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亲事艰难（月底加更，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姚氏没想到自家母亲去苗氏面前走一回就反了悔。
更是被姚老太太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
她一头雾水，也没明白姚老太太是啥意思。
“娘，你说清楚啊。”
姚老太太从苗氏院里出来后就去找姚氏，在苗氏和叶云面前她能忍住，在亲闺女面前却是忍不住了。
她伸手戳了两下姚氏的额头。
“你啊你，你知道人家之前是干啥的吗？你啥都不知道就让你娘我去提这事，害我丢这么大个人，老胡那人就别提了，你俩没可能。”
“都要被你气死了。”
姚老太太气呼呼的。
“娘，你到底想说啥，管他之前干什么的，现在他不是在叶家吗？”
姚氏揉着被戳红的额头，对姚老太太的话不以为意。
姚老太太看她这态度更加生气了，“他之前可是土匪，恶事做尽，你有几条命够他祸害的？这事没门儿，你就别想了。”
“你听谁说的？别是骗你的吧。”
姚氏明显不相信，她和络腮胡认识到现在，从没听人提起过。
“这是你苗嫂子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不成？别的我都依你，就这事不行，他就算是个奴籍，只要对你好，我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会让你过得舒心，可他……却是这么个来历，我咋能放心把你交给他啊。”
姚老太太心头不爽快，她也很懊恼，撇开老胡以前的身份不说，确实是个做女婿的最佳人选。
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据女儿说的，会疼人，对她又好，还能赚钱。
就凭他那身武艺，走哪儿都吃喝不愁，还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可谁知，加上他之前的身份，他这身武艺就是祸害。
“闺女啊，你娘能害了你不成，你苗嫂子说了，老胡和那年进叶家村抢劫的土匪是一窝，是云丫头看上他的功夫，这才把人留下的，当时你不还和娘说过这事吗？”
姚氏这才回忆起这事。
当时村里的情景她是亲眼所见的，就连她自己也是受害人之一。
这样的答案让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谁曾想当初在村里作恶的人差点就成了自己的丈夫？
同时还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自己好不容易卸下防备，如今又来这么一出。
越想越难过，哇一声就扑到姚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
“娘……”
姚老太太也难受，抱着闺女安慰。
“没事，没事，这不才刚开个头吗，以后你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在这里他不敢乱来，别怕。”
……
而此刻正讨好奉承姚家两兄弟的络腮胡，完全不知自己的媳妇飞了。
等苗家兄弟知道这事后气冲冲的要去找络腮胡算账。
被姚老太太拦下：“你们去能打过他吗？本来这事到此就结束了，这再闹一闹，怕是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小妹和人家真有一腿。”
姚老大狠狠的说：“那就这么算了？亏我和二弟今天还以为他多好呢！披着羊皮的东西，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姚家。”
两兄弟气得牙痒痒，都恨不能这就回头去揍络腮胡一顿。
“行了，以后别再说这事！”
姚老太太一锤定音，两兄弟只能不甘心的忍下。
可怜的络腮胡，现在还沉浸在脱单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苗氏哪儿知道他之前已经和姚氏互相有了些意思。
她只当是姚老太太自己看上了络腮胡，想为姚氏的后半生谋个出路。
要她早知道，今天这些话起码还是会和络腮胡商量一下，不会这么草率的说出来。
叶云就静观其变，两人要真有缘份，自然还会有希望。
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
络腮胡急于想知道姚家人的想法，若他们同意，他也好准备聘礼的事。
谁知姚氏却不搭理他，一见他人就躲了起来。
每日习武也不再往络腮胡跟前凑，之前还在演武场练练，如今只要动作学会了，还没等络腮胡挽留呢，撒腿就跑了。
本来地方就不大，再躲也躲不了几天，络腮胡寻了机会，就将姚氏给堵住了。
“你干啥呢，咋老是躲着我？”
姚氏瑟瑟发抖，紧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你，你别乱来！”
“我啥时候乱来过了？你把事讲清楚，是不是你家里不愿意？我老胡也会强迫你，你要真不愿意，直说就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晾着，想干嘛？”
汉子一脸凶相，脸上的胡子浓密，又人高马大的，看着就有威慑力。
加上姚氏知道他以前是土匪，就更加害怕了。
“我，我娘说我们不合适……”姚氏欲哭无泪，脸色苍白，靠在墙上好不可怜。
络腮胡：“……”
女人果然麻烦，又没欺负她做这模样给谁看？
“那你直说就是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怕……”
“你怕啥呢，我老胡啥时候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还能打你？再说了，你不能当我媳妇也是我徒弟，给我好好练，以后我再看你偷懒，我……”
络腮胡气急败坏，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恶狠狠的扬起拳头。
最后见姚氏更加害怕，心里乱糟糟的，顺着这个手势给了自己一巴掌就跑了。
姚氏汗流浃背，腿一软就蹲在地上。
手腕上的藤蔓若隐若现。
她相信，若是老胡真想动手，这东西绝对会贴上去吸干他的血。
看着藤蔓，姚氏眼前恍惚了一下。
……
这事过一段落。
之后两人的日子又恢复至之前的状态。
没想到年前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原来叶大这些人，见络腮胡单身一人实在可怜。
外面人不知道，但院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络腮胡对姚氏有“非份之想”。
这二十来个男的，每日和络腮胡一起喝酒聊天，更清楚他心里的那点事。
如今遭到拒绝，居然开始排斥起相亲这件事，每次媒婆上门介绍他都说不要。
这可把兄弟几个给愁坏了，他们合在一起讨论，最后就想出一个损招。
络腮胡之前也防备过这些人，后来这日子过得太顺心，再加上他们也没有恶意。
所以，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最后还是掉进了这些人专门为他挖的坑。
195：胡子没了（月底加更，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啊！”
“啊！！”
“啊！！！”
大清早的，演武场就响起了几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惊得周围的嗜血藤都在抖动枝叶。
络腮胡尖捂着脸尖叫，那样子像是刚被人狠狠欺负过。
不少人被他吵醒，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老胡，大清早的，你嚷嚷啥呢。”
一个男人伸着懒腰走出来。
络腮胡一看，眼睛都红了，一个箭步冲上去。
“是不是你们干的？啊！是不是你们干的！”络腮胡揪着他衣领质问。
“啥是我干的？我刚起来，啥也没干啊。”
络腮胡现在脸上还被帕子蒙住一半，就漏了眼睛以上。将鼻梁以下蒙得严严实实的。
“你不要装糊涂，昨日夜里你们轮番给我敬酒，将我灌醉，是不是就是为了干这事？啊？你快说！”
男人恍惚想到些什么，见络腮胡瞪着大眼，很是生气的样子。
他嘿嘿笑了两声，“胡说，我可没干啥事，你别冤枉我了。”
小心翼翼的将络腮胡的手掰开，一溜烟儿就回了房间，将门闩好，拍拍胸脯。
“好险好险，差点儿被抓住了。”
络腮胡哪里还能不知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的开始砸门：“你个胆小鬼，有本事做，没本事认是不是，给老子滚出来。”
男子诽腹，我傻啊，现在出去不是找打吗。
“别砸了，砸坏了三姑娘会生气的。”
外面的声音噶然而止。
屋里的妇人问：“你干了啥？惹人老胡这么生气？”
“嘘！先别吵，等会儿告诉你。”
络腮胡气得跳脚，在外面咬牙切齿的骂。
“小人，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有本事出来和老子单挑，缩在屋里算什么男人，滚出来，要不然老子不信堵不到你们人。”
原本之前看热闹的男人们早就拉着自家媳妇躲了起来。
此时正在窗口偷看呢。
“老胡，你可别说大话，三姑娘还等我们干活呢，你要是堵我们一天，谁去干活啊，到时三姑娘生气咋办啊。”
“就是，吹牛吹大了吧……”
“你可不能怪我们，我们也是好心，不然你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吗？”
“你那满脸胡子就是个祸害，挡住多少姑娘的脚步？你下不去手，如今我们帮你刮了，以后也能好好找个媳妇，美的很呢。”
“就是，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们。”
络腮胡被他们一人一句给气笑了，问：“这么说，你们剃了我的胡子，我不仅不能生气，还得感谢你们是吧。”
“不用不用，你记着哥儿几个的好就行。”
“对，心里记着我们的好就行，大家都是兄弟，帮这点小忙应该的。”
“……”
络腮胡怒火中烧，习惯性的摸胡子。
摸到个寂寞：“……”
“有本事你们出来，老子肯定好好感谢你们……”络腮胡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众人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吓得哆嗦两下。
“老胡，你可别乱来，打坏了就没人帮三姑娘做事了！”
“就是，别乱来啊！”
络腮胡：“……”
“你们这帮小人，缩头乌龟，有本事别拿三姑娘吓唬我，缩在一个小姑娘背后，丢不丢脸，婆娘都比你们强！”
这些人在这关头，别管什么气，他们都能忍。
“三姑娘的名头好使，我就用！”
“就是，三姑娘是我们的主子，又不是旁的人，能用干嘛不用！”
“你嫉妒了吧，有本事你也用啊。”
“……”
“啊……”
络腮胡大叫一声，被他们一人一句吵得邪火直冒，再待下去怕要忍不住砸门了。
狠狠的咒骂两句，撂下狠话，又噔噔跑了。
没一会儿演武场上就传来砰砰的响声。
躲在屋里的人偷偷打开门看，发现络腮胡真走了，这才拍着胸脯走出来。
那些妇人也终于知道发生的事。
络腮胡对他那一脸胡子特别看重，像女人对头发一般，每日起床都得梳理整齐。
脸不洗可以，胡子不梳，那可是大事。
如今被自家男人这么一剃，可不就气坏了吗。
有个妇人问：“你们是剃多干净？让老胡气成这样？”
妇人相公嘿嘿笑：“干干净净的，还别说，那相貌堂堂正正的，以后绝对有的是姑娘喜欢。”
妇人呸了一声：“现在还乐呢，他那么宝贝胡子，如今被你们给剃得毛都不剩一根，当心他收拾你们，到时别躲我们这些女人后面啊。”
“嘿，你是我媳妇，照顾我保护我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妇人骂他厚脸皮，扭着腰就走了。
叶大在家搂着媳妇孩子睡得正香呢，一点也不知道演武场那边的混乱。
络腮胡自己在场上发泄一通。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最后让弟子们自己练习，蒙着脸就去找叶云告状。
