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人与造梦师
“你还有做过入梦师的兼职？”秦歌诧异道，在印象中江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很少会出门，不过每周总会有一定的时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下来，难道就是在做入梦师的兼职？
“你的入梦师ID是什么？”
“梨妈妈厉害着呢，她可是演绎过......”白露话说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呜的声音。
“先说出你的目的，不然我们有权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江梨半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其实我是打算在成为LV2造梦师之后成立一个工作室，想邀请你们加入。”秦歌干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道：“这将会是一个制作出进入荣耀殿堂梦境游戏的传奇工作室，希望你们把握住这个机会。”
入梦师其实就和演员差不多，进入梦境游戏中演绎重要的NPC，让NPC具有更丰富的逻辑链，能够解决更多的问题。
如果只靠观想注入逻辑链的话，永远会有玩家提出你意想不到的问题，这时让入梦师进入扮演是最好的。
而触梦师则负责梦境中五感的内容，根据不同的场景人物观想出玩家能够感受到的不同触感，味道，声音等等。
这两个职业都是梦境游戏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而一家没有任何成就的工作室是无法吸引那些大名鼎鼎的造梦师入驻的。
就算愿意入驻，秦歌也给不起工资，现在LV3的入梦师年薪可是保底五百万，LV2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专门做恐怖梦境吗？那我拒绝，不想晚上睡不着觉。”
白露的意见直接被秦歌忽略了，一个能够用一车零食收买的人不需要下太多功夫，重点还是在江梨这里。
“我的出场费可不低哦~”江梨故意拖长了音，吊足了胃口后才道：“而且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够把贞子的剧情补充完整，并且下一部作品评价不低于四星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先把你的ID和过往成绩拿出来，看看值不值得我费那么大的功夫。”秦歌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江梨拖着还在发蒙的白露往楼上而去，只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是你邀请的我们，当然需要先给出足够的诚意。”
可恶的江梨！等我赚到钱出名了要把白亦菲，古歌这些有名的入梦师请过来。
秦歌咬牙切齿地暗暗腹诽，但不得不说这幅姿态还是引起他的好奇心，原本他还想打开造梦师后台看看评论情况，但一看私信和评论正处于爆炸的状态，瞬间就头昏脑涨地把手机一丢。
算了，等明天起来看看任务有没有完成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
“二叔，我调查过了，没有人知道‘可乐加糖师’这个ID是哪个造梦师的小号，发消息给他也没有回复。”一个留着板寸头的青年人正端坐在陈万生面前报告最新的调查情况。
“说过很多次了，公司里叫我陈总。”陈万生无奈道，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这些看似没用实则要命的细节。
这是他的侄子陈清志，还在白京大学读书，趁有时间来到天澜工作室实习，学点东西的同时镀镀金，混点资历。
这样即使毕业后不进入天澜工作室，有了在千秋旗下工作室实习的经历，去哪里都容易被接受。
“二......陈总。”陈清志连忙改过称呼继续道：“而且今晚他做了一个小活动，第一个过关拿到S级评价的人能拿到五万块的奖金，让游戏的热度一涨再涨，目前奖金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拿走了。”
“现在购买人数已经快追平我们的《校规》了，预计今晚过后就会赶上，而且另一个恐怖梦境《浴室有灵》也在发力，虽然这样下去我们争夺分强推荐位是没有问题，但封面推荐恐怕很危险。”
陈万生刚准备说话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应答了一声后，绑着小辫子的谢孤鸿便推门而入，满脸兴奋。
“陈总，我刚刚游玩了一下《贞子》，不得不说这部恐怖梦境游戏确实是近年少有的佳品，但游戏性和剧情是它的短板，我想要申请一笔经费。”
“要做什么？”
“在市场上购买一张校园场景的紫卡，如此我们的场景构造上就能和它匹敌，然后再让工作室成员一起丰富NPC的逻辑链，对BUG进行修复。”谢孤鸿转动自己的手表，胸有成竹道：“这样下来我有十足的把握在质量上能够压过它。”
“多少钱？”陈万生微微眯起眼睛，马上又放松了下来。
“因为是中型梦境，场景比较宏大，要三百万。”
“谢老师，经费不是问题，但时间来得及吗？”陈万生淡淡道：“场景买回来还要重新改造，让它的风格嵌合我们的梦境游戏，再加上一系列的改动，要知道每个作品在每个推荐位上只能呆七天的时间。”
“不，还不到两周，更新后再发布，还需要玩家进行游玩打分，你确定可以吗？”
“让大家加班辛苦一下，应该能够在这周内更新完成。”谢孤鸿思索了一下坚定道：“不然我想不到该怎么胜过《贞子》。”
“谢老师，其实还有其他更简单的办法。”陈清志笑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水军公司，《贞子》是绝对没办法和我们竞争的。”
谢孤鸿脸色顿时一变，皱眉道：“每个梦境都是造梦师费劲心血制作出来的，用这种方式诋毁有点无耻了吧？”
陈清志没想到居然会当着自家叔叔挨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拳头都握紧了。
“谢老师，清志只是玩笑话。”陈万生连忙出来打圆场，笑道：“你先带领其他工作人员继续构造梦境，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谢孤鸿还想继续劝说，但看到陈万生一点都没有再提购买场景卡的事情，便明白过来，只能叹了口气离开。
“二叔，不让水军出动，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谁说的？计划继续进行。”陈万生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道：“雇佣水军不过十几二十万，买个建筑卡三百万而且还有那么大的风险，这笔账不用算都明白。”
“可谢孤鸿那边的意思......”
“他是个造梦师，也仅仅是个造梦师。”陈万生笑道：“而我是个商人，还是这个工作室的管理者。”
第十七章 百花
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刺过玻璃窗进入房间，几瓣洁白的梨花乘着微风悄悄落在了地板上，外面已经有夹杂在鸡鸣狗叫中晨练老人互相打招呼的寒暄。
本来这个时间段应该是秦歌睡得最香的时候，但内心记挂梦境游戏的他实在无心睡眠，朦朦胧胧抓过手机就查看了起来，一看之下把就犹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当即将睡意给冲走了。
因为推荐位加上昨晚许多主播直播的缘故，浏览人数已经达到了夸张的地步，购买人数突破五万，评价人数也达到了三万。
虽然收入可观，可评分却一反常态，赫然有着近六成的人给出一星，二星，整个评论区呈现两极分化，让《贞子》的评分直接从四星半滑落到两星半。
秦歌一骨碌做了起来，这么奇怪的数据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点开游玩的数据一看果不其然。
昨晚零点之后突然冒出了大批量的玩家，很多都只是登入了梦境游戏在里面待了正正好好三十分钟就退出评分，游玩进度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一的地方。
再看他们的评论，更是新垣结衣和别人结婚，离TM大谱。
“从《年度最佳恐怖镜头》来的，结果一点都不恐怖，无非就是创作者自己的营销。”
“年度第一C****。”
“垃圾，全都是垃圾，快跑！”
“我把这个梦境推荐给了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的女朋友，然后她被吓得和我分手了，于是我愤愤不满地进入游戏游玩，眼泪哗地就流出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分手还是因为被吓的，所以打一星。”
这是游戏进度百分百的，看来是个正常玩家，不过，该！
秦歌气得咬牙切齿，女朋友和你分手去打你女朋友啊！来我的梦境游戏打一星算怎么回事？
可以说《贞子》在一晚上就从受人欢迎的恐怖精品变成了阎王喝无糖可乐，鬼都嫌的地步。
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有人在后面搞鬼，可问题是自己和别人今日无缘往日无仇的，到底有什么人会闲到买水军来搞事呢？
“系统，对这种恶意刷分有办法吗？”秦歌尝试着呼出系统查看任务完成程度，上面没有完成的状态如此显眼。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将恶评算进去，但不敢赌啊。
秦歌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脑海中不停思考幕后黑手与该如何挽回评分，恶意差评对一款梦境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权重排名下降不说，许多玩家都是习惯性先看差评，会直接劝退大部分人。
其实也不难分析，虽然有可能是一些眼红的造梦师纯粹的损人不利己，但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梦境游戏创作出来阻碍了谁的利益。
往这个方向走下去，就是和自己处于同一推荐位上竞争的其他作品，推荐位晋级规则很简单，一个是购买人数，一个是评价，具体的算法秦歌也不清楚，不过这足够他将范围一下子就缩减到了4个。
天澜工作室的《校规》，另外三个好像都是独立造梦师，可到底会是谁？
问题是即使找出是谁也很难挽回评分，虽然可以通过星海投诉，可一般都需要七个工作日的处理时间，等它处理完任务也早就失败了。
自己花钱买水军把评分抬上去也不可能，系统会有惩罚。
你奶奶的可乐不加糖，不要让我知道是谁，不然非得和你死磕到底。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江梨的敲门声，“醒了吗？今天去不去上课？”
“不去，帮我答个到。”秦歌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不让坏情绪影响到其他人，
“又不去上课，你这是浪费生命又浪费学费。”
“我中了三千万。”
......
