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半路杀出个老酸儒
眼见那金宝撒手丢出的符箓大放光芒化作一道凌厉剑光直刺毫无防备的杨修而去,若是无人援手必定横尸当场。
剑痴心中一惊就要出手相救,然而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住手!”就听一声浑厚大喝声传来:“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旋即一道炫目光芒照下仍是将符箓剑光定格在了半空中,杨修这才得以狼狈的躲过,踉跄落地整个人就跟刚才水里捞上来一样,冷汗哗哗的。
旋即就见一位须发洁白,身穿儒衫的老者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飘然而至,一挥手就将符箓拍灭在地。
“啊!我的护身道符!”金宝立时心疼的指着老头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老杂毛竟敢损坏本少爷的宝物!你知不知道这道符可是我家老祖亲手炼制的!”
儒衫老者眉头一立,清喝道:“你这小子先言而无信,又举止无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这声清喝如黄钟大吕轰然巨响,直震金宝心神立时让他目光呆滞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少爷!”一帮狗腿子连忙冲上来又摸又掐,却始终弄不醒这纨绔。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杀我家少爷!”一帮狗腿子全都疯了,纷纷祭出兵刃要和老头拼命的架势。
儒衫老者却一脸嫌弃道:“老夫只是将这小子震晕了过去,没过一时三刻是不会醒的。”说完不再理这帮人,径直来到血饮真君府邸的大门口,微微拱手道:“老夫水镜,特携俩名劣徒前来拜访血饮道友。”
杨修立时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见礼道:“可是白鹿书院的水镜先生?晚辈杨修见过先生。”
水镜老祖打量了一眼杨修,见他面相儒雅一脸正气,便心生好感道:“你可就是清沐城的杨修小友?呵呵,劣徒倒是多有提及小友这一路上的照拂。”
这时那随同水镜老祖一起前来的一男一女也走了过来上前见礼,正是岳夕与林月二人。
“杨道友别来无恙啊。”岳夕笑呵呵道:“我这才刚离开半天怎么就有麻烦寻上门来了?”
杨修刚才的狼狈被二人瞧在眼中,略显窘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三位先进府中一叙。”
“血饮道友不在府中吗?”水镜老祖问道。
杨修摇摇头,在前头引路回答道:“真君大人进宫去了,还未归来。”
“难怪。”岳夕摇头不屑道:“若是血饮前辈在府中,怎么会被一群跳梁小丑欺上门。”
见杨修面有难色,水镜老祖立即对自己弟子面带愠怒道:“子乐你这才出来多久,圣人教诲都忘光了?”
“是弟子妄言了。”岳夕连忙低头认错,显然很怕他这位师尊。
说话间四人来到客厅,杨修先请三人落座又吩咐老仆奉茶,但不见赵姑娘与大锤道友的身影,猜测二人本就与岳夕略有嫌隙,应该是回避了,便不提二人。
但杨修不提,那林月却笑嘻嘻的主动提及道:“杨道友,那位才色双绝的赵姑娘呢?怎么不见人呢?夫子可是听说了赵姑娘的那篇传世佳作后特地专程来拜访的。”
岳夕也立时来了精神,笑呵呵道:“说起来那位诗情无双的王大锤道友也还在府上吧?大锤道友的那首《咏雪》可是令小弟我深感佩服啊。”
不得不说儒门什么都好,就是那小肚鸡肠的酸劲实在让人无语。偏偏慕容凤还是在儒门最擅长的诗词一道上啪啪打了人家的脸,现在这小子逮到机会自然要找回面子才行。
水镜老祖轻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自己这两个弟子有些不太对劲,尤其先前还一个劲怂恿他来拜会血饮真君,说什么非要亲自感谢一下人家这一路上的照拂,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那首气势磅礴的《天河赋》确实令人惊叹,但老夫子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是一个豆蔻少女所作。所以他就假装耐不住两个弟子的不断怂恿,厚着脸皮跑来确认一下。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见了一伙恶客欺主,身为大儒的老夫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就出手薄惩了一下那恶徒赶走了那伙人。
但水镜老祖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这随手略施薄惩却将自己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躲在门里的剑痴一见如此,那溜得绝对比兔子还快。反正这口他惹出来的黑锅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了。
而正主都跑了,慕容凤自然也跟溜了,她才不会傻傻的留在原地被一位大儒缠住考较什么诗词歌赋。因为她对自己肚里有多少墨水很清楚,若是真以为自己能凭借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忽悠一位大儒那真的是在找打脸。
“这个……”杨修一脸尴尬,恰好这时老仆前来端茶倒水,他就吩咐老仆去请慕容凤和剑痴请来,但老仆却为难道:“表少爷带着赵小姐刚刚从后门走了,说是要去西市逛逛买匹坐骑代步。”
“哈,这两位离开的真巧啊!”岳夕立时冷笑一声,正想趁机讥讽几句却发现水镜老祖正面沉如水的盯着他,吓得他不敢再多嘴半句。
林月则仗着自己与水镜老祖沾亲带故,便看似小声的嘟囔道:“那首《咏雪》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师兄你又何必死揪人家不放呢。”
这话说的看似为二人解围,实则用心更为歹毒,分明是推波助澜。
岳夕与林月心意相通,岂能看不出师妹这是在送助攻,立时来了劲了却故作深沉道:“师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首《咏雪》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作,至少为兄就自问作不出那样的传世佳作。”
“师兄你才高八斗,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林月一脸委屈道。
二人一唱一和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剑痴的那首《咏雪》,但却绝口不提慕容凤的《天河赋》,显然二人也明白那首《天河赋》根本不是他俩能够撼动的,或者说他们俩根本没有评头论足的资格。
水镜老祖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两位弟子,即使不清楚前因后果也能猜到这两个小家伙没安好心,分明是想拿他这老夫子当枪使。
不过儒门向来斤斤计较,偏偏还总爱抢占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甚至有的时候为达目的比魔门邪道还要不择手段,水镜老祖人老成精岂能看不穿二人这点小心思,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却非但没有斥责二人,反而心中一片欣慰。不是这位大儒三观不正,而是因为他比这两个小家伙更清楚这世间的残酷,若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那以后就别出去浪了,还是乖乖待在书院里一辈子穷经皓首算了,省的出去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点钱。
“子乐,青雅,诗词一道本就无高下之分,只在乎一个意境切合用词恰当,你们连这点常识都忘了吗?”水镜老祖故作不悦的责问道。
岳夕连忙低头,却向林月使了个眼色。林月会意嘟嘴道:“夫子,我与师兄意见不合,不如请您品鉴一下这首《咏雪》吧。”
坐在对面的杨修已经脸色黑如锅底,他又不蠢,岂能看不出这三个酸儒分明是来找茬的,但人家张口闭口全都扯诗词歌赋,他压根插不进去嘴啊。
水镜老祖捋须道:“也好,青雅你就将这《咏雪》吟诵一下,让为师品评一番。”身为一名大儒,自然有资格对任何人的诗词进行评头论足,即使是那首《天河赋》也不例外。只不过正主没在场,他也不好背后议论人家的长短。但是一首闻所未闻的《咏雪》却丝毫没有被这老头放在眼中。
“夫子您可听好啦。”林月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吟诵起来:“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等吟完了这首俗诗,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夫子您觉得这首《咏雪》作的如何啊?夫子,夫子?”
在座的岳夕和林月还有杨修皆发现水镜老祖听完这首《咏雪》后居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喃喃失声道:“此诗……当可传颂天下,名垂千古!”
***
“看来以后还是少当文抄公为妙啊。”慕容凤摇头叹气,一旁的剑痴直翻白眼,没好气道:“你抄名人诗赋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我拖下水?”
“这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懂不?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天元大陆上就多出一位名叫王大锤的大诗人啦!”慕容凤哼笑一声,转出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来到人头攒动的西市大街上。
这西市入目的第一感觉就仿佛来到了一片充满妖魔鬼怪的……外星农贸市场。
虽然画风有点违和,但这西市的热闹程度却比东市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毕竟两个市场的受众群体不一样,一个是走高端奢侈品路线,一个是走廉价平民路线,自然来往人流也会不一样,毕竟无论在那个世界土豪永远都是稀缺品种,普通平民才是主流消费人群。
“我说你到西市该不会真的打算买头妖兽当坐骑吧?”剑痴眼花缭乱的四处张望道,感觉自己有点看不过来了。这西市除了兽畜围栏圈起来的牧畜市场就属各类地摊小贩最多了,尤其那些身上挂满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行脚商简直多如牛毛,边走边向路人推销挂在自己身上的货物。你要是敢在原地驻足片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这些行脚商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除此之外还有撩地卖艺的,当街杂耍的,挑担的货郎,兜售糖果零嘴的小贩,再加上各种兽吼与小贩叫卖声交织在一起足以将一个初来此地之人震的双耳嗡嗡响。
“不行吗?”慕容凤哼声道:“反正又不是让你这个小气鬼花钱。”
剑痴咧咧嘴,明智的没有和这丫头继续斗嘴,反正也说不过她。
忽然慕容凤脚步一定在一家成衣店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又一转身就迈步走了进去。
剑痴心中哼笑一声,说到底还是个丫头,见到漂亮衣服首饰就挪不动脚了,女人的天性啊可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剑痴跟着走进这家成衣店却发现慕容凤没有去挑选那些看起来很华丽的衣裙,而是随口询问了一些布匹的价格,然后卖了十个针线盒就出来了。
“你买怎么多针线盒做什么?准备绣花吗?”剑痴好奇道,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丫头绣花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慕容凤白了剑痴一眼,自顾自的将十个针线盒分别藏在斗篷下,然后说道:“我刚刚找那位布店老板打听了一下,现在一匹最便宜的白绢布折银钱三分。”
“哪有怎样?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当裁缝赚钱吧?”剑痴开玩笑道。
慕容凤翻翻白眼,感觉和这货无法聊到一起去了。
“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清沐城外遇见的那位瓜农吗?”慕容凤问道。
剑痴立时收起了玩笑神情,认真道:“怎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凤眺望繁华的西市,又问道:“你觉得这里繁华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剑痴无语道:“这里是神刀门的都城不繁华,还有哪里比这里繁华?”
慕容凤叹气道:“那你拿眼睛好好瞧瞧,这满大街的有几人是穿绢布棉衣的?”
剑痴立即打眼瞧去,这才注意到满大街的人除了极个别身穿绫罗绸缎的豪商外,其他人几乎都是灰扑扑的粗布麻衣,甚至有的人连双像样的靴子都没有,除了光脚就是草鞋,以至于走几步路就能见到卖草鞋的摊贩。
“三钱银子就能买到一匹白绢布啊。”慕容凤感叹道:“但是你瞧瞧这满大街的有多少人穿得起?”
剑痴一时无语以对,默默的跟着慕容凤走街串巷,但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心情。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挑拨
华灯初上,在外头转悠了一天的慕容凤与剑痴终于转回了血饮真君府邸。
一进门就见到杨修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到慕容凤与剑痴终于回来了,急忙过来的兴奋道:“赵姑娘,大锤道友你们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难道那几位还在?”慕容凤试探问道,如果杨修回答那位大儒还等在客厅里,她绝对拔腿就走,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杨修摇头道:“那几位才刚走,说是明天再来拜会。”
“明天还来?”慕容凤立时头疼了,无力问道:“这扬刀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五天后。”杨修笑道:“赵姑娘你可是等不及了?”
“是啊,这首阳城我们虽然才待了一天就惹祸上门了,要是呆久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慕容凤叹气道。
杨修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赵姑娘你莫要担心,那个纨绔已经被水镜先生出手教训了一顿,想必不敢再来闹事了。就算他敢再来,看我如何收拾他。”
“收拾什么?”恰好这时血饮真君一脸疲惫的进门来。
“真君大人。”几人纷纷起身见礼。
血饮真君摆摆手,直接自取茶壶牛饮了一大口茶水长舒了一口气,但苦笑着抱怨道:“以前在外头老想着回来,但真的回来了却发现这首阳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真君大人可是在宫中受了委屈?”慕容凤讶然道。
血饮真君摇头感叹道:“委屈倒不至于,也没人敢让本尊受委屈,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这才十多年没回来,就感觉物是人非似的。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纨绔?门房老张刚才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咋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由杨修出面将事情说了一边。
杨修本以为血饮真君听完后肯定会暴怒,然而只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便没下文了。让杨修一时摸不着头脑。
“行了,你们先都下去休息吧,此事交由我来处理。”血饮真君挥挥手道。
杨修只好一脸无奈的起身告退,随同慕容凤与剑痴各自离去。
入夜后。
血饮真君鬼鬼祟祟的摸进慕容凤的院子,见慕容凤与剑痴早已恭候多时,连忙上前行礼,直奔正题道:“冕下,那金宝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慕容凤见他一脸杀机,不像是装的,便好奇道:“怎么?这纨绔也得罪过你?”
血饮真君摇头道:“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不至于被我放在眼中,关键是那金家最近几年行事越来越霸道了。宰他们一个不成器的子嗣正好可以敲打他们一下,让这帮家伙知道神刀门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慕容凤轻笑道:“可我怎么听说金家老祖中可有一位是神刀门的太上长老,你若出手宰了他们金家独苗,就不怕人家报复吗?”
血饮真君冷笑道:“呸,什么独苗,只不过是个贱种而已。冕下您是不知道这金家有多龌龊。”
经过血饮真君一段声情并茂的描述慕容凤才得知那金宝的身份压根不是什么金家现任家主的亲儿子,而是那位金刀老祖与一位妖姬所生,而所谓的妖姬就是人类与妖族的混血种,好在那位太上长老本身实力够强大,在孩子出生时就使手段强行抹除了他体内的妖族血脉,使其能够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行走世间。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谁家里没点龌龊事?而真正要命的是一个修士除非寿元将尽或者心知大道无望才会去繁衍子嗣。现在神刀门的太上长老好端端的突然生了一个娃,难免会让外人浮想联翩。所以那位太上长老又欲盖弥彰的将自己的娃暗中过继给金家长房,也就是金家现任家主金琇泉的名下,所以真论起辈分金家现任家主金琇泉还得叫自己‘儿子’一声二大爷。
这关系够乱了吧?还有比这更乱的!
那金家现任家主金琇泉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货,光是妾侍就纳了七十二房,跟真正的皇帝都有的一拼了。但关键是这七十二房妾侍居然有大半都是他的那个宝贝‘儿子’玩剩下的。
慕容凤与剑痴无不目瞪口呆,还是头回听说还能共享妾侍的,直感叹今天算是真长见识了。
血饮真君冷笑道:“那金琇泉不但好色如命,而且贪婪成性,这几年凭着背后有金刀老祖撑腰大肆在这首阳城中欺行霸市圈占店铺田地,现在人人都称金家为金半城。”
“金家如此嚣张行事,你们神刀门上下就没人管管吗?”剑痴皱眉道。
血饮真君叹气道:“管?谁敢管?就连神刀门宗主天罗孤辰都不敢管!要知道在这个大乘绝迹,洞虚称尊的时代,那金刀老祖就是神刀门的天,除非神刀门另外两位洞虚老祖出关或者突破,否则没人能压制的住金家。”
慕容凤说道:“听你这满腹怨气的,似乎那金家也得罪过你?”
“何止得罪……咳咳。”血饮真君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连忙重新放低姿态恭恭敬敬的苦笑道:“属下原本和那金家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架不住底下有小人啜撺让那金琇泉误以为老夫是好欺负的。”
经过血饮真君的一番解释,慕容凤与剑痴二人才明白这家伙为何今天进宫里一待就是一天。原本外派主事回京述职基本上都是走个过程,个把时辰就能完事。但架不住有小人动了歪心思想要从中敲点好处,毕竟你一方封疆大吏就和土皇帝无异,肯定早就捞得盆满钵满了,你吃肉也得分底下的人喝点汤不是?
所以原本个把时辰就能完成的述职程序仍是被一些小人以各种借口百般拖延,致使血饮真君这一天下来憋了一肚子火气。后来他在一位故友的暗中指点下才知道这些小人背后有金家撑腰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敲竹杠敲到他血饮老魔头上了。
但血饮真君是何人?人家上头也是有人罩着的,岂会受一帮小人摆弄。所以当场发飙一掌拍死了一个不开眼的家伙,结果惹出了金琇泉那老货,双方为此还差点动了手,最终在执法堂出面下将官司打到了宗主天罗孤辰面前。而天罗孤辰早就看不惯金家了,但也不敢明着处罚金琇泉,毕竟是你血饮真君动手在前,所以就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强行将此事压了下去。
天罗孤辰这一手看似谁也没有偏袒,但却暗中加深了血饮真君与金琇泉之间的矛盾,使得双方根本没有了讲和的可能。
血饮真君人老成精岂能看不出天罗孤辰的用意,但是因为派系不同他也天然的与金家处在对立面,所以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被人当棋子耍心里肯定不会舒服,而那金琇泉自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但当血饮真君在宫里受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却从杨修口中得知那金宝居然将慕容凤给得罪了,他却一反常态的非但没有暴怒,反而似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彻底被惊骇到了。若不是心境够稳,说不定在杨修面前都要失态了。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一方背后虽是位洞虚老祖,但另一方却是四方地狱主宰月影大魔王啊!这要是正面刚上了,什么首阳城,什么神刀门都得分分钟灰飞烟灭啊。那金宝到底是有多坑爹,才能惹上了这位大魔王。
“冕下。”血饮真君斟酌着措辞,战战兢兢道:“那金家虽然在神刀门中占据重要地位,但是横行其事早已惹得众人不满。这次扬刀大会说不定另外两位洞虚老祖也会出关,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向金家发难,所以属下认为咱们还是静观事态发展让别人去争得头破血流为妙。”
这番肺腑之言看似处处为慕容凤着想,又搬出另外两位洞虚老祖希望慕容凤能够有所忌惮,但是慕容凤是什么人?血饮真君这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反倒是剑痴这圣母婊连连点头的应和道:“我也觉得咱们不宜急切行事,免得暴露身份,呃……”
慕容凤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白了剑痴这货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血饮真君,直让他瞬间冷汗哗哗的身子止不住的冷颤。
“看来本尊在你心中还没神刀门的地位更重啊。”慕容凤轻描淡写的淡笑道。
血饮真君扑通一声直接跪了,连连磕头道:“冕下明鉴,属下对冕下您绝对是忠心不二的!”
慕容凤站起身走到血饮真君面前,淡笑道:“起来吧,你忠不忠心对本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大不了本尊再寻个傀儡就是,反正你们神刀门家大业大有的是人为本尊所用。”
血饮真君一时抖如筛糠,哪还敢起身,只能不停磕头求饶。
慕容凤轻笑道:“安啦,我不会灭掉神刀门的,毕竟留着你们还有些用处。不过你可要谨记一点,别再在本尊面前耍什么小心眼,否则休怪本尊翻脸无情。”
慕容凤伸手拍了拍血饮真君肩头,直接让他瘫软在地,如同水里刚捞上来的一样。
剑痴扯了下嘴角,默不做声的转过头。
慕容凤舒展了一下筋骨,轻笑道:“说真的,本尊以前若是遇见那样的脑残反派绝不会让他们活过一天,这次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好了,让他们多嚣张几天。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血饮啊。”
“属下在!”血饮真君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到慕容凤脚边磕头道。
“今天这事你也咽不下这口气不是?”慕容凤笑眯眯道:“而且那金宝居然敢打上门来明显是没将你这放在眼中啊。”
血饮真君咽了下口水,涩声道:“但凭冕下吩咐一声,属下这就去将那金宝的项上人头提来。”
慕容凤摆摆手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况且本尊刚说了要让他们多嚣张几日,所以杀他就不用了,你就去将那小子的双手双脚全部废掉吧。”
“啊?!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血饮真君脸色一白,心说这可比杀了那小子更残忍啊。果然不愧为月影大魔王,这心肠就是与常人不一样。
“你打算怎样办?难道就这样直接杀上门去?”慕容凤无语的摇摇头道:“你且附耳过来。”
血饮真君连忙靠过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就见慕容凤附在他耳朵一阵嘀咕让血饮真君一阵变颜变色的。
慕容凤嘱咐完,一脸笑呵呵道:“记得去的时候戏做足点,最好当众废了那小子。不然你堂堂血饮老魔的威名岂不是成一个笑话了?”
血饮真君尴尬道:“都是不明真相的外人吹嘘的。”
“去吧。”慕容凤掏出那几份挑选出来的拜帖塞到血饮真君手中,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按我说的去做废了那小子,若那金刀老祖敢来找茬,本尊保你无事。”
血饮真君一咬牙,磕头遵命,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剑痴盯着血饮真君似去慷慨就义的背影,无语道:“你真的能保下他?”
慕容凤哼笑道:“你看着好了,即使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保下这老小子的。毕竟这年头如此耿直的急先锋可不好找了。”
剑痴瞬间明白过来,愕然道:“你这是要挑起神刀门内部的矛盾?”
“错!”慕容凤冷笑道:“不是挑起,而是激化。那金家这些年处处树敌,若不是上头有位金刀老祖罩着,恐怕想灭他全家之人绝对能从东市排到西市。现在终于有人敢跳出来挑头了,你说那些人舍得让老小子去送死吗?”