他能怎么办，那群小人总拿叶云来威胁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
二十几张嘴呢，他一个人哪儿行。
叶云还和家里人在吃早饭呢，络腮胡就跑了进来。
“三姑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他们那群王八羔子太可恶了！”
他这蒙着脸的样子，要是不说话，叶云还认不出来呢。
“你蒙着脸干嘛？出啥事了？”
“我胡子没了……那群王八羔子，昨日夜里专门来灌我喝酒，趁我喝醉就把我胡子刮了，这可是我留了十几年的胡子，你可一定得给我做主！”
提起这事他就生气，宝贝了十几年的胡子，比媳妇都重要，如今没了！没了！
叶云：……
这事对别人来说是个小事，对络腮胡来说可是要命的。
她咋做主？
还能体罚不成？
“那你说说，想要我怎么做主？”
“我也不用姑娘出面，只要同意我和他们比划比划就行。”
叶云明白了，他是想自己出手教训他们啊。
哪些男人中，能和络腮胡对两手的，就只有叶大了。
要两人都使出全力，叶大也打不过络腮胡。
更别说那些半路出家的。
之前络腮胡从没仗着武艺高强欺负过人，如今这次怕是气狠了。
叶云点头应下：“点到为止！”
络腮胡嘿嘿奸笑，总算能光明正大的揍他们一顿。
为算计络腮胡的全体男士默哀！！！
叶长德却对他剃了胡子之后的脸比较感兴趣。
“老胡，剃也剃了，你还蒙着脸干啥？”
196：反差太大
络腮胡一噎。
最后还是紧紧捂住脸不松。
“老爷，没胡子我不习惯，就像出门没穿衣服，等胡子长起来，我就拿掉。”
“现在也没外人，你拿下来看看，不然见了面还认不出来。”
络腮胡就是不愿意。
“你也是的，满脸胡子太吓人了，媳妇都找不到，你拿下来给我们看看，要是长得还行，以后就别留胡子了，也好给你找个媳妇。”
“不不不，要是有胡子找不着媳妇，那就不找了，我自己也能过。”
哦……
有志气，媳妇和胡子，胡子更重要啊。
但他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叶长德就越想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故意板着脸说：“连我们都不能看？”
“老爷，过两日我再给你看，还不成吗？”
络腮胡后退两步，防范意识极高。
叶长德咳了两声，过两日？过两日都长起来了，还看什么。
他知道，闺女在他们心中，威慑力更高一点，所以向叶云眨眨眼。
叶云没想到叶长德好奇心还挺重的。
最后一看，桌上除了百里擎无所谓以外，其他人好像都挺好奇的，一直盯着络腮胡看。
“既然都剃了，就拿下来看看吧，我们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络腮胡瞪着眼睛，“姑娘，手下留情啊！”
“我又不下手，你自己拿下来就行。”
叶云一本正经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络腮胡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知道反抗不了，只能磨磨蹭蹭的把帕子拿了下来。
场面寂静下来！
等络腮胡终于把帕子拿下来后，气氛才恢复。
还以为他藏着掖着的模样多惊人呢，没想到却这么……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正气凛然”。
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嘴唇，横看竖看都挺好的。
叶长德说：“你相貌堂堂，藏起来干什么？我们都以为你是丑得不能见人呢，你说你，要早漏出来，媳妇早就讨到了，哪像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络腮胡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
“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顶着这张脸出去，还怎么打劫啊，别人都以为我是好人，每次总得见点血才能唬住他们，所以就把胡子留起来了，我也是有原则的，要是能吓住，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就这脸胡子，省了我不少事呢。”
都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也是，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出去干坏事，怎么想怎么维和。
叶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o(^▽^)o～
“姑娘，你能别笑了吗？缺牙都看见了！”
笑声嘎然而止！
叶云：“……”不得了，居然敢取笑姑娘我。
叶长德：“……”哦嚯，自己闺女最讨厌别人说她牙了，要完要完……
“扑哧……”
“扑哧……”
两声突兀的笑声响起。
叶云看着偷笑的七郎和三柱，眼底冒着火花。
三柱赶紧解释：“妹妹，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叶云咬牙：“你眼泪都笑出来了！”
“哦……”三柱尴尬，但实在忍不住，又捂着嘴笑了，眉眼弯弯，乐得不行。
七郎见被拆穿，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让你之前还笑我呢，现在轮到你了吧。”
七郎和三柱现在门牙都换完了，后槽牙还没长起来，虽然也缺牙，但不影响形象。
叶云就不行了，她上门牙一年前都换了，下门牙才刚掉，如今说话会都会漏风。
她不高兴，就肯定会有人难受。
这不，络腮胡就接到一个晴天霹雳。
“以后你不准留胡子，还有，现在不准蒙脸。”
这个消息让络腮胡接受困难：“姑娘，别啊！”
叶云问：“你以前留胡子是为什么？”
“吓人啊，能震住手下人，还方便打劫。”
“可你现在又不打劫了，手下人都是一群孩子，你要震住谁？”
络腮胡被问住：“这……”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现在还想着胡子，全都是习惯。
也真如他所说的，现在没了胡子，就像出门没穿衣服。
“就这么决定了！”
络腮胡：“……”
叶云一锤定音，络腮胡反抗不了，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
帕子虽然拿掉了，但人低着头，不敢正脸面对人。
这一整天，宅子里的人一传十，所有人都知道络腮胡剃胡子了。
于是都来看看。
络腮胡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本来就不爽，如今给人当了猴看，更加不爽。
好在看了后都是赞美，说他现在比之前好看，就连躲着他许久的姚氏也夸了两句。
他心里那点别扭才消了些。
虽然他高兴了，但还是抵不了心里的恼火。
所以晚上那些同流合污的，都被拉出来揍了一顿。
哦，不！是切磋！
只有叶大伤少些，好歹是这些人的头头，络腮胡给他留了脸面。
一群人揉着屁股哎哟哎哟的惨叫。
“你也太狠了，打就算了，怎么还打屁股？我们也要脸的。”
“活该，要不是看在你们明天还要上工的份上，我都想让你们明天下不了床！”
络腮胡气哼哼的，就差再上去补两脚。
“……”
单挑打不过，他们还不能群殴吗！
也不知谁开了头：“兄弟们，上啊！”
叠罗汉般的将络腮胡压在最下面。
“你们要不要脸了，二十几个对付我一个，赢了也不光彩！”
“还管什么光彩不光彩，我一个大男人，被你打了屁股还有什么光彩，不要了！”
“兄弟们，弄他！”
一群人，你挠胳肢窝，我挠脚底板。
络腮胡眼泪都笑出来。
“哈哈……别……哈哈哈哈，饶命……啊！”
“哈哈哈哈，我不会……哈哈……放过你们的！”
最后见差不多了，才停手。
络腮胡笑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群人才有说有笑的抬着他去泡澡。
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又因为剧烈运动过，此时去泡银血燥，那个销魂啊。
一群大男人，在澡堂里怪叫，让隔壁屋子的妇人都听了脸红。
骂他们没个正形。
只有姚氏，盯着两见澡堂的那堵墙出神。
……
打打闹闹的过完了这一年。
197：举家出游
第二年春。
张工头手上所有的工程皆已完工，叶云没让他走，又在村头荒地划了一块，盖起了作坊。
这次离得有些远了，盖得比较大，还有一个大院子，挖了几个地窖留用。
她没有和族里说明过，所以村里都好奇她又想干啥。
苗雨顺利为李家诞下一子，小名石头，希望他以后长得像石头一样结实。
李修给儿子取名李闲，取自李群玉的诗句：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
他用这个名字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对名利的淡泊。
李母大喜过望，为苗雨在镇上买下一个铺子，算作她的嫁妆，作为她为李家传宗接代的奖励。
苗氏也想给小石头买点田产，但老话说，孩子年纪小，太贵重压不住，所以她只能断了这个念头。
最后在镇郊买了一处小庄子，像李母一样，送给了苗雨当嫁妆。
只有二百来亩地，就在叶云之前买的庄子隔壁，两家连在一起也好照料。
这让苗雨成了李家最富有的人。
……
同年四月底。
杨恭不负众望，成功考到秀才功名。
小刘氏在得知消息时大哭了一场。
几年心血，总算没白费。
如今她顶着男爵嫂子的名头，又是秀才的娘，还是里正的儿媳妇，多重身份下来，总算让她在村里的地位稳固，再没人拿别的话来刺她。
如今心想事成，所以心态很平和。
杨里正请了相熟的几家人，为杨恭庆贺。
叶长德专门跑了一趟白玉府，为杨恭选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杨里正还专门让杨恭磕了头。
同年七月。
叶长德将家里的一干事情托付给苗姥爷和杨里正，带着苗氏和家里的五个孩子，许妈妈还有两个妇人，前往紫玉府去参加乡试。
同行的还有杨生义夫妻二人和杨恭。
傅春昇夫妻二人和傅方玉。
还有百里擎和他的君子队。
二柱三柱和七郎是去长见识，李修也让他们写下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感。
苗氏和小刘氏没出过远门，这次去就当旅游，散心。
许妈妈和两个妇人就是同行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百里擎是叶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三个灰再不愿意套车，这次也被半威胁半利诱的套上了车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因为紫玉府就在梅都不远，距离叶家村加紧赶路也要二十天左右，所以为了让时间充裕些，七月初就出发了，路上走走停停，一个月左右肯定能到。
三个灰速度快，但马车的速度却快不起来，所以一直心情不是很好，叶云见安慰半天也没效果，干脆就不理它们了。
最后百里擎贡献他的丧尸马，两匹才能拉一架车，这才把三只灰换了下来。
三只灰虽然不喜欢百里擎的味道，但这次屏住呼吸蹭了一下他，当做感谢。
叶云也终于脱离了三个女人的队伍，骑着小灰到处浪。
杨生义和傅春昇也眼热已久，和叶长德商量一番也决定不坐车了，纷纷爬上大灰四灰的背。
六个男孩坐一起探讨学问，还有一个妇人随行照顾。
若是累了就上另一个车里睡觉。
给三个灰定制的车厢很大，坐十个人绰绰有余。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没出过远门的女人戏更多，傅家世代在山茶镇开医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白玉府。
叶云刚来时苗氏还很自卑，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又有许妈妈在她身边经常教导，自然而然就生出几分自信。