门外沉寂了下来，随后便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
他拉开私信列表和后台评论，一条条看下去，尝试着从中可以获得有用的信息，不过却一无所获，倒是有条私信引起他的注意。
【百花-水仙】：“您好，我是百花专栏的小编，想要给您做一个采访，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百花？
秦歌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他们专门挖掘各种具有潜力的梦境游戏进行评价，是梦境游戏行业的权威媒体，影响力巨大，可以说是一句话可以成就一个梦境，一句话也能够毁掉一个梦境。
百花里面的成员也都以花朵的名字为名。
因为这两天私信太多，都没有查看，这个水仙没有得到回复一连发了好几条，可谓是不折不挠。
自己现在不过是一叶小扁舟，还是离这种会让自己随时倾覆的狂风暴雨远一点为好，再说先想办法揪出幕后黑手为重。
他刚想将私信关掉，水仙又弹出了一条信息。
【百花-水仙】：“一晚上就被恶意刷分从四星半降到两星半，真是浪费了一个好梦境。”
【可乐加糖师】：“？”
【百花-水仙】：“可乐老师，原来您在啊，我想做个采访，您有空吗？”
【可乐加糖师】：“关于恶意刷分，你是知道点什么消息吗？”
【百花-水仙】：“亿点点。”
【可乐加糖师】：“是谁？”
【百花-水仙】：“我想和您当面聊聊，您看可以吗？”
水仙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难缠主儿，直接绕过了问题。
秦歌摸了摸下巴，经过短暂的聊天，他已经大概明白这个水仙是怎么样的人了，虽然不想和他们接触，但为了查出幕后黑手，恐怕不接触也不行了。
【可乐加糖师】：“中午十二点正，春花区十方大街椰子鸡，请你吃饭。”
【百花-水仙】：“好嘞，不见不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歌可不想毫无准备就去见她，关了聊天框直接就把水仙的ID输入搜索框，千度立马弹出了各种页面。
除了她基本的个人资料还有写过的各种文章。
主要挖掘的梦境在于恋爱与角色扮演一块，五年前刚毕业就入职百花，当年就因为挖掘了一个名为《AI美少女》的恋爱养成游戏而名噪一时，获得了百花内部的最佳新人奖，也让梦境的造梦师火了一把。
但在之后都没有取得太过亮眼的成绩，所以资源越来越少，今年来发布的文章更是少得可怜。
第十八章 百花-水仙
“欢迎光临，先生。”门口的迎宾扯着标准的笑容将秦歌指引到座位上，“这是菜单，您先看一下，有需要可以叫我点单。”
“不用看了，等人，先上两杯白开水就可以，等下有个叫水仙的过来。”
秦歌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椰子鸡的甜香气味弥漫整个空间，不过还是没有看到水仙的影子。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喝着水，这家餐厅和上次买零食的超市是在同一个商场内，是他和江梨、白露三人闲着无事打牙祭的地方。
五分钟发个楞的功夫就过去了，一个白净的短发女生正正好踏着十二点的钟声进来，一条淡青色的长裙延伸到了脚踝，随着轻快的步伐摆动，在迎宾的指引下带着笑容往这个方向走来。
“您好，可乐老师，我是百花的水仙，真名是王晨诗，没有让您久等吧？”女生伸出了右手，脸上微微有些诧异随后展颜笑道：“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我刚来，也没想到网络上咄咄逼人的背后是这么漂亮的女生。”秦歌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两世为人，他在商务礼仪方面不说多精通也肯定不会失礼人。
好瘦。
这是秦歌握上手之后内心冒出的第一想法，感觉就像是握了一把骨头，上面几乎没有肉，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生，发现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虽然眼睛周围特地化了厚厚的妆掩盖，但还是能够看到黑眼圈和眼睛里的血丝，恐怕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
“叫我秦歌吧，不要称呼可乐老师了，我可担不起老师这个称呼。”秦歌摸了摸鼻子，开门见山道：“你那么想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关于恶意刷分的事你知道多少？”
“秦老师真直接，约您出来可真不容易。”王晨诗吐了吐舌头，从包里掏出个本子笑道：“其实说来也巧，昨晚有人出高价邀请我出一个《贞子》的......批评稿，当时我非常好奇一向质量低劣的恐怖梦境怎么值得下那么大的血本。”
“所以秉承我们百花一向以来坚持的客观公正原则，我也进入了《贞子》游玩，说实话开头细致的场景构建就把我惊艳到了，贞子在被窝里出现的画面更是让我昨晚吓得在金拱门呆了一晚上不敢回家。”
说罢，王晨诗嗔怪地看了秦歌一眼，继续道：“我觉得这是一部难得的恐怖小精品，所以我把那个约稿推了，想约您出来聊聊，做个采访。”
秦歌抿了口水，心念百转，对于这个来自百花的小编有了更清楚的了解，她把自己推稿的事情说出来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承她的人情，接下来提出什么要求自己也不好推辞。
另外那个幕后黑手也够狠，直接联系了可以一句话定生死的百花出黑稿，这是摆明了想把自己往死里整。
“原来如此，百花出了你这种尽心维护公司理念的员工肯定非常自豪，没有让百花的招牌蒙羞。”秦歌内心虽气，表面却没有流露出来，一脚将人情球踢了回去，把维护自己换成了她尽力维护公司招牌。
王晨诗挑了挑眉毛，没想到眼前的人看起来年轻做事却老辣棘手，“秦老师，您可是说请我吃饭呢，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聊您为什么选择创作恐怖梦境以及对《贞子》后续的安排如何？”
“这里的水可不便宜。”秦歌敲了敲面前的凉白开，咧着大白牙笑道：“我很好奇是谁那么用心关注我的作品。”
时间就是金钱。
他为了打探出消息可是特地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跑来这里，要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挖不出来未免太亏了。
“出于保密原则，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有关信息。”王晨诗深深吸了口气，斟酌道：“我相信您也知道我们百花的影响性，所以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抗拒？这个采访可是能够帮助《贞子》扭转恶评。”
“很简单。”秦歌倚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恶评？我可以通过上报星海系统删除，虽然需要点时间，热度？我不需要，现在《贞子》的热度蒸蒸日上，你这里只有那个消息是我需要的。”
“但这可能会影响到您下周的推荐位。”
“那就下下周再上就行了。”秦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直接将她看透了，“着急的应该是你。”
“你在五年前成为百花新星之后就几乎再没有拿得出手的推荐，据我所知百花是家内卷竞争极其激烈的机构，每天更新一次，里面有十篇报道，成绩越好的小编能出的报道也就越多。”
“五年前你几乎每天就能出一篇，但是到了最近一周都不见得能出一篇，距离你上次发表报道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所以你急需挖掘出一个有可能成为爆款的梦境，来为你争取到话语权与资源，《贞子》虽然热度日益趋增，但还是小众，你就看上了它。”
“而能够制作出优秀梦境的造梦师，能力肯定也不会差，后续的作品也是值得跟进的，我说得对吗？
王晨诗张着嘴半响，连垂到眼前的发丝都忘了拢好，许久后才苦笑道：“你说得对，但我们的合作有可能会是一次共赢，如果《贞子》后面大火，你收获了名气，我也得到了在百花里面的话语权。”
“不。”秦歌摇了摇头，他出发前查的资料派上了用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的采访不一定能够放得出来，所以很可能会浪费掉我宝贵的几个小时，而我相信《贞子》只要没人捣乱肯定会大火，而且后面还有一系列质量不低于《贞子》的作品。”
“一系列？《都市怪谈》系列？”王晨诗的眼睛亮了，声音微微放大道：“我真的不能透露背后的客户，但能够保证会和上级领导争取把采访放出去。”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用这个消息把我骗出来可不太厚道。”秦歌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第十九章 采访
“等一下！那个客户没有那么简单，除了是你的竞争对手外实力非常雄厚，我们百花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您就饶了我吧。”
秦歌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见王晨诗冲他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地一笑重新坐了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够了。
和自己是竞争对手，实力雄厚到百花不敢轻易得罪。
除了是三大跨国梦境公司千秋旗下的天澜工作室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点单，我都饿了，这家的椰子鸡真的棒。”秦歌顿时像变了个人，无比热情地招呼服务员过来，还把两杯白开水都拿走了，“怎么喝白开水呢？一点味道都没有，来来来，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一看你就是又漂亮又能干，以后在百花里面肯定会不得了，这次采访要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翻脸比翻书还快，翻得幅度都快把脖子折断了。
王晨诗被前后改变巨大的态度弄得有点发蒙，等到秦歌招呼完才回过神来，不太确定道：“秦老师，那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开始吧。”秦歌友善得如同邻居大哥哥。
王晨诗先是询问了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然后惊讶道：“你还是白京大学的学生？这么年轻，以前没有制作过其他的梦境吗？”
“没有，《贞子》是我第一部作品。”
“那你是怎么做到对玩家的心理把控如此准确的？”王晨诗知道秦歌的年龄比自己小后自动换了尊称，拉近两人的距离，“要知道这是很多高等级的恐怖梦境造梦师通过日积月累的丰富经验才能做到的。”
“世界上有种人叫做天才。”秦歌理所当然道。
“你还真是不谦虚。”王晨诗哑然失笑，随后又皱眉道：“你之所以制作《贞子》是出于对恐怖梦境的热爱吗？你在之前有调查过现在恐怖梦境的情况吗？”
“当然，我觉得做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从热爱出发，这样才有动力，而调查市场情况是最基本的，造梦师也不是闭门造车，光靠臆想。”
“《贞子》现在的情况对于一个新人造梦师来说无疑是成功的，但我很好奇，如果《贞子》不受欢迎的话，你还会继续制作恐怖梦境吗？”
“不可能会不受欢迎的，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秦歌站起身主动将热气腾腾的白嫩鸡肉给王晨诗盛了满满一碗，笑道：“恐怖梦境的市场对于其他分类来说确实小，但也有一批喜欢它的人，就像无糖可乐，总会有人喜欢的，肯定有玩家在等待一部能够打动他们的作品到来。”
“再说，失败了也无妨，这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我有耐心用无数次失败来等待成功。”秦歌的眼中蕴含着明亮的光芒，满怀信心道：“我的目标不是一部小作品的成与败，而是要制作出一部能够登入荣耀殿堂的恐怖梦境，振兴恐怖梦境的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王晨诗停下了写动的笔，被豪言壮语给吓住了，怔怔道：“振兴恐怖梦境的荣光吗？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总要有人去做，为什么不能是我呢？”秦歌心满意足地喝下清甜的汤水，浑身舒爽无比。
“有道理。”王晨诗笑道：“我注意到《贞子》的剧情好像还不完整，不知道后续是不是有更新计划？以及后续你对自己作品的路线有什么规划？”
“我会再出一个小型梦境游戏，来补充《贞子》的剧情。”秦歌思索了一下，还是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昨晚和江梨谈过后他又想了很久，“相信大家从《都市怪谈-贞子》的名字也能看出来，这是一系列作品。”
“我到后面成为高级的造梦师之后，会将所有都市怪谈的作品融合进同一个梦境世界，塑造一个充满怪谈和光怪陆离的世界，但这也是后面的事情了。”
“总之接下来，还是会以贞子为起点，开始塑造恐怖梦境。”
王晨诗不停点头，嘴角带起了一丝坏笑，问道：“不知道你对同行的作品有没有关注？对于天澜工作室的《校规》有什么看法？”
秦歌眸子里闪过冷光，舔舔嘴唇笑道：“有听闻，单从其他玩家的视频来看质量一般，所以没有吸引到我，回去之后会进入《校规》游玩学习，看看千秋旗下出品的梦境能够达到一个什么质量再给出具体的评价。”
......
