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样的绝杀
人在世上,立威必定铤而走险。成了,就是威震八方,不成,就万劫不复。
——题记
回到宿舍,宿舍里依旧没人。
她想起后天要去宁园,替龙飞虎翼洗澡。到时候又要在那里过夜。总不能每次都穿许二的睡衣吧?再加上天气热了起来,这温度似乎一下子就窜入炎夏。衣柜确实需要整理一下。
收拾好衣物装进背包,然后又往背包里塞了印花的毛巾,印着淡黄色蝴蝶花纹的口杯,以及平时喝水用的白瓷盅。
还有什么要带的?她默默地想。
看着那背包,倒觉得像是第一次离开家来京城的前一天晚上,也是这样,有些局促不安的。那时,有些忐忑,不知前方的路会怎样。
如今,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不知这样入住到宁园,将来的境地会改变成什么样子。
她抿了抿唇,翻来拣去,心烦意乱中,将几本专业书丢进背包里。然后将背包放到床头,打开电脑,也只是逛逛摊子,将毕方鸟放出来练级,又去蟠桃园的隐藏副本刷了一下怪,弄了一些蟠桃果喂养毕方鸟,然后眼巴巴等了二十分钟,看着毕方鸟换了羽毛。谁知道这死鸟,关键时刻不给力,就差一根羽毛,让她不能马上练习“如影如风”,立马指挥一下那个顶级副本。
此岸彼岸密聊:可以下那个顶级副本了么?
无忧:毛的,不行。死鸟不给力,少了一根羽毛。
此岸彼岸发了个囧的表情,说:别的东西还好弄,这个羽毛真是鸡肋啊。
董小葵也是发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很多都以毕方鸟为坐骑,但是这鸟要换一次羽毛极其难得,需要成长度,升级,还要有内丹。普通的毕方鸟是没有内丹的,需要采集二十六种矿石才能炼制,还还不是每次都成功。董小葵也是练了七次,才成功炼制毕方鸟的内丹。
这种有了内丹的毕方鸟会在一定的等级时换毛,换下来的毛可以作为炼制首饰、装备的材料。但是这种材料只是增加美感,所以,匠师如果是做装备,都是可有可无的。因此,市场上也没有卖的,因为根本不值钱。
谁曾想到,练习顶级的武功“影风”居然需要毕方鸟的羽毛作为辅助材料。
此岸彼岸:那就高价收购一根毕方鸟的羽毛,我看乘骑毕方鸟的也不少。好了,我马上去发布,收购到就给你电话,这几天你也够烦的。好好应对一下那件事情,让那陈俊去查查。
董小葵手指一顿,发了一个感叹号,说:嗯。
刚要下线,却看见短耳猫咪在好友频道上哭诉,说在三界交界的幽泉那里采晶石,被“碧霄长歌”的三个贱人杀了五次,复活符咒都快要用完了。
短耳猫咪是无忧阁的匠师,一般采集炼金,替无忧阁内的成员炼装备都是她来完成。这一次去幽泉,是为炼制一把剑而找材料。
所以,她一说这话,好友频道轩然大*,纷纷表示前往。
此岸彼岸看到这场景,发一个坏笑的表情说:无忧,怎么样?
董小葵一看,乐了,这丫的完全就跟自己想到一起了,于是发了一个笑的表情,说:既然有人要为我们舒解情绪,我们又怎么好拂他们的意呢?
于是两人一并前往幽泉。
一路上,都在密切看着好友频道里的议论,貌似弄琴过去拍死了对方三个人后,对方复活,继续跟弄琴对战,又被拍死。然后对方又喊了不少人,围殴弄琴,弄琴再度被怕死,强力复活后,解毒物语与默言也去加血,增加士气。结果,对方又杀了默言,还谩骂“无忧阁”,说什么一门子的****,进无忧阁的男人全是太监。
这下子,无忧阁的人全炸毛了,每个人都在【家族频道】上炸开锅,还有人在喊:族长,瞧见了没有?这些人,太过分了。
董小葵瞧着,没有说话,这情况像是比她预想的要严重些。所以这时候,她不能说什么。
这游戏里的事,和为贵,但是还是势力是王道。她作为家族老大,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放些豪言,最终失败,会打击家族里成员的士气。
游戏里的家族,也在于荣誉感与团结性的培养。而作为管理者,必须要让家族的成员看到希望。话说上一次,她以游戏工会建立,家族管理为主题,写的论文还在某游戏杂志上发表,成为另类攻略篇中的经典之作。
彩虹之城官网还选了这一篇放在官网宣传中,给予了她一笔奖励呢。
此岸彼岸也算是一家之长,又是战盟的副盟主,所以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于是私聊:无忧,这事有些变味了,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时候能怎么处理?不过就是开战罢了。说实话,单打独斗,她不会怕任何人,可是如果是混战,她也不一定赢。何况无忧阁历来都是不参与战斗的,无忧阁的人的战斗经验都来自下副本,做任务,或者家族内几个人一起玩玩,真正与人对抗的绝杀经验较少。
所以,她很可能会败。现在要预计的就是用什么方式败,收获最多的荣誉。所以,她打上一行字:事关家族荣誉,决不妥协,虽败犹荣。
过了好一阵,直到两人都到达了幽泉,此岸彼岸才说:无忧,你丫的一脸清纯的。我怎么就觉得你很腹黑?败,你还要败出最大价值来。
董小葵一边看双方阵势,一边发了一个笑脸,说:价值最大化。看“玄武三杰”都来了。我先不跟你聊了,你在一旁,不要卷入无忧阁跟“碧霄长歌”的争斗,看看就好。但是如果有人要对你动武,我就不管了哈。
此岸彼岸回复极快:去吧,荆轲。
董小葵这才到了幽泉附近的林间路上,双方的医疗系人员都在忙着复活人。弄琴已经换了三身装备。
玄武三杰倒是都站在一旁没有动手,双方正在理论。短耳猫咪看到董小葵,立刻喊:无忧老大来了。
董小葵站在无忧阁众人的前面,问:这里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董小葵只说:太乱,其余人噤声,最开始被欺负的那个来说,如果是自己犯事,我无忧阁绝不姑息,用最严酷的方法惩;如果不是,那么,不好意思。事关尊严,犯我者,必诛。
“玄武三杰”中的王师北定发了一个冷笑的表情,说风凉话:笑话,也要看有没有哪个能力去诛杀。
董小葵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智者赢。这是中国剑客的最高境界。阁下看来十分缺少侠气。今天不光是天界的事,这里也有魔界、冥界的朋友做见证。我倒要看看有人怎么颠倒是非黑白了。
白马大师:江湖只看实力,不看其他。无忧,你太过自以为是了。
董小葵也没有理会,只让人说事情始末。于是,短耳猫咪在【东方频道】上将事情始末又叙述了一遍。
这种叙述是非常有必要的,将事情始末一说,对方的气焰就被压下去一半。白马大师也是问最开始杀短耳猫咪的那三个人是不是如此。
那三个人自然不肯,一口咬定是短耳猫咪先动的手。
此岸彼岸在一旁悠闲地坐在她的坐骑:一片银杏叶子上,插话问那三人:短耳猫咪用什么技能打你们三个的。
那三个人一口咬定短耳猫咪用“流觞之风”对他们三人施加延缓术,然后用“木离之火”群攻,之后又用“坎水之波”加上顶级的妙语吟唱,下了“重度流金”的剧毒,杀了他们三个人。
董小葵听了,对短耳猫咪说:为了证明真伪,只有再打一次了。用他们说的这几种来杀一下,看看三个都能死么?
“玄武三杰”却不答应,问凭什么?那三人也一并反对。短耳猫咪却已经使出了“流觞之风”延缓,其中有一个穿的是踏云靴,延缓的法术无效。
董小葵立刻吩咐刚施加了“木离之火”的短耳猫咪,停止攻击,说结果已经出来了。此岸彼岸自然抢在“玄武三杰”面前将原因捅破,让对方哑口无言。
“碧霄长歌”的人为那三人治疗,刚治疗好,董小葵又吩咐短耳猫咪,说:现在你杀这三人给大家瞧瞧,你采用的是什么招数,需不需要那么麻烦?
短耳猫咪是匠系的。照理说董小葵作为战斗系的,根本不太了解,可偏偏当年陈佳川是匠神,她与他一起,两人经常切磋。陈佳川将各个门派的技能攻略都一一讲给董小葵听过。所以,凭短耳猫咪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招数。
短耳猫咪一听,立刻手持白羽金丝扇,一招“天火劫”将三人定身,然后一招“剑炉逆转”将三人秒杀。
董小葵这才问:你三人看清楚了?要杀你们,她不需要那么多招数,而且你们出不了手。
这下子,倒是没有打起来,看热闹的也散了一些。有几个魔界的散户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说什么雷声大,雨点小,还以为可以看到旷世战斗呢。
玄武三杰这会儿看到那三个撒谎不给力的,也只得说:他们惹事,你们处理就是。
董小葵等的就是这句,此岸彼岸也发了一句私聊:靠,你越发阴险了,我不禁期待你接下来会对这几个人施加什么样的酷刑了。
董小葵回了一句: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当然不会让人失望,最近都没好好放松过。逮着这么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何况无忧阁自从处理川流不息和于素心的事后,“碧霄长歌”就一直想打垮之。后来虽然有“秋水长歌”的意外出现,并且在婚礼上的惊天之举,才算是找回了颜面,但到底只是找回她无忧的面子,无忧阁还是被人看不起。
今天短耳猫咪出手是对别人的一个威慑。平常短耳猫咪她们从来不出手伤人,所以对方就觉得无忧阁暗弱。
有了短耳猫咪出手,就不用她无忧出手了。而今要如何报仇,家族频道炸开锅。董小葵最后拿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吐血之余,又狂感叹:看来,不心狠手辣,真不能做老大。
是的。她的方案够狠。先是让解毒物语和默言两人为这三人施加回血技能。这回血技能持续时间一小时,即受到对方伤害,立刻每秒回血00点。
然后,她很大手笔,地拿了两百个天界币,对这三人施了“星空静默”的时间停止术。这“星空静默”停止术会停住时间,咒语影响一小时,在这一小时内,可以保证对方的号不掉线,即便是客户端拨了电源,插头,皆无效。
做好这一切,董小葵在【家族频道】上发布:家族所有“奶娃”过去砍人,记住把你们所有技能都关掉,用一般挥砍,并且绝对不能砍死,要足足砍够一小时。
弄琴忍不住开私聊说:无忧,你丫的,这个玩得过火了吧?这样砍一个小时,对方的装备耐久度继续下降,最后所有装备都会红掉,他们那身上上下下基本上报废了。
董小葵发了一个笑脸,说:人在江湖,立威必定铤而走险。成了,就是威震八方,不成,就万劫不复。玩的就是心跳呗。好了,你看着场面,最近研究副本,做一下钥匙碎片的任务,有事就让此岸彼岸通知我,我最近要忙了。
弄琴自然感叹她和秋水长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小葵在点关闭游戏之前,想到秋水长歌,似乎应该给他发个离线邮件,提醒一下七月****月的活动。
于是想来想去,写了一封信发过去,还没有点关闭,居然就有了回信。回信只有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任务,给我发邮件,告诉一声就行。
虽然秋水长歌的出现,原本就伴随着许多的诡异。但是人不在线,发过去邮件,立马就回复过来,并且不像是自动回复,这的确让董小葵吓了一跳。
没有在线,还能这样?她立马又发了邮件,说现在就想去副本走走,让他陪她。目的是想试验一下刚才的回信是不是自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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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情动
本来想设计一下,进行一下兴师问罪的,可是一推开门,董小葵才无比淑女乖巧地走两步,就看到了比她更乖巧的某个人竟然坐在桌边喝粥,因为右手不能用力,所以用的是左手,看起来有些笨笨的,不过吃得很认真。
她在门口站着,许二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洗完了?”
董小葵点点头,走过去,瞧了瞧碗里,已经吃了一半,她眉头蹙起来,说:“这会儿粥都凉了,你还吃啥?”
许二继续优雅地吃着,回答:“这是你端进来的。”
董小葵无语,说:“凉了,我重新去端。”
“就这碗。”他说,语气平静,却不容反抗。
“好了,我另外去端热的也是一样的。”董小葵说,觉得自己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许二却是固执了,摇摇头,说:“刚才我说我吃了这碗,你留下来陪我。如今,你答应了,我自然履行我的承诺。”
再次无语,董小葵看着天花板,觉得无比挫败。这个男人的理由真让人想抽风倒地。
他却已经神色自若,开始继续喝粥,中途还一边吃,一边抬眼瞧她,说:“不错,这种棉布的睡裙很适合你。”
“是,许少眼光独到。”董小葵在旁边坐下,看着他吃粥,横竖心里不痛快。
“那自然是,要不然,怎么看得到石头堆里的翡翠。”许二扫她一眼,朗声说。
这话让董小葵想起那次喝醉,在他怀里唱《每当变幻时》,还一个劲儿地重复:“石头他朝成翡翠。”
后来,她听周珍珍转述,她都巴不得自己是蚕结茧把自己包裹起来。太丢脸了。如今,他又提。董小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听到他轻轻笑,打趣说:“原来你也会害羞。”
董小葵扫他一眼,看见他要继续盛粥,想必是真的饿了。这男人真是的,喝粥就喝粥,还死要面子地找那么个借口。
她眉头一蹙,也顾不得许多,终于将他手里的碗夺过来,说:“我去让人盛热的。”
“不吃。”许二说。
“为何?”董小葵反问,暗想:这男人对吃挑剔得很,今天这副德行。
“以防你反悔。”许二半垂着眼,慢腾腾地说。
董小葵一听,冷然一笑,说:“许少,我要反悔,也得有机会啊?你铜墙铁壁的手下在外面守着不让出。”
许二一听,面上全是讶然,问:“竟有这事?”
装,装,继续装。董小葵十分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说:“是啊。许少不知啊。他们可说是你的意思啊?”
“让你进来是我的意思。我倒是忘记你走不了。”许二的语气冷下去,然后站起身,往厅堂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我这就跟他们说去。”
他在生气董小葵感觉出来了,这家伙连自己健康都不顾。而且,他为何就这么别扭呢?是不是强迫,这一刻都是她自愿留下来陪着他的。就像是她,本来就是一个遇事冷静,考虑周详的人,可是她丝毫不去怀疑许书廷的说话一样,她其实就是找个借口给自己回来,来看他。
所以,在他走出去之前,她快步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他身子一怔,没有动。但只是片刻,他平静地说:“我去跟他们说一说,你去将你的行李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你的行李在对面那间屋里。”
董小葵不放开,就那样抱着,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笑着说:“好了。怎么就生气了?”
“我不喜欢勉强人。”他重复,话语里有赌气的成分。说着,左手就去掰她的手。
她固执地抱紧他,说:“好好的生什么气?我从锦城都回来了,这还不够么?”
他不语。她抱着他,低低地说:“起先就担心你的安危,如今更巴不得你好起来。甚至有时候,巴不得——”
她没有说下去,而他似乎一动不动等着她说。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巴不得什么”,适才的怒气都没有了,语气又是那种平静。
她终于是犹豫几番,支支吾吾地说:“巴不得,巴不得,那伤由我来受。”
是的,听闻他受伤,听到医生说他过去受过很多次伤。她心疼得很,恨不得躺着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这话一出,许二身子微颤,然后一动不动站着。董小葵心里一紧,担心他的伤口,立刻放开他,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了?”
许二一下子转过来,手臂一伸将她搂住,环在他怀里,低头吻下来,覆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侵略,柔软的唇全是如火的掠夺。她只觉得头脑嗡嗡的,想要逃开,他却搂得紧。她怕碰着他的伤口,不敢有一丝别的动作,便是这般任随他搂着,予取予求的。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温顺,那汹涌如潮的掠夺便化作极致的****,一寸寸地品尝她的唇。她终于觉得呼吸不畅,本能地微启双唇,他却是趁势掠夺,便是紧紧摄住她的舌头,不让她退缩。
她只感觉舌根微疼,喉间不由得滚落一声嘤咛。他便是轻轻放开他,却是任随她的舌一路而来,竟然是与她的唇齿嬉戏,入骨****。
她终于觉得整个身子都瘫软,像是要化作一滩温柔的水,这样的柔软无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着他的脖颈,也便是有了生涩的回应。
他的吻再度侵略如火,最终他放开她,嗓子有些沙哑地说:“我受伤了,不能抱你。”
她没听明白他说的话,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下一刻,他却一手近乎蛮横地拖着她往床那边走。速度不是很快。
董小葵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只任由他拖着。他将她一拽,扔在床上,自己却是俯下来。
慌乱得不行。董小葵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眉头微微蹙着。他慢慢地俯下来,她便是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屋顶的灯晕黄着,不甚清晰。
他的呼吸那样近,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在她以为他要全面覆盖住她,正在犹豫着推开,还是不推开时,他却就那样停住,没有再前进。
四周似乎都沉默了,安静得让心跳声都那样清晰。在这种折磨人的静默里许久,他才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说:“董小葵,你回来了,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是你自己愿意回来的。”
她闭上眼,不敢回答。他却大约是身体不适,慢慢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清了清嗓子,说:“我去洗澡,你等我。”
他让他等着她。不知怎的,董小葵居然觉得这句话很“洞房花烛”,于是躺下床上的她一下子坐起来,也似乎有了洞房花烛夜,等着新郎归来的新娘的心情,局促不安,又有些许的焦急。
她的脸倒是烫了。转念一想,又唾弃自己居然对这种事还有所期待。
这边厢一个人跟自己较劲,那边厢许二居然扯了嗓子喊:“小葵,来帮忙一下。”
“什么?”董小葵一下子站起身,看着许二从门口探进头来。
“来帮忙。”许二说完,就关了门。
他洗澡要她帮忙这是神马状态?董小葵站在原地,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跟这男人在一起,这感觉就是过山车,又像是坐船旅游,你永远不知下一刻是什么样的。他留给你遐想,引起你瞎想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你哭笑不得,因为最后的结果总是与你想象的大相径庭,甚至是相反的。
与这男人相遇,董小葵才发现自己看问题的视角不够荡漾,不够多元化。
好吧,既然回来了,总是要接受这人的折磨的。不过,忍耐是必须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迟早会找到他的规律,把以前的颓势都搬回来的。
上兵伐谋是也。董小葵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说服教育,然后颇有荆轲易水别的勇气,大步往浴室走。
这里的浴室是单独的房间。董小葵大步走到门口,终于还是胆怯,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敲门。许二在里面说:“进来,门没锁。”
****狂。董小葵撇嘴,心里咒骂。然后推开门,目光横竖不敢看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还不过来?磨磨蹭蹭的。”许二有些不悦。
董小葵这才鼓起勇气看一眼。好吧,她承认自己不纯洁了,她以为会看到美男(姑且算吧,那身材不错)出浴的,还怪不好意思一阵子。
可是,许二只是赤luo上身,背对着她,坐在凳子上。嗯,好吧,没有全裸,只是****的男人。虽然她同样不好意思,但到底只是背对着,没有限制级画面,勉强接受。
于是她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我手不方便,你擦一下背,然后再帮我吹吹头发。”他说,语气平静,在凳子上坐得很直。
手不方便,我没来的时候,你就没洗澡?董小葵很是不满意他这样使唤他。一边拧毛巾,一边说:“你这都都少天没洗澡了?”
许二一听,一下子转过来,问:“怎么?有异味?”
“哦,没有。我今天才来啊,你受伤到现在都有一段日子了。”董小葵一边为他拭擦背部,一边说。
这句话应该搬回一局,哼哼,谁让你使唤我。董小葵内心十分高兴,可是接下来,许二的回答真是让她吐血。
(额,我继续去写,头晕眼花了,谢谢大家的粉红,不过听说月底有粉红翻倍,可以留给我咩?)
第048章 暗涌
电光石火之间,他倾身压下来伏在她身上。那气势虽然不如从前教训她那次那般凶狠。但这一次,董小葵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巨大的怒气。
他狠狠吻住她的唇。她是慌了,本能挣扎一下,却到底顾及他的伤,不敢大动。于是,终究屈服,一动不动的。他狠狠摄住她的唇,近乎啮咬。她是忍着痛,不敢有一丝的反抗。内心里剩下的除了慌乱,以及懊悔,再没有其他。
是的,她很懊悔,明明是想着好好照顾他,明明是跟自己说好了这段期间什么都顺着他的。可为何心绪难平,这样别别扭扭又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来惹他生气?