剑痴盯着慕容凤看了许久,才摇头感叹道:“幸亏你不是男儿身,要不然这天下必定多一位枭雄。”
慕容凤转头眯眼打量着剑痴,考虑着怎样才能把这圣母婊给悄悄宰了,省得去祸祸苏姨。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干嘛用这种渗人的眼神盯着我看!”剑痴全身发毛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血饮真君的后台
“下不为例。”慕容凤转身哼道。
“什么下不为例,你把话说清楚。”剑痴不知死活的追问道。
慕容凤翻翻白眼,直接腾身而去。
“喂,你又要去哪?”剑痴连忙跟上。
“当然是去看我亲手导演的好戏啊!”慕容凤白了这货一眼,循着血饮真君的气息来到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坊间。只见这条街坊的街口高树一道牌坊,上书三个大字——快活林。
***
刚刚回来的血饮真君准备在快活林大宴一众故交好友,此事经有心人之口迅速传遍全城,有人闻讯不屑一顾或摇头无语,也有人咬牙切齿跳脚骂娘。
不管外间如何纷扰,受邀的修士皆是欣然前来赴宴。其中光是元婴修士就足足来了五位,而金丹修士则有十多位,这些人皆是血饮真君早些年的门生故吏。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同门情谊,也有点头之交,还有几位则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而血饮真君宴请众宾朋的地点也选得十分值得人玩味。
清雅阁,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有档次,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因为这家青楼里面的女子全都是清一色的女修士,当然人家都是正经的青楼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千万不要将她们和那些专门从事皮肉生意的夜莺窑姐搞混了。
但真正关键的是这家清雅阁乃是金家设立在快活林里的产业。
而消息灵通之人都知道血饮真君今天白天刚和金家家主金琇泉起了冲突,甚至将官司打到了神刀门宗主面前,现在转过脸却带着一大帮人跑到金家的地盘上大办酒宴,一时间纳闷者无数,纷纷猜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血饮真君才不会去管别人如何瞎猜,反正他也是听命行事。一来到清雅阁就直接霸气侧漏的扬言要将整座清雅阁都给包下来,让清雅阁的掌柜差点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血饮真君一进门的神态语气怎么看都是来搞事情的,压根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包场?别是砸场子!
清雅阁的掌柜只能一边好生接待血饮真君,而暗地里赶紧派人去金家通知幕后大老板。
而随着被邀请的宾朋陆续前来,清雅阁的掌柜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止过。瞧瞧来的都有那些大神吧,神兵坊的大监正,武经阁的讲经夫子来了俩,擎天军的将军也来了两位,这五位可都是实权在握的元婴修士。
尤其是那神兵坊大监正更是五位元婴修士中最据实权的一位大神,因为这神兵坊可是专职为神刀门上下所有修士打造灵器法宝的特殊部门,同时也此次扬刀大会的主要承办部门。这已经不是实权部门那么简单,人家可是拿捏着神刀门上下所有修士的命脉,所以不管是谁都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就连一直想染指神兵坊的金家也没能插进手去。
随后捧日军又一次来了七位金丹校尉,但这七位来头同样不小,江湖人送外号捧日七宿,据说由七人联手布下的「七星大阵」就连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
按理说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宴上酒看好戏登台了,然而清雅阁外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把清雅阁掌柜的脸都吓绿了。
只见这位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头戴紫金道冠,身穿金钱八卦福禄寿袍,手拿黑骨玉仗雪蚕银丝拂尘,身后还背着一个贴满道符的紫铜大葫芦的老道。这葫芦大的足以装下一个大活人,光看这材质绝对分量惊人,然而被这一身壕气的老道背着却轻若无物一般。
而这位老道的来头更是惊人,正是神刀门宗法寺的宗法寺正卿——天衍道君!
而这宗法寺就相当于一个国家的最高法院,但是这宗法寺的职权却比法院权力的更大,因为人人谈虎色变的执法堂也只是宗法寺的一个下属部门而已。所以这位天衍道君就当于身兼大法官、监察长、邢狱长三大权力于一身,就算是神刀门宗主见了天衍道君也得执晚辈礼,可以想见这老道手中的权力有多骇人。
闻讯天衍道君突然驾到,血饮真君连忙带领众位修士一起慌忙出门行礼迎接。
“拜见道君(师尊)!”众人喊道君,唯独血饮真君一脸虚汗的喊了声师尊,二者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天衍道君面无表情的轻哼了一声,对血饮真君道:“你小子回来了也不来主动拜见为师,反倒跑到这等烟花柳巷之地喝花酒居然也不请为师,还有没有将老夫当你的师尊了?”
“弟子知错!”血饮真君连忙一脸汗颜的认错道。
天衍道君抬头瞥了一眼清雅阁的匾额,冷笑道:“你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为师倒要瞧瞧你都点了什么好酒上桌。”老道说完便一甩拂尘迈腿往里走,血饮真君等人连忙点头哈腰将老道恭请了进去。
很显然这位不请自来的老道是为自己弟子撑场面来了,让血饮真君心中既感动又惶恐……
而那清雅阁的掌柜已经迈不动道了,只能拉过一个跑堂伙计,颤声道:“快去通知主家千万别来人!”
“啊?”跑堂伙计一脸懵逼,不明白掌柜的为何朝令夕改。
“快去啊!”掌柜的一巴掌扇走伙计,自己则颤颤巍巍的来到那帮煞神落座的大厅内亲自照拂,生怕手底下的人出点差错给对方发飙的借口。
就连这位掌柜的都看得出血饮真君把酒宴地点选在清雅阁分明是来者不善,在座的众位宾客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大家仍慨然赴宴而来,可以想见那金家有多不得人心。
“掌柜的!”擎天军云麾将军斗元真君一见掌柜的进来,立即拍桌子瞪眼道:“你这清雅阁怎么做买卖的?怎么光有吃喝,无人作陪唱曲啊?”
这分明就是存心找茬了,因为是人都知道清雅阁的姑娘都清倌人,只有姑娘挑客人,那有客人挑姑娘的道理,也只有那些高挂红灯笼的瓦窑才会是客人挑姑娘来作陪唱小曲。
斗元真君一开口,立时满桌宾朋纷纷跟着鼓噪了起来。就连天衍道君也是自顾自喝着血饮真君奉敬的酒水,丝毫没有出面劝说的意思。
被一帮煞神不怀好意的盯着,掌柜的立时冷汗就哗哗的下来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巧言令色,只能脸色惨白的哆嗦道:“还请各位仙师海涵,是小人疏忽了,小人这就去将姑娘们叫来。”
很快一大群不情不愿的清丽女修士被掌柜的连哄带骗的迎了进来。
众人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全都是些炼气期的女修,这样的女修在外面人看来都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但在在座一帮人看来不过是一群自视清高的女人,与那些窑姐的区别只在于身价不同而已。
在座的修为最低也是金丹期,自然不会将一群炼气期的女修放在眼中。再加上大家伙存心是来挑事的,所以一番语带轻佻的评头论足将这帮清倌人羞愤的满脸燥红,但偏偏无人敢发作。因为掌柜的在来之前就已经千叮万嘱这帮煞神没一个好惹的,若是真的出了事就算是金家也保不住她们。所以一帮女修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血饮真君一帮人呼来喝去大占便宜。
而此时就在清雅阁的斜对面的一家酒楼内,剑痴从监控画面上收回目光,大摇其头道:“堂堂修士居然沦落至此,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慕容凤哼道:“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能被大门大派相中全力培养啊?这些女修资质平平,只能靠出卖色相换取一点微薄的资源。要不然就会沦为平庸的凡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修士,哪怕只是最底层的炼气期也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个是平庸的凡俗,即使活的再好也不过是做为男人的附庸,换成是你会作何选择?”
剑痴哑口无言,转头自顾自的喝起酒,过了片刻又忍不住问道:“你说那金家会不会来人?”
“肯定会来人。”慕容凤笃定道:“根据金家以往的作风,他们要是不来人就不是金家了。”
剑痴摇头道:“我觉得金家应该不会来人,毕竟里面可是坐着一位分神期修士,除非那金刀老祖出面,否则谁敢在一位分神期修士面前放肆?不过我真没想到这血饮真君的后台怎么硬,难怪被外派到清沐城一呆就是十几年,回来后仍有怎么多人为他撑腰。”
慕容凤说道:“人生在世不外乎功名利禄四个字,即使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能免俗。你看下面那些修士与凡人何异?”
剑痴目光扫过人头攒动的大街,只见进出灯红酒绿之地的有一大半居然是修士……
“这年头的修士也太不值钱了吧!”剑痴忍不住抓狂道。
慕容凤淡笑道:“神刀门扬刀大会举办在即,这首阳城中自然八方英豪齐聚,自然要比平日多出许多来自各地的修士。”
剑痴哭笑不得道:“看来我童年看过的玄幻肯定都是瞎编的,修士不都应该一心追求大道,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嘛。”
慕容凤轻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嘛,所谓的修真界何尝不是另一个江湖。而江湖不就是一个大染缸,进来了就别想干净的出去。其实人类就是被欲望支配的生物,玄幻中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修士其实只是所求之物与凡人不同而已,凡人追求的是黄白之物,而修士所求无非就是各种修炼资源,二者在本质上并无区别。而这首阳城中的修士其实只是比中的那些所谓清高修士更加现实一点而已。”
剑痴对于经常从慕容凤口中蹦出些歪理邪说已经麻木了,所以哪怕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会去深信,毕竟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这时一个看起来十分落魄的算卦老道走上了二人所在楼层,四处招揽生意,可惜压根没人搭理他。
毕竟修士追求大道本就逆天而行,谁会无聊的给自己算命找不痛快?凡人自然更不必说,宁愿求神拜佛也不会去算命,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真正的神仙的。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好歹比你一个连自己吃不饱的穷算命的靠谱多了。
这时这算命的老道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慕容凤这一桌旁边,摇头晃脑道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剑痴一脸错愕,以至于到了嘴边赶人的话变成了:“诶?那个算命的,你怎么瞧一眼就走了啊?”
算命老道转身捋须道:“老道平生为人看相算命无数,但从不给修士算命,免得不准找打,准了也找打。”
慕容凤见这算命老道说的风趣,不由呵呵一笑道:“那你给我们各算一卦,无论准不准我都不打你,如何?”
算命老道直摇头道:“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剑痴直接壕气十足摸出一两银子拍在桌上,哼道:“够了吗?”
算命老道却依旧摇头道:“老道给凡人算命不论老幼男女皆只收十枚铜子,但如果给修士算命则要收十枚灵石!”然后拿手一指自己的幡旗,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大字——测字算命,占卜吉凶。凡俗一律十铜板,修士一律十灵石,童叟无欺概不还价。
剑痴顿时被气乐了:“难怪你会被人打,你这样敲诈修士不被别人揍才怪了。”
算命老道被剑痴嘲笑也不以为意,淡然道:“算己命本就为了图个心安理得,若是连点小财都舍不得又何必找人算命呢。”
慕容凤笑眯眯道:“看来老道长还是位看破世间百态的方外高人啊。好吧,看你说的冠冕堂皇,那你就帮我算一卦吧。”说着一甩手就是十枚灵石抛了过去。
算命老道毫不客气的伸手接住转手就塞入袖口中,然后摇头晃脑的问道:“敢问姑娘何所求?是问姻缘?运道?还是财气?”
慕容凤一摊手,轻笑道:“我无所求,只是想向道长求证一事。”
“何事?”算命老道认真道。
慕容凤笑眯眯的只用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那太白剑仙是否真的该死?”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威名远播
“那太白剑仙是否真的该死?”慕容凤眯眼盯着老道问道:“如若有苦衷为何临死也不愿意自辩清白?即使为此背上数百条无辜之人的性命!”
这问题问的没头没尾,却让剑痴与算命老道皆是神色微变。
剑痴立即伸手摁住了剑柄,目光湛然的盯住了算命老道。
而算命老道却眯眼打量了慕容凤许久,才微微一叹道:“姑娘你即以放了那位一命,又何必多问?”
慕容凤淡笑道:“如道长刚才所言,只为求一心安理得。”
“好一句只为求一心安理得。”算命老道目露神光,微微颌首道:“那太白小子确实有难言苦衷,只不过请恕老道不便言明。”
慕容凤微微点头道:“既然道长如此说,那我就安心了。起码有那妖僧为那些村民偿命也够了。道长相逢即是有缘,何况咱们算是第二次,嗯,应该是第三次相遇了,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剑痴还很疑惑,这算命的老道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见过三次面了?却见老道十分自来熟的拉凳子坐下先给自己满饮了一杯酒,然后感叹道:“贫道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人,唯独你这小丫头让老道我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慕容凤轻笑道:“道长你不是会相面算命吗?何不你看看我的面相猜猜我是什么样的人?”
老道一摊手伸到慕容凤面前,笑眯眯道:“承惠,十枚灵石。”
剑痴差点一口老酒全喷了出来,他就没见过怎么不要脸的老道。
“喂喂喂。”慕容凤怪叫道:“道长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前辈高人就胡乱敲竹杠吧?不是才刚给你了十枚灵石嘛!”
老道笑指算命幡上的大字,哼道:“测字算命占卜吉凶一次十枚灵石,童叟无欺概不还价。小丫头,老道刚才已经回过你一个问题了,所以这算第二个问题。”
慕容凤是什么人?月影大魔王诶,论起腹黑程度可是深得慕容夫人真传了,所以拿手一指老道面前的酒杯,淡笑道:“这酒一杯值一百灵石,道长你刚才可是满饮了一杯了哦。”
老道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当老道我不识数吗?这酒不过寻常米酒,即使装进白玉瓷瓶里也不过卖三十文铜子一瓶,再倒到这三两酒杯里最多也就一文钱,何值一百灵石?”
慕容凤傲然一笑道:“老道长此话不错,这杯酒确实只值一文钱,但因为是我请你喝的,所以就值一百灵石。”
这话如果搁别人说出来绝对是大言不惭,但慕容凤却说的霸气侧漏,仿佛天经地义。
老道愣神了片刻才哈哈大笑,甚至把泪花都笑出来了,引得邻桌纷纷扭头探望。
“怎地?”慕容凤轻笑道:“道长笑的如此放浪,可是不信?”
剑痴噗嗤一声差点喷了,连忙掩嘴免得出丑。
老道摇头轻笑道:“小丫头生的牙尖嘴利,老道自问说不过你。好,这杯酒就当它值一百灵石好了。那么客官你是要测字、望气、看面相、看手相,还是要测算生辰八字?”
“道长会的业务还挺齐全的嘛。”慕容凤轻笑道。
“没办法,闯荡江湖总要糊口嘛。”老道笑眯眯道。
慕容凤说道:“那就请道长帮我看看最近几日的气运吧。”
“那要看客官你有何所求了。”老道摇头晃脑道。
慕容凤一脸正气凛然道:“我希望天下太平,苍生再无苦难。”
剑痴扶额垂首,不忍直视……
老道点头赞赏道:“果然深明大义。”
“喂,这丫头纯粹是胡扯你也信啊?”剑痴抓狂道。
老道微笑道:“此话若是由凡俗说出口最多是一厢情愿,但阁下并非凡人,即敢许此宏愿肯定有现实的能力与魄力。”
“哦?”慕容凤妙目流转轻笑道:“道长难道已经算出我的来头了?”
老道端起酒杯,轻笑道:“能让一杯水酒价翻万倍,可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我说的可对?月影冕下。”
剑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拔剑。
然而慕容凤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十分欣慰道:“这天元大陆上终于有人知道本尊的威名了。”
“喂喂,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剑痴无语道。
“威名远播难道不是好事吗?”慕容凤哼道。
正当慕容凤自鸣得意时,忽然邻桌一群人的窃窃私语飘入了三人耳朵里。
“喂?你们听说了吗?天星宗的太白剑仙被人干掉了!”
“你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干掉太白剑仙那人是千年之前以一己之力灭掉整个妖族的剑魔!”
“哇哦,真的假的?那剑魔真的有怎么厉害?”
“废话!你们当时是没在天河府城,我可是亲眼瞧见了!那剑魔只出了一剑就让整个天河为之断流,半座天河城都为之灰飞烟灭。”
“你骗鬼吧?我怎么听说那剑魔是一剑劈开了九天引来了天雷将整条天河都给炸开了?”
“你才胡说!我可是亲眼所见!那太白剑仙在剑魔面前根本连一招都接不住,直接被剑魔一招天罚神雷剑给轰成渣渣了!”
“我的天呐!这剑魔如此厉害,现在又突然重出江湖到底有什么企图啊?”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们啊,我刚刚得到一条千真万确的消息,那剑魔这次重出江湖是奔着这扬刀大会来的!”
“不会吧?难道神刀门也得罪过那剑魔?”
“得没得罪过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想啊,这神刀门每回举办扬刀大会都要炫耀一下自己那件镇派至宝。那剑魔肯定是想‘借’这宝贝一用好渡劫成仙嘛。”
“嘶!”一阵吸气声,一桌人皆是面面相觑难掩熊熊八卦之魂……
剑痴忍着笑意,发现慕容凤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很显然,月影大魔王的威名全被那一战成名的剑魔给抢光了。
“咳咳。”老道轻咳一声,干笑道:“月影冕下,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慕容凤哼道:“今晚只谈风月不谈正事,况且咱们之间也没啥正事好谈。”
老道一脸认真道:“冕下难道就不想知道老道从何处得知了你的身份?”
慕容凤不屑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无非就是天星宗的穆秋云,因为只有那女人和我交过手。街对面的血饮真君也算一个,因为他也知道我的身份。当然最有可能的是我对面这家伙。”
剑痴指着自己一脸错愕。
慕容凤白眼道:“世人皆传言你的师尊与我这个域外天魔有勾结,道长看到你和我晃一起还猜不到我的身份就有点小瞧道长的智商了。道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道捋须笑道:“冕下胆识非凡,真是令老道十分敬佩。”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慕容凤笑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相逢即是有缘,道长若是不在意在下的身份自可同桌共饮把酒言欢。”
老道说道:“但是老道心中还有一事不明,若是不能说清了恐怕这酒喝不痛快啊。”
剑痴心中一凛,暗暗提防了起来。
“道长可是想问我为何来这里?”慕容凤轻笑道。
老道点点头,静静盯着慕容凤。
慕容凤沉吟了片刻,然后一脸严肃道:“我养的喵主子走丢了,听说它流窜到了这里,我怕它祸祸你们,所以就赶来将它捉回去。”
剑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老道也是一张老脸微微抽搐,显然二人都不相信慕容凤这鬼话。
“你们不信?”慕容凤仿佛受了莫大冤屈,赌咒发誓道:“那我指天发誓总可以了吧?如我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
轰隆——!
忽然一声惊雷在首阳城上空凭空炸响,把城内的所有人吓得齐齐一缩脑袋,纷纷抬头眺望月色明朗的夜空,纳闷这无风无雨的哪来的旱天雷???
剑痴脸色发绿的一蹦而起,怪叫道:“你要发誓离我远点!”
慕容凤白了这货一眼,立即起身冲到窗外眺望雷声传来的方向。
老道也是一脸严肃的来到窗边,沉声道:“刚刚是有人在城中施放了雷系道法!”
就见夜空中流光飞舞,无数修士戍卫纷纷朝雷击落点位置赶去。
首阳城中虽然不禁飞,但是施放攻击性法术是绝对禁止的。显然是有人触犯了神刀门的禁令!
剑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声惊雷不是这丫头招来的,也挤到窗边眺望了几眼,然后疑惑道:“瞧那位置好像就在血饮真君府邸旁边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容凤与老道对视一眼,立即蹿飞了出去直冲向雷击地点。
“诶,你们等等我啊!”剑痴也连忙追了上去。
等三人赶到事发地点时发现整天街道已经被全副武装的戍卫给团团围住了,而就在包围圈的中央站着一人,另外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焦尸。
“杨修!”剑痴一眼就认出了站立当场的那位正是杨修,此刻的他虽然还站着,但模样十分的狼狈,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甚至一条胳膊呈现不正常的扭曲着。
“大胆狂徒,竟敢当街斗法杀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这时一位金丹武都候带队赶到,立时冲杨修冷声大喝道。
杨修却面若死灰的一言不发,任由几道禁制强行套在了他身上。
“住手!”忽然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无不骇然失色,然后围成一圈的戍卫迅速让开了一个缺口将来者一群人让了进去。
武都候一见到这群来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半跪行礼道:“末将拜见斗元将军!”
这群人正是在快活林清雅阁内寻欢作乐的血饮真君等人。
血饮真君也在其中,一见到杨修被抓连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刚刚那道法术可是你放的?”
杨修抬头见是血饮真君,不由惨然一笑道:“真君大人我闯下大祸了,我杀人了。”
血饮真君眉头一皱,哼道:“有我在,没人能抓你,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杨修却是苦笑一声,指着满地焦尸说道:“真君大人,这群歹人想趁您不在府中之际带人强闯府邸掳掠赵姑娘,结果被我发现而失手所杀!”