两人交谈甚欢，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从餐厅带出来的热气被夹杂着梨花清香和冷意的春风一吹顿时消散不少。
“我得到了一篇很满意的采访。”王晨诗挥手告别道：“我会和主编申请，一定会将这篇文章发出来，大言不惭的天才新人造梦师挑战巨无霸造梦公司千秋，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爆点。”
“这篇报道，如果你以后真的做出了荣登荣耀殿堂的作品，它会让你成为神话，如果你失败了，它会让你变成笑话。”
“我肯定不会是个笑话。”秦歌轻笑，他等到王晨诗的车启动之后才拦了另一辆车，刚进入车内，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天澜工作室么？我来看看你的梦境有多少斤两。
【叮，一个优秀的造梦师除了要时刻积累素材进行学习外，还要了解竞争对手的情况。】
【新任务：进入《校规》梦境游玩，取得不低于B级的评价，奖励抽奖机会1次。】
有新任务？
秦歌呼出了系统面板查看起来。
【秦歌：二十岁。】
【精神强度：110。】
【声望：略有耳闻。】
【造梦师等级：LV1。】
【拥有卡片：贞子（紫色人物卡），伽椰子的凶宅（绿色场景卡）。】
【制作的游戏世界：《都市怪谈-贞子》，当前评价：2星半。】
【开启的世界系列：无。】
【抽奖机会：无。】
【商城：未开启兑换物品。】
【任务：
1.在七天内制作使用贞子制作一款不少于三千人评分，评价不低于三星的作品，奖励开启亚洲怪谈商城兑换。
2.进入《校规》梦境世界游玩，奖励抽奖机会。】
第二十章 任务完成
王晨诗没有食言，第二天采访早上八点准时更新在百花专栏上，还是为首第一篇，标题用偌大的红色字体写着《振兴恐怖梦境荣光？与贞子造梦师的对话》
内容倒是和采访差不多，基本就是原话加了一些润色放了出来，但评价《校规》的内容语气被加重了不少，把秦歌塑造成了一个满腔热血想要挑战权威的年轻造梦师。
这篇报道一出马上在网上激起了千层波澜，‘这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振兴恐怖梦境荣光’这句话也被广泛应用开来，大多是被当做笑话来看。
许多还没有听说过《贞子》的玩家都很想一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造梦师所创作出来的梦境到底有多优秀，所以在当天热度便飙升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庞大的玩家渐渐扭转了水军的评价，半天后就从两星升回到了两星半，看这个样子要回归正常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
秦歌倒是不以为意，粗略扫了几眼评论便把手机一丢，他的内心清楚，自己说的话会成为笑话还是神话，取决于以后能取得的成绩，现在的评价看过就算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正所谓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天澜工作室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回个礼未免太不懂事了。
因为想要刷评价肯定是需要人进入梦境游戏里面呆够半小时的，水军一般都是进去之后都呆在初始的场景什么也不做，等半个小时一够便退出打分。
所以他首先做的便是进入《贞子》中进行第一次更新，内容也非常简单，如果游戏进程不超过百分之三，呆在一个场超过十五分钟，就会被送入到一个三米见方的小黑屋中。
里面也没啥，只是有着多到淹到半腰的大蜘蛛，南方蟑螂这些喜闻乐见的小可爱，并且被送进去之后玩家想要脱离只能退出游戏重来，而且还会被重点标记，下一次如果十分钟不动就会再次被送进去。
果不其然，这个更新一出来就引发了广大水军的一致好评。
“造梦师！WCNM，退钱！”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东西？”
“我接个单子赚十块钱，因为进了一次小黑屋，去医院看心理医生花了三千块？”
......
秦歌点开这些账号的后台发现他们对其他梦境也都是清一色的一星评价，确实都是专业水军，直接就给加了一个置顶挂着鞭尸。
他也弄明白了水军的赚钱方式，因为梦境游戏只要你的游玩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或者游戏进度不超过50%都能够申请退款，但是退款后评价依旧能够打分，所以水军一般都是用这种方法来赚劳务费。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扼制了恶评的继续疯长，水军要么捏着鼻子进行游玩被贞子吓得心脏骤停，而且面临游戏进度一不小心就会超过50%无法退款的风险。
要么就只能一遍遍在小黑屋进进出出。
但不可避免会连累小部分的正常玩家，对此秦歌只能承诺下次的梦境游戏制作出来后免费送给他们一份，避免了口碑崩盘的危险。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有了小黑屋和百花报道的加持，《贞子》的评分回升到了三星半，成功完成了任务。
浏览人数高达三千万，购买人数也突破了三十万，评价稳定在了三星半，这还是恶意打分没有被星海删除的情况，因为秦歌不需要支出各种人物卡和场景卡这些高额成本，所以除了支付给星海系统一半的手续费和杂七杂八的税费之外，基本都是纯利润。
不过感觉创作梦境还是比买彩票好赚多了。
秦歌舔舔嘴唇看着账户里的余额，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叮，成功完成任务，亚洲怪谈世界解锁，商城兑换解锁，宿主可以通过积分兑换物品。】
这才是重头戏。
秦歌马上就呼出了系统，因为有恶评降权重和劝退的原因，后面积分上涨非常慢，所以现在积分也仅仅只有四十三万左右。
半透明页面中，原本灰色的商城兑换此时是亮着的，点进去一看只有一个亚洲怪谈文件夹，里面还按照人物，场景，物品，音乐等等分门别类分好。
【楚人美-来自于山村老尸】
【蓝色人物卡-兑换积分12万】
【一个被淹死的可怜女人】
【她婉转哀怨的歌声是无数小朋友深夜入睡的摇篮曲。】
一张蓝色人物卡就要十二万？
秦歌挑了挑眉，想要查看最高等级的卡片，却发现橙卡和水晶卡还没有出现，最高等级仅仅到了紫卡。
【笔仙-来自于棒子版笔仙】
【紫色人物卡-兑换积分60万】
【她让笔仙这个老少皆宜的通灵游戏盛行。】
【在她身上许多不入流的导演都获得了灵感，碟仙，盘仙......】
【国产烂片的万恶源头。】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等级不等兑换积分不等的卡片，什么【伽椰子】，【红衣小女孩】，【猫脸老太】，【扶桑嫂】，【佳慧】......
可以说所有亚洲恐怖作品里的人物里面都有，场景里也有不少值得兑换的卡片，【狐狸阶梯】，【贞子的枯井】，【女高】，【咒乐园】......
最离谱的是，秦歌看到物品里面还有一张绿色卡片，上面印着的是一杯水。
【楚人美的洗尸水-兑换积分1000】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你可以兑换一杯尝尝。】
【或许味道还不错。】
看得秦歌嘴角抽搐不已，他当时收集这个素材是为了做什么？系统这是把无糖可乐当可乐卖，一杯破水都敢卖1000积分。
他无奈地将系统关闭，原本以为四十多万积分很多，但现在看下来也兑换不了多少东西，倒也不急，下一个梦境还在构思中，等确定下来需要什么东西再进行兑换吧。
该做下一件事了，那就是游玩《校规》，他这五天里一有时间就泡在《校规》里面，在做的仅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BUG。
至于游戏的话还没有通关，昨天在最后一关前，《校规》第十七次被他玩崩溃了，最要命的是素材没有录下来，导致需要重新进去录制一次。
天澜工作室？让我来给你上一课，与恐怖游戏相比起来，最恐怖的其实是玩家！
第二十一章 进入《校规》
“臣服吧，渣渣！”秦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天澜工作室在今晚过后的脸色，忍不住叉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感觉有点不对，因为旁边还多出了一个造作的笑声。
扭头一看，赫然是江梨，她脚边放着一个装满衣服的洗衣盆正模仿自己的模样在大笑，手里还攥着一个老式翻盖手机，眼里满是揶揄的神色。
被人看到如此中二的模样，饶是秦歌千锤百炼的老脸也忍不住一红，“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嗯~”江梨歪了歪脑袋，笑道：“从你说臣服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可恶！
“你就不会出声吗？”秦歌咬着牙，心里一度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看到自己黑历史的女人杀人灭口，最终还是摇头离开。
“你要去哪？”江梨好奇道。
“找个地方死一死。”秦歌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瞟到洗衣盆里的衣服便自动定下了脚步，疑惑地指着里面道：“我们屋子里什么时候住了小学生吗？为什么有小学生的胖次？”
还不待江梨回答，楼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呐喊：“梨妈妈！等一等！我的小裤子晾在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不能被秦歌看到！”
江梨用食指勾起那卡通兔子模样的小裤子对出现在楼梯口的白露坏笑道：“拿去。”
......
六目相对，一人脸上满是窘迫，两人脸上挂着坏笑。
“不用了。”白露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将自己的脑袋藏在兔子睡衣内，垂头丧气地朝楼上走去，“我先去死一死，以后有事烧纸就行了。”
有些人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以后能用这件事笑到她生活不能自理。”秦歌发现不止自己泄露了黑历史，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可转眼看到江梨手机里在播放自己大笑模样的视频，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删掉！”
“拒绝，我觉得这个也能笑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秦歌刚想抢夺，江梨就顺手将手机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摊开双手闭起眼睛一副任由搜索的模样。
可恶的江梨！！
秦歌哪里下得了手，只能变成第二具失去求生欲望的尸体，垂头丧气回到房间中，本来还想等着江梨晾完衣服回房间的过程中把手机抢过来，却没想到这可恶的女人早有防备，一路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是等房间门关上后才知道她回去了。
秦歌憋着一肚子火，带上梦境头盔，眼中即刻被黑暗遮蔽，随后便有一阵失重感传来，等恢复视觉时，已经屹立于星海之上，远处燃烧着熊熊金光的荣耀殿堂如同太阳照亮整片虚空。
周围还有着许多璀璨的星辰环绕，那些就是登入荣耀殿堂的作品，能让自己的梦境游戏进入其列就是造梦师的最高荣耀。
秦歌先是打开了《贞子》的评论，再次查看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接下来我将会振兴恐怖梦境的荣光！”
“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校规》质量差到不值得一玩，《贞子》也好不到哪去。”
“抛开其他的不论，《校规》是LV3造梦师谢孤鸿创造的，你不过是个新人造梦师，即使取得一点成绩也要尊重前辈才是。”
“造梦师大大什么时候发布新梦境？”
“一人血书给贞子小姐姐出个水手服MOD，我买！”
“同上！我要JK！”
......