他这样生气,对身子总是不好。她万分自责。他的呼吸却一直很急促。双唇迅速辗转在她唇上。最后撬开她的唇,便是近乎掠夺的亲吻。
她本能地躲避,却似乎又演变成一场唇齿嬉戏的游戏。他有些癫狂,便是摄住她的舌不放,争相持久的拉锯战。
他唇齿间有淡淡的芳香,像是醉人的酒酿。她很喜欢这滋味,觉得像是五月槐花树下,风中的那股子清香。终究是在他的吻里软了身子,醉了自己。
他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只是一如既往的浓重,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脸上,脖颈上带起一波*的****,像是纤手拨弄绝美的琴弦。
终于,他略略放开她的唇,支着身子,略略坐在她的身上。董小葵这时,微微睁开眼,便看到他紧蹙的眉头。
她想喊一声“仲霖”,还没出口来。他却是一下子伸手一手去撩了她的睡裙。她向来不喜欢在睡觉、家居时穿胸衣。许二这样一撩她的睡裙,那睡裙便盖在她头上。瞬间,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凉薄的空气迅速侵占欺负。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许二的手。抚在她胸前,只是轻轻接触,他掌心的厚茧给她细腻的肌肤带来痉挛的颤抖。这一刹那,她是彻底慌了。再顾不得他的伤痛,近乎本能挣扎,伸手抱着胸前。
许二却是说话,声音低沉略略沙哑,他说:“我今天睡了你,免得你有其他的想法。”
他说着,狠狠地拉开她的手,一下子俯身而下,吻在她的脖颈上。她想要动手将他狠狠推开,可残存的意识里还想着他的病情,便横竖不敢用全力,有点半推半就的嫌疑。
他却肆无忌惮,咬着她的锁骨,耳垂,吻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喊:“仲霖,不要。”
他自然不依,我行我素,一路而下,吻在她胸前,另一手裹挟着另一端,有那么几下,近乎发狠,弄得她疼痛不堪。不由得低喊:“仲霖,不要这样。”
他在她的喊声里停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然后不管不顾,继续亲吻她的身体。
不行,不行。不能再有深入,再有牵绊。与他一旦有了肌肤相亲,身体的深入,以后诸多的决定,必然牵牵绊绊。他有句话说得对,她的梦想里确实没有他。因为不敢有他。
她这下子才竭力挣扎,身子不安地挪动。他放开她,说:“你要伤着我?”
这样无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很天经地义,还让董小葵有些内疚,力道马上就缓了,只是伸手将头上的睡裙扒拉下去,终于看到他。他正坐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背后是柔和的吊灯,黄晕的光兜头洒下。他的表情不像先前那边凶狠,倒是有些迷茫,像是怔怔瞧着她,若有所思。
她半垂了眸,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小声喊:“仲霖,放开我。”
他忽然沉声喝道:“闭嘴。”
这话把董小葵吓得一愣,就是没搞明白,刚刚还好好的许二现在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发火。似乎刚刚受欺负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她不理会他,只想着逃离开这样危险而难看姿势,于是便要挪开。身子才一扭,便是似乎是碰着什么。她一下子没动,因为心里顿时明白自己碰着了什么。这比军事行动里,踩了地雷还危险。
“你——”许二呼吸急促,咬牙切齿的一个“你”字,然后俯身而下,一把扯着她的头发,啮咬着她的脖颈。董小葵一下子慌得很,非常害怕。因为这一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浓重的****。
“许仲霖,你放过我。你那么多女人。什么漂亮的没有?”董小葵喊了一句。
他吻了她的唇,不许她说话。她只得推他,不小心碰了他的胸口,他略略直起身,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董小葵,你真他**的不上道。今天,老子就教教你,该怎么做我的女人。”
他似乎比之前更生气。董小葵只觉得害怕,不过还是说了一句挖坑埋自己的话。她说:“你身子还没好。”
她的本意是让他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可是这句话一出,许二却是听出别的味道来,他回答说:“不劳你操心。办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会给你留下不好印象的。”
“不是,我是说你身体没好,不要动怒。”董小葵急急地解释。
“晚了。”他俯身在她耳边,吐出这两个字,轻飘飘的语气。
这话宣告了她努力的失败,宣告了今晚不是伤了他,便是失了身,或许人生从此就拐入另一条路。
伤他,还是为难自己?这其实是个艰难的决定。
在这犹豫里,许二吻住她的唇,不是先前的几乎啮咬,而是极其辗转****。他一边吻,一边伸手去扯她的裙子。
她本能地伸手拽住裙子,在两人这一拉一扯间,电话却是响了。董小葵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觉得电话单调的声音像是天籁一般美妙。
许二只是顿了一下,继续亲吻她。可那电话不依不饶地响了许久,他终于是停下里,但是没有动。董小葵低声提醒:“电话。”
他没说话,那电话终究是停了,空出了一大段的寂静,让人觉得慎得慌。
但是只在短暂的静默后,那电话又响起来,这一次,没由得董小葵提醒,许二翻下床,走到桌前拿起电话,语气很平静地说:“说。”
对方说了什么,董小葵不清楚。但听得许二说了一句:“明天是最后期限,军令如山。你们看着办。”
然后,许二又隔了一会儿,说:“不足为惧,上次,我就布了天罗地网给他们嚣张,这会儿,收网的事,你们自己做。”
然后,像是对方继续在汇报事情。他便是在那边听着。
这会儿,董小葵已经穿好衣服睡裙,拉了自己那条被子盖上,蜷缩在那里,闭着眼睛睡觉。心里虽然还是害怕,但她清楚如果现在跑掉,依照他的性格,接下来的事情会更恐怖。所以,她经过衡量选择乖巧地在这里睡觉。
将呼吸调整到均匀,似睡非睡的境界,耳朵却是听着许二的动静。听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这事,你们办好。”
然后,他搁了电话。董小葵心里一惊,但还是尽量调整呼吸,蜷在床上睡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暗想这许二应该不会继续了吧?
过了一会儿,许二走了过来,似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为董小葵掩好了被子,从另一边上了床,蹑手蹑脚地拉了被子盖上。
这会儿,才算一人盖一条被子。董小葵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虽然横竖撑着,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但到后来,听到许二均匀的呼吸,她还是睡着了。
不过,这一晚,她睡得不是很踏实,半梦半醒的。早上,天才一丝丝的亮,她就醒了。睁开眼,看着窗外,窗帘低垂着,外面的光线不太明亮。她听到许二的呼吸声,这才慢慢坐起身,看到许二在一旁熟睡着,虽然跟自己没有同在一条被子,他的左手臂却是绕过来环绕着横在她头顶上方,像是拢着她一样。她抿着唇,抱膝坐在一旁看着他。
他们在一起几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起得早,唯独那次在船上,她是看着他的睡容,却没有在清晨醒来时看到身边人的睡颜。这种清晨醒来
他长睫毛覆盖着,很是好看。这张脸不是倾城色,却因着那周正的五官越发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连熟睡都有一种王者的风范。董小葵略一笑。而后又想:这样的人,少不得万千的人爱,万千的人喜欢。他那句“多得很的女人巴不得爬上我的床”也许并不是骄傲,并不是夸张与自负。这样的人,最终会把心安放在哪里?又是谁有幸可以与他举案齐眉,伴着他看云卷云舒?
也许,他并不需要云卷云舒。董小葵天马行空地想。心情平静,却免不得有几丝落寞。
却不料在这光景里,许二却是睁开眼,睡眼惺忪瞧她一眼。董小葵一惊,想到昨夜,有些不知所措,便正待要垂目,却看见许二伸手抚着额头,问:“几点了?你怎么就起来了?”
董小葵略一笑说:“醒了,就起来了。看天色还尚早,你继续睡一会儿,我去熬粥,一会儿来叫你。”
她说出口,才觉得这话很像是妻子对丈夫说的,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继而想到彼此的来路,总又有些落寞。
许二半支着身子,瞧了瞧天色,便漫不经心地说:“不到五点,你还是再睡一会儿。”他说着,将她一搂,又让她躺在他臂弯里。
董小葵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继续睡。她也不便打扰他,于是也安静地躺着,却真是横竖睡不着,就看着天花板发呆。一直到窗外大亮起来。她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眼,还在熟睡。
她替他掖好被角,轻轻掩上门,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匆匆下楼。其时刚刚七点半,日光却已经盛大,天很干净,像是一大块浸水的蓝丝绒。
她系了围裙去厨房。宁园的厨房一应俱全,比得上大饭店,却又比大饭店有了几分传统,几分烟火生活的滋味。
那年轻的厨师早早就站在门口,很有礼貌地向董小葵询问她所需要的食材。说是本应该昨晚询问,但是没来得及问,董小葵就上楼了。而他不能上楼,所以也不便打扰。
董小葵尴尬一笑,说:“以后我会注意这事。会提早给你单据的。”
那厨师十分腼腆,说:“董小姐,您太客气了。有事吩咐就是。”
她呵呵一笑,觉得如果做得太复杂也是为难厨师,于是捡了糯米寻来熬白粥,用瓦罐熬着。又脆酥了一些腰果,后来又从冰箱里鼓捣了一盘空心菜,最后炒鸡蛋。
厨师一看,大惊,连忙过来说:“董小姐,许少不喜欢吃鸡蛋的,尤其是西式的煎蛋。”
“哦,这点我倒是忘了。”董小葵抿着唇,然后一笑,说:“鸡蛋都打开了,还得炒了,我自己吃。”
她动手炒鸡蛋,自然用的是锦城的手法。做好了之后,她便上楼去叫许二起床。轻轻推开门,看到他坐在床边,已经换了裤子,正看着那衬衫发呆。
董小葵略一笑,说:“醒了?”
“嗯。”他回答,语气很柔,转过来看她的眼神也很柔。
董小葵走进去,看了看衬衫,问:“要出去?”
许二点点头,说:“今天要去医院检查,等一下就要去。”
“哦,我做了早饭,吃了早饭,我陪你去吧。”她说着,走过来帮他穿好衬衫,又将纽扣一颗颗扣好。
“帮我打领带。”他说,然后指了指床上的条纹领带。
董小葵拿了领带有些为难,便说:“先不要打,去洗漱完毕再说。”
他轻轻一笑,说:“我已经洗漱完了,不过胡子有些长了,晚上回来,你帮我。”
董小葵点点头,却有些责怪,说:“你怎么不等我来?自己去弄,这手——”
“不碍事的。来,帮我打领带,我教你好了,别担心。”他说。
董小葵心里一激动,原来这人知道她压根儿就不会打领带。她拿起领带,在他的指导下,试验了几回,终于算是告成。又总觉得不够好。
许二一笑,说:“行了,以后多练习,便就会了。”
她不语,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虽然,她极其喜欢这种感觉。两人一并下楼吃饭,起初是她扶着他,后来便是他牵着她。
她为他捧来简单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
许二没说话,自顾自地吃,面上也没啥表情。董小葵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又担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不好吃?如果是的话,我让厨师立马重新做。”
许二还是没说话,瞧着远端那盘炒鸡蛋说:“拿过来,我要吃。”
她有些为难,说:“那盘是留给我的。”
他不依,站起身自顾自地端过来,喝粥,吃炒鸡蛋。董小葵则在一旁一点食欲都没有,最后在他吃完时,才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不太合口味?你说说,我好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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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许二这家伙
尽管不太想这样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得****不堪。但董小葵又怕他生闷气,影响病情。所以,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牵着双双躺在床上,她平躺着,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看着高顶的蚊帐。
他也平躺着,拉了宽大的薄被盖着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董小葵也耐着性子等着许二说话。这家伙刚才说有事要说,要收拾她的。
可是等一会儿,他竟然是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董小葵略略侧过头,看着他闭目,神色放松。
得了,人家睡着了,她还在这里忐忑不安地等着许少爷发难。董小葵撇撇嘴,心里却是高兴,到底他是睡眠不好的人,这样睡着,可喜可贺的。
不过,她就没什么睡意,想着他的书房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了,不如就趁着下午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回头看,隐隐约约的光线里,这家伙确实还那样神色自若地睡着。
这就好。董小葵不知怎的,心里很愉快,将被角掖好。这才走出去,整理书房。
她走进去整理书房,最初倒是没觉得什么。心想无非就是灰尘多一点而已。许二历来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书房,据说以前董小葵不在,都是他自己整理的。那么,这书房应该是她上一次离开的那天整理的。
可是,当她整理完书桌转过第一排书架,立马就懵了。那地上横七竖八丢着不少书,还有一堆的宣纸。
这个什么状况?董小葵立刻走过去,看那几本躺在地上的书已经有了一些灰尘,说明不是最近掉落下来的。而那些宣纸也是写废了揉作一团的。
她蹲身,将那些宣纸一一展开,上面墨迹早就干了,看样子也不是最近才写的。那些字也不是他右手的魏碑,而是左手的欧体。说明字应该是在受伤之后写的,并且看这笔画,他写字的时候心情一定很差。
这两天回来,他也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没有写过毛笔字。那么,应该就是七月二十日那天的事了。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书房,所以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敢来收拾。
“这家伙。”董小葵自言自语一句,想到他是那样期待七月二十日,而自己却因为种种辜负了他,心里顿时愧疚。
那家伙当时一定气疯了。写个“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居然写得戾气横生,欧体的笔画也下得那么重。董小葵将这些宣纸一一展开叠好,收在书柜的小格子里,准备以后拿出来奚落这家伙。
然后,她又将书一一放上书架,打水将书房清扫干净。转过头来,就看到许二靠着书房门。
“呀,你都不知出个声,吓人一跳。”董小葵抚着胸口,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撅着嘴瞧他。
许二没说话,却是一下子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也不说话。
她被许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学乖的她可没去挣扎,何况她根本就不想那样虚伪地去挣扎,她喜欢他抱着她。因为觉得靠在他怀里觉得踏实。再说,如果他好起来,真的要分离,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于是,她就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良久,她才问:“怎么了?”
“就是想抱你。”他说,语气懒懒的像个孩子,很不对劲儿。
“有什么事,不要总是憋着,如果可以信任我,就告诉我。”董小葵轻声安慰他,心里却是真心疼。想这人平时得有多少的事,即便再烦,再难受也不能对别人说。或许久而久之就形成什么也一个人去承受的习惯了。
“嗯,我没事,只是想抱抱你。”他说。
两人就在书房里拥抱着,一动不动。日光在窗外徘徊,最后只剩了淡淡的红光。他还是固执地抱着她。董小葵只觉得脚有些僵直,低声说:“仲霖,你身体不好,去沙发上做一下,可以么?”
他不说话,也只是抱着。董小葵无奈,也一并与他看着窗外,韶光残照,远处天边有大片大片的云彩,玫瑰紫的绮丽,十分的梦幻。
许二忽然说:“有时候,总有一种感觉,希望时间这样过去就好。”
这话让董小葵心里一怔,曾几何时。遇见很幸福的时刻,她也这样想:如果时间就这样过去,那么永远都是幸福,这样该多好。
可是这是属于孩子式的傻话。她也常常暗自笑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今天,这句话居然从许二的嘴里说出来,这不得不让人震惊。
在震惊之余,她转念一想:他也是有梦想的人,也不过是个需要心疼的孩子式的男人。想到这些,她也伸手抱着他。
许二身子忽然一怔。董小葵装着浑然不觉,只是靠着他,一并看着窗外。忽然感觉这像游戏里的片段,秋水长歌抱着无忧站在那谷底的屋子里,也是这样看着窗外。
这倒是人戏不分了。不过,许二那游戏设备实在是诱人。董小葵在这种时刻,在男人的怀里,想着游戏设备。想着用那游戏设备去做一次pk不知是什么滋味。
想了一圈,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无良。又听得许二再说:“小葵,你那首歌很好听,我想听。”
“哪首?”董小葵问,我这才想起来应该是《每当变幻时》,她喝醉酒在他怀里唱过的。那天可是糗事一堆的。
“嗯,每当变幻时,我下载在手机里,有时候会听。不过,总是觉得你唱会更好听。”许二说。
“是吗?”董小葵很怀疑地问。她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夸过唱歌好听。跟陈佳川在一起那会儿,她哼两句,陈佳川还说“别唱了,你还是改朗诵比较好”。所以,她一直不在人前唱歌的。
这人耍什么阴谋,她唱歌水平,她自己清楚。还夸她比杨千嬅唱的好听,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嗯。很原始,因为这首歌的音调最开始似乎是香港地区的一首儿歌。”许二说。
董小葵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敢情也不是夸她。于是立马说:“不唱。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
她说着,要挣脱开来,许二却是抱紧她,低声说:“我让人做饭了,现在就好好陪着我。来,给爷唱歌曲儿。”
“呸,谁要给你唱曲儿。”董小葵低着头,推开他往客厅走。
许二跟着出来,拉着她在沙发上一坐,笑着看着她,低声说:“你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宁静。”
董小葵脸一下红了,低着头嘟囔:“谁信你。”
“我那时喜欢给你打电话,你可不知了?”许二继续说。
董小葵慌了,这人这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的话让人心里痒痒的。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似的。董小葵只觉得害怕,心跳得厉害,不由得站起身说:“我去收拾一下房间,似乎有些衣服要洗。”
她自然是逃不开,许二便是拉着她的手,说:“董小葵,我今天回来,你没话对我说。我很生气。你知道为什吗?”
果然,许二开始说事了。董小葵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许二又有些不悦,咬牙切齿的,一下子将她搂过来,吻住她的唇,一开始是暴虐的,后来却是辗转****。
董小葵被他压制着,起初有轻微的反抗,后来却是沉溺于与他的唇齿嬉戏,他的亲吻里有着植物香的洁净。良久,他放开她,她靠在他臂弯里瞧着近在咫尺的他,眸子那样幽深,好看。窗外的韶光落了一地的美好。
“清楚了么?”他问。
她不说话,事实上她似乎知道他在气什么,可是又不确定。他作势又狠狠地亲吻下来,依旧是一番****的亲吻,直到再一次放开,他说:“你是我的女人,自称我青梅竹马的女人上门,你怎么可以不对我说一个字。”
“我以为你知道。”董小葵再次陈述。
他再度狠狠地吻她,依旧是起初的凶狠,到后来的****。董小葵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似乎是一滩水,浑身灼热地瘫软在沙发上,他的臂弯里,只那样瞧着他。这一刻,她忽然想哭,原来已经这样习惯他,连亲吻都如此的喜欢,如此的习惯。以后,转身时,或者他厌倦时,会很痛吧。
“笨猪,你真是笨得可以。这些事,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亲自告诉他?即便不是撒娇,而只是提一提,问一问这个女人的来历。那证明她在乎他。”许二低低的喘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因为她没有提起那个女子而觉得她不在乎他。这个男人——,董小葵忽然觉得他很可爱。不由得轻轻一笑。
“还笑,没心没肺的。看等我好了,我怎么收拾你。”许二揪着她的脸,作势恶狠狠的,可是舍不得用一点的力。
董小葵瞧着她,似笑非笑的。心里却是溢满了甜蜜。然后低声说:“那我可以问,那个青梅竹马与你的故事么?或者,她是谁?”
许二忽然咳嗽两声,说:“这个,这个,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虽然今天你的表现,我不太满意,但是——,嗯,你说的话,我很喜欢。”
“喜欢啥?”董小葵问。
“没啥。”许二回答,将她搂紧。
“其实,我在想问你一个问题。”董小葵忍不住想问陈子秀的事。
“嗯,什么?”许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拍着婴儿。
董小葵归根结底还是怕勾起他的伤心。所以,只是一笑,说:“没啥。以后再问。”
“你要问二楼房间,对不对。”许二忽然说,吓了董小葵一跳。
第062章 表白?
