314、《治愈》7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两人从上午逛到下午,搭上末班车回了市区,晚上的时候,两人又逛了夜市。
陈子墨说要请她吃饭。
她没同意。
她很想请陈子墨吃一顿大餐,但想想自己兜里只剩一百块,最后请他吃了一碗牛肉面,自己点了一碗素的,
陈子墨把想把碗里的牛肉夹给她被她拒绝了。
“我不爱吃牛肉……”
她说。
“这两天,我可能要回一趟老家。”
陈子墨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白小斐撒谎了,“会啊,找什么工作,我都想好了。”
陈子墨信了,
送了她一块木牌,“我想送你一块,但好像来不及了,
这是我奶奶给我求的平安牌,你帮我保管,下一回见面的时候,你再还给我,我给你换一块新的,我求的!”
白小斐犹豫了,但还是接过来了,“好!”
陈子墨猜到了些什么,但没有怀疑,只跟她说,“等你回来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病!”
“好!”
但他不知道,就在第二天中午,白小斐的母亲就找到了她。
上来就是一巴掌,
“你疯了吗?五十万,这是给你弟弟攒的首付,你就这么给作没了?”
“小裴说,是你给她老婆发了信息?你真是出息了!”
白小斐看着她母亲癫狂地模样,
虽然不停地抽打着自己,但头一次觉得畅快——
等陈子墨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她手机已经关机了,随后,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开机过。
他突然慌了。
去了她在的地下室,找到招租信息给房东打电话。
却被告知,他们这一片出租根本就没留身份证信息。
住地下室的,能够按时交钱,就行,别的他们根本不管!
去了白小斐此前的公司,人根本就不搭理他,还差点被保安打了一顿!
最后还是去了培训学校,求了培训学校人事部的,给买了一条烟,人才通了个路子,在一堆档案里,
找到了白小斐的身份证复印件。
他再见到白小斐的时候,
是在她老家一个卖鱼摊前。
她穿着塑料下水裤,
扎着头发,
有点散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服,正在拿着刮子刮鱼鳞……客人跟她搭讪,她也只是腼腆客气回应一下。
手上的动作都没听过,刮完鱼鳞、切掉鱼鳃……一气呵成,最后把鱼放到袋子里,给客人。
他心道。
还是那么好看。
陈子墨走进,没说话,她也奇怪,抬头……就看到那个她念了三个月的男人——
他笑了。
她也笑了。
“怎么找到这的?”
“问了很多人。”
“他们……没告诉你,最好,不要过来找我?”
“听说了。”
说了你的家庭有多不好,父母,尤其是母亲多么闹心。
他们说,“那就不是什么好家庭,小斐那小姑娘是个好姑娘,也好看,但省省吧,别到时候羊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
但我只听到了,你这么多年来,过的有多苦……——他没说,越打听听,就越是忍不住脚步,但还是揪着心听完,然后毫不犹豫地来了。
“那你还来?”
陈子墨说。
“我想来,想带你走。”
带你离开这个火坑。
他这话,说的有些蹩脚,但白小斐却能感受到,坚定地选择。
她有些不知所措,瘪着嘴,低着头,不敢看他,眼泪都要蹦出眼眶了。
结果她噗嗤地笑了,强忍着泪水,没说别的,只说。
“在帝都,我实在没钱了,不能请你吃顿饭,走,今天请你吃一顿。”还你一个人情!
她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有人问,还卖鱼吗,她说,“今天提前收摊,不好意思!”
推出电动车,指了指后座,说。
“上车。”
这也许是白小斐自认为最豪爽,也是让陈子墨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个画面——“特美!”
只是一路上,没少见到一些异样的目光,落到白小斐和身后高大、还真挺帅气的陈子墨身上。
陈子墨感受着这些目光,无限无杂,可白小斐却好像,已经习惯了。
恶意、怜悯、讥嘲、鄙夷!
习惯了。
多么可怕啊……
他无法想象,她就在这种目光下,活了二十多年……
白小斐没带他去特别豪华的,一个小镇能有什么豪华的。
一个农家乐,点了四五个菜,点了两瓶啤酒。
农家乐的老板娘,能够混得开,也是个人精,一个镇上都认识,“怎么?朋友,还是男朋友?”
白小斐淡淡地笑,“只是朋友……老板娘别瞎传!”
“懂的懂的!”
陈子墨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午四五点了,吃完饭,就六七点了。
一桌子菜,大半进了陈子墨的肚子里,看得出来,他这一天估计没来得及吃饭……
没有多喝,吃完饭了,白小斐在农家乐给陈子墨定了个房间,就一晚——
“陪我走走?”
“好!”
乡下的冬天,更寒,但前几天的雪刚下了,也化了。
田里边一片荒芜。
两人没聊什么。
一个有很多话想问,但不知道从哪一句问起;一个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
临回家,白小斐突然从脖子上取出了那一块平安牌。
“你说,再见到你的时候,把牌子还给你……还给你。”
“你还记得啊?”
陈子墨笑了,从衣服内口袋里,取出另一块,保存完好的平安牌。
递给她,“我还说过,要给你换一块,这是我跟奶奶去求的!”
她没接,不敢看他,拿手擤了擤鼻子,说。
“明天一早,最早六点有一班车,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小斐……你、什么意思?”
她闭上眼睛,说了她觉得特别残忍的话,“你也见过我了,我过得挺好……——你不用担心,你回去吧,回帝都、回你的世界——你会碰到一个更好的姑娘,那个人,不是我。”
没有琼瑶小说里,男主突然对女主誓死不离的拥抱——只有克制、祝福,因为这就是现实!
陈子墨想拉白小斐的手,被她推开了。
陈子墨想说,‘这世上,比你更好的姑娘太多了,但都不叫白小斐!’
瓮瓮半晌,屁都放不出一个,最后他问,“你说真的?”
“是!”
两个人一个克制、另一个更克制,没有太多渲染,只当《凝视》的伴奏微微响起,两人身上那种淡淡的,又深刻的哀伤,一下子就让无数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
白小斐一步步往农家乐外面走,陈子墨在后面看着,死死攒着手——……没有任何正面表情。
老实说,前面几十分钟,略显平淡,演技很好,也有泪点,但几乎所有人都忍住了。
但这一幕,两个人孤寂的背影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眼眶通红!
写《治愈》·有感
(想半天,还是决定写一个。)
《治愈》写完了,把这一周努力的答卷上交了,尽力了。往后大概是不会这么作死了,起码正文不会了。恰好【阿賢】童鞋给了一个建议,可以放到番外,感觉很不错嗷~
当时【阿賢】建议切了,我也想,断更一天两天缓缓,但当时在推荐位上,本来成绩也不上不下的,一切我推荐位上断更了,我这本书往后大概就没推荐位了,只能将错就错。
(我为什么硬是想写,大概,我想自己说服自己,什么样的剧本能够拿奖,而不是说,拍摄描写一下多厉害,上映寥寥几笔,网友惊叹,厉害。)
(我自身就是个比较佛系的、相对讲究现实的性格,很多太夸张的话术、描写,我写不出来。)
还是说说关于这个,这构思了几个月,还是没有能够写好的剧本心得。
写前面的六千到一万二这个阶段,差点哭了,因为原创太难了。
不得不承认,我又是个不会写黄金三章的烂写手,这个阶段因为个人水平的限制,没有写出预期、跟脑子里打磨的一致的场面,甚至场面一度快写崩了。
大概写到了《治愈》7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点感觉,所以写下了书末页【观众的感慨】,那也是我的感慨,也就是从这一章开始,铺垫结束了,估计前五章就已经消耗了大家大量的耐心!
能够看到第【7】【8】【9】的都是真的勇士!
而估摸到《治愈》【10】的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一路哭着写完的。
(许是自我感动……)
关于剧情很多可以深挖的,我没有继续挖。因为,反馈不是很好,我没办法一意孤行。
一直到【15】写完了,我整个人也差点虚脱。很奇怪、诧异,明明不是解脱了?
画地为牢一周,痛苦了一周……——但就空唠唠的。
缓了两个多小时,吃了顿饭,才有心情接着码下一更。
总结:写的很痛苦,但渐入佳境,很多脑海里的场景没有完全写出来,但尽力了,感觉实现了一些自我的突破,自我感觉《治愈》整个剧本,应该还不错(其实想说很棒棒!)
给读者宝宝的建议:【没看的,大家可以尝试看一下!】
重要的是。
【这一周都没敢求月票~】
【我真·的想要月票了~】
【感谢大家听我的唠叨!】
(4.11)
(PM·23:56)
315、《治愈》8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白小斐回家的时候。
父母的态度非常冷淡。
一个小镇,“流言蜚语”,基本上用不了一天就能传遍!
“帝都的同事?”
“朋友,送走了——”
“怎么不让他留下吃个饭?”
白小斐没说话,回了房间,父亲的默不作声,母亲冷言讥讽的贬损,
都让她窒息。
白小斐听过这一段话,“有的父母因为在亲戚朋友里是混的最差的,经常受到亲戚朋友的贬损。所以,他们习惯了在亲戚朋友的饭桌上,贬损自己的孩子,抬高自己,
就好像在跟亲戚朋友‘炫耀’自己并不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个人——还有比他们更低的……试图挽回尊严!”
可他们不知道,别人只会更看不起他们!
她忍不住嘲笑他们,
也嘲笑自己。
她看着窗外,看着农家乐的方向,她觉得,她说的够明白了。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会离开。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第二天大一早,陈子墨来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她母亲简直喜出望外,没了裴新元这个大款,她都要愁死了。
镇里、县里也都知道他们家情况,就算白小斐长得跟朵花似的,也真没有哪个人家敢娶她的。
这一娶,这一家子就要沾上来了,谁敢,谁敢?
“小斐的同事、朋友?”
“在的,小斐还没去开工!”
“小斐,快过来,招待一下朋友!”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白母把他送进了白小斐的房里,让两人单独说话。
白小斐望着他,他眼圈发黑,不只昨晚,
估计很久没能睡好了。
半晌,问他,“怎么没走?”
他看着她,没说这几个月怎么过的。
没有说,他每天一大早起来,中午吃饭、晚上吃饭、晚上睡觉都会给她打电话,哪怕没有回音,一直都是关机,他都没停下来过,从她走了以后,他的魂也跟着走了。
他默默从羽绒服内口袋里,掏出了平安牌,以及一张银行卡。
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我十二岁就去洗盘子,十六岁正式工作,今年二十六岁——一共攒了五十三万一千,付不了帝都一套房的首付,
但去其他一二线城市,可以!”
“密码是你的生日,房子写你的名字,以后我工资卡上交!”
“我不抽烟、不喝酒、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跟我走,可以吗?”
这话,陈子墨三个月前就想说了,一直憋到了今天!
白小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么做,整个人愣住了,泪流满面。
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白小斐她妈冲进来,一把将桌子上面的银行卡攥到手里!
“妈,你还给他!”
这是白小斐第一次,用这么大声的语气跟她妈说话,怒视她。
白母脸上都笑出褶子了,“还什么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想娶你,不得要彩礼啊?不多不少,五十万,你要是愿意,今天就可以带着小斐去民政局登记!”
直接把卡揣兜里了。
一副,什么你什么也别管,这钱我指定不能吐出来了的模样!
陈子墨其实想说,“好!”
只要能把她带走,钱可以以后再挣,但人要是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她受不了,疯了,或者再次伤害自己!
但他不知道,他如果真这么做了,这一辈子,就会被赖上,就真的毁了!
所以,下一秒,白小斐就从床头掏出了一把刀。
“我再说一遍,你,把卡还给他!”
她现下整个状态,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目光里充斥着愤怒、恨意、决绝——
“小斐,你干什么,你快把刀放下!”
“你威胁我?我把你养这么大,我收他五十万,合情合理——你有本事,你就再来一次,我就不信,你真……”她妈突然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这把刀是从白小斐回来的时候,从县里买的,这几个月她一直藏在枕头底下,她知道,终归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在他面前,但她太想解脱了。
她想被他救,也想自救,但好像还是失败了。
“噗!”