“既然是行凶歹人,你杀也就杀了,怕什么?”血饮真君霸气道,随同前来十几位大神也纷纷附和。
斗元真君更是叫嚣的最为响亮:“什么?!朗朗乾坤下竟然有歹人想要劫掠良家少女!还有王法了吗?”
众人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心说这大半夜的哪来的朗朗乾坤?
“岂有此理!这些混蛋简直没有将我们神刀门放在眼中!一要追查到底,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武都候这片区域归你管辖,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将怎么多歹人给溜了进来?”
一旁的武都候当真是欲哭无泪,但却只能赔着笑脸想将此事赶紧敷衍过去。毕竟面对一帮大神的众口铄金,他还敢据理力争不成?
然而杨修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从头顶凉透到了脚底……
“可是其中一人是那金家纨绔金宝。”杨修指着其中一具焦尸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皆是天雷滚滚,感觉天塌下来了一般!
血饮真君晃了下身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天衍道君一甩拂尘,上前淡淡道:“此事性质恶劣,先将犯人押往执法堂监管。另外这些人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验明正身。来人封锁现场,禁止任何人靠近意图破坏证据。”
“是,道君大人!”武都候一得令立时腰板都直了起来,大声呼喝戍卫驱赶围观的人群封锁现场。
剑痴凑到慕容凤身边,悄声道:“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下那小子?”
慕容凤白眼道:“你现在救他等于是在害他,静观其变吧。有那位主管宗法寺的天衍道君在,那小子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说不定这帮老狐狸还能借题发挥反咬金家一口呢。不过我还真没料到这金宝有点智商,居然懂得趁虚而入来抄血饮的老窝。”
剑痴连翻白眼,心说想不到你这丫头也有失算的时候。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道统之争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正如慕容凤所料,天衍道君在下令封锁现场后立即命人将所有尸体全部运走,然后带着一帮人连夜进宫面见神刀门宗主。至于他们和天罗孤辰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但是消息灵通之人都清楚一场风暴即将有可能降临首阳城。
然而当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在东边升起,首阳城中却依旧一片风和日丽,仿佛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闹剧。
经过一夜发酵,金家竟然一改以往嚣张居然保持了沉默。甚至连那金宝的亲爹金刀老祖都没有出面。
而天衍道君似乎也没有借题发挥,只是对外声明案件正在调查中不便透露细节。
然后就在这样一片诡异的氛围中一连过去了四五天,案件仍没有任何进展。
而杨修也被转押到了守卫森严的天牢中进行严密看管,禁制任何人与其接触。
而这时万众期待的扬刀大会终于开始了。
***
扬刀大会最早可以追溯到神刀门的成立之初,那时的神刀门还是白鹿洲上的一个不足千人的小门派。因为初代宗主柳十刀擅长锻造刀器故而取名神刀门。
按理说这样拥有一技之长的小门派只会沦为大门派的附庸,然后被压榨光所有价值最终难逃被吞并的命运。
然而上天似乎和神刀门初代宗主柳十刀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如同玄幻的主角一样,柳十刀在一次外出寻找锻刀矿石的过程中搭救了一位落难高人。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这位高人的来历已经众说纷纭无从可考。但后世之人皆认为那位高人应该是位来自仙界的仙人。
因为当时还名不经传的柳十刀从那位高人手中学会了锻造仙器的神技,从而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跃升为各方大门派争相讨好的天元大陆第一神匠。
而那第一届的扬刀大会便是柳十刀成功锻造出第一把仙器扬名天下的日子。
***
“喂,你说神刀门初代宗主柳十刀真的救过仙人吗?”剑痴听着邻桌一群人争相讨论着神刀门的发迹史,忍不住对慕容凤问道。
慕容凤夹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哼道:“你玄幻看多了吗?这种骗人的鬼话也信!要按我说这些传言应该都是神刀门的后人往自家老祖宗脸上贴金罢了。什么落难高人,八成是杀人夺宝的桥段罢了。还有那柳十刀真要是一学会锻造仙器的技能就到处瞎嚷嚷,估计十有八九会被大门派直接囚禁起来沦为终身包工奴。而其他大门派肯定也不想见到一位神匠落入敌手,所以要么抢人,要么就直接做掉免除后患。所以要是换成我是那柳十刀,一定先闷声发大财积蓄实力,然后再一鸣惊人,让各方为之忌惮不敢轻易得罪于一位神匠,然后再借着神匠威名一步步壮大神刀门。道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已经跟在慕容凤身边蹭吃蹭喝了四五天的老道连连点头道:“如果换成老道我也会怎么做。”
“喂,道长您可是世外高人啊!怎么也和这丫头同流合污了?”剑痴抓狂道。
老道笑道:“那是因为你小子不清楚一位神匠对一个门派的价值。老道虽然不清楚神刀门真正的发迹史,但应该和这丫头说的八九不离十。”
慕容凤一竖拇指,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剑痴翻翻白眼,实在懒得和这一老狐狸和一小狐狸搅在一起。
这时血饮真君快步过来向慕容凤行礼道:“冕下,按照您的吩咐,这次前来参加的各方势力名单都在这里了。”血饮真君说着将一份写的满满的名单呈递给慕容凤。
慕容凤接过随便翻看了几眼,发现九洲中除了幽渊洲的魔门以及向来神秘无比的云麓洲没有来人外,其余几洲皆有门派势力派出了使团前来参加神刀门的扬刀大会。
这其中来自青莲洲的墨门和农家人数最少,只有区区十几人。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一来就被神刀门奉若上宾。
而来的人数最多的要数净莲洲的佛门,足足有上千人,再加上同气连枝的金光寺,现在首阳城中的大街上到处可见剃着大光头的佛门弟子宣扬佛法顺便化化缘。
另外云洲的儒门则先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位大儒和几百名儒家弟子,加上先到一步的水镜老祖已有三位大儒来到首阳城。现在城内外的各大名胜古迹以及酒楼茶馆全能见到这帮儒生高谈阔论的身影,而且这帮儒生秉承着儒家的老传统逮着机会就大肆摸黑墨门,让神刀门上下极为头疼,只能将墨门和儒门远远分开居住,免得生出什么乱子。
虽说墨门与儒门是千年老冤家了,但好歹秉承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传统美德。但另外两帮人则就是能动手就绝不瞎哔哔,而这两帮人就是分别来自天台洲的星宿门和九宫洲的摘星观。
这两大门派的弟子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在大街上遇见了全都是横眉竖眼,若是旁边没有巡街城管盯着绝对会马上大打出手。据说短短几天时间双方就已经有数十人伤亡,上百人因为当街斗殴被关进了大牢。这已经不是让神刀门头疼的问题,而是抓狂了。
神刀门宗主天罗孤辰为此还专门召见了星宿门与摘星观的两位宗主进行调解,希望就算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但起码别再在扬刀大会期间闹事了。
可惜两派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天罗孤辰,这边刚满口应下不在闹事,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又有星宿门弟子和摘星观弟子因为聚众斗殴而被抓起来了。
当真是令无数前来观礼的同道哭笑不得。
慕容凤看完血饮真君呈递的报告,抬头对老道笑道:“道长你好歹也是道门高人,这摘星观和星宿门如此闹腾你也不出手管管吗?”
老道摇头晃脑道:“道法自然,万事万物皆有其兴衰罔替,大道之下无道门与非道门之分,皆为众生,即为众生,老道又怎么能管的过来?”
剑痴连连点头,感叹高人就是高人,连睁眼说瞎话都怎么让人信服。
慕容凤直接鄙夷道:“道门就是因为太多你这样的消极心态才不会被其他门派一直打压。你瞧瞧街上那些秃驴,谁敢招惹他们?保证分分钟来一帮秃驴教他们体验一把佛祖的博爱。”
一旁的血饮真君听得额头直冒冷汗,别人不知道这老道的身份,但他经过打听可是十分清楚。九洲之上敢和这老道如此不客气的估计也只有咱们这位月影大魔王冕下了。
老道被慕容凤一番鄙夷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旧笑呵呵道:“所以人家只能修成空心铜皮的佛,而我们则能得道成仙逍遥天地间。”
慕容凤撇撇嘴,第一次心生无力反驳,毕竟这里面已经涉及了道统之争,她可懒得去为八竿子打不着佛道辩出个是非来。
“不错!”剑痴却抢着附和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正是吾辈所一直追求的嘛。”
慕容凤直翻白眼道:“拜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句话出自佛门的《楞伽经》,麻烦你引经据典前先弄明白出处好吗?”
拿佛门的道理去迎和道家的理念,也幸亏老道是世外高人,换成个小心眼的说不定当场就翻脸了。
剑痴闹了个大乌龙,立时满脸燥红,喏喏的不敢再胡乱插嘴。
老道笑呵呵的问道:“月影冕下还专研过佛经?”
“只是闲的无聊时翻看过几本,恰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慕容凤随口道。说来惭愧,她以前还真不知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句话是出自佛门的楞伽经,这还是上回被牧雪和碧霞那俩个丫头从琅嬛玉洞的石室中找到那本藏有九阳真经的楞伽经后,被她仔仔细细翻看了数遍才发现的。
老道见她如此敷衍便明智的没有再追问。
这时门房老仆忽然急匆匆的来报,说是那位水镜老祖又来拜访了。
慕容凤立时一个头两个大,扶额道:“我对这位大儒的执着算是彻底服了。”
剑痴笑道:“看来那位水镜老祖不见到我们一面是不会放弃了。”
血饮真君干笑道:“冕下,需要我照旧挡下那位吗?”
“算了,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大儒吧。”慕容凤起身离开茶楼打道回府,当然是从后门溜进去的。
血饮真君领命去前门将水镜老祖迎了进来。
此刻站在门外的水镜老祖心情十分复杂,以他修为自然能察觉到偷偷溜进院子里的那两位,但他已经连续几日前来求见都被挡在门外,若是换个脾气暴躁点的说不定早就发飙了。但大儒就是大儒,这修身养性的功夫真是没说的。每次血饮真君前来推脱二人不在,他都没有戳破对方的谎言直接告辞离开,弄得血饮真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在今天血饮真君终于将这位大儒给请进去了。
略带一丝激动且忐忑的心情,水镜老祖终于见到了正主。只不过令他错愕的是为什么院子里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道?关键是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是位世外高人!水镜老祖心中立时有了判断,先向老道客气道:“晚辈水镜,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道摆摆手,笑呵呵道:“这里没有前辈,只有一个蹭吃蹭喝的算命老道。老先生要是不嫌弃称呼老道一声道印便可。”
水镜老祖心中一惊,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道印上尊,失礼失礼。”
老道摆摆手道:“哎,老道我最烦你们儒门那一套繁文缛节,你要是也来蹭酒喝的就赶紧坐下吧。”
水镜老祖不敢放肆,找了空位乖乖坐下。
慕容凤忍着笑意,客气道:“听说水镜先生这几日天天来拜访求见,怎奈小女子事多人忙一直推到今日才与先生一见,还望先生见谅。”
水镜老祖仔细打量着慕容凤,捋须笑道:“老夫从那劣徒口中听说了赵姑娘许多趣事便一直想来求见一面,今日得见果真非凡。”
“先生缪赞了。”慕容凤轻笑道:“先生三番两次求见可不只是为了见小女子一面吧?”
水镜老祖点头道:“老夫原先心中有一疑惑想向赵姑娘请教,但现在见到赵姑娘后老夫心中已有了答案了。”
慕容凤轻笑道:“先生先前可是为了那首《天河赋》赋而来?”
水镜老祖点点头,笑道:“赵姑娘所作的天河赋令老夫钦佩不已,说来让姑娘你见笑了,老夫现在每日饮酒不时时吟诵上一番便觉酒味如清水般寡淡。”
一旁老道讶然道:“竟能佐酒的诗赋?老道也只曾听闻过,不知是何佳作啊?”
慕容凤尴尬一笑,却听水镜老祖摇头晃脑的将《天河赋》吟诵了一边,立时让老道大为惊奇道:“此赋大气磅礴包含天地气象,绝非凡俗能作!”
一时间两个老家伙齐刷刷的盯着慕容凤,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小丫头。
慕容凤摸摸鼻子,摇头笑道:“好吧,好吧,小女子承认此赋非我所作。”
两个老家伙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毕竟一首诗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气质,而这首《天河赋》明显与慕容凤的气质不符,显然是他人所作。
水镜老祖笑问道:“赵姑娘,老夫自问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但从未听说过此赋,敢问作者是何人?老夫真想拜会一番!”
慕容凤立时干咳一声,尴尬道:“此赋乃为一圣人所作,只不过那位早已仙逝了。”
“圣人?”水镜老祖不由眉头一皱,在儒门看来能称圣的只有开创儒家道统的那位圣人。老夫子或许不会计较其他事情,但在圣人名分上绝对会斤斤计较的。
慕容凤见水镜老祖脸色黑了下来就知他误会了,便笑着解释道:“先生莫要误会,此圣非彼圣,只是一个尊称而已。”
其实真要计较,貌似在华夏传承了数千年的儒门道统最终还是被那位给真正意义上推翻的。那个常被后世提及的动荡十年里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打到孔家庙,消灭一切牛鬼蛇神!”
一个是被儒家吹捧了上千年才能成圣的圣人,而另一位却是破开了数千年的封建枷锁将华夏文明推向了另一个巅峰的圣人。真要慕容凤来判断,显然后面那位才算是真正的圣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半本《道德经》
但水镜老祖显然那股儒门特有的酸劲上来了,没有被慕容凤一句轻飘飘的解释敷衍过去,反而更加较真道:“赵姑娘,圣人之道在于教化苍生,使先人懂得了仁义道德,能明辨善恶是非。否则先人与野兽无异,更无传承流于后世使后人能汲取先人智慧从中学得各种生存之道。试想而若无传承,我等就无衣物遮羞,无食物果腹,无高楼可居,无经史可读,自然也无功法可学。所以我等人族能傲立九洲,有今日之辉煌皆因圣人教化之功德。故而从古至今唯有我儒家至圣先师一人可称圣。”
慕容凤立时头都大了,偏偏这老酸儒说的句句在理无可辩驳,毕竟论起嘴炮能力这帮儒生可是天生满级的,只能连忙苦笑认错道:“对对对,是晚辈一时口误,还请先生见谅。”
其实慕容凤心里也清楚拥有教化功德的至圣先师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他的某些理念在当时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一生才会颠沛流离从未被那个诸侯国看重过。
只不过后来一帮掌权了的儒家子弟将先贤的好经给念歪了,甚至创造了程朱理学这样扭曲人性的玩意儿来折磨整个华夏文明。以至于到最后儒家思想直接扭曲成了一道禁锢人类思想的枷锁,不得不让后来的那位真正圣人来打破枷锁才使得华夏文明获得新生。
不过这里面的是非对错又不能直接套用在天元大陆上的儒门,毕竟这是两个完全拥有不同价值观和文明发展历程的世界。
水镜老祖见慕容凤能如此诚恳的认错,立时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一旁的剑痴与血饮真君皆是嘴角微微翘起强忍笑意,显然他俩很清楚被一位老酸儒给盯上的后果绝对比直接杀了他还痛苦百倍。
偏偏坐在另一边的老道非要插一句嘴:“儒门先师的教化之道固然值得吾辈后世之人敬仰推崇,也不应忘记先贤们的教化功德,但教化之道也只是万千大道中的一条,不应过分独显其地位而忽略了其他大道。”
老道如此一说立时惹得水镜老祖不高兴了,若不是对方前辈高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说不定就要直接开喷了。
慕容凤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卷入儒道之间的道统之争,连忙开口笑劝道:“天之道,利而无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两位前辈何必为了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而争论不休呢?”
慕容凤却不知道她的随口之言却两个老家伙似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老道目光呆滞的不停喃喃自语:“天之道,利而无害。”
而水镜老祖也同样不停重复:“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两个老头仿佛着了魔一般,越念双眼越明亮,仿佛探照灯一样直放光芒。
慕容凤立时暗道要遭,心知自己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垫起脚尖随时做好开溜的准备。
剑痴却一脸的好奇对慕容凤密语道:“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慕容凤无语的直翻白眼道:“说直白点就是:自然的规律是有利于物,而无害于物;圣人的法则是为施舍,而不是争夺。”
剑痴仍旧一脸茫然,觉得这两句大白话并没有蕴含什么高深的大道理啊。可是他那里知道这两句话对于俩老头来说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如同茅塞顿开了一般。
回过魂后的水镜老祖直接起身朝慕容凤深深一礼,恭敬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日得赵姑娘一句箴言足够抵老夫阅万卷书,请受老夫一礼。”
慕容凤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避开道:“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可当不起先生大礼。”开玩笑,今天要是真受了一位大儒大礼参拜,她以后就别想安稳上街了。
水镜老祖却微微一笑道:“师者,集先贤智慧传道授业解惑于后人。赵姑娘今日随口一句箴言就足以让老夫一生受用无穷,当得起老夫一拜。”
慕容凤威胁道:“水镜先生你再这样我以后见了你可都要躲着走了啊!”
水镜老祖不由哈哈一乐,终于不再坚持对慕容凤行礼。
这时老道捋须问道:“敢问这两句箴言是那位高人所留?”
“咦?你不知道吗?”慕容凤一脸惊讶道:“这是《道德经》最末尾的一句话啊。”
“什么!!!”老道立时色变,豁然起身难以置信道:“《道德经》?!不可能!《道德经》明明只剩下前半本流传于世间,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最末尾一句话……,难道说你见过全本的《道德经》?”
慕容凤立时恍然,难怪这老道不知道“天之道,利而无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句话的出处。
“正是。”慕容凤笑眯眯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没错,没错!这是《道德经》的开篇第一段落!”老道一时间激动的难以自制,又是搓手又挠头,紧张兮兮道:“那个,敢问冕下这《道德经》的全本经文要怎样才肯换给贫道?你要什么尽管说!贫道一定竭尽所能的为你取来!”
能让一位洞虚尊者说出这番话来足以可见《道德经》对于道家的重要,以至于任何条件都一口许诺了出去。
一旁的水镜老祖错愕了片刻后,连忙起身提出告辞。毕竟事关道家传世真经,他继续留在这里就有点不合时宜了,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这位神秘的赵姑娘,但想必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慕容凤没有挽留,还是让血饮真君亲自送走这位了大儒。剑痴对所谓道家真经也不感兴趣,毕竟这东西在地球早已烂大街了。所以也自觉的起身离开,只留慕容凤与老道二人对坐。
二人这一坐就是一天,连外头热闹无比的扬刀大会开幕仪式都没去参加。
剑痴不知道二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但是见慕容凤一副小狐狸偷到鸡的模样就知道那老道为了半本烂大街的《道德经》肯定是大出血了。
“扬刀大会的开幕仪式热闹吗?”心情大好的慕容凤在餐桌上好奇问道。
血饮真君要忙于扬刀大会诸多事宜没有随剑痴一同回来,那老道与慕容凤谈完条件后就直接离开了。府上一时间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慕容凤与剑痴还有几个老仆。所以两人面前的餐桌上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但盆盆量大份足足够七八个壮汉一起食用。
“很热闹。”剑痴一边划拉着饭一边说道:“来观礼的各大门派还有各路英雄豪侠齐聚几乎将整个夏宫广场都给占满了。”
剑痴口中的夏宫位于神刀门宫廷的南门,整片广场占地四十多万平方米,足够内容下近百万人。
剑痴喝了一口汤,继续感叹道:“我原先以为这扬刀大会也就如写的那样,神刀门宗主以及一众长老轮流上台发发言露露脸,然后宣布扬刀大会开始,然后所有人怀揣着灵石宝物直奔神兵坊抢购自己中意的法宝灵器。但今天的所见所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那是什么扬刀大会,简直都快成阅兵大典了。你这丫头没去真是太可惜了,那场面真是太壮观了。”
剑痴喋喋不休道:“那擎天军排在第一批出场,清一色的筑基期士卒足足三万精锐,身上穿的手中拿的都是制式的法器。后面跟着出场是浮屠军,清一色的妖兽骑兵,人兽俱甲,简直跟坦克一样。第三批出场的算是咱们的老熟人了捧日军,光是各类飞天战舰就差点将整片天空给遮蔽了。”
剑痴缓了口气,沉声道:“而最后出场的是神刀门历来最为神秘的神刀禁卫,足足三百人但却都是元婴期的修士,这要是搁在其他几支军中都可以当将军了,如果是其他门派也绝对是中坚力量。但这神刀门居然将整整三百位元婴修士编练成军,这等壕气也没谁了。看来最近一些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慕容凤问道。
剑痴紧张兮兮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听说神刀门最近几百年随着实力急剧膨胀已经也不甘心偏居一隅了。”
“怎么?”慕容凤讶然道:“神刀门想要对外扩张了?但是东边是大海,南边是金光寺,西边是天星宗,北面是蛮荒森林,他能扩张到哪里去?”
