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53)
陈继光不知道还有这种连锁反应,有些焦急的模样:“那你們知道温希恩在哪里吗?”
工作人员当然不知道了,他们其实很少见到温希恩,更何况从哪里又能知她在哪里?
他什么都顾不了了,工作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四处乱窜,逮到一个人就问,但是没有人知道,拍摄的地点的秩序越来越混乱,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陈继光的心一直都是提着的,生怕伤的是温希恩。
像个屋头苍蝇一样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温希恩的身影。
“像温希恩那样身份的人应该身边有保镖吧,而且她现在说不准已经回去了。”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看他着急的满头大汗,就安慰的一句。
陈继光不知怎么,眼皮一直跳,他心里不安:“我出去看看!”
等他跑了出去四处找那没一会儿就下雨了。
倾盆的大雨淋头而下,车辆所过之处溅起一片的水,他浑身瞬间湿透了,雨帘太密,似看不清前方一般。
他急匆匆的拦了一辆车,去了温希恩住的地方。
他到了别墅门口,瞧见希尔的焦急地等着门前,陈继光认得希尔,按道理这么危险的时刻难道希尔不应该守在温希恩的身边保护她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在这里?
他连忙冲进别墅门前,浑身都是水,进来便把门前所剩不多的干燥地板全部淋湿了。
陈继光忙问:“温希恩呢?”
希尔对于陈继光没有好印象,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计较那么多了,“她还在外面,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一有信息就会打电话,看现在的情况温希恩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一定会没事的!”他话锋又一转,“你不是一直都在拍摄地点吗?你难道没有跟着希恩吗?你现在这样四处乱窜也只会平添麻烦。”
陈继光心中一抽,已经是慌了,“我去找找、我去找找,我一定会找到的。”
他说完便一头冲进了雨里。
而当时他没有顾及到自己的手机,自然不知道温希恩给他发了一个报平安的信息。
等看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也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下雨,温希恩不想待在酒店里面,乔装打扮了之后就走出酒店,顺便在便利店买了把伞,沿着街道慢悠悠的走,经过的路人瞥见温希恩,都会多看两眼,不知道是因为她突出的气质还是她奇怪的衣着。
从上午到下午,天空暗沉沉的,温希恩就这样逛了一圈,看了许多的风景,她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悠闲又自在。
这个时候她想打电话给陈继光,等拿出手机之后又犹豫了,最后还是没有打,现在这个时间陈继光应该还在工作,就不打打扰他了。
快到晚上,温希恩裤兜的手机嗡嗡的响。
“喂?”温希恩询问。
“温前辈,是我,小周,梁良今晚可能会耽搁很久,叫我先来接你了,方便告诉我,你现在哪里吗?”助理小周回答道。
“好的。”温希恩也看见天快黑了,向小周报了地址。
到了晚点再打电话给陈继光吧,那时候他应该已经下班了。
在过大桥时,温希恩看到一位卖花的小姑娘,她手中抱着一大束百合花,沐浴着阳光随风摇曳,那娇柔的花瓣纯净含羞,花苞也会发出阵阵香气,轻淡轻淡的,清香宜人。
她买了一束,捧着百合花在路边站在街道旁等着小周。
没过多久小周就开车来了,似有些歉意,“温前辈,让你久等了”。
“没有多久,麻烦你来接我了。”温希恩真的没有等很久。
等红绿灯的时候,小周从后视镜看到了温希恩捧着的花,开口说,“温前辈喜欢百合花吗?”
“还可以,很香。”温希恩回答。
“的确,和温前辈很衬。”小周说的是实话,雪白娇嫩的百合花很是搭温希恩,不算极具攻击性的颜色,幽静纯净。
“谢谢。”温希恩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冷淡,但偏偏还会乖乖的回答别人的问题,莫名的透露着一股可爱。
一路上,小周总会时不时找来一个话题聊,不会让人讨厌,点到为止,进退有度,怪不得能当梁良的助理,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很有眼色,能正确把握别人的情绪。
而温希恩给小周的感觉和第一印象有很大的差别,他第一次看到温希恩就是认为是个性格高冷很难以接近的人,没想到这么乖巧,跟自己见过的大牌明星完全不一样,相处得让人舒舒服服。
“谢谢。”温希恩下车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谢谢。
“分内的事,温前辈不用再对我说谢谢了。”小周笑着道。
回到酒店的房间,温希恩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玻璃瓶,装好水把买来的百合花放了进去。
洗完澡出来,发现又下雨了,雨从打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温希恩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又听到门铃响了,想着可能是梁良回来了。
果然打开门就看见小周扶着烂醉的梁良,也不算烂醉,梁良喝酒不上脸,一双眼睛看起来还是很清明,完全看不出醉了。
小周把梁良安置到沙发上,对温希恩说,“温前辈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梁良没事,缓一缓就行了,今天在应酬的时候喝得有点多,如果可以的话,温前辈给梁良喂点解酒的药吧。”小周指了指茶几上的药袋。
“好。”温希恩答应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今晚的酒局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小周处理,希尔虽然带着他们四个人,但是他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花费在温希恩身上,所以跟在梁良身边助理的工作压力也很大。
温希恩倒好热水,等着温度刚刚好才推了推梁良,“醒醒,你先喝点药。”
推了一下没有反应。
温希恩又推了一下,男人这才有反应。
梁良乏力的掀开眼皮,瞳孔散开又聚焦,浑身发烫,热潮翻滚着。
杨柳岸,晓风残月(55)
病房里的温希恩艰难的睁开眼,迷惑的碧绿色的眼眸就那样呆呆的,呆呆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温希恩动了动手指,全身的知觉开始恢复,良久,身后不可言说之处传来的不适,让她的记忆回笼。
脑袋接收到这个信号,灰色不堪的回忆呲着白花缓慢的放映着。
忽然间,她能听到尖叫声,尖锐非常,刺疼着自己的耳膜,温希恩开始耳鸣,生理的反胃,崩溃的扯开输液器,软酸的身体摔在地上,跌跌撞撞往厕所跑。
温希恩又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还有印记,她终于能说话了,发出的声音是跟那天晚上一样的尖叫。
趴在马桶上呕吐,胃里根本没有可吐的东西,全是酸水,温希恩只恨不得把心脾肝肺样样吐出来。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各个往房间涌,也通知了希尔,梁良。
“不要过来!”温希恩宛如斗兽场满身伤痕的小兽,死死抱住自己,不让他人接近。
梁良心一个咯噔,想要去哄温希恩,可还没有多近,就听到温希恩说,“不要碰我!拜托不要碰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们了,不要碰我。”
一群人围在卫生间门口束手无策,梁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不好受,眼神示意医生。
于是几个护士摁住拼命挣扎的温希恩,医生取来针管给温希恩注射了镇定剂。
看着沉睡下去的温希恩,梁良伸手把人抱了起来,颠了颠轻的像个羽毛一似的。
梁良突然有一瞬间感觉,感觉怀里的温希恩在枯萎,在凋零,躯干里鲜活的血液在渐渐被抽干,心里小得不能再小的人性,竟然开始作祟,说不清道不破,总之梁良不想让温希恩这样。
希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根本并不是简单的感冒这么简单,把温希恩安顿好了之后,希尔就叫梁良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希恩这是怎么了?”希尔质问道。
梁良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那天被下药了。”
一句话再加上温希恩的反应,希尔就猜到了大概,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你睡了她?”
一向温润儒雅的男人低着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希尔一拳头打了过去,他几乎用了十全十的力道,梁良被打的后退踉跄了两步,他依旧低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躲也不说话。
“梁良我真的是看错你了,要是知道你这是这样的,我就不应该带你!”
梁良擦了擦嘴角的血,他面无表情,微薄的唇瓣透露这一股薄情,他只是淡淡的说。
“我那天被下药了,昏了头。”
他这句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说如果没有被下药,他也不可能会睡了温希恩,所以这一切都是被迫的,这道关系也是不干净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并不能全是他的错,因为这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这么想着,但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却和他所想的被背道而驰。
希尔烦躁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而且看温希恩受的刺激也不小,但是要是全怪梁良这也不好说。
温希恩精神这方面有点问题,很有可能被梁良这么对待都不会拒绝,只能可怜的被欺负,而梁良当时被下了药,然后刚好身边有个人又没有拒绝,就这么水到渠成了。
盯着梁良狼狈的脸,希尔问,“温希恩她……有没有拒绝你?”
如果拒绝了,那么就说明梁良并不能以下的药为借口而侵犯温希恩,被拒绝了一般人都会有清醒的时间点,因为哪怕被下了药也可以打电话叫医生,或者叫别的女人。
他觉得梁良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但是如果没有拒绝,梁良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把温希恩侵犯了的话,那就说不清到底算什么回事。
梁良的瞳孔缩了缩,他俊美的轮廓中好似镶嵌了一层阴翳,喉结滚了滚,声音嘶哑不已,“她……没有拒绝。”
希尔双手捂住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温希恩第二天醒了过来,这一次,只是麻木的坐在病床上,呆滞的望着病房外面的天空。
窗外还下着蒙蒙细雨,轻轻的敲打着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的白雾,树叶也伸展到了窗户的面前。
咚咚,病房的门被打开,温希恩僵硬的转头,是梁良。
梁良坐在一旁的椅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的温柔亲和,“身体好点没?”