梅子酒的气息在周围弥散开来,带着醉人的甜香。他浓重的呼吸声在耳畔,犹如潮水此起彼伏,像是要将她沉底淹没。
这是灾难临近的气息,虽然这样喜欢他的亲吻,他的气息。但是,必不能****,一****,就万劫不复。
他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是爱不起的人。至少,她不想耗费时间去飞跃齐大非偶,因为没有那样的动力。从前,以为他对自己到底有所不同,期待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坚定,那么她就会有无穷的动力,努力去飞跃“齐大非偶”这如同沧海的差距。
可是,如今,他袒露他的心。整整齐齐的八年时间,全是那个女子。整整齐齐的七年时间,全是对那个女子的思念和愧疚。
未来的日子,他还要沉静在那个女子的巨大阴影里多久?她不清楚。因为他是那样固执的男人,而她是势利的女人,她不愿意耗费生命,耗费时间,耗费原本不多的一点点资源,去做无用的举动。
她要保护自己,她要确保自己将来能遇见举案齐眉的那个人,能幸福到死亡的那一刻。而许二,并非她的良人。
这一刻,原本因贪杯梅子酒而醉意朦胧,沉溺于许二亲吻的董小葵,忽然就这样清醒过来。
于是,她奋力伸手去推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可是,他的力量那样强大,她一挣扎,他就狠狠地压制。甚至将她的双手都捉住,死死地压住。
她继续挣扎。许二却像是深谙女子反抗之道,略略挪了一个姿势,压着他的****,让她的反抗徒劳无力。
这一刻,她在他身体下,终于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她想喊他放开,可是他柔软的双唇覆在她唇上。原本不是肆虐的亲吻,不是霸道的掠夺,只是那种柔软蚀骨的****,一寸寸的品尝着她。
她却就是如何也逃不开他,也许不愿意逃开,她不清楚。原本想要咬他的唇,咬他的舌头,让他吃痛放开自己。可是,她似乎又舍不得离开这种温香的亲吻,在这犹豫之间,终于迷迷糊糊,直到软软无力,在他的温柔亲吻里,兵败如山倒。她闭上眼睛,只觉得像是亘古的遇见永远,像是晨花在风中绽放。她终于不再挣扎,像是久旱的禾苗,迎接旱季的雨水。
像是漂浮在云端,软软的身子一丝力气都没有,浑身有一种奇异的热,如同地壳的熔岩似要喷涌。他一点一点地亲吻,像是舍不得品味的珍馐,只能一点点吃掉。
董小葵浑身无力,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这样****地掠夺,不再去想前尘后世。这一刻,她将心墙统统拆除,将防备统统丢掉。像是刻意不想起所有,任随自己去****这一次。
许二那样温柔地亲吻许久,最后略略离开她的唇,低低的喘息着。董小葵闭着眼,感觉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她明明觉得是灾难,应该推开他。可是,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
忽然,他支起身体,来解她的睡袍,那睡袍是许二的,本来宽大。他的手倏然从脖颈探进来。这一举动,让董小葵的心像是五月的晴天闪了电,猛然一怔。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男人是不该触碰的禁忌。一旦沦陷,便是悲剧命运的开端。
不行,我不要悲剧的人生,我要的是平淡的幸福,举案齐眉到永远。我要找的是能和我共同白首,疼我爱我的男人。我才能完完整整地把自己交给他。理智的董小葵再度告诫自己。一瞬间,猛然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柔和的壁灯下,他微眯着双目,气息里有浓重的****意韵。
他也看到她睁开眼,手还在她的胸前揉捏,却再次低下头吻在她唇上。
董小葵一侧头,躲过他的亲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弄得愣了一下,在她胸口一捏,疼得她喉间滚落****。
他却喘息得厉害,低头去褪她的衣衫。董小葵的双手获得自由,立马去推开他,捶打他,他便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手,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有些发狠地撕扯她的睡袍。
董小葵慌了,想要继续捶打他。但却是将手放下,一丝一毫都不再反抗,只是幽幽地抽泣。许二将她的衣衫半褪,听得她哭泣,手就悬在那里。
起初,董小葵是情急之下才哭泣的,后来是真的伤心。她这么大,期待这么些年,真的就只遇见过这么一个让她豁然惊喜的人。可是,他从家庭到性格,都是不适合她的。她遇见了想要期待永远的那个人,却不得不忍痛说再见。
所以,她抽抽搭搭地哭泣,把晚上压抑的都哭了出来。
许二终于将她的睡衣理好,拉了薄被盖住她说:“我不碰你就是了,乖,别哭。”
他的语气里有讨好的成分,董小葵这会儿已经没有流泪,却还是抽抽搭搭的不顺气。他慢慢翻身坐在一旁,靠在床头,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说:“对不起,是我太急,没控制住自己。”
她不说话,只是习惯性抽抽搭搭的,心里却是因他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他又拍着她,一言不发。董小葵终于靠着他的胸膛,渐渐平复了抽泣,安安静静闻着他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吻她的额头,手指穿过她微卷的长发,她略略挣扎。
“你记得,这辈子,你必须是我的。”许二忽然说,语气很坚定。
董小葵听得这话,心里就烦躁。他心里有着别人,他说她只是班婕妤。他并不能全身心的来爱她,不能给她最起码的名分作为尊重,却就这样宣布“她是他的”,还真是公子哥习性。
她生气,于是狠狠一把推开他,翻下床,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说:“我是我自己的。许少莺莺燕燕无数,何必来招惹姿色平平的村姑?”
许二靠在床头,斜睨她一眼,眉头一蹙,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发狠的话:“猪。”
她垂目不看他,径直往门外走,说:“我去隔壁房间休息,你身体刚好得差不多,睡吧。”
她走到门口,就被许二拖回来扔在床上压着,平静地说:“老子刚才没办了你,你很失望对不对?那我就如你所愿。”
经过方才的意乱情迷,这一刻的董小葵已然平静。她眸光淡然地看着压着自己的许二,说:“我对许少没兴趣。”
“你刚才可是喜欢我亲吻,喜欢得紧。”许二指出这个事实,步步逼近,一字一顿的话语在耳畔,气息弥散。
董小葵尽力稳住心性,用平静的口气说:“那只是本能反应,换作别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多得很的女人想上我的床,用尽各种手段,你的手段倒是最新颖的。”许二说,语气平静得很。
这人又怒了。董小葵抿了抿唇,不想与他多说,便只是叹息一声,说:“仲霖。你何苦为难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子?”
“你倒说说,我怎么为难你了?”许二语气还是平静,只是到底有了几分的不顺气。
董小葵觉得心疼,原本有些话,便也没有出口,只是挑了一些重点说:“你是九天之上的宠儿,你要的幸福,一堆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而我,如果你今日毁了我,我便是永没有翻身之日,我便再也没有我梦想中的幸福了。”
许二一下子放开她,又骂了一句“你真是不折不扣的笨猪,你怎么就一直觉得我是在毁了你呢?你的梦想怎么就不能有我呢?”
她闭上眼,默然,想:我期待我的梦想有你,可是,隔着齐大非偶,隔着陈子秀的阴影,那样的梦想怕真的是只一个梦。
他叹息一声,平躺在她身旁。两人静默了许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喜欢说大话,开空头支票。所以,如果我没有十足把握,我从不给任何人承诺。但是,我周围的人,都会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在用心做。”
他说到这里,侧过身来,伸手掐着她的脸,也没舍得用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这么别扭,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不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呢?”
董小葵还是没说话,垂了眸子不敢看他,心里梗咽的乌青块倒渐渐消散。因为这个别扭的男人似乎是在表白。
“董小葵,别装死。你要用心去看我,去看周围。不能对我不公平。”他推了推她。
她抬眉看他,他神色里有一些着急。她依然一言不发,心里却有微微的疼痛。这个杀伐决断从不曾犹豫的男人,从小就是世家公子哥,哪里需要向人交代什么?他的决定,他的喜怒哀乐,周围总会有一堆的人去揣摩。他被众星捧月地捧着,又哪里需要去关心周遭人的情绪,去诉说,去承诺什么?
可是现在,这个要面子的男人对她说这么多,似乎在别别扭扭地表达着对她的在乎。这家伙能做到这一步,一定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吧?只是他说得这样模棱两可的,她一直纠结的心虽然亮堂了一些,但终究还是酸涩。
“笨猪,你要用心去看,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他说,伸手托着她的脸,无限的宠溺。
“嗯。”董小葵应了声,点点头,不知怎的,泪瞬间湿了眼角。
他一听,倒是愣住了,不太确定地看看她,然后将她搂在怀中,说:“董小葵,你自己说,现在还要不要去深圳。”
原来,他真是听见她想逃走的。她摇摇头,说:“不去了。”是啊,当听到叶三的声音时,她就觉得不该去打扰此岸彼岸,当即就决定去三亚了。
许二听到她的回答还没笑出声来,董小葵就继续补充:“我想去三亚。”
“旅行?”许二立刻问,语气有点不悦。
“不是。去那边看看实习的事。”董小葵回答,已经感觉到有人要动怒了。
“乖,实习就在京城。等我忙完,我带你去三亚旅行。或者,我们去爱琴海看星星,去看看波塞冬为了博得妻子欢心,不惜发动战争要拿下的雅典城。”许二说,语气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你的身份现在能随便出去?”董小葵立马戳穿,他的身份使之然,他根本就不可能带她去爱琴海。
许二板着脸,瞟她一眼,慢腾腾地说:“放心,本公子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不像某些人,反复小人。”
“我哪里反复了?”董小葵前后检查,也没觉得自己有反复无常的行为。
“心知肚明。”许二撇撇嘴,将她一搂,说:“好了,明天将你实习的条件告诉陈俊,他会给你安排的。”
董小葵最怕的就是这个。许二给她安排,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许二的女人,怕所有的行事都有特权。哪里还能得到什么真正的锻炼。她可不想成为一个附庸者,那样与他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她要到一个远离他的地方,开始一番历练。所以,她轻叹一声,说:“仲霖,你别担心,你让我看,我便看清楚。我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看我能有多大的能耐。”
许二默然,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松了口,说:“好吧,那你必须记得,这辈子,你必须得是我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说:“我想明天就走,本来该暑假一开始就实习的,这都快九月了,仲霖,我——”
“不行。”许二坚决摇头。
董小葵心一紧。她是怕了,怕呆在他身边,整颗心都乱了,看不清世事,辨不清方向。甚至看事情都有失偏颇。那样的感觉太可怕,让她觉得自己在枯萎。
“仲霖,你刚才同意的。”董小葵立刻指出。
许二苦笑一下,捏捏她的脸,说:“你就这么不愿呆在我身边?”
“你知道不是那样的。”她急急地说。却又说不出口那原因。是的,她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能够与他对话,就不能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抚着她的脸,漫不经心地说:“你啊。等我忙完这两天,陪我去个地方,然后再去三亚。”
董小葵一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许二虽然很小气,不过说过的话是真算数的。
“好了,你须得记得,这辈子,你必得是我的。”许二又强调一遍,然后拉了被子,喊:“睡觉了。”
“你回你房间去,说过今晚让我一个人睡的。”董小葵踢了他一脚。
他将她狠狠一搂,淡淡地说:“凌晨了,天明了,昨晚已经过去。睡觉。”
这男人——,董小葵哭笑不得,也觉得极为困倦,便是靠着他睡去。明天会怎样?暂时不要管。
第070章 聚会风波
二楼也是类似于厅,只是规模较之楼下要小一些,感觉布置上更加的私密化。众人都在厅里的沙发上坐着,陈少等人对于叶三被戴元庆讹的这件事十分感兴趣。都想要刨出事情的真相,可是戴元庆却是卖关子,笑而不语,只一句话:“反正他栽了。”
这句话更勾起众人的好奇心,云少忍不住问许二。许二语气淡然,说:“这事,你得问叶三本人,才能欣赏到他那精彩的表情。”
董小葵本来也竖着耳朵等着答案,想猜一下这事是不是跟此岸彼岸有关。可是连许二都不说出来,未免有些失望。众人也与董小葵一般的情绪,欧阳还夸张地表达了失望的情绪。
但是,还是有人不死心,比如云少就问:“莫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林少接口问。
“上次在海边别墅聚会那次,叶三不是没来么?据说,是因为看到自己看中的女人去相亲了。”云少倒是对掌故颇为熟悉。看样子也与叶三他们关系不错。
董小葵听闻提到了此岸彼岸,顿时也来了精神。暗想:果然,有人跟她的想法一致了。
“呀,叶三有看中的女人?看来这个女人要倒霉一阵子。”欧阳十分幸灾乐祸。
旁边一个紫色衬衫的卷发女子,说:“这么多年,倒有叶三看中的女子,不容易啊。”那女子声音温婉,媚眼如丝的,坐在陈少身旁,坐姿十分端庄娴雅。
先前,董小葵就注意到这个女子,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有一种气度,脸上波澜不惊的,仿若是这里的主人。这会儿能在这里说话,并且似乎对叶三的掌故颇为熟悉。果然,先前的判断是不错的。
“呵呵,所以说悲剧了。被他看中的女子,他这人要竭力地对人家好。不过,他对人好的方式,太怪异了,不停地起伏。我看能承受得起他欺负的女人,可真是少有的。”云少幸灾乐祸的表情,又一次对夏可可表示了哀悼。
董小葵一听,这叶三怎么被说得跟混世魔王似的。这时便听得余姚说:“那是。上一次的严珊,可是被叶三的喜欢烦到威胁他,再不停止,她要去跳泰山。”
“呵呵,余小姐也知道这事,果然是竹马青梅了。”那位紫衣女子闲话家常一样。
陈少瞧了那女子一眼,说:“那倒是的。云儿可以跟余小姐多打听一下叶三。免得回头,你对付叶三那碎嘴,一点辙也没有。”
这话语十分宠溺,看来是极其喜欢的。紫衣女子听闻,眉目一展,熠熠生辉的,半撒娇地说:“那倒真是要好好讨教。不过,有你在,我倒是不怕那家伙了。”
听到这里,董小葵已经没有兴趣继续听这种狗血夸张的事。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叶三并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在九重天初见时,他眉宇间那种清明的神色绝对是杀伐决断都从不曾犹豫的主。至少,那一刻,他跟许二很像。并且,董小葵认为能成为许二比较好的朋友,多多少少都会有相同之处。再说了,她也不担心夏可可会被人欺负。这女人不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让她遇见叶三,两人就是针尖麦芒,半斤八两的事。
所以,她垂了目,坐在许二身旁发呆。而周围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戴元庆和许二坚持不肯说叶三为何被讹诈之后,大家对叶三事件失去兴趣。倒不知谁感叹了一句:“叶三如今栽了。戴元庆居然会带女伴出席聚会。咳,咳,许二居然也……也带固定了。要是李国宁那小子也能带女伴来,那可就神了。”
他们提到李敛枫。董小葵略略动了动眸子,依旧垂目发呆,心却又回到他们的谈话上。
“哈哈,上次,看到李四带着伶牙俐齿,我还惊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却没想到是帮许二带来的。”欧阳自然是插科打诨,笑得夸张。他口中的伶牙俐齿说的是董小葵。
“李四啊难。”云少笃定判断,一旁的另一个人也附议。那人是上次没见过的,这一次也带着女伴来的。
“不过这小子怎么突然就转向国内资源开发了?上一次见他,他还说暂时不想回国的。”林少有些不明所以。
旁边另一个正在喝茶的男的,立马说:“谁知呢。李四这小子做事向来不按理出牌。不过,听说这块资源,先前是他堂哥要弄来做疗养型别墅区的,收购那老宅子的案子都持续了很久,眼看就要成了。可这家伙忽然很强势地横插一脚,并且一点余地都不留,不惜跟他堂哥翻脸。”
“呀,是李家老三?不是说他们俩的关系还行么?怎么就这样对上了。”云少十分惊讶。
“是啊,就是李家老三,才让人觉得诡异。不知国宁这次又要做啥。最近,他的宜华集团很是高调,频频上各大媒体。倒是将他新开发的这块旅游炒得很旺盛。”陈少也说了自己的观点。众人皆猜不透。又议论了一番,董小葵装着根本没有听见,只低头发呆,看着手腕上细细的银镯子。那是有些粗糙的银镯子,是她十六岁生日时,妈妈送给她的,说是外婆那边传下来给女孩子的。里面刻着一个“慧”字,隶书字体,看起来也有些粗糙。
她总是直觉那个“慧”字是一个祖上的名字,这个镯子一定是有故事的。只是问了相关的人,皆无法追溯。所以,她有一个习惯,发呆时,总会看着这个镯子,编一个个有关银镯子的故事。而她沉静在这个故事里,怡然自得。
这一刻,她看着银镯子,却是心不在编故事,而是注意着他们对于李敛枫的分析。因为那关系着她的老宅。果然,几个人最终讨论一阵无果,又转而询问许二可有知情。
“你们糊涂,许少之前忙着。哪里有空去看李四做啥。居然问这种没分寸的问题。”云少沉声喝道。其余人皆噤声。
许二却是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商业行为。自古以来,这片土地就是被人争夺的。世界上那么多人觊觎这片土地,就是因为它的大气,富饶,历史悠久,风景如画。这本身就是这个地球上最美的资源。国宁又不是傻,他自然懂得审时度势,选择最佳的投资环境。何况——,前几天的会议,你们也看到了针对投资的有利政策是不少的。”
“商业头脑,国宁也真不是盖的。李家恐怕除了老大之外,就数他了。”林少说着,把玩着手中的骰子。
“错,你们忘了那个人。”欧阳忽然正色说。
众人都瞧了瞧难得一本正经的欧阳,还是云少打破沉默:“欧阳,知道你还记着那个人。不过,她毕竟只是大丫鬟。而且,那人不单纯。国宁跟她,如今跟仇人似的。”
欧阳一听,狠瞪了云少一眼,有些赌气地说:“我没记着。只是提醒你们,这女人很聪明,这些年在李家学得多,比李四更狠。听说现在在李老三的公司,独当一面,雷厉风行。”
“管她的,说到底是李四的事。那家伙现在也不来聚会,我们说他做啥。今天可是为了许少来庆祝的。”旁边一个胖一点的男子说。
众人也同意,于是对于李敛枫谈话也一并结束。而后,几乎就是男人们的话题,许多都是众女士不感兴趣的。几个男人谈了一阵,也是看出众女子都沉默,无精打采的。
于是陈少提议几人往楼上去喝茶,又对那紫衣女子说:“云儿,你带着大家玩玩,打打麻将什么的,楼下那边棋牌室里玩。”
许二也站起身,对董小葵说:“乖,去玩。我一会儿来帮你数筹码。”
原本,董小葵是不想玩赌博的,但有了许二这句话,她也不好脱离人群,何况那位俨然女主人的云儿立刻笑盈盈地走过来,拉着她说:“走吧,咱们女人们自己去玩。”
董小葵“嗯”了一声,对着云儿微微一笑。于是,众女子一并往楼下走。余姚也一并走下来,她神色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棋牌室又有几间小隔间,有各种棋牌器具。这么的玩意儿,董小葵只喜欢中国象棋。不过,大家都不喜欢,都是在叫着说要打麻将。
于是,摆了四桌麻将。董小葵推说不会,要在云儿身旁旁观,给她加油打气。云儿却是不依了,朗声说:“许少可说了要给你数筹码的,你能说你不会?”
董小葵尴尬地笑,说:“是真不会,不信,你们问余姚。我和她是同学。”
余姚已经在另一桌坐着,开始摸牌,跟同桌的两个女子在说今年冬季可能流行的服饰与妆容。听见董小葵提到她,便也是一边打出一张二万,一边说:“是啊。我与她同学三年,还不知她会打麻将呢。”
“许少的话总不会错的。”云儿依旧不依。
余姚喊了一声“碰”,然后回答了一句:“那倒是。”
这种回答是将她置于骑虎难下的境地。董小葵心里有些膈应得不舒服。勉强扯笑,回答云儿,说:“他哪里知道。以为我是锦城人,就会打麻将了。”
“呀,锦城人。那即便不会,稍微说一下规则就会了。应该是耳濡目染的吧?我可是听人说,锦城是全国最会享受的,一到周末,麻将声不绝于耳的。”旁边的女子说话,声音清脆的,很是好听。
董小葵呵呵笑了两声,云儿已经拉着她坐下,说:“你必须得学会,以后咱们才有得玩。你可不知那群男人,一聚会,就说自个的,玩自个的。哪里会管我们呢。来,我教你。”
云儿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因为她跟在陈少身边,很自然,没有那么战战兢兢的怯。而陈少将一干女眷交给她,自然是让她好好招待。董小葵也不好继续在那里推辞,于是说:“那就有劳费心,指导我了。”
“那肯定的。”云儿十分高兴,让其余几个玩,她则是建议大家玩锦城麻将。于是,有几个会玩的,为了陪董小葵,又换了座位过来。云儿则没有参与,而是坐在董小葵身旁,对她进行指导。
其实,董小葵又怎么不会打麻将呢?因为锦城确实是那样一点都不夸张。再说了,云来古镇之上,保留的最久的建筑是大碗茶的茶铺。而这所谓的茶铺,喝茶只是附加功能,主要功能就是棋牌。而以长牌和麻将居多。再说了,锦城人真是一有空就会摆上一两桌麻将,亲戚朋友一并娱乐的。
她生在云来镇,长在锦城。她怎么可能不打麻将?只是儿时见过赌博得倾家荡产的惨状,于是一直以来都说不会打麻将。
当然,她却是没有实战过,对于规则一知半解的,云儿在一旁讲解规则,做军师。董小葵打牌很稳。对于桌面上出现的牌,以及每个人打出的牌,便可推断出对方大学需要哪一张。所以,打麻将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但是,她唯一想问的就是一个一块的筹码到底是多少钱。却又见大家都淡定地在玩麻将,也不好开口问。
最开始几把,她倒是赢了。也是十分高兴,云儿在一旁赞小葵聪明。桌上的其余三人也是笑着附和。董小葵呵呵笑,客套地说是云儿指导得好。
后来,董小葵一直很顺,筹码堆了很多,云儿拿了花篮子来装,啧啧地羡慕,打趣说:“许少可真要数到手软。”
其余几人连连哀号,说董小葵太红火。这样不知不觉地打到了夜里十一点。
最开始,董小葵倒真以为自己打得好。后来,她打错了一张牌,她早就观察出不是上家就是下家要这一张牌。可是,人家风雨不动地走自己的牌。
直到后来,董小葵因为打错那张牌,又一直摸不到顺的牌来替换。局面一直是颓势,基本上是摸上来什么,就打出去什么。可是,没想到后来还是赢了。她便留意了几家的牌,果然,她们在不着痕迹地放水。董小葵怕这只是巧合,却不料看了几局,依然是这个局面,难怪自己一直这么顺。
权力真是一把可怕的尖刀。董小葵打着也没意思,就开始乱打,其余几个人也被逼糊了一两把。而其余的糊牌依旧是董小葵。十一点时,董小葵有些困倦,也不太想进行这种没营养的游戏。于是推说累了,不想玩了。其余三个人自然不同意,打趣说:“董小姐手气旺,赢了这么多就想跑,不可以哦。”
董小葵站起身,看看许二还没有从楼上下来,觉得就这样走了,似乎也不好。于是,笑了笑,说:“总得容许去一趟洗手间吧?”
