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猛龙过江4
就在张正德开始聚集麾下人手时。
乔银声与左山,已是带着麾下万余番子。
直直的顺着城外官道,直扑那兵部大库!
一路直直到了兵部大库之外。
两人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止步!!!”
“下方,来者何人??”
远远停下,两人便听那兵部大库瓮墙之上,传来呼喝。
“怎么回事?”
瞧着这边兵部大库,一片风声鹤唳的紧张模样。
两人心里,便是一惊。
京城之外两座大库。
说是仓库,但实际上……都被建成了小城。
城下深处,有地道与京内相连。
若遇敌军攻城,这两座卫城,便是抵抗前线!
平日里,禁军与九门兵马司,各有一部驻扎在此。
而镇抚司,却是在这两座大库之中,没有任何人手!
“……”
“城上可是禁军王偏将?”
隔着老远,见城头一片甲胄刀枪闪烁。
乔银声刚想放声再喊。
却是冷不丁的,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便是有数十骑,于马蹄阵阵之中,来到前方。
“竟是蒋倩!她怎么来了?”
目光深处,微微一惊。
乔银声便已是十分乖觉的,朝着马背之上的少女行起礼来。
“蒋副总管!却是没想到,连你也亲自来了!”
“……”
“嘿!我不来,怎么看的到这一出好戏?”
手里持着马鞭,蒋倩面带笑意。
便是朝着前方城头,盯了几眼。
“这兵部大库,反应倒是不慢!”
“看来我镇抚司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蒋倩意有所指的话语落下。
乔银声与左山,不得不苦着脸,无奈道:
“蒋副总管!京城之中,如此之大的动静!”
“若想瞒过谁,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更是严肃道:
“如今兵部大库,已有戒备!”
“禁军大营与九城兵马司大营,更是距离不远!”
“只怕不用一两个时辰,便能聚集数万人过来!”
“蒋副总管,我们如今……”
说到这,乔银声话音便是止住了。
但后面的话,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听不出来。
如今兵部大库有了防备。
他们已是入不得城。
此时若是不退去。
待过一会儿,禁军与九城兵马司援军来到。
这万把人,立刻便成了瓮中之鳖。
只能任人捏圆搓扁了!
“哦?”
盯着乔银声端详几眼。
蒋倩才是摇头道:
“我们,哪也不去!”
“便在此处等候,即可!”
“……”
“在此处等候?”
目中闪过一丝急迫,一边左山刚想说话。
便被那乔银声,率先出声,堵住了话头。
“既然蒋副总管如此说,那等……便在此等候好了!”
……
就在蒋倩带着人,堵在兵部卫城之外时。
大乾京城之中,已经是掀起了滔天一般的巨浪来。
北镇抚司,竟然派人……围了当朝首辅严松的府邸!!
“你等是要造反吗!!”
此时,严府正门。
上百青衣小帽,手持长棒的家丁。
正队形紧密的组成一个战阵,牢牢堵在门前。
此时这些人身上,虽无甲胄。
但光看其气势便知,这一众家丁,恐怕都是战阵好手。
面对那领头教头的怒喝声。
一群甲胄俱全的镇抚司番子,虽然仍然面无表情。
围拢在府邸门前,但一个个眼神深处。
也都是露出一丝忧虑来。
严松,乃是当朝首辅。
单论权势,便是镇抚司指挥使徐行,都要差他几分。
甚至于,经常要指挥使徐行与那真平长公主联手。
……才能抗衡!
如今,众人居然围了他的府邸。
说是不慌,那是假的!
作为数千番子之首的张正德心中,此时更是五味杂陈。
“查抄严松府邸!说的轻松!!”
“那个李禹,怕是在地方作威作福久了!”
“根本不知道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此时,虽然麾下数千人马,已经是将这严松府邸。
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张正德心中,却是仍在摇摆!
如今只是围着,他便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若是真的下令进攻。
恐怕便是徐行回来,都根本保不住他!
就在张正德手心冒汗,无法抉择时。
身边,则是传出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来。
“千户大人!如今弟兄们已经到位……”
“您,是在等什么呢?”
“……”
听到这声音,张正德脸上神色,更是僵硬起来。
当即只能回头笑道:
“伍老弟,不是哥哥我话多!”
“可这严松,当真要动不成?”
“……”
“呵呵!”