温希恩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见似的,又盯着窗外瞧,可管不住身体在发抖。
“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就跟小周说,跟我说也可以。”梁良不在意温希恩的冷漠,只想对眼前这个苍白得快消失的人好点。
“那天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也是被下药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是糊涂了,昏了头,你说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能给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而且你也有男朋友,这件事我们就烂在肚子里面,对你和我都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观察着温希恩的表情,手指已经紧张的捏了起来。
温希恩还是没有理他,但是却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无法形容,好想把他肮脏不堪的全都看透了。
梁良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似的,温希恩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想什么温希恩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一切灰暗的想法甚至不用说出口,温希恩全明白了。
温希恩没有说话,但是沉默就如同默认,可梁良心情并没有轻松愉快地好起来,反而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里。
把手里的的食盒放在柜子上。
弯腰凑近温希恩的耳边说,“希尔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了,我知道你聪明,怎么回答你也是明白的。”看到温希恩成拳头的手发抖,梁良才带着温柔的笑着直起身子。
杨柳岸,晓风残月(56)
“我帮你熬了汤,这可是我做了一上午,代表着我的心意,恩恩可一定要喝完哦。”
说了这么多,梁良有点不满温希恩半句话也不坑的样子,捏住温希恩的下巴往上抬。
梁良也得承认的一点,那就是温希恩确实有点勾引人的本事,皮相上顶,可能是自己捏疼了她,碧绿色的眼眸周边晕了红,成了病弱苍白脸上唯一一抹红,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雪白的脖颈还有浅淡的青色,一副凌虐般的美感。
手不知不觉顺着下巴往下滑,摩挲着青色的痕迹。
“走开!”温希恩抬手挥开梁良的手,声音沙哑。
慌乱中回神,梁良暗骂了自己一声,用力捏住温希恩挥开自己的手,却没有把她给捏疼,他笑的温柔又残忍,“早说话不就好了吗?总不可能以后都不开口吧,说了这件事以后就当做没有发生过,那咱们以后也好好相处嘛,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说完抓住温希恩的手,另一只手去解温希恩的病服。
衣领被扯开,露出来精致雪白的锁骨,一片白中只有未消的痕迹和遮不住的一点粉红。
“我不需要。”温希恩现在最不想看到梁良这个人了,恶心的要命。
梁良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凸起来的锁骨,察觉到温希恩往后一缩,“我就看看,没想干什么。”
“梁良,你在做什么?”房间传来另一道声音。
梁良瞬间松开手往后一看,“我看看恩恩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一点,毕竟也是因为我。”
男人嘴边挂着得体优美的笑容,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人完全看不出内里面已经坏透了的内脏。
希尔皱了皱眉,“你先出去吧。”
梁良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回头笑着和温希恩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等梁良走了,希尔才坐到温希恩病床边的凳子上。
他担忧的说:“希恩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希恩低着头,她衣服的领口还大开着,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脆弱的如同一个瓷娃娃,好似一碰就碎。
希尔看着更加的怜惜了,对梁良也更加的不满,他替温希恩整理好衣服,握住她冰凉的手。
“不要想太多,不高兴的事情就忘记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说,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要出去住。”温希恩终于有了反应。
听到温希恩这句话,希尔下意识蹙眉,想劝阻,又看见温希恩眉眼之间的阴郁,快说出口的话又收回。
“那我有空就帮你看好房子,你现在先养好身体,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希尔道,还想再说些什么”
“我累了。”温希恩的侧脸极其的冷漠。
希尔觉得这样的温希恩竖起一根根利刺,扎得人生疼,让人难以接近,于是闷着气的离开了。
剩下温希恩一个人,看到离得近的柜子上有个花瓶,里头插着百合花,温希恩尽数取了出来,把白色娇嫩的花朵握在手里,温希恩一朵一朵揉烂,碾碎,汁水溢了出来,穿过指缝,滴在白色的被子上,染成一片湿色。
希尔知道温希恩所受的刺激有点大,以为休息几天就会好,陈继光这几天也总是来找他说要见温希恩,希尔怕温希恩看到陈继光又会受到刺激就只能说温希恩正在接受封闭式的训练,没有时间,才忽悠住了陈继光。
但是温希恩并没有和他想的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好,反而状况还越来越差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周围都是灰沉沉的,单调的灰色,晚上一旦睡着便会噩梦缠身,扼住喉咙般陷入泥潭,所以温希恩不敢睡觉,世界在颠倒,她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情绪也特别容易失控,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单单坐着,眼泪就会下来。
温希恩越来越瘦了,看到她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脆弱得让人觉得可怕,吃东西机械化的吞咽,你只能感觉她在纯粹的进食,大抵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用肌肉记忆让自己记住笑的角度。
等休息够了之后从外表看起来温希恩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除了瘦的过分之外,工整化的回答,让人挑不出来错。
行程也开始正常的运行。
高士亮这件事也得到的解决,直接和那些造谣的人打官司,最后赢了,名气和人气比之前还要高。
今天是最后一天就可以把MV拍完了。
温希恩坐在花坛上,仰头看着天空,灰色的。
“温希恩。”有人出现在温希恩旁边。
温希恩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袋子,往上是高士亮的脸。
“一起吃零食吗?希尔哥也同意了,我們两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高士亮挠了下后脑勺说,他一屁股坐到温希恩的身边,拆开了一包薯片递给温希恩。
温希恩看了一眼,没有拒绝,伸手拿了一片,露出袖子的手腕骨能看出凹了进去。
太瘦了,温希恩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高士亮惊讶不已,看着温希恩垂着的眼睛,微红的眼尾没由来的让高士亮觉得温希恩在哭,温希恩似没有了生气。
他放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温希恩了,总觉得温希恩变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变,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高士亮原本还想着不要给好脸色给温希恩看,但是当看到温希恩这幅样子之后又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让她开心。
小心翼翼坐在温希恩身边,“温希恩,你上一个月都去哪里了?”
温希恩不太愿意回答这件事,纤长的睫毛颤的厉害,指尖发白淡色的唇瓣抿了抿,“封闭训练。”
“什么封闭训练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训练什么?”高士亮又接着问。
这只是一个借口拿来搪塞别人的,高士亮这么追问温希恩也说不出来,于是就抿着唇不说话。
杨柳岸,晓风残月(57)
高士亮也发现自己问的太清楚了,以为惹温希恩不高兴了,连忙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想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没事。”
“温前辈,你能过来一下吗?”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女红着脸说。
“好。”温希恩起身。
独留一人的高士亮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老是这样!老是这样!总有人打扰自己跟温希恩说话,握着的拳头发紧,又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希尔,牙齿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温希恩去哪了?”希尔一开口就问。
高士亮又恢复以为嘻嘻哈哈的模样,“刚才和一个女生走开了,我也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希尔皱着眉,怕温希恩出了什么事情,就顺着高士亮指的方向过去了,高士亮也很自然的跟在后面。
那个女孩是温希恩的粉丝,要了一个签名就离开了,偏偏希尔紧张的跟什么一样。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陌生人走的太近了,你都不认识她,她叫你走你就走了。”
温希恩低头摆弄着手机,金色蓬松的发色遮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淡色的唇瓣。
高士亮看着温希恩苍白的脸,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丝怪异,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陈继光坐在昏暗光线的沙发上,夹着一根烟,他并没有抽,而是愣愣的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直到星火燃到指尖都还是没有反应。
喧嚣的气氛中他格格不入,烟雾缭绕,高大的身形和突出的气质,显得他格外的危险又迷人。
王阳推开身边的女人,吊儿郎当的来到了陈继光的面前,他可不敢靠的太近,这位爷最近煞气很重,他当然也不想触碰那个霉头。
“陈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一起来玩呗,你都快在这做了一个晚上了。”
陈继光懒的理他,他现在完全都是紧绷着神经的,见不到温希恩比他自己想的还要煎熬。
这完全是他意料不到的结果。
这让他慌张无措的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说不出来的情绪。
按道理说都放了这么多天没见了,思念应该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毕竟两个人其实也并没有交往很久,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很多,完全还没有到那种不离不弃的地步。
所以如果现在中止的话还来得及吗?
陈继光拿起了玻璃柜上的杂志,可虽然这会他的视线是看着手中的杂志,眼前却总是止不出的浮现出他们这么多天相处的画面。
画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金发碧眼的混血儿。
冷淡的,高冷的,微笑的,想占有的……
头脑中暗黑的念头令男人闭了下眼,似想以此来平复内心不断翻滚的骚乱与躁动。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在找乐子中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赔的一点都不剩。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陈继光能感觉的到,温希恩对他的吸引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一点点的加深着。
而这种深入的吸引甚至已经开始动摇他一直以来的底线。
温希恩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太漂亮了,这就够她在普通人当中脱颖而出,不可否认的是他一开始的确是被她的外表吸引,但这只是浅薄的喜欢,不用风吹就会散了,但是相处久了之后,是真的爱了了她这个人。
爱?
陈继光第一次爱上人。
那并不是一种不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是刻在骨子里头的爱,所以在见不到对方的时候才会这么难熬。
原来这是爱啊。
温希恩也这么爱他吗?也会这么想他吗?
这可不一定,对于温希恩来说工作比他重要,一些小事也可以成为抛弃他的理由,这就说明温希恩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陈继光是一个很有傲气的人,如果温希恩不喜欢他,他也认为自己不会死皮赖脸的去求着她,爱是相互的。
但是如果陷入的越深,后面的事情就越不好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截掉那种可能。
温希恩是美好的,他不想毁掉这份美好。
如果消失了,大概就永远消失了。
所以,面对这仅此的一分美好,他第一次有了不敢喜欢的太深,不敢触碰的冲动。
怕毁坏了,怕摔碎了,怕永远的消失了。
可是……他真的能控制得住自己吗?自大妄为的陈继光认为自己可以,他还没有认真的看清楚温希恩对他自己到底有多么大的影响力。
张开眼,陈继光点燃了一根烟,寥寥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极其锋利的眉眼,显的更加的隐晦和阴翳。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无处而来的直觉,一种自己已经徘徊在危险边缘,大脑在不断给他示警的危险信号。
或者,他需要尽快打消自己这种害怕的情绪,尽快清除这种别样的情绪,不然,他极可能会坠入到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未知区域。
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和温希恩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在一个月前,此后都是他一个人发的。
——恩恩吃饭了吗?你在做什么?