“嘿嘿,董小姐,这个打麻将去洗手间,学问可大了。你就不怕回来运气变差啊?”邻桌有个牙齿洁白的女子转过头来笑着说。
身为锦城人,逢年过节,亲戚朋友都要摆上麻将,这等说法自然是听过。她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笑着说:“身体健康为重。”
她一往洗手间去,余姚也一并进来了,对着镜子补妆。董小葵满手是汗,便在那里洗手。余姚忽然说:“赵敏的事,你知道多少?”
董小葵讶然,没想到余姚知道赵敏的事,并且开门见山就说起了赵敏。不过,如今知道的一切,都是她的推断。其实赵敏那个电话并没有说任何实质的东西,除了那个别院的名字。所以,她回答:“知之甚少。”
“看来,她是跟你联络过的。”余姚理了理头发,依旧是看着镜中的自己,细致地补妆。
“嗯,打过电话,没想到她竟然没出国。”董小葵想到赵敏,多少有些唏嘘。
余姚没有接话,而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董小葵不太确定余姚说的是赵敏的事,于是反问。
“赵敏的事。之前,戴余庆来找过我,手足无措,让我出主意帮帮他们。我便一直在琢磨。可是找不到出路,我才去找的戴元庆。”余姚将化妆盒收入化妆包内,然后放入手袋,从容地拉上拉链。她既说了自己跟戴元庆水火相容的原因,也说了赵敏的事。
“戴元庆怎么说?”董小葵问。
“他们虽是一姓,却始终有别。戴元庆这边从政,戴余庆那边从商。分得很清楚。两家都互相不管对方的。所以,戴元庆只答应帮我看看,估计渺茫。”余姚不无担心地说,而后又问:“你那边呢?”
董小葵摇摇头,说:“我还在考虑。毕竟两家利益的。”
余姚也是轻叹一声,道:“终究是她太傻。当初又不愿意商量。”
“谁知道她这样偏激,不过爱情而已,再痛也是可以舍弃的。”董小葵将额前一缕头发整理好。
余姚冷冷一笑,说:“董小葵,这一点,你就比不过赵敏。”
“怎了。”董小葵觉得奇怪。余姚理好衣衫,望了董小葵一眼,说没什么。二人便都不说话了,各自整理好衣衫往门外走。
忽然余姚说:“董小葵,你知道当初赵敏和戴余庆的交往,戴家为何没有反对么?”
董小葵一顿步,觉得余姚话中有话,不过,她还是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因为当初,戴余庆没有回去说要娶赵敏。所以,赵敏不过是戴余庆的交往的女人,而与戴家没有任何的牵扯。”
“嗯。你知道就好。”余姚点点头。董小葵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如今许家对你没有任何的举动,不过因为你跟许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旦牵扯家族利益,必定是残酷的。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在进入棋牌室之前,余姚忽然低声问:“你觉得那云儿怎样?”
“还不错啊,怎了?”董小葵回答,似乎觉得余姚要说什么。
“她的身份你看出来了吧?”余姚问。
“嗯,这个别院的女主人。”董小葵保守地回答,其实她大约知道云儿是陈少的班婕妤。
“也只是这个别院的女主人。什么名分都没有的。不过,她受的了,似乎也是一种幸福。”余姚丢下这句,率先走进棋牌室。
董小葵站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不敢去想赵敏是她的未来,也不愿意云儿是她的未来。
不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她十分笃定。然后,往棋牌室走去,却不料许二他们竟然来了棋牌室,几位公子哥在那里查看各自女伴的筹码。许二坐在她的位置上,饶有兴趣地在数筹码。
第073章 承诺?(默默之前生日快乐)
霓虹闪烁,京城是一座不夜城,即便是在午夜,车流也不少,足见京城夜生活的丰富。陈俊开着车七弯八拐的,高架桥上上下下的。也不知是往哪里,不知走了多少时间。
现在的董小葵已经没有办法去瞧窗外。被许二紧紧搂在怀里的她,思维几乎停滞,头晕晕的,却又不敢闭上眼。因为,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那种血色,似乎血腥味还弥漫在周围。
许二将她紧紧抱着,轻拍着她的背,像是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有几次,他的电话响了,他也不管。只是那样抱着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在略微的血腥味里,透出洁净的植物香,让她觉得很安定。她便紧紧靠着他,头枕在他的胸口。
他低头在他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在她脸上蔓延,她觉得有些痒,不由得躲避。他却是几乎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子有着自责与懊悔,还有疼惜。董小葵好一会儿才分析出来,在他轻轻寸寸亲吻她的脖颈时,才反映过来。这人是在为他让自己涉险而懊悔。
这怎么关他的事了?她不喜欢他自责。于是,她挣扎着坐在他的腿上,直起身子,瞧着近在咫尺的他。他也在瞧着她,很认真的神情,眉头微微拧着。
她伸手去抚他的额头,说:“不关你的事。”
他将她搂紧,反反复复地抚着她的脸,说了一个字:“傻。”
“我没事的。”她说,伸手要去抓他的手,反而被他捉住,紧紧握在掌心里。两人就这样抱着,车一路开。直到停下来,董小葵才扫了一眼,似乎是个平常的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被分割出的一块块的草坪旁边有昏黄的路灯。
这些草坪停着各种车。大约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开发小区,做个地下停车场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而不如将地下一层二层作为超市、商场等,更加赚钱。至于车位,一般的小区都采用草坪车位两用的方式。即,使用一种顽强的草,使用地砖缝隙的种植方法,以此来解决绿化和车位的问题。平素里,车开走,白日里就是草坪绿化,夜晚就是露天车位。
这是普通的小区,甚至算作是低档。许二带她来这里做啥?董小葵有些疑惑,他却已经抱着她从车里出来,一直往旁边一栋楼门口走。
陈俊拿了东西在后面跟着。虽然是午夜,小区里偶然还有人来往。所以,她挣扎,说:“仲霖,我自己走。”
“你裙子被我扔了。”他低声说。
董小葵这才意识到那带着血污的裙子确实被他扔掉了,而她现在被裹在薄被里。如果自己走的话,确实不太方便,她便不再坚持。整个人觉得很累,所以,就紧紧靠着许二,感觉他还在自己身边,心里就很踏实。
依旧是电梯,陈俊去摁的电梯。
房间在八楼,简单装修。就如同京城许许多多工薪家庭的房子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二室一厅的,也不是跃层。
陈俊将一些东西放在一旁,说:“许少,若没有事,我就在隔壁。”
“嗯,你去吧。”许二回答,然后将董小葵放在沙发上。
一离开他的怀抱,董小葵忽然觉得有些害怕。瑟缩了身子。他关了门转过身来,恰好看到她的瑟缩,立刻问:“小葵,是不是不舒服?”
董小葵摇摇头,说:“我没事。会很快就会好的。”
她回答,其实,她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心中有一种惶恐。这种惶恐不同于以前的任何惶恐,并不是单纯的害怕,或者劫后余生那抹喜悦里的害怕。这种惶恐带着压抑,带着一种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许二听她回答,却是蹙了眉,轻轻摩挲她的脸,就像是摩挲一件珍贵的易碎的水晶。好半晌,他才说:“到底是我错了。丫头,想哭就哭,想喊就喊。不要憋着,不痛快难以恢复。”
董小葵的心里确实压抑,但是却哭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梗在胸中,无法拔出,无法吐出,很难受。所以,她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整个人拉着被子裹紧自己瘫软在沙发上。
许二瞧了瞧她,然后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董小葵终于撑不住闭上眼,却全是那种血腥。以及那人直直向后倒下去的情状,她被压抑得终于低声哭泣起来,睁开了眼。
许二急急地走出来,坐下来搂着她,说:“小葵,我在,不怕。”
她大口喘息着,整理了片刻,才说了一句:“我很乱。”
“我明白这种感受,我也有过。”他说,很平静的语气。然后向董小葵讲述他第一次面对生命结束时那种难受。他说他那时二十一岁,执行任务,不得不开枪。
“你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一个生命从你手中逝去。那种感觉很难受。”许二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董小葵听着他叙述,然后问:“那你后来怎么做的?”
“后来,我将自己关在宁园一周。我对自己说:你是在守护国家安危,没有什么可内疚与懊恼的。再后来,我所做之事,皆是如此。”他缓缓地说,然后又拍拍她的背,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冷血。但是,安定从来都需要牺牲去守护,需要血腥去成全。”
“我没有那样认为。”董小葵低声说。是啊,她怎么会认为许仲霖是冷血的人?熟读历史的她知晓每一个朝代的稳定需要的牺牲,怎样努力。也知道一个国家的安定团结,必定是无数人悄无声息的牺牲。哪怕就是在王府井逛逛,看着日光和暖的这一瞬的满足与幸福,指不定有多少人正为着普通百姓的这一瞬流血牺牲。而许二,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人中的一个。随时都会逝去。
他低头将头放在她的脖颈间,说:“你能理解便是好。那么,你可想过,今天你为何要出手?不顾性命的。”
“我——”董小葵看着客厅里景泰蓝的花瓶,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安宁的光。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停车场的那一刻。直到许二问出这个问题,她才敢来回想当时。
当时的自己什么都没想,没有害怕,一心想的是不拖许二的后腿,能够拼尽全力帮到他。甚至有那么一刻,
她庆幸自己一直带着刺猬刺。她向后靠,选择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人的心脏。她全然没有想过这些的后果,只是想着他能够平安,不受伤。
她想到这些,骤然怔住。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在那千钧一发时,她竟然忘了自己。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
这一发现,如同百来个响雷齐齐炸响在心上。原来已经这样喜欢了么?她不由动了动。
“怎么了?可有想清楚?”他抬起头,瞧着她。
董小葵没有说话,也是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忽然之间,便生出地老天荒的情愫来。她怔怔地瞧着他,他倒是被她的神色弄得有些怕了,眉头一蹙,低喊了一声:“小葵?”
她“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吐出去,过来一阵,才缓缓地说:“因为我不想拖你后腿,我想你好好的,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其他的。”
许二一听,唇边露出一抹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就对了。你是在守护你想要守护的,才出手伤人。何况,那人穷凶极恶,并且也不是你杀掉的。所以,你不该用难过、内疚来惩罚自己。知道吗?”
董小葵看着他,也是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抿着唇点头,说了一句“好”。
许二瞧着她,大约也是看出她并没有一下子就走出来。是啊,他当初也是用了一周,何况是从来都怕血腥与死亡的她。
“好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许二说着将她抱起来。
她真是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思绪很是迟钝。许二说的话似乎要过一阵子,她才能转换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她到了浴室里,将她放到浴缸里,问:“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啥?”董小葵有点走神,立马又回过神来,说:“不用,我自己洗,你给我衣服就好。”
许二也不坚持,说“好”,然后转身往外走,走两步又转过来,将她的头发挽起来,说:“你先洗澡,洗完了,我帮你洗头发。”
董小葵没有回答,只觉得浴缸里的水很温暖,让人很放松,她有些昏昏欲睡的。不由得往水里埋了埋。他将她拖了起来,问:“可听到了?”
董小葵点点头,许二这才走出去,一会儿进来,给了她一套睡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喊:“董小葵,赶快洗,水凉了会生病的。”
她抬头瞧他,只觉得跟这人好熟悉,似乎又很陌生。瞧着这样子,陡然之间有点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许二十分担忧地蹲下来看她,说:“小葵,你跟我说句话,行么?”
她也只是瞧着他,不知该跟他说什么,过来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许二脸上忽然有幻灭的神情,他伸手将她摁在浴缸里,让她仰面靠着浴缸壁,又往里面加了一些热水,将她的头发弄散。接着,他拉了花洒下来,说:“董小葵,你躺着,闭上眼。我给你洗头发。”
“嗯。”董小葵回答,浴缸里的水十分温暖,在皮肤周遭流淌,她觉得很放松,便闭上眼。许二洗头发下手很轻,洗得很细致,洗了很久。直到董小葵都感觉脖颈酸痛了,他才说好了。然后拿了干的毛巾拭擦。之后替她包起来,说:“好了,速度洗完出来,我在外面,如果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进来帮你洗澡。”
如果换做平时,她必然是恼羞成怒,或者对他不屑一顾。可是这一刻,她只是点点头,因为真的累了。
董小葵很快洗好澡出去,许二正在窗边抽烟,窗外的风有些大,直直地吹进来,虽然不是寒的,但终究有些凉。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衣衫。许二却灭了烟,关了窗户,转过身来,抬手看了看表,说:“很好,九分钟。”
她不理会他的幽默,只问:“吹风在哪里?”
他没回答,而是牵起她的手往卧室里走。即便这是小户人家的格局,这装修也简单,但是用具绝对不含糊。红木的梳妆台到底有古典的意味,那偌大的镜子,色泽有点像是古典的铜镜,在董家老宅里有一面,据说是清朝中有一位当家主母的遗物。她去整理过那些遗留下的物品,很是喜欢的。
她坐在红木的梳妆台前,若不是许二拿着电吹风,她倒真觉得光影交错了。他替她吹了头发,一向认为吹太干损伤发质的他这一次也是将她的头发都吹干,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说:“乖,什么都别想,好好闭上眼睛休息。”
床很柔软,被子有白日里日光的味道,她觉得很舒服。对着他点了点头,往被子下缩了缩。
“我去洗澡。”他说。
或许是因为太累,或许是惊吓过度。董小葵很快就进入梦乡,只是在梦里,支离破碎的,全是一步步的惊心,遇见各种敌人。妖魔鬼怪的,仿若四面都是危机四伏。而她,便是那个突出重围的人,杀伐决断异常狠戾,只因为坚定不移要活下去,要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她在梦里尽情的拼杀。终于,她被人拍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卧室里壁灯黄昏的光,这才想起那是梦境,那异常坚定的自己是存在于梦里的。
“小葵,你做噩梦了?”许二已经换了睡衣,坐在床边,半个身子支在床上,很关切地问。
她摇摇头,说:“我没事。”
“还没事,都拳打脚踢的。”许二语气有些不悦。
“真不是噩梦。”她说。其实刚才在梦里,那样坚定,没有犹豫的自己,倒是喜欢。人到了那种困境,四面都是敌人,要活下去,要护着自己在乎的人,容不得半点的心慈手软与犹豫。经过梦里的一番搏斗,她比睡之前好多了。
“那还拳打脚踢的?”许二不太相信,掀开被子跳****,将她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她靠在他怀里,缓缓地说:“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去调整航向的,这是我的方式罢了。”
他没说话,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董小葵,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今天的事发生。”
这话像是发誓。不过,这个傻瓜,这样的事属于意外,他能阻止么?董小葵心里微微疼惜,反握着他的手,说:“平常都说我傻,你倒是真的傻,这些事,意外的,你不必太介怀。”
这句话一出,许二忽然侧身过来,将她紧紧抱住,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吻住她的唇,极其****的吻,两人唇齿纠缠。
一瞬间,她只觉得漫天的星光兜头淋下,整个人连同星光一并****大海里,浑身无力。只得攀附着他的脖颈。这一刻,四周如同茫茫大海,而他是唯一的一块浮木。
她攀住他脖颈的这一举动让他身子一抖,翻身压着她,****的吻便有猛然的****,像是要将她整个吞掉。他的喘息声在四周弥散,像是涌动的潮水。她喉间不由得滚落出****,那种喑哑不成调子的****让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一下子睁开眼,看到他紧闭的眼,蹙着的眉头都近在咫尺。
这个男人,还是这样陌生,可是又似乎这样熟悉。那点点滴滴的时光,从出租车上的初相遇直到今晚生死的一瞬。原来都走了那么长
命运何其玄妙,这个原本该是九天之上的男人,却与自己这样平凡的女子相遇。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存在着。
这一刻,她莫名地落泪。她主动伸手抱他,紧紧地抱着。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紧地抱他。正在扯她睡衣的许二身子一抖,略略离开她的唇,睁开眼看着她,神色里有惊讶与异样。
她抿着唇,眼角的泪不断地滑落在枕头上。
他看了,急切地说:“别哭,我不碰你便是,我原本也只是忍不住想要亲吻你的。”
他说着,将她一推,翻身到一旁躺着。她看到他的神色,却是有些急,喊了一句:“仲霖,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我能在你身边,你能对我这样好,我高兴。”
他一听,十分讶异,将她狠狠一搂,很是自责地说:“可是今天,我差点就害死你了。”
“那是意外。”董小葵再一次纠正。
他不说话,只是将她抱紧,良久,吻了她的额头,说:“小葵,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我不是神,如果我做错什么,你要提醒我,原谅我。知道么?”
董小葵不太明白许二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一刻的他好柔软。她将头靠在他胸口,说:“好。”
她说得很郑重其事,感觉这像是某种承诺。
第009章 夜宴(三)
董小葵陡然怔住,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之前想要的询问,要想对他的叮嘱,全部都梗在喉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怎么就来了?他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他的爷爷还在医院。他之前因公私不分,气病了爷爷,连许家老大都亲自来找她谈话。那么,他的情况是很严重的。
所以,尽管很想念许二,很想见到他。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许二会来状元宴,会在分别不到两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她以为这一场分别,不知何日才会相见。许二在机场叮嘱她要努力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她就知道他也是没有把握,同样不知这场分别,何时才相见。
可是,才一天不见,他怎么就会在这里?
暮色四合里,到底看得有些隐约。于是,董小葵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太过于想念,所以,看着略微相似的身影就觉得是他。
她笑自己傻气,于是在屏住呼吸片刻后,终于对着电话说:“你现在——,在哪里?”
这句话一出,她便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人快步走过来。她其实确定是他了。
“万恶的女人。”他走过来,将她一拉,低声说。董小葵听得他语气里有咬牙切齿的成分。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得分说地往宅子外走。
她便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他拉着往外走。暮色沉沉,周遭树影幢幢,竹林尤其幽深。他将她拉到竹林小径上,狠狠一搂,拥入怀中。
她紧紧靠在他怀里,依旧是不发一言,一动不动。可是泪无声,却湿了眼。周围是竹木花草的清香氤氲,还有他好闻的清澈气息。
他也一动不动,抱了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她不知道具体是多长时间。只知道,他忽然俯下来,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四周是竹林幽深,暮色深浓,风摇曳竹林,发出沙沙的响。若是平时,总觉得阴森。可是,这一刻,他在这里,低头亲吻她。双唇柔软得不可思议。最开始是柔软的****,后来便是肆无忌惮的掠夺,疾风骤雨的。
她只能依靠着本能,踮起脚尖,攀附着他的脖颈,回应他的亲吻。
他则搂着她,几乎将她整个抱起。肆意掠夺,缠****绵,最后彼此略略分开,都乱了呼吸,董小葵一脸滚烫,想要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一点点的距离。他却将她狠狠一拉,继续搂在怀里。有些不悦地说:“董小葵,你真可恶。明明知道是我,还问那句画蛇添足的话,对我,你只需做你自己,只需真性情。知道么?”
她不说话,只在他怀里。他没听到她说话,索性自己也不说话了,就在这幽深的竹林里拥抱。
良久,她才平静下来,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来锦城办点事,刚好挤出时间。”他回答。
她听得有些不乐意,有点赌气地说:“对人家就要求真性情,你自己就不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苦大仇深的。”许二捏捏她的脸,语气轻笑,带着几许的宠溺。
她躲避,不让他捏她的脸,不过这家伙似乎捏上瘾了,又来捏着她的脸颊,低声问:“可有想我了?”
“一日不见兮——”董小葵说,后面的话横竖没有说出来,顿了一下,咳嗽一声,补充了一句:“你懂的。”
“我不懂。真的,你不说,我不懂的。”许二回答,一副耍赖样。
“那你说,你怎么来了?”董小葵表面上讨价还价,实际上是因为她说不出口想念他。她从来都是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
“我说的是事实,真是到锦城办事,一路都想着如何来见你。”他的语气一贯的平静。董小葵却觉得那后面的一句如同雷声滚滚,震得她兵败如山,从此缴械投降。
他说他一路上都想着如何来见她。她站在原地,咬着唇,许久,才低声说:“我也很想你。”
董小葵说话的语气极不连贯,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来,还以为她是表达困难。她一说话,就觉得慌乱,抬腿就要走。
许二一听,轻笑一声,将她一搂,说:“再说一遍。”
她自然不说,挣脱他的怀抱,往宅子那边跑
“跑什么。”他将她拉在怀里,紧紧搂住。
“我离开宴会太久。”她回答。实际上,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哪里有想起过还有宴会这一件事,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了。
“再说一会儿话,我陪你进去。”他将她紧紧搂着,语气懒懒,气息在她耳际流转,带起一波*的酥麻。
他要进去?那岂不是一下子将所有的亲戚都见完了。自己如何介绍他给亲戚?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她没有准备好,他也应该没有准备好。董小葵这下子慌乱了,表面上还是镇定,笑着说:“还是不要进去。里面吵吵闹闹的,又都是那些三姑六婆的。你总是不喜欢的。”
“没事,都是你的亲戚。”他将头放在她肩膀上,依旧是懒懒的语气。
“跟我不熟的也挺多的。”她继续阻止,心里已经明白是徒劳,这个男人可能早有决断。
“那更好,我不必理会那么多人。反正今天是小槐的状元宴,我送礼物给小槐就是了。”他继续回答。
董小葵算是听出他的语气来,知道多说无益,便索性也不做无用功,只是吐出一口气,说:“那好。”
他却直起身,狠狠捏了她的下巴,问:“很不想我家你的家人?”