评论这几天翻了好几番，最多的还是在刷秦歌那句话的梗，其他的看起来好像都是《校规》的粉丝，有千秋的招牌和谢孤鸿的名声打底，粉丝倒是不少。
“新梦境已经在构思，是对《贞子》的补充。”秦歌发布了一条公告道：“现在我打算出一个《校规》的攻略视频，让你们明白这个梦境在恐怖分类中确实不值得一玩。”
原本他说的只是质量普通，但是王晨诗为了增加爆点，将他的话改成不值得一玩。
但他也不在乎了，天澜工作室想要直接整死他，他今晚也不打算给对方留下任何一点面子。
“打开录像系统。”
“开启面部模糊的功能。”
【玩家“无糖可乐毁灭者”，星海欢迎您，每个人都犹如漂泊无依的飞鸟，在苦短的一生中飞行也找不到落脚的归宿，祝愿您在星海中找到值得落脚的星辰。】
秦歌从造梦师账号切换到玩家账号，系统的称呼和欢迎语也随之改变，倒也不是造梦师账号不能游玩，只是《校规》要求组队，他的造梦师ID从报道出来之后就变得太过扎眼了。
伸手在游戏库中一点，远处一颗星辰即可拉近到眼前，上面《校规》两个字流下鲜血，形成一道门将他吸了进去。
眼前还没有恢复光亮，耳边倒是先响起了提示音。
【《校规》梦境推出闯关活动，不限人数根据难度不同只要获得了S级过关评价的队伍就能获得最高十万元奖金。】
秦歌挑了挑眉，他推出奖金活动后，天澜工作室也跟上了，看来他们对于推荐位真的非常看重，并且极其有信心。
不过也自然，他虽然在网上看到了许多攻略视频，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取得S级评价。
【《校规》欢迎您，因为该梦境过于恐怖，为了您的心理健康着想，要求必须四人一同游玩，您是自己呼叫队友，还是随机匹配？】
“随机......吧。”
【匹配中，请稍后。】
【已成功匹配到队友，正在进入游戏。】
眼前的黑暗被五光十色撕裂，各种颜色交织，嗅觉触觉等五感开始回归身体，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一条阴暗的教学楼走廊中，两边的教室中有刷刷地书写声传出，顶上的走廊灯不停闪烁，发黄的墙体脱落大半，上面还有让人不舒服的血迹，标准的恐怖梦境场景。
“两位入梦老师，这是当下质量优秀的恐怖梦境，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梦境类型和这个差不多，可以先来取材。”
入梦师？
一个带点讨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秦歌转头望去发现一男两女，从对话内容来看应该是一起的。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梳着大背头，头上顶着ID：嘴硬人菜。
其中一个女生则穿着打扮时髦，一头梨花烫，畏手畏脚打量着周围的环境，ID：奶味儿小仙女。
最后一个女生则同样开启了面部模糊设置，是一张系统生成的模板脸，ID：四月白雪。
第二十二章 四月白雪
“四月白雪？”秦歌带着惊讶开口道：“你就是被评为今年最有希望夺得入梦师新星奖的四月白雪？”
作为造梦师肯定要对市场动态有着清楚的把握，四月白雪是今年刚冒出来的入梦师，刚出道就接下了三大造梦公司之一开天的大型角色扮演梦境《荒墓丽影》里女主的角色，深受广大粉丝的喜爱。
只是从来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样貌，有流传可能是另一个乔碧萝，但从姣好的身材来看，流传有误。
这个入梦师还不到一年时间就从LV1升到LV3，听说如果不是精神强度不够，是可以直接升到LV4的。
没想到居然会和自己匹配到一起，如果有机会邀请她加入自己未来会建立的工作室就好了，凭借她的粉丝量和精湛的入梦技巧，不用考虑梦境质量就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你们是来取材的？接下来也打算创造恐怖梦境吗？”秦歌的眼睛里闪烁着金钱的庸俗光芒，尝试着和他们搭话，想看看能不能和这个四月白雪建立联系。
有了她，就不用看江梨这个可恶女人的脸色了。
“这是商业机密，你是四月老师的粉丝？离远一点！”嘴硬人菜皱起眉头挡到身前，看到队友栏的状态后更是脸色一变，呵斥道：“你为什么还开着录制功能？马上关掉！”
小仙女也后退了几步，好像想要避开录制功能的镜头，倒是四月白雪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我开录制功能是为了制作攻略，不是为了拍四月老师。”男人的态度让秦歌非常不满，但为了接触四月白雪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像你这种打着拍攻略，偷偷拍名人的家伙多了去了，我们正在取材，马上关掉！”
本来抱着善意的秦歌看到男人这态度，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挑起冷笑道：“怎么？星海你家开的？录制功能说不让人用就不让人用？”
“而且你们在取材关我什么事？真要觉得不舒服可以退出去重新组队。”
“你！”嘴硬人菜气得牙关紧咬，转头面对两个入梦师时脸上又充满了讨好的笑容，“两位老师，这个人不识好歹，要不我们退出去重新组队吧。”
奶味儿小仙女虽然在点头，嘴上却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你们决定就可以了。”
“不用了，就这么玩下去吧，人家都说了是制作攻略，我们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四月白雪轻笑着伸出一只手，“四月白雪，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吗？”
“结束再说吧。”秦歌此时也没了心情，开始扭头录制起周围的环境。
“四月老师，你看这人的态度！”嘴硬人菜讨好地道：“我主要是担心在恐怖梦境里被录制下来，可能会损坏你们的形象。”
他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但秦歌听出了里面的意思，他是担心这两位入梦师被吓得表情失控，被录制下来流传出去会影响到形象和人气。
四月白雪被拒绝加好友也没有生气，摇头道：“没事，我们又不是神仙，会被吓到是正常的。”
“好的。”嘴硬人菜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里面四月白雪的人气比奶味儿小仙女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自然要听她的意见，只能赔笑道：“谁是队长？我们只是来取材，不是奔着通关游戏拿奖金的，选择简单难度就可以了。”
【噩梦难度开启，由于这是最高难度，极其恐怖，如果承受不了请酌情退出游戏。】
“不好意思，我被随机分配到了队长，刚刚不小心手滑了。”秦歌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
两人瞳孔收缩，刚准备开口，就被四月白雪抢过了话头，“噩梦模式也好，我们才能体验到NPC是如何演绎才会给玩家带来恐惧感的，简单模式可能无法体验到这种精髓。”
“好......好的。”嘴硬人菜擦了擦额头，强笑道：“两位老师也不用担心，我之前有游玩过这个梦境，还是知道哪里有惊吓点的，虽然当时被吓得不敢睡觉，哈哈哈。”
“那就麻烦你保护我了，我胆子比较小。”奶味儿小仙女缩到他身后。
【游戏提示：诸位玩家你们现在是芝兰夜校的新生，今晚是你们来报道的第一天，请尽快回到自己在一年级一班的座位，不然你将会受到严苛的处罚，至于处罚内容是什么，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校规已经放到了你的座位上，请将它背熟，切记不要违反其中任何一条。】
游戏自带的系统提示音马上破坏了应有的梦境沉浸感，但如此直白的提示还是会带来好处，就是让不愿意动脑一心追求刺激的玩家可以闭着眼睛按部就班完成整个游戏。
所以《校规》的游戏性评分上是要比《贞子》高上不少，高达四星半。
至于惩罚内容也没什么，就是到走廊罚站，只是站着站着你就会发现旁边多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秦歌为了找这个游戏的BUG已经经历不下百次了。
秦歌抬起头，发现四月白雪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在盯着自己，发现自己看向她，四月白雪挑了挑眉毛，笑意更甚。
我们认识吗？这女人不会是隔着面部模糊看出了自己的帅气吧？
秦歌打了个寒颤，没有搭理他们，就往右边的班级走去。
“等等，现在网上最好的攻略是先到教务处拿可以面对怨灵的手电筒然后再回到教室。”嘴硬人菜急忙出声，想要制止：“这个梦境是非常恐怖的，你听我指挥。”
秦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自顾自走入了一年一班，四月白雪也紧随其后。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后只能一咬牙也跟上。
教室里面吊顶风扇咯咯打着转，底下满满当当坐着三十来位学生，全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没有人因为四人的到来抬起脑袋，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他们在抄的其实都是同一篇课文，抄了一遍又一遍，这就是NPC逻辑行为不丰富的表现了。
倒是讲台上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普通的中年女教师发现了秦歌的存在，冷着脸道：“这虽然是你们第一天到芝兰夜校上课，但也不应该迟到，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就在靠窗的最后两张。”
第二十三章 挂钟
每张桌子可以做两个人，但在教室右侧角落里有着三张桌子无人入座，特别是最后一张，那上面堆着如小山一般高的书籍，看起来好像没有异常，但旁边的同学都尽可能地远离那个位置。
其他人都乖乖回到了座位上，但秦歌却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眼光中爬上了讲桌，把一个挂在墙上的圆形挂钟摘了下来，游戏的剧情他早体验过多次，这次的目的是要录制怎么把这个游戏玩坏，狠狠抽天澜工作室的脸。
自然不会按部就班照着游戏提示进行。
“你要做什么？是不是想我把你送到教务处去！”女教师拿起教鞭将黑板抽得噼啪作响，学生也都纷纷抬头愣愣地盯着秦歌，木然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灵动。
秦歌不会和一个没有足够逻辑链的NPC多做纠缠，跳下讲台便往后面的座位走去，倒是女教师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和语调重复道：“赶紧回到座位！不然就把你送到教务处！”
秦歌忍不住摇头叹息，这种低劣的质量居然在恐怖梦境中能够称得上是优秀，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的恐怖刺激依赖症一直得不到应有的食粮。
“你坐到前边保护奶味儿小仙女吧。”四月白雪制止想要坐到自己身旁空位的嘴硬人菜，将位置空了出来。
“好的，好的。”嘴硬人菜尴尬得直点头，刚一落座就听到小仙女哼了一声，不由得暗道糟糕，居然一不小心把这个入梦师得罪了。
秦歌看着冲自己招手的四月白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去，也没有其他位置了，桌子上除了一本厚厚的校规外空无一物。
“拿着挂钟做什么？”四月白雪托着腮，表情从容，完全没有因为在恐怖梦境中就有一点紧张。
“玩玩。”秦歌随口应付道。
四月白雪点点头，仿佛自来熟一样追问道：“你觉得这个梦境游戏怎么样？”
“一般，NPC死板，逻辑链少，场景搭建没有细节，更不符合逻辑，如果百分制，我只能给它十分。”秦歌对此直言不讳。
“大言不惭，这可是LV3的谢孤鸿老师制作做出来的，你是哪个小皮蛋？做出这种评价？”嘴硬人菜看来是谢孤鸿的粉丝，听到评价忍不住回头反驳，“而且你说场景不符合逻辑？走廊到教室的场景不是都很好地将恐怖氛围烘托出来了吗？”
秦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笑道：“那就给你说说我是如何判断的，走廊上的墙体摸上去顺滑就像是在摸一块镜子，扣分。”
“而且墙体剥落，手摸上去却没有沾染上一点墙灰，再扣分。”
“还有楼梯的扶手，明明布满了灰尘，手放上去却没有留下手印。”秦歌指指点点，把整个场景说得一无是处，“而且你说烘托恐怖气氛？”
“这话没错，但你要考虑背景，《校规》的设定中，这栋学校是正常的学校，只是有怨灵存在。”
“你们觉得一所正常的学校会破败阴森到这种程度吗？连灯坏了都没人来修，我不禁想问一下，在谢老师的设定中，学校的管理人员是在做什么？”
“我也有这个感觉。”四月白雪赞同道：“我之前游玩过《贞子》里面的场景搭建比这里细致出彩不少。”
感情这还是自己的粉丝？
秦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表露出来。
嘴硬人菜被反问得哑口无言，等了许久后，只能弱弱道：“《贞子》我有看过网上的视频，但中型梦境比小型梦境广阔百倍不止，自然不能用小型梦境的标准来要求。”
“想要做到小型梦境的细致程度，估计要橙色场景卡才行。”
“不仅如此，人物生动《校规》也逊色不少。”四月白雪看着满屋子的NPC解释道：“贞子出现时，我一时间差点以为那是个活生生的怨灵，但这《校规》中的NPC虽然人数多，但行动僵硬，恐怕注入的逻辑行为链很少，可能连灰色等级都算不上。”
“我们这次取材估计是取错地方了。”
“话不能这么说。”嘴硬人菜面对四月白雪自然不能硬怼，只能赔笑道：“中型梦境突出的是游戏性和剧情完整度，再说《校规》里行为逻辑合理，几乎没有BUG，这是极其难得的，而且主角还没有出现，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游戏性？中型梦境可是能够引入职业系统的。”秦歌打蛇随棍上，冷笑道：“但你看，《校规》强迫玩家必须联机，但我们四人却都没有各自相应的职业，都只能发挥一样的作用，这能说游戏性突出？”
“安静！”讲台上的老师打断了想要开口的嘴硬人菜，神色紧张地敲了敲黑板道：“现在开始点名。”
“来了，这是第一个惊吓点，你们小心......”