安氏娘家也是和药材打交道的，嫁人后又帮着夫家打理铺子，所以要比常人见识多。
她和小刘氏素来和睦，虽和苗氏来往不多，但多多少少从小刘氏嘴里听到过苗氏的经历。
虽然之前说的都是不好的话，但安氏心思灵巧，不会跟着小刘氏的话走，所以和苗氏的关系还可以。
三个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最后又拿出扑克牌斗起了地主，这一路也不算无趣。
当然，这扑克牌也是从安帝那里流传出来的。
百里擎说那些大家族还有麻将呢，每次宫宴都会开几桌，作为消遣。
……
午时，在一个小镇停下，找了一家酒楼坐下吃点东西。
“傅大哥，随便点，今日小弟请客。”
叶长德甚是豪爽，大手一挥就叫来小二。
傅春昇忍俊不禁，“行，如今你是大财主，不吃你的吃谁的，我可不和你客气。”
“客气可就是见外了，要不要来两杯，听小二说，他家的状元红不错，我们也给孩子讨个彩头，要一壶如何？”
“行，你说了算！”
于是又点了一壶状元红。
这开酒楼的就是会察言观色，一看他们这一行六个学子，还以为是哪家先生专门送学生赶考呢，所以才特地让小二推销的状元红。
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不是差钱的主，所以一推一个准。
小二喜笑颜开，又向叶长德推荐：“客官，您今儿来得巧，我们店刚去芙蓉县买了几斤牛米，这可是镇上独一份，口感细腻香甜，保准您吃一碗想下一碗，您看要不来点？”
叶长德一听，巧了，自家的东西，和杨生义傅春昇对视一眼，均看到一脸笑意。
“哈哈哈哈，好，都上上来吧。”
“哎，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小二高兴得很，兴冲冲的走了。
这牛米在这里可谓是卖出了天价，叶长德现在还不知，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牙疼呢。
傅春昇捶了一下叶长德肩膀：“可以啊，如今这生意做得这么远了，就连这白玉府城边儿上都有。”
“傅大哥，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都是云丫一手操办的。”
今年的四月，又在盆地种了一批，这次又扩大了一千亩地，十几个铁耙同时上，没几天就开出来了。
因这次用的是牛稻牛麦做种子，亩产比之前更高，稻杆和麦杆长成一棵棵四米高的小树，因为间距没掌握好，所以密密麻麻的。
幸好盆地会自己调节，一棵小树需要多大面积的养分，那块地盘就会择优选择，选出最好的那颗继续生长，其余的都成了养分。
198：天价牛米
最后收成时差点没跟上，一颗树就能结几百斤的粮食，叶云借用了银华的全部队伍帮忙做苦力，刘和温叶也带上他的那些手下，第一批就干了半个月。
直到收成四茬后，才渐渐停下来。
要不是要让三郎参加乡试，有可能第五茬都不会放弃。
最后叶云见动物群天天围着这片地，帮自己赶那些烦不胜烦的老鼠，于是就让人在盆地架了十几口锅，白天就在上面为动物群做饭。
晚上睡觉也方便，山羊群贡献几只出来，躺在它们起伏不定的肚皮上还能当个摇篮。
叶云深觉那些仓库还是不够用，但不能急于一时，只能将装不下的那些放在铺子里卖。
扯远了，回到正题。
……
傅春昇一听是叶云主导的，一点也不例外，竖着大拇指说：“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叶长德与有荣焉，昂着脑袋骄傲的说：“那可不，我闺女谁都比不上。”
那副样子让傅春昇和杨生义牙疼，幸好他们没闺女，要不然肯定得揍他。
叶长德也不傻，就是看在他们都没女儿，才敢放大话，不然就算心里觉得闺女多牛，也只会在心里想想，不会拿到明面上张扬。
隔壁桌的苗氏捂嘴偷笑，见旁边有人看过来才干咳两声。
百里擎附在叶云耳边轻轻说：“你就是最好，谁都比不上。”
无时不刻不在撩。
叶云往旁边挪了挪，死皮不要脸，一个大男人，非要跟着一群女人坐。
“我觉得飞月公主可比我好多了，人美，地位也高。”
百里擎：“……”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该告诉她花飞月的事。
“她哪儿能和你比啊，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人。”
这声音大了点，桌上的人都看过来。
苗氏问：“频道是什么？”
“……”
百里擎有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解释得清？
“娘，别理他，他疯言疯语的，乱说呢。”
众人：“……”也就你敢说他疯。
只当没听到，安氏转了话题，又和苗氏小刘氏聊了起来。
吃过饭结账时才发现，这顿足足吃了差不多二百两。
叶长德都惊呆了，倒不是觉得钱多，他现在每个月还有几十两俸禄呢，不差这点钱，但也不想被人坑啊，他点菜时就粗略算过，也就一百两多点，这还是算上一壶状元红三十五两，怎么突然这么多？
“掌柜，你这菜钱不对啊，我之前算算没这么多啊！”
掌柜有些胖，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
“客官，我家店可是正经店，哪里能虚报价格，你们一共二十几人，光是米饭就吃了八十几两呢，再加上状元红，这两个是大价钱，其中还有一道牛肉，这牛肉可不是谁家都有的……”
叶长德听着皱眉，抬手打断。
“等等，米饭八十几两？你们怎么算的？”
“客官，这牛米可是顶级食材，是出自牛山山顶，那里常人可去不了，是世外高人待的地方，这牛米在山上吸收日月精华，其中可是含了灵气的，普通人吃了可延年益寿，还可治病驱邪呢，这附近几个县里都当成药材卖呢，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抢到这么一点，若不是看在客官身姿不凡，又来得凑巧，小人都想留着接待那些达官贵人们。”
叶长德愣住，他家的啥时候变成世外高人了？他家的牛米什么时候这么牛了？都快被当成神丹妙药了。
“那你这一斤算我多少钱？”
掌柜狐疑的看着，这群人不会是金玉其外吧，看着都不凡，别就是场面上装装样子，其实内里没多少钱？
又觉得应该不会，那位公子腰上的玉佩都价值不菲，怎么会没钱？
现下不能想太多，又恢复表情，重新扬起笑脸说：“客官说笑了，这种好东西怎么会论斤卖呢，一碗一两银子，全镇就我们一家有呢。”
叶长德：“……”奸商，妥妥的奸商。
叶云：“……”卖便宜了，妈个蛋，她给牛米的定价才十五两银子一石呢，比正常米贵了十倍，但也不至于被卖了这么个天价吧。
其他桌的有几个人看笑话，想当时这米饭端上来时，他们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但他们经常来这家店吃，知道价钱，好歹还能控制自己，毕竟他们兜里的银子可经不住这一碗一两的挥霍。
当时看那几桌基本上每人都吃了三四碗，还以为是哪个有钱的主儿呢，谁知道是没见识过这东西，所以才敞开了肚皮吃呢。
不由得开口：“这位老爷，我们大家都能为掌柜的作证，这个价还算公道，那药铺里，一两米都要卖几两银呢，可比这家酒楼贵的多了。”
“就是，我们都能做证。”
“要说你也是，价钱都不先问问就吃，还带着你身后这么多下人一起，我们镇上第一富户都没这么大方呢！”
叶长德：“……”
只能掏出银子付了，等付过钱他才打听：“掌柜的，这牛米在芙蓉县不是就卖十五两一石吗？这距离也不远，怎么隔了才两个县城就这么贵了？”
掌柜听他这么一说就来了兴致，“这位老爷对牛米这么熟悉，难道是芙蓉县人？”
“我们村离芙蓉县不远。”
叶长德没把自己具体住哪儿的说出来，只说了个大概范围。
掌柜满脸惊喜，赶紧走到他身旁坐下，说：“那可真是巧了，不瞒您说，但凡我有门路，也不会卖这么贵啊，这芙蓉县守卫森严，没有官府派的路引，或是芙蓉县本地的户籍，要想进去难啊，叶家粮铺别的粮食都随意卖，就这牛米牛麦，每天只各卖十石，这点都不够本地消耗的，哪儿还能轮到我们外地人啊，我也是找了许多门路，花了大价钱才从别人手里匀了一斗，各位这一顿饭吃了，我可一粒米都没剩下了。”
当然，他夸大了很多，自己还是留了几斤的，以防真有什么达官贵人来，自己这家店也有能拿出手的东西。
叶长德真没想到，自家东西这么受欢迎吗？
他吃习惯了，如今去挖千年人参都感觉无趣，更何况他们家最多的东西。
要不是自家闺女，他有可能都会大开仓库，大赚他一笔。
掌柜又赶紧说：“这位老爷贵姓啊？”
叶长德犹豫了一下：“免贵姓叶！”
199：有事相求
掌柜惊住，听说这牛米是出自叶家村，就在牛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卖粮食的又叫叶家粮铺，难道……
但见他们每人都吃三四碗的样子，像是之前没吃过一样，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要一行人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哭笑不得，叶家人吃的都多，百里擎和他的君子队，肚子更像无底洞，只有傅家人吃的少些，就连杨家人，自从认了干亲，也时不时的来叶宅泡个澡，身体好了自然吃得多。
“叶老爷，小人有一事相求，若叶老爷允了，这顿饭就当小人请了，若不允，也给您打个折扣如何？”
这老板也是人精，这话说的圆，让人听了很舒服，不至于感觉像利诱一样，倒像是想交个朋友，交易不成仁义在。
“但说无妨。”
掌柜的搓搓手：“小人也是无奈之举，不知可否借一下叶老爷的名，当小人是您远房的亲戚或是朋友，到时我有个名头能出入芙蓉县城就好，当然，小人也不是白借用，这顿饭，加上这点银子，小小敬意，您看如何？”
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一看数额，居然是一百两。
叶长德皱眉，也没看银票，以他现在的身份，名头可不是随意外借的。
掌柜看出他的顾虑，赶紧说：“叶老爷莫要误会，我只是想亲自去买牛米，这样日后也能让更多的人尝到这样的美味，您放心，我只在芙蓉县，不往别处去，要不然您买，我们在县城城门口交接，多付一成的银子都行，您看这样行吗？”
要拿到官府的路引，难啊，只要开了口，以后都要做好被人爬身上吸血的准备。
不到万不得已，掌柜不想踏出那一步。
或者找个芙蓉县的本地人帮忙，但一升没有翻倍的钱，别人都不乐意，再说，本来量就少，许多时候都是空跑，买不到东西。
若是能长期驻足，每日只要早早去排队就行，多少也能买一点。
他看着这一群人，六个学子，想来是知书达理的，自己晓之以情动人以礼，应该还有几分希望。
叶长德将他的银票推回去，说：“掌柜的，容我和家人商量商量。”
掌柜的见他不收，有些气馁，但也并不是全然无希望，于是拱手道：“如此，那小人不打扰了，静候叶老爷佳音。”
说完又继续会柜台算账，只是时不时都抬头看看这边的动静。
这边叶长德见他走了才把叶云叫过去。
“云丫，这事你怎么看？”
其他的事叶长德都能自己做主，唯独粮食不行，他是不明白自己闺女的想法，家里的粮食都吃不完，但她依旧像个小老鼠一样，把粮食存得满满的。
在她心里，银子随便给，粮食绝对不行，不然她就哭给你看。
叶长德哪里知道叶云的压力，之前她只用顾着自家的几十口人，最后又多了叶家全族，自从叶长德食邑三百户后她又把这三百户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下，要养的人太多了，所以愁得心慌，在加上她总会想起末日里没粮的日子，所以才非要囤粮食。
“爹，你写封信给刘和温，让他通知叶梅每天再增加十石……不，还是五石吧，价钱也别提了，这个价普通人本来就吃不起了，让这个掌柜把信带去就好。”
叶云几乎是咬紧牙关说的，要不是家里的粮食放不下了，这掌柜又合她胃口，她才不会松口。
叶长德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行，我知道了，回去吧。”
“爹，我都十岁了！”她嘟着嘴，揉着鼻子不满道。
“你才十岁，还是小丫头呢，现在还没我腰高，就不让你爹我碰了？”
叶云从升了十级后，这两年也没动静，感觉卡在突破口，就是不得寸进，不止如此，身高也没怎么长过，本来和她差不多高的七郎又比她高了半个头。
现在身高和缺牙都是她的忌讳，被叶长德一说，气鼓鼓的跑了。