她拍开他的手,说:“不是。只是觉得今天太突然。”
她说出这句话,又有些后悔。许二开车来荷香渡,自然就是来参加宴会的。自己这样说,有些让他左右为难吧。
所以,她没等他开口,便说:“那你随我去看看董家的家宴规格。若是要吃晚饭,得过一会儿回家,我为你做。这宴会开席了好一会儿了。”
许二轻轻一笑,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说:“走吧,别让我在这里喂蚊子了。”
秋季的竹林里,确实有很多的蚊子嗡嗡飞,的确让人觉得讨厌。刚才两人都是太过想念,这些便都不察觉。这会儿说起来,董小葵才觉得自己小腿都被咬了好几处了,奇痒难受的。
“好。走吧。”董小葵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在竹林小径上。心有余悸:亏得方才这竹林里没有毒蛇散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的自己倒真是彻底魔怔了。她仔细地瞧着路。一转出竹林,绕过葡萄架,却借着天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靠着那门板。所以看不清身形,分不出男女。
尽管知道不礼貌,她还是拿手电筒照了一下,这才看到是妈妈。她连忙喊了一声:“妈。”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想要从许二手中挣脱。
许二倒是没有为难,放开她的手。
“嗯。你出来好一会儿了,总是不礼貌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讲电话讲完没有。”妈妈说。
“哦,早就讲完了,只是一个朋友来参加宴会,我到下面路上去接一下他。”董小葵回答,与许二一并走到宅子门口。
宅子门口挂了红灯笼,有隐隐的光。董小葵停在原地,心里十分紧张,对妈妈说:“妈,这是我朋友叫许仲霖。仲霖,这是我妈妈。”
“阿姨,您好。”许二十分有礼貌地躬身行礼,用的居然是标准的锦城口音,这让董小葵都一愣。虽然之前有在“无味记”听过许二的二伯说锦城话,料定他们家跟锦城有关,却不料许二说出的锦城话居然这么地道。
“好。”妈妈回答,语气十分警觉,又问了一句:“你姓许?”
“是的。姓许。”许二回答。
“家是哪里的呢?”妈妈继续问。多少有点查户口的嫌疑。
“我家在锦城,祖籍也是锦城。”许二回答。
这家伙的口气似乎不像在说谎。他竟然是锦城人,整个许家都是锦城的。难怪他们两人吃东西的口味都那么相同。以前,都说许二是京城里最会玩的主,她想当然地以为许家早就从锦城移居京城了。所以,从来不曾问他这些。
“哦,在哪里工作?”妈妈又问。
“在京城。”许二回答。
董小葵终于不耐烦,却还是半撒娇地说:“妈,仲霖刚忙完事,就从市区开车过来。还没吃饭呢。妈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吧。”
妈妈这才说:“呀,都没吃饭,进去瞧瞧。我让厨房给你做一些热汤包子。”
“阿姨,不用麻烦。我进去祝福一下小槐。等一会儿,小葵为我炒饭就可以了。”许二说。
董小葵也随声附和,说:“是啊。就不要去麻烦厨房了。虽然咱们是出了钱办这个宴。妈妈也知道那些人的心里。一勺子油都恨不得分了半勺子回家去。”
“小葵,不许乱说,人多嘴杂的,今天是小槐好日子。”妈妈呵斥,这才对许二说:“许先生,进去坐坐吧。”
“阿姨,你叫我仲霖就可以了。我和小葵是朋友,许先生可是太见外了。”许二笑呵呵的,跟着小葵往里走。
“我跟你还不熟。这称呼改不改,得看以后的熟悉程度了。”妈妈也是略略一笑,说出这么一番话。董小葵心里一“咯噔”,不由得看看许二。灯光映照下,他的那张脸很安然,还带着宁静的微笑,说:“改称呼这事,是肯定的。以后,指不定还得改好几回呢。”
(鸢薇,生日快乐。昨天,早早睡了。没法更新,今天,女人啊,不解释。睡了很久,才起来写的更新。各位,晚安)
第013章 悬崖勒马?
董小葵沉沉睡去。黑暗中,似乎有大风吹着窗口放芦荟的木板,发出啪啪的声响,将她从梦中惊醒。她这才想起窗口那木板的钉子似乎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修。
看来,明天一定要将那木板拿掉,或者重新钉上钉子。董小葵想,浑身汗涔涔的。八月天的夜晚,有一种沉闷的热。
她抬手擦了擦汗,将薄被掀开,到底觉得太凉。又盖上,听得隐隐有雷声响起。那声响极其沉闷,似乎在远处,又似乎在云层之上。
董小葵最怕雷雨天气,总觉得那是最可怖的场景。她心里有些发怵,祈祷雷声就这样过去,不要再大起来。可是,她始终是担心着,所以越发没睡意。竟然是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数着那雷声。一声、一声,竟然是越来越大声。
闪电越发密集。她越发觉得心惊可怖。这乡下的老房子其实没任何避雷设施,又低矮。她又住在顶楼,这房子还是木房子。所以,住在这里遇见雷雨天气比在宁园、在q大宿舍更让她不安。
她裹着被子翻身起床,将窗户关上,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可闪电的光太强烈,依旧将屋内照得透亮。不仅如此,屋外的风声呼呼的,十分盛大,整个房子都在吱吱的,像是要散架一样。
她像是知道严寒冬季即将到来的青蛙,钻到地下冬眠一样,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心里一半担心这雷雨,一半却是想许二不知在做啥,可是住得惯。小槐的那屋不知会不会漏雨。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敲门声。她竖着耳朵听,却没听到。只听到雷声越来越近,风声越发盛大。
原来是错觉。她抿了抿唇,又听见敲门声。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大声一点。
难道是他?董小葵心里一下子有种莫名的幸福。立刻,跳下床,也顾不得穿拖鞋。跑去开门,打开门,便看到妈妈站在门口。
“妈。”她喊一声,心里有些失落。
妈妈瞧她一眼,径直走进屋来,四处瞧瞧,说:“我就来看看,你历来怕打雷的。”
董小葵笑笑,说:“妈,我都这么大了,别担心。”
“嗯,我去收拾一下楼下的房间,如果这雷太大,就都下去呆着吧。”妈妈一边说,一边转下楼去了。
董小葵又回床上蜷缩着。耳畔是一声声的闷雷,重重敲在心上,敲得人的心脏顿挫的疼痛。
不一会儿,妈妈收拾好了,回来又往董小葵的房间来,说:“一会儿,若真是雷暴天气,就叫上你的朋友下楼去吧。不过,那几间屋子就是潮了一些。”
“嗯,谢谢妈。”董小葵回答,看到妈妈四处瞧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明了。她是在看许二有没有在她的房间。其实,从妈妈出现在她的门口开始,她就应该明白,妈妈今天的举动不同寻常。
平时,有这种天气,除非是真的下了大雨,有恐怖的雷,妈妈才会起床带着她和董小槐去楼下。就平素里的雷雨,董小葵怕得要死的,妈妈都觉得无所谓。她哪里会在雷不盛,雨也没来时,就下楼去收拾的?
今天,她这样反常的举动,或许是因为有客人在家的缘故吧。只是这种审视的眼神让董小葵觉得不太舒服。
“好了,你躺一下吧。妈有些乏了。”妈妈又为她收拾了一下屋子,这才离开。
送走妈妈,董小葵继续裹着被子在床上,毫无睡意。雷声越来越盛,像是以极快的速度从镇子里滚过去一样。不过一直没有下雨,这雷声也忽大忽小,只是风声很盛大。
根据经验,这种情况,其实不太可能有雷暴天气。她略略松了口气,可风摇晃着楼,雷滚过,还是让她捂住耳朵。
良久,她的手因长时间捂着耳朵有些酸。忽然,有人将她拥入怀中。她不由得“呀”一声,嘴却被人捂住。然后听见许二的声音,压着嗓子,说:“小声点,如果想你妈妈和弟弟看到我跟你在同一张床上,你可以大声叫,甚至可以超过雷声的。”
“****。”董小葵愤愤吐出这个词,只不过碍于他的威胁,这两个字说得软软的,没一丝力气。
“可是过去的经验证明你很喜欢的,每一次,你在我怀里都睡得很香。”他搂着她往床上滚,顺手放下蚊帐。
董小葵不予理会,只是将手捂着耳朵,因为雷似乎越来越大声。他看她实在是害怕,也不再逗她,只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拍着小婴孩,只差没唱着摇篮曲。
董小葵心里暖暖的,有落泪的冲动。
在他怀里,即便是这样的风与雷,董小葵都不觉得有多可怖。心渐渐踏实,虽然还是捂着耳朵,但比方才自在了很多。
果然,经验不曾欺人。因为风满楼,雷声大,雨终究没有来。约莫一个多小时,这气势吓人的雷声渐渐小了,风也停了。董小葵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慢慢拿开捂着耳朵的手。这双手因这长时间的动作已发麻,一牵扯就麻木疼痛得她吸了一口凉气。
而许二却已经抱着她睡着了,呼吸绵长而均匀,在她耳畔此起彼伏。
她知道他睡眠历来不好,不想吵醒他。于是,她轻轻抖了抖发麻发痛的双手。却不料横斜里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臂揽住。
“你没睡?”她有些惊讶,低声问。
“有你在怀里,怎么会睡不着。”他说,语气懒懒的,然后抱着她翻了个身。
“那是我将你吵醒了。”她到底有些歉意,语气也软软的。
因为怕妈妈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我原本就学不会深睡的,有些时候得要时时保持清醒。不关你的事了。”
学不会深睡这习惯,大约也是跟一些训练有关。她一听,总是心疼。不由得说:“在这里,总应该的。”
他轻轻一笑,在她耳畔几乎是吹气一般,低声说:“跟你一起,已经睡得很好了。”
她不语,只是半垂着眸,觉得空气有点闷热。他也不说话,只是为她揉着酸痛的手。他的手法十分娴熟,捏得很到位。不一会儿,她的手已经不痛了,他却还在轻轻拍着。
董小葵不说话,只是在想:这样如同九天之上的男人对自己这样好,如何可以放弃他。
“可好多了?”他问。
董小葵“嗯”了一声,侧身将他搂住。许二一怔,低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你。”她回答。许二一听,可是乐了,轻笑一声,打趣地说:“我可要看看是不是狐狸精附身,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董小葵。我认识的那傻妞,一点真情流露都不肯的。”
这男人就是这么煞风景。原本她心疼他,并且庆幸上天垂怜,能让自己遇见他。不管将来是劫还是福,她都庆幸能遇见他。所以,动情之下,主动拥抱这个男人。
可是,他就有这个魅力,让她一点点的柔软顿时化为乌有。她立刻要挣扎,他确实将她搂紧,身子一翻压在她身上,低声说:“小气的丫头,不许生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何曾对人真情流露过?还这般来要求人。”董小葵终究不悦,心里自是气恼他的。
虽然,这个男人待她极好。从一开始见到她,虽然手法有些让人没法接受,可却从来没有恶意,从来所做每件事都是让她成长,为她好;他待她,也不同于那些莺莺燕燕,他为她所做的事,她也是看在眼里。可是,这人就是一句肯定的话语都不愿说,一丝丝的真情流露都不肯。
如果他能给她一个肯定,一个真诚的绝对,那她就会拿出砸锅卖铁的勇气,用所有的智慧与心力,去赌这一场天长地久的幸福。
他伏在她身上,笑着说:“你想听什么?”
没诚意的男人。董小葵不予理会,用力推他,说:“走开,我没兴趣,想要睡觉了。”
“原来你想听这个。”许二忽然说。
“哪个?”董小葵一边推他,一边问。
“这个。”他说着,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她眉间。他俯身而下的瞬间,周遭便全是他特有的气息。董小葵一怔,联系前后,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说:“不是的,我是真要睡——”
一个“觉”字梗在喉间,许二已经吻住她的唇,柔软的双唇最开始辗转****,让董小葵觉得自己是一滩水,颓然无力,四散开来;继而,他又是疾风骤雨似的掠夺,摧城拔寨的侵略如火。
董小葵身子一软,慌乱得不知所措,只觉得身体与周遭一并星火燎原,她本能地回应他,攀着他的脖颈。许二身子一怔,仅仅是停顿一秒,亲吻更加的猛烈。
像是残缺的渴望圆满,董小葵在许二的气息里,在他极致****而又侵略如火的亲吻里败下阵来,完全丢盔弃甲。整个身体似乎盛放开来。在许二略略离开她的唇,透一口气时,重获自由的她不由得滚落一声****。许二连忙紧紧捂着她的嘴,伏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声些,你想你妈妈现在揪过来?”
听到“妈妈”二字,她陡然清醒。这才用手去推他。许二似乎有些生气,她越是推他,他就越用力压着她。像是千斤坠顶,这个男人就有这样的能力。
而董小葵脸已经滚烫,恨不得自己能有缩骨术,立刻从他下遁走。因为夏日里穿得少,两人贴得这样近,身上的曲线,凹凸之处,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而许二身体的变化,让她更是窘迫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最好不要动。”他还是捂着她的嘴。
她果然没有动。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这情况很容易擦枪走火的。虽然,这样的****不止一次,以前,他还脱掉了她的睡衣,最终都是悬崖勒马。但是,不是每一次都好运,也不是每次都能悬崖勒住马的。何况,董小葵自己都有些情不自禁,她自己也明白这勒马是越来越困难。
两人维持着****的姿势,远处还有隐隐的雷声,偶尔还有一阵风吹得树林使劲摇曳。许二伏在她身上,许久,才近乎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真想立刻睡了你。”
(咳,本来立志六千字,不过,每当这种故事情节,我入戏太慢。不解释,大家懂的,这个之于俺,感觉不好找,表拍我,我滚了。)
第033章 改天
夏可可果然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女人。
明明是淑女的外表,复古的打扮,偏偏是彪悍到不行。明明彪悍到不行,怎么看都带着当今社会新新人类的特点,可是在厨房一抡起锅铲,又能做出十分美味的食物,怎么看,她都是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品质。
董小葵将她煲的骨头汤全部喝光,酒足饭饱的满足语气说:“夏可可,我现在有些佩服叶三了。或许那家伙才是高手,能看中你,还巴着你不放,绝对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主。”
夏可可一听,乐了。俯下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用那种恶少的语气说:“小娘子,觉出爷的好了?要不,跟了爷,将你家许二公子红牌罚下,何如?要不我们把下辈子也约了?”
“呔。”董小葵拍开她的手,站起身,说:“懒得理你,我怕被你家叶三给拆了。”
“呸,那贱人下辈子都不是我家的,董小葵,不带这样诅咒人的。”夏可可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
董小葵也不将她的话当真,拿起文件夹,啧啧地说:“下辈子不是,这辈子是就行了。”
她一说完,立马抓起文件袋往屋里闪人。果不其然,刚闪身进屋,客厅里的靠垫就“嗖”地飞进来一个。
“夏可可,你下手太狠了。”董小葵从掩着门,探出头说。
夏可可收捡桌上的碗筷,假装没听见。这女人难得露出这样安静的一面。董小葵觉得十分惬意,嘿嘿一笑,提高声音,说:“夏可可,你得要看紧你家叶三哦。”
“我呸,董小葵,你别得寸进尺,要再胡说,明天就自己做饭。”夏可可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身来。
董小葵嘿嘿坏笑,觉得心情十分轻松。其实,她很感谢夏可可,觉得这个女子像是太阳一样的存在,总是让快要腐烂发霉的她轻松起来。
夏可可则是扫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不消说你,你快去完成那坑爹的企划案吧。”
“遵命。”董小葵抚着门框,妩媚一笑。打开电脑,将文件一个个调出来,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她走出去,瞧见夏可可围着围裙在洗碗,很贤良淑德的模样。董小葵在厨房门口站一会儿,她思量再三,还是问:“可可,你跟叶三到底如何?如果你对他有意思,我必得跟你说一说,据说,他们这群人里的大丫鬟,只有他的大丫鬟最得人夸赞。也最合叶三的心。”
夏可可在洗碗,回头扫她一眼,吐出一句:“无聊。”然后继续刷锅。
反正情况是告诉她了。董小葵也不做过多考证,去验证夏可可是否对叶三动心。因为,她宁愿夏可可一直讨厌叶三,或者说,一直都觉得叶三不是自己那盘菜。
平凡的女子遇见许二、叶三这样的豪门贵公子,无论贵公子们的态度如何,对于平凡的女子来说,都是一种不幸。
自己已经身处不幸,自然不想夏可可也如此黯然纠结。所以,董小葵这样半开玩笑地说了。
慢腾腾回到屋,寻了印着蝴蝶印记的白瓷杯,泡了一杯浓茶。放低低的音乐,是许二养神时爱听的那首《aplacenearby》,安宁的音乐,淡淡的语气,十分的安神。她捧着茶杯听着,觉得自己似乎被许二制约了,形成了习惯反应。听他爱听的歌,喝他爱喝的茶。
董小葵站了片刻,在这轻柔的音乐里,将自己之前的所得以及对整个云帆实业连锁的客户分析等都做了大略的表,然后着手写了初步的方案。其间,夏可可搬了笔记本过来,插着耳塞打游戏,做了几笔买卖,喊了董小葵一声。
董小葵转过身,问:“怎么了?”
夏可可摇摇头,说:“没事,我去切个西瓜,突然想吃西瓜。”
这时,董小葵才看看时间,居然都快十一点了。吃完西瓜,继续写会员卡升级制度以及国庆中秋的礼包建议方案。
夏可可拿着西瓜在一旁看,从中指出几处从法律上来看不完备的地方。董小葵嘿嘿一笑,说:“此岸啊,你说吧。你这么贤良淑德的,我都不禁喜欢了啊。”
“我呸。少拿贤良淑德来恶心我了。我是怕你惹出大乱子,还要老娘去收拾残局。”夏可可向来说话如此,董小葵自然不计较,继续做方案,一直忙到1点过,夏可可撑不住,已经回屋睡了。
董小葵伸伸懒腰,起身倒了水,又将企划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故意将几处无足轻重的地方修改些微的小错误。然后又看看,十分心满意足地将第二天要给秦敏过目的东西都收拾好,冲了个澡,临睡前调闹铃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仔细一想,是之前吃饭时无聊,玩手机不小心给弄成会议模式了,所以并没有听见。
她仔细看了看,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码,并且来自天南海北的。如今无聊的人多,骚扰电话也很多。一般来说,面对这种不太可能是某朋友打来的电话,董小葵一般是置之不理的。
所以,她没有管,调好了闹铃,躺到床上。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累得要命的董小葵以为是天明了,一下子就醒来,扭头看窗外,天还黑着。电话还在响,董小葵再次躺下去,拿过电话来,看到是一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她一激动,以为会是许二,连忙接起来。一接起来,那电话里传说一种浓重的呼吸声。
“谁?”董小葵问。
那边没有说话,然后电话挂了。接着响起短信提示音,而短信的内容则是赤果果的骚扰内同。说什么:宝贝,我想念你在我下绽放的身体,那样美丽。
董小葵没有理会,想要删除,却又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删除。心想:对于这种无聊的人,绝对不能妥协,不然会长期被骚扰,而这短信就是证据之一。
她并没有理会。一会儿,又有一段一段的骚扰**短信发过来。董小葵依旧不理会,暗自祈祷这只是普通的恶作剧。如果是别人要刻意陷害,那么,她绝对会将那个陷害自己的人揪出来。对于这种人,虽远必诛。当然,她并不想去处理那些复杂的事,谋算人心、勾心斗角是十分疲累的事。
那人大约发了十几条短信,见董小葵没有任何反应。电话又响起来了,依旧是那个号码。董小葵并没有立刻接起来,而是摁掉。那人却也不屈不挠一直拨打。董小葵默默数着,摁掉第十五次,当电话再响起,刚响一声,她立马接起来,略带笑意地说:“喂。”
她的声音本来就有倾城之姿,带着笑的这一声,自然是无比的好听。大约那边的人以为她会发火,却没料到是这样的一种态度,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之前的呼哧声。
“你好。请问有什么急事吗?”董小葵还是好脾气地问。
那边愣了一下,然后又是一种很阴冷、低沉的声音,说:“宝贝,我好想你。想念你胜雪的肌肤,想念你****缠着我的滋味……”
这个人如果一直不说话,董小葵还不好办。但是,他说话了,还说的是这些。她早将之前准备好的录音笔开启了,这些话自然悉数全部录下来。
那人一直说。董小葵听着,然后气定神闲地说:“阁下打错电话了。”
“没有,就是你。”那人压着嗓子说。
“那,我是谁?”董小葵问。她其实希望这人说出别人的名字,那么,就可以依据这个将这件事定位为普通的骚扰,可以草草结案了。董小葵问出这句话,其实也是想证实到底是偶然被骚扰,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是我的宝贝。”对方的嗓音有一种阴鸷,刻意的低沉让人很不舒服。
果然很狡猾,董小葵挪了一下姿势,靠在床头上,很有耐心地一笑,说:“你确信我是你的宝贝?”