——恩恩还在工作吗?不要累到自己了,不然我会。
——恩恩吃了晚饭吗,我們偷偷出来见见面可以吗?
……
——恩恩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后面打了几十个视频电话都没有人接。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男人眸底无数情绪不断翻滚。
陈继光抽完了一根烟,对着林翰说,“帮我查一个人。”
正在逗着美人的林翰转过头,对上陈继光晦暗不明的眼。
——
陈继光找到了希尔,他把希尔拦在公司门口,旁边有很多人看着,希尔只好头疼的把他带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陈继光就直接问,“恩恩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她。”
希尔皱着眉说,“现在不方便,你不要再来了。”
陈继光的眉眼暗了下来,眼底浮现出几分戾气,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暴起。
杨柳岸,晓风残月(58)
但是最终他只是低着头,弯了腰,沙哑的开口:“请你让恩恩回复一下我的信息,我知道她只是不想理我。”
这陈继光向来心高气傲,一直以来眼睛都跟长头上似的,以前别说对着人这么郑重的鞠躬了,说句好听的话都挺难,却不想刚才竟会为了温希恩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这娱乐圈陈继光因为这样的狗脾气其实被很多人都看不惯,也被使了很多小绊子。
希尔愣了一会,过来好久才回了一句,“我会说说的。”
陈继光挺直了背,低声说:“谢谢。”
——
药片零碎的摆在桌子上,现在是凌晨3点。
温希恩颓废的窝在沙发上,无边的寂静孤独侵蚀着他,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一角,温希恩不敢开太亮的灯,太可怕了,通亮通亮的把房子显得更加空旷,她现在藏匿在黑暗中,好像这样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似的。
感觉光晕晃啊晃,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疲惫的抬手,充斥着无力感。
刚开始吃安眠药确实有用,能让自己短时间入睡,让脑子不用想任何事,可到后来,或许是对安眠药产生依赖性,助眠的作用越来越小,躺在床上越想着入睡却越睡不着,脑子的弦绷得很紧,不敢放松,轰隆隆地,跟处在建筑工地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会发现温希恩的变化,在众人眼中,温希恩依旧是高冷不可高攀的,可会有人发现吗?那层冷已经从初寒的霜变成了几尺深的凝结湖面了,底下暗涛汹涌,随时可能将温希恩击垮。
这几天天气开始转凉了,温希恩畏寒,她穿着黑色的毛衣,金色的发丝软软的垂在额头,只留雪白无暇的脸露在外面。
天气冷了白天总是很短,拍摄完之后天已经很黑很黑了。
温希恩带着帽子想一个人去走走,希尔不太同意,但是又没有办法,就让她不要走的太远。
街道还没有人,也行是因为很晚了,温希恩拢了拢衣领,慢慢走着走着,走到一处公园,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凉凉的,空荡的公园,只有几盏路灯,温希恩抬眼一看,原来是又下雨了,秋天来了,雨季也来的快,这些天总是下雨。
雨下的不大,是蒙蒙的细雨,轻乎乎的飘在脸上,发丝上,衣服上,没过一会儿就凝成了小小的水珠。
温希恩伸手,让雨落入自己的手掌,天气很冷,风也很大,周围安静非常,温希恩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心情是久违的平静。
她展开了双手,嘴角露出来一个浅淡的笑容。
她跳了起来,那蹁跹轻盈轻快的舞姿,并没有名家大师所作曲的优美悦耳动听的乐曲伴奏的旋律,却依旧美的不可思议。
帽子也在过程中掉了,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
一连串的挥动双臂,优美旋转的舞姿,空中弹跳劈叉,绽放的如花似锦般秀美轻盈,显示出阴郁的热烈和洋溢着极致的美感。
她在雨中的天鹅舞,真是活生生的一只美丽,高傲的天鹅。
落地,一干净利落支撑动作,衔接连贯。
这一切,都落入男人的眼里,他被这一支舞惊艳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等一支舞完毕,温希恩这才惊醒一般,脚步停了下来,她不想这么早回去,哪怕下雨了,于是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晃荡着。
坐了很久,全身冻僵了一般,久到身上都快淋湿了。
秋千摇啊摇,过了会儿,温希恩的头顶出现了一把伞,抬起的脚落地。
“你是想被冷死吗?”是梁良。
梁良刚参加完一个活动,本来准备直接会别墅,却在途中想起了许久不见的温希恩,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希尔,他知道温希恩一定在希尔身边,硬是让司机改变了方向,没想到温希恩不在希尔身边,希尔说温希恩去散心了,没想到下起了小雨,就在公园花坛边看到那场让他终身难忘的天鹅舞。
有特意跑到便利店买了一把伞,找了半天看到温希恩傻傻的坐在秋千上,雪白的脸,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触动了一下,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气。
伸手想把温希恩扶起来,却被温希恩躲开了,徒留尴尬的手,看着温希恩绷得直直的下巴,梁良想,就这么厌恶自己的接近吗?心里的怒气更大,猛得把人拉进怀里。
“你滚开!放开我,呜呜。”
梁良像是没听见温希恩的话,不顾温希恩的挣扎,摁住温希恩的后劲亲了上去。
这一次他是清醒,他清醒的去吻温希恩,吻那只优雅的天鹅。
感知到梁良正在啃咬自己的唇,温希恩几近要呕吐,恶心的不得了,就在梁良还想在进一步的时候,发狠似的咬了一口。
“啪”的一声落下,温希恩扇了梁良一巴掌。
这是梁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他从小就很优秀,是大人口中被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他长相俊美,气质儒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完美,几乎没有人会讨厌他。
“行啊,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还有力气打我。”梁良不怒反笑,扛着温希恩往车那边走。
“梁良……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温希恩像是知道要迎接什么,开始抖个不停,乱蹬的脚被禁锢住。
被狠狠扔在车后座上,温希恩慌乱要钻出去,又被梁良摁在座位上,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出去!把车门给我反锁好。”
司机急忙出去,只剩下车后厢的两人。
手里扒拉不开的门,温希恩无比的慌张。
好暇以整的看着抖个不停的温希恩,开口说,“现在知道怕了?温希恩,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跟你说吧,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
温希恩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整个人抖的不像话,嘴里喃喃着,“走开,走开……”
梁良根本不在意温希恩说的话,“不听话的恩恩,是要教训一下”
他这句话只是恐吓一下温希恩的,并没有真的想要做什么,实在是温希恩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杨柳岸,晓风残月(59)
温希恩泛着泪水的眼泪迷茫的看着梁良,只让人打心底觉得可爱让人生怜,可梁良还是想逗弄温希恩。
可是逗着逗着,他自己倒是把持不住了。
这一刻他没有办法骗自己,他并没有被下药也没有喝醉,他很清醒,清醒的知道了自己对温希恩的欲望。
这一刻心里涌出来激烈的情绪,让他心越发的热。
“不要叫,你也不想让外面的司机听到吧?”梁良威胁道,拿捏死了温希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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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良犯了浑,等清醒了之后就看见温希恩汗淋淋的,金色的发丝打湿在额头,艳红的眼角挂着未落的泪,闭着眼睛也能感觉一身欲气。
梁良摸了摸她的脸,这个时候温希恩倒是乖巧的很,不吵不闹的,闭着眼睛乖乖的让他抚摸。
他给希尔发了一个信息,就脱下大衣裹着温希恩往公寓里走,梁良没有温希恩公寓的钥匙,但是他特意叫助理去找希尔要了,帮人清洗完已然是大半夜了。
梁良望着乖巧的趴在床上,眼角绯红,泪痣跟还在哭似的,怎么这么招人疼呢,梁良摸了摸温希恩的眼角,真是喜欢极了这双眼睛,最后在温希恩的额头落了个吻走了。
第二天温希恩醒过来,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面的失措,她抱住自己,脸色苍白病态至极,碧绿色的眼眸幽幽的。
走下床,从后面传来的不适,让温希恩十分难堪,瘫坐在地上,金色的发丝凌乱的遮住的眉眼,单薄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后,梁良总佯装关心每天给她发消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希尔的,竟然允许梁良和她走的很近,温希恩不喜欢,所以她大部分就直接扭着头不理会梁良,但是梁良一点都不在意。
温希恩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她时常把自己关在舞蹈室里面,一练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甚至许多的累倒了在舞蹈室里面,如同不知疲惫般的,发泄着情绪上的崩溃。
手臂上的疤痕一条一路,互相纠缠着,血凝固了又被揭开,如此,却让温希恩兴奋,灰色中唯一的颜色,那是红色。
——
希尔拿着镐子,在台下看着温希恩正在参加一个影视节目。
«失踪者»这部电影快要上映了,温希恩也受到了邀请,为了吸引热度温希恩必然会参加。
他手中的稿子就是为这个节目的温希恩准备的台词。
这几天温希恩的状况有点不对劲,话更少了,天天把自己关在舞蹈房里,跟入了魔似的。
还是梁良说他想要赔罪,因为毕竟是他做错了,希尔看他的态度诚恳也知错能改就同意了。
温希恩结束完访谈之后,很有礼貌地跟主持人鞠躬道别,才走向希尔。
这个节目结束之后,温希恩还有单独的行程,希尔微微扬声,“辛苦大家了,到时候有时间请大家吃饭。”
演出厅里立刻传出欢呼。
温希恩走到希尔旁边,希尔说,“等一下还有一个应酬,你陪我去,顺便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
温希恩抿了抿淡色的唇瓣,“我想回去。”
希尔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听话,不要总是把自己关起来,到时候我再替你多看看有什么好的剧本。”
希尔说完这句话,就知道温希恩有点生气了,不过这种生闷气的小家伙他才不放在眼里。
希尔带着温希恩早去了有名的酒楼,早就有人定下了大包厢,温希恩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等了一会儿人就来齐了,大家都是老狐狸几句话就把酒桌上的气氛调节得很好,希尔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自然也算得上老妖怪了,人情世故他是一道一道地来,体贴到没有人挑他毛病。
林总坐在希尔旁边,眼神却越过了希尔,直接看向温希恩,一句话就把话题引到温希恩身上,“温希恩怎么都只低头吃饭,说几句。”
林总是带着笑的,却没有任何轻慢的意思,都知道温希恩的身后有后台,只是以为那家的贵人来娱乐圈玩玩而已。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温希恩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希尔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把筷子放下,用餐巾擦了擦嘴唇,才说,“我吃饱了。”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
表明的是不给林总的面子,林总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希尔扬着一张笑脸打着圆场,顺便叫温希恩出去,反正在里面也是平添麻烦。
林总也就是林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温希恩还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温希恩这个人身上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喝不得酒,算不上一杯就倒,但是喝多了反应就会变得很迟钝。
就比如在包厢的时候喝了几杯,温希恩出来之后酒劲就来了,她揉了揉眉骨,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的。
“你没事吧?”