“北边!”剑痴直言道:“我也是听一位高人分析的,你想啊,东边的东荒海肯定是没戏的,就算神刀门能占下来也没法在海底住人或开发,毕竟这里面的成本太大。南边的金光寺是佛门扎在白鹿洲的一颗钉子,神刀门敢对金光寺下手绝对会遭来佛门强烈反弹,所以可能性也不大。西边的天星宗就更不用说了,老牌强者,底蕴摆在那里,地盘又比神刀门与金光寺加起来还要大,神刀门根本没办法一口吞下,说不定还会撑死自己。所以只有北边的无主之地才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慕容凤划拉着饭沉吟了片刻,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言,神刀门真要是想对外扩张唯有北方广袤的蛮荒森林才是最佳选择。我也总算明白了那金家为何会生咽下一口恶气而没有发作,原来是神刀门北伐在即,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想挑起门派内部矛盾都会遭到各方强烈弹压。”
剑痴惊讶道:“那岂不是杨修那小子的性命暂时安全了?”
慕容凤摇头道:“说不准,还得看神刀门北伐的进度。若是北伐顺利或许那小子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若是北伐遭遇挫折,那金家绝对会借题发挥向血饮真君这一派系进行发难。看来那位金家家主也不是什么蠢人,知道自己手中捏了一张好牌,所以才没有急于出手。”
剑痴摇头感叹道:“我只看到神刀门的雄心勃勃,却没看到他们内部的勾心斗角,还是你厉害,仅凭这点情报就能推断出怎么多事情。”
慕容凤安慰道:“没事,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
“你这是在鄙视我吗?”剑痴没好气道。
慕容凤哈哈一笑,继续划拉晚饭。
剑痴哼哼了两声,问道:“等会儿去逛夜市不?这扬刀大会一连举办七天,这头一天各方修士云集,神兵坊外的夜市绝对热闹,说不定还能捡漏淘到什么宝物。”
“我看你是玄幻看多了,天天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际遇。”慕容凤鄙夷了一声,然后直接点头道:“赶紧吃完,走着!”
“有本事你就拒绝啊!”剑痴一脸黑线道。
“切,逛地摊夜市有什么值得好激动的,你看这是啥?”慕容凤嘿嘿笑着掏出两块青色玉牌。
剑痴立即认出此物来历,惊呼道:“这不是神兵坊的入场名牌吗?你从哪里搞到的?血饮真君给你的?”
“切,凭那老小子怎么可能搞得到这玩意儿。”慕容凤哼笑道:“我是从老道那里敲来的。”
剑痴汗颜道:“你拿半本烂大街的《道德经》到底从那老道手中敲诈来多少好东西啊?赶紧都拿出来让我瞧瞧!”
“去去去,真正的好东西还没到手呢,你急什么。”慕容凤分出一块玉牌丢给剑痴,催促道:“赶紧吃完,去晚了说不定真淘不到好宝贝了。”
剑痴小心收好身份玉牌,提醒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做事留下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是被那老道知道了这《道德经》压根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看你怎么面对一位洞虚尊者的追杀。”
“切,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那老道怎么会知道。”慕容凤哼道。
剑痴无语道:“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别忘了我们还有另一重身份,游戏玩家!既然是游戏玩家,谁规定只有我们俩能来这里?”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扬刀大会
慕容凤立时一阵干咳,发现自己真的百密一疏了,要不是剑痴提醒都浑然忘记自己的玩家身份了。
“那个,你说,我现在去主动认错还有机会吗?”慕容凤可怜兮兮道。
剑痴白眼道:“那要看你从那老道手中都骗来了什么好东西。”
慕容凤深深一叹气,无奈道:“看来干完这一票,我让燃烧军团直接摧毁整个天元大陆好了。”
剑痴噗嗤一声当场就喷了,抓狂道:“我只是说怎么一说,你别胡来啊!哪有为了躲避人家追杀直接摧毁整颗星球的道理!”
慕容凤哈哈一笑道:“我吓唬你的,你还当真啦!安啦,安啦,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吗?”
剑痴一脸黑线道:“看着不像,但心里是不是就说不准了。”
就见慕容凤当着剑痴的面默默的点开自己的个人终端选中苏姚的ID,然后发送语音短信道:“喂,苏姨吗?我跟你说啊,今天王倓表叔又背着我偷偷去了一家青楼……”
剑痴啪地一下抓住慕容凤手腕,一脸诚恳道:“乖侄女,今晚的夜宵我请了。”
慕容凤笑眯眯竖起三根手指:“三顿!”
“你别欺人太甚,最多两顿!”囊中羞涩的剑痴绝对是大出血了。
“好,成交!”慕容凤爽快的关掉个人终端,大手一挥道:“出发!”
***
就如同俗套的玄幻一样,碰上扬刀大会这种十年举办一次的修真界盛事,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眼巴巴的跑来看神刀门耀武扬威的,所以这扬刀大会从第一届举办至今办了三百多届早已经与它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况且神刀门每筹备十年才举办一次仅七天的盛会也不可能是钱多骚的慌,这里面要是没巨大的好处可赚早就和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一样衰落停办了。
而神刀门显然比藏剑山庄更占天时地利人和,将捞钱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就连慕容凤都为之啧啧称奇。
就说这代表身份进入神兵坊的玉质名牌吧,洞虚尊者免费发放三块,分神期道君就只能免费领一块,若是想再要?一百枚中品灵石一块,概不还价童叟无欺。但即使如此仍有无数修士为之趋之若鹜,仅因为只有进入神兵坊才有资格参与竞拍传说中的极品法宝。
没错,就是无数修士为之穷尽毕生财力也不一定能搞到的极品法宝!
当然仅仅是极品法宝也不至于让无数修士打破头都想挤进神兵坊,毕竟光是一百枚中品灵石的天价门票就不是谁都能出的起的,更别提参与竞拍极品法宝了。所以神兵坊内除了会拍售极品法宝外还会出售其他珍惜宝物,里面随便哪一件流散出去都绝对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但神刀门就是这么壕气的大甩卖了。毕竟打造法宝灵器本就是他们的老本行,不靠这种方法赚钱神刀门又哪来的财力拉扯起数支实力实力强大的修士军团呢。
毕竟修真四字真言‘财法地侣’,这财字可是摆在首位的。
当慕容凤与剑痴二人来到神兵坊外的地摊一条街时才发现除非他俩用飞行,否则根本挤不进去,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到处可见平日高高在上的修士此刻就如同逛菜市场的大妈一样挤在一处处地摊前或为相中同一件宝物争的面红耳赤,或因为囊中羞涩只能徒凑个热闹,顺便碰碰运气能不能捡个漏回去,而抱着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占少数。
当然甩卖法宝灵器并不是重头戏,真正的重头戏要属三天后开始的斗法论道大赛。到时候各方高手云集皆可报名参与。而这斗法论道大赛又按照实力划分为三大组,分别是筑基组,金丹组,元婴组,然后三组中决出前三名奖励不同的宝物。比如筑基组前三名直接奖赏中品法器,金丹组前三名则奖励不菲的灵石与一件极品法器。而元婴组的争夺最为激烈,因为这一组只有第一名才能得到一件初级法宝。
所以往届参赛者都极为踊跃,因为一旦胜出不但能得到令人眼红的宝物还能瞬间扬名天下。人生在世无非就是名利二字,现在有这样一个名利双收的机会岂会被人错过。尤其是那些往常在自己门派中不受待见的底层修士更是将这斗法论道大赛视为了走向人生巅峰证得大道的一条捷径。毕竟能在这样的大赛中脱颖而出肯定会引起宗门的重视而重点培养,往届比赛就不乏这样的例子。
同样这斗法论道大赛对于广大散修们来说也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毕竟只要能够表现出色同样也有可能被那些大门派相中而特招入门中,从此摆脱餐风露宿的窘境过上衣食无忧的美好日子。
当然身为东道主的神刀门肯定也是无利不起早,不可能光为了面子而去做亏本的买卖。因为光是这斗法论道大赛门票收入一项就能让神刀门赚得盆满钵满,另外更为重要一点还是对人才的发掘。毕竟不论搁在那个时代或位面,优秀的人才都是最珍惜的资源。
二人挤在拥挤的人流中,剑痴突发奇想的扭头问慕容凤道:“对了,你要去加那个斗法论道大赛吗?”
“不去。”正左顾右盼中的慕容凤回答的异常干脆道:“我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菜鸟,去丢人现眼吗?”
剑痴汗颜道:“你要是小菜鸟就没人是高手了,我想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夺得元婴组的冠军获得一件令无数人垂涎的法宝哦。”
“然后呢?是不是就如同玄幻里的狗血情节一样,先被一帮不怀好意的家伙盯上,接着就是各种啪啪的反杀打脸爽文情节?我看起来有那么幼稚吗?”慕容凤不屑的撇撇嘴,忽然眼中一亮,转身朝一处地摊挤去。
剑痴还以为这丫头发现了什么蒙尘宝物,连忙也跟着挤了过去,结果拿眼一瞧这丫头居然蹲在地摊前正为了一快灰扑扑的砖头和摊主讨价还价,最终以两枚下品灵石的天价买下了这块不起眼的‘砖头’。
“这砖头是什么宝物?”剑痴见这丫头拿着‘砖头’不停擦拭,忍不住凑上前好奇问道。
“一件低阶灵器。”慕容凤仔细擦拭掉砖头上的灰尘露出黝黑的金属光泽,只见上面刻有简单的符文,剑痴一眼就认出这符文只是最为初级的倍化术,可以将一件物品在不改变体积的情况下重量瞬间增加三倍,最适合一些重兵类法器符刻了。
剑痴瞬间判断了这块砖头的价值,然后无语道:“这件低阶灵器确实值两块下品灵石,但问题是这样的鸡肋灵器根本没有实用价值,也只有你会买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灵器法宝其实说穿了无非就是分成攻击型与防御型,还有辅助型三大类型。其中防御型价格最昂贵,因为这是在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玩意儿。攻击型种类最繁多,毕竟杀敌制胜还得靠进攻。而辅助型最为稀少,因为太难炼制,而且还要符合使用者等各种苛刻的条件。
而慕容凤手中这块‘砖头’明显是攻击型灵器,但问题是谁对敌的时候会在手里抄块笨重的金属砖头啊?关键是这砖头只是一件灵器而已,若是丢出去砸人你还得自己跑过去捡回来,甭管有没有砸中敌人光是想想捡砖头的画面绝对会让所有修士都弃如敝履的。
“哼,你肯定是嫉妒我捡到宝贝了。”慕容凤哼笑一声,懒得反驳剑痴。屈指在砖头弹了弹发出铛铛的金属声响,光听这声就知道这砖头的材质绝对是上乘的百炼精铁。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嫉妒了?我这是一脸嫌弃好伐?而且弄块铁砖头用毛的百炼精铁啊?这也太奢侈了一点吧?根本毫无意义好伐?到底是那个脑残弄出怎么个玩意儿啊?”剑痴一时间彻底凌乱了。
“对了,神兵坊的入口在那边?”慕容凤收好砖头,举目四望发现全是乌泱泱的人群,根本难辨东西南北。
剑痴挠头道:“我也没来过,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找人打听一下吧。”
慕容凤随手拽着一个路人,在这人还没发怒前直接将一枚下品灵石塞到他手中,然后问道:“神兵坊怎么走?”
路人汗颜了一下,掂量了手中的灵石,如实回答道:“沿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等见到一尊很大的巨鼎就是了。不过你有入场门票吗?没门票人家可不让进,而且那门票还死贵,不过我有道儿能搞到最低价的门票,只需要十块中品灵石……诶?人呢?”这位化身黄牛的路人一转头就发现刚刚向他打听路的那人不见了,再仔细一瞧手中的灵石分明是块石头,立时气的他跳脚大骂……
慕容凤与剑痴挤着人流终于来到神兵坊的大门前,果真见到一尊高逾丈许的四足大鼎矗立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大门前也有一片巨大的广场,但明显比街上的地摊正规多了,因为多了棚子和柜台,而在进入广场的十几个入口处同样排着长长的队伍。
慕容凤垫脚张望了一眼,只见每个入口处都竖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入场门票三枚中品灵石。’
当然这入场不是能进入神兵坊的,而只是在神兵坊门前的这片广场上转悠,但即使这样整片广场依旧是人山人海。
剑痴这时忽然一指道:“瞧那边那个入口没人排队。”
慕容凤探头一瞧,只见那处没人排队的入口也竖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贵宾专属通道,闲杂人等禁止靠近!’,牌子旁边还站着两位面色不善的金丹修士,更令旁人远远的避开。
慕容凤一挥手道:“走。”
二人就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来到这VIP通道入口处,负责守卫的两位金丹修士皱了一下眉头,其中一人冷漠道:“有玉牌?”
慕容凤和剑痴各自掏出玉牌递了过去,两位金丹修士接过一瞧,立即恭敬的递了回来,然后主动让开了路。
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引起旁人一片惊叹声,纷纷互相打听这两位神秘土豪的来历。
贵宾通道果然不愧为贵宾二字,一入检票口就有靓丽的女修上前接待引路将二人迎进神兵坊富丽堂皇的主殿。
这主殿内不但装饰奢华至极,而且占地面积极大,但却没有一根立柱,宛若一个穹顶飘在半空中。
二人一进门就到一处处精心摆放的展柜,让二人差点误以为自己进了那家皇宫博物馆,而非甩卖法宝灵器的大卖场……
慕容凤随手丢出一枚中品灵石打发走欣喜若狂的女修,然后带着剑痴随意的在这间大展厅内逛了起来,同时暗暗打量四周。发现进入这间展厅内的宾客并不是很多,只有寥寥数十人,但每一个人的修为最起码都是金丹期或元婴期,就连分神期的老怪也有好几位。这其中就有一位慕容凤认识的那星宿老怪,只不过相较于在外头的极尽张扬,现在这位星宿老怪却显得十分低调,身边只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金丹弟子时不时的在某个展柜前驻足片刻。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那星宿老怪皱了下眉头扭头瞥来,却惊讶的发现是个模样颇为清秀的炼气期女修?
这是慕容凤为了避免麻烦故意幻化的,出门前就换了副模样。
星宿老怪就见那女修居然丝毫不惧他的注视,反而一脸微笑的径直走了过来,行礼道:“晚辈见过星宿道君。”
星宿老怪一头雾水的盯着慕容凤,疑惑道:“你是?”
慕容凤笑眯眯道:“晚辈乃是道印师尊刚新收的记名弟子。”
星宿老怪悚然一惊,自然清楚道印尊者的威名,这脸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笑呵呵道:“原来是道印尊者的高徒啊,嗯,不错不错,果真名师出高徒。”
星宿老怪一点也没怀疑慕容凤是冒充的,因为他可是很清楚那老道的实力,谁敢胆大包天的扯那位的虎皮啊。可惜量这老怪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慕容凤真的是在扯那老道的虎皮。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神兵坊
“前辈缪赞了。”慕容凤掩嘴一笑,竟令星宿老怪失神了瞬间,心中暗惊这小丫头模样虽只是清秀,但这双眼睛一笑起来却仿佛能勾魂摄魄,也不知道那位老道是从哪里收来的这妖精。
星宿老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端起架子问道:“你的师尊可也来了?”
“师尊他老人家有要事缠身要等明日才能来,所以就让我和师兄先来见见世面。”慕容凤转身引荐道。
星宿老怪早就看道这丫头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原本只是瞥了一眼发现是个筑基小子便没多在意,现在细一打量才发现竟有元婴期隐藏修为,刚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这才是真正的名师出高徒啊!
“道印尊者收了两个好弟子啊。”星宿老怪由衷的感叹道,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赏了两个各一个大大的红包算作见面礼。
慕容凤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拿了红包各种马屁信手拈来将星宿老怪拍的飘飘欲仙,让站在一旁的剑痴瞧得冷汗哗哗的。因为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这丫头前几天还嚷嚷着要拿这老怪的脑袋来祭奠摘星观那几位惨死的道士,现在转过脸却马上就和这老怪一个劲的套近乎,简直没谁了!
这不,才没一会儿功夫慕容凤就对星宿老怪喊上世叔了,偏偏星宿老怪还一脸慈祥连夸小丫头懂事嘴甜,然后大手一挥又送一件了中品法器。把站在后头的那一对男女嫉妒的都快双眼喷火了,心说我们俩才是您老的亲弟子啊,没有你怎么胳臂肘往外拐的。
其实几人哪里知道这星宿老怪的真正想法,如过能借着这丫头的关系和那位道印尊者结下善缘,别说区区一件法器了,就算是法宝这老怪也绝对会眼都不眨一下的照送不误。
这时星宿老怪总算想起自己身后头还跟着两个弟子,便笑着为二人介绍道:“这两个都是老夫不成器的弟子,摘星子,妙云子。”
慕容凤妙目横转盈盈一拜道:“晚辈见过摘星子前辈,妙云子前辈。”
那摘星子倒是客气的嗯了一声,而那名叫妙云子的女修则干脆哼了一声理都不理慕容凤。
慕容凤淡淡一笑,丝毫不见不悦之色,让星宿老怪见了暗暗称赞,不愧为被道印尊者选中的弟子,果真气度不凡。
五人这边互相谈笑风生也引起了大厅内其他人的注意,毕竟星宿老怪是出了名爱张扬,想不认识他都难,只是这老怪行事狠辣功力通神,据说号称尊者之下分神后期第一人。要不然也不能执掌星宿门这个亦正亦邪的门派三百多年而没被别人取而代之,所以人的名树的影,大厅的众人都好奇这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和这老怪聊的如此亲热。
这时一个柔和的女声忽然在大厅内回荡起来。
“请各位前辈道友注意了,今晚的第一场拍卖会即将在庚金大殿举行,请有意者凭票前往。”
大展厅内的灯光立时起了变化,只见道道流光汇聚似指引灯光向着北面流去。
立时大厅内不少人就顺着流光离开主殿展厅去参加那拍卖会。
星宿老怪笑呵呵道:“真正的好东西都被神刀门那帮奸商放在这拍卖会上了,两位小友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
“这个不太好吧。”慕容凤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无妨。”星宿老怪大肚道:“若是看中什么尽管提,老夫可以帮你们掌掌眼。”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光是说帮忙掌眼却没提帮忙付钱,显然是怕慕容凤相中什么昂贵的东西让他破财。
“那就多谢世叔啦。”慕容凤笑眯眯道,仿佛一点也没瞧出这老怪的那点小心思。
星宿老怪呵呵一笑,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那摘星子轻哼一声,故意横滑半步挡在慕容凤身前,然后谄媚的对妙云子道:“师妹你先走。”
妙云子媚笑一声,与摘星子一起跟在星宿老怪身后。
慕容凤也不介意,朝剑痴使了个眼色默默跟上。
顺着流光指引从主殿大厅后门出去又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北端那头又有一座巍峨的大殿矗立着,只不过这座大殿居然通体是用黄铜浇筑而成,在法术光辉的映照下金光灿烂宛若一座黄金宫殿。想来就是那庚金大殿了,果真壕气非凡。
而在这片广场的另外几个方位也皆有形态各异的玄幻建筑或神奇造物。
只见广场西北角是一座高高的土台,土台顶端悬浮着一颗表面布满坑坑洼洼的巨石。慕容凤一眼认出这应该是一颗陨石,只不过这个头实在有点吓人,足有一间房屋大小,这要是从天而降落在人口密集区域那绝对是一场浩劫,也不知道神刀门从哪里挖来的这宝贝。而随着这颗巨大陨石缓缓转动,坑洼的融铁表壳上时不时有电蛇爬过,显得神秘莫测。
而在广场的东北角则一片荷塘,开满了绚丽非凡的七色荷花。慕容凤不认识这些七色荷花的来历,但见人群路过荷塘时不少人频频侧目,甚至流露出垂涎之色,显然这七色荷花也非凡物。
而在广场的东南角则是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即使隔着老远慕容凤也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气息散发出来。
不过要说最引人好奇的当属一片火光冲天的西南角了,只不过那边有高墙阻隔守卫森严,显然是处不许外人随意窥视的禁地。
慕容凤与剑痴跟在星宿老怪三人后面,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但当走到庚金大殿时却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因为这座由纯铜浇筑的大殿就似一头凶兽卧伏在地上,张着血盆大口等人自己主动送羊入虎口。
摘星子回头瞥了一眼二人的迟疑之色,不由鄙夷冷笑道:“这庚金大殿在平时乃是神刀门存放残破灵器法宝的地方,那些灵器法宝虽然残破但却都是上过战阵饮过血积累了无数煞气的凶器,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也只有在扬刀大会期间才会移走那些凶器用作拍卖会的主场,不过凶器虽然被移走了,但煞气却难免会残留一些,所以若是修为不够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妙,免得出丑丢人现眼。”
慕容凤微微一笑,客气道:“多谢摘星子前辈指点。”
摘星子见这丫头一点觉悟都没有,不由冷哼一声,腹诽道反正等会儿出丑丢人是你们,他到时候站远点就是。
星宿老怪自然听得见身后的对话,但也只是挑了眉头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来到庚金大殿的大门前出示了身份玉牌。
这回负责检票的却换成了一位元婴修士,见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客气模样,活像一位土财主。但如此做派难免会被人轻视,不过慕容凤却不怎么想,因为估计在对方眼中这进去的诸位可都是一座座会移动的金山,而面对一位位大金主低声下气点怎么了?只要能从你们的口袋中将钱掏出来就行了。
由于是跟在星宿老怪后头,慕容凤和剑痴连检票都被省了,直接大摇大摆的跟了进去。
几人一进入大殿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巨大的青铜照壁,照壁上浮雕有一场人类与妖族大战图,而照壁前则树立一排武器架,这武器架上静静的摆放着一排充满岁月气息的兵器!