“是。我不会认错。”那人很笃定的语气。
“我可没有跟任何人有这样的亲密的关系。”董小葵轻轻一笑,那笑云淡风轻的,似乎根本不知方才被骚扰的事,或者被骚扰的人并不是她。
“我不会认错的。”那人依旧在强调这事。可是,他最初是来骚扰她的,或者说是讹诈她的。但是,董小葵成功地将这个话题引开,掌控了说话的方向与节奏。
“是吗?那你说说,你的宝贝是谁。我可是最近才开始使用这个号码的。”董小葵还是轻柔的语气,似乎并不为刚才的事生气。
那人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挂电话。董小葵也不挂电话,斜靠在床头,发出似有若无的轻笑,问:“怎么了?你不是很笃定我是你的宝贝吗?那么,你的宝贝是谁?”
“就是你。”那人说,口音京味比较重。
看来这人也是高手,不说出她的名字来,让她不能立刻做出判断到底是意外的骚扰,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样说下去也没什么收获,反而自己可能言多必失。所以,还得速战速决。不过,总不能挂电话了事。如果一挂电话,那么,无论是刻意为之,还是意外骚扰,这人都会再打来电话。
所以,她这会儿便不是那种略带微笑的轻柔语气,而是十分干练清脆的语气,她说:“我想你打错电话了。我刚刚使用这个号码不久,也许这个号码的原主人是你的宝贝。”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似乎一直在听着。于是,董小葵又继续说:“我说句实话,现在是夜里两点过,无论我是不是你的宝贝,这都是一种骚扰。还有,你说的那些话语,发的那些短信,其实已经是违法。违法和犯罪之间一线之隔,只是看怎么定位罢了。关于定位这事,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董小葵的言下之意是说,你发的短信和你说的话,已经违法,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我自有手段为你定位犯罪。
说完这段,她依旧是停顿,想看看这人到底会不会挂电话。这人却依旧是拿着电话,有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他依旧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董小葵却是笑了,说:“看来你不相信,如果需要我现在告诉你到底犯了那些,也是可以的。你需要我告诉你么?”
“不需要。”那人回答,嗓子喑哑,是刻意为之的。
“那我就不多说。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用恶意去猜测他人的。我始终想的是你打错了电话,虽然我很不幸被打扰了睡觉,并且一个大姑娘家,还要承受你与你宝贝之间这种私密的话。但,我想任何人都有值得原谅理由与原因,重要的回头是岸,知错能改。”董小葵的话语绵里藏针,说到此时,停顿片刻,说:“我相信你是打错电话的,对吧?”
那人终于声音正常一些,回答:“嗯,是的。”
“嗯。记住了,我不是你的宝贝,下次可不要摁错电话号码了。”董小葵循循善诱,像是在教学生归纳中心思想的老师。
“嗯。”那人回答。
董小葵一笑,说:“好了,深夜了,休息吧。以后做事可别鲁莽了,打电话前,问问对方是谁。”
“嗯,好的。”那人依旧是惜言如金,然后挂了电话。
董小葵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拧开台灯,喝了床头柜上放的一杯白开水。这会儿,睡意全无,于是披衣起身,又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
那些网络上的新闻总是真真假假的,泥沙俱下,还不如看k线图来得真实。有时候,看k线图,看股票起落,还能看到隐藏在表面现象之后的新闻本质。
她看了一会儿新闻,也觉得没趣味。于是打开游戏,因为不是周末,她认识的人大多数不在。她独自去了断崖下的那个小院转一圈,总是想起许二说他的梦想。
这样的院落,他研究典籍,旁边是红袖轻执团扇,磨墨添香,当真是要惬意。许二说他还能舞剑,那前面的竹林里舞剑到底是好。
董小葵越发喜欢春城的断崖之底。她在前院的碧树下坐了一阵子,又站起身来将这院落周围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有些多出来的东西,比如那两只猫。还有一把断剑。
这里到底有怎样的故事?董小葵知道这必然是有故事的,只是彩虹之城还没有开放这个地方的任务,或者说,她的级别还不足以做这地方的任务。
于是上官网看看,搜索了一阵,也只是说:春城是冥界之王与冥后相爱之地,有着两位神邸最烟火生活的片段。至于是怎样的故事,敬请期待。
呔,彩虹之城最喜欢吊人胃口。董小葵靠着椅子,扭了扭脖子,又仔细看看论坛,并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提问,看来很多人并没有发现。因为在神界后花园的地图上,如今也只是标示一个小屋,而这个小屋的周围都没有任务显示。那么,人们自然不会来这里。
没人来更好,省得有人跟她一样,来这里静思。董小葵一笑,又觉得自己有些魔怔。当初来打这个游戏,只是想给陈佳川惊喜,想看看计算机系的才子推崇的游戏到底有怎样的魔力。
后来,发现这游戏挺赚钱的,于是又成了她谋自尊的工具之一。再后来,这里似乎是自己一方秘密的净土,休憩之地。虽然只是虚拟的空间,但是有些做人处事的方法与原则,却也在这里被锻炼出来。
她关了网页,又在这院落周围闲庭信步,走过漫天桃花纷飞的桃花林,在清光流淌的竹林间,踩着厚厚的落叶,踩出簌簌的声音。
走了一阵,她到底有些困。关了游戏,想起应该查一下电子邮件。一打开邮箱,那个vivian居然回了一封邮件,邮件的回复时间是二十分钟前,看来这个vivian也是个夜猫子。
董小葵点开邮件,这回复依旧是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应该看到自己的位置与能力。不会去做不切实际的梦。量体裁衣。有什么样的头,就戴什么样的帽子。
这句话本身没有错。就是拿来自己和许二也是十分对的。但是,这是一个陌生人的来信,并且说的是自己与许二是不切实际的梦。
她承认,自己与许二之间确实像是一场梦,并且这场梦的结局似乎并不好。即便是乐观如斯的她,在遇见这样一场梦境一样的爱情,还是变得不自信,沮丧。所以,许二与她的差距就是她心脏深处一根拔不出的刺,一扯就疼痛不已,一扯,她就有些炸毛,抓狂。
认识的人说这事,自然是规劝,为她好。可是,这个vivian凭什么来说?依照这情况看,并不是规劝,反而会警告,或者说挑衅。
于是,董小葵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所有奇迹的发生,都贵在坚持,贵在坚信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定会实现。自然,沉静于自己理想中,并为之奋斗的这个人,浑身都会光华灿烂。这样的光华灿烂,总是会惹得人羡慕嫉妒恨的。我了解。
她狠狠地瞧了一下enter,将邮件发送出去。她料想vivian在线,于是等了十分钟,刷新了几次邮箱,可是vivian并没有回复。董小葵实在撑不住,这才躺下睡觉。
虽然很困,但睡得并不熟。起床闹铃一响,董小葵就爬起来,整装出门。城市有乌云暗涌,像是没睡醒的人,被拽起床时那种不悦的神色。公交车全都爆满,让人觉得很压抑,她哈欠连天,却并没有位置可坐。
一到公司楼下,看到秦敏从一辆银色宝来里走出来,提着手提电脑。那宝来开走了,似乎是个红衣女子开着的。
董小葵无心去探听人的**,也只是扫那宝来车一眼,隔着车窗,看得并不太清楚。回过头来,秦敏已经走过来。她微微一笑,说:“秦经理早。”
“嗯,早。”秦敏说,又瞧了瞧她,问:“昨晚赶工了?”
董小葵不好意思地说:“昨晚看文件,忘了时间。所以晚睡,这么明显了?”她拍拍自己的脸。
“没有。只是有点憔悴。”他说,两人一并进了电梯。电梯里都是大楼里的上班族,有人在拥挤的电梯里吃肯德基早餐,一阵阵的让人反胃,董小葵捂住了鼻子,看到秦敏也是转到一边。
几乎是憋着一口气,两人狼狈地出了电梯,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相视一笑。一大早,照例依旧是公司的早操,然后各自工作。秦敏则是一大早去向老总汇报工作了。听邻座的大眼睛美术设计小江跟负责网站维护的黄林在谈话,小江像是说什么秘密一样,压低声音说:“没想到林总居然回来了,要知道,我来这里半年了,就看到过林总一次,但是林总夫人常常来。我都快忘记林总啥样子了。”
“别八卦了,林总夫人还不是姓林。还是林总撒。”黄林管理了一下公司论坛,检查了一下新帖。
小江撇撇嘴,起身去泡咖啡。董小葵又将公司的网站、资料都看了看。快到十一点,秦敏才蹙着眉进来,十分苦恼的样子,看样子与林总的谈话并不顺利。董小葵正在犹豫该不该拿自己做好的案子过去,秦敏忽然在msn上说:“你做的案子呢?发给我我瞧瞧。”
董小葵立马回复是,然后将那案子发了过去。这样一来,就是等结果,反而没有别的事可干。于是,她从身后的书柜里,找了几本有关策划的书,还有一本《云帆实业》的大部头来瞧。
写这么个大部头,云帆实业还真能编。董小葵一边翻看,不过是一些规章制度,各种活动与案例。企业文化氛围很浓,但不知写在纸上的和实际上的是否一致。
她还在看,人事部通知她领了工作服和正式的打卡牌,以及公司大门以及企划部的钥匙。她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昨天下午下载一点资料,还被秦敏的秘书看贼似的,今天就交了公司钥匙给她。
她领了东西过来,看到秦敏站在隔间门口向她招手。将东西放下,小江凑过来低声提醒:“秦敏很自以为是的,今天显然被林总骂了。你大约是出气筒了。要有心理准备。”
董小葵点了点头,对她笑,心里却不怎么喜欢小江。这种人要不就是职场的高手,以这样的纯良来掩饰自己,实则是将周遭的人变得跟她一样,可是她在关键时刻很自知,清醒,而被她的表象所影响的人怕就不会有那份儿幸运,到时候,她在领导面前可又是好人了。
不过,她也可能是职场上最不自知的那类人,自以为是,搬弄是非。无论是哪一种,董小葵都不喜欢。这里是职场,不是游乐场,不是家里的客厅,所以不是闲话家常的地方。
董小葵走进秦敏的办公室,那女秘书对着董小葵一笑,端了一杯水给她,然后走了出去。经过昨天那个点子的奉送,这女人到底是温和了一些。
“坐。”秦敏居然对她做了“请”的手势,开门见山地说:“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企划案还算不错。然而,你对市场的把握也太不到位,尤其是这几处,很低级的错误,你居然都犯错了。不过,好在大方向不错,整体也算合格,语言还算严密。你先去将我标注的几处修改了。我一会儿递给林总看看。不过,你得清楚,最后定夺的人是林总。”
情况并没有像小江预想的那样,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将她故意留下的几处错误指出,然后就让她自己出来修改。
董小葵站起身,稍微一点头,说:“秦经理,那我出去修改了。”
秦敏点点头,董小葵快步往外走。临关门时,瞧了一眼秦敏,看到他正靠着椅背,闭着眼,似乎十分的疲累。
办公室里还算安静,只有小江十分关心地问:“如何?”
“没如何,就说工作啊。”董小葵回答,也没再理会小江,继续修改。午饭之前,董小葵将修改过的文件发给秦敏。
好半晌,接到一个字“好”,这个字不知道是赞美性质的,还是锦城方言中的,若是锦城方言,那就是“行”的意思,大约等于收到了。
董小葵也不好去追究,疲累得不行,等待开饭,跑到附近的餐馆大快朵颐一番。从餐馆出来,天墨黑得让人疑心是日食来临,或者世界末日。人们有略略的惊恐,纷纷往附近的大楼里跑。
不一会儿,暴雨来了,如注的雨急促降临这个城市。董小葵中午没有打盹,只是站在窗前,看街上很快成了泽国。她担心的是许二的房子,也不知那小花园如何了,尤其是他喜欢的那株牡丹,据说是葛巾紫,他只是觉得好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自己也不会养花,偏偏还让她这个不会养花的去为他打理。
这男人——
想到他,董小葵摇了摇头,却又不由得微笑。
下午上班,秦敏又去林总的办公室谈,小江省不得碎嘴几句。董小葵只是听着,一句也不参与。
秦敏叫了董小葵过去,说方案被林总留下了,林总没有明确的态度,依照过去林总的作风,对这企划案还算是肯定。
董小葵只是听着,末了,问了一句:“秦经理,那等一下,可以去为林总做访谈么?”
“啥?”秦敏眉毛一挑,连带那个字也带着挑音。董小葵又说了一遍。之前,秦敏说了内刊杂志上,要有林总的采访,刚刚她已经拟定了一些问题。
秦敏听闻,笑的有点讽刺,缓缓地说:“年轻就是天真,告诉你吧,林总很忙的,等一会儿就要走,没有时间让你采访的。”
董小葵一听,立马知道是要让她编撰一次采访,用访谈的形式来介绍云帆实业连锁的的老总林云帆。只要有资料,她什么都能编撰,然而,她对林云帆一无所知,甚至没有外观的印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静默一下,秦敏以为是打击了她,又放缓了语气,说:“这就是职场。有些东西达到目的就行,并不管方式。你不要觉得与你的世界观背驰。”
董小葵没有接话,反而像是琢磨了一阵,琢磨出问题,慢腾腾地说:“秦经理能不能给些资料,毕竟我不能胡编乱造的。”
“可以。”秦敏说着,丢给她一些报纸与电视台的采访。那是云帆实业连锁建立之初时,铺天盖地的造势时做的。
整个下午,屋外暴雨不断。而董小葵则是在看电视台、报纸以及一些相关杂志对林云帆的采访。这一次,在一本服装杂志上,终于看到林云帆的照片,应该准确地说是清晰的照片。因为在云帆实业连锁的网站上,有放林云帆的照片,只是远景,所以有些不清晰。
看样子,林云帆不过三十出头,眼神里有种锐利。虽然穿着很绅士,但神色里还是微微露出不羁来。董小葵看了看,总觉得这人似乎在那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阅读他的访谈,然而看来看去,只知道出身渝州,对于身世一丝不提。不仅仅是电视台,其余的杂志访谈似乎都无一例外地隐去身世那一段,对于他的描述,用的是一种很文艺的手法,着重的是他年少时在国外,立志成为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并且着手设计,年少时,就获了很多奖项。那些,奖项有的是董小葵听过的,有的是没有听过的。
这样看来,配着这男人的外形,倒是真是个传奇式的人物。只是,国外的奖项,谁去查证呢。如同《围城》里,方鸿渐的大学文凭,除了那几个知情的,谁还去查呢。
不知这林云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真有本事。董小葵也懒得去追究了,开始将那些访谈综合了一下,提出能表现企业内涵,提升企业形象的问题,又看了看访谈的视频,模仿林云帆说话的方式与语气,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董小葵觉得十分满意。而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已经下班了。屋外雨已经停了,傍晚的天露出一抹不真实的刺眼明亮。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这人一停下来,不由得就想起许二。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应该打个电话吧?不过,貌似上次打电话过去,他在忙,说之后回电话,却至今也没有回过来。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除非太忙,或者遇见不可逆转的事。
这样一想,她又有些自己吓自己,刚走出公司,还在等电梯,她就不由得给许二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许二就接起来,低声说:“我现在有些事,等会儿打给你。”
董小葵一愣,自己还没说话,却听得他的语气那么急。明明是担心他的,打给电话给她,哪怕他接起来一言不发,只听她说。她也会觉得好受,可是他不等她说话,就这么说。
“好了。我挂电话了。”许二说。
“好。”董小葵最终只吐出这个字,电话挂掉之前,她听见有女子在喊:“仲霖,去楼上喊小薇下来吃饭。”
这是平常的一句话,像是一家人在聚会。如果不是公事,一家人的聚会,他有必要那么紧张、那么急切地要挂她的电话么?她只是担心他而已,又不是要巴着他不放。
董小葵只觉得胸中结着一股郁闷,电梯已经来了,可是她就等在外面,小江示意她挤进去,她只是摇摇头,没有进去。这样折腾,等她慢慢走出去已经六点过。乍一看,才发现整个锦城是泽国,公交车涉水而过,真是应了那“城市之舟”的称谓。
她脱了鞋子,跳到公交车站台上等车。夏可可打电话来,说默言那边要聚一聚,庆祝她抢救及时,超市没一丁点损失。
董小葵听到损失,又想到许二的房子,不知这雨后是什么情况,尤其是他的花圃。虽然他方才的态度恶劣了点,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人家临走前有所托,那还得去看看。于是说有事不去了。夏可可再三追问,董小葵也只是说有个朋友的房子托她照看,今天这雨实在太大,得去看看。
“你朋友房子在底楼?”夏可可问。
“嗯,底楼。”董小葵回答。许二的房子原本就是单体别墅型,自然算作底楼了。
“许二?”夏可可问。
董小葵看到公交车来,假装没听见,说:“车来了。我上车了,一会儿打给你。”
她说完这句话,跳上公交车,这才想起来这句话其实是一句推辞。“改天打给你”“一会儿打给你”,其实就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至于改天,就不知改到哪一天了。
那么,他其实也是不想跟她说的?
董小葵想到这个有些郁闷,看着被雨光顾过的锦城,花圃一片狼藉,锦绣繁华不复存在。好在许二所在的地方,排水设施算作通畅,梧桐也没有倒掉的。董小葵快步往小区里走。
小区里,残枝落叶满地,物业已经在让人清理,忙忙碌碌的。董小葵赶忙往许二的房子赶,还隔着圆形的铁门,就看到那株葛巾紫面目全非了。
她一颗心悬起来,一边开门,心底到底不痛快,无论如何,终究是负人所托。
(对不起,昨晚没更新,因为成都暴雨如注,停电停网,还打雷。我不解释了。今天补更,九千一并在这里,刚刚才来电。悲剧)
第043章 生日礼物
“听你语气似乎有些失望?难不成夫人希望我用了高科技手段来对你进行摸底排查的?”秋水长歌忽然发言,在春城城外上空一顿,似乎看了看方向,然后往与月亮相反的地方飞去。
董小葵没有回答,她总觉得秋水长歌其实也是一个可怕的人,也是很善于揣度人心的,能够准确无误地揣度出的她的心思。
“怎么?被我说中了?”秋水长歌问。
“你醋意横生了?”董小葵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她懒得看地图寻路,就点了跟随秋水长歌。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春城地界,春城之外的景色全部变了样子。春城是名副其实的春城,到处都是春日景象,日光都是春天那种清澈,月光也带着清寒。可一出春城,外面全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天上还一直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
“醋海生波。”秋水长歌回答。
董小葵一笑,回答:那倒是十分荣幸,能让秋水长歌有此表现。
“你其实有个缺点,很不好。”秋水长歌回答得十分快。
“哦?愿闻其详。”董小葵这下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秋水长歌的分析。
“你永远不知你多好,同样,你也不知道你的缺点在何处。换句话说,你没有认识你自己。”秋水长歌说得一本正经的,一人一黑龙还停在商羽国帝都城楼上空。
“你这样来判断,未免太武断了。我不过是网络里的一个符号而已。你并没有跟我接触过,除非——”董小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由得开始试探。
“除非什么?”秋水长歌转了一下方向,两人相对而望,都悬在明月朗照的冰天雪地的天空。
“除非你在现实生活中与我接触过。”董小葵以这样一个肯定性的假设语句说出来。
“你在我身上找你熟识的人的影子。换句话说,你期望我是你期望的那个人。”秋水长歌也回答得十分巧妙。
所谓对话也是需要对手的,大约就是这个境地,两个人的回答都不正面,都是老狐狸类型。
“我是就事论事,没有丝毫过于情绪化的判断。”董小葵语气也十分笃定,既然要赌,就要看谁的神色更沉稳,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能骗过对方。而语气其实也是属于骗术的一种。
“我看人,不用眼,只用心。与一个人一瞬间的照面,哪怕是一句话的接触即可,何须与你直面?何况我与你做夫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秋水长歌以这样的形式告诉她,他跟她在现实中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没有这样的眼力劲儿,倒是将夫君都看得俗气了,自是不应该。”董小葵这样说,暗想或许真跟自己不熟识,或者对方是抵死不承认的。
不过,来日方长的事。如果他真是自己熟识的人,那么总是会露马脚的,自己也不必急于一时。所以,她倒是不深入追究。
“夫人怕只是念人至深罢了。”他倒是十分笃定的语气。
“夫君这回看走眼了。”董小葵一边回答,一边往帝都城里去。根据任务提示,要拿到天神太子转世的商羽国帝王的血,就要先拿到昆仑镜,进入一千年前的幻境。
这昆仑镜在七月****月活动时,秋水长歌和无忧是拿到了,并且因为这昆仑镜虽然是十大神器之一,但只有扭转乾坤,让时光倒流的作用,并没有其余的属性加成,秋水长歌开的价格又稍微偏贵。所以,在交易市场挂了很久都没有卖出去,后来索性丢给无忧自己玩。
却不料,今日,在寻找第一把钥匙的任务里居然用到了昆仑镜。董小葵一阵激动,再一次笃定这秋水长歌是彩虹之城的官方人员,要不然当初为何将昆仑镜定价这样高?