好像有气从脖子钻进来……
耳边她听到了他的呐喊,她挺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的——
“陈子墨,对不起……”
我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我还是拖你下水了。
也许,你会以为我冷的像一条冰冷的蛇,捂不热,但你不知道,我只是路边一条小狗,只要有人愿意给我一丝温暖,我都会忍不住摇尾乞怜……太可悲了。
陈子墨双手死死捂着她脖子,血很快就涌出来,双目赤红,怒吼,“打120啊!你他妈发什么呆!你再慢一点,你女儿就要死了,她死了,那五十万你一分钱都拿不着!快啊啊啊啊——”
听到钱,白小斐她妈才回过神,听到动静……她爸才赶过来——
好在镇上就有医院,而且离市里也不远,二十多分钟,很快救护车赶了过来!
把白小斐送到救护车上,好容易救护人员接过工作,撑了半天的陈子墨,终于撑不住了。
眼泪不要命地掉,“你一定要没事啊,你不能有事……你知道吗!”
等到市里,一边推着进医院,一边问,“医生,救救她!麻烦你们救救她!我有钱的,只要能救她,多少钱我都可以出的!”
把白小斐推进抢救室,一个医护人员拦住了他们,把临时的单子交给他——
“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家属也赶快去做各项登记!”
当抢救室的门一关,陈子墨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耳边是白母的骂骂咧咧,“她还真有种!有本事就死在里面!”
陈子墨忍住没有想去一拳头打死她,只冰冷道,“卡,给我!”
白母还犹豫,不想给,陈子墨看向了白小斐的父亲,“我要去做住院登记!”
“给他!”
“凭什么给他……”
“我说给他!”
陈子墨不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因为他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她犹犹豫豫,他直接一把抢回了卡,拿着临时的胆子去做登记,住院登记等各项事宜,进展也很顺利——他手上揣着一手的血迹,所有人都让着他。
数个小时的抢救,缝了十三针,但当医生宣布人已经救回来那一刻。
陈子墨整个人险些虚脱,但他没有当下就去休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找到了白小斐的父亲,白建恩,要求他们把白小斐分出去。
白建恩没说话,她妈直接发飙了,“分出去?行啊,五十万,少一分也不行!”
陈子墨不是舍不得这些钱,实在是看清了。
就算给了,这对吸血**母也不一定就会放手。
他没看白建恩,他老婆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就滚,别装阔!”
陈子墨去了加护病房看了一眼白小斐,被白建恩夫妇赶出来了。
他在帝都摸爬滚打十余年,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小斐的弟弟,白霖身上。
他是这对夫妇的软肋。
316、《治愈》9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嘀……嘀嘀——”
测心电图仪器发出的声音。
“痛——……”这是白小斐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硬着头皮,睁开眼,入眼一片都是白色,下一眼是脸上挂着的氧气罩。
恍惚半晌,宕机的脑子稍微恢复了一下,便意识到自身情况。
这不是她第一次住进加护病房了。
她……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一次,没有嘟嘟囔囔的父母,
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叫陈子墨的大男孩。
感觉到她醒来的动静,他本来趴在床边顿时醒了,抬起头,白小斐就发现他瘦了一圈……
“你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他眼睛里慢慢地都是她,都是关心、心疼……
她鼻头突然发酸,摇头,想说话,但很难说出来,
只能用嘴型问,
“我睡多久了?”
“三天了!”
……
一个月后白小斐出院了。
“走,带你去办理迁户手续!”
这一个月,陈子墨先去了一趟白霖的学校,以“姐夫”的名义跟他的辅导员见了一面,然后才终于见到了这个“弟弟”,他不是白小斐,一顿话,就让白霖缴械投降!
谁也不想社会性死亡,白霖这个年纪,正是要脸的时候——而且,也有相对正常的三观,只是因为二十年长久被父母洗脑,对于姐姐异常冷漠,但对自己的前途,可不冷漠。
所以最后,跟着回去跟父母大闹了一场,
最后白建恩夫妇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放人。
为了弄通白小斐迁户的各项手续,陈子墨差点跑断腿了。
三天后。
当一个崭新的,只属于自己的户口本揣到手上,白小斐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陈子墨到底是怎么解决的,甚至没敢问,那张卡里,还有多少钱,但她知道,自己这条命,从今天开始,就是他陈子墨的!
欠他的,她会慢慢还给他……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还清……
拿到户口本、身份证的当天,白小斐没有犹豫,跟着陈子墨回了帝都,告别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镇,也意味着告别了这一段过去。
感慨吗?怎么可能没有,除了感慨,还有对未来生活的迷惘——只是当她看到旁边,
因为过度劳累,明明已经睡着了,却还抓着她手,生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的大男孩,就都没有了。
她微微一笑。
眼里泛着泪花。
她知道,陈子墨也住地下室,但条件比她好地多,是一间单独的半地下室——实际上就是地下仓库改造的,这小区里几栋楼下都有,价格每个月八百,不包水电。
一栋楼下,有十来间,所有人共用一个厨房、卫生间。
房间不大,大概十个平方,但捯饬的很干净,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个小沙发,一盏台灯,一个旧的电视机,一个饭桌……
地下室条件不算好,但,她却看到了一个温馨地“家”。
也是到了现在,陈子墨才告诉她,卡里还有多少钱,“除去你这个月手术、住院、迁户……咱们还有四十一万,等咱们自考结束,再努力赚点钱,咱们再找个小城市,买个房,做点小生意!”
“这张卡,我就交给你了!”
谷哤
她其实很惶恐。
她觉得陈子墨对她的好,已经太好了,再好,就不配了。
她想拒绝,但陈子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到了她包里。
“地下室不安全,卡,记得随身携带!”
说完,他交代了一下,就去上班了,为了白小斐,他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
陈子墨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家里,他回来了再收拾。
但她闲不下来,帮着收拾东西——她也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陈子墨的奶奶。
“你就是白小斐,我常听子墨提起你,我是他奶奶……”
而虽然屋子里略有些昏暗,但她还是看清了老太太的模样——
六十多岁的模样,看着还挺硬朗,长得也颇为慈祥。
对于奶奶,陈子墨也提过一嘴,不是他亲生奶奶,而是在他十二岁无家可归,成为流浪小孩那年,收养的他,给了他第一口饭,没让他饿死在十二岁的冬天。
他非常敬重这位曹奶奶,但白小斐没想到,居然是她……
她佯装不记得了,低着头兀自收拾东西,“……曹奶奶,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刚接到子墨电话,想过来跟你聊聊,吃了没?”
“……吃了,正在收拾东西,刚搬进来,东西有点多,有点乱,让您见笑了!”
“你现在,已经独立出来了?”
“对……”
“挺好的,往后,就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了。”
显然,她家里的事,陈子墨都说了,不管老太太东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也做了。
只是前面聊了几句还好,但白小斐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小斐啊,你也知道,小墨不是那些有钱人,他这前半生都很辛苦,你……长得很漂亮,完全有机会帮上那些有钱人,而且,你已经傍上了,不是吗?”
她慌了,她果然还记得,“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想你知道的,我们见过面,不是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赶紧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搬走吧……别、祸害小墨!”
“他帮了你,这么多,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当初那个只是我领导,我没跟他发生关系……”
“我知道……但,子墨很单纯,他玩不过你们这些人。”
曹奶奶离开了,她也住这片半地下室,但在另一栋。
……
白小斐到底没有离开,这事情,更没跟陈子墨说,但陈子墨知道,掰开了揉碎了,求曹奶奶!
她没有心安理得地住下来,休养期间,她每天帮着打扫,除了给陈子墨做饭、还去曹奶奶那边帮着收拾,因为曹奶奶在酒店工作的缘故,饭菜倒是不用。
曹奶奶一开始不让,时间久了,也就默认了。
只是仍然没有接纳她。
哪怕陈子墨当说客,她也只是不赶白小斐走,但态度有所好转,这已经让陈子墨喜出望外!
317、《治愈》10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三个月的时间。
白小斐脖子上的线已经拆了。
仔细看还能够看到一条跟蜈蚣似的丑陋疤痕。
她问,“丑吗?”
他说,“不丑!”
她笑。
他也笑。
这段时间,白小斐一边修养,一边继续自考。
虽然她母亲闹了一次,但被陈子墨以别的名义,帮她保留下来。
只是自考还没通过,
她还是中专学历,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她干脆在附近摆了个早点摊子。
还去办了临时登记、卫生许可、健康证明,最后找到城管部门开具合法证明。
虽然半夜两三点就要起来收拾东西,有点辛苦,但每天都有进账,这让她无比踏实!
第一个月就赚了七千块,当一笔五千块现金存到了陈子墨的卡里,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她终于不再是个没用的废人,
剩下的两千块,
一千交了房租水电,七百当做未来一周的启动资金。剩下的三百块,白小斐请陈子墨跟曹奶奶下了一趟馆子。
最重要的是——陈子墨带她去帝都专门的医院看了心理医生,白小斐一开始也很紧张,但在陈子墨的陪同下,全力配合,医生跟她聊了一两个小时,最后给开了药,说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她的休息,最好是按时休息,睡觉时长达到八个小时,缓解精神压力,适当运动!
陈子墨就那么陪着她,休息、锻炼——这种平静地生活持续了半年。
直到有一天……
白小斐去给曹奶奶打扫房间,发现了病倒的老人。
她第一时间想给陈子墨打电话,但转头,就被拦下了。
曹奶奶求她别跟陈子墨说。
“这怎么可能,
您生病了,这么大的事,我要不说,以后子墨也不会原谅我,您是他奶奶,他就您一个亲人了,您怎么能不告诉他!”
“……鼻咽癌——两年前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期了,医生说就算靶向治疗、坚持化疗放疗,治愈的成功率也极其低,我不想到死还遭这种罪!”
曹奶奶选择了保守治疗,撑了两年,她说,“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到最后再跟他说,子墨……他是个好孩子,
他不会不理解你的,
就是麻烦你,
帮我瞒着他了。”
那天以后,
她就经常到曹奶奶这边吃饭,陈子墨也一块。
他还觉得奇怪,但不疑有他,只觉得是奶奶打心底里接受了白小斐,他也是无比开心。
白小斐早上该工作工作,下午就带着曹奶奶去复诊就诊。
但这事儿,纸包不住火,连续不断三个月的加班加点地照看,老太太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反而加剧了,她身体越渐消瘦了,肌肉萎缩,忘性比记性大。
慢慢地,很多时候,都记不得陈子墨了,只记得白小斐。
陈子墨没问,但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白小斐跟本不擅长说谎,三言两语,就被他猜的差不多了。
这一个月,他偷偷跟着两人去过几次医院,也偷偷从曹奶奶抽屉里翻出来她的病例,当看到癌症晚期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所以,当一家三口吃着饭,老太太越发精神,突然就记得他了,并且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的时候,陈子墨就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老太太刚上完厕所,从地下室公用厕所走出来,整个人往前面坠,哪怕他一直关注着,但还是没拦住,曹奶奶一头撞倒了地上,陈子墨直接慌了。
“小斐!打120!快!奶奶要不行!”
120到的时候,曹奶奶已经不省人世了。
坐在救护车里,两人都紧着握着曹奶奶的手。
白小斐不敢看陈子墨,但陈子墨另一只手放到她手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到了医院,两人推着医护床把曹奶奶送进了抢救室。
坐在抢救室门口,白小斐没哭,陈子墨红着眼,她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陈子墨在门口等她那种沉重又忐忑的心情,她站到他身前,抱着他的头,他终于没忍住,低吼呜咽。
很快,就有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谁是曹玉兰的家属?”
陈子墨迅速整理好情绪,“我是,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你是曹玉兰的直系亲属?”
“不是,我是她养孙,一个户口本的!”
“那你是孙女?”医生见过白小斐跟曹奶奶来复诊,问她。
“我是孙媳妇”她说。
“鼻咽癌晚期,两年半了,已经错过了化疗放疗的最佳时期——……目前病人颅内出血、颈动脉出血,需要动手术,但病人年纪太大了,病灶多处转移,我不建议手术。”
没有儿子女儿,只有个孙子,还是领养的,什么条件从几人的穿着也能看出来——能说出这一番话,这个医生就已经是道德感很强,不想让他们人遭罪,钱也遭罪!
至于着这诊断的意思,也很明白——就算手术成功了,人,也坚持不久了!
陈子墨当下直接沉默了,眼睛里的泪水,不要命地流——……哪怕知道结果,还是固执跪了下来,问,“医生,就没有办法了吗?您……能不能救救她!她辛苦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享过福……”
“她能够坚持两年时间……已经是非常罕见了,要是两年前……”
医生说到这里也很感慨,内心沉重,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拍拍他肩膀,说,“……不做手术,病患一会儿就会转到加护病房,家属,趁着这个时间,准备一下吧!”