这些古老兵器皆为法器,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早已失了灵性,但却保留下来了淡淡的杀气显得极为肃穆,使得殿内的温度比外头生生低了许多,简直比安装了空调还顶用。
慕容凤耳尖,听见不少人在嘀咕这些兵器都是上古时期在与妖族争斗中败亡修士的法器,在被神刀门收集起来后就摆列在这里当做警示后人,让后辈们记住人类正是有了这些无数的先辈英烈们才有了今时今日傲立九洲的地位。
人群纷纷肃穆的绕过照壁,入目又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堂。
这时一群恭候多时的侍从纷纷上前为众修士在前引路,将众人迎进了一间巨大的拍卖厅。
说是拍卖厅也不是太正确,因为这间巨大的厅房足可容纳下数万人齐聚一堂,而厅堂中央有一方铜筑的高台,看着像是一方擂台,而不像一个拍卖台。
这时在前引路侍从为那些初来的修士悄声介绍道:“这里原本是弊派的演武台,专门向门中修士演示新出炉的灵器法宝供人选择,防护禁制齐全可以在演示灵器法宝尽显各种功用而不用怕造成误伤,现在正好可以拿来充作拍卖台使用。”
慕容凤抖了下耳朵心中恍然,垫脚一瞧却发现那高台只有面向门口摆放了两排圈椅茶几可供人落座,但问题是座位太少,根本不够所有人落座。
这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约束着众人,只见人群中几个分神期的修士各自找最前排的位置坐下,然后是元婴修士选择第二排落座,至于金丹修士则全都站在后头,哪怕现场还有许多空座,但却没人发出质疑,仿佛理所当然。
待众人找到各自的位置,便见一位元婴期的黑袍修士缓步走上高台向众人拱手行礼道:“老夫神兵坊监匠金满堂,恭迎各位前辈道友光临弊派今晚的拍卖会。那么废话不多说,请上今晚第一件拍品,极品法器神木降魔棍。”
只见四名壮汉吃力的将一根长约两米,腕臂粗的漆黑木棍给抬上了台。
一出场就是一件极品法器,可见真正的好宝贝果然都在这拍卖会中。底下的人群立时一阵窃窃私语。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慕容凤垫脚打量了一眼,才发现来参加的今晚这场拍卖会的居然没有一个佛门中人,也没有一个道士,另外儒家与墨门也都没来人。再瞧瞧那些空座,很显然今晚这场拍卖只是一个热身而已。
人群在经过一阵骚动又沉寂了下去,只见台上的金满堂接过神木降魔棍先甩了一套棍花,然后又演示了一下这件极品法器的几个法术特效,开口道:“此件极品法器底价一百枚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枚中品灵石。有意的道友现在可以开始竞拍了。”
底下的人群却是一片寂静,只见坐在最前排的几个分神期老怪全部默不作声的拿起一旁摆在茶几上的茶碗轻咪了一口,立时第二排的元婴修士开始有人陆续出价,而站在最后排的金丹修士则只能干瞪眼,却没人敢张嘴。
慕容凤对站在旁边的剑痴密语道:“看来坐在最前头的那几个分神期老怪不拿茶碗,后面就没人敢张嘴。”
“估计是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剑痴密语道:“要不然谁敢和分神期老怪抢东西?就算抢到了也走不出这神兵坊。”
慕容凤撇嘴道:“这样岂不是太没劲了,我还指望有什么狗血剧情上演呢。”
剑痴汗颜道:“你可别乱来啊!”
“安心啦,我今晚来就是来见个世面的。”慕容凤哼道:“你没见还有许多空座吗?估计真正的好东西要等明天后天晚上才会拿出来拍呢。”
这时第一件拍品竞拍已经结束,被一位坐在第二排的元婴修士以三百一十枚中品灵石给拍走,不贵也不便宜。这位元婴拍到那根神木降魔棍后先是起身谢过坐在第一排的几位分神期老怪的割爱,然后又向在座的同排元婴修士拱手谢礼,这才一脸笑意的坐了回去,当真是处处尽显规矩。
这时那金满堂没有任何废话的又命人拿上第二件拍品,一块精致的玉佩,中品防御型法器。
无需多说,底下的人群立时响起一阵更大的议论声。
金满堂照例演示了一下这块玉佩的功用,然后宣布开始竞拍,起拍价直接飙升至三百枚中品灵石。
只见坐在第一排的五位分神期老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只有其中三位拿起了茶碗。
坐在第二排的元婴修士与站在第三排的金丹修士无不一阵哀叹……
最终这块中品防御型法器玉佩被一位来自青莲洲的农家分神期老怪以五百中品灵石的价格给拍走。
这位分神期老怪照例起身谢过各位同道抬爱,然后一脸平静的坐了回去。
这时那台上的金满堂忽然展颜一笑,道:“接下来这件神秘拍品会以各位同道十分期待的暗拍来进行。”
立时第一二排的分神期老怪和元婴真君都纷纷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就连站在最后面的金丹修士们也都是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的开始摩拳擦掌。只有慕容凤与剑痴二人一头雾水。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神秘拍品
“这暗拍又是什么鬼?”慕容凤立即对剑痴密语道。
剑痴无语道:“我还想问你呢!”
“算了,还是看看怎么回事吧。”慕容凤摇摇头。
这时一群侍者上前将一块块水晶镜子分发到众人手中,慕容凤与剑痴也都各自领到了一面,但却不知道有何用。
慕容凤抬头打量四周发现众人都纷纷掏出各自的入场玉牌嵌入镜子的背面。
慕容凤对剑痴使了个眼色,也跟着照做,将自己的入场玉牌嵌入镜子背面,立时镜子中闪过一道光芒显现出一组编号与一个空框。
这时那金满堂已经命人将一件盖着红布的神秘拍品给抬上了台,众人无不翘首以盼。
金满堂却卖起了关子,绕着神秘拍品笑呵呵道:“想必各位道友都清楚,这神秘拍品历来都是三无之物,即无主,无品,无相。这无主呢,想必各位道友都懂,也就是无主之物。而无品呢,就是没有品阶,是好是坏全看各位道友的眼力。而无相呢,就是没有人知道此物的来历。”
这时下头一位急性子的元婴修士催促道:“别卖关子了,金道友你就说这神秘拍品从哪里寻来的吧,也好让我等心里有个底。”
金满堂呵呵一笑,说道:“好吧,这件神秘之物是弊派从一处上古战场遗迹里所得,为了此物弊派可是折损了好几位金丹修士。现在就让各位同道先开开眼吧。”
金满堂说着一把掀开了红布,立时让现场响起一片惊哗声。然后人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却没了声音,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就连慕容凤与剑痴都不例外。
因为那神秘之物只是一个餐盘大小的金属圆盘,脏兮兮的似乎饱受岁月摧残。
“这是何物???”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疑惑与纳闷。
“金道友这东西真的是上古遗物吗?”
“看起来像是墨门的东西,难道是上古墨门制造的机关之物?可惜今天没有墨门的道友前来参加拍卖,要不然就能搞清此物的来历了。”
“喂喂,金道友你确定这玩意儿没危险吗?我可是听说上古墨门可都是一帮疯子,经常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将整座城市都给炸上了天!”
“哈哈哈,你要是怕了就别参与竞拍,反正这东西看着稀奇,估计真是件宝物。”
众人一时间纷纷瞪大眼睛仔细观瞧那金属圆盘,想要分辨出此物的来历。可惜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拍卖之物不允许用神识进行扫描,防止有人临时起意利用神识查探的机会暗下黑手,所以一个个都只能抓耳挠腮的猜测此物来历。
唯有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慕容凤一脸发绿的直接倒退了好几步。
而剑痴更是一脸错愕的回过头密语道:“是我眼花了吗?这玩意儿不是反步兵地雷吗?”
“你没眼花!只是看错了!”慕容凤嘴角抽搐道:“那玩意儿不是反步兵地雷,是反机甲地雷!而且还是我燃烧军团专门特制的核爆地雷,一颗就能将方圆十几里地夷为平地!”
这回轮到剑痴脸都绿了,惊呆道:“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因为我包里就有十几颗同款的地雷。?·你仔细瞧,那东西的外壳上还有一行我们燃烧军团军需部的出厂编号呢。”慕容凤无语道:“屁的上古战场,估计是幽影小队遗弃的哑弹,没想到被这帮土著捡回来当成宝贝了。”
剑痴打了个激灵,直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心说这丫头到底带了多少违禁品来这修真界啊。
这时有一位元婴修士起身道:“金道友这离的太远了,我们根本瞧不清这东西的真伪啊,能不能拿下来让我等近距离一观啊?”
其实以在座等人的修为别说区区十几步距离了,就算是百步之外都能分辨出一只蚊子的公母,所以这纯粹只是一个借口。
“虽然与规矩不合,但没问题。”金满堂却答应的异常爽快,显然是不怕真被别人瞧出什么毛病来了。因为从神刀门得到此物到现在已经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研究,然而也没能搞清楚此物的来历。神刀门也不是没有请大能用神识渗入此物内部一探究竟,然而一个科技文明还停留在蒸汽时代的玄幻世界想要搞懂一个来自星际文明的科技造物?简直比天方夜谭还搞笑。
所以在经过慎重研究后神刀门决定将此物拿到拍卖会上,试探一下有没有人知道此物的来历。
就见金满堂一脸微笑的捧着那铁疙瘩走下拍卖台来到众人面前近距离的展示给一帮修士观瞧。
看着几位分神期大能修士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的围着那颗反机甲地雷又摸又瞧,让站在最后面的慕容凤止不住的嘴角抽搐。这要是被触动了引信突然轰地一下爆了,那绝对是乐大发了。
“咱们要不要先溜?”剑痴紧张道。
慕容凤不动声色道:“别轻举妄动,我感应到有高人在暗中窥视咱们的一举一动!”
“咱们暴露了?”剑痴心中一惊。
慕容凤微微摇头道:“没有,那人不只是在监视咱们,是在窥探这里的所有人。”
“是神刀门的人?”剑痴诧异道。
“应该是。”慕容凤点点道:“不然没有人能在怎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暗中监视咱们。”
剑痴无语的盯着慕容凤,心说你这丫头改头换面不是照样混进来了。
“应该是防止意外发生而坐镇在此的高手吧。”剑痴将目光投回那金满堂身上,此时那家伙捧那颗反机甲地雷已经走过了第二排众元婴修士面前,然后又绕到一众金丹修士面前也让他们开开眼。
一帮金丹修士那曾受过这种‘优待’啊,立时一个个激动的手足无措,纷纷屏住了呼吸不敢喘一下大气,生怕损坏了这神秘的宝物。
看着一帮金丹修士如同猴子一样围着那颗反机甲地雷抓耳挠腮,躲在人群后面的慕容凤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好在金满堂只是让这些人过过眼,转过一圈便捧着那神秘宝物返回了台上,然后掏出一个沙漏放在台上,朗声道:“好了,各位前辈道友可以开竞价了,按照规矩神秘拍品一律是一枚下品灵石起拍,上不封顶。当沙子漏光后停止出价,到时候出价最高者得此宝物,另外弊派会专门安排人手将此物安全送达您的手上。”
慕容凤立时恍然,这样一来的话即使被后面的金丹修士价高抢到宝物也能有人身安全了,最起码不用担心遭到高阶修士的觊觎。
随着金满堂的话音落下,众人立即开始在自己的水晶镜子上点点划划,不少人涂了又改显得举棋不定。
慕容凤偷瞥了几眼却发现他人手中的镜子只是一面镜子,根本没有显示出任何数字,或者说只有持镜的本人才能看见自己的出价,而旁人即使将脸贴上去也看不见。显然神刀门为了让这些低阶修士也有参与竞价的机会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全。
慕容凤与剑痴对视一眼,也装模作样的在自己镜子点划了几下,随便出价了几块灵石。
约三十息后沙漏里的沙子漏光,众人手中的镜子皆是闪过一道流光。慕容凤听见不少人暗暗舒了一口气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金满堂似乎对拍卖结果很满意,挥挥手让人将那神秘宝物也抬了下去,至于是何方土豪拍得此物却是绝口不提,而底下的众人也都是明智的没有去追问。
然后接下来继续正常的拍卖,一件件珍贵的拍品被一一抬上了台,其中有好也有次把在场各阶层修士都照顾到了,所以没有一件物品流拍。
眼看着今晚的第一场拍卖会就要接近尾声,台上忽然又抬上来了被一方红布盖着的神秘宝物,立时不少人的呼吸开始急促了。
“看来这几年贵派得到了不少宝物啊。”坐在最前排的星宿老怪忽然开口笑呵呵道。今晚这老怪算是收获满满,所以心情很好的调笑了一句。
金满堂拱手笑道:“承蒙星宿前辈吉言,再好的宝物也是有德者据之,就看几位运气如何了。”
金满堂不再废话,直接揭开了红布,立时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张望。
只见那台子上横放着一柄暗红色的断剑,断裂的剑刃上布满了黑色纹路如同血管一样令人头皮发麻。剑柄漆黑拧巴就似凝固的岩浆凝固后的岩石,布满了裂缝。
一时间底下的众人无不好奇此剑的来历,竟让神刀门能将其安排在了最后当压轴物品出场。
金满堂轻咳一声让现场恢复安静,然后朗声道:“关于此剑的来历已经无从可考,只有一则传闻流传于世,相信在座不少前辈都还记得大约是八百年前,天降雷火落在蛮荒森林深处惊动四方。”
几位分神期老怪无不纷纷交头接耳,显然都记得此事,毕竟当时那天火落下时可是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九洲上几乎都有感应。
星宿老怪忍不住问道:“难道此物就是造成天降雷火的元凶?”
金满堂摇摇头道:“这把断剑是不是元凶在下不知道,但在下却知道此剑应该是来自天外天,随那天火一起落在我天元大陆上的。后被弊派花了大力气才寻到,可惜研究了怎么多年仍是不得其法,只能当个摆设。”
“估计是被那天火给毁掉了,灵性全失了吧。”底下有人嘀咕道:“一件破烂我等买来何用?”
“毕竟是天外之物,说不定是未遇见机缘之人呢。”
“你想多了,就连最善铸造兵器的神刀门都不得其法,光凭虚无缥缈的机缘怎么可能。”
“反正我是不出价了,灵石再多也不能白送给人家换件破烂回来。”
“切,说的你好像一出手就志在必得似的。”
金满堂听着底下的阵阵私语也毫不在意,反而笑眯眯道:“此剑虽然已毁,但断刃却依旧锋利无比,而且剑脊上还有四个玄奥铭文,只可惜咱们这天元大陆上无人识得这天外天的文字。”
“哦?还有铭文?能让老夫瞧瞧不?”一位分神期大能好奇道。
“当然可以。”金满堂没有直接拿手去触碰断剑,而是先戴上一双法宝手套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此剑捧下台来,同时提醒道:“此剑别看灵性全失,但剑身内还残留着一丝天火,所以不能直接拿手触碰,否则元婴修为以下直接玉石俱焚。”
“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站在最后一排的金丹修士们更是纷纷退后了几步。
金满堂捧着断剑缓缓走过几位分神期老怪面前,将剑身上的那四个铭文清晰呈现给几人仔细观瞧。但几位分神期老怪看过后皆是纷纷摇头,显然也看不懂这天外天的铭文。
这时金满堂又捧着断剑来到第二排众元婴修士面前,同样也没人看的懂这剑身上的铭文。
最后是众金丹修士,不过却没人敢靠近观瞧,只是让金满堂捧着断剑缓步从他们面前走过瞅一眼就行。
混在人群中的慕容凤也一脸好奇的垫脚张望了一眼,却被人从旁暗推了一下。
慕容凤一晃身子就卸掉了推力,回头皱眉一瞥发现推她之人是那星宿老怪的女弟子,只不过她此刻却是一脸鄙夷的悄声道:“你这小丫头就别凑热闹了,老实呆在后面省得丢人现眼。”
慕容凤低下头诺诺道:“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冒失了。”说着不动声色的退回了人群后面。一段小插曲却无人关注,因为众人都在争相细瞧从面前捧过的断剑。
唯有一旁的剑痴十分同情的瞥了那个女人一眼。
这时金满堂捧着断剑恰好从摘星子与妙云子二人面前经过,忽然妙云子怪叫一声一蹦而起甩了身旁摘星子一巴掌,满脸羞怒的娇叱道:“你掐我屁股做什么!!!”
挨了一巴掌的摘星子却是一脸懵逼,看看师妹又看看自己的手,上面仍残留有一丝余香与那一抹紧弹的触感。貌似还真是他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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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黑吃黑
这下子所有人的焦点都汇聚到了二人身上,星宿老怪的整张老脸更是瞬间黑如锅底。
金满堂也是一脸无语看了看二人,便哑然失笑道:“兴许是这位小友一时错手碰错了地方,这位姑娘莫要生气了。”
摘星子也连忙道:“金前辈说的不错,师妹是我一不小心碰到你那地方了,你先消消气,等离开后我再给你赔罪,各位前辈和同道都还看着呢。”
妙云子满脸羞红的狠狠剜了摘星子一眼,才向众人赔礼道:“让各位前辈同道见笑了。”
众人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继续观看那断剑。
而趁着刚才那阵骚乱,慕容凤趁没人注意偷溜上前瞥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剑痴瞧在眼中,密语道:“瞧出那断剑的来历了吗?”
慕容凤默不作声,却嘴角微抽。
“你倒是吱个声啊!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剑痴催问道。
慕容凤白了他一眼,撇嘴道:“如果换成是你在一处玄幻画风满满的修真世界里突然看到一把刻有精灵文字的兵器会作何感想?”
“哈???”剑痴一脸傻眼道:“你的意思那把断剑上的铭文是精灵文?真的假的?你没忽悠我吧?”
慕容凤白眼道:“你忘了我的角色是什么种族了?”
剑痴汗颜道:“好吧,是我疏忽了。哪那把断剑上刻了什么字啊?”
慕容凤干咳一声,尴尬道:“只刻了半句没头没尾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四个字——‘火之高兴’!”
“火之高兴???”剑痴诧异道:“这是那把断剑的名字吗?”
慕容凤无语道:“谁会脑洞奇葩的给一把兵器取怎么欢快的名字。”
“你呀!”剑痴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以你这丫头取名字的能力就有这可能。
剑痴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将那把断剑买回来研究研究?”
慕容凤冷笑道:“不用怎么麻烦。”
剑痴感到不妙道:“你该不会是打算黑吃黑吧?我可警告你,你要乱来等我跑远点再动手!”
慕容凤白眼道:“你以前不是正义感十足的嘛,怎么现在变得怎么胆小怕事了?”
剑痴哼道:“跟在你这丫头身边久了,要是再没点长进估计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这时金满堂已经捧着那把‘火之高兴’回到了台上,然后掏出沙漏往旁边一搁就宣布拍卖开始。
立时众人又在自己的镜子上点点划划输入自己的心理价位,至于能不能拍得那把不知来历的断剑就全看机遇了。
慕容凤没有参与竞拍,也没有去盯着别人,全程就像是一个纯粹来见见世面的后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沙漏里的沙子漏尽,今晚的拍卖会也就此落下了帷幕。凡是有收获的还要留在这里完成交接,没有收获的则直接转身离去。
慕容凤迎着摘星子客气上前道:“还请摘星子前辈转告星宿前辈一声,夜深了晚辈先行一步。”
摘星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算是打发了,连正眼都没瞧慕容凤,还在讨好正和他赌气的师妹呢。
慕容凤笑了笑,转身朝剑痴使了个眼色便随着人流出了庚金大殿。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剑痴密语道:“去门口堵人?”