盯着张正德瞄了几眼。
正策马于他身侧的伍太平,声音也变得古怪起来。
“千户大人!莫怪卑职没提醒你!”
“副指挥使,可是只给了您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若您不能将严松提回总衙!”
“按卑职对副指挥使的了解……您,恐怕是难落到什么好。”
“……”
“这……”
就在张正德张口欲言,准备再说些什么时。
伍太平的下一句话,不仅让他。
便是旁边一群张正德麾下的百户官,都是一齐面色大变。
“实话告诉大人!”
“这回副指挥使大人赴京,可是提着在霸陵俘获的阴帅……原无咎!”
“那原无咎,虽是宗师强者!但在副指挥使手下,亦是不过几招便被拿下!”
“如今,正一道正在江州兴建封魔大阵!”
“副指挥使担心那原无咎无人镇压,在江州生乱!”
“便将之提来了京城!日日看押在身边!!”
说到这,伍太平面上,便是微微一笑道:
“千户大人,你可是懂了?”
“……”
“!!!”
“什么??”
“这李禹,竟将宗师邪祟,带进了京城!!!”
一想到这里,张正德脸上,便是一片骇然之色。
宗师究竟威能如何。
作为常伴指挥使徐行身边的他,最是清楚不过!
如今那李禹,有能力生擒宗师不说!
更是将那宗师邪祟,带入了京中!!
“这伍太平此时与我说这些……”
“难不成,那李禹……竟是想利用那宗师邪祟,做下什么大事??”
一想到这里,张正德额头。
立刻便是一片细密汗珠。
如今,连严松这般镇抚司大敌。
在李禹口中,都是一个时辰……便要见到!
那这京城之中,又有什么算是大事?
第一百零六章,严家1
一想到伍太平那所提的宗师邪祟。
张正德头皮发麻的同时,亦是不得不露出一丝勉强笑容来。
“多谢老弟提醒了……”
说着,便是腰刀一抽,冲着面前戒备森严的严府。
便是一声怒喝。
“奉北镇抚司李副指挥使将令!”
“捉拿逆贼严松!!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兄弟们,给我杀!!”
话音落下,四周高处墙头。
无数手持长弓劲弩的镇抚司番子,便是条件反射一般的。
松开弓弦,扣下扳机。
一时间,箭如雨下。
那堵在正门之前的上百家丁,只不过脸色刚刚大变。
便被无数箭矢,狠狠穿透。
“杀!!!”
一波箭雨结束。
便是无数甲胄俱全的镇抚司番子于高声怒吼中,挥刀而进。
不过区区一个瞬间,双方便在这严府正门之前。
展开一场惊天血战。
此时,不论那严府家丁,还是张正德麾下镇抚司番子。
都算的上精锐。
双方于正门之前,说是血战不退都不为过。
激斗之中。
那严府深处,还有无数青衣小帽,家丁打扮的家兵手持长棒。
源源不断赶来。
“这这便是京城风貌吗?果然不同凡响。”
面上浮出一丝古怪笑意。
伍太平瞧着门口那血流满地的修罗场,便是冲着身边张正德道:
“千户大人,以您经验……这逆贼严松之抵抗,还能维持多久?”
“……”
“持续多久?”
盯着严府门前那无数尸体端详两眼。
张正德迟疑片刻,才道:
“严松府上,有家兵五百,仆人三百!”
“那五百家兵便不说了,都是各处边军选出的精锐老卒!”
“便是三百仆人,都是日日训练不休,从未懈怠!”
“我镇抚司强攻之下,半个时辰……大概便能冲入其府中!”
说着,便是看着伍太平道:
“伍老弟!严松府邸,并不难攻!”
“只是,那九门兵马司衙门,距离此处不过区区数里!”
“其中将官,也多是严松一党!”
“若其听闻严松府邸被我等围攻!”
“只怕很快,便会调兵遣将过来支援!到时,咱们要如何应对?”
“……”
“应对?”
呵呵一笑,伍太平目中诡异之色,便是愈发深沉起来。
“无需应对!”
“千户大人还请宽心!”
“那九门兵马司的人,过不来!”
“您,只管放心攻打便是!!”