充满担忧的低沉嗓音的男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希恩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才抬起头。
在模糊的视线中,她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是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不认识。
但是男人好像认识她。
“温希恩!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男人很激动,一张斯文的脸都激动的通红,他几乎是语无伦次,“我,我是,是你的粉丝!我好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三年了!”
“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天啊,就像是做梦一样!”
男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吵的温希恩的脑袋疼,她皱起了精致的眉头,“不要吵。”
软软的声音好像裹了糖果似的,男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无法再出声,他脸色越来越红,红的诡异。
半响才轻轻的诱哄似的说:“你好像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休息吧。”
说完他就伸手揽住了温希恩的肩膀,动作亲密而自然,但是他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
陌生男人的触碰让温希恩条件反射的害怕。
杨柳岸,晓风残月(60)
她想叫男人离开一点,但是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男人假装听不见,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还揽的更紧了。
接受到林翰的信息,陈继光几乎是立马就来到了这个酒店,但是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包厢里并没有温希恩的身影。
他在外面四处寻找,却依旧没有找到。
甚至还闯进别人的包厢里面去找,要不是有林翰,恐怕陈继光会被保安给拦着更加难找。
刚才陈继光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相似的背影进了一个包间,结果追的进去才发现看错了,只是背影有几分相似而已,就在这个瞬间,走廊上一句泛着醉意的软软腔音通过空气,传递到了这会正暴躁不已的陈继光耳畔中。
“放开我……”
话音落下,包厢中陈继光的全身都僵硬了。
这个声音……
猛的拉开包厢的门,眸底满蕴风暴的陈继光大步而出的瞬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长相斯文的西装男人,正揽着漂亮的混血儿往旁边的包厢里面走,男人还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哄着,手脚却极其的不干净。
而在真正看清那张苍白漂亮的脸的瞬间,陈继光的眸底的那团火焰,蓦地爆了。
……
当正在包厢搂着人玩的正嗨的林翰,在收到服务员的消息,匆匆赶到二楼来时,整个二楼的走廊现场已经是一片的满地的狼藉。
当摆设的花瓶碎了好几个,倒在地上被揍的生死不明的男人,满脸是血手臂呈诡异角度扭曲着,连模样都看不清。
见到这幕,林翰眼皮猛的一跳,知晓一旦闹出人命这件事就不好善终的他,立刻上前检查了一遍,最惨的西装男人好在虽然惨,但却还有气。
轻呼出胸膛中的一口浊气,转头林翰就想将陈继光那个龟孙子骂一顿,然而,在看清陈继光此时的模样后,林翰的整张脸都跟见了鬼似的,彻底裂了。
因为,一向冷情冷心好像没有心的男人正柔着眸在不远处哄小明星。
“恩恩乖啊,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一直表情缺乏的温希恩迷瞪瞪的看了他两眼,也就是这两眼,眼眶突然红了,碧绿色的眼眸突然凝聚出一层水雾,然后化成泪珠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怪我,怪我都怪我。”
瞧着怀中连哭泣都没有声音的温希恩,还以为温希恩受了天大的委屈,抑着爆怒的陈继光这会恨不得将地上的男人给活剐了。
他到底对他的恩恩做了什么,怎么将人吓成这样了。
“陈继光……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啊?
见到怀中人脸上泪愈流愈多,陈继光边抬手给人擦着脸上的泪渍,边诱哄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恩恩,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恩恩乖,不哭,乖啊。”说着心疼的吻了吻人泪流不止的眼睑。
陈继光还是第一次看温希恩哭的这么可怜,哭的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痛,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咬,他见不得温希恩这样哭,一点都见不得。
或许是感受到了男人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和轻和,好像生怕吓到她一样,无声哭泣哭的温希恩费力的张开模糊一片的眼,随之在旋转的世界中,看到了一张蕴藏着心疼与担忧熟悉的脸。
见到人张这一双迷蒙着一片水汽的眼盯着他看,眼睛不自觉微亮了一个度,刚准备趁机劝对方松开手,却不想怀中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似开闸的堤坝一般,泪水猛的往外涌的同时,竟一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来晚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陈继光你这个笨蛋。
在觉察到对方主动抱着自己时,陈继光是怔了一瞬的,淡淡的冷香飘进了鼻尖,他无比贪恋这个香气,把温希恩抱的更加的紧了。
柔软的触感终于让陈继光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他把脑袋埋进了温希恩的脖颈处,在这一刻他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思念如同水一般的将淹没。
终于……抱住恩恩了。
一向情绪冷淡的温希恩而此时怀中紧紧抓住他衣襟的哭的委屈无助,却像是个出门后不小心迷路,终找到亲人的小动物。
整个人扑进他的怀中寻求保护的模样,让陈继光那颗向来强硬的心,眸底深处满蕴怒火的眼,竟不自觉化成了一汪春水。
想将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她,捧在怀里,护着,守着。
陈继光轻抬起放于人背脊上的手,顺着那条流畅的脊椎线,轻抚着人后背的同时,温声道:“恩恩乖,乖啊不哭,回家,我带你回家。”
醉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温希恩虽然哭的狼狈,头疼不已,但听到这话还是在人怀中小弧度的点了一下头。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乖。
微弯下身,陈继光长臂将人的腿揽到臂弯间抱起,与不远处看了半天戏的林翰擦肩而过的同时,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而在男人转身的瞬间,林翰看到了那双向来对谁都不屑,对所有都不放在眼里,永远无波无澜,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眸,那二十多年来的深暗与冷冽,第一次在这刻化为了绕指柔情。
陈继光是一个怎样的人,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清楚,虽然狠但是有良心,虽然玩的疯了但是有底线,活的比谁都还要清醒,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看到过陈继光动过心,他好像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但是这个时候却反映出了极致的反差。
这刻的林翰脑海中竟不受控制的跳出了一个极为大胆而不可置信的念头。
陈继光这次大概真的栽了,而且爬都爬不起来。
这一瞬间,林翰既然有点可怜那个小明星,陈继光这个人的性格都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的爱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陈继光……是个隐藏又清醒的疯子。
杨柳岸,晓风残月(61)
陈继光把温希恩接回到自己的公寓,这间公寓他许久都没有来了,因为每天都有人打扫的缘故却依旧干净如初。
陈继光躬身将怀中哭累熟睡的人轻放到床上后,微微直起了身。
他这公寓简陋,平时也很少在这里住,风格也很简单,就跟酒店一样。
大床上的人,金色的发丝凌乱,眼睛还微微的浮肿合着长而卷的睫熟睡着,淡色的唇瓣轻抿着,诱人采撷,轻缓的呼吸很是平稳,整个人的模样丁点不像平常人醉酒后闹腾的撒泼,反倒是像一副美好的过份的风景。
看着这安静的画面,陈继光脸上露出一抹自己都未觉察的柔情,最后对着那张淡色的唇瓣,俯身在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是轻柔的,是温柔的,好像是在针对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只敢小心翼翼,怕自己一用力就碎了。
情欲对于活了二十多年的陈继光来说,向来都是无比浅薄的,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没有兴趣,不管怎样他都能如老僧入定般的坐怀不乱,但是此刻仅是一个最简单触碰到眼前这个闭着眼,美好若画人的唇,陈继光就明显的感觉到腹腔中那股汹涌而来的澎湃欲望。
只对温希恩一个人这样,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重欲的人,可是现在,他想加深这个吻,想在她的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想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让她全身染满自己的气息。
光是这么想着,男人呼吸就明显重了两分,然而,看着视线中熟睡美好若画般的人,死死攥着拳的陈继光露出一个苦笑,他几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根本不需要压抑着自己。
可是温希恩不一样。
他碰了碰温希恩雪白的脸,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露骨到极致的欲望,像是想将人一口完全吞下肚,连最细微的发丝都不愿落下丁点分毫,直到把温希恩的脸颊都摸红了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强迫自己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陈继光再次出现,手中多出了两样东西。
毛巾和水盆。
房间中,陈继光将毛巾浸到温水中,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手指僵硬的动作,细腻的肌肤缓缓印入眼帘,而这原本还算清凉的房间中,一股不明的燥热悄然在空中点点弥漫开来。
这种无言的燥热让男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明明已经马上就到了秋天,可偏偏男人光洁的额头已经热出来汗来,性感的喉结也滚动着。
大抵是因摄入过酒精的关系,熟睡的人原本若奶沁般的肤色被蒙胧上了一层浅浅的粉,极薄的皮肤下原本布着的青色血管,在粉色的渲染下也带上了几分细腻的不真实。
凑近了还会闻到淡淡的冷香,配上眉眼间那安静若画般的气质,哪怕是圣人都会忍不住乱了分寸。
陈继光目光火热,像是看入了迷,视线紧紧的注视着那如天使般的人物,在那上每处的细微上不舍流连。
陈继光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偏偏那些美人在温希恩的面前都失去了颜色,就如月亮和萤火虫一般,完全没有可比性,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为了这张脸而去讨温希恩欢心,也不会去找什么乐子。
陈继光从不知道,原来只需要一眼,就能撰人眼球,能让他嗓间有着难能渴意。
柔软的毛巾给人轻拭着身子,擦着那根根分明修长雪白的手指,动作温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呵护。
当他掀开衣袖的时候,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甚至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整个房间都被一股看不见的阴霾全然笼罩。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僵硬的如同石头般的男人眸底一片腥红,模样如同自黑暗中苏醒的野兽,这刻自他周身涌出的低气压汇集成浓郁的一片,只一眼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几分钟过后,似想证明什么,他低敛着全身滚滚而开的负面情绪,颤抖着手指去抚摸那凸起的伤痕。
淡粉色的,一条条痕疤,留在了那纤细脆弱的手腕上。
陈继光不敢用力的碰,虽然伤口已经快痊愈了,但是那淡粉色的伤痕在他眼里无比的刺眼。
五指紧攥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去看已经睡着了的温希恩,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是已经是找的人已经无法回复,他只能先按耐住自己跳的剧烈的心脏。
“傻子,不疼吗?”陈继光要笑不笑的问了一句,明明这个伤口并不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疼痛。
躺在床上的温希恩翻了一个身,面对着陈继光,依旧是睡着了,没有半点苏醒的痕迹。
陈继光盯着那道伤痕盯了许久,最终只是俯身轻印在那伤痕累累的手腕上,那个轻而柔带着怜惜味儿的吻。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为什么要这样。”
陈继光,原来最终也栽在情这个字上。
——
缓缓自睡梦中苏醒过来,温希恩首先觉察到的是自己疼痛不已的头。
宿醉的后遗症来了。
皱着眉,温希恩一手按着身下的床起身,一手捂住这会儿刺疼不已的脑袋缓解一下头痛,脑海中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事。
她记得她和希尔去应酬,然后喝了几杯酒就出去了,再然后好像遇到了一个粉丝,那个粉丝说想带她去休息……
再然后就是……
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温希恩揉了揉额头,努力去想昨天的事情,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温希恩正打算着想不起来就算了,却忽的觉察到了自己手心下传来的极为柔软的触感,和四周陌生的环境。
所以现在她这是在哪里?