要是两年前做化疗放疗,就有机会吗?
半个小时后,曹奶奶被转移到了加护病房,还在昏迷,打着点滴、呼吸机吊着一条命——
……
三天后曹奶奶终于醒了。
整个人非常清醒,跟两人打招呼,“子墨啊,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怪难受的!”
她说话头脑很清晰,但整张脸都发白,上面的老年斑好像都淡了,很虚弱。
“您有哪里不舒服吗?”陈子墨把病床摇起来,揣着她的手问。
“没有,好得很,就是想喝点热水……”
“好好好——您少说话,我去给您倒!”
陈子墨拿着杯子一出病房,白小斐就能感觉到,老太太身上那股气,就又泄了一口,她孱弱地笑,握着白小斐的手,眼睛里是满满地感慨,她说,“小斐啊,奶奶欠你一句对不起,奶奶、可能……抗不过这一关了,往后小墨……奶奶就交给你了!”
白小斐摩挲着她的手,冰冷,瘦骨嶙峋,她一边给老太太抹护手霜,一边道,“没事,您别说话,好好调养,您……一定抗得过去的!”
也一定得扛过去啊!
陈子墨打完水,没进加护病房,就站在门外听着她们俩说话。
“我是在那年冬天发现他的,躲在一个垃圾堆里,冻得嘶嘶哈哈,穿着一套破烂的袄子,正翻着垃圾堆,我问他——你家人呢?他那小眼神警惕地看着我,生怕我把他抓去卖了。”
老太太边回忆,边笑;
“我跟他说啊,我孙子要是还活着,估计跟你差不多大小了,你一个人吗?想不想吃饱饭?”
“第一天他没跟我回家,我给了他两个馒头,一碗汤,第二天来发现他宁愿翻垃圾,也愣是没动——……就那么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天气实在冷,有一天我发现没再垃圾堆旁看到他,找了半天发现,他在旁边石桥桥洞下,冻得浑身发烫,已经失去知觉了,我才赶紧带着他去医院。”
“好险是抢救回来了,我在医院照看了他一星期,他最后才跟着我回去了。”
“但这孩子死倔,认死理啊……除了蹭我一口吃的,一分钱不要我的……我要送他去学校,他非不去……非要去酒店刷盘子……刷了一年多,凑够了钱给我,说他要上学——”
“小墨啊,小时候胆子可大了,爬树、掏鸟窝,抓蛇——”
“我也知道有很多孩子欺负他,但我没办法每次都去帮他……”
“有一次,他腿都给人打断了,愣是咬牙三天没跟我吱一声……还好我发现及时,大冬天的肉都烂了,医生说,要再晚一两天,他腿就得锯了!”
“那得多痛,我当时就在想,哪家的小孩这么恶毒……”老太太说到这里,眼里满满地心疼。
“他小脾气很大,但心地真的很善良……认死理,早年小区里有对夫妇看他长得好,夫妇家里有钱,但是只有个闺女,男的女的都结扎了,生不了。说是要领养他,各种证件都带来给我看了,说准备移民,我都给他送过去了,他愣是从机场自己一路走回来了,说,要给我养老……”
“我说,那好日子不过,你非要跟着我过苦日子,平时机灵劲儿呢?就不能……就不能跟着过去,等你以后出息了,再带我一块儿享福?”
“他说……他说啊——”
老太太说了好半晌,也累了,说着说着,就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脸上满满地都是笑容——她没说,这小子这辈子都没跟她吵过架,第一回就是为了她白小斐。
她其实到现在,还是觉得,陈子墨可以配更好的,但她白小斐也是真的是个好姑娘。
陈子墨背靠着墙,听到关于小时候自己的一些事,他一面笑了,可笑着笑着就感觉失去支撑,蹲了下来,捂着嘴呜呜哭着,直到白小斐出来,蹲到了他旁边。
他问,“要是两年前,奶奶接受治疗,是不是就会有机会……”
她犹豫半晌,“不一定,而且,太遭罪了……甚至有可能撑不到现在……”
两人在门口坐了半天,就回到了病房,坐在床边陪着老太太。
翌日一早,老太太醒了,还是挺精神的,但说话喘气已经有点难了。
医生警告不能再拆开氧气罩了,她叹着气,表示不得劲。
拉着两人的手,脸上和蔼地笑,“你们啊,要好好的,不要吵架……也不要闹脾气,有什么话,就摊开了说,知道吗?”
“人这一生,活的已经不容易了,要是一起的两个人还相互猜忌、互相不信任,就更难了,奶奶啊……大概见不到你们登记、结婚、看不到重孙子了……”
两人笑,只是眼睛有点忍不住,不时就得擦一下眼泪——
曹奶奶嫌弃死了,“……哭什么啊?人,不……不都得有,这么一遭吗?”
给两人说,“照片我……我早就拍好了,就放在柜子里……”
最后给陈子墨交代她后事……
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太自己站起来了,自己换了衣服,让两人带着去医院院子里晒晒太阳——等回到病床的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多过近的气了。
医生过来告诉两人,就在今天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恍惚了。
但没忘记摘下了手镯,套到了白小斐手里——
“这是我婆婆给我的,我带了一辈子了,本来想给儿媳的,但我不喜欢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的……”
老太太是傍晚七点十三分走的,很痛苦,但没有持续太久——
她最后说的一段话是,“别难过……好孙子,我只是去找你爷爷,找你哥哥去了——”
白天的时候已经联系了殡仪馆,订到了时间,至于曹奶奶的墓,她也早就买好了,在京郊。
两人就坐在太平间外,好半晌,陈子墨才瓮瓮地说,“要不是奶奶,我可能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其实曹奶奶也很可怜,曹爷爷是老兵,死在战场上,她那年才二十多岁……”
“她因为要伺候公婆,又要工作,没那么多时间照看儿子,儿子没教好,早年犯错,进了监狱,媳妇直接跑了——最后孙子又得了病,她不得已只能把房子卖了给孙子治病。”
“结果,房子没了,孙子也没救回来——……”
“曹奶奶她儿子还在吗?”
“不在了,前两年,因为斗殴,直接被打死了……——”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最后他被白小斐揽在乎怀里,失声痛哭——
“从今天起,我没有亲人了……”
“有的,你还有我!”
两人都没有办丧事的经验,最后是请到了跟曹奶奶关系还可以的另一个老太太帮忙——又顺便带了曹奶奶早就做好的遗像,换上了黑色的孝衣。
没有带曹奶奶回家,那里太小了,曹奶奶生前也交代。
“不要回去,不吉利,等我去了,你们就搬过去吧……”
两人是请了专门的丧事一条龙的人员,到医院给曹奶奶换了寿衣、两人就在太平间守夜。
次日一大早,殡仪馆的人员就过来了,因为没亲人,朋友也没几个,但还是都通知了。
曹奶奶心地很好,所以,这些年有几个老友,都过来奔丧。
殡仪馆,收殓好仪容,进行悼念仪式时,几个老人也是非常感慨。
“都以为你身体硬朗,可没想到咱么这一拨人……你最早走了!”
六十多岁,实在算不上高寿。
悼念半个小时后,曹奶奶被推进了化火馆,陈子墨跟白小斐最后给曹奶奶选了一个曹奶奶会喜欢的骨灰盒,一个小时后,火化馆的工作人员通知两人去拿骨灰盒。
最后一行人去了远郊,曹奶奶选好的墓地,墓地不小,据说是曹奶奶老伴儿走的时候,就选下的,曹奶奶的老伴儿、儿子、亲孙子,就葬在这里,现在是她,后面还有几个位置……
处理好后事,其他人回去了。
陈子墨跟白小斐没走,留下来烧纸,直到陵园闭馆,两人才坐大巴回了市内。
318、《治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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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改】
半个月后,两人拿着曹奶奶的死亡证明,去给曹奶奶做了户口注销,很顺利,这种事……此外就是曹奶奶各种银行卡、存折等等……最后折出了十三万——
刚刚一好,折了这段时间折腾医院、殡仪馆、骨灰盒等花销……
曹奶奶过世后,他几乎每天都会跟着白小斐一块收拾曹奶奶的屋子,跟陈子墨这边是租的不同,曹奶奶那边是她自个买的,大概是平常楼盘四成的价格,二十平,有独立卫生间——
两人又去做了房产遗赠的公证等一系列手续……
陈子墨终于在帝都有了一套房了,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个月后,两人退了房,搬进了他们的“家”。
曹奶奶的遗像还放在屋子里,两人每天还是给她上香——据说是要等七七以后……
头七的时候,两人又去了一趟陵园,陈子墨就坐在墓碑旁边,坐了一整天,跟白小斐聊他们祖孙以前过的苦哈哈的日子。
生活没有因为曹奶奶的去世,而改变太多,因为生活还要继续,还要为了那一顿饭奔波。
陈子墨难过了一段时间,就不得不藏到了心底,只是偶尔会看着奶奶的遗像发呆——
白小斐也会每天擦拭一遍,给换上新鲜的水、米、水果,每天都上一支香……
原本说是七七后就可以断了,但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断——
七七本来也是要有人要过来的,但就在曹奶奶去了没半个月,又走了一个老太太——一行人忌讳,干脆也不好过来了,两人都表示本该如此,有心就好了!
……
半年之后两人已经逐渐走出了曹奶奶过世的阴霾……——
陈子墨自考过了,也顺利考上了他一直想去的事业单位,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两人开始准备攒钱,因为就在一周前,白小斐生日的时候,两人又去了一趟长城。
这是他们两个人“梦”开始的地方,在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陈子墨求婚了,她答应了!
不是那么浪漫,也不是那么精彩,引来不少人的喝彩,她穿着陈子墨给她买的一条纯白色的裙子,扎着一个披散的公主头——这是她人生第一条裙子,两人也拍了两年前没拍成的合照……
两人约定,等她也自考过了,拿到毕业证,就去登记——
之后的半年,两人几乎每个月都会花一小笔钱,游玩……——陈子墨带着白小斐吃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虽然都是些小地方、小餐馆,但对白小斐而言,已经够了。
白小斐也送了陈子墨人生第一个礼物,一台他惦记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单反,一万二,白小斐一个半月卖早餐挣的,没有一点不舍,直接提货。
陈子墨看到的时候,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说,“看不出来,你一大男生,这么爱哭鼻子!”
他说,“本来不爱的,但,忍不住,就不忍了,我做弟弟的,哭一哭怎么了?!”
也是在求婚成功那一晚,两人发生了关系。
两人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倒腾了一晚上——
为了安全起见,主要是,还没有正式登记,还是带着套——……
陈子墨一大早,看着白小斐醒来,又啃了她一回,笑着说: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这么做了,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忍这么久……——”
给白小斐羞的钻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出来,他还得寸进尺,
“姐姐,让弟弟再给你种几颗草莓吧!”
“呜嗷,子墨大魔王进来了嗷~”
这半年,大概是两人二十多年来,最快乐……最快活的一段时间。
他们都没有想到,就连这种快乐,也很快成为了奢求……——
半年后白小斐也顺利拿到毕业证书了,去应聘相关单位。
“小斐啊,你不用管我,你先忙你的,我不用你接!”
“真的不用?行,我到时候,买点你喜欢的水果、零食……还是鸡丝面?我回来给你做。”
光听声音,陈子墨就能想象到她那张恬静美丽的面庞。
陈子墨出差了。
不然白小斐领毕业证、首日应聘这种大喜事他肯定要在旁边作见证人,还要拍下来留作纪念!
他本来是今天一大早的动车,但他改时间了,改成了凌晨三点。
所以早上九点多,他就回到了帝都、回到了他们的小家。
他先是外出买了一大堆白小斐爱吃的菜,打算给她露一手!
虽然肯定做得比如她做得好吃就是了,但他乐此不疲——
熬了一晚上,半夜回来的时候,为了赶车,改的没有坐票,只有无座,又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陈子墨其实就有点头晕了,但喝了一罐红牛,顶住了。
买完东西回来,先是把家里收拾一通,把他提前准备的“小惊喜”都藏好了。
然后把菜提到了公共厨房。
这边虽然有独立卫生间,但厨房还是公共的。
一边洗菜,脑子里浮现的是白小斐那张娴静姣好的面庞,尤其是想到某些场面,哪怕是已经真正同居了半年多,并且在近两三天,就要正式领证了,还是忍不住脸红——……
下一刻,他鼻子突然一热,
几滴红色液体顺着笔尖落到了正在清洗的菜里。
陈子墨突然怔住,然后好笑,“虽然是熬了几天夜,昨晚没睡,站了一晚上,又想了些羞羞的事,但没这么上火吧?”