“……”
此时,见伍太平一副笃定模样。
张正德心中纵有千般疑问。
也是不好开口。
当下,只得与那伍太平一起。
静静观战起来。
……
与此同时,严松府邸内,已是彻底乱成一片。
作为当朝首辅,严松扎根大乾朝廷已数十年。
府邸之中儿孙加起来,都有好几十人人。
此时,外面镇抚司杀声震天。
这些人,也没了往日的傲气。
一个个面色惶恐之中,全都聚集在严松书房之外。
“怎么办怎么办!这镇抚司……真是天大的胆子!”
“如今,居然围攻咱们严家!!”
“慌什么?九门兵马司中一众偏将,都是咱家的人!”
“只要得了消息,很快便会提兵来救!”
“到时,父亲再去朝中奏上一本。”
“我倒要看看,那徐行……要如何收场?”
众人议论纷纷中。、
书房内,须发皆白的严松。
正披着一件宽大袍子,与自己对面的中年道人。
执子对弈。
此时,虽说严家书房用料上乘,同时辅有阵法。
但外面那喊杀之声,亦是有震天之意。
根本一点止不住的,传入两人耳中。
“严兄,你这养气功夫,着实令人钦佩!”
落下手中棋子,将严松所执黑子,吃下一大片。
中年道人,才是呵呵一笑继续道:
“那北镇抚司,最擅破家灭门!!”
“若是真让其冲入你府中,严兄……你家中子嗣,恐怕难免有会所损伤啊!”
“……”
“损伤?”
听得中年道人的话。
坐在他对面的严松,面上便是露出一丝冷意来。
“若有损伤,那便是他们的命!”
“怪不得旁人!”
说着,便是盯着对面中年道人,目光冷淡。
“倒是你真德子……准备何时出手?”
“难不成,真准备看着北镇抚司,将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不成?”
“……”
“何时出手啊……”
轻轻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篓之中。
真德子,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出手,却是不能了。”
说罢,便是赶在严松开口前,解释起来。
“如今骊山那边,刚刚有些起色!”
“我正一道那封魔天斗阵,连绵数百里!已是将骊山始皇陵寝,整个笼罩!”
“此时,三位宗师都得在那边,防备始皇反扑!”
“那李禹如今在京中,便是皇帝……都已制不住他!”
“依着贫道的意思,严兄不如与我一同离去,前往骊山算了!”
“……”
“前往骊山?”
露出一丝苦笑,严松看着真德子道:
“若是连正一道的名头,都镇不住那李禹!”
“你以为,我走的了吗?”
见严松不想与自己一同离京。
真德子目中,便是泛起一丝遗憾之色来。
“严兄,你既然早知那李禹强势!”
“为何还示意门人,与之作对”
“……”
“哈哈哈哈!”
先是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严松才看着真德子摇头道:
“老夫,护的乃是国法!”
“又有何时,与那李禹作对了?”
“……”
“好一个国法!”
见严松目中,已是露出一缕死志。
真德子,便不再劝之。
而是道:
“既然如此,那贫道……便要准备告辞了。”
“不知严兄,还有何事想要交待我?”
“……”
听到真德子这话,严松目光之中,反而是露出一丝动摇之色来。
先是沉吟片刻,才继续道:
“我家中子孙,多为碌碌之辈!”
“不过,倒是我那小孙女儿严雪,让老夫有些割舍不下!”
“……”
“严兄意思是?让我带走她?”
踌躇片刻,真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冲着严松……便是重重一拜。
“既然如此,贫道便告辞了!”
“也祝严兄,一路走好!”
第一百零七章,严家2
就在严松与真德子对弈而谈时。
严家数百家兵,多数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剩余之人,则是且战且退中。
逐渐朝着严松这边院落,聚拢而来。
听着耳边愈来愈近的喊杀之声,院中一群严家嫡系子嗣。
面上,也都是纷纷露出一丝惊恐之色来。
人群之中,便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紧紧抱着身边妇人,面色恐惧。
“娘!我怕!!”
女孩带着些哭腔的声音中。
妇人虽然面上亦是有着几分惧色。
此时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
“雪儿乖!有娘在……定然不会有事!”
两人正说着,那书房大门。
便在“嘎吱”一声摇曳中,从中推开。
严松与一身道袍的真德子,便是肩并肩的从其中走出。
“父亲!”
“祖父!!”
“老祖宗!!”
“见过真德子道长!!”