愣愣垂下头,温希恩看这雪白的床单,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酒店。
那昨天晚上是谁把她送到酒店里来的?是希尔吗?
杨柳岸,晓风残月(62)
但是如果是希尔的话,他应该不会把她带到酒店里面来的,而是把她直接送回去。
难道是……
头脑中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温希恩几乎本能的她抬手摸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全部……都在?
只不过这些衣服都不是她的……
就在温希恩胡思乱想,脸色越来越苍白,单薄的肩膀也开始颤抖。
是梁良吗……
是他吗……
就在她陷入恐惧当中时,门被打开了。
温希恩猛然的抬头去看,目光一顿。
男人长相俊美,嘴角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的来到了温希恩身边,摸了摸温希恩蓬松柔软的金发,“醒了就快起来吧,我为你准备的早餐。”
温希恩整个人都是楞楞的,他愣愣的被陈继光拉着手去了浴室,然后被伺候的洗漱完就坐在了凳子上吃早餐。
早餐都是以清淡为主,陈继光还为温希恩煎了一个鸡蛋,是爱心的形状,很明显是花费了心思的。
温希恩看着那爱心的鸡蛋,有点舍不得吃。
陈继光看她只顾着喝粥,根本就没有碰鸡蛋,就问,“恩恩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这个鸡蛋可是他煎了好久的,他对于做饭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只要能吃就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能让温希恩跟着他吃这些东西。
于是他早上起了一个大早,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煎出了一个爱心型的鸡蛋。
对于那手上的伤痕,陈继光只字未提,他知道问了温希恩也不会说的,不管是因为怎样的事情,陈继光会自己偷偷的查清楚。
温希恩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听到陈继光这么说,就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把爱心型的鸡蛋吃的一干二净。
等到吃完了早饭,温希恩才说了一句,“很好吃。”
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陈继光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碗也是陈继光洗的。
温希恩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又困了,她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在半梦半醒当中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躺到更加柔软的床上。
——
“该起床了恩恩。”
陈继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了床,翻了个身,把侧卧在他怀里的人抱到身上,一边爱不释手地摩挲温希恩的腰窝,一边贴着她右耳温柔地哄她起床。
温希恩含糊地发出甜腻的哼哼声,不想被打扰,转了个头,却只是把右耳贴在男人健硕的胸口,反而把左耳送到他唇边。
陈继光低笑,觉得温希恩这样起床气很可爱,小小的一只,像猫崽子一样蜷在他身上,赖床的声音也娇娇软软的。
温希恩被男人震颤的胸腔打搅了好眠,她想伸手把男人的脸推开,实在是烦不胜烦。
陈继光亲亲她的手心,乐在其中地继续哄道:“要吃午饭了,已经十一点了,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恩恩晚上睡不着该难受了。”
其实陈继光洗完碗之后就也上了床抱着温希恩,然后就各种亲亲蹭蹭,美滋滋地欣赏了三个小时温希恩的睡颜。
没有想到温希恩这么能睡,很可爱的竟然还有起床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男人的声音性感又有磁性,但是现在在温希恩的耳朵里却很聒噪,捂住耳朵,往被子下面缩了缩,不想理他。
陈继光见状,托住她的小屁股,把人往上挪了挪,然后吻了上去。
直把人吻得喘不过气泪眼朦胧才松开。
“恩恩午饭想吃什么呢?”
温希恩还有些呆呆的,睡久了的确是饿的。
陈继光慵懒满足地凑过来亲亲温希恩的脸蛋,四肢也缠上来温存。
“都行。”
陈继光伏在她肩窝深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好,我去给恩恩做饭,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好。”
“真乖。”黏糊地又亲两口,男人起身出去了。
温希恩下午还有行程,所以并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
陈继光还在厨房里面洗水果,温希恩就去阳台上看了看被洗掉的衣服。
她总不可能穿着大的不止大了一圈的衣服出去吧,所以还得穿自己的衣服。
认认真真的洗完葡萄,每个葡萄都是又大又圆,看着就很甜水分很多。
陈继光端着水果盘,视线在客厅中来回扫视寻找着某人身影,将水果盘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正待他半响没瞧见人,思考着温希恩是不是回房间了,他就感不远阳台处传来一阵晃晃的虚影。
怀揣着好奇,他抬步往阳台而去,随后他见到了正站在椅子,举着撑衣杆收着衣服的温希恩。
阳台上的晾衣架是升降的,但是出了一点故障,他晒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他长得高,然后所以对他来说也不算很艰难。
但是对于温希恩来说是很艰难,这会她正站在椅子上费力的收着衣服。
因站的位置有些高,再加上晾衣服要举起撑衣杆,故刚走来的陈继光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温希恩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就一件白衬衫,穿了他的身上刚刚好,但是穿在了温希恩的身上却大了很多,都长到了大腿上。
温希恩长手长脚的,微微抬起手臂,随着清风的吹起,偶尔可以看到白色的角角。
陈继光体会到那手感很好,简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他的目光火热,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喉结。
真想把这么可爱的恩恩一口吃进肚子里。
垫着脚收衣服,温希恩很认真,却不想刚扭过头,蓦地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被吓了一大跳,猛的退后,温希恩只感脚下一空,整个人身体后仰的朝身侧窗户边坠去。
“啊——!”
“小心——!”
在见到人本能后退的那一刻,陈继光就迅速的抬步上了前,想拽住人却不想对方竟朝阳台上坠了下去。
在惊叫声响起的那刻和温希恩倒去的方向,陈继光的心跳都停了一秒,脚下步伐快速朝前迈出,长臂将人手臂一拽的同时,一把险之又险腾空揽到了怀中。
杨柳岸,晓风残月(63)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被瞬间吓白脸本能蜷着身体的温希恩,反倒是感觉腾空的自己,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在感受到人被接到怀中,而不是掉出阳台外的那一秒,陈继光那颗差点蹦出嗓子眼的心脏,才猛的又回落到了胸膛中。
天知道,刚才在见到人被吓的朝开着的阳台边倒去时,他整个心脏都差点吓停跳了,好在自己动作快,没有让人真从窗户边掉下去,要知这可是十二楼。
不能再想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吓到温希恩,话说回来,好像又是他的错。
陈继光有后怕也有怒火。
他觉得温希恩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怎么能那么危险的收衣服,万一脚底一滑……
虽然有点气闷,但陈继光还是将人抱到不远客厅,轻而缓的放到了沙发上。
瞧着人被吓的半天还没回过神,陈继光哪里还有半点的气,抬手摸了把柔软蓬松的金发,“好了乖啊,没事了,以后收衣服和我说我帮你。”
带着安慰的声音与头顶的轻抚,温希恩缓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男人面部深刻的棱角,似都被微不可查的柔和抚平,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温柔至极。
温希恩眨了眨眼睛,伸手搂住的男人的脖子,脑袋也埋进了男人的胸膛上。
“谢……谢谢。”
声音闷闷的,软乎乎的,像极了刚出生的幼崽,听到这会儿陈继光的耳中听的他心都软了。
“谢什么谢,不许和我说谢谢,你收衣服要干什么?”
温希恩说:“下午有行程。”
陈继光脸上的笑容淡了,“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走了?”