他赶紧仰头,擤了擤鼻子。
旁边跟着洗菜的老大妈看到,还开玩笑,“小伙子,火气这么大?”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回屋了,拿开洗菜的盆子。
刚低下头,想冲洗一下。
下一秒,鼻子突然像是开了闸似的,滚滚的热流从鼻子里窜出来,落在洗手池里,触目惊心——……
他刚想出声,喉咙、嘴里也是一片腥甜……他赶紧抬起头,用手捂住鼻子,里面的血,还在涌出来,冲出了手掌缝,错愕、不知所措、慌张……占据了他的眼睛!
另一个洗手池洗菜的老大妈,见到这一幕,直接被吓了一大跳,
“小伙子,你怎么了?你……快压住!”
陈子墨只觉得就一瞬间,天旋地转,血液不断涌上。
而他不只是呼吸变的困难,连视线都在模糊。
他突然腿一软,整个身体顺势跪在了洗手池前,他手死死扒着洗手池……——他昏迷前,只看到了眼前一片血色模糊,鼻子里滚滚地热流涌出,耳边是老大妈的大喊。
“老头子、老头子、出事了,救人啊,快打120!”
319、《治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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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斐啊,子墨出事了,你快来一趟医院!”
白小斐来到医院的时候,陈子墨还没醒,但脱离危险期了。
他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吊着点滴,床头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平稳地运转着——
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见,她却觉得恍惚,他瘦了一大圈。
陪诊的,是邻居家大大叔大妈,见她到了,赶紧松了一口气,“这里!”
挂号、住院等费用都是他们帮着垫付的,白小斐说,“谢谢叔叔阿姨,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钱,一会儿我就去取钱,还给你们,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小墨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钱不钱的,没多少,等你们都安排好了再说!”
“医生怎么说的?”
“没说,说是等醒了,得去做个穿刺,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好,麻烦你们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给我们打电话!”
大概到了晚上,陈子墨才醒了,看到白小斐坐在一旁发呆,明明浑身都痛,但还是笑着抬手跟她招呼道,“你怎么来了?毕业证拿到了?应聘结果怎么样了?”
她瞪他一眼,“都说不要老熬夜加班,你不听,这回出事了吧?”
陈子墨一醒,她就当下按了呼叫器,没几分钟一声就到了。
“病人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去做个骨髓穿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小斐忙应了,陈子墨则是愣住了,
“什么病,要做骨髓穿刺?”
医生看了一下白小斐,意识到,她可能还没来得及说,也可能不知道还怎么说,就道,“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等穿刺结果出来,才能确认。”
趁这个时间,陈子墨跟两个单位都请了假——这几年,他一直是一个人打两三份工,好在他情商很高,在单位混的也都还不错,平时基本不请假,习惯性加班,一说病了,领导也批了。
“早说了,让你别那么拼,最近明显都瘦了一大圈,年轻人也该适当休息,行,好好调养!”
二十分钟后,陈子墨被推进了手术室,她笑握着他的手,说,“没事的,我就在外面等你!”
陈子墨心情复杂,点点头,“好!”
骨髓穿刺,做的髂后上棘穿刺手术,局麻,手术很顺利,但需要三到四个工作日才能出结果。
做完手术的第一天,麻醉效果过去了,陈子墨差点痛的休克,缓了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医生说根据各人的体质各类情况会有刺痛,但陈子墨这样的,是比较少见的。
第一天晚上白小斐回去了一趟,拿了换洗的里衣,还有她自己的洗漱用品,晚上睡在医院,守在他身旁。陈子墨心疼她想让她睡到床上来,她死活没同意,趴在他旁边,就着外套看他了一晚——他也睡不着,但点滴里有助眠成分,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他就可以勉强下床了。
两人去了院子里晒太阳,就坐在曹奶奶去世前,坐的那个椅子上。
他沉默了很久,
CT、血检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查不出什么具体东西。
但让人沉重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突然笑着说,“真是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又可以好好陪你晒晒太阳了!”
“是啊!”她揣着他的手,上面还吊着点滴,冰的很。
“小斐,你说啊——我要是真……”
“别瞎说,这病我问过了,现在的医疗水平越来越高了,而且,这最后结果还没出来——你别忘了,等你出院了,我们还要去办结婚登记!”
“日子我都看好了,星期五,我们得一大早就去排队,咱们尽量做第一对儿!”
“好!”
第四天护士通知检查结果出来了。
白小斐先去门诊大厅拿了号,大概等了半个钟,两人进了门诊。
门诊大夫,算是熟人了。
看到陈子墨、白小斐,就想到了那个老太太——没说“又见面了”这种鬼话,医院,有什么好见面的?他看了一眼两人,说,“先坐吧。”
白小斐感觉到了陈子墨的紧张,握着他手,问,“大夫,他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把病历推到了两人身前,知道他们大概也看不懂,也就明说了。
“急性白血病……”
就一下子,两人眼前都好像黑了,这三四天两人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都不敢过分谈谈这件事,因为,两人四处求证了一下,早就有了一些答案,但医院结果没出来,都心怀侥幸!
可当结果出来,陈子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死死揣着白小斐手,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大夫……咱们有没有可能是出错结果了——……误诊?还是说,有没有可能,拿错病历单了?”
医生看了一眼两人,想到一年前,还见过两人,陈子墨还跪在他面前求他,说他奶奶还没有享过福,能不能救救她——……老实说,医院误诊、拿错病历单这种事,确实有,但非常罕见,尤其是帝都这边的医院,都是经过重重筛查,尤其是这种重症!
他说,“我特意看过了,叫陈子墨的,目前在我们医院就诊的,就三个,一个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二十六岁——误诊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不是说绝对的,毕竟我们医院在这一块,不算最权威的,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转到帝都第一学府人民医院……那边的专家团队更权威,但结果不会差太多!”
“你的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增多、血小板也有减少的现象;骨髓象显示,原始、幼稚细胞、全血细胞减少、染色体异常——你现在要做的,抓紧治疗、同时带好口罩,防止细菌感染!”
陈子墨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我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两人办理了出院手续,转头就去了人民医院门诊挂号——
门诊大夫看着陈子墨的病历单,表示,已经不需要,因为骨髓穿刺手术伤害很大,但陈子墨不死心,“我没事,医生,我想再做一次!”
三天以后,结果出来了。
320、《治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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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白血病。”
“不可能!”
这几天时间,因为服用第一阶段药物,陈子墨不但因为药物副作用而毫无食欲,还时常会有肠胃刺激导致他呕吐,有时候一天下来,好容易吃了一碗汤面,晚上就吐了个干净!
而且还伴随着不定时的骨痛!
这几天的症状显现,其实已经很能够证明了。
但当看到穿刺结果。
陈子墨还是无法接受。
“我平时基本不抽烟喝酒、都不生病、感冒发烧都很少——……我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他没克制住,揪住了医生的衣服,但他整个人状态跟以前都不一样——……这边一有动静附近很久就过来人了,但白小斐先一步让他按捺下来了。
陈子墨揪着大夫的手还没放下,本来想凶她,可转头看到跟着忙了近十天,没吃好、没睡好、跟着他瘦了一大圈的白小斐,他整个人脱力了,坐在凳子上掩面哭泣——
白小斐抱着他,给大夫道歉,大夫表示没事,这种事他见多了,没有挂彩,就万事大吉!
给了点时间两人平复,大夫道,“……急性白血病,发病第一期,还好发现的早,只要接受治疗,还有希望稳定住,但目前医院没有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手术、病人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没有……”
“那就准备一下,先住院治疗,稳定病情!”
准备什么?准备好钱……
白小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卡里的钱,应该能撑一段时间的——她也咨询了一下,骨髓移植手术价格,但问题是医院没内有,目前只能听医院专家安排。
反倒是陈子墨,经历了最初的不敢置信、崩溃、到最后绝望,他以前不明白曹奶奶的想法,为什么就不治疗了呢?这一刻,突然就有些明白了,他一把抓住白小斐的手,说。
“走,咱们回家,咱们不治了!”
“怎么能不治病?……生病了,咱们就治!”
“这她妈怎么治!这鬼病……怎么治?完全就是她妈往里贴钱!”
陈子墨拉着她往外走,他虽然这些天没吃好,还做了两次穿刺,但本身身体素质极好——强忍着不适拽住她,她不是不能反抗,是生怕伤到他了。
一路上他一声不吭,司机对于他穿着病号服奇怪,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
回了家,陈子墨买的菜虽然冻到冰箱里,但基本都蔫儿吧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收拾的全是白小斐的,但收拾收拾着,看到他出差买回来的礼物,他揣在手里,他失魂落魄,坐着躺到了地上,终于忍不住泪崩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拼命了大半年,终于,拿到了这个项目——只要这个项目完成了,我就能够给咱们攒到首付!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想让你走——……你离开这里,离开我,可是我舍不得!”“
“小斐,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快死了!”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傍晚,马路边,她说‘她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可是……——老天不答应!”
白小斐鼻子一酸,看着一直以来像她的天一样的大男孩,歇斯底里,她突然就泪崩了。
“没事……没事有我!”她拼命抱住他,不让他伤害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把拉起他的手,“走!”
“去哪呢?”
“换衣服,民政局登记!”
一瞬间,陈子墨突然觉得像是有了希望,他知道,不可以……但跟白小斐结婚是他认识她以来,最大的心愿,他真的不想连累她,但他,还是去了!
两人换好了衣服,拿了户口本,去到区民政局的时候,前面还有三对人——可是等到了他们的时候,陈子墨后悔了,“这个婚,不能结,结了,你就毁了!”
抓着户口本就往外跑!
白小斐在后面追着,但她根本追不上,好容易有个红灯,他不管不顾就往前冲,那一刻,她差点绝望了,幸好绿灯了,但她整个人往前摔,往前滚了一段!
听到动静,陈子墨转头,手正捂着口鼻,一手的血,然后整个人往下坠!
这个镜头十分缓慢……两个人的肢体语言、细微的表情都完全呈现在大屏幕上!
……
陈子墨二次发病了,这一次更严重了,医生警告,不能再剧烈运动,需要直接住院接受治疗,要是再晚点,进入急变期,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等死!
这一次他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模糊了。
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这些并发症都有缓解的可能性。
这一次,白小斐也摔得很惨,还被路过的电动车刮到了,好在没有大碍!
一周后,陈子墨眼睛恢复了,看着白小斐脸上那一道狠,还有脚上的上,终于不再闹了,他说,“我接受治疗,但是,要是在不行,就不要再浪费钱了!”
白小斐破涕为笑,“好!”
病情被暂时稳定下来,陈子墨去了一趟公司,要做项目的正式交接、办理离职手续——
因为早就通过电话,所以到办公室的时候,很多同事,虽然忌讳,也害怕,但看着带着口寨,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的陈子墨,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还是表示善意。
“好好治疗,都会好的!”
而他的领导也很给面子,没有陈子墨,却是就拿不下这个大项目,虽然现在项目他没办法负责了,但项目前面他能拿的钱,一份没扣,补了三个月工资,总共十二万。
“你要是能做完整了这个项目,应该有百……哎,好好养病、治疗,兄弟给你留着位置!”
做领导、做人能够做到这份上,陈子墨知道,已经是极限了。
又去了另一个公司,不过,那公司就垃圾一些,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东扣西减,补三个月工资,最后到手,居然只剩下一个月的——陈子墨要不是身体差了,肯定要干一架,最后只是发生了点口角冲突,又怕到时候真闹起来,他吃亏不要紧,就怕白小斐吃亏!
最后咬牙忍了。
两人回了一趟家,收拾出东西,然后清点家底,
“这一年半,你的工资二十一万,加上我的九万,还有你的项目结算十二万,以及银行卡存款,三十九万,一共八十一万、这两周花销三万六,还剩下七十七万四!”
他嘴角泛苦,“要是这个项目做完了,咱们就凑够首付了——”
白小斐握着他的手,“钱没了,咱们可以再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命保住……咱们千万不能放弃!”
人要没了。
就真的没了……
321、《治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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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医院办理好住院手续,陈子墨的头发就被剃了。
跟主治大夫沟通好,交了钱,终于开始正式治疗。
因为手里还有点钱,又为了更好的效果,采用的大部分都是国外的进口药!