一群人此起彼伏的请安之中。
严松面无表情,朝着一群神色惶恐的儿孙扫视一遍。
才将目光,落在了人群边缘。
那对母女身上。
“雪儿,过来!”
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严松将女孩招到身前。
轻轻在其头顶抚摸几下,才看向身边真德子道:
“真德子,我这孙女儿……就拜托你了!”
“……”
“好说!好说!”
面上泛着一丝笑意,
真德子盯着严松身边的严雪,便是赞叹起来。
“这孩子天赋极佳!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灵气!”
“带回教中,必然会被重重培养!”
“严兄,放心便是!”
此时听着严松与真德子的对话。
下面一群严家各房子嗣,一个个目中,都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
“这小杂种,竟能进正一道?”
“浑身透着灵气?天赋极佳?她一个婢女所出贱种,何德何能?”
无数嫉妒眼神之中。
严松便是看着那边,表情茫然的妇人道:
“桑娘,等下严雪……便要由真德子道长,带去正一道了!”
“你有什么要交待的,便快些吧!”
“……”
“这,这……”
眼角泛出一丝泪花,桑娘看着严雪。
又回头望了一眼杀声震天的前院。
便是咬着牙,低着头盯着地面道:
“老爷,婢子……无什么想要交待的了!”
“……”
“你明白,是最好!”
最后一叹之中。
严松,便是冲着身边真德子,点了点头。
“严兄!保重!!!”
握着身旁严雪的小手,真德子最后轻轻一礼。
便是施展法决,直接带着那严雪。
踏着一把灵剑,飞上了天空之中。
两人这边刚刚升空。
严松院落之外,就传出几声怒吼。
紧接着,院门便从外面被人几脚踹开。
顿时,无数浑身浴血,身着甲胄的镇抚司番子。
团团涌入,瞬间便将这处院落。
挤了个水泄不通!
“啊!!!”
“怎么这样快!!”
“爷爷!我可是长房长孙!您为何不让那真德子道长,将我也带走啊!!”
“老祖宗!为何不让冕儿也一同走啊!!”
“他才两岁啊!!”
一阵哭天抢地之中。
伍太平背着手,刚刚和身边张正德,一同步入严松院落之中。
“张千户。”
站在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家兵身后。
严松身躯,站的笔直。
此时,只是冷冷盯着张正德道:
“你可知,未经内阁用印便私闯我家,是何罪名?”
“呵呵!”
先是在一群神色惶恐的严家嫡系身上扫了一眼。
张正德,才是笑呵呵道:
“大人言重!”
“此事,下官也只是奉了上命而已!”
“谁让大人家中,有人牵扯到谋逆大案了呢?”
“……”
“嘿!”
扫视着周围那无数刀剑染血的镇抚司番子。
严松,直接便是冷喝出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倒想看看,你镇抚司……敢将老夫如何?”
“……”
“哈哈!不敢不敢!”
张正德先是冲着严松打了个哈哈,才看着身边伍太平道;
“伍老弟,严家四十七口!除去一个庶出女外,都在此处了!”
“你看,要如何处置啊?”
“……”
“如何处置?”
目中泛起一丝狠辣。
伍太平直接便道:
“通通拿下!!!”
“便是那走脱的庶女!都要立刻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归案!!!”
“……”
“这……”
听着伍太平这话,张正德迟疑了好一会。
才是冲着附近几个心腹,点了点头。
“既然伍老弟这么说!”
“那便拿下吧!!”
话音落下,四周无数番子。
立刻便是一拥而上。
直接便在严家人的哭喊之中,将之通通用绳索铁链,捆缚起来。
除去严松之外,人人脖颈之上,都被挂了一个足足三十斤的大枷。
“来人,将这严府各处,都贴上封条!!”
口中一边招呼,张正德还继续道:
“再将马车调来!押运犯人回总衙!!”
一边有番子,正待回应。
就听伍太平,直接发出一声高喊。
“慢着!!”
……
“嗯?”
见伍太平似乎有话想说。
张正德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伍老弟,还有何事?”
“……”
“这严家,涉嫌谋逆大案!”
“岂有乘车的资格?”
“除了这严松,乃是副指挥使钦点外!”
“其余人等,都给我用大枷锁上!游街而回!!!”
“……”
“啊这??”