也只有在叶长德和苗氏面前，她才会做小女儿的姿态。
让百里擎眼热不已。
叶长德走到柜台前，“不知掌柜的能否提供笔墨？”
掌柜的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内容是什么他不敢多看，但最后信封上的署名和章却让他眼皮一跳。
刘大人亲启，这刘大人，是他以为的刘大人吗？叶长德，是他知道的叶长德吗？
他总是往芙蓉县周边跑，自然知道芙蓉县的县令姓刘，还有叶长德这号传奇人物！
谁人不知？只要是白玉府地域范围内的人，没人不知叶长德的大名。
拯救了整个白玉府，又因提供治疗瘟疫的药材，被陛下亲封的芙蓉县男。
掌柜的抖着手接过。
“你去城门口交给那些守成的县兵就行，他们自会带你去。”
“您……您是男爵大人对吗？”
叶长德没想到自己的名头传得还挺远，于是点头。
掌柜的大惊失色，急忙从柜台里跑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参见男爵大人！”
周围还在吃饭的人一脸懵逼，陆陆续续也跪了下来，一时间场面混乱。
叶长德赶紧将掌柜的扶起来：“掌柜勿要多礼，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我就是来吃顿饭而已。”
那些用餐的人这才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小人惶恐，不知道是大人来了，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还请大人责罚！”
“不知者无罪，再说，我也希望你帮我跑这一趟，还请掌柜帮忙。”
掌柜慌忙拱手：“当不得大人的请字，小人必会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到，不负大人重托。”
“我不着急，慢慢来吧。”
……
等解决完一切，众人离开时，掌柜让人拎出来六坛状元红，看到三头兽着实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说：“小人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只能聊表心意，希望几位公子逢考必过，步步登高。”
这……
杨生义傅春昇和叶长德对视一眼，若是其他酒，他们还真不想要，但这是状元红，不说酒怎么样，这名字听着就喜欢，最后还是收下了，当讨个彩头吧。
叶云咬牙切齿，她又不是白吃白喝的人，这掌柜又是免单又是送酒，一来一去就舍了三四百两，他这酒楼一个月能赚这么多吗？
“掌柜的，跟我来！”
200：天生神力
掌柜被叶云吓住，这声音怎么感觉要吃人啊。
叶云进马车厢，从空间里拿出两个布袋，像拎一坨棉花一样的拎出来，放到掌柜面前。
“送你了。”
说完狠狠的跺脚，骑上小灰眼不见为净，让她给不相干的人送粮，简直就是在她身上剜肉！
“这……”
掌柜看着叶长德，有些忐忑。
叶长德哈哈大笑：“收下吧，我女儿送你的。”
掌柜这才放心，拱手道：“多谢小姐，多谢大人。”
……
等将他们送走后掌柜才让小二把东西搬进去。
小二干干瘦瘦的，一拎……没动，再使劲儿……
“你没吃饭啊，这都拎不动？”
小二愁眉苦脸：“掌柜的，真不是我装的，这东西太重了，我拿不了啊。”
“就知道偷懒，男爵家的小姐一手一袋拎下来的，难不成你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小二无法解释，他也懵啊，只能放开两个布袋，“不如掌柜你自己试试吧。”
掌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是你偷懒，看我不收拾你。”
最后很尴尬，他一拎，手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二憋着笑把他扶起来：“叔，不是我骗你吧。”
小二是掌柜的亲侄子，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和他开玩笑。
“臭小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掌柜丢了面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打开看看，是什么？”
小二应下，拆开布袋上的扎口，一看，不得了。
“叔……叔……不得了了……”
“嚷嚷啥，有什么不得……”了的！
“……”
掌柜抖着手：“快，拆开另一个看看！”
另一个拆开，掌柜再也控制不住了，跪地上朝叶长德他们离开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快，快，找人抬进去！”
掌柜捂着袋口，赶走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没伸张出去，要不然这写东西在他手里就保不住多久了。
……
袋子里不是别的东西，就是牛米和牛面，都是收拾好的。
叶云几乎是咬着牙才送了这两袋，这还是她空间的存粮，还是准备在路上吃的，所以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等下锅了。
因为是自家准备的，所以是那种自制的布袋，不会漏面出去，中间还有一层蛇皮，很防水防虫，一袋就有一石还多。
还就因为她漏这一手，没多久就传闻她天生神力。
……
掌柜的拿了这天大的好处，将东西锁好，带着人就往芙蓉县赶。
两人骑着驴，一路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进了芙蓉县。
朝廷对马匹的管控很严，傅家的那匹马都是因为他开医馆，要去远地方进货才得了这么一匹，还是伤残的，前蹄有些瘸，上不了战场，所以官府才没计较。
叶云家里的几匹纯粹就是刘和温帮她瞒下的，后来有了百里擎，就更没了顾及。
刘和温接待了掌柜二人，看完了信又看了看掌柜，挥手让他退下了。
掌柜弓着腰离开，在县衙门口被拦下。
他被吓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衙役只是让他等等。
没一会儿师爷送来一个东西，“这是大人让我给你的。”
掌柜一看，居然是路引，还是芙蓉县令批注的，这就代表以后自己可以自由出入芙蓉县了！
他欣喜若狂，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悄悄递给师爷：“多谢大人，小人没什么本事，只能请大人喝喝茶水。”
一般人都是面不改色的接过，然后自然而然的藏起来，哪知师爷直接递给门口的衙役：“明天去多买点烤鸭回来，开开荤。”
又对掌柜的说：“你也是好运，得了叶姑娘的赏识，以后你只要在芙蓉县不做触犯律法的事，县衙就不会有人难为你，放心吧。”
他现在不差钱，县令大人只要有钱，手底下人的俸禄他也会增加，若谁家里出了大事急需用钱，那都不是事，只管开口，只要属实，大人都会帮忙，唯一不能犯的就是收受贿赂，被知道了直接就赶出去，若是收了，大家一起吃，那也没什么，所以师爷才会这么大方。
掌柜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感觉芙蓉县里的一切都与众不同，赶紧道谢离去。
……
叶长德一行人晚上就在白玉府落脚。
几乎是前脚刚到，后脚白玉府顾知府就赶来了。
“参见百里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勿怪，客栈简陋，内子已在家中备好饭食，客房也收拾妥当，还请将军移步。”
百里擎见叶云不是很喜欢，他也不愿意住在别人家里，当然，叶云家除外。
“算了，客栈挺好的，就留一夜，明天一早就得走，还是不麻烦了。”
顾知府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没再劝，“那不如让下官尽地主之谊，请将军吃顿饭如何？”
百里擎也不拒绝了，见叶长德他们好像不习惯，于是让他们进房间吃。
叶长德还有些犹豫，毕竟知府比他官阶高，按礼他应该陪同的。
叶云见他犹豫的样，拉着他就走，刚刚见面时，要不是她拉着，傅春昇和杨生义差点想跪下去，就连叶长德也要九十度弯腰，而这个知府大人眼睛一直贴着百里擎，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她们，叶云顿时就生气了。
不是她飘了，而是之前帮了白玉府良多，如今困难解除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白眼儿狼。
叶云当真是冤枉人家了，以前一直是刘和温在中间做中人，顾知府连叶家村往哪儿走都不知道，哪里认识他们啊。
见百里擎很护着这群人，这才问到：“不知他们是？”
百里擎瞟了他一眼，有叶云在时，他身上的煞气是收起来的，叶云不在了，气势全开，周围温度都冷了很多。
“……”
顾知府头皮一麻，直接闭嘴。
等吃过饭，慌里慌张就跑了。
第二日清晨，顾知府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他身后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脸色一白。
此人正是之前在国寺脚下被小灰吓过的人，他叫顾景逸，是顾知府的二儿子。
之前被吓病了一场，等病好后想报仇来着，却得知人家已经离开了。
如今再次相见，要不是有几个灰这么强的辨识度在，他还认不出是谁。
但现在一看，报仇无望啊，连自己亲爹都恭恭敬敬的，自己又算哪根葱。
201：恻隐之心
叶云早把这事给忘了，哪里知道还有个人背地里暗搓搓的等着要找自己麻烦呢。
……
赶了两天行程后，安氏体力不支，病怏怏的脸色苍白，傅方玉也在路上吐了两回，一行人只能找了一个小镇，准备休养两天。
当天夜里，两人分开躺在澡桶里呻吟。
安氏疼的打哆嗦，咬紧牙关在受着。
那边的傅方玉父子二人也不遑多让，像煮熟的虾一样浑身通红。
傅春昇还好，年纪大，毅力也不错，傅方玉年纪小，从小一个巴掌都没挨过，这样的痛人手不住，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挣扎几下就要起来。
泡到一半虽然也有用，但全程泡完，效益更高。
再说傅方玉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这时出来，划不来。
三郎二话不说又把他按了下去：“傅大哥，别乱动，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会儿。”
“我，我不行了……”
三郎自己深有体会，知道什么情况才是极限，再加上傅方玉的皮肤已经开始在由红转白，最多也就一刻钟左右就结束，所以他咬牙，叫来二柱，一起将还在挣扎的傅方玉牢牢的按在浴桶里。
“傅大哥，马上就好了，马上……”
“……”
傅方玉浑身颤栗，从大声的呻吟变成小声的哼唧，等皮肤完全恢复正常后已经满头大汗。
三郎和二柱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傅春昇，则容光焕发，穿上衣服后还在铜镜前臭美了一番。
“长德啊，你可太不够义气了，有这等好东西之前怎么不拿出来，难怪之前我说怎么你们都突然变年轻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出门都被当成你和生义的长辈，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
叶长德：“……”
他能说实话吗？要不是闺女主动提出的，他永远都不会说。
叶云向来说话说一不二，他拦不了，也不会拦，但他从不找麻烦，主动为闺女揽活，这种东西本就逆天，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能瞒一时就一时吧。
但叶长德不知道的是，自家闺女早把东西宣扬到全国都知道了，下层百姓也许只知道模糊的一些事，那些直接接手的官员们早就门儿清了，要不是百里擎的武力镇压，叶家村早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傅春昇也只是和他开玩笑，并不是真的怪他，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杨家来说，还是远了一层，如今能在这种时候拿出来都是仁义了。