按照医生所说,陈子墨原本最多活三个月到,半年。
但半年时间的治疗,病情竟然稳定住了。
但主治大夫明说了,“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最好还是进行骨髓移植!”
白小斐是首先就去做了,但并不合适,其实医院这边一直有帮着匹配,但一直匹配不到。
主治大夫也明说了也不知一次问了。
“真的没有亲属了吗?不是直系的,也可以试试匹配一下!”
而半年的治疗费用也是非常高,哪怕有些药能够用医保,但大部分的,能够强有力稳定陈子墨病情的,药物都是进口的,花钱如流水,每天的费用在一千到三千不等!
为了能够继续有足够的钱治疗,白小斐复工了,这一次不只是卖早餐,还做了个宵夜小摊,平均每天能够赚大概八百块,能找补一下。
晚上工作,白天就去照顾陈子墨——……
半年时间,她整张脸都黄了,瘦了一大圈,头发也因为熬夜在不停地掉。
这半年时间陈子墨没少跟她提,不治了,要回家,但她没同意。
回家?等死吗?
当初是你拼命让我活下去,这一次,我也会拼了命去救你……
半年后,陈子墨病情化疗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
体重也直降到了一百一,一米八五的身高,瘦的跟竹竿似的,偶尔还是会骨髓性抽痛,还有别的并并发症,他的肝脏、淋巴都有大小程度的肿胀,就连膏丸都有一侧……
反复发热、牙龈大出血等等……
这些身体上的折磨,让他痛苦不堪,但他都能忍。
最让他折磨的是精神,陈子墨承受不住了,他没办法再看着白小斐继续为他不要命地付出!
每天花钱如流水,一个月,不算住院费,治疗费用就近十万,六个月,就干进去了六十万,白小斐一个月拼死赚三万,也就是说,这半年,四十万就没了!
往后,还不知道要继续治疗多久,剩下的三十多万,根本不够造的!
这半年,他也是认识了一片病友,了解到,这病远比他本身知道的,要更可怕,没有合适的骨髓移植,再多的身家,也撑不住……——就算移植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做无用的牺牲?
确诊后第一次、也是认识白小斐以来真正第一次跟她大闹了一场,“我不治了!”
这半年来,陈子墨也跟她闹过几次,她只当是开玩笑,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别闹,好好吃药……”
“我他妈说我不治了,你听懂了没?”
他端着的一份鸡汤被他狠狠砸在白小斐脚下!
“砰!”炖鸡汤的瓷碗顿时碎了一地,汤肉也撒了一地……——
病房里,另外两床病患、病患亲属也被惊到了。
白小斐眼睛扑闪了一下,愣住,没想到陈子墨真的发火了。
她看着他早已经脱相的身体、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神采,只剩下压抑、绝望、愤怒——歇斯底里的泪水,他在控诉……
她心中一酸,但没说话,低着头挡着面庞,蹲下打算收拾。
陈子墨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就往病房厕所走,病房的其他人想拦,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
啪!厕所门关上,陈子墨一把抓住白小斐俩肩膀,把她怼到镜子前。
“你看看你现在,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记得你半年前,一年前的样子吗?”
“每天工作十个小时,还要到医院照顾我,给我做吃的……自己偷偷摸摸吃我剩下的?你是有多贱?!我当初把你带出来,从你爹妈手里救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给我当老妈子的!?”
“你够了没,这种日子,你受够了没有!?”
“你没受够……我他妈受够了!”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发黄的那张脸,别说好看了,就快跟丑挂钩……
通红的双眼,几串泪珠,刷一下就流下来了,她用手一抹,抿嘴笑了,确实有点丑了。
但她好像没听到刚才那些话。
转过身,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笑着说,“你要是生气,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可以打我,你可以发泄一下,但这个病,咱们得治,以前我听你的,现在,轮到你听我的了……”
啪!一下,陈子墨就跪到了她面前,掩面大哭,“我求你,我不想治了,你就让我死吧……”
白小斐蹲下来,抱住了陈子墨,泪流满面,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你陈子墨要是死了,我又还能活下去吗?
她说,“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
……
又挨了半年时间,这半年仍然没匹配到合适的骨髓。
不过就他们目前的经济近况,就算找匹配偶到,也不一定能做的起手术。
白小斐知道,这病估计真的很难,但她不想放弃任何一线希望!
这半年时间陈子墨发病三四次了,几次在生死边缘挣扎过来了,
只因为白小斐那句,“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
因为那一次,白小斐也能放下大部分的担心,认真赚钱。
但哪怕她白天也出摊,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可还是杯水车薪,几次发病后,药物又改了,更贵了。
每天定死了就是四千块,一个月十二万,半年七十二万!
存款还剩三十七万七,半年她挣了二十四万,不吃不喝,六十一万就搭进去了。
白小斐没说,她一次性申请了七八张信用卡,额度一共三十万——
她一次性全部提现了,怕后面短期内还不上,别的卡也借不出来。
最近被催债,催的已经不敢接电话了,每天都有十七八个电话打进来;
除此之外,她还尝试联系了陈子墨的家人,她知道,他还有个弟弟——但目前一直没联系上。
她在摆摊,又是一铃声响起,她下意识就要挂掉,但医院病友两个字,让她停下了。
电话接通。
“陈子墨自杀了,小斐,你快来啊!”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到医院的时候,陈子墨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洗胃,病友跟她说情况,“说是两个月前,他就把每天的安神药扣了下来,这一次,一次性是吃了六十颗!”
三个小时后他才被推回了病房,他醒来后,不再跟她沟通。
一年的治疗,精神头体双重折磨,已经让他快发疯了。
就闭着眼睛。
一声不吭。
但他身体上的病症却不断反复,刚从手术室出来,他就发烧了,并且呕吐不止,喝的水,全吐出来了,还咳血了,也不再吃药,你刚喂下去,他就吐出来。
他不说话,白小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握着他就剩一层皮的手,看着他,心在滴血——……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两天,她终于撑不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不敢哭,怕撑不下去,这一次终于在病床前撑不下去了,捂着脸抽泣,“好……咱们不治了,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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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治愈》15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白小斐带着陈子墨出院了。
主治医生没拦着,因为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在医院跟在自己家,没差别。
“行,好好吃药,稳住病情!”
陈子墨离开这个“家”一年了,一年没回来,
还是那么干净。
奶奶的遗像还上着香,桌上仍然摆着水果、一尘不染。
他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恍惚看到了白小斐日日忙碌的身影。
他先给曹奶奶上了一支香,跪在她面前,突然就忍不住哭了,捂着嘴——
白小斐抱着他,两眼通红,她说,“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没事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对不起……明明知道你是在为了我拼命,但我,还一次次地难为你……
四目相对,两人泪眼婆娑,两人抱头痛哭,好半晌才悠悠回神……
他说,“谢谢你!”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吻过了,最多就是看护离开的时候,抵一下头。
因为陈子墨身体太弱了,平时接触,白小斐都要戴口罩、手套。
这一次,他不想再忍耐了,穿着粗气,问她,“小斐,
可以吗?”
“可以……”
饱受了一年煎熬的两个寂寞又疲倦地灵魂,
再度融合到了一起。
虽然没能像一年前那样折腾,但两人都有点食髓知味,虽然半地下室隔音效果很好……两人还是非常小心翼翼——……不过没有再采取什么安全措施了。
陈子墨虽然出院了,但主旨大夫还是告知,药不能断。
可就算是这样,他撑了一年了,对大量的药物都产生了抗性。
这一年时间就换了一大批,用医生的话说,能扛到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是还可以换更好的药物继续维持,但那个价格,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得起的!
所以,药物的又一次抗耐性,新换的药价格翻了一倍,再次将两人逼至绝境——
出院后,第二周陈子墨就发病了。
这是他确诊治疗一年,发病最严重得一次。
主治大夫已经不抱希望了,“最后的办法,
只有骨髓移植!”
其实就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匹配到了,但对方要价一百万现金,不接受其他任何方式。
让人绝望。
这也是陈子墨为什么自杀的原因,他实在怕白小斐做傻事……
脱离危险后,陈子墨又想回家了,白小斐说,“会有办法的,我已经找到你生父的联系方式了——我明天就去问问,然后我去把房子给卖了,或者转让给他们!”
陈子墨八岁那年母亲难产死了,一尸两命,同年他父亲就娶了另一个女人,他被赶到了乡下跟奶奶一块生活,十一岁那年,他奶奶也去世了,家里的老房子被他亲爹卖了,因为家里有个老二,本来有后妈就有了后爹,他在家里,过的非常苦,十二岁的时候,被赶出去了——……没有亲人给他撑腰,他也不懂,只能从远郊一路讨饭到了帝都——也是在那年冬天遇到了曹奶奶……
他说,“小斐……我真的不想治了,我知道……咱们没有那个钱了,就算移植成功了,后续的治疗费用,咱们也根本承担不起,你不要去求他们,我从十二岁被赶出来到现在,要饿死冻死那年我都撑过来了,我也没求过他们,咱们不治了,成吗?”
“这药、咱们不吃了,成吗?”
他目光始终带着恳求。
“我害怕,你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有别的愿望,就想……就想人生最后这一段时间,还能再看看你……”
这一次后,他们真的再也吃不起药了,白小斐不死心,带着他去看了中医,他也配合治疗,只要白小斐别去作践自己,哪怕屋里都是药臭味,药又苦又烧心,他愣是一句都不吭声。
白天两人就呆在家,晚上他就陪着白小斐出摊,偶尔精神状态、身体状态好了,两人就缠绵一下,他笑着说,“这是生病以来……我最开心的日子!”
出院三个月后,陈子墨第四次发病了。
坐在救护车上,陈子墨神智恍惚,抓着她的手说。
“小斐,我有一天……也会跟曹奶奶一样,从病房里被拖出去,躺在太平间里吗?”
“如果可以,让我、死在咱们家里……成……吗?!”
时间太急,只能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把陈子墨送进抢救室那一瞬间,白小斐站在门口,麻木又彷徨,不知道徘徊了多久。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袭来,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风,就像是两年前那个深夜,无端地恐惧侵蚀着她的内心——她恍惚看着四周,绝望、可怖、她好像听到了死亡的悲泣、又似是闻到了新生的喜悦。
她缩在角落,终于体会到了,她可能……再也没有亲人了。
拼命挣扎了一年……她最亲爱的人,终将要离去了。
抢救了四个小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哪个是陈子墨家属?”
“我是。”
“你是他老婆?”
“我是他未婚妻。”
医生听到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床上骨瘦如柴的、只能靠着点滴、氧气管硬撑着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精神面貌极差的白小斐,沉默半晌,“没其他家属了?”
“没有,我未婚夫是孤儿,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行,你看完在这里签个名吧——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好!”
她恍惚了,眼里血丝似抽动了一下,到底硬撑着一口气,在病危通知书底下签了名。
“谢谢大夫!”她勉强笑道。
大概是晚上一点多,陈子墨醒了,上吐下泻,医院这边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他的床位也在他病危通知书下来后,被另一个病患定下来。
他反倒越来越清醒,三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拔了氧气罩、营养液吊瓶,换了常服,拍了拍守在一旁已经累得睡着的白小斐,强撑着冲他微笑,道:“醒醒,小斐,咱们回家!”
他并不知道,他的微笑有多温暖,又有多么的苍白绝望……
一路上他好似无事人,可只有白小斐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像是踩在钢针上,每一下,都在透支着他本来所剩无几的生命……
好几次要不是她搀扶着,他就要直接扑到地上了——他脱力落在白小斐身上,很轻,白小斐都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扶得动,这个曾在她生命中一直扮演“巨人”一般的男人。
白小斐几次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这两三个月,平时就算到医院拿药,也是坐的公交、地铁。
可是半夜哪里来的公交、地铁?