温希恩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像是在撒娇,“最近很忙。”
“的确很忙,恩恩数一数我们放了多少天没有见面了,一共是39天,这么久了我打电话你不接,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温希恩你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男人的声音不冷不热,但是抱着她的腰的手臂却慢慢的勒紧。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温希恩抿了抿淡色的唇瓣,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苍白,但是以陈继光这个角度并没有看清。
温希恩用手按着男人宽阔的肩,啵地在他左脸亲一口,然后睁着漂亮的碧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声线软软的,“下次不会了,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温希恩小声的打着商量,眼神也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小仓鼠。
男人被这一眼萌得心肝发颤,恨不得什么都送到她眼前,什么要求都答应。
他忍耐地舔了一下犬牙,诱哄道:“再来一下,我就考虑考虑。”
温希恩乖巧地凑上去又在右脸叭了一口。
怎么可以这么乖这么惹人疼?
陈继光心口满得发涨,声音微哑地答允:“那就下不为例。”
温希恩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他的手腕上,一个手表,低调又奢华。
陈继光顺着她的目标看去,摸了摸她的金发,“恩恩喜欢吗?”
“很好看。”温希恩说了一句。
陈继光就是随便带带,一听温希恩说喜欢就想摘下来送给温希恩,却被温希恩阻止了。
温希恩说,“你带着好看。”
陈继光一愣,然后笑开了,下一秒就把温希恩扑倒吻了上去。
——
温希恩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舞蹈室,人已经到齐了。
希尔的面色不好,他一看到温希恩来了就忍不住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希尔听到有人闹事,但是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等过了一会儿发现温希恩还没有回来就有点着急。
刚想出去找就被一名服务员告知温希恩已经走了。
他真的是为温希恩操碎了心,别人这些大佬都还没有走呢,温希恩倒是先走了,完全是不给任何人面子。
还好希尔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最后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梁良就站在希尔旁边,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温希恩不想看到他那张脸,就直接偏过头不说话。
希尔还想说什么,梁良就笑着打断了,“大家这几天都挺忙的,恩恩也许是昨天晚上身体不舒服。”
有了梁良打了圆场,希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就算他再怎么说温希恩也不会听他的话。
这几天大家都要聚在一起练舞,希尔请来了一个著名的舞蹈老师,很严格。
在跳舞这方面温希恩很专业,舞蹈老师是个很严厉的人,做热身动作的时候严厉又细心,一般温希恩都不喜欢跟着老师学,因为老师教的她大部分都会,但是这次的舞蹈老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温希恩认真的跟着他学。
舞蹈老师的话不多,不过每一句指令都很明确,言简意赅,虽然严厉但是非常有耐心。
学完上部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希恩浑身都是汗,男生的体力好,另外三个人出了流汗之外喘都没有喘一下,等到他终于说了结束,就累的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喘着气。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宽松的运动服,可能是最近几天瘦了的缘故,本来就是宽宽松松的款式,现在穿的一件有些更大了。
刚才在跳舞的时候T恤的领口就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梁良看着,没吭声。
现在她坐躺地上,薄薄透透的T恤被汗湿就贴在她的身上,随着胸膛的剧烈喘息而起伏着,莫名的透着一股涩情。
但温希恩没发现,她还沉浸在刚才学的舞蹈的节拍当中,脸上都是汗,面颊泛着红,碧绿色的眼眸冷冷清清的。
梁良站在她面前,稍稍低着头,定定的看着她。
温希恩下意识的抬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居高临下的如同阴影倾覆,忽然有些抵触,想赶紧爬起来。
梁良却忽然半蹲下来,他把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温希恩,温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亲和的笑:“累了吧,先喝口水吧。”
温希恩看了一眼矿泉水,并没有伸手去接,两个人凑的挺近,彼此都是大汗淋漓,汗味很浓,却不难闻,反而成了撩拨心弦的催情剂。
杨柳岸,晓风残月(64)
因为温希恩长时间不去接,梁良递水的动作慢慢的变得尴尬,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只看着温希恩的眼眸却露出一丝丝恼意。
没有人看到一向温润尔雅的男人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里,对温希恩露出的阴暗的视线,和充满恶意的话。
“给我喝,恩恩,我说过的,不要逼我,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赤裸裸的威胁从他口中说出来如同情人之间的蜜语。
温希恩看着他没有说话,依旧没有动手。
梁良轻笑了一声,亲自喂温希恩喝,在旁边人的眼里就好像两个人关系很好,但是真实的关系着他们两个人自己清楚。
温希恩被迫喝了两口,梁良拿出一包纸巾轻柔的替她擦汗,他嘴角带着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风。
男人低低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要不你和你那男朋友分手吧,我也不差呀,要不要考虑考虑下我?”
他依旧笑的那么温柔,在温希恩的眼里却是比怪物还要扭曲。
温希恩只觉得很梁良相处的每一刻都觉得好冷,觉得这个世界也好冷,可她又眷恋现在冰冷下的安静,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灰色。
软软的声音平静如水,“你滚。”
梁良脸上的笑容一僵,面无表情了一秒,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轻柔,神情宛如破碎一般的温柔,“恩恩,不要太单纯了,你不会以为你的男朋友真的会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吧?你那么聪明,我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了对不对?”
温希恩的表情越来越冷,“不管你的事。”
怎么可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陈继光的气质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他虽然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但是他带在手上的那个表就值几百万,还有那间公寓,处在市中心,好几万一平方米,根本就不是普通家庭买的起。
陈继光保证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是他不说,温希恩也不想多问。
因为她不在意陈继光为什么骗她,她喜欢的是陈继光这个人,不管他有钱还是没有钱。
梁良碰了碰温希恩雪白的脸,有点凉,“他只是想玩玩你,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动心了吧。”
梁良也是上流社会的人,他当然认识陈继光,只不过两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并不可能玩在一起。
来娱乐圈的一切也是梁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这个人有能力会吃苦,所以不管从事哪个行业都能做的很好。
他并不认为陈继光喜欢温希恩,可能只是和他一样的,看中的只是那漂亮的比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睛。
特别是那场在雨中的天鹅舞,美的几乎让人窒息,在那一刻,梁良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心思,他要把这只漂亮优雅的天鹅捏在手心里,好好的把玩,直到玩腻,到时候再丢弃。
男人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那双狭长的眼睛暗的密不透风。
对于温希恩的沉默梁良并不恼,斯文俊美的人如此说,“我是怕你被骗恩恩。”
他真的是个斯文败类。
见温希恩抬眸看向他,他乌鸦似的眼微微弯起道古怪的弧度,暗的透不过丝光线,他虚情假意的说,“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那为什么要一直欺骗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
“答案很明显,他只是单纯的想和你玩一玩,等他玩腻了就会把你丢掉,反正你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也不会有太多的纠缠。”
温希恩手指神经质的蜷缩了下,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淡色的唇瓣越抿越紧。
可梁良却不算放过她,他低声喃喃道:“明明他只要和你说一声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却一直都满着你,这能有多喜欢呢?”
温希恩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她微微的歪了歪头,精致漂亮的眉眼全然极致的冷漠,好像眼前的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团空气而已,她努力让自己平稳气息,对梁良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就算怎么样,也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教。”
梁良轻轻的笑了,但是眼底的暗色有些阴森的吓人,可恍惚间,如同凶狠的野兽垂涎着白色展翼的天鹅。
温希恩被他那种眼神看的格外的不舒服,她起身想要离开,再也忍受不了和他待在一起,梁良却又哑声道:“恩恩,你是在害怕吗?”
温希恩表情冷淡的看着梁良,冷声问,“我怕什么?”
温希恩的身形很削瘦,她的骨头架子很小,后背微微鼓起两道优美的骨架,漂亮的像振翅欲飞的蝶。
梁良滚烫粗糙的手指触上那道脊骨,顺延着往下滑动。
他低低的声线带着蛊惑人心的咒,像鼓点般敲在温希恩的心间:“你怕我说的是真的,你怕他不要你,你再怎么装作不在意,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梁良轻轻扣住助理先的手腕,修长漂亮的指节被根根分开,严丝密缝的扣住。
梁良低声道:“恩恩,我和他不一样。”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梁良比陈继光更会装,更加虚伪,在充满恶意的话从他嘴边里面说出来好像也是合理的。
他比陈继光更加的恶劣。
“我会对你很好的,反正我们俩也睡了,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和我试一试呢?”
温希恩的呼吸声明显变了,是被气的,她的感情一向很淡漠的,甚至说是迟钝的,可是现在她很生气。
好会儿,温希恩压低声线道:“你再说一遍。”
梁良勾起唇,那阴郁的、得偿所愿的笑。
“我……”
温希恩挣脱开他的手掌,不是那个大家的面前,狠狠的给了梁良一巴掌。
丝毫没有手软,打的温希恩的手都疼了。
梁良被打的歪了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印,他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无比的僵硬。
过了半响,梁良才动作极其缓慢的转过头。
杨柳岸,晓风残月(65)
没有人敢打过他,也没有人有理由打他,唯独温希恩,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了他的底线。
高士亮走了过来,把温希恩拉到面前,对着梁良说,“怎么回事?”
碰了碰脸上的伤痕,梁良轻笑了一声,颇为无辜,“可能是我哪里惹恩恩不高兴吧。”
高士亮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和梁良的关系还不错,当时他们三个人都有意或无意的冷落温希恩,所以有时候也会一起玩。
但是高士亮看不透梁良这个人,心思太重了,高士亮不太愿意和这样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所以他看向温希恩,低声担忧的问:“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打人?”
温希恩只是看着梁良,眼睛太过平静,毫无波澜,好像梁良刚刚对温希恩说的话,温希恩完全没放在心里,他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梁良有些不爽,他不喜欢这种目光,这种目光真的很让他恼火,“是啊,我也想问,恩恩怎么突然打人呢。”梁良说。
温希恩这番姿态,只会让他不仅仅想为了温希恩的皮囊,更想折断她的傲骨,打破她的清冷。
温希恩抿了抿唇瓣,“你该打。”
淡淡的三个字,让梁良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温希恩,眼神渐渐阴冷,莫名的透露这一股冷气。
高士亮明显也没有想到温希恩会这么说,他猜想一定是梁良做的什么,所以才会让温希恩这么生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温希恩生气。
不知道梁良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做的一定很过分。
高士亮看向梁良的目光也变得冷漠和猜疑,他拉着温希恩的手,“我们去哪边休息吧。”
温希恩沉默的任由他乖乖的拉着走了,在他面前竖起了尖锐的刺,把他的手心扎的满手是血,在别的男人面前倒是乖巧的不行。
这样极致的反差让梁良格外的愤怒。
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把她拉走,那凭什么他不行?他也不差啊!