听到伍太平这种‘过分’要求。
张正德,立刻便傻了眼。
此时李禹在京,镇抚司强势是不假。
但这严松,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斗倒的?
往日里,便是作为宗师的镇抚司正牌指挥使徐行。
都要被严松打压的抬不起头。
此时这伍太平,竟要如此折辱严松家人?
果然这便是小人得志吗?
见张正德似乎有所犹豫。
伍太平声音,立刻就是变得有些阴恻恻。
“怎么,千户大人……莫非与严家人有旧不成?”
“……”
“那必然没有!”
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正德,并不准备在此处,与这伍太平起什么冲突。
“这伍太平,小人罢了!”
“此时,便是让他几分又如何?”
说着,便是冲着身边心腹,再次点头。
“既然如此!本官便与伍老弟,先押严松回总衙!”
“这严家一应人等,便由你等押着,一路游街而回吧!”
……
第一百零八章,太平旧事1
“大人!那严松……已然押入总衙大牢之中!”
“牢房内外,不分昼夜……都有上百番子,轮番守卫!”
“总衙之内,也被调回了大批人手!”
“这一回,严松……插翅都难飞!”
总衙‘赏善罚恶殿’内。
张正德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周围一群千户官,此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却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无言的沉默中,坐在大殿深处的李禹。
身躯微微前倾,在这大殿阴暗尽头。
露出一丝笑容来。
“做的不错!!”
先是夸奖了一下那张正德,李禹才继续淡淡道:
“我听说严松年轻时,曾在我大乾各地游历十年!”
“于那江湖之上,很是有些人望?”
“……”
“这……”
听李禹如此说。
张正德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忧虑来。
“大人说的是!”
“那严松笼络人心,极有手段!”
“不说大乾各地!”
“便是京城左近,都有许多江湖人,被其小恩小惠蒙蔽!”
“平日里,也多为严松一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
“既然如此……”
轻轻敲了几下椅子。
李禹盯着下方一群千户官,便是笑了出声。
“本指挥使在京城一日!”
“他严松,就要在牢里呆一日!”
“在此期间,总衙大牢的安危!”
“便要托付诸位了!”
“诸位,可能让我放心?”
“……”
说这话时,李禹面上表情平淡。
但下方一群千户官,一个个却都是浑身紧绷起来。
“这李禹,什么意思?”
“难不成,竟是想在牢里……对严松下手?”
额头悄无声息的浸出一层汗珠。
正站在中间,冲李禹拱手汇报的张正德。
心中已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味道杂陈。
那严松,乃是当朝首辅。
数十年前,那灭太平道之役中。
严家亦是有大功!
直接便被先帝,赐了免死金牌。
严松自己,与大乾那位宗师王爷姜恒。
更是至交好友!
莫说他张正德,便是徐行……都不敢动严松一根头发。
否则,逍遥王姜恒那边。
可没人顶得住。
徐行自己……都不行!
心中胡乱思索一圈。
张正德,便是冲着大殿深处李禹拱手道:
“大人!我镇抚司总衙大牢,说是固若金汤都不为过!”
“除非大军围困,宗师力压!”
“否则,区区江湖匪类,便是来的再多……都没有用!”
就在张正德一口气出完,正待说出‘下文’时。
李禹便是一拍手。
称赞起来。
“好!张千户果然有气魄!”
“那这看押严松之任,本指挥使便交由你负责了!”
“……”
“我……”
张了张嘴,张正德看着大殿深处,那重新隐入黑暗之中的李禹。
便是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围站了一圈的总衙千户官,一个个看着张正德的目光。
也都泛出一股子古怪来。
看押严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严松在京城,虽说乃是擎天巨擘。
但想他死的人,亦是不少!
到时候,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镇抚司大牢。
那张正德别说这千户官身。
能否在那逍遥王盛怒之下保住一条命,都还是两说之事。
“好了!既然已经无事!你等便各自散去!”
“本指挥使所要的粮秣军械,亦是要快快装运!”
李禹不客气的驱赶之下。
一群千户官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便是纷纷拜别,倒退而出。
到了最后,这偌大的‘赏善罚恶殿’中。
立刻就是安静下来。
那下方殿中,也只剩下了伍太平一人。
片刻的沉默后。
李禹淡然声音,才从大殿深处。
悠然飘出。
“伍太平,你可有什么话……想与本指挥使说吗?”