“哈哈哈哈，行了，看你那样，以前就算了，以后，必须得给我备一份，不能就让你们两风流快活，独扔下我吧。”
傅春昇拍了拍叶长德的肩膀。
他这么说有一部分也是想让关系更近一步，这时候若是说谢或者给钱就太见外了。
一来，叶家现在不差钱，二来，这样的好东西相当于神丹妙药，价值连城，他若是想出钱也出不起。
再说，他心里隐隐觉得，叶云不过是在报之前的恩情，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顺了她的意，让两家的关系更近些。
傅春昇这点是猜对了，叶云就是再报他之前连夜来村里报信的事。
要不是他来报信，叶云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叶长德被抓的消息。
另一点就是她觉得傅春昇这人还行，百年人参千年人参的价值他一清二楚，之前叶长德去卖那么多他也没说出去分毫，对叶云在县衙的所做所为也没出去说一个字，所以值得深交。
再就是有杨家那层关系在，她早就把傅家纳入自己的羽翼下，自然不会故意藏着掖着，顺其自然。
……
离芙蓉县越远，熟悉的东西就越少，这才三天的路程，叶家村出来的东西一点影子都没有。
牛米看到过一次，就在酒楼，一天只卖一份，一份连三碗的量都没有，而且还卖出天价，普通人几年的积蓄都不够。
而且她还发现一种现象，离白玉府越远，乞丐就越多。
在白玉府的范围内，几乎看不到多少乞丐，只要努力，总能挣口饭吃，只有一些懒散的，身有残缺的，实在没办法才沦为了乞丐。
但这些地方却不是，在经过一些村庄时，她甚至看到有人在土里刨树根吃，放眼望去，入目的全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人。
读书声也在这一幕一幕中停下，除了车轱辘和马蹄的声音，别的再也听不见，气愤沉闷压抑。
现在粮食还没收成，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最难熬。
他们一行人路过时这些百姓纷纷逃窜，离得远远的，等他们一离开，百姓又接着去挖。
很多地方，除了粮食地里的东西，其他地方连个绿色都看不到。
在看到一个小娃娃，因为一根野菜被人抢了受不了哭得晕倒在路边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是无心之人，看到这个娃娃就想起之前刚醒时看到的三郎和七郎，若是没能力，她就算见了也会快马离开，现在有能力，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她能救就救。
“爹，我们去看看吧。”
叶长德终于松一口气，“哎，好！”
若不是叶云开口，他们就算心里再难受，也没人说什么，都以她为主。
马车都停在官道上，三个灰驮着他们往小孩身边去。
百里擎留下一半人保护车辆和里面的人，自己则带着另外的手下跟上。
叶长德抱着那个晕倒的孩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肚子，他看不出什么名堂。
“我来吧。”杨生义拉着小孩细瘦的手腕把脉。
“饿晕的，给他先喝两口水。”
等喂完水后，小孩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叶长德只能带着他去村子里问问，看看是谁家小孩。
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子，之前抢这孩子东西的几个半大小孩也是往这个村子里跑的。
此时已经快午时了，按理说应该有炊烟升起，但放眼望去，只有寥寥几家屋顶上有烟气，很多人家都是冷冷清清。
一些小孩在村口挖东西，一见这么多人，拿上手里的家伙呼啦啦就跑了。
等叶长德他们到时，在外面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
202：孤儿狗蛋
“兄弟，这个孩子可是你们村里的？”
叶长德在一户院门大开的院子里看到一个男子，于是问道。
男子正在用竹篾编东西，抬起头，一看来人怀里抱着的小孩皱眉。
“你们是何人？”
他手里紧紧的握着用来削竹子的柴刀，防备的看着他们。
叶长德也不进去，就在门口说：“我们是路过的，看这孩子晕倒在路边，所以就来村子里问问是谁家的小孩，以免到时出什么事。”
男子这才放松了些，但手里的刀却是没放。
他走过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伸头一看：“这是我们村里的孩子，他家就在不远处，顺着这个方向去，第三家就是了。”
男子往南方指了指，说出具体位置。
叶长德见目的达到，于是也不过多纠缠：“如此，就多谢了。”
抱着小孩往男子所说的地方去，这三头羊和几匹马在村子里，浩浩荡荡的，很是惹眼。
男子咬了咬牙，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拿着刀也跟了上去。
……
来到男子所说的院子前，整个院子是用篱笆围成，此时院门大开，里面的屋子有两间是锁好的，还有两间却是大开的，连扇门都没有。
“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叶长德喊了两嗓子，里面没有回应。
“这位老爷，别喊了，这家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太太，其他人都不在。”
叶长德转头一看，“兄弟，那这孩子的爹娘呢。”
男子没敢离太近，喊道：“这孩子的爹灾年的时候被土匪杀了，他娘过不下去就跟别人跑了，如今家里就剩他奶奶和他两个人，你把孩子放下就行，他奶奶病了起不来。”
而此时有几个男子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但之前那男子身边，大家聚在一起，底气足了些，但还是非常警惕。
叶长德没想到这个孩子家是这个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接放下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孩子还在昏迷中，放在地上容易生病，还有就是这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个卧病的老太太，自己要就这么不管了，会寝食难安的，还不如当初就不管，眼不见为净。
杨生义看向那些男子说：“我们这里有两位大夫，不知可否进去看看？”
男子犹豫了一下，和周围人讨论了几句，最后一人决定去叫来村长。
“那就多谢各位了。”
叶长德不再犹豫，往里走去。
三个灰进不去，也不想进去，将几人放下后就离远了些。
而叶云见它们这样，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暗道不好。
百里擎也拉着她的手说：“这老太太已经走了。”
叶云皱眉，“爹，等一下。”
她不想掺合这些事，若老人还在，他们进去还有用，老人都不在了，现在进去即没用还惹是非。
若是讲理的人家还好，若是不讲理的，指不定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叶长德有些不明所以，“咋啦？”
叶云指了指三个灰说：“爹，上次它们这样还是福衮爷爷去世的时候。”
杨生义和傅春昇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叶长德知道。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奶奶出事了？”
“嗯，而且还不是刚出事，应该有两天了。”
三个灰的鼻子比她灵，它们闻到了而自己没闻到，想来是尸体刚开始腐烂，还不到臭气弥漫的地步。
叶长德：“……”
这样一来，这孩子就成孤儿了？
杨生义二人也终于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面面相觑。
而正好村长此时再村民的簇拥下来了。
这些村民像是来打架的，都带着称手的家伙。
村长被几匹马和百里擎的手下堵在门口进不来，村民见识短，不知道这些人穿的什么衣服，村长却是见过，虽然分辨不出具体的，但君子队身上的军装他却是知道的。
赶紧向后面的村民招手：“快把东西放下，放下。”
见村民都不再气势汹汹了，这才隔着篱笆院墙拱手：“老朽是村长，不知是哪位将军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百里擎没搭理他，叶长德不得已只能自己出面：“村长先进来吧。”
老村长看着君子队有些为难。
百里擎一个眼神，君子队散开，给老村长留了一条路。
老村长扶着一个男子的手准备进去。
一男子上前阻拦：“村长，不可啊，还不清楚他们的来历……”
“啪……”
老村长怕他说出什么惹里面大人恼怒的话，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闭嘴，一边儿呆着去。”
男子委屈不已，抱着头走了。
村长以为叶长德就是那个大人物，上来就想跪下，被叶长德扶了起来。
他怀里还有个昏睡的娃娃，不是很方便。
“村长使不得，我就是来送这孩子回家的，不过出了些状况，还请村长一起去做个见证。”
老村长拿不准他的意思，看这样子又不像是当官的，转头看着剩下的几人，视线在百里擎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几位是？”
叶长德不欲说太多，“我们是陪孩子去赶考的，路过此处而已。”
老村长人见得多，知道他这是不愿意与别人说，所以不再多问身份的事。
“狗蛋奶奶在家，我让人去请她出来吧。”
想来狗蛋就是这孩子的名字。
叶长德自然是同意的。
被老村长叫进去的人没一会儿就捂着鼻子出来了，附在老村长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村长变了脸色，“你看清了？”
“村长叔，看得真真的，都臭了，怕是有两三天了。”
老村长沉着脸，看向叶长德怀里的小孩漏出几分怜悯。
“对不住各位大人了，狗蛋奶奶已经……哎，造孽啊！这孩子也是命苦啊！”
叶长德早知道这样的情况，所以一点也不意外：“那这孩子还有别的亲戚在吗？”
“不瞒大人，狗蛋爹是前那年土匪进村的时候没的，他也是村里的英雄，狗蛋娘跟人跑了，也不知去哪里了，他爷爷早就不在了，如今他奶奶也去了，一家人就剩他一个，没别的亲戚了。”
“那他外家呢？如今族里一个人都没有吗？”
203：泼皮无赖
村长犹豫一下，说：“狗蛋娘是被卖进村里的，和娘家早断了往来，其实他还有个叔叔，就是人不行，好吃懒做，他婆娘也不是个好的，要不然狗蛋奶奶也不会去世几天都没人知道。”
“狗蛋他叔是个二婚头，前头媳妇生的两个孩子全被他卖了买粮食吃，如今家里头只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奶娃娃，怕是不会收下狗蛋。”
他心里隐隐期望，若是这几位收下狗蛋，也是这孩子的造化，村里现在人人都揭不开锅，若是再填一张嘴，怕是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若是跟着那个狗屁叔叔，其下场只能是卖了换粮食的下场。
“……”
叶长德没办法，只能看向自己闺女，他不想给闺女找麻烦，但也不想见死不救，若真留下这孩子孤苦一人，向今天这样被人抢的事绝对不会少。
更重要的是，这娃娃和前几年自己家的三个一样，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他抱着这娃娃就像是以前抱着自己的孩子，于心不忍。
叶云无奈的说：“爹，你想留着就留着，管我干啥，难道我还能怕他取代我的位置不成？多一个人就多双筷子而已，你自己决定就好。”
叶长德笑了，还没说话呢，老村长就率先道谢：“我代狗蛋和他奶奶多谢小姐，多谢老爷的收留之恩，你们真是大善人啊。”
……