对于那件事情,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不应该太粗鲁太急躁,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些并不是他的本意,既然已经做错了,那一直错下去又能怎么样?
他不好受,那么大家都别想好受。
梁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疯狂的嫉妒。
高士亮立在温希恩身旁,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投了进来,他背对着光线,俊美的轮廓只能透出一点模糊的影子,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宛如宝石一样明亮,掩盖在浓密的睫毛下,深深的注视着温希恩。
“我知道你不是随便动手的人。”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是不是梁良欺负你了,你可以和我讲,我会帮你的。”
高士亮年纪不大,他从小出生的背景也不是很好,但是他长得好看,以他这样的年龄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就很不错了。
也许是他一直都是一副幼稚浮躁的样子,现在突然正经了起来,让温希恩有点不适应。
“没事……”温希恩脸色苍白。
哪怕高士亮在怎么好奇担心,可是看温希恩这个样子恐怕也不会告诉他,高士亮只好强迫自己不多问,把所有的心思都去讨温希恩的开心。
“唉,现在别墅少了你,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你什么搬回来住。”高士亮嘻嘻笑笑的揽着温希恩的肩。
说来还真的奇怪,明明前面几个月还那么讨厌温希恩,只不过相处了一些时间之后就突然改变了心思。
每次高士亮一个人在客厅吃零食的时候都会想起温希恩,想着想着都不想吃了。
有点不适应温希恩不在。
“不会回去了,我一个人挺好。”温希恩的一丝柔意破开冰封的湖面,一丝一缕的渗了出来,冬日的暖阳不过如此,碧绿色的眼眸里是许久不见的柔和,星光点点。
“我天!温希恩,你别这么笑,笑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高士亮忍不住红了脸,眼神闪躲,他不自在的摸了摸红透了的耳朵,竟有几分像个青涩的少年。
站在一边的梁良看着调笑的两人,捏着栏杆的手发白,那个高士亮,真是碍眼得很啊。
又是那样的笑,那样让人心惊的笑,这才是真正的温希恩,看着高冷其实比谁都好说话,就是现在唯独对他竖起高墙。
“你怎么看着他们两个人做什么?梁良你看着很不对劲。”俞江走在前面。
“很明显吗?”梁良烦躁的说。
已经到了这么明显的地步吗?俞江都看的出来,更何况别人呢,温希恩对他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
一贯的温柔一点也无,只有森森寒意。
——
天气阴沉沉的,仿佛下一刻纠纷暴风雨席卷。
大家练完舞,准备换衣服回去。
高士亮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想去找温希恩,好不容易和温希恩的关系好一点,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温希恩多相处一些时间,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温希恩不在换衣间,一些预料会去的地方也不在,他和温希恩发信息打电话也没有回,高士亮找了个遍,只能往三楼的休息室去找。
他一间一间的挨着找,突然在某个休息室里听见了什么声音。
窸窸窣窣的,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更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膜。
等走近了,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哭。
隐忍的哭声,听着好可怜。
高士亮不知为何听的心尖一抖。
然后。
他从门缝里看见了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现在这个时间点三楼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差不多都收工回家了,可是间休息室的灯是开着。
里面的男人好像丝毫不畏惧被人发现,或者说是因为太心急了来不及关紧门。
在昏黄的灯光下,高士亮寻找到了哭声的来源,碧绿色的眼睛满是晶莹透明的眼泪,迷离失神的看着哪里,漂亮雪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柔软的金发被汗打湿,粘在脸颊上,如同成了形的妖精,一呼一吸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惑。
杨柳岸,晓风残月(66)
她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抵在墙上,强硬的亲.犯着!
乱晃的雪白冰冷的指节透出一丝娇嫩的浅绯,像灵透的美玉一样。
温希恩狠狠的抓住梁良的短发,她几乎是绝望的压着声音:“你疯了吗?!”
“……你怎么可以……”
这不止第一次了,梁良好像一直都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的。
梁良把她当什么?
当玩物吗?他有兴趣就来一发?
梁良好像直接撕破了脸皮,他不在意有没有人发现,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没有发现又能怎么样?
只要他想,就不能怎么样。
如果被发现了更好呢,这样温希恩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温希恩不知道去和谁说,以她这样的性格,也不可能主动开口说,今天的梁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掳着她来到三楼的休息室,再不确定有没有人会不会来的时候,竟然强势的和她交缠。
梁良贴着温希恩的耳侧,抿唇轻叹:“就这么不愿意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温希恩扭过头,纤长浓密的眼睫上还沾着泪水,梁良有些恍惚,好像温希恩一看到他就会哭,没有一次是笑着的。
耳边是温希恩喃喃低语。
他听清了温希恩的字句。
“陈继光……救救我……”
“陈继光……”
梁良的心在这一瞬间好像被重重的刺了一刀,顷刻间从他的前胸刺到了后背,心痛的好像无法呼吸了,呼吸几乎被扼杀。
一抽一抽的,是他的心脏在发出抗议,他很痛。
温希恩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漠然和空洞。
就如同一句没有人气的精致的木偶一样。
漂亮但是却没有生气。
温希恩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谁?
反正肯定不是在看他,又或者说温希恩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谁?是她口中说的名字的男人,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在向陈继光求救!
叫的了又有什么用?!
梁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在轻轻的哄她:“恩恩乖啊,叫我的名字,不要叫别人的名字,快,叫给我听……”
他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温希恩微微动了动唇,那软软的声线带着哭腔,听的人心都快化了,喊他的名字一定会喊的特别好听的。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可是梁良听见得那么清晰,那么好听的声音可是却叫出了别人的名字,死不悔改,梁良没有办法再接着骗自己了。
可是那真真切切的呼唤,宛如一根刺刺破了梁良的喉咙。
“陈继光。”
梁良没有这一刻痛恨一个人,连听着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好像一个重重的山,刻着这个名字的雕塑重重的把他砸死。
真的是死不悔改啊!
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他也不想做的那么过分的!可是温希恩为什么就不能顺从他一下,哪怕是一下他都会心软!
可是……
梁良四肢百骸好像灌满了雪,他舔了舔嘴上被咬出来的伤痕,淡淡的血腥味激发出了他的暴戾和狠意,他残忍的笑了起来。
他甚至温柔的抚摸温希恩的头顶,动作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轻柔,神情宛如破碎一般的温柔,“宝贝儿,你真的很不乖哦。”他微笑着握住了温希恩的手,残忍的说,“不乖的话是有惩罚的,你说对不对?”
温希恩的脸更红了。
高士亮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禁欲而俊美的队长!
畜生!
他就这么对待温希恩的吗?
他把温希恩当成什么了?!
可恶的是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他愤怒的向前,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梁良满眼杀意警告的回望过来,如同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随时都会暴起害人。
温希恩后面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从幽冥地狱腾跃而出的熊熊业火烧灼在全身,那裹在滚烫岩浆……了她的最深处,要她穿肠破肚、皮开肉绽。
无尽的痛苦,没有任何的欢愉,进行一场漫长而酷烈的刑罚。
“好恩恩,好好睡一觉吧。”
惩罚她的魔鬼端着虚伪的面貌哄骗她吃下禁果,又试图用甜蜜的语调将她引诱在这幻境里面,让她永远也无法醒来,只能活在他编织的梦里。
梁良还埋在她的脖颈处,她睁着眼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空茫,泪水浸湿金色的发丝,黏糊糊地爬满脸颊。
“温希恩……”
耳边似乎传来了男人悲痛欲绝的呼唤,那是来自天国的绝响。
她茫茫然顺着声音望去,视线却被梁良滚烫的掌心遮挡。
“恩恩乖啊,不要怕,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梁良在她耳边低语,熟悉的薄荷味混合着情欲与鲜血的腥甜萦绕在她的鼻尖,蛊惑着她陷入斑驳陆离的梦境。
温希恩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往下面沉,思绪浑浑噩噩的,她感觉好累啊,每一个神经都在说累,沉默的黑暗侵袭她的神经,将她卷入不可凝视的深渊谷底。
她在这深渊不断下坠、下坠,灵魂漂浮在沉黑如夜的虚无中,巨大的不实感与荒谬感如同无处不在不可捉摸的泥沼般将她掩埋。
她在这漫无边际的阴冷泥沼中看见了陈继光,孤零零的走在马路上,她的前方走着一位高大的男子。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温希恩都可以清楚的认识出来是谁。
她看到陈继光和身边一个女子并肩的走着,
他们相视中不停的笑着说着,温希恩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突然,一种莫名的惶恐不安席卷而来。
她放大声喊道:“陈继光!“
陈继光没理她。
温希恩继续喊:“陈继光!“
依旧没有理她。
温希恩难过极了,很不争气的不停的哭着,看这两个人越来越远去的背影,她也越发的绝望。
“陈继光……“
奇异的,他终于停住了。
高大的身影慢慢地回过头,就在这时,周围的风突然变大了。
杨柳岸,晓风残月(67)
“恩恩?恩恩……”
在一片诡异的梦境里,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能让人安心,如果醒来一定要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的话,那么她想永远都沉睡着。
恍惚中,她感觉到自己躺在一片温热的海水里,温暖的包裹着她,舒服的永远都不像醒来。
然而从岸上飘下的温柔呼唤要将她带走,她不想睁开眼睛,手指微动,像是在挽留那些离她而去的海水。
在愈发急切的呼唤中终究还是脱离这片独属她到安宁。
温希恩睁开了眼,光线倾泻而下。
原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亮了。
这首熟悉的天花板让温希恩有一阵恍惚,只是他们的别墅。
“恩恩睡得好沉啊。”
男人英俊而温润的面容映入眼帘,向来看似温和的漆黑眼眸蓄着隐秘的忧虑。
看见她醒来,男人神色温和地将她拥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缓缓地抚动。
虽然隔着西装外套和一层薄薄的里衣,温希恩还是感受到男人浑身上下紧绷的肌肉在与她接触的一瞬间松软了下来。
温希恩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睡了一天。
这时候梁良才发现他逼得温希恩太紧了,把人给吓坏了。
可是那时候的他就如同丝毫没有理智的原始野兽,他一向是比任何人都还善于掌控自己的情绪。
可偏偏他遇到的是温希恩。
温希恩身上淡淡的冷香令他忍不住沉迷。
他把头低的死死的,把脑袋埋进了温希恩的脖颈处,将脸颊埋进那泛着淡淡冷香的雪白肌肤上,如同瘾君子着迷地摄取罂粟香一般贪婪地吸取这令人回味的香气。
或许是这诱人的香气迷惑了他,男人第一次露出懊悔的情绪,“恩恩,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真诚。
可是温希恩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温希恩半阖着眼,碧绿色眼瞳蒙着层水色迷雾,淡色的唇瓣毫无血色,“我做了一个梦。”
“很真实,让我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男人下意识地搂紧了温希恩,让她更紧密地嵌在他的怀抱里,仿佛这样便能让梁良汲取一份安心,让那一丝恐慌消失。
温希恩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你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跟真的在无声的哭泣。
“我不想醒来,你为什么要叫醒我?”