两人很奢侈的打了一次车。
回到家里,四点钟。
地下室很黑、也很潮湿、但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浓浓的散不去的中药味。
“我想再吃一次你做的早餐,还记得,咱们在学校门口的那家面馆吗?好多人去吃,可我觉得,他们家做的面,也没有我老婆做的好吃……”他脸上、眼里都是满满的得意。
他就是在哪一家面馆,一点点对她不可自拔的……
“好!”为着这一句话,白小斐赶紧着急忙慌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捯饬,怕吵着邻居,最后做了两碗鸡肉面——只是面吃到一半,陈子墨就撑不住了,吃进去的半碗面都吐出来了。
跟面吐出来的,还有一股股血,触目惊心。
白小斐已经拿起电话,想要拨通120,但看着陈子墨那恳求的目光,她还是放弃了,只剩一句话,她勉强撑着含泪的笑,“你放心,我不走……也不送你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意识越来越清醒,说的话,也是,但是眼里却越来越模糊、浑浊了。
“我其实真的不想死的,我老婆长得那么好看,我长得也不赖,我还想跟你一块……组建一个新的家,我们的家——”
“生一个,还不够,得生三四五六个……不要那么多女孩,一个就够了,我们两跟她的几个哥哥宠着她——”
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替她妈妈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幸福的人生啊。
他闭着眼睛,说完这一番话,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但他还是要说,白小斐看着一旁,两人刚在一起时,攒钱买的录像机、她也想听,也没哭,不时笑着——
“这几个臭小子……一定很皮,我们得趁着他们还小,多打他们几顿……不然……老了,就打不动了。”
“我们俩就努力工作,好好把他们抚养成人……也不用伺候我们,我们都有养老金,但不能啃我们老……”
“我俩都没正式读过大学,人生一大遗憾……所以,我们咬牙也要把他们供出去,不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似的……吃了没上过大学的亏……”
“好!”
她声音发颤,但又带着满满的坚定,眼里带着绝望无助的笑。
清晨五点三十五分,陈子墨还是走了,短短一夜,他好像是过完了他想象里的一生。
“能认识你,真好……”他躺在白小斐的腿上,拉着白小斐的手,瘦的不成人形的脸上最后竟也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白小斐也笑着,但眼泪止不住在流。
突然间,陈子墨不说话了,手里干瘦的手掌“重重落下”。
她猛然低下头,眼里重新聚集的泪水,就那么一滴又一滴簌簌落在陈子墨的脸上。
她手掌抵住额头,嘴巴微张两三次,她眼里先是木讷,麻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崩溃下的情绪忽然就在她眼里涌动——
痛苦、慌张、崩溃、绝望、恨……
这一刻她应该嚎啕爱哭,发泄内心的崩溃、无助,但她没有。
她无声地呜咽、拿起陈子墨还有余温,但略有冰冷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她微微晃着脑袋,脸上忽然浮起苦涩、缅怀的笑,“……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经过了一年多的挣扎,陈子墨,还是走了……——
跟来时一样,都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两年多前,他们一块办了曹奶奶的丧事,这一次是她自己处理的,有经验了。
给他擦了一遍身体,换好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没有再去殡仪馆,而是直接联系了火葬场——第二天一早,他尸体就被火化了,她带着他的骨灰去了陵园,埋到了曹奶奶的陵园。
她说。
“奶奶,我跟子墨很久没来看您了,您别生气,这一年太忙了,没关系……以后,子墨跟我就会经常陪着您了……”她在陵园呆了一整天,工作人员催她,她麻木地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回去也没做什么,就是抱着陈子墨生前的遗物,还有那台她送给他的单反——看了整整一夜,又哭又笑的,可就在这时,她胸口突然一阵翻腾、胃里一阵恶心!
她强忍着恶心,从床上起身,行尸走肉般走向浴室,扒在洗手池上一阵干呕。但干呕半晌,麻木绝望的眼眶,突然一阵恍惚……——
……
“啪!”灯亮了。
电影结束了。
(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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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彩蛋(为曲徽猷万赏加更1)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叶子》忧伤旋律响起,夏郁沧桑且哀伤的嗓音充斥进了众人耳中。
伴随着片尾曲,屏幕一黑,然后是主创人员名单;
【主要演员】
“白小斐:夏郁”
“陈子墨:余君豪”
“曹玉兰:宁丽芬”
“刘青蓉:张云兰”
“白建恩:程志清”
“白霖:丁也”
【主创人员】
“导演:戴承弼、谢冠辉”
“……”
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原本克制、沉默、沉重的会场,突然就传来了一小片抽泣声。
甚至有人偷偷开骂了。
“我他妈疯了,我怎么能相信戴承弼这孙子?《雾里看花》《画地为牢》受的苦还不够多吗?这名字我一听,
《治愈》,我特么以为是前虐后暖,我特么没想到,你这是,前虐心,后他娘的更虐心!什么狗屁的《治愈》,
我看是《致郁》把!?”
“真他娘见鬼了……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
居然也看得稀里哗啦的——”
‘谁说不是呢?’陈凛在后面一边写影评,
一边借了纸巾。
他这几年看了太多电影了,对于电影不论是“刺激”“血腥”还是“虐心”都以为有了超强的抵抗力,又因为头一次看的时候,没哭。
所以这一次很自信,这次干脆没带纸巾。
没想到,这二次看了,感触比第一回看得时候还深一些!
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他没动,少数人也没动,多数人动了,蠢蠢欲动,打算开始采访环节。
不少人的疑问是,“白小斐,最后面,是怀孕了吗?”
那边主创团队的戴导就提醒了。
“大家先别急,还有个彩蛋!”
这下子众人好容易爬起来的“心情”,又特么沉下去了。
“What?还继续?”
但无可奈何,同时又有期待,
难道会有反转?只得收拾一下本来就还沉重,还没从电影里脱身出来的心情,继续观影。
当夏郁《叶子》歌曲结束。
大屏幕突然一阵光源扑闪,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六个月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旧的小食馆,一个擦得很干净的旧时钟,上面显示晚上十点半。
凑近窸窸窣窣、乒乒乓乓的声音,昏暗灯光下,一个穿着围裙,套着头套、带着口罩、手套的大肚子女人出现,她正在收拾洗好的碗筷,准备搬进消毒柜。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大着肚子的老板娘迎来了晚上最后一个客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三十岁上下。
站在她身前,白小斐有种,跟三年前的自己,照镜子的错觉……
她挺着大肚子,问她,
“客人要吃点什么?”
那人盯着她,
说,“我不吃东西,
我来找人的……”
“……找人?”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白小斐的?”
“你是?”
“我叫白小芹——……”
电影最后定格在两人双目对视,一左一右的时刻。
彩蛋结束。
……
“我就说嘛!肯定还是要传播一点正能量的!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是悲剧!”
“我收回刚才那番话,虽然哭的跟狗似的,这下更伤心了,但——觉得值了!”
看着IMAX大屏幕上那两个熟悉眉眼女人的对视,整个放映厅内,沸腾了,也彻底泪崩了。
别说这一群人了,就是主创团队,大部分也是。
哪怕是其中带着挑剔、带着恶意前来的宋昂也不得不承认,剧本是一样的剧本,但这种片子,他确实导不出来这种效果!
跟庄和一样,戴承弼可以说,凭借这一部,说不准就要再出一个“庄式电影”了。
当然,到时候,得叫,“戴氏电影!”
最后的这一幕,正是赵锦鸿老师改编后的,堪称“点睛之笔”!
而最离不开的,还要数这些演员,在宋昂工作室撤出来后,重新物色的演员,即便是特型,演技也毫不逊色科班出身的,在及格线以上,更别说几个主演了。
而最出挑的,就要数夏郁、余君豪、这两人几乎迸发了最高光的演技了。碰撞下,整部电影,就像是真正活过来了,很多人都感慨,“怪不得两人都提名了戛纳最佳演员,实至名归!”
更多的还是遗憾……夏郁这演技,完全是有夺下影后实力的。余君豪要不是碰到了超级实力派演员布鲁斯,其余几人,确实都不让他演技上的层次感!
回归放映厅。
首映厅内,很多人还在拿着纸巾擦着眼泪,虽然最后,电影没有彻底放毒,黑夜似乎迎来了一线黎明的曙光,但大家还是很难一下子就从电影中抽身。
两个半小时,早都陷进去了。
此时时间也不早了。
AM·2:36
老戴他们这一群主创人员都蛮累了,更别说现场工作人员。
于是赶紧都擦干眼泪,回到了巨屏下的台上。
没有专门的凳子,工作人员想搬,被老戴拦住。
“就这样采访也行!”
反正不会太久,坐的腿都要麻了,大家估计一泡尿憋的要死,趁早结束得了。
夏郁、余君豪两人上台后,现场观众眼神就变了,重新再看他们,就不再是单纯的他们了。
虽然跟电影里那的“白小斐”“陈子墨”大相径庭,但那种情感都代入进去了。
结果,刚忍住的心酸、压抑,又特么忍不住泪目了。
“啪啪啪——”掌声雷动。
有女性媒体人呼喊。
“电影照进现实吧,郁宝、君豪你们给我们亲一个、要不抱一个一行啊!”
这一下子,场面开始起哄了。
亲一个?
那肯定是不行的,都是媒体人,也都算圈内人,知道轻重!
所以也就退而求其次,男性媒体人同胞们,笑着大喊,“万人血书,郁宝、老余抱一个!”
夏郁、余君豪笑了,一干主创团队也笑了。
夏郁瞅了一眼众人,诧异,“万人血书?你们数数,你们哪有万人呐?”
余君豪附和,“就是就是,你们别欺负人……”
“明明是是你们欺负人……你们还为难我们这些观众,我们都快哭死了,还不能得找点心理安慰?不然这采访都做不下去了,现在没有万人,明天指定有!”
余君豪但笑不语,没有表示,主要看夏郁,两人对视,她莞尔,“盛情难却。”
余君豪也微笑说,“恭喜你,又完成了一部精彩的作品!”
两人拥抱的瞬间,被拍下来了、录像、拍照,现场有“大龄少年”忍不住嗷嗷哭,“爷青回!”
结束拥抱后,两人也是正式起来,夏郁仍然微笑,把戴承弼、谢冠辉推出来了。
接过话筒,俏皮道,“行啦,我们都给大家满足一下愿望了,大家也帮我们满足一下,好好地,采访一下我们的两位导演,拍摄《治愈》几个月,他们真的非常辛苦!”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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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散场(为曲徽猷万赏加更2)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治愈》拍摄背后的故事,其实很多都不用说,几个事件一度将这部电影拍摄的热度拉到顶封,甚至有过一些帖子,暗讽,《治愈》剧组几个投资人的多方闹腾,就是为了博眼球!
这些个帖子虽没翻出多大的浪花,
但确实有不少人认同。
《治愈》剧组的每一次“闹腾”他们也都会把这事儿重新扒出来,直到戛纳电影影帝、影后、导演提名,最后拿下了评审团大奖,这些质疑的声音,终于被打脸了。
结果也没有让人失望!
夏郁提到戴承弼,老戴也是感慨地拿过了接力棒,
还没来得及说,
“大家好!”
现场原本热烈、感慨、感伤的气氛一下子就焦灼起来了。不说怒目而视,可那架势‘气势汹汹’,那模样就像是准备起裤腿就要扛着摄像机、麦克风上来狠狠给他一顿了。
他被看的瑟瑟发抖!
现场气氛沉默了好半晌,而看着他那一副见势不妙,就要拎起夏郁往外跑的模样,现场实在忍不住响起了一阵笑声。
当第一个人鼓掌,现场顿时掌声如潮,“啪啪啪啪——”
掌声停下。
老戴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大松一口气,“吓死人了你们!”
有人“恶狠狠”瞪他:“要不是看在你们后面没有彻底放毒,圆了一个故事,又有郁宝、老余在前面顶着,你这次肯定跑不掉,我们大伙,肯定要狠狠揍你一顿的!”
听完他可不怕了,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拽着夏郁,
拿她当挡箭牌,傲娇道,
“聚众斗殴是犯法的!”
一行人看他这副“狗仗人势”“有恃无恐”的傲娇小模样,
都忍不住笑了,
“你个没皮没脸的!”
“有本事就别躲到郁宝身后,你看我们跟不跟你贴贴一下!”
他仰脖子,“就不!”
稍微活跃了一下气氛,首映礼后的采访正式开始:
“跟以往不同,这个剧本不是我老戴写的,原编剧、改编两位老师都不在,你们真要打,回头找我,我把他们单位地址给你们,你们换个人打,换个人寄刀片、泼油漆!”
“虽然不是我老戴的杰作,但为了能够拍摄出最好的效果,剧本的创作初心、以及改编的过程都有跟两位编剧进行沟通——”
“不能说是编剧亲身经历吧,而是他北漂十余年,所见所闻,然后进行的一系列的故事加工……现实里,不论是白小斐、陈子墨、曹玉兰……这样的人,
不少!”