“你不是不想掺合吗?问那么多做什么?”慕容凤白眼了一眼,径直出了神兵坊来到热闹依旧的大街上。
“你先回去吧。”慕容凤挥挥手道。
剑痴犹豫了一下,迟疑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你留下也是添乱。”慕容凤不客气道。
剑痴扯扯嘴角便摇头离去,但心中不放心,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茶楼前便一转身迈步走了进去寻了处窗边座位坐下。
慕容凤打发走剑痴后,左右看了看便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片刻后一只不起眼的小飞虫飞了出来。
这时晚一步出来的哪些修士也到了神兵坊门前,别管认识不认识的纷纷拱手告别转身离去汇入拥挤的人流。
趴在屋顶化身为飞虫的慕容凤目光一闪转换为一片虚白缓缓扫过哪些从神兵坊里出来的众修士,片刻后里面的修士已经走光,但慕容凤没有出手,因为那把‘火之高兴’属于神秘拍品,不会当场进行交易免得暴露得主身份,所以慕容凤又等了许久才见到那金满堂从神兵坊出来,只不过这家伙十分的谨慎,直接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老妪,或者说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先前在拍卖行里的那副模样只是一个精妙的伪装,估计当时在座的那帮分神期老怪没人能瞧出这家伙是女扮男装,若不是慕容凤拥有邪王真眼还真差点被她给蒙混过去了。
慕容凤一发现目标后便立即收回了目光,只凭气味锁定了那家伙,免得引起对方警觉。
但慕容凤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警惕性,虽然只是被瞥了一眼,但金满堂还是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了自己一眼,这马上引起了她的警觉,但街上人多眼杂让她无从判断那人躲在那里窥视自己。
“哼,还真有不怕死的家伙!”金满堂却是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被人瞧破伪装,毕竟这里可是首阳城,神刀门的宗门所在地,哪怕是条过江龙也得老实盘着。
这时一辆马车开到金满堂面前将她载了上去扬长而去,坐在车厢中的金满堂闭目将神识展开,然而却毫无所觉,似乎刚才那番窥视只是一个错觉。
“奇怪?”金满堂嘀咕了一声,奇怪那暗中窥探之人为何不继续跟踪她了,这可就少了许多乐趣了。
“夫人。”这时车夫轻敲车门转头问道:“要回府上吗?”
“先去秋宫。”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金满堂决定先完成上头的嘱托,将随身携带的两件神秘拍品交给那位得主再回金府。
车上二人都没察觉到一只小飞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车顶静静地潜伏了下来。
秋宫位于神刀门四季宫的西门外,与鸿胪寺毗邻,是神刀门专门用来招待贵宾入住的地方。
慕容凤曾来路过此地,但也只是匆匆一瞥,见那秋宫内栽满了枫树,若是入秋这秋宫内肯定是满园火红。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一位守卫上前核查了金满堂的身份便将她恭迎进了客厅。
片刻后,一位满脸富态的元婴修士被请了过来,拱手笑道:“原来是金婆婆到访,在下有失远迎了。”
金满堂喝着茶,客气道:“我也是奉了上头命令前来交接今晚两件神秘拍品,还请元清道友代为通传一声。”
按照规矩神刀门的修士是不允许与别派修士私自接触的,所以金满堂来到这秋宫也只能按照规矩行事,让眼前这个秋宫主管代为通传将那位贵客请来。
元清真君自然清楚今晚的拍卖会是由金满堂主持,所以笑呵呵的应下问清那人的法号来历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不到半盏茶功夫,元清真君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元婴修士。
金满堂见来人不是正主,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冬瓜道友,你的师尊呢?”
这位冬瓜真君法号虽然奇葩了一点,但来头可一点都不小,乃是青莲洲农门子弟,而世人皆知农门与墨门几乎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程度,说两派合称一派都不为过。
冬瓜真君拱拱手微笑道:“金道友误怪,师尊他老人家离开神兵坊后说是要去会见一位老友便差在下先回来一步。”
金满堂皱眉道:“冬瓜道友你应该明白的,这与规矩不合。若是事后出了什么差错,我们神刀门可不负责的。”
“无妨,区区两件玩物而已。”冬瓜真君笑呵呵道,一点也没把那两件重金拍来的东西放在心上。
金满堂撇撇嘴,心中腹诽跟着墨门混就是好啊,一掷千金连眼都不眨一下,宝物到手居然浑然不放在心上。
冬瓜真君当着二人的面掏出一大袋灵石搁在桌上,立时让整间客厅灵气充盈。
金满堂见此只能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那两件神秘拍品呈现给冬瓜真君查验。
冬瓜真君随意翻看了几眼,便点头道:“没错,是真品。”
另一边金满堂也点清了灵石,点头道:“分文不少,贵派果真豪气。”
冬瓜真君笑了笑,拱手告辞离去。
元清真君一脸艳羡盯着那一大袋灵石,感叹道:“你们神兵坊真是富得流油,哪像我这秋宫,简直就是一清水衙门,而且随便来一位贵客都得好生伺候着,简直给外人当孝子贤孙似的。”
金满堂说道:“大家都是替宗门办事,这赚来的灵石也不是我们一家的。”
元清真君笑了笑没再多嘴,将金满堂恭送出了秋宫。
金满堂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进宫。”
车夫一甩马鞭调转方向向宫门方向行去,车厢内的金满堂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浑身一紧张开了眼睛,只见一柄雪亮的剑刃横架在她的脖子。
“凭一把中品灵器也想在这闹市中取老身性命,阁下也太托大了一点吧?”金满堂冷声道。
冰冷剑刃紧贴在她脖子上,只听身后人发出桀桀冷笑道:“洒家只因为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才找你这老妖婆借点灵石花花,可没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金满堂怒哼道:“阁下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拿着这些灵石出得了首阳城吗?”
剑刃一翻贴在金满堂的脸颊上,只听身后人阴冷道:“我数三声,你若不拿出来灵石洒家便划花你的脸!”
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也是女人,所以一听到毁容立时色变了。只能咬牙切齿的将灵石掏出来丢在车厢里,但奇怪的是车厢内的动静如此之大,那一门之隔的车夫却毫无所觉。
“阁下可敢留下个名号!”金满堂怒哼道。
“好说!”身后人一伸手摄走满袋灵石,嘿笑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剑魔彪爷是也。”
金满堂当即气苦,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腌臜货编这种瞎话来消遣你家姑奶奶!”
马车忽然急停,车夫推开车门诧异问道:“夫人您在与何人说话?”
金满堂一愣,豁然转身,哪还有人影。
“真是见鬼了!”金满堂浑身一冷打了个激灵,立即冲车夫大喊道:“快回府!”
“回府?”车夫诧异道:“夫人您不进宫了吗?”
“还进屁个宫啊!”金满堂满头冷汗道:“灵石被人劫走了!”
车夫立时傻眼,在金满堂的喝骂声中连忙摧马狂奔向金府冲去。
附近一条小巷子里,慕容凤甩了甩手中的被腾空了的灵石袋子,冷笑一声直接丢进臭水沟里,然后腾身而起变幻成一只小飞虫向秋宫方向飞去。
循着袋子上残留的气味,慕容凤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只不过让慕容凤无语的是那人把火之高兴与反机甲地雷随意的丢在桌上,而自己却到屋外去照顾几盆花花草草了,全然不在意这两件物品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其实也不怪这位冬瓜真君如此托大,实在是因为这秋宫里可住着好几位分神期老怪,另外负责守卫的可是神刀门的擎天军精锐,就算是只蚊子也别想轻易飞进来……
可惜慕容凤是变成一只小蜜蜂飞进来的。
而那分布在四周的明暗守卫其实都察觉到一只蜜蜂飞进了秋宫,但问题是压根没有人去关注,这大夏天的飞进来一只虫子实在太平常不过了。
而且慕容凤施展的天罡三十六变可是属于仙术范畴,就算是当着洞虚老怪的面也别想瞧出她的破绽来。
此刻化身成蜜蜂的慕容凤很轻松的就飞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悄无声息的收走那把火之高兴后本想立即溜之大吉,但见到被搁在一旁的反机甲地雷时忽然灵机一动给换了颗全新的放在桌上……
“拿走你一把破剑,还你一颗全新的地雷,这世上就没我怎么讲道义的梁上君子了,希望你们研究这玩意儿的时候能有一个大惊喜吧。”慕容凤嘿嘿一笑,立即溜之大吉。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挑明
先不说被劫走灵石的金满堂回到金家后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慕容凤这边得手后直接偷偷溜回到血饮真君府上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那把火之高兴研究了起来。
这把断剑一上手慕容凤就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火元素之力被封印在剑中,难怪那金满堂会先警告实力不足元婴之人不可能随意触碰,因为修为低了根本承受不住这剑内的火元素侵袭。
而且这剑内的火元素之力似乎拥有自我意识,当慕容凤握着剑柄时如同魔音灌耳般不停呢喃着一句古元素之语,这话别人听不懂,但恰好慕容凤能听懂,翻译过来就是:“让火焰净化一切!”
这语气中似乎包含无尽的憎恨与愤怒,甚至差点影响到慕容凤的神智让她心底冒起一股无名怒火想要找点东西烧烧……
“要不……等会儿去吃顿自助烧烤?呸呸呸!”慕容凤连忙摇头将这魔音驱散出脑海,握着断剑剑柄双眼一凝转换为一片虚白!
立时剑身内的那股狂躁的火元素力量无所遁形,但映入慕容凤眼帘却在脑海中呈现出一片烈焰滔天的恐怖景象。
慕容凤立时闷哼一声,撒手丢掉断剑,脸上瞬间虚汗直冒,胸口不停起伏。
因为就在刚才那惊鸿一瞥中,她似见到一尊高达百丈的火元素巨人傲立在烈焰滔天中正与一群青铜巨人打的天崩地裂。
这熟悉的景象慕容凤曾经在黑龙族皇宫中的壁画上见过一副相似的画面,只不过这回更为直观,仿佛亲临那上古战场之中。
慕容凤长舒了一口气,盯着桌上这把断剑神色复杂的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听剑痴在门外敲门道:“丫头你回来了?”
“嗯,你进来吧。”慕容凤随口应道。
剑痴推门进来一眼就瞧见满头大汗的慕容凤和桌上那把火之高兴,惊得他连忙转身将门合上。
“你得手了?”剑痴紧张兮兮的问道。
慕容凤翻白眼道:“废话,东西都在这儿了,难不成还是别人亲自送上门来的?”说着掏出那一大袋灵石砸在桌上,差点将桌子都给砸塌了。
剑痴脸色一变,连忙道:“快赶紧收起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下得黑手吗?你知不知道外头街上那群巡夜的武侯都已经疯了,到处见人就抓。”
慕容凤哼了一声将灵石收了回去,见剑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喝光,然后又说道:“我说你下手也不干净点,怎么闹出怎么大的动静来?”
“我故意的。”慕容凤哼了一声,闭上眼睛调养神识。
“你受伤了?”剑痴这才注意到慕容凤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惊道。
“没有,只是神识受到了一点冲击,睡一觉就好了。”慕容凤随口敷衍道。幸亏她神识强悍无比,这要是搁别人早就被断剑中那一股狂躁的火元素之力给侵蚀成疯魔了。
“遇到高人了?”剑痴仍旧紧张道:“没暴露身份吧?要不咱们先换个地方落脚吧?”
慕容凤不耐烦道:“安啦,没事。我出手你还不放心吗?”
“就是因为你出手我才没办法放心啊!我就怕你一时兴起将整座首阳城都给拆喽!”剑痴在心中腹诽了一句,瞥了一眼桌上的火之高兴,便要伸手去拿:“这把断剑你瞧出什么门道了吗?”
啪!慕容凤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打在剑痴的手背上,然后冷冷道:“你要是不要命了尽管碰。”
剑痴揉着手背,无语道:“一把断剑而已,先前那么多人碰了不也没事。”
慕容凤哼道:“那是因为那帮土著不知此物的来历,就和不知道那颗核爆地雷的来历一样又摸又瞧,换成是你敢乱摸一颗核爆地雷试试?”
剑痴抽了一下嘴角,反问道:“那按你怎么说这把断剑和一颗核爆地雷差不多危险了?”
慕容凤摇头道:“不!这把断剑可能比一颗核导弹还危险!”
“真有怎么危险?”剑痴惊奇道:“这断剑到底什么来头?”
慕容凤说道:“这断剑应该与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有关。”
“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谁?听起来来头好像很大啊!”剑痴拉了把凳子坐下好奇问道。
“曾经的四大元素领主之一,反抗过泰坦诸神,后被封印了,由黑龙一族负责看管镇压在地核内,最近好像跑出来了到处瞎折腾。”慕容凤瞥了一眼断剑,言简意赅道:“总之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把与那位大神有关联的残破神器。”
见剑痴一脸惊叹却不明白这把断剑的危险,慕容凤只好多解释了一句:“反正以那种级别的大神的能力,穿越个位面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万一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把祂给招惹来了,我可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的。”
剑痴盯着断剑的脸色瞬间就绿了,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涩声道:“真有怎么危险?那我们还是赶紧丢掉这玩意儿吧!”
“那万一被别人捡去召唤来火焰之王怎么办?就算没被人捡去,砸到花花草草污染环境也不好啊!”慕容凤喋喋不休地让剑痴差点抓狂,赶忙摆手道:“停停停,你舍不得丢掉就直说,别扯怎么多奇葩的理由。”
慕容凤哼了一声,忽然一抖耳朵立即将桌上的断剑收进了包内,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到门外站定,然后轻敲了几下,咳嗽道:“冕下您在里面吗?”
“在,进来吧。”慕容凤沉声道。
房门被推开,血饮真君探头迈步进来,又小心翼翼的转身将门合上,急声道:“冕下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慕容凤明知故问道。
血饮真君说道:“今晚有贼人当街劫走了神兵坊拍卖所得的灵石,而且还潜入秋宫盗走了一件被农门菠萝长老刚刚拍得的宝物。”
剑痴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讶然道:“菠萝长老?谁会怎么取怎么奇葩的法号啊?”
“那农门取法号皆是瓜果蔬菜之名,阁下不知道吗?”血饮真君一脸讶然道:“另外那墨门取法号也喜欢用些扳凿斧锯之类的法号,阁下您的大锤法号不是仰慕墨门威名而取的吗?”
剑痴立时一阵干咳,脸色涨的通红却哑口无言。
“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慕容凤轻笑一声,哼道:“说正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是是是。”血饮真君连忙继续说道:“其实这事本来不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最多也就是调动擎天军封锁四门搜捕贼人,但问题就出在金家那头!”
“怎么又扯到那金家去了?”剑痴眉头一皱,不由瞥了慕容凤一眼,总觉得这丫头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血饮真君幸灾乐祸道:“那金家以前原本就为将手伸不进神兵坊而耿耿于怀,这不这次逮着机会借着金宝那件事终于将人手安插进了神兵坊,虽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拍卖师,但好歹也算将一颗钉子插进神兵坊了。”
剑痴立即明白这其中肯定牵扯到了许多权力斗争与利益交换,比如为了暂时保下杨修那小子的性命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却没想到金家心那么大,直接将手伸进了神兵坊。
就听血饮真君继续冷笑道:“那金家为了在神兵坊内站稳脚跟,可是连那位号称百变妖姬的七婆婆都请出山了。却没想到在今晚最后关头栽了个大跟头,居然被贼人当街劫走了所有灵石。估计那老妖妇从今以后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然后呢?”剑痴催问道。
血饮真君幸灾乐祸完却是苦笑一声道:“然后就是金家上下全疯了,因为对方这次跟头栽得实在有点太大了,就连那位金刀老祖都被惊动了。现在整个金家上下就像是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人,而且更要命的是那条疯狗直接矛头指向了我们,污蔑我们这一派系之人就是幕后主使。真是天地良心,我们就算和金家再不对付也不会如此重要的事情上下黑手啊!也不知道是谁干出怎么阴损的事情,这分明是想挑起我神刀门的内斗。现在外面有的是人等着看我神刀门的笑话呢,唉。”
剑痴一脸无语盯的慕容凤,慕容凤却回以一副纯洁无辜的表情。
“冕下。”血饮真君朝慕容凤一躬身劝道:“最近这些日子还请您不要随意走动,不然被金家的人盯上又是一桩麻烦。”
慕容凤盯着血饮真君,玩味笑道:“可是有人故意通过你来传这番话说给我听的?”
血饮真君瞬间脸色一白,腿一软就跪下了。
“冕下明鉴,属下可是对您忠心耿耿的。”血饮真君连连磕头道。
“安啦,我又没说你背叛了我,你怎么着急辩解做什么?”慕容凤轻笑道,却让血饮真君越发胆寒了。
“冕下,我……”
“起来吧。”慕容凤抬抬手,立时一股无形力量将血饮真君整个身子托了起来。
“好了,你去忙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慕容凤挥挥手道。
血饮真君如蒙大赦,躬身弯腰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剑痴皱眉道:“这家伙有问题!”
“你才发现吗?”慕容凤冷笑道:“只不过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要不是留着还有点用处刚才直接就宰了。”
剑痴扯了下嘴角,叹气道:“人家也算对自己的宗门忠心耿耿,毕竟咱们才是外人。”
慕容凤冷眸一瞥道:“你这圣母病该治治了,别分不清敌我就乱放爱心!”
“我就是怎么一说。”剑痴无语道。
慕容凤懒得搭理这圣母婊,轻敲着桌子暗自沉吟今后的计划。血饮真君的摇摆不定显然已经不能为她所用,图谋神刀门计划显然要进行更改,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好了。
另外那金家那么闹腾其实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做给有心人看,显然也达不到慕容凤所期望的与血饮真君一派斗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显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就是天生该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因为真正的傻子通常在影视中活不过三集。那金宝勉强算一个,但却不能将整个金家一概论之。
剑痴见慕容凤沉默不语,还以为她又在憋什么坏水了,不由担心道:“你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了?”
慕容凤却上下打量了剑痴一眼,没头没尾的说道:“明天随我去街上逛逛,给你换副行头。”
剑痴立时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你要算计别人我不管,但别把我给绕进去。”
慕容凤白眼道:“我是打算给你整的好看点,好进宫去面见那位神刀门宗主。毕竟咱们已经来到人家地盘上怎么多天了,怎么能不去见见主人家呢。”
剑痴抽搐嘴角直接一口回绝道:“我不去!要去你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去见那位天罗孤辰找死啊!”
慕容凤鄙视道:“那天罗孤辰是神刀门的宗主,又不是天星宗的宗主,你怕什么?”
剑痴连连摇头道:“正因为对方是神刀门的宗主才更应该马上将我擒下交还给天星宗,不然引起天星宗的误会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
“就没见过你怎么怂的人!算了,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慕容凤轻哼一声,起身向屋外走去。
“你又要去那?外头到处是金家的人,你不怕暴露行踪吗?”剑痴追问道。
“暴露行踪?他们也得知道是谁劫走了灵石才行!”慕容凤冷笑一声直接腾起一股烟雾变化成一只飞鸟展翅而去。
剑痴张了张嘴却摇头苦笑连连。
***
经过一夜的喧闹,整座首阳城在天明时分终于消停了下去。
家家户户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却发现大街上静如鬼街,往常早起摊贩今天却不约而同的偷起了懒,连个人影都没有。偶尔几个人闪过,也是神色匆匆。
直到巡街的武侯重新出现在街上大声宣布戒严结束,才让城中的居民敢于上街营生。
然而还没等这些居民支起摊头开始营生忽然就见一大队骑兵杀气腾腾的从街上奔腾而过!
“又出啥事了?”众居民无不交头接耳互相打听起来,很快一则惊闻传来。
金家在昨夜又死了一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天雷竹
剑痴枯坐了一夜一见到慕容凤回来,立即质问道:“是你干的?”
“什么就我干的?”慕容凤一头雾水的反问道:“你还没睡醒吗?把话说清楚!”
剑痴黑着脸问道:“金家昨晚又死了一人,是不是你干的?”
慕容凤白了一眼,鄙夷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干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剑痴见这丫头一口否认就知道肯定不是她干的,不由语气放软道:“那到底是谁干的?”
“你问我我问鬼去啊?估计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吧。”慕容凤伸展着筋骨打着哈欠往屋里走去。
“难道又是魔道之人在暗中搞的鬼?”剑痴问了一句,见慕容凤懒得搭理他,便追上去问道:“你昨晚一晚上跑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哟,你还知道关心我了?”慕容凤哼笑道。
剑痴叹气道:“我是怕你一时兴起放个大招将这里夷为平地。”
慕容凤一翻手直接将那块精钢板砖祭了出来,哼哼道:“你再说一遍?”
“有话好说,你先将砖头收起来,一个女孩子家家不要成天拿砖头吓唬人,注意形象,形象。”剑痴干笑着连连后退,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昨晚一晚上干什么去了呢。”
慕容凤哼了一声,收起板砖,随口道:“昨晚突然想吃烧烤了,就带着幽影小队他们去野外吃了顿自助烧烤,本来叫你一起去的,谁知道你怎么怂,居然没胆量出大门一步。”
剑痴张嘴无语,抽搐嘴角道:“你昨晚大半夜的跑出去只是为了吃顿烧烤???”
“不然你以为呢?”慕容凤白眼道:“你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心情不好怎么办?当然是来顿烧烤啊,如果吃了烧烤心情还不好怎么办?那就再来一顿撸串!”
剑痴感觉自己和这丫头跳跃性的思维隔着好几个位面,根本没法一起愉快的聊天了……
这时门房老仆忽然又进来通报说是门口有客来访,对方自称是杨修少爷的朋友。
“杨修的朋友?”剑痴很疑惑道:“那小子才来首阳城没几天就被关进去了,他哪来的朋友?”
慕容凤淡笑道:“你忘了咱们来到首阳城的第一天与杨修一起去拜访了谁?哼,我还在猜那老家伙能忍多久呢,没想到终于坐不住了。去将人请进来吧。”
“是。”老仆连忙转身离去。片刻果真带着那位黄庭坚进了客厅。
黄庭坚见是慕容凤与剑痴二人在,便客气的拱拱手道:“敢问血饮真君前辈可在府上。”
“真是不巧了,真君大人宫中有事,彻夜未归呢。”慕容凤微笑道:“黄前辈您可是有要事求见血饮真君大人?”