但得了便宜不能太伸张,得让便宜最大化。这个是做人的原则问题。她绝对不会承认秋水长歌是彩虹之城的官方人员,即便是别人怀疑,她也要义正言辞地说秋水长歌不是。
“呀,亏得没有慧眼识珠的人买走昆仑镜。”董小葵按落毕方鸟,落在帝都外的河边,河水已经凝结成冰,有穿着熊皮的人在冰面上凿冰抓鱼。
秋水长歌也落在一旁,说:“最神话里看似最没用的,其实是最有用的。当初刚公测时,大家不都认为战斗系的很没有优势么?其实优势是在后期。很多人太过急功近利,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沉静下来去慎重选择,往往是扑街的下场了。”
“呵呵,夫君倒是深谙此道。不过,怎么使用昆仑镜呢。”董小葵研究了半天。
“任务怎么说?”秋水长歌问。董小葵这才慢慢阅读任务说明,说是要使用青霜剑的剑锋霹过月光,打开结界,进入公主府,到达开满银色莲花的西厢房门口的大柳树下,用花神给的符咒召唤出冥神的幻影,与冥神幻影对话,获得取得天神太子转世血的方法,冥神幻影会用法力倾注于昆仑镜上,环境昆仑镜的镜灵,带他们回到一千年前的天商,去取得天神太子转世的血。
“真是麻烦的任务。”董小葵撇撇嘴,拔出青霜剑来,对着银色的月光,身轻如燕,迅速旋转,群居飘飞,一招“月落乌啼霜满天”向着月亮劈过去。霎时间,画面一暗,随即全是银色的月光兜头淋下来,如同倾盆而下的雨水。
和月光像是水一样铺排出去,竟然成了一条河流,一直流过石桥,往帝都城里而去。
“走,跟上。”秋水长歌发来这条信息时,已经骑上黑龙神兽,往里走。
董小葵也召唤出毕方鸟跟着这月亮河前行,最后这月光全部汇入一座死寂的府邸西厢房前的池塘里。
原本是一座死寂的府邸,人们都像是一瞬间凝成了冰霜,那些树木都像是被施了咒语,凝固在某一刻,而这月光恰巧像是活水、解药,让一切都生动起来。荷塘里银色的莲花原本像是雕塑,可是因为有月光的到来,竟然盛开七色,微微颤动。
“真是神奇。”董小葵不禁赞叹。
“神话的魅力就在于此,是人类最美,最伟大的想象力。”秋水长歌回答。
随着月光倾倒入莲池,那些树木也像是枯木逢春一样,整个园子从白雪覆盖的隆冬变成了四月天的景象。连那些被静止不动的人都动起来,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几个端着糕点的丫鬟还互相谈话,一直往回廊的尽头走去。
秋水长歌说到神话。董小葵一下子想起许二的梦想。他想要研究中国神话,编撰一本烯系统的中国神话。他曾经建议她去完成,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他太忙,没有那样的时间去静心研究中国神话,何况中国神话是那样的零碎。
后来,对许二的那次逼迫后,两人再没有只字片语的交集。她也渐渐能够接受失去他的这个事实。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神话研究,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当然,她不知自己的资质可以到达何种地步,是否能够是他想要的那种。但她知道自己忙完这段时间,等事业步上正规就会全力以赴。
她的梦想是写出打动人心的作品,同时能研究中国神话系统,完成著作。那么,即便他不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他也会看到她的作品的。
那或许是属于少女式的傻念头,但这确实是董小葵目前的执念。
当然,在她神话研究的课程清单里,有跟秋水长歌讨论这一项目。所以,难得秋水长歌自己说到神话,那她就不用再去铺垫话语,于是,她说:“你对神话倒是很有研究了。以前,你似乎也说过想要研究中国神话?”
“嗯,中国神话太散乱,连个体系都不完整。让热爱中国神话的人情何以堪啊。我们几个朋友常常讨论神话,争论到彼此都觉得对方是错了,自己也是错的。讨论得越来越迷茫。”秋水长歌回答。
董小葵也有这样的经历,如来佛、玉皇大帝、鸿钧老祖、女娲,太阳神……
这些神到底是谁凌驾于谁之上,又是如何的来历?时间上混乱,体系上混乱。并且是各种学派的冗杂糅合。
“嗯,这倒是中国神话的现状,即便是现有的理论,似乎也不具备太大的说服力。”董小葵回答。
“所以,有关东方神话的电视剧,除了看想象力,再无其他的东西可看。”秋水长歌一总结,已经站到了莲池前那棵高大的柳树下了。
“那你就研究一个完成的体系来了。”董小葵这又是一次试探。
秋水长歌立刻回答:“我倒是想,就是工作忙,琐事繁多了,这人的心就不够静了。哪里能研究得出呢。”
“哦,我一个朋友也是这般。”董小葵回答,这用语也不咄咄逼人。
“呀,没想到还有跟我相同爱好的人,若是有机会,夫人倒要跟我引荐一下。”秋水长歌的回答似乎十分泰然。
她当然也不能急功近利,一边用符咒召唤冥神幻影,一边回答:“有机会,一定的。你们很多地方倒是很接近。”
“哦?是吗?那我对这人倒是十分有兴趣了。不知是怎样的人。”秋水长歌说。
“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骄傲的人,一个孩子气的人,一个苦命的人。”董小葵一边总结,一边看那冥神的幻影。与他对话。
“咦?倒是个有趣的人。”秋水长歌说。
董小葵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故事。冥神幻影叙述的也不过是一个伤感的故事,关于他和花神之间的纠结。他爱着蓝莲花神,而蓝莲花神却只钟情于魔界之王。当他灭掉魔界之王时,蓝莲花神也散了魂魄。他历尽千辛万苦盗取天界的结魂灯,搜集她的一丝丝魂魄,将她的这丝丝魂魄附着于她的本体蓝莲花上,他却因为盗取天界圣物遭遇天雷罚,灵魂被劈成两半。
而今,即便是冒着再次遭遇天罚的危险,他也要去盗取天神太子转世的血让心爱的人复活。
“冥神也是执着的娃。”董小葵不由得感叹,随即又说:“彩虹之城的文案到底是知道现代社会,人们缺乏对爱情的执着。如此轻易地抓住人心。”
“爱情,说不定道不明的。或许只是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最大的意义吧。”秋水长歌回答。
董小葵忽然想许二是否也曾经在她身上看到过他存在于这个人世间最大的意义。那么,假使这位秋水长歌真不是许二,那她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知道答案。
想到此,她到底有些黯然。继续看冥神幻影给她取得血的方法。送他们去了一千年前的神界后花园。
那时的天商大地,是最美的,大片大片的木禾,像是昆仑之巅,各种五彩的神鸟飞来飞去,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根据冥神幻影指示,董小葵找到了大祭司,经过对话。大祭司让两人去找帝王,先是跟帝王的白色麒麟恶战一番,然后得以见到帝王,进行“巧言令色”系列任务,骗得帝王与两人一并来到莲池,滴了十滴君王血。
那********上沉睡的女子跳起舞来,在日光来临时,作为让花神诞生的回报,给了董小葵一把钥匙,正是五把钥匙中的金钥匙。
董小葵将那钥匙收到囊中,又加了三重密码锁,看到东方频道上系统送的祝贺,祝贺他拿到朱雀区五把钥匙中的第一把。
一时间,各种祝福都来了,各种频道上,甚至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都发来了祝福。董小葵不断地回复谢谢。
过了一阵子,她才对秋水长歌说:“这个钥匙放在我这里,你没意见吧?反正以后换成钱,我们五五分的。”
秋水长歌发了一个拍打她的表情,说:“叫你胡说。”
董小葵站在那莲池旁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良久,彼此都没有说话,还是各类频道上激烈的讨论,当然也有不少羡慕嫉妒恨的。
“生日快乐。”秋水长歌说。
“谢谢。”董小葵心里泛起一阵的暖意,也许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他没有说,其实,她知道这把钥匙是他送给她的。
“乖,夜深了。去睡吧,睡晚了对女孩子不好。”他催促她。
“那我找个地方下线。”她说,然后催动毕方鸟,退出队伍,率先跑出秋水长歌的视线。她当然是去断崖下的小屋。
刚刚落在小屋前,坐在那梳妆台前,看着窗外满树的碧叶。秋水长歌也落在院落里,笑了笑,说:“你果然在这里。”
董小葵心里一暖,还没有回话。就看到旁边有人用当前频道说:“哟,秋水长歌呀,前几天见你,你不是还出离愤怒,义正言辞且掷地有声地说不跟某某某在一起的么?怎么今天又上来了?我怀疑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了。”
“滚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秋水长歌回答。
董小葵这才看到发言的人是碧霄灏云。看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这两人倒应该是现实中的旧识。而且赌咒发誓的不在一起的那个人似乎是说她。
他们是旧识很正常,因为他们是同时代的神级人物,虽然此岸彼岸老是说碧霄灏云的技术真是烂得一塌糊涂。但,她什么时候惹了秋水长歌了?要让他出离愤怒,赌咒发誓的。
“我怎么就不该来了?这里又不是私人领地。虽然据说进入这个断崖空间的人都显示离线状态。”碧霄灏云往窗外的椅子上一坐,似乎是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进入这个空间都显示离线?董小葵倒是没注意,难怪每次来这里,都没有人跟她说话。
“你这个碎嘴的,胡说八道,小心朋友都没得做。”秋水长歌说。
“得了,你大少爷的脾气,我懂。那我就不打扰了。哎哎,没想到啊,没想到,赌咒发誓的,算哥们儿我看走眼了。”碧霄灏云丢下这句话,骑上风生兽飘走了。
“好了,姑娘,快十二点了。去睡觉了。”秋水长歌第一次没有喊她夫人或者小忧。
董小葵自然在不该装疯卖傻的时候自然不会装,她也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于是不回答他,而是问:“碧霄灏云与你现实中相识吧?”
“是,当年内测时认识的。”
“他说你赌咒发誓不理的那个人是我?”董小葵继续问,有点咄咄逼人的。
“那个——,是他理解错误。我是跟我女朋友吵架,我赌咒发誓不理会的。”秋水长歌解释。
董小葵半信半疑问:“是吗?”
“当然是。那小子就喜欢给人添堵的,他一出现,就是坑朋友,出卖**的。”秋水长歌说。
董小葵自然不会去深究,只说:“哦,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什么,惹了你,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放心了。我下线了。”
她一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毅然点了关闭。等退出那画面,她才觉得有些孤寂,起身去刷牙准备睡觉。路过客厅,发现夏可可还没有回来。
这家伙今天去处理的事情有那么困难么?竟然没有回来,莫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吧?她也顾不得刷牙,立马给夏可可打电话。
电话一直长音,却就是没有人接听。董小葵一颗心不由得悬起来。
第062章 疼
许二脸色一沉,眸光锐利,在清晨幽暗不明的光线里,就那样看着董小葵。看得她心浑身发凉。
她却还是稳住心性,对着他沉得吓人的脸微微一笑,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我累了,也赌不起。”
“这是董小葵说的话么?”许二语气平静得很。董小葵知道他越是这样平静,说明怒气越大。
然而,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忍痛斩掉一切。也许从今往后,在这世间或许再也遇不到这样的男人:让人心疼,让人恨。但是又能如何?时事逼人不得不如此。
她略略低头,不敢看他的脸,语气里带笑,漫不经心地说:“这当然是我说的话。我从来不是一个好赌的人。我喜欢简单生活。”
许二忽然跨步过来,逼得她连连往后退,直到靠在客厅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他用一种阴惨惨的低沉声音说:“董小葵,当初你在孙冠华面前搬出我来,你那不是在赌么?
“那是形势所逼。华山自此一条道,不得不为之。若有第二条路走,两害相权取其轻。”董小葵沉静地回答。
“都是赌,一样的。”许二的语气越发阴沉,有一种嘲弄,让董小葵都不免发怵。从前,他从没有这样的语气。
她感觉心似乎悬空着,这一刻,她发现丝毫琢磨不透这男人在想什么。她不能去揣度他目前的表现目的,她只能沿着自己的轨道去走。所以,她还是淡然的语气,说:“都是赌博,但有目的与赌资的不同。”
“是,你董小葵最伟大,为了自己的家人,能赔上很多东西,可以赌得掷地有声。为了自己的家人,可以放弃一切。你最伟大。”许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向来是清冷的男子,何曾这样气急败坏?
董小葵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这男人若一言不发,你会死得很惨,若是对你发火,你死得更惨。这是叶三说的,也是董小葵与他相处时的总结。
可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今天就应该有个了解,放过了彼此,才有海阔天空。所以,她紧紧靠在墙壁上,偏着脑袋看着窗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地说:“仲霖,你何曾不是那样的人。为了家人、为了家族荣誉连性命都不顾,还不是连梦想都赔上了么?说我就想你自己。”
许二一听,几乎是抓着她的衣领,一字一顿,略带讽刺地说:“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董小葵只觉得心弦被他这么弹拨一下,“铮”的一声,惊心得很。她竭力忍住欲要流出的眼泪,云淡风轻地笑笑,说:“谢谢许少垂爱,我实在承受不起。我只想过最简单的生活,不想跟你们世家权贵的扯上什么关系。”
许二将手一横,几乎是拉带扯将她拖着走到沙发边,扔在沙发上,吓得肥胖的猴子身姿十分矫健地跳到厨房里去,从门口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董小葵,不扯上关系。你跟李国宁在街头拥抱流泪,又是怎么回事了?”许二语气十分嘲笑。
这种话与这种事哪里是那个杀伐决断的许仲霖会说与做的?董小葵暗想自己这样到底是让他真的生气了。可他这样说出来,那神情像是如果可以,他不择手段,就要在她心里划上深深伤口。
董小葵看到这样的许二,很想大哭一场,可却只是淡然地扫他一眼,说:“这种事,随你怎么说。我与国宁连拥抱都是清白的。”
她说完,又暗骂自己: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误会岂不更好?何况许仲霖就不是那样糊涂的人。
“清白那样动情的神色,那泪眼汪汪的。你还有清白可言么?”他不依不饶,咬牙切齿,仿佛不逼她生气他不罢休。
董小葵在心底轻叹一声,垂了眼眸,说:“随你怎么说。即便我跟他有什么,也与你无关。我从来不是你的谁谁谁。当初,你也说了,只是出于侠义,借给我一个身份庇荫罢了。”
“只是一个身份庇荫?你不是我的谁?你睡在我床上,躺在我怀里,本公子你仁慈,没有办了你,想着给你最美好的感觉。你就只差没在我下绽放,喊着‘我要’罢了。”许二语气轻浮,脸上全是冷然的笑。
董小葵脸上一烫,心里却是难受,不由得低头,说:“那些都不重要。”
许二一下子揽住她的腰肢,狠狠地抱住,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冷笑道:“董小葵,不重要?全京城,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许仲霖的女人。”
她奋力地挣脱他紧箍着下巴的手,却挣不脱他的怀抱。索性也就不挣扎,倒是低下头,轻叹一声,说:“我不会做任何事让你丢脸,不会出现在你的圈子里。再说,你会腻的,你换的女伴何止一个两个。对他们来说,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这样说,也知道自己说了混蛋话。
“很好,很好。”许二听闻,笑得无比灿烂,笑得董小葵心里惶恐不安。她又徒劳地挣扎一下,还是没有挣扎出来,于是提醒:“天亮了,该去机场了。”
许二不回答,将她狠狠一抱。董小葵不敢看他,只是在他怀里。彼此静默了一会儿,她才像是自言自语:“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就来把猴子接走吧。不过,如果你要把猴子送给我。我也可以接受的。只是你以后不要来要回去才好。我很爱猫的。”
她还在说,他忽然吻住她的唇,像是肆无忌惮的洪水要冲破堤坝,又像是最残酷的风景,他那种力道似乎是要将她吞噬,将她揉碎,裹挟她的唇齿,使她动弹不得,浑身瘫软。他略略放开她的唇,却没等她喘息过来,他一下子撕了她的衣衫,还隔着两层衣服,他狠狠咬在她的肩头。
董小葵顿时觉得钻心的痛,许二十分的狠毒,她甚至感觉皮肉裂开,连同骨头都裂了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模糊了视线,可是她咬着牙没有眨眼,也没有叫喊。
许二还是那样咬着,过了片刻,总算是松了口。他说:“痛吗?”
董小葵抿着唇,没回答。许二在她耳边说:“董小葵,从你决定借用我的名号去对付孙冠华开始,你就没有退路。这辈子,上天入地,你都得是我的女人。”
“事到如今,这样艰难,走得这样累。你不能放过我么?”她低声说,祈求的语气。
第073章 他
楼道里的灯不很明亮,又隔着镂空的屏风,那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绰约,不甚清晰。虽然,只需一眼,她就知道是他。
与屋外相反,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光线十分明亮,照得人无所遁形。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捧着那杯热水,感觉指尖颤颤的。
陈佳川劫持她,她将那电话打出去时。她猜测过他会来。可后来,当那服务生出现,她就不太笃定了。尔后,看到陈俊入主隔壁,她想起分别的那一天,他说他永远不想再看到她,还说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陈俊。
陈俊是他的心腹,是他非常信任的人。现在陈俊在这里,她就是安全的。那么,一向骄傲的许仲霖对于他当初说的话必不会食言。
他不会来了吧?董小葵站在门口看到陈俊进屋。她如是判断,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她以为这样千钧一发的,他会来的。
她又不是傻子。两个人即便在一个小城市,都不一定遇见,何况是在上海。她一下飞机,他就看到她。
她以为这样的千钧一发,即可不管不顾,将之前的一切都抛掉。然而,却只有陈俊在。
董小葵看着走廊上的灯光,柔和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光线弱弱的,落在地上无声无息,连影子都淡得似乎看不出来。
她终于起身回屋处理余下的一切,想要整理一下,一方面为明天的采访做准备,另一方面好好想想要对付自己的人到底可能是谁。
然而,他却是意料之外,竟然是来了。明明是急促的脚步,这一刻却又在门口停住,短站在门口,像是在认真打量她。他的站姿总是十分端正。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隔着屏风对望。时间过去了片刻,又似乎是很久。他到底是快步绕过屏风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眸光淡然,神色亦淡泊,只那样仔细端详她。
董小葵动动嘴,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表情,扯出一抹笑,十分不自在地说:“你来了”
他没回答她,只是专注地看她,继而抬起右手轻轻抚她的脸,指尖划过她的脸庞,最后得出结论,说:“石头,你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么?”
她鼻子一酸,眼眶湿了,脸上却是笑,说:“是啊。你的猴子好挑食。赚的钱都拿去养猴子了。”
他一听,却是笑了,宠溺地说:“你嫁祸给猴子。可怜的猴子不能说话,就背黑锅了。”
“真的。你自己的猫你自己清楚。多挑剔的。”董小葵说得振振有词。
许二唇边那抹淡笑终于扩大,捏了捏她的脸,说:“猴子的性子我清楚。你董小葵的性子我更清楚。龙飞虎翼历来不亲近人,倒是与你亲近,你看看,被你带坏成什么样了。”
“龙飞虎翼以前那么孤僻的,我拯救了它们。你看它们现在性格多好的。陈俊都可以帮他们洗澡了。”董小葵辩解,全然没有方才初见的那种无所适从。
“是啊。它们也越发放肆,敢上三楼去了。”许二说。
“它们是为了巡查,看家。”董小葵辩解。
“不消说你的。越发爱狡辩了。”他斜睨她一眼。
董小葵笑而不语,将手中的杯子顺势放在桌上,指了指桌上那一瓶拉图堡红酒,说:“这瓶不会是宁园那瓶吧?”
许二咳嗽一声,说:“同一版本的。我从陈少那里临时拿来的。你也知道,那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这边是他的大本营,我自然不能放过他。”
“那家伙也是极爱酒的。这大约是人家的珍藏吧?”董小葵看了看那瓶酒。
“得了。本公子找他要酒是看得起他。珍藏不珍藏的。再说,你以为那小子是善类?从小一起长大,他明着是吃亏的那位,大善人老实人。可是仔细瞧下来,他就是最赚的那位。你等着瞧吧,这家伙加倍赚回去的。”许二说起陈少,倒是将这人分析得透彻。
董小葵呵呵一笑,说:“倒没看出来。”
“要说最能吃亏的。当属欧阳了。那家伙,出手大方得很。不过,他不当家,没什么压力,活得最潇洒。”许二的语气里略有羡慕。
“欧阳倒是性情中人,感觉很真实。”董小葵评价,心里却想的是欧阳薇,不知那女子又是如何的人。她没有见过欧阳薇,但许二对这女子的评价却也不低。所以,一时半会儿,她对欧阳薇是否是对付她的人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嗯。欧阳家这一代的几位都算是性情中人,做人做事光明磊落的。”许二像是在闲话家常。
董小葵心里却是一咯噔,凭借许二的智慧,大约是看穿她在想什么。这句话怕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欧阳薇也是光明磊落的人,那么那个VIVIAN到底又是谁,这一局又是谁设计的?