“所以,
想呼吁一下……——”
“然后就是几位演员,主创团队这几个月的努力了。”
“我知道大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这里面不得不说复出了最多的,
是君豪——……为了贴合角色,去年六月开始,他到专门的急诊科室,进行了长达两个多月的观察,又为角色进行了数个月的减重,从原七十四公斤的体重,到五十公斤,整整二十四公斤,才有了一个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躯上都最为真实的陈子墨!”
“其次就是郁宝了……”
“拍摄期间最动容的事?”
“很多很多没办法一一列举!”
“拍摄期间,争吵?更多了,我跟谢导两人理念有时候也会发生冲突,有时候也会为了一个剧情大吵大闹,最后最搞笑的是又一次我俩都错了,被郁宝跟君豪两个演员教育了一通!”
这是说的对于病患的状态理解,一个在医院急诊室观察了两个多月、一个经历系统的真正的体验,肯定要比这两个只会“口头说教”的人理解得更多!
“为此,我们两个中途会趁着休息的时间、或者替换班的时间去医院观察——……不得不说,真的,非常感慨,看到世间人来人往、绝望无助……”
“所以,祝愿每一个心怀未来的人,都要相信自己、相信希望!也祝愿所有因为原生家庭而备受折磨的孩子,不管有没有一位“引路人”都能够走出阴霾!”
“最后祝愿所有的病人、尤其是绝症病人,能够勇敢地斗争,不要轻言放弃,更希望,社会上有能力的人士能够给这些大小孩子们一些帮助——有能力的,我也想通过媒体呼吁一下,关注一下君豪主持的【铸翼基金】!”
关注完了导演发言,然后就是演员了。
1.对余君豪的发型表示好奇;
余君豪:“为新戏准备的,已经进组,正在拍摄,剩下未知!”
2.对于夏郁复学的疑惑。
“看完《治愈》我觉得郁宝演技已经到某一个顶点了,是想要突破还是别的?”
夏郁,“演技这一块,更多是顺其自然,主要想多经历、多学习、多充电,以备不时之需!”
“君豪这边下部戏已经有准备了,你这边,真的就只安排了复学?”
夏郁,“还有其他的安排,但目前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工作室微博!”
一顿采访之后,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主创团队,也给现场所有到场的媒体人鞠躬致谢!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与《治愈》首映礼,谢谢大家的捧场!”
走出首映厅的一瞬间,夏郁跟余君豪就被一片粉丝围住了。
好在通道颇宽,粉丝们也是井然有序排列在通道两侧,给腾出了一条一直到电梯口的同道,一个个都泪眼八叉的,看到夏郁、余君豪走出来,有些更为感性的粉丝,又是瞬间泪崩了。
“呜呜呜,我的陈子墨、我的白小斐……”
夏郁、余君豪两人跟粉丝们打招呼,“谢谢大家,也辛苦大家了!”
“电影看完了,时间也真的很不早了,大家就抓紧回家、回学校休息,尽量不影响明天的学习工作,自己开车的、骑车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剧组这边已经帮着安排了几个路线的大巴,大家都顺利回去了,记得到微博上报平安哦~”
“好,郁宝、老余你们也要早点休息嗷~辛苦啦!”
与此同时,孟冬等内部团队也表示;
“今天时间太晚,就不能安排签名了,但等电影下映,大家可以凭借今天这一家影院的首映场电影票,领取一份小礼物,电影《治愈》的光盘,上面会有郁宝跟君豪的签名,合照,感谢大家!”
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治愈》主创团队、各媒体人都顺利到了停车场!
不只是粉丝这边,媒体工作室这边,也是安排了几条路线的车——……
《治愈》上映发布会顺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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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感触(为曲徽猷万赏加更3)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远在魔都的明珠世纪旗下电影院,氛围就没有首映场那么好了。
【听取“哇”声一片!】
温穗、夏轶也是略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场。
虽然听夏郁说过,也大致知道剧本,但真正一遍看下来,完完全全代入进去,那真的伤心死了。尤其两人还是亲属,代入感,
几乎就到达最高点!
前期夏轶看到‘白霖’那一段,真恨不得上去狂揍他一顿。
‘就你这个自私、自利的辣鸡也配当我姐的弟弟!?’
后期看到夏郁一点点消瘦,付出那么多,那么痛苦,心酸又无可奈何!
“呜呜呜……我老公、老婆也太惨了——”温穗带了纸巾了,一大包,但根本不够用,她自己就搭进去了一小包了,旁边还有因为赶得太急,忘带纸巾的,一顿好借!
好容易扛过去了,她知道最后面还有个彩蛋,所以提醒同一个放映厅的观众们别急着走。
好家伙,看完了,又哭了,最后实在哭的太忘我了,也可能是早有预谋的没忍住,一把抓过了夏轶的一角擦了眼泪,好险忍住了,没擦鼻涕,不然就社死了。
别问她为啥不用自己的,问就是,我撩起来别人不就看到她的小腹肌小蛮腰啦……——她整个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是夏轶给扶着走出电影院,带到的车库。
夏轶眼圈通红,
老实说夏郁拍的前两部,怎么的,
他都没哭。
但这一回,从陈子墨确诊后他虽没哭出声,但也是一路擤着鼻涕,用手擦眼泪,看到了结尾。
太苦了。
但很快他情绪就跳出来了,他本来也没想这么快,但身边温穗不让啊!
夏轶本来也挺难过的,但最后面看完彩蛋,又被温穗一顿瞎操作,整个心里就又乐又嫌弃!
尤其以往温穗在他们面前多牛掰,多乐观,多逗比,这一顿嚎啕大哭就让他觉得多逗!
要不是附近人盯得紧,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都想让她在座位上继续哭——……
哭呗。
就是哭起来有点丑!
一点不像她姐,怎么哭,怎么美!
但看温穗哭,他起初嫌弃,慢慢还觉着还挺有意思的!
好在温穗还是乐观主义者,
差不多了,
也就收敛了,但眼睛里还是浓浓的伤感——……
把她送回车库后,夏轶就想走了,衣服都给她哭脏了,得换!
“穗穗姐,你一会儿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先回俱乐部了。”
没想,温穗拦住他,擤了擤鼻子,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善道:“车就在这,我当姐姐的,还能让你自己回去?要让我老婆你姐姐知道了,不得唾弃我?上车!”
夏轶稍一琢磨,也没拒绝,顺势坐到了后座,没想到也被骂,“你知道后座都是给谁坐的吗?那都是给老板坐的,你一个弟弟,做什么后面?坐副驾去!”
夏轶犹豫,‘不都说异性副驾一般都是给对象坐的?’
他刚想,温穗就回应了,“我对象就是你姐,我副驾都是给她备的,你怕啥?我还能吃了你?”
夏轶坐定了,安全带都拉好,以为要走,没想到,温穗拿起纸巾就又继续emo起来!
整整二十多分钟,他本来有意见来着,只是不好意思提,暗暗嘀咕,‘真矫情!’
大概到了凌晨三点十分,温穗一举动,让他直接反水了。
意见?从来没有!
温穗直接给夏郁打了个视频电话。
这哪个姐控能拒绝跟姐姐视频呢?
那边也是很快接通了。
“呜呜呜老婆我好想你鸭,我一会儿就买票,明天就回帝都看你!”
……
这两三年因为各方面的原因,陈凛的摊子也越做越大了,不只是个人,还成立了【陈凛影评人工作室】,真正把这一行这一口饭吃起来了,也是他能够蹦到目前地位的原因之一。
有团队的影评人,跟个人,效果、影响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这一次来的,不只他一个,他还带了七八个团队成员一块。
分道扬镳后,他带着司机兼生活助理回了自己的车子。
谷醁
生活助理,是个二十出头,来帝都北漂的漂亮姑娘,自己贴上来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他原本是想要做做些什么的,但一直在犹豫!
直到戛纳那一场影展,不只是《治愈》还有另外两部影片,让他慢慢正视起自己,慢慢正视起他跟“爱人”这二十多年的感情、经历!
他迟疑了,迟疑到了线下!
他们也是一路扶持上来的,甚至于,他眼下能够过的这么惬意,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他“爱人”功莫大焉。两人也是北漂的,早些年为了支持他工作,她爱人放弃了继续学业深造,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最后选择了一份清闲的,可以照顾家里的的工作!
照顾父母、养育孩子……如果说他“爱人”继续深造,成就、生活、也许她还能碰到另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毕竟她年轻时,也是八分长相的美丽佳人。
陈凛在她毫无保留的支持下,做过生意、创过业、裸辞过、也做过保险,哪怕被人骗过钱,她也仍然告诉他,让他不要害怕,家里有她,他可以放心继续拼事业!
有很多的夜里,他转转反侧,对前路迷茫,偷偷在阳台抽烟……那是他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顶着十多年前每月上万的房贷,上万的家庭、工作、公司开支,她会给他泡一杯咖啡,告诉他,“没事,大不了,还不起了,咱们回咱们的小城市,不是非得大富大贵,才能活!”
看完《治愈》,不得不说,他被白小斐、陈子墨的爱情惊到了,不是轰轰烈烈,很平凡,很现实、但很真实、也很令人感慨……
他这一路上回忆他们过得最艰苦的那几年,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在帝都买得起房、才能供孩子上好的学校、才能过上好日子。
她说,“只要你在,咱们家还在,孩子过得开开心心,父母身体健康,就是最好的日子!”
现在,他们已经过上了想象中的好日子,她仍然会等他、陪他到深夜——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没有那种坚定相伴到老的决心了!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老祖宗说的话,终归是有大智慧的!”
所以,当美女生活助理给他送到家门口,他自然还是垂涎的,但脸上很坦然道,“小朱,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没办法给你想要的,我想了想,你还是换个部门,人事部还缺个经理,工资照旧,你要是不想在工作室呆了,想辞职,也行,跟我东西南北地走,辛苦一两年,工资这一块我也不会亏待你!”
“陈总您这是?”她心理肯定是想的,傍上陈凛,她就有可能少奋斗五年甚至十年,她有这个想法,就已经打算抛弃尊严了,小朱不是不解,戛纳电影节,她就感觉到了。
她自己何尝不是两面为难?
“我爱人,估计现在就在楼上等我回家——我想,你也有一天会碰到一个,你愿意等他回家的爱人!”
能够成为陈凛的生活助理,小朱也不是那些没头脑的,微笑,“好,我考虑一晚!”
“不论你留下来,还是离开,我都先祝你,前程似箭!”
下了车,陈凛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了,并且脚步不断加快。
开了门,屋里给他留了一盏灯,他爱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看起来明明已经不那么漂亮了,但陈凛却想到了她年轻时候的姿态,笑了。
他一回来,他爱人也醒了,“看完了?休息?”
“我打算加个班!”
“给你泡杯咖啡?”
“好!”
他就那么看着她忙碌起来,心里那最后一丝垂涎也淡了。
什么是爱呢?
是违背了自己的天性、是责任、是动力。
是明明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却还想还能还坚持携手走一生的勇气。
他突然抱住了他爱人,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说,“老婆,你辛苦!”
他爱人还一脸茫然,温柔地笑,“怎么突然这么说话了?”
“没事,我继续加班,你今天就好好休息!”
当房门关上。
他并不知道,她爱人突然就红了眼,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但脸上却是苦尽甘来的笑容……
‘差点就走错路了!’他喝了一口咖啡,感慨。
‘还好……还好!’他又去看了一眼儿子,发现那小子还在打游戏,轻敲了一下房门,震慑了一下这小兔崽子,就准备工作了。
陈凛年纪也上来了,何况两次观影,有些想说的话,也早就做了标注,有了草稿、腹稿、就差最后整理起来,审一遍,就可以发布了。
老实说,他这一篇影评已经拖了几个月了,根本也不在意多那么几个小时才对。
但今晚一场首映礼后,看着媒体人们自发“感动”,粉丝们的热切,再加上剧情里的现实沉重,以及他突然地感触,他觉得很有必要加个班。
让更多的人不只是关注,而是走进电影院,看看这部电影。
它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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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12000+)
329、共鸣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对,前夫,已经离婚了。”
“你们大概不知道,一个没有娘家撑腰、又因为彩礼、陪嫁事情上被打了脸,最后自降身价,嫁人的女人,有多可悲……”
“起初还好,
前夫也算温柔小意,因为前夫的体贴,婆家人对我,不说特别好,但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直到我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就因为这个,
我终于在婆家,地位一落千丈!”
“首先是丈夫,感情淡了,回家的次数少了,也从来不会帮着带孩子!”