黄庭坚皱眉道:“老夫只是想来问问令徒这几天为何不见踪影?”
慕容凤故作讶然道:“黄前辈您还不知道吗?杨大哥他因为错手杀了金家的少爷而被宗法寺的人给当场押走了!”
“什么?!竟有此事!!!”黄庭坚当场震惊的站了起来,显得十分愤怒。
慕容凤赶忙安慰道:“黄前辈先莫生气,那宗法寺的正卿可是血饮真君前辈的师尊,所以杨大哥暂时性命无忧的。”
黄庭坚长叹一声道:“唉,都是老夫害了杨家后人啊。”
剑痴看着两只大小狐狸当着自己的面互飙演技,心中顿时觉悟或许这游戏真的不适合自己……
“黄前辈此话怎讲?”慕容凤一脸讶然道。
黄庭坚干咳一声,反问道:“小友可知那日杨修携书信来拜老夫为师是为何?”
“不是遵照那杨家老祖的吩咐吗?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慕容凤那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简直堪比影后,令一旁的剑痴看的自叹弗如啊。
黄庭坚苦笑一声正要回答其中缘由却被慕容凤直接阻止道:“前辈还是不要说了,晚辈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慕容凤一脸认真严肃道,黄庭坚扯了下嘴角,干笑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况且那小子被抓进了宗法寺该有的秘密都已经被外人知道了,多你一个知晓也无妨。”
“那晚辈就洗耳恭听了。”慕容凤一脸苦恼的轻叹道:“只可惜晚辈人言微轻,又是外人,在这中间也帮不上忙啊,唉。”
黄庭坚挪了下屁股,想要当场拍拍屁股走人,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有遇见过这么鬼精的丫头的。白听了秘密不说还把话两头堵,合着都是自己上赶着非要告诉人家似的。
剑痴一脸同情的盯着黄庭坚,心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还能怪谁……
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黄庭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将自己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了二人。
原来这老头早年间游历九洲时曾在一处秘境中发现了一株近千年岁龄的天雷竹,离开窍产生灵智成为妖精几乎就是一步之遥了。
而这天雷竹乃是天元大陆上传说中的三大神木之一,据说是灵竹遭受天雷洗礼不灭而生,这其中又按照年份分为百年铜雷竹,千年紫雷竹,万年金雷竹。
其中当属万年金雷竹最为稀有和珍贵,化身妖形能释放淡金色的辟邪神雷天赋法术,是上古典籍中确切记载能掌控天雷之力的三大妖族之一。而前文说过修士对于能够掌控雷系的法宝绝对是趋之若鹜,所以哪怕只是一片金雷竹的竹叶也能引起修真界一片腥风血雨。
另外这金雷竹的叶子还有两种用途,一种可以用来炼制一种叫「金罡灭魔雷」的神雷法宝,在对付魔物上威力之大还在辟邪神雷之上的,而且还是专门对付域外天魔的利器。另外一个用途就是这竹叶可以让一些灵虫服食,并有很大几率产生变异的成长为雷系妖兽。当然这需要吞噬相当多的金雷竹叶子并且还要灵虫能够承受的住雷电反噬才行,所以这个用途只被记载于上古典籍中而没有那个土豪真的去那样奢侈浪费。
而黄庭坚寻到的就是一株快要进化成千年紫雷竹的九百年份的铜雷竹,那铜雷竹顾名思义就是通体如黄铜浇筑而成一般,并且已经拥有了微弱的灵智能够防御外来的侵害。
当时与黄庭坚一起探秘的修士还有四五个人,其中就包括杨家老祖。
结果一帮人因为重宝当前而先起了内讧打作一团,而当时黄庭坚与扬家老祖是整个探秘小队中修为最弱的二人,在第一轮争斗中就双双被打致了重伤而仓惶遁逃。
二人本都以为自己与重宝无缘,却不想那些人也没落得好下场,不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就是被那株铜雷竹电成了焦炭,结果只剩下二人幸运的活了下来。
后来二人逃出那秘境后不甘心就此与重宝失之交臂,便一边养伤一边分头到处寻找上古典籍翻找可以驯服那株天雷竹的方法,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黄庭坚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引来天雷去劈那铜雷竹……
好吧,先不说二人当时有没有那能力去招引天雷,光是那天雷竹本身就是因天雷而生,招雷去劈它岂不是助长人家的修为?
但当时二人也找不到其他更好或者说更靠谱的办法,而且二人行事再小心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察觉,所以二人只能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把了。
有了目标自然要有行动计划,当时的二人也真是不怕死,先是通过各种渠道购买了大量雷磁矿石,然后再用这种特殊矿石偷偷摸摸的打造了一条引雷铁链,并从墨门那里花高价订做了一架飞天铁骨纸鸢。
看这准备的东西就不难猜到二人要实施何等疯狂的计划了。
接下来自然是万物具备只差一道天雷了。
然而二人这带着东西回到了那处秘境等啊等啊一直足足等了好几年才等了一场雷暴天。
当见到漫天乌云翻滚时,二人当时激动的直接相拥而泣了。
然后接下来自然就是放纸鸢引天雷,同时还要将铁链的另一头拴在那株铜雷竹上。
但这里却有一个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谁去天上放纸鸢?谁去绑铁链?
貌似那一边出点差池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最后二人只能以抓阄决定,黄庭坚抓到了绑铁链的活,而杨家老祖则是带着纸鸢飞上天空去引雷。
为了即将到手的重宝,当时的二人真的是豁出去了。
但故事最后的结局却让二人吐血三升……
那杨家老祖去引天雷结果严重错估了天威,被天雷波及劈成了致命重伤,而黄庭坚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直接被那天雷竹一道雷光劈成了半身不遂落下了痼疾,从此修为止步筑基期,别说什么修成元婴上仙了,就连金丹大道都无望了。
面对功败垂成,当时的二人真的是绝望了,然而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真有道天雷随着磁石铁链劈在了那株天雷竹上,然后那九百年的铜雷竹就当着二人的面直接进化成了千年紫雷竹!
人家升级了!
二人当即吐血三升,破口大骂那位胡乱编撰上古典籍的先贤……
然而正当二人彻底绝望之时,那化成妖形的紫雷竹居然感念二人相助之恩,分别赐予二人一片紫雷竹叶。也幸亏二人碰到的是木系妖怪,要是兽类妖怪估计直接将二人当成化形成功的庆功甜点了。
而这紫雷竹叶虽然比不了金雷竹叶珍贵,但那也是能令洞虚老怪都为之眼红的宝物,更别提当时的二人还都只是筑基期的半大菜鸟。
但问题是终于得偿所愿的二人却发现自己的下场实在太凄惨了,一个落得个半身不遂,一个就剩下半条命,还是随时都会咽气的那种。
说真的按照当时的处境,黄庭坚就算给杨家老祖一个痛快人家说不定都会感激他,毕竟当时的杨家老祖真的没救了。
但黄庭坚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背着奄奄一息的杨家老祖找到了当时最近一个的修真大门派——农门。以自己手中的紫雷竹叶为代价请求农门出手相救杨家老祖一命。
也幸亏当时二人找到的是农门,若是换成其他门派说不定二人都不一定能见到隔天的太阳,直接被人家灭口夺宝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杨家老祖被农门花了大力气救了回来,而杨家老祖为了感恩又将自己的紫雷竹叶送给了黄庭坚。
“那老匹夫说是送给我,其实就等着老夫那天嗝屁了好拿回去显摆。”黄庭坚一边灌着茶水一边笑骂道:“杨修那小子不就是被那老匹夫赶过来给老夫送终的。”
看得出来老头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与那扬家老祖的情谊绝对是没得说的。
剑痴恍然道:“难怪事发的那天夜里忽然响起一声旱地惊雷,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只见到满地焦尸。原来都是那紫雷竹叶的神效?”
“不错。”反正宝物都已经送出去了,黄庭坚也不在乎继续隐瞒,坦然道:“那紫雷竹叶被老夫祭炼了上百年,又集合了多种天材地宝炼成了一件护身法宝。也就是杨修那小子修为不足,否则就算是元婴真君来也讨不得好。唉,只可惜此宝想必已经落入神刀门的手中了。到头来那老匹夫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慕容凤默不作声的喝着茶水,见这老头不停唉声叹气一脸苦恼,而她却始终气定神闲的不接茬,让老头暗地里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剑痴皱眉道:“如此重宝落在一个筑基期小子手中简直如顽童手捧金子过闹市,前辈怎能放心?”
黄庭坚苦笑道:“老夫不是没几年活头了吗,而且看那小子资质也不错,唯一欠缺的就是手头上没有一件克敌制胜的法宝,如此想要通过神刀门的层层考核想必也是千难万难。所以老夫就想着先将宝物暂时借于那小子好好熟练一番,等到他将来成功通过神刀门的考核成为门内弟子,想必神刀门也拉不下这脸去谋夺一个门中弟子手中的宝物。谁成想人算不如天算,竟会出了这等岔子。”
剑痴摇头无语,见慕容凤始终不说话,便密语道:“你怎么不说话?”
慕容凤白眼道:“说什么?这老狐狸十句话里九句假,还剩一句是瞎扯,也只有你这傻瓜才会相信。”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坐而论道(上)
剑痴嘴角微抽道:“你怎么听出这老头说的全是假话?”
慕容凤实在是懒得花力气去一一戳破这老头的假话,直言道:“你啊,就是将人性想象的太高尚了,这老头满嘴鬼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子。”
剑痴瞪眼道:“我看是你将人性想象的太邪恶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黑暗不假,但你也不能否定光明的存在!”
慕容凤白眼道:“我看你比我适合当圣光教廷的教皇。”
剑痴哼道:“拉倒吧,我才不稀罕。现在赶紧说说眼下怎么办?”
“凉拌。”慕容凤轻哼一声,对黄庭坚客客气气道:“前辈你的事我一定会告诉血饮真君大人,请他一定帮忙将杨大哥安全救出来,您就放心好了。”
“如此再好不过了。”黄庭坚叹气道:“宝物没了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好。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若是有消息了就差人来通知一声,也好让老夫放下心。”
“好的前辈,我们送送您。”慕容凤客气笑着起身相送。
将一脸无奈的老头送出门,二人回到院里。
剑痴也是很无奈道:“我看得出来那老头还是很关心杨修那小子安危的。”
慕容凤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嗯,不论是否真的是真情流露,光是这演技妥妥的是影帝级别的。”
剑痴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
慕容凤淡笑道:“放心吧,估计有人比我们还着急呢。”
果然片刻后血饮真君额头冒汗的急匆匆赶回了府中,说是金家提前发难了,要杨修为金宝偿命。
“金家只是要杨修偿命却没提别的要求吗?”慕容凤淡淡的微笑道。
血饮真君额头上立时冒出更多的虚汗了,结巴道:“这个属下不知,属下也是听闻消息后就赶忙赶了回来。听说那金琇泉的夫人现在还在宫里闹呢。”
“然后呢?”慕容凤风轻云淡的问道。
“然后……”血饮真君哪知道什么然后啊,他现在被两帮人夹在当中就跟高空中走钢丝一样,稍有差池就会尸骨无存,偏偏他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凤轻敲着桌子盯着血饮真君只让他满头大汗却不敢动弹一下,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算了,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了,你回去和天罗孤辰说一声,就说本尊今晚会去拜访,让他准备一下。”
“是,是,冕下。”血饮真君腿一软差点跪了,赶忙应是,然后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开了。
剑痴皱眉道:“你打算和对方挑明关系?”
“不挑明又怎样?反正对方估计早就知道咱们的身份了。”慕容凤伸了个懒腰,白眼道:“其实我最烦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了,一点也不爽利。还不如大家坐下来把话挑明了更好。”
剑痴问道:“你就不怕对方摆场鸿门宴等你?”
慕容凤冷笑一声,起身道:“你会这样想就说明你还不明白何为政治。”
“好吧,我是不懂什么是政治。”剑痴说道:“但是你就这么笃定对方不敢拿你怎样?别忘了你的身份在这修真界里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域外天魔!”
慕容凤淡笑道:“你这话去忽悠街上那些愚民还行,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哪怕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剑痴一摊手道:“我看不出来你这位月影大魔王和神刀门有什么共同利益可谈。”
“所以今晚你就跟着一起去看场好戏吧。”慕容凤迈步出了房门口,忽然一定脚步回头轻笑道:“记得穿帅点,不管怎样你可是我长辈呢。”
剑痴扯了下嘴角道:“亏你这丫头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
慕容凤呵笑一声便飘然而去。
***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一天,因为继大清早就传出金家又遭逢厄难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人而将整个首阳城闹得鸡飞狗跳后,还没到中午呢忽然又有一则重磅消息不胫而走,入住秋宫的农门长老于昨晚刚刚拍得一件天外宝物居然被贼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盗走了。
这下子整个首阳城都炸了窝了,到处都是寻找那盗宝贼人的各路侠义人士,至于接连遭逢厄难的金家?谁还搭理他啊!城中许多居民没有放炮庆祝一下都已经是民风淳朴了。
就在这一片喧嚣闹腾中,血饮真君的府上又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贫道茅颖,道号南阳子。”
“贫道杨曦,道号长真子。”
“贫道刘长生,道号广宁子。”
“贫道马丹阳,道号丹青子。”
四个老道一上来就先客气的自我介绍,然后齐齐向慕容凤一礼道:“见过赵姑娘。”
看着四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分神期大神朝一个小丫头如此客气,一旁的剑痴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慕容凤却十分淡然的笑问道:“你们都是道印尊者邀来的?”
四个老道互相看了看,由那位茅颖道号南阳子的分神道君出列回答道:“正是,听闻赵姑娘手中有全本的《道德经》,所以贫道与几位道友就星夜兼程赶来了首阳城。”
说话间,门房老仆又来报,说门口又来了一群道士。
结果请进来一瞧,正是来参加扬刀大会的摘星观的道士。
“贫道杜冠庭,道号玉阳子。见过几位道友,见过赵姑娘。”这位摘星观的掌教一身仙风道骨,进门后却连连作揖,全无高人高冷风范,反而显得十分随和。身后那群摘星观的大小道士一下见到怎么多只在传说中的道门高人齐聚一堂,更是激动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结果还没等这些大小道士坐下喝口茶,门房老仆又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禀报外头又来了三位道士。
三人一被请进来,立时客厅内的所有大小道士无不赶忙起身执晚辈礼,齐齐躬身道:“后辈小子见过道印尊者,鹤鸣尊者,正阳尊者。”
看到怎么多位道门高人齐聚一堂,站在一旁的剑痴终于明白那天慕容凤和道印尊者说了什么,而凭着一本烂大街的《道德经》居然引来了怎么多位隐世不出的道门高人,若是让神刀门知道了,恐怕也会马上坐不住吧。
剑痴盯着慕容凤心中终于明白为何这丫头敢和神刀门直接摊牌,原来她早就布好局了就等着好戏开演了。
趁着一众大小道士拜见三位尊者的空档,慕容凤也打量起道印尊者身边站着两个老道,只见其中一人头戴紫金鹤型道冠,身披阴阳无极道袍,手捧一柄金丝拂尘,三缕长髯垂胸,目若星辰炯炯有神闪耀着逼人光芒。而另一老道却浑身邋遢,一身道袍破破烂烂还沾满了污渍,头发胡子全都结在了一起还油腻腻的,估计很久没有洗过澡过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进门后更是先打了个酒嗝熏的一帮小辈道士纷纷掩鼻屏息。
那浑身邋遢的正阳尊者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揉着胳肢窝垫脚探头开口就问到:“人都来齐了吧?啥时候开饭啊?老道我可是一口气赶了上万里路才到这里,快饿死了。”
众人齐齐一阵汗颜。
慕容凤却是莞尔一笑,转身对一旁看傻眼了的老仆吩咐道:“去附近找家最好的酒楼订几桌酒宴送到府中来。”
“啊,是是是。”老仆赶忙转身慌慌张张的去订酒席。
“你就是道印道友口中的赵小友?”这时就见那鹤鸣尊者一甩拂尘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慕容凤。
“正是晚辈。”慕容凤笑眯眯的说道:“前辈还请屋内坐,先喝杯茶水,一会儿就有酒宴奉上。”
“先不忙口舌之欲。”鹤鸣尊者眯着眼睛盯着慕容凤,认真问道:“小友手中可是真的有全本《道德经》?”
“当然。”慕容凤笑呵呵道:“此事道印前辈就能作证。”
鹤鸣尊者回头瞥了一眼道印尊者,一甩拂尘道:“好吧,贫道求道心切还请小友见谅。”
“前辈言重了。”慕容凤客气的笑了笑,转身将一帮大小道士迎进客厅内却发现人来的实在太多了,根本坐不下那么多人。
慕容凤灵机一动笑道:“看来这陋室简居是装不下各位老神仙了,要不我们去后院的花园?那里够宽敞。”
“这个好,这个好。”正阳尊者哈哈笑道:“还小友你懂老道我,坐在桌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哪有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的洒脱。”
众人又是一阵汗颜,道印尊者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都去花园吧。”
一帮大小道士又乌泱泱的来到后花园,然后选了一片花圃旁边的草地席地而坐,当然道家出门必备三件宝,罗盘龟甲大蒲团,看着这帮道士一个个有备而来的纷纷拿出各自的蒲团垫在自己的屁股底下,慕容凤很无语的直摇头。
待众人各自坐好,慕容凤看着一帮大小道士全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甚至一些小道士就和学堂里一帮求知若渴的小学生似的自备好了笔纸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慕容凤忍着笑意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好吧,我今天要是不告诉你们道德经的全部内容恐怕众位老神仙也没心情吃饭。”
“是极,是极,小友真是爽快人,哈哈哈。”脸皮厚如城墙的正阳尊者立时哈哈笑道。
“那我从头到尾将道德经说一遍?”慕容凤笑道。
“直接从38章开始好了。”鹤鸣尊者有点迫不及待道:“上古传说《道德经》分为上下两卷,分别为前37章《道经》和后38章《德经》。但怎奈世间只流传下来上卷《道经》而无下卷《德经》,令老道我每每想起都不由捶足顿胸啊。”
一帮大小道士无不纷纷点头应是,然后俱是一脸迫切的盯着慕容凤。
“好吧,那晚辈就从下卷《德经》第38章开始说吧。”慕容凤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背诵道: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以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义。失义而後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一时间一众大小道士无不听得如痴如醉,但片刻后却神色开始各异了起来,有恍然大悟后的欣喜,也有一脸不解的直抓耳挠腮。
慕容凤念完第38章停顿了一下,把神色各异的众人瞧在眼中,然后用较为直白的注解翻译给众人听道。
“此章大意是高明的有道之士掌握了“德”的奥妙,他的言行无不符合“德”的原则,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德”,这才是真正有“德”的人。不高明的修道之士并不谙知“德”的奥妙,他的言行总想符合“德”之原则,总以为自己有“德”,其实他并没有“德”。
高明的有道之士并不是故意想有为,但却没有什么不为,因为他符合“德”的原则;不高明的修道之士尽力想表现有为,却什么也不能为,因为他不符合“德”的原则。
最有“仁”的人,他实实在在去行仁事,但并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的行“仁”;最有“义”的人,他有所作为,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人的行为;
最有“礼”的人,按一定标准行事,但是倘若别人不理解或不知道他的行为,他就会伸出手臂大嚷大叫,强迫别人跟随他去行动。
所以我们从这道理可以知道,失去了“道”后才有“德”,失去“德”后才有“仁”,失去“仁”后才有“义”,失去“义”后才是“礼”。
“礼”这个东西,是其它都失去后才有的,它实在是道德之末了。它标志着忠信的不足,是道、德、仁、义变得淡薄时才会出现的,当然就是祸乱的开始了。有预见的有“智”之士指出:道德的末日是愚昧的开始。因此,忠信守道的人立世,为人当厚道而不要薄情,处理要实在而不虚伪。所以要去掉不合“道”的前者,而取合于“道”的后者。”
慕容凤说着说着忽然自己心中也有了一丝莫名的感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坐而论道(下)
要知道慕容凤现在背诵的这些注释经文都是她从琅嬛福地中找到的那本《道德经》上死记硬背下来的,当时的她觉得那本《道德经》与藏有「九阳神功」的《楞伽经》放在一起肯定有其不凡之处,所以就逐字逐句去仔细辨别,可惜到头来只记下一大堆玄而又玄的经文外什么绝世武学都没找到。
没想到现在传授他人经文时,自己心中却有了一丝感悟。虽然这丝感悟还很模糊,但却让她隐约的看到了剑尊之道的突破方向。
一时间,慕容凤心中可谓是欣喜若狂,但脸上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会心一笑。
“这个说法不对吧?”忽然一个疑惑的响起!
慕容凤抬头瞧去见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道士,便笑问道:“敢问道友,在下所说的何处有缪误?”