“安静！”老师再次出声，原本无动于衷的学生在听到要点名瞬间木然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慌，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刷刷声不绝于耳，双眼死死盯在眼前的本子上，连轻微的转头都不敢。
不过旁边的一个男生倒是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秦歌看都不看，就连同校规一起推给了四月白雪，里面的内容他都快会背了。
“小心，你身后的桌子是张宇的座位，他虽然已经死去，但时不时会回来。”
提示简单明了。
嘴硬人菜看着纸条轻咳了几下，得意的解释道：“张宇就是这学校里最强的怨灵，芝兰夜校是所管理严苛校规繁多的学校，里面的规矩多到限制学生几点洗澡，几点刷牙，被子叠几次，垃圾桶丢几分满......”
“每违反一次校规，学生的照片都会被贴到教务处前的公告栏上示众，所有芝兰夜校的学生都生活在这种恐怖的高压下。”
“而张宇原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在一次拒绝帮几名学生作弊之后，被栽赃嫁祸。
在考试时，那几名学生将写有小抄的纸条丢到他桌面上，然后报告老师，把他冤枉成作弊的人，致使照片被挂在教务处前的公告栏上，自尊受损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怨灵不散，每到晚上八点钟声敲响后，会时不时出现在校园里游荡。”
第二十四章 八点
嘴硬人菜说罢，像只公鸡邀功似地挺起胸膛，想要展示自己的可靠。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带我们过关了。”奶味小仙女紧张地脸色略有松弛，跟着个有经验的大佬就是好。
“点名，李俊。”讲台上的女老师再次敲敲黑板，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到。”
“宋慧。”
“到。”
......
“四月白雪。”
“到。”
“无糖可乐毁灭者。”
“在呢。”秦歌举起了手，顺口答道。
老师明显松了口气，轻松道：“应到35人，实到35人，现在......”
此时摆在桌面上的挂钟指针刚好指向八点，遍布走廊的音响发出了急促的上课铃，犹如地狱发出的催命符。
天花板明亮的白炽灯好像因为电压不稳开始了闪烁，上课铃变得断断续续其中还夹杂着沙沙声，教室中顿时慌做了一团，所有学生都放下了手里的笔。
“回来了！他又回来了！”
“是李俊逼死你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李俊！你赶紧去死向张宇谢罪！”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飘忽不定，让人抓不着方向，“老师，你还没有点我的名字。”
无论老师怎么阻止都没法停止的叫喊声，在此时归于寂静。
几秒钟过后，讲台上的老师率先把手里的点名板一丢便跑出教室，教室里炸起了更大的声浪，其他学生也都七头八脑地往外冲。
“怎么了？”小仙女紧紧抓着嘴硬人菜的衣袖，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只有他们四人的教室中就响起抄写的刷刷声，非常清晰而且接近，近到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小仙女僵着脖子扭头望去，发现秦歌身后那张从始至终空无一人的桌子上不知何时伏着一个人影，正在写着什么，由于被书遮挡，无法看到他的脸只能看到背部。
那是芝兰夜校的蓝白校服，只是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
当灯光暗下去时那道身影就会趴伏在桌面上，而当灯光亮起之后身影又会消失不见。
“张宇的怨灵出现了，不要回头。”嘴硬人菜擦着头上的冷汗连忙提醒道：“我们现在马上离开，在这里呆着的时间超过一分钟就会被张宇杀掉，但我们出到走廊上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外面也有怨灵。”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跑出走廊外的学生发出接连不断的惨叫，让小仙女的脸色惨白得不像人。
“哈哈，我看到校规上有一条写的是晚上八点自习钟声敲响之后，所有学生都一律不得离开教室，应该和这个有关吧。”四月白雪没有在意身后的身影，翻开校规指着上面的其中一条对秦歌问道。
这个女人很淡定啊，看来经常有游玩恐怖梦境。
秦歌挑了挑眉，还是答道：“是的，里面的校规虽然多，但对玩家有用的也就几条，这是其中一条。”
“都怪你！”嘴硬人菜边站起身，边拉着四肢发软的小仙女，突然扭过头指责道：“最正确的方法其实应该是先到教务处拿可以对付怨灵的手电筒再进入班级，都怪这个家伙直接一头扎了进来，触发了游戏。
“这是恐怖梦境，体验恐怖所带来的刺激才是游戏的精髓。”秦歌诧异道：“如果不是为了体验这种乐趣，你来玩什么恐怖梦境？”
【游戏提示：怨恨让张宇的状态非常不稳定，他迫切想杀掉所有昔日的同学，如果不快点逃离，你将会留在这里和他永远作伴。】
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我是来玩恐怖梦境，不是被恐怖梦境玩的。”嘴硬人菜差点就动起手来，但看到那个伏着的身影隐隐有抬头的迹象，紧张道：“四月老师，你跟着我一起走吧，张宇的怨灵马上就要杀人，不要和这个神经病在一起了。”
“不着急，我看这个无糖可乐毁灭者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是还有什么办法吗？”四月白雪即使知道身后坐着个怨灵也一点都没有起身的迹象，笑眯眯地问道。
“你刚刚说《校规》里行为逻辑合理，几乎没有BUG是吗？”秦歌望着嘴硬人菜那躲闪的眼神突然笑道。
“其实这个场景就有一个致命的BUG，那就是所有的进程都和那条八点不能离开教室的校规有关，如果离开的话会被其他怨灵追杀，但留在这里就会面对张宇。”
“所以网上的其他攻略都是先让大家去教务处拿能够对付怨灵的手电筒，可以留在教室中使用手电逼退张宇，但其实进程是和这个时钟挂钩的。”
秦歌说着把手指放在分针上倒拨了几圈，回到7:59分老师正在点名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即刻飞速倒退，逃走的学生都回到了座位，恐怖的张宇也消失不见。
“看到了吗？怨灵消失了，但游戏进程其实已经被触发，接下来只要你让施暴的学生李俊道歉，然后拿着时钟不停把指针回拨，再去教务处的布告栏把张宇的照片拿下来就能S级通关，这个梦境游戏其实到处都充满了BUG。”
秦歌嘴上说着轻易，但其实是在第十次进入这个游戏才发现的，除了他这种专门找茬的有心人外，普通玩家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但这个BUG确实重大，影响了整个游戏。
这就是梦境游戏里行为逻辑链不够丰富与细致的后果，BUG频发。
已经站起身的两人看着周围回归正常的环境有些楞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不是来玩游戏取材的吗？为什么一来就直接找到了BUG？”四月白雪有些疑惑。
“为什么说我是来取材的？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玩家。”
“说顺嘴了。”四月白雪掩嘴轻笑，带着笑意的眼神瞟向他处。
虽然进度随着指针的拨回，回到了点名的场景，但时间并没有停止流逝，在几人交谈间，很快就再次指到了八点。
但每次张宇一出现，教室里的师生按照注入的行为逻辑往外奔跑时，秦歌就会把时间再回拨几秒中，整个梦境来回频繁切换变动，学生的尖叫也变成了鸭叫。
“你没有点到我的名字！”
“你没有点......”