“……”
“大人!卑职不太明白。”
面上露出一丝茫然,伍太平低头拱手道:
“大人,可是今日之事,卑职有所疏漏?”
“……”
“疏漏?”
盯着十余丈外的伍太平瞧了几眼。
李禹眼中,才是露出一丝笑意道:
“伍太平,机会只有一次!”
“今日你若不说,便没机会说了!”
“你想好了!再回答!”
“……”
听着李禹这话,伍太平浑身微微一颤。
目中那股子恰到好处茫然之色,亦是顿了顿。
良久之后,便是一声悠长叹息。
“大人,您是何时发觉的?”
“……”
“发觉?”
瞧着伍太平头顶那绿到发亮的名字。
李禹呵呵一笑,便直接道:
“伍太平,你可知……到了宗师境界!”
“人之灵觉,会灵敏到何等程度?”
“……”
“宗师,宗师!”
苦笑一声,伍太平摇头道:
“我早该想到的!”
“大人既然晋升宗师,那许多事情,便根本瞒不过大人了!”
说着,便是冲着李由一拱手,道:
“大人可知,那数十年前曾纵横大乾的‘太平道’?”
“……”
“太平道,略有耳闻!”
“当年,说与正一道同为大乾国教!一南一北,划江而治!!”
“不过,却是不知为何触怒了朝廷!”
“引的朝廷,直接出兵剿灭!”
“一战打了整整三年!东南半壁江山……都险些化作焦土!”
盯着下面伍太平,李禹继续道:
“伍太平,本官说的……可对?”
“……”
“对,也不对!”
轻轻摇摇头,伍太平神色一正,便是冲着李禹。
行了一个十分少见的古礼来。
“太平道第九十七代道子伍清,见过大人!!”
“……”
“伍清?”
目光闪烁一阵,李禹便盯着自称伍清的伍太平道:
“伍太平,伍清……你说你是太平道道子?”
“如何证明?”
“……”
“证明?”
哈哈大笑一声,伍太平便看着李禹道:
“大人,您既然已起疑!”
“此时,还需要问我如何证明吗?”
“只是可惜……”
“这大乾朝廷给出的奖赏,怕是入不得大人之眼了!”
“……”
“朝廷那点奖赏,我确实不看在眼中!”
歪着头,李禹便盯着那伍太平继续道:
“伍太平,我观你之前在那三河镇行事种种。”
“似是有着不少图谋!”
“如今,为何都没了动静?”
第一百零九章,太平旧事2
“图谋?”
听李禹问起三河镇旧事。
伍太平面露一丝苦笑,无奈道:
“还请大人悉知!”
“卑职这些年之所以隐姓埋名,藏身那小小三河镇。”
“实际上,是为了一件我太平道的‘重宝’!”
“……”
“哦?重宝?”
听到这里,李禹便是想到当初在三河镇时。
随手搜到了一件‘东西’。
“你所指的,莫非是那所谓的‘太平金章’?”
“……”
“嗯?”
听李禹一口点破。
伍太平楞了楞,才是继续道:
“原来大人,早已知晓了?”
“不错,卑职之所以藏身三河镇,便是为了两页‘太平金章’!”
“凭借教中秘法,卑职一步一步探查定位。”
“最终才确定,东西……便在三河镇代管总旗陈庆的手上!”
“……”
“陈庆啊……”
想到那陈庆,如今应该还在看押在三河镇大牢。
李禹便是疑问道:
“以你太平道当年声势!”
“莫非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百户所?”
“……”
“哈!”
再次苦笑一声。
伍太平才看着李禹道:
“大人或许不知!”
“我太平道之内,还分太,平两门!”
“卑职,便是出身太字脉!”
“至于那陈庆嘛!不出所料的话,应是平字脉的人!!”
“……”
“有些意思了。”
敲打几下椅子,李禹看向伍太平的目光。
已是透出几丝淡漠来。
“伍太平,原本你们太平道之争,我懒得管。”
“不过,今日你们……怎的有胆子,惹到我头上来?”
说话之间,这‘赏善罚恶殿’原本便显得无尽阴暗的大殿中。
立刻便是泛起一丝冷冽寒风来。
“大人误会了!”
感受着身周那恐怖寒风,伍太平先是打了个冷颤。
才急迫道:
“大人!如今乃是平字脉,想对那严松下手!”