“其次是婆婆——嫌弃、埋怨、要求我生二胎,我起初也想,还已经怀了,结果,因为孕期我喜欢吃辣的,婆婆要求我打了,我没打,哪里舍得?有多少母亲舍得?可最后,因为我一再退让,也确实成黄脸婆了,家庭破裂,我流chan了。”
“你们很多人都没办法感同身受,一个女人出嫁后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处境,多可悲!”
“在婆家你是外人,回了娘家你还是外人!”
“最后,
我带着女儿离婚了,
一个人带着女儿在魔都打拼!”
“更可笑的是,我父母年纪大了,我哥哥嫂子他们嫌弃我父母累赘,不管不顾,最后两个老的求到我头上了——你们知道隐性重男轻女的家庭,跟显性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显性的,她心彻底冷了,可以狠下心不要父母远走高飞。隐性的,就比如我,对父母又爱又恨,他们也算从小在态度上把我‘宠大’的,‘呵护备至’!”
“有些东西三两句话,扯不清楚,这是很多年家里人灌输的!”
“所以,我狠不下这个心,我又回去了,这几年照顾父母,
结果呢?女儿没照顾好,
好容易赚到钱了,
打算买房,结果,这笔钱被我父母偷偷拿去‘讨好’我哥哥嫂嫂,买了第二套房!”
“而我,还租住在郊区,每天一大早五点起床,先送女儿上学,自己再挤地铁去上班……”
“电影我看了,当时感触有,但因为心思不在,没有细看,看完影评、观后感我突然对于电影想表达的一些内容,突然就理解了,也突然明白!”
“我原本还狠不下心,打算就怎么算了,哪有把父母送上法庭的子女?”
“可现在,我想……我明白了,祝我好运!”
这个叫【小粟】的网友在发布了动态后,就再没回过消息。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这一长篇大论后,引发了一系列的效应。
起初,只是在评论区就引发热议,也有很多女孩表示感同身受。
“同样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真实了,要引以为戒!”
旋即就有质疑,认为是《治愈》主创团队给买的通稿!
“怎么就这么巧合呢?还洋洋洒洒一大篇,写的跟真的似的!”
最后还是网友们神通广大。
通过网友【小粟】以往的动态、回复、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真给找到了当事人的同事,取证,并联系了当事人,而【小粟起诉父母】这件事也逐渐引起了网友、社会的关注!
这件事无疑又给《治愈》添了一把火,拔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其余的六道问题,也引发各类的热议、争议。
而最后那两句话:
【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这个“穷”不单只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直接引发了全网的热潮和议论。
除了《治愈》收到了更高的关注度。
【影评人陈凛】也因为这一篇【观·《治愈》有感】而再次登上热搜!
陈凛的微博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涨粉百万,无数感同身受、或者引起了共鸣的网友涌入了他的各人微博,跟上一次《画地为牢》还不同,上一次是批判!
这一次,满屏都是表白,起初是【表白凛哥哥】【凛哥哥太棒辣】这样的发言。
旋即就有‘粉丝’表示,“胡说,我们凛叔五十八了!”
陈凛当下就,‘我真谢谢你!’
还好有粉丝表明真相,“你们这些假粉丝,我们陈凛蜀黍才四十八!”
评论区也一下子变冷风向,【老陈写的好好了!】【凛大叔真的帅!】
当爱人在一旁给他念叨微博里的表白时,打趣地他一张老脸都红了。
“恶狠狠”地瞪她,“你可别说了,给你老伴儿留点面子吧!”
他爱人微笑,“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挺光荣、挺值得自豪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儿子刚好从房间出来,听到看到爹妈这不知道怎么的,千八百年客客气气的,突然就跟热恋的男女似的,他一单身狗,实在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叉腰怒斥。
“你两秀恩爱,能回屋吗!”
“这在客厅,光天化日的,朗朗乾魂的,杀狗,有意思?”
陈凛被爱人、儿子这一番弄得,就差钻进书房了,瞪着儿子,梗脖子,“你要受不了,你就回房去,你要在再哔哔赖赖,就给老子卷铺盖搬回学校!”
他儿子这才连滚带爬回房间,关门前还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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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凛也实在是没想到。
只是有感而发,因为电影和自身经历的一些启迪,写的一篇观后感,一下子爆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
百万粉丝的暴涨,还只是表面的,最主要的还是这一片《观后感》所带来的隐性影响。
从大局观上说,他一下子提高了【影评人】的地位,让观众知道,原来影评人不是【吃干饭】的!从个人角度出发,凭借这次的影响,他可能要一举奠定当下最专业、最大影响力影评人的地位,甚至一举成为行业标杆——他此刻揣着的手都是颤抖的。
心中多种情绪都是复杂的,因为“爆火”是有两面性的。
如果说——他当初没有迟疑,而且毫不犹豫犯错了,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灭顶之灾!
他终于深刻明白一句话了,【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而他。
【悬崖勒马】了。
‘幸好、幸好!’他看着爱人,深深呼吸,说,“这些年,多亏你了。”
而他也由衷感谢《治愈》,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认识了自己。
什么老板?什么成功?不过是他狂妄自大的一道镜花水月——
真正的成功、强大,是抗住了压力、挑起了责任、创业难、守成难、知难更难!
这个业也可以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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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热议
【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治愈》首映一票难求,在九月九号就已经在网络上引起热潮。
不只是粉丝、路人观众、圈内圈外对于这一部电影的瞩目程度,都非常高!
九月十号凌晨。
电影首映后,《治愈》引发的讨论声,直接冲上了各大门户网头条。
【《治愈》首映】
【《治愈》还是《致郁》?】
【《治愈》到底到不好看?】
【《治愈》到底讲什么的故事?】
【《治愈》值不值得一看?】
……
二三十个词条先后登顶热搜!
这些热度,不单纯是电影、演员带来的,还有长城影视团队的也锦上添花,
使劲儿推了一把。
而最后的结果是,截止到中午十二点,橙猫当日实时票房,《治愈》已经达到了一千七百多万!这还是白天的,早上的,最低峰的时间段。
与此同时,跟票房形成一个强烈反差的,是网络上对于电影《治愈》的声讨!
【《治愈》虐心】【《治愈》主创团队都狗带,郁宝老余除外】数度登榜!
“我他妈造了什么孽?如果我有罪,请让郁宝拿皮带抽我,不是让我看这样虐心的电影!”
网络上一片哭爹喊娘,一片泪雨如下、一片‘你他娘的戴承弼给老子放毒!’
“原本郁宝、老余的电影我肯定是想二刷三刷的,但这电影真的太苦了,看得我都不想活了,凭什么这么惨?郁宝上一部电影,也是be双亡,这次还玩这一套?有点过分了吧?”
“弱弱地说,相爱双亡属于HE把?”
“滚蛋,谁说的!”
网上不断有人哭诉、控诉《治愈》团队喂毒,这哪里是人看的电影?
这种电影看完了,不少人都表示。
“我这一周我都吃不下饭了,我觉得我也抑郁了,我看到车我就想冲过去撞一撞!”“我已经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了,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抑郁了,中度,
现在正在吃药接受治疗!”
正是因为铺天盖地的这种评论发声,导致原本在中午前,大幅度高涨的票房,在中午之后,每小时的票房,一下子狂跌,狂砍一大半。
毕竟就算大家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不介意看悲剧,但要是太悲了,也很容易劝退的。
就算是夏郁、余君豪、还有程志清、宁丽芬这些老戏骨的大作,也会权衡一番!
也不是说真不看了,还是会看,就是目前不想看,等到什么时候再想看了,再说!
也就是在此时。
一道特别的声音、一份特别的影评、一篇特别的感言冲进了这一扎人堆里!
【《治愈》片尾彩蛋】
【陈凛影评:《一个互相治愈的故事》】
【陈凛观《治愈》有感】
有一部分人看到这些评论,一开始还以为是对家请的黑水军,专门黑《治愈》的,
但看着看着不太像,琢磨了一下,
也就明白了,
并且发布了自己的观点。
“啊?我看你们的评论,跟我看的,好像不完全一样?你们以为最后白小斐自杀了?双死?你们是不是……电影没看完,或者片尾曲还没看完,就走了?你们有多少人,没有看到彩蛋?”
“什么玩意儿?还有彩蛋?”
“啥?彩蛋!?”
“对!有彩蛋,看完,看哭了,但是心里舒服多了,缓两天,我过两天想再看一遍!”
“我DNMD,《治愈》主创团队不当人拉?有彩蛋居然没有提前说!”
“《治愈》主创团队,这不纯纯抢钱?不说了,我已经主动递出钱包包了!”
“抢钱?得了得了,别的了便宜还卖乖,呜呜呜,人好歹给了张电影票哒!”
这个热搜就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个小时,原本呈现小时内断崖式下跌的票房,又发生了逆转!
与此同时。
跟这【《治愈》彩蛋】上热搜前列的,还有著名影评人陈凛的影评,以及观后感——在看完影评后,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背后的彩蛋,同时也被影评吸引到了。
看到的人,有大批不是夏郁余君豪主创团队的任何粉丝,只是纯粹的电影迷,经常通过陈凛这边鉴别电影质量,其中有六七成都已经打算冲着这篇影评,进一次电影院!
旋即引发了“思想狂潮”的,正是陈凛写的《观·治愈有感》的文章!
每一条,都直面了现今社会的存留的可悲现象。
一个叫“小粟”的微博网友转发了陈凛的文章,并附言一篇。
她是这么写的:
“既然说到了【重男轻女】这个话题,我,也忍不住想说两句!”“我发现你们以为的重男轻女,好像还只是停留在,父母对于女儿的苛责、轻慢、漠视这一块,我来谈谈另一块吧!”“你们知道重男轻女还细分为,显性家庭和隐性家庭吗?”“我是一个隐性的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女孩,我们不算很富裕,也说不上穷,小康家庭。在外人看来,我们家的孩子过得挺好的,父母基本坐到了一碗水端平,零食一人一半,哥哥有什么,我也有,尤其在外人面前,甚至还贬低我哥哥,然后捧我,让别人知道,他们对女儿到底有多好!”
“可实际上并不是,就拿最现实的例子来说:【钱】!”
“我们家对于钱这一块,管得特别严,我别说零花钱了,就是早餐也很少在外面吃,美其名曰,家里的健康,而且,父母还会特别对亲戚朋友说,多心疼我、关心我,每天一大早起来给我做早餐,同时也拿这些话,搪塞了我二十余年!”
“实际上呢?他们自己也是要吃早餐的。”
“一年下来,我没几个零花钱,过年压岁钱,我想买点护肤品、化妆品、漂亮衣服,家里人以怕我一个女孩子,拿钱捯饬化妆品,学坏,没收了!”
“学习方面,倒是都有,该买的买,但额外的,就没有了!”
“但我哥哥却可以拿钱买喜欢的玩具、手办——也可以跟家里人拿钱去请客,跟同学朋友吃喝玩乐,但到我这里,就成了保护我的安全——【女孩子,出门不安全,而且家里也不富裕,哥哥男孩子我们管不住!】所以,父母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乖乖的!”
“我以前也以为,这是正常的,直到上了大学,我慢慢发现,我跟别的女孩子不同,我特别乖巧,懂事,不会化妆、不会捯饬自己、容易自卑!”
“而一直到了毕业,哥哥结婚买房,我跟家里人有了第一次的争吵,‘凭什么哥哥有,我没有?’家里人给的解释是,哥哥以后要赡养父母,要传宗接代,你不用!”
“有一天,以前同寝室的女同学结婚了,家里人陪嫁送了一套房,我当时就惊讶了,转头问了父母,父母嗤之以鼻,说,那都是有钱人家的,咱们家比不了!”
“直到父母给哥哥买了车,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男朋友家给了三十万彩礼,他们家要我们陪嫁一辆车,我又一次开口,‘陪嫁没有房,陪嫁有车行吗?’”
“就是那一次,我跟家里人闹起来了,因为如果没有陪嫁,不只是脸面上过不去,往后我到了婆家也不好过,但结果你们大概也猜到了,没要到。”
“父母说,把我养这么大,他们花那么多钱,往后嫁出去,只有他们要彩礼的份,陪嫁有,五金首饰、加电彩电,别人家女孩儿有的她也可以有,但车子没有,三十万也不会给回你们小家庭,就是我们养你这么多年的报酬!”
“我跟父母闹翻了,也因此一意孤行,不要彩礼,嫁给了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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