“......我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没了
灯光明灭间，身影突隐突现，再配合上课铃以及学生惊慌的尖叫。
本来应该是给玩家当头一击的第一个惊吓点却在秦歌的玩弄下，硬生生被玩成了鬼畜，不知道多少次过后，张宇没有再随着时间的回拨消失，一脚用力踹翻了桌子，怒吼道：“够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头看着脸上挂着憋屈的张宇，耳边突然响起了星海的安全系统提示音。
【星海安全系统提示：该梦境出现不可预知的错误，为了您的安全正在回溯，请在这个过程中不要进行任何操作。】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了，虽然思维可以活动，但却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手指，紧接着眼前便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等白光散尽，整个场景都被重置，时钟也挂回到墙面上，指到7:58分。
面容死板的女教师，再一次站在讲台上点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好意思，我好像一不小心把游戏给玩坏了。”秦歌倚靠在后桌上摊开双手，笑得人畜无害。
“这是把游戏玩崩溃，连星海的安全系统都出来了。”嘴硬人菜喃喃道，梦境游戏其实和以前的电脑游戏差不多，也会有BUG，也会崩溃。
但梦境游戏的崩溃往往是和行为逻辑链不够丰富，以及里面的设定冲突有关，往往有经验的造梦师都会做很多设置来规避这种情况。
就比如八点这条校规，从这次的情况来看，造梦师就是将进程和挂钟上的八点简单粗暴地联系在一起，这个时间一到，大家该做出什么反应就做出什么反应。
如果细致一些，应该是把里面每个任务的行为逻辑链单独分离开来，而不是和时间联系在一起。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说《校规》的创造确实没有太用心。
“哪个游戏都会有BUG，这是正常的，抓着一个BUG不放就太咄咄逼人了。”怪不得取了个嘴硬人菜的ID，到现在还硬撑着帮《校规》解释。
我何止要咄咄逼人，我是要把这个游戏给逼死。
秦歌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人为什么一直帮着《校规》说话，他是带着两个入梦师来取材的，如果现在就承认《校规》的质量是粗制滥造，未免给人留下一种应付工作不认真的态度。
时间再次指到八点，张宇出现在身后，但这次秦歌没有再去摆弄时钟，因为他是要让所有人看到这个梦境的质量有多低劣，单单一个BUG是不具有说服力的，于是便等走廊里响起惨叫之后才施施然起身。
原本充斥着读书写字声的破败走廊此时更加阴森，不仅跑出教室的师生不见了踪影，其他教室里也寂静无比，空无一人，只留下遍布走廊的血迹。
好像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他们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八点的钟声敲响，学校里似乎发生了某些未知的变化，请记住校规第二十七条，不要在走廊里喧哗打闹。】
【听说曾经有个女生因为违背了这条校规，然后在走廊上罚站，在一声惨叫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刚刚灯光的变幻中，你意识到了或许光明是对抗怨灵的有力方法，教务处有一把手电筒，也许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而且响起了游戏内自带的提示，秦歌无奈叹了口气，其实《校规》在他玩过的所有恐怖梦境中，确实可以谈得上优秀，但最深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这种提示直接将恐惧削弱到了极致。
他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是正在用口型和手势比划的四月白雪，“现在是不能发出动静，然后要去教务处拿手电吗？”
“提示不是说了吗？”秦歌没好气地朝落在最后面畏手畏脚的嘴硬人菜两人努了努嘴，低声道：“你的队友不是在那？我不是来游玩梦境的，如果你们想要个完整的良好体验最好不要跟着我。”
“从那几个人物的行为逻辑，我觉得这里取材也取不到有用的东西，还是出去之后去见见贞子小姐姐吧。”四月白雪眨了眨眼睛，带起两个梨涡比划道：“现在就靠你保护我了。”
你这一脸淡定，哪里有需要保护的模样？
秦歌心里嘟囔，但冲她那句话还是竖起了一个有力的大拇指，没有拒绝她，毕竟相处下来这个四月白雪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莫名有种熟悉感，或许可以等游戏结束聊聊看能不能邀请她加入自己未来的工作室。
虽然几率不大，但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他们在前面聊得开心，嘴硬人菜倒是在后面记得直跳脚，忍不住走到秦歌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秦歌眉毛高挑，张着嘴型道：“不懂。”
嘴硬人菜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再次比划一遍。
“不懂。”
“我说，你这个麻瓜不要再出声了！接下来听我指挥，我知道攻略，你什么也别做，跟我走就行了！”嘴硬人菜被气得血压飙升开口骂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队友所有人残血在往后退，己方石头人却一个闪R开团，然后狂打问号。
“好的，懂了。”作为石头人的秦歌笑道。
这种态度才对嘛。
嘴硬人菜满意地点点头
“啊！”奶味小仙女发出一声尖叫，瞬间跳离了嘴硬人菜身边，带着颤音道：“窗......窗户！”
窗户？
嘴硬人菜刚转头看向旁边的玻璃窗，还来不及看清上面有什么东西，就被一双苍白的手掐住了脖子拖入到玻璃窗中，剩下三人耳边顿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您的队友“嘴硬人菜”因为违背校规在走廊喧哗，已经被淘汰，请遵守校规，做个好学生。】
虽然嘴硬人菜死了，但窗户上的另一道身影还没有消失，那是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就在身形即将隐去的时候，奶味小仙女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道：“我不玩了，我不做恐怖梦境的入梦师了。”
第二十六章 校务处
奶味小仙女哭着哭着突然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发现两个队友正在远处默默看着自己，丝毫没有上来安慰的意思，但眼前却多出了一张笑得无比生硬的脸，只留下一声尖叫便被拖入到玻璃窗中。
【您的队友“奶味小仙女”因为违背校规在走廊喧哗，已经被淘汰，请遵守校规，做个好学生。】
“他刚刚说要指挥我们做什么来着？”秦歌指着玻璃窗用口型问道。
“小孩子脾气，就因为人家前面态度对你不好，记到现在。”四月白雪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我又不是他爹，凭什么玩个游戏都要惯着他的脾气？”
秦歌耸耸肩，两人悄无声息地沿着血迹朝走廊尽头的教务处走去，刚刚阵亡的两个队友没有带来任何影响，反而让两人的脚步更加轻盈放松，闲田信步得仿佛走在一所普通的学校。
转过拐角后，就可以看到墙面挂着校务处的牌子，旁边的整面墙则都是公告栏，上面贴满了彩色照片，都是违反了校规的学生，张宇被刻意放大的照片被贴在最顶处。
四月白雪垫起脚尖想去撕下张宇的照片，但手刚触碰到，原本稳定下来的灯光再次剧烈闪烁，彩色的照片便变成了黑白，所有学生的痛苦都变成空洞洞一片，嘴角挂着生硬诡异的笑容。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捂住了嘴，秦歌指了指旁边的玻璃窗，倒影正有一个女生在死死盯着他们。
直到扭开把手进入校务处内，秦歌才咂咂嘴道：“可以出声了。”
“差点吓到我。”四月白雪轻轻拍打着胸部，看向门外道：“这个惊吓点设计得还不错，天澜工作室出品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还行吧，整个梦境都在利用灯光的明灭来塑造惊悚感，好像身后随时会有东西在追着的紧迫感，从这点可以看出背后的造梦师也不简单。”秦歌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道。
“照片墙虽然是很好的点，但还不够用心，如果可以把照片观想成无论玩家从哪个视角看，照片都会盯着他们就好了。”
“不过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就需要给每张照片都注入行为逻辑链，确实有点太费力气了，但按照天澜工作室的实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突然变幻的照片墙，如果是第一次来的玩家是难免会被惊吓出声，再配合上走廊出声就必死的设定，是会增加不少难度。”
“整体感受下来，这个作品里很多点都称得上一声优秀，但总是给人一种没有精心打磨的感觉，只能说天澜工作室根本不重视这个作品，可惜了。”
秦歌止不住地摇头，如果这个作品打磨得好，说不定能让他的恐怖刺激依赖症得到难得的满足。
“平日里丧丧的，一提起恐怖梦境就像见到好玩玩具的孩子。”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听不清楚。”秦歌摸着后脑勺疑惑道。
“我是说，校务处里不会也设置了惊吓点吧。”四月白雪打量着周围笑道。
“不用担心，这里没有惊吓点，我试过十三次了，可能天澜工作室觉得走廊里的惊吓点已经够足了，所以没有在教务处中安排新的惊吓点。”秦歌径直从桌面拿起两把手电，将其中一把递了过去。
【手电筒：它散发出的光亮让怨灵避之不及，当前电量：100%。】
【恭喜你成功拿到驱散怨灵的手电，但墙上的照片带着强烈的怨气，暂时还无法将它撕下来，接下来你们需要前往男厕寻找到可以使李俊低头认错的证据，让他向张宇道歉才能消除怨气。】
秦歌听到这提示音，又长出了口气道“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缺陷，从设定上来说校务处惩罚那么多学生，里面应该是怨气最浓厚的地方。”
“如果是我来设计的话，我会把手电筒做成一个陷阱，玩家一拿到这个手电筒就会有一个怨灵一直趴在背上，等玩家把所有怨灵驱散洋洋自喜的时候，那个怨灵就会出现将玩家杀死。”
四月白雪也不插话，两个梨涡带着浅浅的笑意，边听边点头。
“不好意思，话一打开就收不住，我们还是先把游戏玩完吧，不过我需要先向你道个歉，接下来你可能无法得到一个很好的完整体验。”秦歌脸上也有些纠结，破坏无辜玩家的游戏体验有些不好，但他实在不想放过天澜工作室。
之前进入《校规》虽然也和其他人匹配，不过都是在实验，倒是死了很多次，顶多就被当成了菜鸟。
“没事，如果一个梦境游戏会轻易被玩家折腾到奔溃就足以说明它的质量不值得游玩了。”四月白雪点着下巴，转开话题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好像和天澜工作室有很大的过节？是被欺负了吗？”
秦歌斟酌了一下，冷笑道：“不算被欺负吧，就是有点粗暴的商业竞争行为。”
成年人的世界可不是小孩子做游戏，特别是竞争对手，更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所以秦歌能理解天澜工作室的做法，只不过会加以颜色还回去而已，输了的人就自己打落牙齿把那口气咽下去。
四月白雪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消失了，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还是继续游戏吧。”
“好吧。”
两人一踏出校务处，不用提醒就齐齐放轻了脚步，顺着墙上的指引，转过拐角来到厕所前。
昏暗的厕所中有着五个隔间，隔板门被调皮的学生刻满了字迹，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一时间看不清到底是血还是水。
灯光也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光亮变得非常微弱，犹如随时会熄灭的风中残烛。
【曾经冤枉张宇的坏学生之一，在张宇死亡的七天后不知什么原因在其中一个隔间里上吊，晚上八点的上课铃响后里面总是会传出敲门声。】
【但是听说他把写有如何冤枉张宇的纸条藏在一个水箱内，或许这个东西能够让其他学生向张宇认错。】
第二十七章 冲突的设定
“纸条藏在哪个水箱里？”四月白雪打开手电往里照着，并没有走进去。
“不知道，纸条是随机生成在某一个隔间的水箱中，所以必须要逐个打开查看，这是造梦师为了逼迫玩家经历剧情所设计的点。”秦歌摸了摸鼻子，因为他在《贞子》中也是同样的设置，《贞子》里的照相机也是同样的随机生成，玩家必须查看录像带从里面找到照相机藏在哪里才行。
“把手电关了吧，虽然这一关按照网上的攻略是绝对需要用手电来过的，但还是可以利用游戏自己的设定冲突。”
如果不是因为必须拿到手电才能触发下面的剧情，他连手电都不想去拿。
“什么设定？”四月白雪想了一下，还是将手电关掉，左右打量了一下，都没发现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校规》中为了逼迫玩家推进剧情，有一个设定，那就是如果在一个地方徘徊超过三分钟，张宇就会出现，此时被他抓到是必死的。”