“卑职对此,却是没有一丝办法!”
“……”
随着伍太平自辫之声落下。
大殿深处那冰冷酷寒,亦是微微一收。
接下来,李禹的话。
直接就让伍太平,目光巨震。
“伍太平,如今阴兵作祟,天下大乱!”
“你太平道……有什么打算?”
“……”
“打算?”
听着李禹话中一丝痕迹。
伍太平,直接便是拜倒在地,冲着李禹。
叩起头来。
“回大人!”
“我太平道,自古便是九州大教!!”
“如今乱世之兆已显!”
“自然,是想择一明主……早早投靠辅佐!”
“以求有朝一日,能重回大教之位!!”
“……”
“重回大教之位啊!”
叹息一声。
李禹,干脆便是看着伍太平道:
“既然你太平道之中,分为太,平两脉!”
“今日,便做个抉择吧!”
“你想必也知道了!”
“太平道平字脉!今夜便想袭击镇抚司总衙,要这严松的命!”
说着,李禹语气,便是带出一丝玩味来。
“你来猜猜,他们能不能成?”
“……”
听李禹口中那玩味语气。
伍太平脸上苦笑,愈发明显起来。
“大人说笑了!”
“有大人坐镇总衙,那严松死活……本就是大人一念之间的事情!”
“那平字脉,与我太字脉……素来不和!”
“数十年前战败后,便干脆直接分了家。”
说罢,便又是一拜。
“大人!我自三河镇之时起,便觉大人……非池中之物!”
“却是没想到,还未等教中长辈,有所决断!”
“大人,便是一飞冲天了!!”
抬起头,伍太平迎着李禹淡漠目光。
便是继续道:
“大人!如今这大乾,酷吏当道,民不聊生!”
“又恰逢阴兵作祟!处处烽火!”
“此乃亡国之兆!”
“大人……便没有些想法吗?”
“……”
“想法?”
呵呵一笑,李禹看着伍太平的目光。
亦是愈发平淡起来。
“伍太平,我之所求……你大概不懂!”
“但不要紧,往后日子还长!”
“不过,我却是要告诉你,那严松……如今还死不得!”
“你可是明白了?”
“……”
听着李禹这最后一句。
伍太平沉默片刻,便是轻轻一点头道:
“卑职明白!”
说罢,便在重重一礼中,缓步退出大殿。
……
伍太平离开后。
这寂静大殿中,立刻便是响起了那原无咎的难听声音来。
“李禹,你和这些小小蝼蚁,怎的那么多废话?”
“若是看不顺眼,只管一掌过去便是!”
“这些区区蝼蚁,又有谁能挡的住?”
原无咎嘿嘿怪笑之中。
李禹却是不为所动,瞧着立于他身侧的原无咎淡淡道:
“原无咎,这几日你都安静的很!”
“怎么今日,如此呱噪?”
“……”
“嘿!我只是不忍看你身为宗师,还要被这狗屁大乾盘剥!”
说着,原无咎口中笑意,便是愈发浓郁起来。
“李禹,我可是听说了!”
“这大乾皇帝,听说已是病重多日!”
“说不得哪天,便要一命呜呼!”
“如此大好机会,你莫非……就不准备准备?”
“……”
“难怪你之前那么老实!”
“原来是在这京城之中,四处偷听去了?”
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李禹直接便是盯着大殿门口,那洒落的点点阳光道:
“原无咎,你也不必试探了!”
“我之前与那伍太平说过一句话,此时……依然可以送给你!”
“……”
“哦?”
微微一愣,原无咎此时虽是冰雕。
但李禹能感觉到。
他的‘目光’,已是从不知何处,转了回来。
“李禹,你身上有大秘密!”
“莫非,你之所求,便在这大秘密之中?”
声音之中,透出一股子疑惑。
原无咎直接便道:
“如今九州,灵气衰竭!”
“宗师境界便已是极限!”
“你身上那大秘密,难不成……还能让你,再进一步?”
“……”
“我说了,不必试探!”
微微一笑中,李禹扭过头。
盯着身旁原无咎道:
“说一千道一万!”
“你们七十二路阴天子……与我九州生灵,都是大敌!”
“我身上,虽说劫气深重,会被九州宗师所忌!”
“但不论如何,你们这些‘死人’乃我大敌之事,都不会更改半分!”