董小葵眉头一蹙,陷入沉思。许二却是用手抚她的额,低喊了一声:“石头。”
“嗯。”董小葵乖巧地回答。
“你没事就好了。”他说,像是十分庆幸与欣慰,又像是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她顺着回答,并不想说太多,尤其是这种似醉还未醉的时刻,最是折磨人的时候。
“你有时就是太任性。”他说。
董小葵呵呵一笑,转了话题,说:“这个点你没吃晚饭吧?我让人准备些热的菜肴。这些冷盘什么的,看着胃就寒。”
她一边说,一边要去按铃。刚走两步,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没等她反应过来,狠狠一拉,紧紧抱在怀里。
董小葵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眼泪陡然翻涌。她说:“我以为我没事了,你就不来了。”
“我也不想来。”他回答。
“那你又来做什么。”董小葵语气有点撒娇的生气。
“我只是想看看你。”他回答。这样简单的回答,简单的原因,从这个不善于表达的骄傲男子口中说出。董小葵只觉得即便是此生戛然而止,也毫无遗憾。她努力从他怀中抬起头,想要看他的脸。
他低头,还是紧紧搂着不安分的她。董小葵低声说:“你说你永远都不想看到我。”
“我也说过,如果让我看到你,我绝不放过你。”他回答,后面的“绝不放过你”几个字近乎咬牙切齿的。随即,他低头吻下来,像是疾风暴雨席卷一叶扁舟,吻住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掠夺、裹挟,撬开她的双唇,与她的舌纠缠嬉戏。那亲吻如台风过境,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让董小葵无力承受,无法招架,却不能退缩,无处躲藏,只能任由他紧紧搂在怀里,脑袋里全是嗡嗡一片,不知身在何处,心在何处,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攀附在他的身上,只知道她抱着的这个男人,是她愿意牺牲自己的所有幸福去让他开心的,是见不得他有半点的难过的。
她不是忸怩的主,她也不是优柔寡断的女子。她曾为自己的杀伐决断感到愉快,为自己举手无悔的气魄感到骄傲。可是遇见了他,凡是有关他的,她却是考虑再三,犹豫不决。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她无法停止。他总是让她乱了心跳,乱了步调。
他说他也想不来,可是就想看看她。她泪湿了眼,因为他与她是一样的。她也想不爱他,不去管他的感受与前途,可是她也对自己无能为力。
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吻,有种危险的甜蜜。她能感受他的狂野与激情。许二公子向来是清冷的男子,永远都像是烧不开的水、结不成的冰。任何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没有起波澜的必要。他即便是发怒也像只是微风过水面的轻微。可是这一刻,他亲吻她,比过去任何一次都狂野。
她隐隐有些害怕,却不愿离开他。这个人男人是她爱的。所以,她用了全部的智慧来赌博这一场,来让这飘摇的爱能坚持得长一些,再长一些。
他亲吻她,渐渐停息,像是狂风暴雨略微宁静。却是将她整个抱起来,往床边走。她陡然被他横抱在怀里,双脚的拖鞋落地。她只觉得四周的灯惶惶然的旋转,桌上那瓶拉图堡红酒在灯光下诡异如血。
董小葵感觉不安,在他怀里扭动。许二却是将她抱紧,低声说:“石头,我想你,想了好久。”
那声音原本低沉,这一刻,因着情欲,多了几分的沙哑。让她只感觉手足无措,心里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归于本挣扎能,想要逃离。
“不准。”他将她紧紧搂着,轻轻一转身,将她放到床上,不等她起身,便覆身下来。
董小葵觉得周围恍然不真实,惟有他的气息那样熟悉。他再度亲吻下来,这一次是辗转缠绵,时而极致温柔,时而与她的唇齿嬉戏。她便不知不觉沉溺,喉间飘出喑哑不成的调子,像是缺水的鱼被抛上岸,火燥得只想寻找宁静。
许二却是略略离开她的唇,低声说:“董小葵,你只能是我的。”
“嗯。”她本能地回答。迷迷糊糊里,看到他直起身子扔掉他的外套,转而来为她脱掉毛衣。
她陡然想到无所阻隔坦诚相对,脸上倏然滚烫一片,要拉被子捂住脸。
“石头。傻瓜。”他略带笑意,近乎粗暴,又隐忍地替她脱毛衣。
她觉得自己在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却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有服务生十分礼貌的声音:“您好。打扰一下。”
许二手一凝,董小葵倏然清醒。两人却都没有动,也没有回答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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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这是你遗失的部分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题记
他俯下来,气息干净。他再次说:“我们马上就去登记结婚。然后筹备婚礼怎么样?”
“你疯了。”董小葵立刻反驳,觉得这情况太过诡异,许仲霖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户口是独立的,我的身份证也在。我从来都是掌控自己命运的那个人。”许二一字一顿地说,整个人还是伏在她身上。
董小葵有些喘不过起来,咳嗽起来,他终于从她身上翻下去,将她搂在怀里,慢慢地说:“不要去背负太多。我也从来不会让我的女人背负太多。”
董小葵闭上眼,往他怀里靠,回答:“你是英雄一般的男人,就不知别人心疼么?每次想到你的处境,想到的身上的伤痕,想到你随时都在危险里,我心里就难过。恨不得能替了你。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甚至会嫉妒那些可以跟你出神入死的兄弟。”
许二静静地听着,只是手上的力道收得很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若他一眨眼就会倏然消失一样。他深深呼吸,然后侧身轻吻她的脸颊,说:“石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是你的男人,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快乐。不是负担。”
董小葵只觉得周围花朵盛开,心如同日光下的露珠晶莹透明,颤颤的疼痛。泪不觉湿了眼,抬起头回吻他好看的眉,鼻尖。低声说:“仲霖,谢谢你。”
“别说谢谢。如果要说,就用你的一辈子来谢谢我,享受我的保护,我的疼爱。不要因为是我的疼爱和保护就觉得惶恐。”他也略略侧身,将她搂住,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汇。
她笑,感到幸福,笑得泪光闪烁,吸着鼻子回答:“放心,我很心安理得地享受的。因为我拿了所有的智慧来寻找路径去疼惜你,因为没有办法不疼惜你。”
许仲霖笑了,像个孩子似的,柔软的双唇覆盖上她的唇,细细品尝,继而又撬开她的唇,与她的舌逗弄嬉戏。董小葵不由得抱住他,有了****的回应。两人越发痴缠,到后来,董小葵已经没办法放开,只觉得天地似乎都失去了温度,只有他的拥抱温暖,双唇柔软。
细细的嘤咛从董小葵喉间飘出,一寸寸的缠绕飘荡,氤氲成室内旖旎的风光。董小葵觉得像是夹岸看桃花,落英纷纷而下。她闭上眼,整个身体如涌动的熔岩,她清晰地感到他修长的十指挑落衣衫,一路过处,花朵竞相开放,仿若争先恐后等待着被采摘。
许二却没有着急进入她,而是忽然直起身,坐在她的****上一动不动。董小葵原本闭着眼,不由得睁开眼看他。
日光盛大,透过碎花的窗帘进来,光线明亮。与昨晚朦胧的壁灯不同,现在的光线太盛。她一下子就清晰地看到他的身体,身子颀长,胸膛结实,有细细的伤痕。这些其实她以前看到过,因为那时要照顾他,不得不帮他穿衣服,擦背。可是这一次不同,她在略一抬头时,看到羞于见到的部分,色彩与挺拔都是她不曾想到的。脸倏然红了,一下子闭上眼睛。
他却是不放过她,俯下来,说:“来,仔细看看你的宝贝。”
她使劲摇头,如同小孩在摇拨浪鼓。许二抓住她的手,让她握住。她要缩手,他却偏偏不要,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她走。于是,那就在她掌中,有一种奇异的感受,明明是细腻的柔软却偏偏又坚如磐石。这是一种独特的奇妙,造物主的伟大便在于此吧。
天生的好奇心,让她不由得握紧。许二却是低吟一声,嗓音沙哑,说:“石头,行了,你要小心呵护,这是你的宝贝。关乎你以后的幸福。”
“那是你的。”董小葵低声嘟囔,脸早就羞红滚烫,不知如何是好。
他轻笑一声,将她的手拿开,说:“那就是你上辈子遗失的部分,自然是你的。”
这男人——
董小葵不由得暗叹:此生换作谁都无法抗拒。先前与他初识,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也是许多人惧怕的对象。她只觉得他清冷寂寞,不喜欢表达。那时,她做梦也没想到他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还有一次跟夏可可开玩笑,说:“如果这男人会说我爱你,或者深情无比,怕得是无论哪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好还这人天生不善表达,情商不高。老天终究没造出一个妖孽来。”
而此刻看来,这人不是妖孽又是啥?只是她爱这妖孽,爱得心里微微疼痛,爱得怕时间来不及,恨不得一瞬间就并肩看尽人间风景,那样****白头就可永不分离;却又如同歌里唱的“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俗话说“情深不寿”。她觉得这爱情太过华美,华美得让人隐隐不安。可是,她又不想去前尘后路的。这一刻,只想****,索性闭上眼,感到他的身体再度将她覆盖,像是天时地利的恰到好处。他灼热的坚挺抵达她最私密的地带,略略一停,徐徐而入。
身体极度的虚空顿时圆满,像是干渴的植物终于等待甘霖降,她伸手紧紧抱住他,抓着他结实的背,在他近乎****的冲击里,被一波*的浪潮涌动所淹没。
他比昨晚更狂野,像是要将他拆散架。在越发的攀登里,她不由得****,喊他的名字,九曲回环的****,像是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腔。她呼喊他的名字,搂着他的脖颈,主动亲吻他的唇。
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像是亘古已久皆是如此****,天时地利一般的自然。他在她主动的亲吻里难以自持,低喊:“丫头,我要疯了。”
她“嗯”了一声,继续唇齿的游戏,整个身子崩紧,如同绣花时绷在竹绷上的丝线,而他是那针在她身体里飞针走线,是最残酷的风景,却是最美好的存在。
两个人紧紧融合,一拥抱就似乎是千万年。在最后的高峰里,他喊:“啊——,小葵”,董小葵还来不及回答,只感到他在她身体里喷薄而出…..
董小葵不由得“啊”的一声叫,浑身战栗,继而的觉得整个虚脱一般,一滩乱泥地散架在床上。许二却依旧伏在她身上,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只是停息那么片刻,他缓缓律动,让刚刚放松下来的她不由得“啊”一声,拍打他的背,说:“讨厌你。”
许二在抬起头,轻轻一笑,将她因汗湿而黏在额头的发理开,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问:“舒服吧?”
第009章 利器
以己之长,避己之短。将自己最擅长的尽情发挥,将自己最不擅长的的尽量避开。人生才会辉煌灿烂。此,所谓利器,上策也。
——题记
因为怕半路杀出妖蛾子,每走一步必须谨慎小心。董小葵思前想后,借用夏可可的身份证开了炒股户头。
夏可可坐在沙发上逗猴子,气定神闲地说:“无忧,你可真是草木皆兵,那欧阳薇还只手遮天不成?再说了,你家许二公子会容许她胡作非为?”
董小葵敲下回车键,算完成交易。这才转过身来说:“我容不得一点闪失。”
夏可可耸耸肩,拍了拍一直不理她的猴子,唉声叹气地说:“董小葵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你羡慕嫉妒恨了?”董小葵嘿嘿一笑,将披到肩的头发绑起来,对着镜子顾盼。
“我还寂寞空虚冷呢。你说说你那样,多稀罕许二似的。”夏可可撇撇嘴,开始对付一杯牛奶。
“得了,就你家叶三好。”董小葵反驳。夏可可与叶三情定蜈支洲的事过年时从许二口中得知。这两人是冤家,聚头是迟早的事。所以董小葵很淡然,许二倒是奇怪,问她为何不觉得惊讶。
她倒是气定神闲,反问:“叶三可是你的发小,他何曾那样对待过一个女子?”
许二略一沉思,点点头说:“确实没有,这家伙向来是看到喜欢的,追到手基本上就没兴趣了。他对夏可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这夏可可也是精明得很,似乎深谙叶三的心思。若是一早就从了,怕现在早就散伙了。”
“若是钟情一人,自然想到天荒地老。那若不等对方情深,全然相付?如何走到天荒地老呢?夏可可这不是精明,而是在守护自己的爱情罢了。”董小葵回答。暗思自己何曾不是如此。
正这时,许二从背后搂住正在洗菜的她,吻在她耳边,低声说:“石头,让你受苦了。一开始,我没想到会放不开你。那时,我以为,谁走了,也不过是船过水无痕,只不过是个女人。”
他话语越发轻,说到此,不由得轻笑一声,仿若是自嘲。然后似乎自言自语,说:“后来才发现,很想这个女人的声音,很想她的气息,很想抱着她睡觉的舒坦。想她在我身边。”
董小葵依?***耍贩龌┗┑乃簧袷欠山u谛纳稀k阶约旱纳簦担骸八裕愦胰コ律俚谋鹗梦铱纯醇幢悴蛔瞿愕钠拮樱材苡忻缆椋园桑俊?br/>
许二搂着她的手一凝,好半晌,才说:“对不起。”
她将洗好的菜放到篮子里,转过身,对他轻轻一笑,说:“这有什么。若换做我,怕也想两全,又不费更多的事。所以的是事情,都有一个过程的。”
许二听闻她的话,微眯双眸,下一刻,低头轻吻她的唇。那柔软而****的吻在清冷的晨风中绽放,温暖而甜蜜。
此刻,夏可可一听董小葵提叶三,神色立马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说:“你别岔开话题,我在说你和许二,你确定那家伙认定你了?”
董小葵笑而不语,用汤匙搅着蜂蜜水在一旁坐下。
“你别不说话,我极少跟许二接触,总怕你会不幸福。”夏可可一边说,一边将猴子扔到沙发下。
猴子喵呜一声表示不满,然后不屑地看了夏可可一眼,跳上窗台看风景去了。夏可可指着猴子的背影,啧啧地说:“哟喂,看看这猫这态度。就可知它主人是怎样的了。”
“你不要有偏见。他是极好的人,极有分寸。不信,你可以问叶三。”董小葵回答,想起他,禁不住微笑。
“他们俩一丘之貉,又是发小,看法难免偏颇。无忧,你也是精明的人,这选夫婿一事,可要看准了。至于那个欧阳薇,过几天,我亲自去瞧瞧。”夏可可说,将董小葵手中的蜂蜜水抢过来,斜倚在沙发上慢腾腾地喝,一副享受的样子。
董小葵笑而不语,被夏可可盯上的人一般来说,都会很悲剧,上一次看欧阳薇那气场,跟夏可可也是没得比。
夏可可斜睨她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你这个无良的女人。”
“我很单纯的。”董小葵嫣然一笑,继续去弄午饭,夏可可端着蜂蜜水在门口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后来不知怎的,就谈到游戏。夏可可忽然问:“无忧,你说许二要知你有个夫君要秋水长歌,会不会杀进游戏去,跟秋水长歌决斗?”
董小葵拿着锅铲比划一下,略微思索,说:“不会决斗,他大约会开个小号在秋水长歌面前宣布:这是我的女人。”
夏可可噗嗤一笑,说:“这倒有许二的风范。”
“我还没说完。这家伙接着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的号练得比秋水长歌还好。”董小葵继续说。暗想:这家伙自己就是秋水长歌,到要戳穿哪天,看他怎么收场呢。
前不久,她借故找戴元庆了解一下游戏的构架,旁敲侧击的,挖了几个陷阱给戴元庆跳,果然证实秋水长歌就是许二。
然后,她又打电话给陈俊,故意说有事要他帮忙。陈俊来了,董小葵只是问他有什么方法让她跟彩虹之城的高层联系一下。
陈俊十分疑惑,问:“我可以问原因吗?”
董小葵坦言自己玩“最神话”好些时日,觉得游戏十分不错。但要俯瞰全球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进,她则是一直在琢磨,如今有一套推广的方法,自然想跟“最神话”的高层谈。
“董小姐可以向他们发邮件的。”陈俊建议。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而且这套方法目前属于秘密,我不想其他的途径,如今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办到?”董小葵坐在明亮的咖啡馆里,春日的暖阳从明净的玻璃窗落进来,她看着陈俊,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
陈俊像是陷入沉思,然后说:“我尽力。”
“好。”董小葵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结账。在结账的间隙,她对陈俊说:“从最初许少就让我有什么事找你。这么久,我可没求过你什么。”
陈俊脸色一凝,她站起身,说:“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哦,对了,上次举办航空展那饭店档次不错,不过冷盘多了点,你作为大股东,可以适当看看。我相信这不会有**份的。”
这是暗示,我知道你陈俊是那饭店的股东。陈俊一听,看了董小葵一眼,立刻也明白是许二讲的。所以,他说:“多谢董小姐,我会亲自看看。彩虹之城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好。我敬候佳音。”董小葵往门外走,猜想不大一会儿应该就有答案了。目前,能承载全息战局的,必定不是普通公司。那些属于次世代类型的硬件产品,也不是普通商人可以问鼎的。
但如果是许二,却是可以的。
初春的日光十分珍贵,董小葵步行去书城逛,路两旁的行道树绿了,日光从树缝隙里漏下来,洒在身上十分惬意。
书城里的畅销书,皆是什么《十万个幸福的瞬间》《感恩走世界》《学做优雅女子》等类型的书。这种在早年称心灵鸡汤的书已然泛滥。
她随手翻几本,皆是浮光掠影的谈,没有一点实质性。她又四处走走,发现偌大的书城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堆积那么多书,却让人恍然觉得是一本书都没有的荒漠。索性走出来,决定到附近的人民公园晒太阳。
刚走出书城,就接到陈俊的电话,他说:“董小姐,您在何处,我来接您,我们当面。”
“彩虹之城的高层答应见我了?”董小葵问。暗想陈俊应该请示了许二。
“是。”陈俊声音低沉。
“陈俊办事效率真是高得惊人。”董小葵笑着赞叹,然后报了地点。
不一会儿,陈俊开车来接她,找了附近一间古朴的茶楼,直截了当地说:“我有彩虹之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算是第一大股东,所以,董小姐可以跟我谈。”
董小葵故作惊讶,然后冷笑,说:“陈俊,你别为了敷衍我,就这么说。”
陈俊面色平静如常,语气也很淡然,说:“我没有必要敷衍董小姐,我说的是实情。何况我很有兴趣知道董小姐的方法。”
董小葵倏然站起身,说:“陈俊,我没有必要跟你谈。另外,我没什么方法。”
她一说完,就站起身往茶楼外走。
“董小姐。”陈俊喊了一声,似乎不满。
董小葵一顿步,问:“许少的?”
她问的是股份,陈俊也立刻心领神会,摇摇头,说:“我自己的。”然后又觉得董小葵不相信,急忙补充说:“锦程国际是许少的,上海几个酒店是。可我总得要有点自己的。这彩虹之城就是我的。我也玩游戏的。”
“我知道你是高手。上次在宁园,看你玩过o,也看你在查看很多游戏类的书籍。”董小葵给他台阶下。
“嗯。”陈俊回答。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与你谈。”董小葵说。
“为什么?”陈俊疑惑不解。
“因为这套方法需要一些时日,待到机会成熟,我会找你的。”她笑着说。其实,她的所谓方法还在研究摸索阶段,只有一个大体的方向。她这次摆明就是讹他的。
讹诈还算顺利。虽然陈俊竭力辩解彩虹之城的股份是他个人的,而不是许二的。但因为有秋水长歌的存在,董小葵怎么可能相信?
自此,大抵明了,许二以陈俊的名义在外面置业不少。九重天、锦程国际、上海的那几家顶级酒店,如今的彩虹之城,另外不知名的还不知有多少。
如今,夏可可说到秋水长歌如果与许二对决会如何。董小葵就忍不住笑。然后故意问:“倘若叶三知道碧霄灏云天天缠着她,会如何?”
“我呸,你不知碧霄灏云是谁吧?就是叶三,那家伙,我都不消说他了。”夏可可朗声说。
董小葵一听,立马问怎么回事。夏可可叹息一声,说:“还能怎么回事?那家伙知道我玩游戏,就练了个号叫莫长离,后来索性不练了。到交易平台去买了碧霄灏云的号。”
“他告诉你去交易平台买的?”董小葵问。
“嗯啊。他说的。”夏可可一脸坦然。
“他说,你就信了?不至于吧?”董小葵一边挥舞锅铲,一边询问。
“你说呢?碧霄灏云的号多拉风的,如果等登记在交易平台,全玄武区都知道了。我也这么说,那家伙就说是戴元庆帮他买的。戴元庆似乎业余是从事游戏设计的。”夏可可说。
董小葵点点头,却是忽然想到许久之前的一幕,到底是什么时候也记不清了。似乎是去陈少的别墅,似乎是说铁公鸡叶三被戴元庆讹了,还说叶三似乎是因为夏家丫头,智商都变低了,这小子这次怕是来真的了。当时,许二还打趣戴元庆,看样子也是知情的,并且很有可能碧霄灏云的号是戴元庆卖给叶三的。
“他卖成多少钱?”董小葵其实比较关心这个。
“我问了。他死活不说。估计是被讹了。哼哼,敢讹他,以后我一定要加倍讹回来。”夏可可举着拳头对自己说。
董小葵逮着这机会,自然将她打趣一顿。后来,夏可可出门去约会。董小葵吃完饭,开始修改当前金融分析的文章。修改几遍,将文章放进加密的文档,准备过几天再拿出来看,以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她以故事形式,加上自己的探究开始构架属于自己的神话世界——这些却偏偏就是他研究的结果。这个时代,学术若要权威,若要范江涌浪,必得是资历甚深之人。纵使她有惊天之才,能研究透彻,也不过是多了新锐观点,成不了气候。
而影响深广的,必然是要被大众所接受的。她不放过所能走的每一条路,但第一阶段要走的主要道路就是这条世俗的路。
既然文字是她最擅长的,那么就要将自己最擅长化作利器。以己之长,避己之短,上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