“村长，我们不便多留，这孩子奶奶的后事还得麻烦你了，这银子就算这孩子的卖身钱吧，给他奶奶买一副上好的棺木。”
老村长没想到叶长德会这么大方，一出手就十两银子，惊喜之余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牙收下了。
“多谢大人，这原是老朽该做的，但实在是家境贫寒，老朽无颜，您放心，老朽肯定会将狗蛋奶奶安置妥当，不辜负大人的一片心意。”
“不可……”
正当村长想把银子放在怀里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一个男人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怀里的孩子哇哇哭个不停，妇人却只顾自己，一点哄的意思都没有。
“村长，这是我娘的安置钱，哪儿能由你拿着，给我吧，我肯定将娘的身后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男人过来伸手就要钱。
听这语气，不难猜出他就是狗蛋的叔叔，而身后抱孩子的妇人多半就是狗蛋的婶婶。
老村长愤怒的看着狗蛋叔叔，“你还有脸来，要真认你娘，怎么会让她一个老人家死了几天了都没人发现？”
“村长，娘可是大哥养老，大哥没了不还有狗蛋吗？我哪儿知道那臭小子这么不孝顺，奶奶没了还在外面鬼混不回家？我要早知道了，绝对不会放任我娘不管的。”
狗蛋叔叔说得义正严辞，不知道的人还真就信了。
老村长差点被气一个仰倒，指着狗蛋叔叔大骂：“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村长，你可别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厚颜无耻了？”
狗蛋婶婶只一味的看着老村长手里的银子，两眼放光，怀里的娃娃哭得打嗝，她还是不理。
老村长扶着一男子的手被气得发抖，指着狗蛋叔叔说不出话。
扶着老村长的男子皱眉：“狗蛋他叔，你想让一个不满五岁的娃娃干什么？狗蛋爹没的时候狗蛋才两岁，你那时怎么不来照顾你娘？狗蛋奶奶生病一个月了，你可曾给她吃过一口饭？如今看到银子了，就来认亲娘？那行吧，你先把狗蛋奶奶这两年借的大家伙儿的东西先还了，还了我们就把银子给你。”
外面的人嚷嚷起来：“就是，狗蛋他奶去年秋收交不上公粮，还从我家借了两升米呢。”
“也借了我家的，东西不多，是那时狗蛋生病了，没营养，借了几个鸡蛋补身子的。”
“还有我，借了十文钱看病……”
“狗蛋他奶这个月看病的钱还在大夫哪儿欠着呢，还有几幅药钱。”
“三个鸡蛋……”
“一碗面……”
你一言我一语的，想来这些村民几乎每家都给狗蛋祖孙两接过东西。
这些东西粗看起来不多，但一细算，却也不少。
老村长缓过气说：“狗蛋他奶也在我这儿借了一两二钱银子，你一道还了，我们也不管了。”
这些年对狗蛋家的援助，多半是为了当时狗蛋爹不要命的将土匪赶出了村子，村里人念着他的情，所以对狗蛋祖孙二人多有照顾。
通过时间的流逝，这份情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若是各家条件好，今日一把米明日一碗面也能给，但现在条件都难，所以对祖孙二人再没之前那么照顾。
但这不代表他们忘记了之前的恩，在不用自家付出东西的情况下，能帮一把还是会帮。
本就不打算要了，但见着狗蛋叔叔这么不要脸，他们也不打算就让他占了这个便宜。
狗蛋叔叔脸黑了黑，心里暗骂，老不死的怎么借了这么多东西，这些借的东西他都知道，但现在他却不认，反正不是他吃了的。
“现在我娘死了，谁知道当初借没借？就算借了也肯定还了，不然这都两年了，你们怎么不要？如今人都没了，你们才来，就欺负我不知道，欺负我娘现在开不了口，想讹了我娘的安身银子，所以现在才出来胡说一通。”
“……”
众人没想到他这么厚颜无耻，纷纷在篱笆墙外大骂出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狗蛋叔叔也在里面对骂，两方人吵得不可开交。
狗蛋叔叔以一敌十，还能不落下风，想来之前没少和人吵过架，唾沫飞溅，而且越吵越勇。
门外的村民多少要脸，被他这一副泼皮无奈厚颜无耻的模样气得不轻，手里的家伙什又抄了起来，纷纷嚷嚷着要进去打死他。
狗蛋叔叔哪里会怕他们，扬言说：“谁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带着媳妇孩子去你家吃住一辈子！”
“……”
村民投鼠忌器，这等泼皮无奈还真能干出这些事，他们只能在外面嚷嚷，却不敢真动手，渐渐的就落了下风。
204：民生疾苦
傅春昇杨生义和叶长德三人目瞪口呆，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如同泼妇一般，舌战群雄。
而狗蛋婶婶却如未闻一般，直愣愣的盯着老村长手里的银子。
这一下子院里院外热闹极了。
三个灰被吵得脑门儿直跳，仰天长啸。
“……”
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
都回头看，一见三个庞然大物，有些发怵，纷纷让路。
狗蛋叔叔吵赢了架本来还挺开心，三个灰二话不说就冲上来，一个跳跃间就来到篱笆墙外。
“呲……”
“呲……”
“呲……”
“啊……”
同时三声呲响声，伴随着狗蛋叔叔的惨叫。
三个灰这次是被吵狠了，所以吐口水是用了全力，又因是三箭齐发，所以狗蛋叔叔被这股冲击力击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三只灰终于耳根清净，又昂首挺胸的走远。
那些村民面面相觑，这下真的见识了什么叫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了。
最后见三只灰没有攻击的意思，于是又围了上来。
“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遭报应了吧。”
“就是，这口唾沫应该把你淹死，省得你丢人现眼。”
狗蛋叔叔被吓得不轻，浑身湿漉漉的，还有点黏，只能听着他们骂，不敢反驳。
村民越骂越厉害，声音又开始高起来。
三只灰咩咩叫了两声。
村民好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都住了口。
果然，没了声音后，三只灰又悠哉悠哉的开始散步。
外面终于停下，老村长见狗蛋叔叔的这个惨样，感觉胸口这股恶气终于消散。
“狗蛋他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狗蛋叔叔苍白着脸，坐在地上不敢动。
村长见他不开口，于是将银子放进衣服里贴身放好。
拱手说：“让各位看笑话了，真是对不住了。既然诸位有事，那老朽就不多留，只求各位大人，等狗蛋日后若是得空了，让他回来祭拜祭拜他奶就成。”
叶云对老村长侧目，没想到他对这小孩还能有这份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善待狗蛋。
他们现在把狗蛋带走，等于还得养大他，一般由主家养大的下人，都是死契，一个签了死契的下人，除非得主家青睐，否则绝不会有机会还能回家拜祭祖先。
“他姓什么？”
老村长连忙说：“他姓林。”
叶云考虑了一会儿，说：“我姓叶，以后他就叫叶林，等成家后再改回来。”
老村长一点即透，明白以后狗蛋的日子肯定不会差，连连道谢，“多谢小姐，这是叶林的造化。”
狗蛋留在村里，日子不会好过，谁家都有孩子，谁会把别人家的种接回去养？吃百家饭只能饿一顿饱一顿，不是长久之计，而他这个叔叔……哎，不说也罢。
就从那个抱着狗蛋的男人身上看来，这么长时间了，跟抱自己家孩子似的，想来是个良善之人，还有那三只通灵的坐骑，只有良善之人才能得这种灵气十足的动物青睐。
这样一想，村长更加觉得让狗蛋跟着他们走远比留在村里舒服。
在众人说话的同时，狗蛋婶婶却往村长身边走来。
刚开始众人还没发现，等发现时她已经离村长只有两步远了。
扶着老村长的男子率先发现，挡在两人中间。
狗蛋婶婶就像着了魔一样，哇哇大叫着扑过去。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把我的银子还我！”
她怀里的孩子本来已经不哭了，被她这嗓子一嚎，又开始哇哇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男子见她怀里有孩子，不敢太大动作，只能出手拦着。
狗蛋婶婶激动得大喊大叫，不停的往老村长这个方向冲。
男子被她顶得胸口发疼，却又不敢碰她。
傅春昇和杨生义齐齐皱眉。
老村长吓了一跳，赶紧朝门外嚷嚷：“你们是死的啊，赶紧进来把她绑起来。”
门外人进来了两个，将狗蛋婶婶架了起来，那男子趁机将她怀里的孩子接过，抱在怀里哄着，嗓子都哭哑的孩子这才安静下来。
老村长说：“这妇人脑子有些问题，时不时就发疯，让各位受惊吓了。”
傅春昇说：“这是病，若是早日医治，肯定能康复的。”
老村长叹气，“他们自家人都不在意，我们这些外人还能说什么，只是苦了这娃娃了。”
“村长，你们这村里日子怎会这么难过？去年的收成不是不差吗？”
这是叶长德心里最大的疑问。
他没出来看过，以为其他地方应该和白玉府差不多，就算真有差别，也不应该这么大啊。
老村长再次叹口气：“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啊……”
原来是因为前年干旱，粮价上涨，村民饭都吃不起了。
本来就难，又遭了土匪，要不是大家抵死反抗，村里人都得饿死。
好在朝廷那年减了所有税收，所以他们这日子才能好过些。
好不容易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才过到去年秋收。
去年的收成没有以往几年好，朝廷也没减税收，交了粮税剩下的根本不够吃。
还有人口税，因没钱，只能拿粮食换银子交人口税。
这收成不好，粮价自然不会低，又因那些奸商合起伙儿来压粮价，他们只能低价卖出去。
等交完了税，又没钱又没粮，只能出去找活计，好挣点钱救命。
这种情况不止他们一个村，别的村也是这样，找活的人多了就有了竞争，工价一降再降。
干一天活都不够吃饭的，所以他们只得垂头丧气的又回了村子。
有手艺的人家编些篓子簸箕想补贴家用，妇人也绣帕子缝衣服，想给家里多赚些钱。
但粮商奸诈，低价收高价卖，他们赚的银子根本不够买粮食。
这边没什么大山，只有一些小山坡，没吃食的只能在山上去找，山上能吃的东西几乎都长不大就被人连根拔起，各类鸟兽虫鱼，几乎被吃了干净。
所以这日子才这么难过。
叶长德真没想到，外面的日子居然过成了这样，穷人更穷，富人更富。
相比较起来，芙蓉县的百姓与他们简直天差地别，他们顿顿能吃饱，而且每天都能见荤腥。
205：以少换多
马车轱辘的响声让这些正在悲伤中的人回神。
原来是苗氏等人久等不来他们，便赶着马车来了。
六个学子中只有三郎和七郎能感同身受，就算二柱三柱两人都没过过这等苦日子。
叶长德将叶林抱近苗氏她们坐的那辆马车，仔细交代几句才又下来。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围着的村民面色复杂，都没想到狗蛋居然会走了这么大的狗屎运，得了这位有钱老爷的青睐。
而叶云这边，三郎稳重，就算同情这些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七郎不同，他心性天真活泼，虽说是哥哥，但在叶云心里更像是弟弟。
所以当七郎期期艾艾的叫妹妹时，她毫无抵抗力。
三柱羡慕的看着七郎，他们四个兄弟中，只有七郎能装可爱求叶云答应他的请求。
而叶云也是，无论这请求多无理，她都会同意。
……
“行了，我知道了。”
叶云没好气的说。
七郎见目的达到，嘿嘿鬼笑个不停。
她别的没有，但粮食很多，加上百里擎空间里的，少说也有几十万斤。
她假装从马车里搬出两大袋粮食，放在地上。
“你们谁家有手工的，都拿过来，换粮食。”
叶长德无奈的笑，傅春昇和杨生义无不赞叹他当真得了个好闺女。
这些村民沸腾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叶小姐，真能换吗？”
“能换！”
“那每个人能换多少啊！”
“看你们的东西好不好，有多少换多少。”