她如此天真的问,但是并没有指责的意思,而是平静的描述。
温希恩沦陷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身体却突然被小心翼翼地扶正。
她茫然而莫名地看向推开她的男人,却撞入一双饱含复杂情绪的漆黑眼眸,暗沉无光的瞳孔深处仿佛正酝酿着一场旷世风暴,“恩恩,你看着我。”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那么严肃,温希恩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应言而静静地凝视着那双眼瞳,然后眼见着男人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在某一瞬甚至流露出一丝近乎恐怖的阴鸷。
温希恩不安地想要远离,却被男人捉着双手按回怀里。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颈侧,温希恩听见男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响在耳畔:“抱歉,吓到恩恩了。”
“……”
温希恩抿了抿淡色的唇瓣,金色的发丝依旧耀眼漂亮。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从之前那莫名其妙梦幻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莫名的惊惧从心底逐渐上涌。
属于小动物的敏锐嗅觉让温希恩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她垂下眼睫,努力维持着冷淡和疏离的表象提出请求:“我要回去了。”
温希恩看不见男人的神情,但却能感受到男人一瞬间再次紧绷的肌肉。
恐怖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升温扩散,温希恩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体,她能察觉到,梁良已经撕掉了他的伪装的假面,露出了本质。
这才是他假装温柔的原因,因为梁良太冷了,这种冷漠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性格,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他。
“好,只要你想。”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用一种低沉而温柔的语调做出了回复,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他缓缓松开了搂住温希恩的手臂,暗沉的眼眸凝视着用冷漠平静目光看着他的温希恩,削薄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又虚伪笑容。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
梁良原本想要亲自去送温希恩回去,但是在中途中好像接到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实在是抽不开身,就让司机送她了。
高士破天荒地提出要和司机一起送她。
温希恩有些惊异地瞥了高士亮一眼,其实并不需要送来送去的,根本为什么有必要,而且她和高士亮好像也没有很熟,莫名的古怪感如深海泡沫般从心底翻涌而出。
而且她总觉得今天的高士亮很奇怪,看着让她很不舒服。
温希恩正暗戳戳地睨着高士亮,抬眼间冷不防被人抓了个正着。
那个眉眼疏朗略显稚嫩的男人深深地望了她一会,漆黑眼眸似乎潜藏着某种压抑而躁郁的情绪,过了半晌才若有所觉地牵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不知为何,这熟悉的笑容竟然让温希恩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的后退的一步,这几天她的神经都挺紧绷着的,对于危险的情绪特别的敏感,想要远离。
眼见着高士亮的脸色一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这就让温希恩更加不想靠近他了。
被高士亮拖上车以后,温希恩手速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高士亮将前后座的挡板升起,在后座隔绝出一个光线阴暗的封闭空间,温希恩抿了抿淡色的唇瓣,半垂着纤长的睫毛。
莫名透着一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劲。
“我很可怕吗?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高士亮笑嘻嘻地把预感到危险的温希恩按进怀里,目光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探视到锁骨以下深深浅浅的玫红痕迹,黑沉沉的眼眸在怀中的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瞬间阴鸷下来,瞳孔深处几乎要沥出阴冷的毒汁。
杨柳岸,晓风残月(68)
“你今天很奇怪……”
感觉到环绕在高士亮身周的低气压,温希恩默默思考了一会,她知道这危险的气息并不是针对她的,抬手犹犹豫豫地攀住他的肩,如同用柔软的羽毛去蹭不高兴的小朋友的侧颈,“你怎么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很生气。”
她声音这么软绵绵、但又淡然而笃定地说着。
所以你在难过什么又在为什么会生气?
为什么看到你那么难过的眼神,她也会难过。
高士亮感受到侧颈处软乎乎的触感,整个人似乎都要化成一滩温柔无害的春水了。
他双臂猛地用力,将温希恩紧紧地搂在怀里,胸腔内莫名涌现出一股酸涩而委屈的情绪。
这样看似比谁都冷淡,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温希恩,叫他怎么忍心去将那些肮脏的事实戳破在她面前呢?
他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和梁良那场短暂而剑拔弩张的对峙。
明明是那个男人做了那些混蛋的事情,无耻又下流,被人发现也没有任何的悔改之意,相反的是依旧那么得意洋洋。
依旧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他的诘责,甚至在他恨不得直接动手报复的时候用寥寥几句话给他泼下冷水。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我这么做你不应该开心吗?”
“还是说你喜欢上了温希恩?”
“那又怎样?你能给她带来什么?”
“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身败名裂,甚至能让你永远消失,所以就凭你,你能给她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所以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重量。”
被外人称作谦谦公子的梁良站在他面前平视着他,却仿佛冷漠傲慢的君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平静的语调竟带来几乎令他窒息的压迫感。
那双暗沉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看向他,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具,或是一具不值一提的尸体——那是完全没把他放在一个层面看待的极端蔑视。
他被男人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仿佛平白被人扇了几个火辣辣的耳光。
然而强烈的愤怒与不甘仍驱使着他与男人针锋相对,抓住那被避重就轻的关键质问道:“你说的没有错,但是你呢,你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你完全没有资格。”
“更何况你用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强迫她!”
现在他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他赤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扑上去如野兽般生啖其肉。
“很快就不是了,我很快就会得到恩恩的,没有谁能从我手里抢走她。”
男人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森寒,手掌以他完全无法躲闪的速度重重地掐在他的脖颈处,力道大得似乎要将他活活掐死。
“你也不行!”
“你不配,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最好不要自寻死路。”
那双暗沉的眼瞳逼近他胀出青紫色的脸庞,是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展露过的那般冷漠无情,令人胆颤的杀意毫无掩饰地泻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要是再敢在恩恩的面前蹦跶,碍我的眼,我保证让你永远也翻不了身。”
“只要我想,你现在拥有的东西全都可以消失,或者明天就成为了一个流浪汉。”
“你最好记牢你的身份。”
“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梁良阴鸷冷酷的话语宛如一柄尖刀刺破繁华表象,将那腐烂黑暗的内里赤裸裸地铺展在他面前。
他紧咬牙关,汗湿的发贴在额头,黑眸死死地盯着男人无机质的暗沉的眼眸,连脖颈间的剧痛都扔在了一旁。
原来一个人的演技真的可以好的那种地步,也明白了梁良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地不怕任何人发现他对温希恩的小心思。
这个时候他真正的意识到了梁良的可怕之处,虚伪的外皮之下,是已经腐烂了的内里。
——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地遵循丛林法则的冷血野兽,而他的权势就是他最坚不可摧的利爪。
而往往这种人一般都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得不到就会毁掉。
温希恩在他的手里,一定会被玩死的。
想到此处,高士亮忍不住低头蹭了蹭怀里温希恩蓬松柔软的金发,如同一只寻求安慰的幼兽般黏糊糊地撒娇求安慰。
‘他不能冷眼旁观,他不能亲眼看着温希恩被毁掉。’
高士亮是个孤儿,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抛弃他,可能是因为太穷了养不起,不管是任何的原因,都不能成为抛弃的理由。
在孤儿院待着那段时间并不算美好,但是起码还是熬过了头。
他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什么技术,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就去报了选秀节目,只因为那里三千块钱一个月还包吃包住。
稀里糊涂的出道了,还成了他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大明星,他也没有多么大的志气,只要能吃的饱就行。
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不怕死?怎么会不怕惹事?
他也想过装什么都没看到,这样对他自己最好,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而以身犯险呢?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高士亮想了一天,终于想出了答案。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他只是受不了,受不了一个天使般的人物被糟蹋。
温希恩不应该是这样子,她就应该光芒万丈。
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值得。
他急切地想在温希恩身上寻找安全感和勇气,淡淡的冷香让他紧张的神经稍微的放松了一点。
温希恩也许察觉到了他不安的气息,乖乖的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就那么窝在他的怀里,睁着湿漉漉的碧绿色眼眸茫然而无辜地望着他。
脑中不断回放着梁良的话语,他的心里渐渐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那火焰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焚尽,伤人更伤己。
但在触碰到温希恩干净的眼眸时,又化作一簇明亮而没有温度的烟火,温柔而无害。
‘我要保护好她。’
他吻上温希恩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