“而厕所中的怨灵也有一个不用手电筒就必死的设定，那就是当他出现后，要是不用手电筒驱散，就会被勒死，现在我们可以合理利用这两个设定的冲突。”秦歌看着走廊尽头，直到视野中出现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后才笑道：“可以了，进去吧。”
外面响起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但秦歌却不急不缓地推开每一间隔间，打开水箱查看里面有没有需要的道具，运气不错，在第三个水箱中就顺利找到用防水袋密封好，藏在水箱顶盖的纸条。
砰。
砰。
砰！
可就在纸条出现的同一时间，寂静的厕所里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声音还在逐渐加大。
“有东西。”四月白雪发现旁边打开探查过的隔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微微蹲下身子看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就在疑惑之际，看到秦歌坏笑着指了指顶上。
隔间顶部赫然吊着个男生，脑袋侧垂，正在左右晃动，声响便是他的脚尖碰撞隔间所发出来的。
那双凸出来的眼睛在摇摆的过程中一直锁定在两人身上，让人被盯得浑身发毛。
四月白雪愣了一下，才拉着秦歌的袖子站起来笑道：“吓我一跳。”
“这可完全不像被吓到的样子，你的惊吓点好像很高。”
“确实有被吓到，只不过是瞬息的惊吓而已，到现在还没有碰到可以让我从内心感到颤栗的梦境，本来《贞子》有那个味道，可惜创作者是个坑货，好像有挖坑不埋的意思。”
“会埋的，会埋的。”秦歌无力的解释，还想继续说话就感觉脖子上好像勒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摸是手指粗细的麻绳，四月白雪脖子上同样套着一根。
“现在要打开手电吗？”四月白雪晃了晃手电筒，看着上吊的男生道：“不然我们好像也要被淘汰了。”
“不急，救星马上就到。”
秦歌的话音刚落，微弱的灯光再次频繁闪烁，明灭间鲜血淋漓的张宇就站在了门口，堵住他们的去路。
他的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看看吊在天花板的男生，又看看脖子套着麻绳表情无比淡定的秦歌。
好像这是应该自己动手杀掉的人。
并不丰富的逻辑链让张宇无法思考更多的内容，迈着僵硬的步伐就朝秦歌走来，但吊在天花板上的男生可不答应，因为注入的逻辑链让他也必须杀掉闯入自己地盘的玩家。
一根麻绳适时出现在了张宇脖子上，将他吊了起来，凄厉的嘶吼声响彻洗手间。
秦歌饶有兴致地背过身去，把身后正在互相扯头发的两个怨灵当成背景拍了张合照，笑道：“世界名画。”
“现在不用担心了，《校规》里最强怨灵因为触发BUG被困在这里，接下来我们把纸条拿回去丢到李俊脸上，就可以触发下一个游戏进程，就通关了。”
四月白雪看着无比淡定的秦歌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怨灵，眨眨眼睛道：“我怎么感觉比起恐怖游戏，好像你比较恐怖？”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算是吧。”
两人回到原先的教室，在讲台底细找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李俊，秦歌直接把纸条丢到他面前，也不用说话，立马就触发了李俊的行为逻辑。
他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教训张宇一下，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
【李俊面对铁证如山痛苦不已，他的道歉和泪水洗清了张宇心中的怨恨，你们现在可以前往公告栏摘下照片了。】
“扯淡。”秦歌对于这个结局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就不再理会往外走去，一个逼人死亡的凶手因为道歉就被原谅，那么罪恶的代价未免太小了。
此时走廊里再次起了变化，音响发出烦人的电噪音，更有着哝囔不清的低语传出，时不时有虚幻的身影若隐若现。
发黄脱落的墙壁被血肉包裹，上面形成了一张张扭曲狰狞的人脸以及不停挥舞的手，整条走廊变得仿佛是某个脏器般。
只是可惜那些血肉是静态不动的，如果可以随着呼吸不停跳动的话，会让玩家第一眼就狂掉SAN值。
【张宇的解脱引起校园内其他怨灵的不满，它们在憎恨自己为什么无法像张宇一样解脱，强大的怨恨致使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请务必小心，它们会让所有软弱的人永远留在这个被诅咒的学校。】
“这是？”四月白雪那张由系统统一生成的脸嫌弃得皱成一团。
“这是《校规》在网上评为最恐怖的一关，也是我游玩到现在最满意的一关。”秦歌笑着解释道：“这一关和玩家的情绪挂钩，如果玩家越害怕，那么这些怨灵就会越凶猛。”
这个设定确实很不错，但很快就会变成我的了。
秦歌满意地点点头，创作者嘛，取材嘛。
不就是把别人优秀的点取成自己的，不寒碜。
“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脚。”四月白雪抓着秦歌的袖子当依靠，开始用力跺脚，“好脏的一关，还是赶紧通关吧。”
第二十八章 放飞理想
“不要去想，你越害怕越讨厌它碰你，它就越会碰你。”秦歌提醒了一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四月白雪一点都不排斥，反而有种熟悉感，难道就是所谓的缘分？
“满屋子的血肉，怎么可能不去想，我要开手电驱散它们了。”
“别，我就是要出个不用手电专门靠卡BUG的攻略，让广大玩家知道《校规》的质量有多低劣。”秦歌在墙上扫视了一会儿，找到一间挂着广播室牌子的房间，“我有办法让你不去想它。”
“你要做什么？”
四月白雪看着秦歌在广播室的电脑前点来点去，不由得满心疑惑，很快心里的疑惑就被音响里响起的声音洗清。
“中小学生第三套广播体操，放飞理想，现在开始。”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犹如地狱的走廊顿时画风突变，特别是那不停招动的手，更是恰好踩上了广播的节奏。
......
四月白雪张了张嘴，许久说不出话来，印刻在身体里的DNA动了起来，脑海里不停浮现出相应的动作，连带着走廊里的身影和手也跟着脑海里的记忆舞动起来。
“现在不觉得恐怖恶心了吧。”秦歌龇着牙，不停调整录像功能的视角，将这个难得一见的场景录制进去。
“恐怖倒是不恐怖了，恶心倒是更恶心了。”四月白雪无奈道。
“哈哈哈，我真的不知道天澜工作室的人到底怎么想的，好好的惊吓点不去打磨，却在没用的细节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居然让玩家可以操作梦境里的电脑。”秦歌砸了砸嘴，这感觉和某朋克特别像。
“很好，很好，很有活力。”
两人一路没有任何阻拦来到教务处的公告栏前，同时不忘夸奖几句那些手舞足蹈的苍白身影，等摘下张宇的照片后，整个场景里一切会动的东西都定格了，然后开始被黑暗吞噬，再回过神来便是满眼的璀璨星光。
耳边立即响起了提示音。
【游戏提示：恭喜您成功摘下了张宇的照片，化解了他的怨恨，但故事还没有结束，芝兰夜校中还有许多怨灵的怨恨没有得到平息。】
【星海系统提醒，您已完成了《校规》的游玩，时长两个小时，获得S级评价，整个过程中心率稳定，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世界上没有能够让您感到恐惧的东西。】
【由于您是第一个在噩梦模式获得S级评价的玩家，所以获得《校规》送出的奖金十万元，将会根据贡献分发到您和队友的账户中。】
【现在请您为该梦境游戏打分。】
秦歌想都不想就全都打了一星，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四月白雪发去好友申请时，她倒是先发了过来。
【“四月白雪”正在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同意。”秦歌顺手发了个邀请她进入自己的空间，等她的身影出现后搓着手笑道：“四月老师，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固定的工作室？”
“我是兼职，有合适的单子就接。”四月白雪眸子里带着玩味，等待他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不亏是四月老师，只是兼职都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秦歌思索了一下，腆着笑脸道：“其实我是《贞子》的造梦师，可乐加糖师。”
“真的吗？”
秦歌马上切换了自己的造梦师ID，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想等到LV2的时候创建自己的工作室，想邀请你加入。”
“这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接下来我将会振兴恐怖梦境的荣光。”四月白雪揶揄地笑道。
“是的，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能够制作出荣登荣耀殿堂梦境的伟大工作室，所以四月老师这种专业的入梦师是我们不可缺少的。”
“我们？你的工作室现在有几个人？”
“邀请了两个还没有确定下来的女生，是我的室友，其中有一个也是入梦师。”秦歌脑海里快速组织着语言，在考虑该用什么优势吸引四月白雪加入他，这样即使不用竞争推荐位，也能够靠四月白雪的名气吸引玩家。
但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造梦师，该用什么来吸引这颗正在缓缓升起的新星呢？
“虽然我想答应你，但是我之前已经答应了一个朋友，只要他取得合格的成绩，就会加入他的工作室。”四月白雪轻点下巴，满脸纠结。
你奶奶的可乐不加糖，晚了一步。
秦歌内心懊恼，但还不想放弃，继续问道：“你的朋友是哪个类型的造梦师？”
“他说想要专门制作恐怖梦境，现在不过刚刚做出个小作品，就夸口要成为最厉害的恐怖梦境造梦师。”四月白雪随手一挥，星海就自动浮现出了桌椅，趴在桌子上笑道：“因为他平日里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一谈起恐怖梦境眼睛都会发光。”
“有这股热爱在，我觉得他能够达成自己的梦想，所以我觉得和他一起完成梦想应该是挺有趣的事情。”
得，没戏了。
秦歌听到这个答案，就知道劝不动了，只能也坐到沙发上笑道：“那我们以后就是竞争对手了，就先预祝你们有朝一日能够荣登殿堂。”
“说不定有机会合作呢。”四月白雪的笑容越看越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笑道：“毕竟缘分这种东西是非常奇妙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你都邀请两个女生了，还来邀请我，要是以后出名了，身边围着那么多女生绯闻可少不了。”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秦歌满不在乎道：“大家都是兄弟，行得正坐得端，总不能因为担心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绯闻就放过一个有能力的人才吧？”
四月白雪脸上的笑意更甚，隐隐带了点危险的味道，“说得这么正义凛然，那两个女生不漂亮吗？”
“挺漂亮的。”秦歌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后，挥挥手道：“现在无论多漂亮的人物都能在梦境中被观想出来，无论什么样的需求都能在梦境中被满足，所以漂不漂亮也无所谓了。”
第二十九章 抽奖
“那可不一样，她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可以帮你做饭，帮你收拾房间，梦境中的女生可没法帮你填饱肚子。”四月白雪半眯着眼睛笑道。
“吃饭可以叫外卖，打扫屋子可以叫保洁。”秦歌顿时皱起了眉头，沉思道：“而且梦境里的女生多好，不用陪她们过节日，不会闹小脾气，而且不会掉满屋子长发，无聊就去梦境里打发时间，不比真实的恋爱香？”
“但朝夕相处的感情是不可取代的吧？”
“感情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用来填补空虚的，说句实话，我独自一人活了二十年从未在这方面感觉到有任何缺憾，在我中彩票之前，我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考该怎么活下去，明天该去哪里找吃的填饱肚子，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空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再说，就算真的需要感情的陪伴，梦境一样能够满足需求，而且数据还会永远保存不会变质。”
“或许也是因为我生性凉薄吧。”秦歌笑道：“对于两个室友，她们也不可能在我这里呆一辈子，毕业之后，大家应该也是各奔东西了，或许在某一天就断了联系，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四月白雪深吸了口气，笑容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霜，仿佛凛冬将至，“你现在闭上眼睛，如果要在一个出不去的小屋子里过一辈子，你最想和哪个人一起过？马上说出名字，不要思考，总不能还是虚拟......”