“……”
“叶小姐千万等着我们，马上去回去拿，马上！”
村民风风火火就跑了。
有一家最近的，门口被三只羊挡了路，如今不怕死的从它们肚皮下钻了进去。
让三只羊都不敢动，生怕踩着这个“小东西”。
没一会儿好几个手上拿着大箩筐过来了。
争先恐后，像看到金子似的。
叶长德三人自觉接手，“你在边上看着要给多少就行。”
叶云自然高兴，“谢谢爹！”
“鬼机灵……”
叶长德戳她额头，叶云配合的大叫，众人被她这耍宝的样子逗笑
老村长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真的，只能站在边上喊话：“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啊。”
“不准以次充好，被我知道了，饶不了。”
“村长，您放心吧，我们铁定不骗贵人们。”
“那就好，赶紧排好了。”
等村民排好队，不再需要老村长时，他就将银子拿出来，让一直在他身边的男子去买副棺木。
而换粮的众人终于想起来，狗蛋他奶还停在床上呢。
那些妇人们一看，自告奋勇的去给狗蛋他奶收拾。
有一家家中有个生病的老人，寿衣早早就准备好的，就先拿出来应个急，一会儿男子买回来再给她就行。
这时候寿衣基本一个样子，差不了多少，所以村里也没说话。
妇人们几乎是捂着鼻子给狗蛋他奶收拾的身子，尽管后面吐了一回，但好在尽心。
……
“箩筐两个，两碗！”
两碗米，得有两斤了，而且这米他们都没见过。
让换米的人手足无措：“老爷，这是什么米啊？咋这么大啊。”
“放心吃吧，好米，一斤这个能换十斤普通米，若舍不得吃的，明天拿镇上去换也行，可千万别被人再骗了去。”
“嚯……”
“啥米啊，这么贵啊！”
叶长德只能耐下心来好好解释一番。
而拿两个箩筐换两碗米的人听完有些难受，像是下了大决心一般，将装米的布袋推了回去。
“老爷，我这两个破箩筐值不了这么些钱，您就给个十文钱就好，能卖出去就是我赚了。”
后面的人再心痛，也没吭声。
人啊，就是这样，若是你拿得理所当然，反而让人厌恶，若是你有骨气知进退，人家白送也开心。
而叶云的痒处就在这儿。
对老宅人那些有血缘的人她都不会这么大方，因为老宅人总想从自己身上拔两根毛，所以她干脆就一毛不拔，如今日子过得再好，叶老头和叶老太太一年也只有那么些。
就连叶家村那些外来的都比老宅人从她这儿得到的多。
最起码那些外来的每次从山上得到些蘑菇山货，或者嫩野菜，果子，家里做好吃的都会往叶宅送一份，数量多少无所谓，总得来说就是份心。
要是哪天变天了，自家粮食还在晒场，他们比谁都急，拖家带口的去帮忙收，知道感恩。
虽然小事上还是会占便宜，但大方向不变，就对得起她的付出。
而老宅人现在除了三房知趣些，别的还是那副模样，一点没变。
……
她恶狠狠的将布袋扎好，往那人身上一丢：“快走，后面还有好多呢，别挡路。”
那人：“……”没见非要送人东西的，想再推脱两下，又见叶云瞪着眼，只能苦笑不得的退下，又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起身了。
后面排队的也跪了一排。
叶云老早就跑开了。
不是她受不起，而是她不喜欢，这古人也是，动不动就跪，让人看了烦。
叶长德无奈的说：“诸位，快起来吧，我们受不起。”
“老爷，您受得起，你们都是活菩萨啊，请受我们一拜。”
众人齐齐磕头，磕完了也不含糊，爬起来就接着换米。
叶长德：“……”
他还没来得及再劝呢！
等他们起来，叶云才过来。
大件的都是一个一碗米，小件的一个半碗，三个一碗的都有。
一男子羞涩的讲自己手里的背篓拿过来：“老爷，我手艺不好，一个换半碗就行。”
叶长德自然知道，他这个背篓空隙大，只能装些大东西，不像别人家的，空隙小，装粮食都不会怎么漏。
叶长德如他的意，不过没一个半碗，而是三个两碗的给他换，让他感激不已。
这村里一共也才二十几户，但这房子却不少，想来是之前灾年没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能空置这么多房子下来。
等换完了，也只换了一袋米，还有一袋没动。
狗蛋叔叔厚着脸皮拿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箩筐，直接就被村民扔了出去。
这让狗蛋叔叔气愤非常，看着这些村民都想上来咬一口。
206：喝水都胖
一行人在当地镇上住宿，准备停留一天。
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叶云和叶长德、百里擎三人，带上今天换的几十个竹编品来到镇长家。
一个小镇长家居然会这么气派，高门大户啊，门口还摆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从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就不难看出，这狗屁镇长绝对不是个好货。
敲门后，大门上开了个小窗，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者何人？”
“芙蓉县来的，我姓叶，来找镇长有要事，还请代为通传。”
中年男子甩出一句“等着”，啪一下就关好了窗。
百里擎脸色不好：“直接踹门进去不好吗？非要受这鸟气！”
“先礼后兵，你懂什么？当兵的这么粗鲁，谁把闺女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叶长德刺了他一下。
百里擎黑了脸，你是丈人你牛逼。
三人等了有一刻钟才等来人开门，结果还是开的侧门！
侧门一般是下人出入的地方，或者是身份地位比镇长低的。
“你们愣着干啥，过来啊，老爷等着呢。”
之前那中年男子在侧门吆喝。
让百里擎的脸又黑了黑。
叶长德无所谓，正要往那边去，百里擎一把拉住他。
“放肆，你家老爷是什么东西，敢这么羞辱叶男爵？马上叫他滚出来！”
同时一把将叶长德代表他身份的印章丢过去，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中年男子被唬了一跳，见来人仪表非凡，穿着打扮皆是上品，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不管真假，态度恭敬的告退，重新进去禀告。
叶长德也被百里擎吓得不轻，那股杀气让他胆颤。
百里擎恢复笑脸，“叶叔，我说你也是，有身份还不利用，被人欺辱了怎么办？你在外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芙蓉县男，代表的可是陛下的脸面，你自己无所谓，可也不能辜负了陛下的心不是？”
叶长德假笑一下，拉着叶云站在他俩的中间，成功让百里擎破功，哭丧个脸。
……
“老爷……老爷！”
中年男子风风火火的跑进去。
镇长正品着茶，肥滚滚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椅子的缝隙中还卡着几块肉，滑稽极了。
“鬼吼鬼叫什么，把老爷我的茶都吓撒了，这可是上好的白芽，这一杯就是你一个月的例钱，你陪得起吗你？”
胖镇长心疼的将杯壁的茶水舔干净。
男子跪在地上说：“哎哟，我的老爷啊，别再心疼您的茶了，外面来了个大人物，说是什么叶男爵，现在正在门口等着您亲自去接呢，这是他丢给小人的东西，您快看看。”
胖镇长接过男子手里的印章，这一看就嚎了起来。
他是镇长，虽然没品级，但他也是有朝廷统一派发的印章，也通过了系统的学习，自然知道手里的章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你是想害死老爷我吗？”
胖镇长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拖着满身肉气喘吁吁的往门口跑。
男子利落的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跑了两段路累得不行，正好路过两个下人，他赶紧招手：“快，快过来扶着我。”
于是两人架着他的两条胳膊，虽然没法抬起来，但却能为他减轻负担，比之前快了很多。
一阵兵荒马乱后，胖镇长终于跪在了百里擎和叶长德身前。
“不知男爵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责罚。”
几人没见过这么胖的人，扶着他那两个下人加起来都没有他的体型大。
“行了，起来吧！”
百里擎一挥手，自顾自的往里面走，走到门口才发现还有两个人，尴尬的说：“叶叔，快请。”
这样一来就像是为叶长德开路一样，成功的化解。
叶长德现在可不和他来虚的，自然拉着叶云大步朝里走去。
中年男子自觉为三人引路。
叶云一进来，更觉得这镇长不是好东西了，假山奇石，珍希花草，还挺奢侈，就连之前芙蓉县的前县令都没这么招摇。
胖镇长在人的搀扶下跟在三人身后。
等人落座，他招手：“去，给三位贵客上最好的茶水来。”
他拿不准谁是男爵，只能对谁都一副笑脸，站在两人中间处将印章双手奉上。
叶长德接过，重新扣在腰带上。
“你，去将你们镇上所有的富户都叫来，马上去味香楼（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特别是粮食大户，一个都别落下，不然，你这镇长的位置就坐不安稳了。”
百里擎冷着脸威胁。
他本可以一家一家打听，但很费事，他们不能多留，所以今天之内必须完成，要说了解，没有比镇长更了解他们了。
胖镇长浑身一抖，“不知大人是为何事叫他们？”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赶紧的。”
胖镇长再不敢多问，叫来下人赶紧一家一家去通知。
他哆嗦着给两位大佬倒茶，生怕一个不高兴，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就不稳了。
百里擎小抿一口，啧啧赞叹：“好茶啊，真是好茶，是吧，叶叔。”
叶长德也点头：“是好茶，不过好像比你拿回来的差了些。”
“自然是差了些，我拿回来的可是贡茶，寻常人哪里能买到？”
那傲娇的小样，让叶云手痒痒。
百里擎话风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胖镇长：“你也真是了不起了，这茶这么好，想来不便宜啊？还有你这宅子，几进的？”
胖镇长大汗淋漓，就知道有事！他只能半真半假的说：“启禀大人，这茶是挺好，听说一两茶要百两银，小人哪里能买得起啊，是县里大人赏赐的，还有这宅子，不大……就……就……三进，是老岳父给我夫人的陪嫁，并不是小人的财产，小人也是沾了夫人的光，要不然现在还是住之前的小屋呢。”
百里擎呵呵笑：“你倒是机警，这才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我这一路过来，哎，看多了骨瘦嶙峋的人，乍一看你这一身富贵肉，还有些不习惯呢。”
胖镇长大汗淋漓，不停擦试，被百里擎身上摄人的气势吓到，扑通就跪在地上。
“大人明鉴，小人是……是喝水都胖的，对，喝水都胖，没办法，其实我每顿吃很少的，就一小碗，从小胖到大，我也没办法，真的。”
百里擎笑个不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207：劫富济贫1
“咳……”
一声干咳，笑声噶然而止。
百里擎幽怨的看着叶云：就不能让我装完这个逼！
叶云暗瞪了他一眼。
百里擎只能尴尬的办正事：“我在味香楼等着你，快点来哦。”
……
胖镇长见三人离开，这才瘫软下来。
“你们是死的吗？还不快来扶我！”
下人手忙脚乱的去扶，胖镇长太胖了，最后手一滑，还摔了一个屁股墩儿，气急败坏的扣了他们一个月的例钱才舒服。
让扶他的下人敢怒不敢言。
……
因着现在还不是晚饭时间，所以味香楼还没客人，百里擎扔出一张银票包场。
掌柜喜笑颜开，拿着银票高兴不已。
陆陆续续一个时辰左右，镇上的这些富户才到齐。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起码有二十人，呵，这小镇有钱人还挺多的。
叶云不是反对他们想挣钱的心理，但却很反对他们压榨百姓，低价收高价买，而且还压低工钱，让百姓饭都吃不起。