“君宝不得无礼!”杜冠庭立即回头清喝道,吓得那小道士一缩脑袋直往人群后面躲。
“玉阳子前辈,这位小道友或许有不同见解,何不让他说出来供众位道友一同参详呢?”慕容凤微笑道。
杜冠庭回头客气道:“这小子平日里莽撞无礼惯了,哪懂得什么大道理,更别提注解圣贤经文了。还请小友继续讲解后面的经文,众位前辈道友还都等着呢。”
慕容凤摇头轻笑道:“圣贤留下著作其实就是将自己总结的处世智慧流传于后人品评,所以任何人都有权力提出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
鹤鸣尊者点头道:“小友果然句句箴言,深得先贤大智慧啊。”
一帮小道士一听大佬都发话了,那还等什么,马上拿起笔把这句话也当做至理名言给记了下来。
慕容凤一时哑然失笑。
杜冠庭也是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对那小道士哼道:“既然让你说就说吧,但要是像平日那样扯什么歪理邪说,老道定要将你这小子屁股打开花。”
众人立时一阵哄笑,那小道士也是闹了个大红脸,但却鼓足了勇气站起身结结巴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所以刚才才会一时口快喊了出来。”
“说利索点,别耽误众位道友时间。”杜冠庭哼了一声。
小道士挠着脑袋赶忙解释道:“我曾经在镇子上的私塾里听那老夫子讲过,说上古时期咱们人族先贤是先有了‘仁’,懂得了宽容,而这宽容也是成为君子的德行之一,同时这‘仁’也是‘礼’的基础。而不是像赵姑娘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人们失去了‘德、仁、义’才有了最后的‘礼’。”
一帮小道士听得有点绕,觉得这两个观点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根本扯不到一快去,心中直犯迷糊不知道该听谁的。
而一帮老道士却一个个都色变了,因为这帮老道都马上意识到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道家先祖的观点貌似与儒家圣人的观点发生了分歧,而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后人怎么理解。但这其中却涉及到了一个话语权的问题!
要知道儒门与墨门为了争夺一个各自理念上的话语权可是彼此间明争暗斗了数千年。
现在难道他们道门也要为了这话语权一头扎进这个大漩涡中吗?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违背了道门一直主张的无为不争的理念吗?
一时间一众老道与小道士全都目光投向了慕容凤,看她如何解开这其中的难题。
慕容凤其实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儒门对仁德礼义有着不同的见解,而且还与《道德经》的原意产生了分歧。
慕容凤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坦然笑道:“这其实要看你们怎么去理解‘礼’这个字的定义,如果你将‘仁义礼智信’这个五常之道放在一起,那么仁确实是礼的基础之一,因为无仁无义无智无信之人也肯定不懂得礼为何物,所以说仁是礼的基础也没有错。但你们却忽略了这仁义礼智信其实也是一个人的道德基础,缺其一之人也必定是品德有欠缺之人,但是这并不能就说明此人就是无德之人。
因为仁义礼智信但凡有其一也皆为有德之人,这样的人或许并不完美甚至是小人,更别提成为君子,但是你们不能否认世间完美的君子不常有,但有德小人却到处都是。比如压根不懂何为大道真理的乡野愚民,这是无智之人。又比如街上那些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耍各种小聪明的小摊小贩们,大多为无义之人。又比如罪囚与赌徒,这是无仁无信之人。
可是再无知的乡野愚民也懂得不能竭泽而渔,不能拔苗助长,这便是善德的表现。
而看似无义的摊贩却最为看重信用,因为无信者不足以安身立命,这其实就是德信,也是经商的基础。
又或是罪囚与赌徒,二者或许无仁无信,但却最为讲究义气当先,敢为朋友两肋插刀者那是比比皆是,咱们先不论这些人的对与错,但就是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一种义德。
以上这些人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不能否认每一种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品德。而这种独属的品德也是这些人各自行为准则的底线,也约束着这些人不会去干出某些突破道德底线之事。
但光靠道德约束却又不是万能的,因为总有些道德沦丧之人为祸世间。所以这个时候最后出现的必定是礼了!
那么礼又为何物?礼其实就是礼法,就是规矩,就是世间通行的法则。它让人懂得如何待人接物,如何分清上下尊卑。同时礼也让人有知耻之心与敬畏之心,无廉耻之人必遭世人唾弃,无敬畏之人必遭法度严惩。
所以人只有在失德之后才会失礼,反之正因为有了礼法约束人们才不会也不敢失去自己的德!所以二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否则人与野兽何异?”
一帮大小道士听完慕容凤的高谈阔论之后无不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时间直感觉大脑里一片天雷滚滚轰的他们眼冒金星。
坐在一旁偷听的剑痴也是目瞪口呆,挠着头向慕容凤密语道:“你怎么听着你这歪理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慕容凤一白眼道:“废话,不对劲就对了。因为这是法家主张的礼法学说,我只是将其简单的包装了一下转赠给这些牛鼻子老道而已。”
“你牛!”剑痴竖起拇指赞叹道:“竟能往儒道两派的学术思想里掺进法家的私货,天底下敢怎么干的人也只有你了。”
慕容凤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这个天元大陆本身就是一个社会结构畸形的世界。我要想有所改变就必须从最基础的做起,而一个和谐的法治社会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了。”
剑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再看看眼前这帮牛鼻子老道如果真的被这丫头生生改造成一帮法家先驱,那绝对是吊打任何学派的。因为这在华夏文明中早已有了先例,甚至在被儒门窃取话语权后也照样不得不推行儒皮法骨的政策来管理天下。否则光凭仁义道德来治理天下?那天下还不得彻底乱套了。
一帮老道震惊过后无不陷入了迷茫与沉思,这种来自三观的冲击可不是谁都能马上顿悟的。
直到日头高升,道印老道率先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朝慕容凤深深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阁下可为道门师者。”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哄然。
鹤鸣尊者先是诧异看了道印一眼,然后想了想也起身朝慕容凤深深一礼道:“阁下可为道门师者。”
这下子后面的众道士都无法淡定了。
这时正阳尊者也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不过这邋遢老道却搓揉着胳肢窝,摇头叹气道:“达者为师,只可惜与老道的道不同啊。”
道印皱了下眉头,就见正阳尊者摇头叹气的飘然而去。
剑痴哼笑密道:“看来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的啊。”
慕容凤淡然道:“我本就没指望能将这帮牛鼻子全部忽悠住,能留下两位尊者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了。”
这时老仆来报,酒席已经备好了。
虽然只说了一章却也足够一帮老道与小道消化上十天半个月了,所以慕容凤提议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后面的经章,众道自然无不应允。
吃完丰盛的午宴,众人又随慕容凤回到后花园准备继续开坛讲经。但没想到门外头又来了一群意外来客。
“赵姑娘,扬小友别来无恙啊。”水镜老祖笑呵呵的拱手问候道,身后还跟着两位儒生打扮的老者以及几个年轻人,那岳夕与林月也在其中,只不过二人全都低着头躲在人群最后面。
“原来是水镜先生。”慕容凤上前客气问道:“夫子可是来找血饮真君大人的?真是不巧,大人未在府上呢。”
“不,老夫这次来登门拜访可是专程来找你的。”水镜老祖笑眯眯道,不过当这帮儒生看见府里头还有一大帮道士也在,就显得十分诧异了。
“呵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慕容凤干笑一声互相引荐道:“夫子,这两位是道印尊者前辈和鹤鸣尊者前辈,还有这几位是南阳子前辈、长真子前辈、广宁子前辈、丹青子前辈以及玉阳子前辈。”
慕容凤每报出一个大名,一帮儒生的脸色就变一下,等引荐完了这些位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在下水镜有礼。”
“在下蔺风有礼。”
“在下暮溪有礼。”
“见过几位道长。”随同水镜老祖一同前来的两个老儒生一起上前见礼。然后是同辈,接着是晚辈,等一通忙活下来又是浪费了半天时间。
但等到双方互通了来意后都十分惊讶的盯着慕容凤。
“没想到赵姑娘不但精通诗词歌赋,连道家经文也有涉猎。”大儒蔺风极为惊讶道。
慕容凤笑眯眯道:“只是凑巧读过几本未曾在世间流传的孤本经书,所以就受道印尊者前辈之请在这里开坛讲经,几位夫子若是感兴趣何不一起参详参详?”
“这个不太好吧?”水镜老祖干笑道。
“无妨。”道印尊者和煦微笑道:“先贤著作本就是留于后人品评的,并无儒道之分。”
“道长肚量令老夫敬佩不已啊。”水镜老祖赞叹了一声,就领着一帮儒生在草地的另一片空地上辑坐下来。
从双方不同的坐姿就可以看出泾渭分明,众道士全部是盘坐讲究五心向上三花聚顶,而儒生们则都是屈膝辑坐讲究腰板挺拔一脸正像,哪怕面对一个黄毛丫头开坛讲经也是一丝不苟,无任何失礼之处。
慕容凤看了看左右两边,轻咳一声道:“早上我已经讲过德经第38章,理应现在开始讲第39章。不过为了照顾几位夫子,晚辈决定再复述一遍第38章。”
道印尊者微微颌首表示同意,慕容凤便将第38章重新讲解了一边并附上了注解以及先前她自己掺了私货的那番言论,并表示这只是她个人见解,如果在座那位有不同意见皆可提出来。
结果慕容凤此言一出,一帮大小道士全都齐刷刷的扭头盯着一帮儒生。
而随同水镜老祖一起前来的这帮儒生还都处于震惊当中呢……
没办法,谁让天元大陆上从未出现过法家学派呢。毕竟法家学派的核心思想可是有特级无特权,说直白点就是严格规定并划分每一层级的人,能者上,无能者下,你是那一层级就享用对应的权力,但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临驾法律之上的特权阶级存在。因为特权就意味着法不能究,所以法家的理念一直以来都被当权者又爱又恨。因为不论那个当权者都想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但同时又想将所有特权集于一身。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各朝代的皇权。
但在修士满天飞的天元大陆上,你倡导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或许真能迎合许多上位者的喜好,但想要从一帮修士手中剥夺各种特权,让严苛的法律也能施加在那些修士身上?想死也不是怎么玩的!
所以天元大陆上根本没有法家学派诞生的土壤,自然也无从谈起所谓的法家理念了。
现在慕容凤一开口就将法家的私货掺进了儒门一直推崇的礼法中,并还将礼法直接上升到了天地大道的层次。这对一帮天天将礼法挂在嘴边的儒生们来说简直就是包了糖衣的毒药啊!
瞧瞧坐在前面的三位大儒已经激动的胡须飞扬就可以想见这仨老头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沸腾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观礼大典
一帮儒生虽然激动归激动但却都恪守礼法没有一个人开口打断讲经,甚至生怕错漏了一个字而更加认真聆听起慕容凤讲解后面的经文。
好在《道德经》全篇不长,再加上慕容凤又从一半讲起,哪怕每讲一章都要附上注解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讲到尾声了。不过因为有儒门旁听,慕容凤在讲解注释时故意引用了许多《论语》中的经义进行注解,把这帮老夫子听得飘飘欲仙,高兴的甚至差点位列仙班去他们的圣人了。
而一众道士也是受益匪浅,直感叹道家先贤思想竟如此博大精深,虽只有区区几千字却足够他们几辈子去揣摩了。
当然几个老道心中都明白今天最大的收获其实是从今往后或许道门就要和儒门捆绑在一起了,这对日渐式微的道门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哪怕双方的先贤所追求的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境界,但不妨碍他们强强联手共同对抗强势崛起的墨门。
此刻日头西斜,夕阳余晖笼罩在慕容凤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她衬托的宛若圣人讲道。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慕容凤讲完最后一章,然后面带奇异笑容缓缓扫视过仍旧沉醉其中的众人。
此时此刻,慕容凤也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从冥冥之中加持到她身上,与信仰之力有些相似但却有着本质不同。当这股奇异力量冲入她的识海中时竟让她明悟了一丝天地大道运行的法则,终于窥见了剑尊之道的大门。
若不是俗事缠身,慕容凤此刻真想马上闭关上个几年再说。
此时道印尊者最先回过味来,照例起身行弟子礼,然后是鹤鸣尊者与一众道士。
旁边的一众儒生见此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慕容凤行了弟子礼。
换做今天之前慕容凤或许会推让,但此时却面带微笑的坦然受之。待众人行完礼,慕容凤也起身回礼,然后从容淡笑道:“今日能与各位前辈坐而论道对晚辈来说也是受益匪浅,只可惜今晚晚辈还要进宫赴宴,所以就不便留众位前辈一同把酒言欢了。”
水镜老祖讶然道:“咦?小友也受到神刀门宗主的邀请参加今晚的观礼大典了吗?”
“观礼大典?”慕容凤面带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晚辈收到请柬可没写这些。”
其实慕容凤手中那有什么请柬,只是瞎编了一句。不过她已经让血饮真君传话约定今晚赴约,对方却整出个什么观礼大典,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时摘星观宗主杜冠庭说道:“贫道也收到了请柬,说是神刀门有位道君闭了三十年死关终于突破晋升尊者,从此以后神刀门又多了一位太上长老。而今晚这场观礼大典就是为这位新晋太上长老举办的。”
慕容凤眼中精光一闪,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那金家会这般忍气吞声,起先她还以为那金家是为了神刀门的大计才隐忍了下来,原来这其中是又突然冒出了一位能够制衡金刀老祖的新晋太上长老啊。
而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能说的通了,金家吃瘪后的隐忍与血饮背后派系的算计,还有这次的观礼大典凑巧与扬刀大会一起举行以及神刀门高层向外透露出将要对蛮荒森林出手的风声,这一桩桩一件件显然都是某人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啊。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送走了所有客人,剑痴开口对慕容凤问道。
慕容凤淡淡一笑道:“我现在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那位神刀门宗主了。”
“那个天罗孤辰?”剑痴诧异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凤轻笑道:“只是觉得我和那位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呐。”
今天光顾着迎来送往的门房老仆又来通报,说门外头来了一架从宫中来的马车,说是专门来接迎月影冕下的。老仆起先还以为对方找错门了,因为府上根本没有一位道号月影的修士,直到对方拿出血饮真君的手令并解释了一番老仆才晓得自家这位表侄女的法号。
慕容凤与剑痴对视一眼便吩咐道:“让来人先等一会儿,我们换身行头再去。”
“是。”老仆领命而去。
而这一等就是近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换好行头的二人才慢悠悠的来到门口。
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十分豪华巨大的宫车,足足由十六匹龙马进行牵引,另外宫车前头还有一群金丹期的黑甲骑士负责护卫和开道,而负责驾车的竟是一位元婴修士。这等规格恐怕也只神刀门的太上长老与宗主才有这待遇了。
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完全遮住的慕容凤微微勾起嘴角十分淡然的登上了宫车。后面剑痴微微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回宫,驾!”负责驾车的元婴修士一甩马鞭立即驱使宫车向宫门方向驶去,沿途的修士见状无不纷纷避让,而普通的平民则不约而同的跪在路两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剑痴从窗外收回目光,问道:“话说人人不都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吗?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喜欢?”
慕容凤瞧着窗外那些跪了一地的平民,淡淡道:“我需要的是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崇拜,而不是单纯的敬畏。”
剑痴挠挠头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慕容凤没有多费口舌去解释,而是一摊手只见一团柔和的圣光在她手心中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畏惧只能造就嫉恨,而崇拜却能培养出无数狂信者。”慕容凤一合手心收起圣光,淡然道:“前者只能成为独裁者,而后者却能成神。”
“我看是神棍才对。”剑痴撇撇嘴道:“现在那帮道士看着你的眼神就和狂信者一样,估计只要你一声令下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跳下去。”
慕容凤淡笑道:“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也别把人家想的那么蠢,我和那帮道士只是互惠互利而已。”
“好吧好吧,全天下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是傻子。”剑痴仰躺在柔软的兽皮沙发上,无力道。
“喂喂,你身上这套礼服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可别弄皱了。”慕容凤从一旁的小柜子里翻出许多糖果和蜜饯,甚至有用法术保温的冰激凌,却唯独没有含酒精的饮品,令她不由失笑道:“看来人家是将我当成未成年少女了啊。”
剑痴抬头白了她一眼,无语道:“那你别吃啊。”
慕容凤大口大口吃着冰激凌,哼哼道:“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浪费了多不好。”说话间足够三四人分量的零食全进了她的嘴里。
剑痴翻翻白眼,继续以最适合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他现在必须做好养精蓄锐,免得等会儿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那他也有力气开溜。
此刻在神刀门的四季宫内已经是群雄汇聚,各大门派的代表几乎都已经到场,光是分神期的道君就有十好几位,就连平日里很少抛头露面的墨门也来了三位。虽然这三位不是在场当中修为最高的,但绝对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让缩在角落的一帮儒生看的很是羡慕嫉妒恨。但怎奈他们儒门名声在外,别人见了躲都来不及,谁还敢靠近过来。
这要是搁在以往一帮儒生没人搭理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吟诗作对玩,但今晚这帮儒生却都一个个显得心不在焉又似神游天外,偶尔窃窃私语几句又会陷入争论,但偏偏所有人口中总会提及赵师是如何如何说的,赵师又是怎样怎样注释的低语。
“水镜,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返回书院了。”蔺风老祖捋须感叹道:“没想到道家先贤的思想竟如此高深莫测,恐怕也只有颜圣他老人家能理解其中的玄妙啊。”
水镜老祖微微摇首道:“颜圣还在破解那块甲骨上的古金文,恐怕抽不出空来。”
蔺风老祖一揪胡子苦叹道:“那可如何是好,冉圣与仲圣都还在书山里闭关,只有颜圣他老人家一位亚圣在外头啊。”
暮溪老祖开口道:“这事回去再议也不迟,若是颜圣确实没空,不妨将在各地游历的大儒们都召集回来一同参详这《道德经》。”
“妙极。”蔺风一拍手,忽然灵光乍现道:“那我们何不将赵师与那几位道长也一同请去?毕竟这《道德经》可是道门先贤的著作,相信他们也会欣然前往的。”
水镜与暮溪两位大儒岂能看不穿蔺风的算计,这分明是要拉拢道门共同对抗日渐强势的墨门。二人对视一眼也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也赞同了蔺风老祖的妙计。
三位大儒立即凑一起商议这条妙计的可行性,然后正准备去找坐在大殿另一边的摘星观的杜冠庭去商谈一下,忽然这时原本略显噪杂的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三位大儒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人物出场了,便纷纷抬头望去就见大殿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群人。只见当头之人一脸富态,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十根萝卜粗的手指头更是戴满了珠宝戒指。关键是这些看似俗不可耐的器物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上品法器,无论哪一样拿出去都绝对会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所以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人的话,那就是壕俗壕俗的。
“是金家金琇泉。”蔺风老祖眯眼道:“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暮溪老祖瞥了水镜老祖一眼,因为他可是很清楚水镜老祖曾出手教训过那金宝算是和金家结下过梁子,不过对方没来找他们理论,他们也省得力气去自找麻烦。
水镜老祖眯了眯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排场不够大怎么才能彰显来者不善呢。”
“也是。”暮溪老祖点头轻笑道:“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三位大儒谈笑风生全然没有将那金家放在眼中。
忽然在场所有的人都一脸诧异盯着那金家一伙人径直走向星宿老怪,然后双方居然其乐融融的攀谈了几句,跟着又转向另一个一流修真门派与对方亲切的交流了几句。很快那金家周边也聚集了一大帮各派修士。
三位大儒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诧异不已。没想到这金家居然有怎么大的能力,能在不知不觉笼络了怎么多各派修士,看来今晚真的有场好戏要上演了。
而一直在暗中盯着星宿老怪的杜冠庭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朝身旁几位同门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随着一个朗声通报:“宗主法架到。”就听殿中鼓乐齐鸣,鲜花漫飞,然后就见一位身穿紫袍玉冠腰佩金刀的中年人在一众侍卫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
立时大殿内的所有人不论修为高低全都向这位行礼,并朗声道:“(参见)拜见天罗宗主。”
“众道友免礼。”天罗孤辰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儒雅俊朗,一手提着玉带一手摁着刀柄,神情潇洒不羁又给人风度翩翩之感。
这时就听天罗孤辰面带谦和笑容的朗声:“首先感谢众位道友受邀前来参加弊派新晋云杉长老的观礼大典,真的是令这四季宫蓬荜生辉啊。”
众修士无不谦虚附和了几声,使得整个殿堂的气氛似乎变得更为融洽了。
接下来天罗孤辰又说了几句礼数周全的客套话,然后宣布今晚先在这四季宫中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内部拍卖会,而拍卖会的压轴之物将由那位新晋云杉太上长老亲自提供。
一位洞虚尊者拿出来的宝物啊,哪怕只是一位刚刚晋升洞虚的尊者那也足以令在座所有人为之眼红了。所以大殿内的气氛立时更为热烈了。
坐在角落里的三位大儒很轻易的就发现原先围聚在金家周边的各派修士似乎少了许多。而那金琇泉脸上虽然一直保持着淡淡笑容,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的眼神冷的都能冻结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