“贞子！”秦歌毫不犹豫道：“她能在电视机里自由穿梭，小屋子肯定储备不了那么多食物，到时可以让她通过电视机去别人家里拿吃的，而且要是房子太小的话，她还不会占地方。”
“再说那房子里不知道有没有空调，万一到夏天太热的话，贞子还能帮忙降温。”
“人呢？”
秦歌说完回头，发现四月白雪突然不见了踪影，打开好友列表，她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
【您的好友四月白雪已经下线。】
“明明是自己问得，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断网了？”秦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算了，等下次再聊，这个人还挺对胃口的，而且大家互不相识，可以毫不顾忌说着心里话。
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把录制的视频剪出来，然后发布到网上。
......
【星海系统提示：现实中有人正在敲门，是否退出星海？】
秦歌伸了个懒腰，三个小时过去，视频刚刚剪好，随手取了个《一千种在校规中取得S级评价的方法》就发到了网上，“退出。”
【请用更多的时间与朋友晒晒阳光，带着自己的狗出去散散步，虚幻的满足比不过一顿能填饱肚子的饭菜，但星海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咋了？”秦歌拉开房门，是穿着兔子睡衣的白露。
“吃饭，你又在创作梦境吗？”白露将耷拉的兔子耳朵提起来，往门内喵着。
“没有，刚刚在玩《校规》碰到个挺对胃口的入梦师。”秦歌打着哈欠边往楼下走去，边问道：“今晚吃什么？”
“肉酱面，不过梨妈妈好像不太对劲，笑得特别吓人，等下最好不要惹她。”白露提醒道。
“怎么？你惹她生气了？”秦歌幸灾乐祸道：“那你完蛋了，别看江梨一副笑眯眯的文静模样，其实腹黑着呢。”
“才没有，我还以为是你惹她生气了。”白露头上莫名被扣了个锅，不满地跺了跺脚。
刚走到楼梯口，就能闻到一楼传来的香气，是浓郁的卤香味。
两个装着面条的大海碗摆在桌面上，上面盖着几乎看不到面的肉酱，正冒着热腾腾的氤氲火气，特别是点缀的小茴香更是看得人胃口打开。
在厨房忙碌的江梨拿着两双筷子走出来摆在碗口上，笑眯眯招呼道：“吃饭。”
“来咯。”白露垫着脚步飞奔到另一个碗前，就开始哧溜哧溜吸着面条。
“我的在厨房里吗？”秦歌在厨房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疑惑道：“我的那一份呢？”
“哎呀。”江梨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又会忙到很晚，错过吃饭的时间，毕竟面条放的时间太长就不好吃了，要不你用泡面将就一下吧？”
“反正都是食物，一样能填饱肚子。”
可恶！
秦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人，只能将眼光投向正在看热闹的白露，“露露~”
“拿个碗过来吧，不过只能分你一点点。”白露数着碗里的面条，可一抬眼看到笑意森森的江梨，忍不住心里一缩，“不行，我突然发现自己也不够吃，你还是吃泡面吧。”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秦歌满头雾水，今天的气氛怎么都感觉不对劲，还是吃泡面吧。
【任务《通关校规，取得不低于B级评价》已完成，因为超额完成任务，所以额外多奖励1次抽奖机会。】
【现在拥有2次抽奖机会，是否进行抽奖。】
任务完成了？
秦歌愣了一下，然后面也顾不得吃了，拔腿就往楼上跑。
“你不吃饭了吗？”白露高声问道。
“不吃了，突然有灵感，我要去创造梦境。”
“灵感还能是饿出来的吗？”白露有些不解，抬头问道：“梨妈妈，你今天进去《校规》取材了吗？感觉怎么样？”
“还行，只是碰到个该被饿一饿的造梦师。”江梨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细嚼慢咽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道：“不要把我入梦师的ID告诉别人，不然以后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小鸽子也不能说吗？你不是还答应要加入他的工作室？”
“对，特别是他，我可没答应要加入。”
“哦。”白露突然觉得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自己还是乖乖吃面，不要问太多比较好。
秦歌跑回到房间后，先将自己的手洗干净，打开音响播放着《好运来》，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道：“抽奖。”
希望可以抽到能够帮助自己塑造贞子剧情的卡片。
【叮，恭喜抽到橙色物品卡“修女的画像”，蓝色场景卡“狐狸阶梯。”】
第三十章 梦想的世界
【橙色物品卡：修女的画像-来自于招魂2】
【瓦拉克的自画像，封印着它的一缕残魂，在悄悄窥视着人间。】
【偶然回眸间，你或许可以看到它慈眉善目的微笑。】
【哦！多么美丽的画像。】
【蓝色场景卡：狐狸阶梯-来自于女高怪谈3】
【有人说它是28阶，有人说它是29阶。】
【有人说它能够实现任何愿望，也有人说它是通向地狱。】
【如果你没有恋人的话，可以许个愿试试，毕竟恋人也不一定需要是活的。】
秦歌没有进入星海，仔细端详着一橙一蓝两张凭空出现在手中的卡片。
蓝色的巴掌长半透明卡片上面印着一座通向无尽黑暗的平平无奇阶梯，细数之下有28阶，不过在之上还有一阶是处于虚幻的状态，看不真切。
橙色卡片上印着用铅笔勾勒的自画像，是一个穿着修道服的修女，脸色惨白双目空洞，但是当眼神移开时，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双目处出现绿油油的瞳孔，正在悄悄注视着。
秦歌摸着后脑勺不禁犯起了难，喃喃道：“居然抽到欧美血腥里的物品卡，可是这玩意要怎么弄呢”
他原先的构想是希望能够抽到伽椰子或者俊雄的人物卡，作为贞子的剧情补充，解释贞子这对恩爱夫妻是因为搬入到了凶宅，受到影响才会脾性大变，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秦歌脑海里浮现出一部部经典恐怖片的剧情，将它们揉碎又重新构造，同时拉过旁边的一个小本子将一个个点子记录下来，可是没多久又烦躁地全部撕掉。
主要还是小型梦境的限制太厉害，让他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脑洞，再说他是打算等能够塑造梦境世界时，将所有之前的中小型梦境结合在一起，剧情背景设定方面也不能出现断层和冲突。
比如不能把聊斋志异给丢进贞子里面去，不然就是格格不入，就好像一排可乐里面混进了一瓶无糖洁厕灵，一对百合一对基里面混进一个单身狗，完全的不搭。
该怎么搞呢？
秦歌咬着笔帽瘫在椅子上，双瞳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完全陷入思考状态的他完全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嘴里的笔帽掉落在地上才恍然回过神来。
窗外已经月上树梢，种满别墅区的梨树蒙上了一层银白月光，风吹花动，仿佛一片银白的海洋在荡漾。
还是应该明确自己梦想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而不是单单给个恐怖的笼统定义就行，先画定终点和路线，然后稳步前进即可。
秦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只考虑如何将眼前的梦境做好，没有放眼将来，想到这里他就在本子上将脑海中的想法写下来。
玩家白天的时候在伽椰子的凶宅被调皮的俊雄吵醒，阳光透过布满血手印带来让人治愈的温暖，电视机中正在播放贞子的画面，而且可以和玩家进行和谐的真人互动。
当玩家活下来踏出家门之后，他们会怀揣着对生命的希望搭上明明空无一人却提示客满的375公交车到处游玩进行任务，见识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们可以选择去女高里与充满青春活力的女生互动，里面有着一座不知道是28阶还是29阶的阶梯。
或者可以在一个可爱的红衣小女孩带领下去青木原树海露营，也不用带帐篷，因为那里有个林中小屋可以供他们住宿，也可以和队友进入咒乐园放松下心情，里面的小丑会友善地递过来几个气球。
当然，若是玩家比较害羞，不善交际，也有着安娜贝尔，诅咒人偶等娃娃陪他们一同玩游戏，也可以独自去电影院里看看电影，《厉鬼将映》这部片子就不错，扶桑嫂的精湛演技可以让他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万一玩家感觉不舒服的话就可以去昆池岩精神病院看病，病友都是非常和善的人，比如隔壁床就是一个头戴棍球面具，身材魁梧手拿大钢刀的男人，名字好像是叫杰森。
还有一个提着电锯，脸是用几张面具缝合在一起的家伙，虽然长得丑了点，但相处起来应该会发现这人其实还不错。
也不需要其他医院了，估计玩家也用不到，昆池岩旁边再设立一个火葬场就可以了，想来这两个地方应该会成为最具有人气的场景。
当夜晚降临时，群星归位，血月降临，遥远的天际不知处还有一颗发出吵闹声响的棕红色星体。
映照出许多犹如高楼大厦般庞大的，扭曲的，混乱的，邪恶的身影，它们嘴里吐露着不明意义的词句。
玩家便可以在它们的注视下拖着玩了一天而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温馨的家中，安详地闭上双目离开游戏回归现实。
......
这样的世界多么美妙，想想就让人兴奋得浑身发抖，肯定会成为玩家释放压力，治愈人生的首选梦境。
以后要是有哪个粉丝催更，就直接给他发个邀请码，把他送进去。
秦歌咧开了嘴，他终于想明白自己要给玩家带来一个怎样的世界了，也知道下一个梦境的剧情该怎么开展，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十几页的点。
【叮，新任务开启，请使用抽到的卡片制作出一个小型梦境游戏对《贞子》的剧情进行补充，要求这个梦境发布之后，可以让《贞子》的剧情评分提升到四星。】
【新梦境在七天内获得不少于一万人的评分，最终评分不得低于四星，定价不少于108元，任务完成后将会奖励开启《经典惊悚电影》世界进行兑换。】
新任务？
秦歌眨了眨眼睛，沉浸的心神一放松下来，疲惫和饥饿便如潮水汹涌袭来，肚子止不住地发出渴望进食的呼喊。
让巴不得马上钻进星海里塑造梦境的秦歌有点扛不住。
差点忘了，今天还没有吃晚餐。
秦歌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现在都凌晨两点了，灯火早已熄灭，姜梨和白露可不是夜猫子，早早便睡下了。
可恶的江梨，今晚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难道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
秦歌暗暗腹诽着，可刚到楼下便愣住了，餐桌上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用保鲜膜封起来的面条就摆在桌面上，旁边还留着一张字条，上面有两种字迹。
“肉酱在锅里，自己热一下淋上去，冰箱里有刚榨的橙汁，要是精神力透支可以喝。”
“小鸽子，明天记得一定要去学校，有考试，比心~”
看来不用吃泡面了。
赞美伟大的江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