他们没穷到那种地步，相反，还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家里的存款一辈子都花不完，却依旧想挣黑心钱。
既然你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
胖镇长不敢和三人坐一块儿，但他是一镇之长，理应待客，先试探性的坐了一屁股，见他们没说话才安心坐了下来。
“大人，人都到齐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百里擎摆手：“别急，吃了再讲。”
他一拍手，小二抬着一个大桶就上来了，给每桌都盛了满满的一大木盆饭，每人一块巴掌大的烙饼。
菜没多少，就四碟冷菜，连荤腥都没有。
这让锦衣玉食的乡绅富户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百里擎先给叶长德和叶云各盛了一碗，这才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
到了这个地方，基本看不到牛米的影子，所以这些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百里擎一口一粒米，见胖镇长不懂，说：“吃啊，莫非还等着我给你盛才吃？”
胖镇长抖了抖，因为人胖，所以特别明显。
飞速给自己盛了一碗，笑着说：“小人哪儿敢劳烦大人啊，大人千金之躯，本该是小人服侍的，只是小人被这新奇物什晃花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大人勿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来这胖镇长的上峰，应该被他拍得头昏脑胀了，不然也不会容忍底下这么大一只蛀虫在。
百里擎哼了一声，就胖镇长这说话的空档，他都吃完一碗了。
胖掌柜赶紧给那些愣神的人打眼色，一时间碗筷碰撞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些人刚开始都是闭着眼吃的，等尝了一口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吃着碗里的还盯着大木盆，最后木盆吃光了干脆就直接去大桶里面自己盛。
胖镇长吧唧着嘴，筷子快速捣动，没一会儿就吃了三碗。
百里擎第二碗吃完就看着他们不停的在吃。
他笑着点头，看来自己不点菜是对的，不然全得浪费了。
叶长德悄悄问叶云：“他这是想搞什么鬼啊？”
“爹，你看着就是了，一会儿就到正题。”
叶云卖了个关子，叶长德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摇头。
之前只有叶云一个人闹，现在多了个人陪她一起闹，而且还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等木桶里没了米饭后，这群人才拍着肚皮打嗝，还意犹未尽，叫来掌柜。
“掌柜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等好东西，之前怎么没拿出来过，害我们今天沾了这两位爷的光才吃到嘴。”
“王老爷，真不是小的舍不得，而是这东西就是那位爷带来的，小人也只是帮忙加工一下，现在嘴里还直流口水呢。”
掌柜点头哈腰的解释。
王老爷愣了一下。
周围的人都看着百里擎。
百里擎见时机到了，这才起身说：“我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先不说别的，各位老爷就说说这东西可合胃口？”
“自然是顶级美味，以前吃的都如同嚼蜡，就是不知大人准备做什么，若有需要我等的地方，我等必会全力以赴。”
富户们纷纷附和。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各位，若是各位想卖，能出什么价卖？”
这下把这些富户难倒了，若以他们的脾性，自然是越便宜越好，但从镇长的表现中得出，这些人绝非等闲啊，若是出价便宜了，恐怕会惹恼了贵人。
但价格太贵的话他们又舍不得，所以只能面面相觑，这啊那啊的说了半天也没挠到痒处。
这时一个男子站起来拱手：“小人是许记粮铺的老板，许有财，大人拿出的这等东西闻所未闻，想来是稀罕物什，小人等才疏学浅，怎么识得这等东西，若是为它标价，怕会被人说见识浅薄，不自量力，让人笑掉大牙，大人对此物了解，又身份高贵，若是能得大人定价，也能让这等珍馐美食名声大振。”
“许老板说得极对，小人是王记粮铺的老板，王金宝，小人和许老板是常年与粮食打交道，对此物一无所知，还是大人见多识广，小人自愧不如。”
镇上唯二两家粮食巨头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响应。
百里擎哈哈大笑：“我喜欢听你们说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你们太过夸奖我了，我对粮食不是很了解，这次也是偶然遇到这东西，我还得像两位常年与粮食打交道的老板多多指教呢，就精米和精面来说，各位现在售价几何？”
许老板说：“这精米现在是一升三十五文，精面是一升四十文。”
百里擎皱眉，问叶长德：“叶叔，我记得粮价正常是多少来着？”
叶长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如实回答：“精米一升十五文，精白面一升二十文。”
许老板大骇，赶紧解释：“大人，现在是粮食紧缺，所以才涨价钱的。”
“哦？我怎么听说梅都的粮食最贵也才二十五文呢？就连陛下碗里的米饭，也才三十文一升，全是宫人一粒一粒剥出来，完整的米粒，怎么你们这卖的还能有陛下嘴里吃的精贵吗！”
许老板被吓得跪倒在地：“小人绝无此意啊。”
208：劫富济贫2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百里擎漫不经心地问。
许老板冷汗直流，趴在地上心里直打鼓，想找个借口圆过去。
胖镇长就怕牵连到自己，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老板脑筋转个不停，但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圆，他涨粮价是不争的事实，暗自懊恼，怎么会将实话说出来。
他就算不讲实话也没用，百里擎早就在两家铺子里了解过了，实在是这两家涨得太狠，灾年也没他们这么明着涨得，朝廷有律法，粮价涨多少才合理，若不然不仅家产充公，自己还得吃牢饭。
灾年间他们多是暗箱操作，明着写了朝廷规定的价格范围内，但却限购，每天卖出多少斤就没了，后面买不到粮食的自然会自己加价，反正不是店家主动加价，朝廷也管不着。
可这两家明目张胆，说背后没人撑着都不会有人信。
小二偷偷在柜台偷听，就连掌柜也竖着耳朵。
“掌柜的，你说这位大人能管得了吗？”
掌柜摇头：“我哪儿知道，若是这位大人和上头那些人一样，这粮价怕是还得再涨啊。”
每回上头有人来巡查，从这些富户手里搜刮一些钱财，拍拍屁股就走了，可这些富户没钱了怎么办？还不是从百姓手里抢。
今天粮食涨了价，明天所有的东西都得涨，只有人力，一降再降，他们开酒楼的，不也同样如此吗？粮价涨了，菜价自然也涨，就连住宿也比平常贵很多。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话，百里擎不耐烦了，说：“你想了这么久，想好借口了没？”
许老板僵着身板，“大人，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今晚我们大家为大人接风洗尘如何？”
百里擎拍手：“接风洗尘……好个接风洗尘啊，就不知许老板是怎么个洗尘法？”
许老板连忙起身，走到百里擎身边低语。
叶云变了脸，看着许老板目光不善，狗东西，居然行贿。
百里擎一看叶云的脸色瞬间感觉不妙，这许老板不止说给钱，而且还邀他去镇上最大的青楼，准备给他找个头牌伺候。
他可是有主的男人，绝对不会有花花心思，伸手将许老板掀翻在地。
义正言辞的说：“你当爷是什么人？爷差过钱吗，难怪这镇上乌烟瘴气的，原来都是被你们这等人带歪了风气。”
许老板懵逼，他从商多年，从未见过嫌钱多的人，而且他出的数目也不小，理应能打动人的，可现在自己却躺在地上，这是嫌钱少还是真遇到清官了？
而这行人，他到现在都还不了解身份，只是知道单凭自己得罪不起而已。
许老板咬牙：“大人想如何，尽管说来，能答应的小人都答应。”
“我想如何？我想让你们这价恢复原价，而且永不更改，你答应吗？”
这次不止是许老板了，其他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大人，小人只是想有条活路，而且，这价也并不是小人定的，小人哪有这样的胆子，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他不明说是谁定的，话里的意思却代表着他身后有人，而且权利还挺大，要不然也不会违背律法，明着涨了粮价。
百里擎漫不经心的说：“谁定的？说出来，我看看他多厉害，能与朝廷的律法抗衡。”
许老板一噎，他能说吗？不能，不然这就是把柄，把上头人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不等这人来收拾自己，明天他就得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大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吗？”
百里擎不耐烦了，从腰间拿出个东西，啪一声就摔在桌上。
“我还不信了，能有我得罪不起的人，除非他是当今皇帝，你敢说是他吗？”
其实他更想把后面这个人换成叶云，但皇帝的面子还得给，而且他名头大，所以勉为其难的用一用吧
叶长德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拍吓了一跳，不由瞪了他一眼。
众人一看，是把长剑。
只有胖镇长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眼一翻，头脑有些发晕，哆嗦的站起来跪在地上：“参见镇国大将军。”
这可是全国唯一一柄青龙剑，是百里擎封镇国将军时陛下亲赐的东西。
许老板听完胖镇长的话面如死灰，花叶国只有一位镇国大将军，若他真的是，那他的确能得罪起任何人，坊间传闻，就连陛下，他也不怕的。
吾命休矣！
许老板眼一翻就晕倒了，不晕不行，他刚刚居然威胁这杀神了，此时不晕，一会儿在晕就晚了。
呼啦啦跪了一地。
小二悄悄对掌柜说：“掌柜的，咱们要去跪吗？”
“你傻啊，这些人全是镇上的有钱人，咱们现在去，不是看人家出丑吗？以后等着将军走了，别人报复是吗，咱们别出声，悄悄看就是。”
掌柜蹲在柜台里，只露出眼睛，准备接着看戏。
“可掌柜的，你也有钱啊。”小二嘟囔着。
把掌柜气个半死，咬牙切齿的说：“我这算有钱吗？连人家一个零头都没有，要不然今天我也坐那儿了，还用在这里偷听？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吧，这么笨！”
……
“我就这一个来意，将所有价格给我降回去，还有就是，秋收前，每家都去镇口轮流摆个粥铺，你们造的孽，你们自己承担，我会留一个人在镇上看守，若是没照办，等你们的只有我的军队，明白了吗？”
二十几家，算起来，每家就两天，对他们来说，只是小惩大戒，伤不了筋骨。
众人都松了口气，齐齐答是。
“行了，起来吧，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
众人不敢反驳，但心里都在嘀咕：你若是通人情，那世上就没有不通人情的人了。
还没等他们坐稳，百里擎又发话了。
“现在，就说正事吧。”
富户们：“……”你刚刚不就讲的正事吗？
倒在地上的许老板：“……”有人能看到我吗？有人能叫我一声吗？合着刚刚白装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躺在地上虽然不冷，但很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