“待此间事了,想必为你营建的‘牢房’也会竣工!”
“到时,我便不用如这般不分昼夜,整日将你带在身边了!”
第一百一十章,前奏
对于京城百姓而言。
这一日,与往日并无太大区别。
甚至许多人,还因为镇抚司急运物资的缘故,得了一个扛包的活计。
入夜前,京城大驿站货场后门。
“散工了散工了!”
“今天这活还算轻松啊!晚上咱们去吃顿好的?”
“你们这些光棍就是潇洒啊!”
“如今各地阴兵作祟!京城米价都快涨了一半!”
“你等得了银钱,还不赶紧买粮?”
混在下工的苦力人群中,牛二宝听着旁边人群的闲谈。
直接就瞧着自己腰间那略显干瘪的钱兜子,露出一丝苦笑来。
“如今京城粮价涨了许多!这几十个大子儿……也就能买米半斗!”
“我家中丁口甚多,这可如何是好?”
沿着后门出了大驿站,外面街道,即便只是神雀大街的支干。
依然是热闹非常。
煎饼,油茶,酥糖,烤白薯。
还有那口音怪异的西域人,在炭火之中,靠着滋滋冒油的肉串。
“真香……”
嗅着街道之上,那西域人摊位上传来的烤肉香味。
牛二宝的肚子,便是不争气的打起了鼓来。
“不行不行,我这钱……还要留着买粮!”
努力抑制住心头的馋虫。
牛二宝先到了粮行提了粮食,才慢悠悠的顺着人流。
朝着自家所住的城北天井胡同而去。
……
“哟,二宝回来了!”
刚走到巷口。
巷口茶摊处便有几个闲汉,冲着牛二宝笑嘻嘻调侃起来。
“二宝,你赶紧回家吧!”
“你家今天来了亲戚!可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光是挑夫,都足足七八个人呢!!”
“……”
一群闲汉带着些酸气的起哄声中。
牛二宝则是目光一滞,有些愣神。
“我家还有这种亲戚?”
当即,便和几人敷衍了几句,加快脚步朝着家中走去。
这次还未到门口。
便听到里面,有弟妹欢笑声直接传出。
听那声音,显然是开心至极。
“爹!娘!我回来了!”
先是吆喝一声,牛二宝一进院子。
便被眼前所见之物,惊的合不拢嘴。
只见家中那小院之中,如今整整齐齐的叠着七八个大框。
牛二宝,甚至还看到了整整半扇肥猪!
此时,或许是听到牛二宝回来的动静。
家中堂屋里,一个黢黑干瘦的中年汉子,手里托着一支陈旧的旱烟杆。
便是走了出来。
这是他爹牛喜。
至于后面那个一身锦袍,满面笑意的白胖子。
他倒是从未见过。
但那人眯着眼笑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庙里的佛爷。
“二宝,回来了?”
“这是朱七伯伯,还不过来行礼?”
砸吧一口旱烟,牛喜还没接着说完。
后面满脸堆笑朱七,便是笑呵呵道:
“大哥,这就是我二宝侄子吧!”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说罢,就是踩着与身材不相符的迅捷步伐。
硬生生的,将一个小红包塞进了牛二宝手中。
“这么多年没见!我这做伯伯的!总不能亏了侄子啊!”
“这点银子拿去!买点好吃的!”
“……”
“这……”
掂量着手中绸布红包的分量。
牛二宝一时之间,便觉得自己,有些口舌干燥。
这包里的,一摸便不是铜钱。
而这分量,怕不是得有十两白银!!
……
托朱七带来的东西。
牛家这一宴,算是丰盛至极。
只是弟妹欢笑之中,牛二宝总是隐隐觉得。
自己爹娘目中,怎的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饭后,牛二宝像往常一样,想张罗着弟妹收拾碗筷。
却是冷不丁的,被叫进了堂屋之中。
“二宝,把门带上。”
堂屋之中。
与朱七并排而坐的牛喜,先是看牛二宝将门带上。
才淡淡道:
“二宝,你朱七伯伯来寻我,有些要紧事!”
“过一会儿,爹便要跟他一同出个远门!”
“而这一去,便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你在家中,要照顾好你娘和弟妹。”
“你可明白了?”
“……”
“出,出远门?”
眼睛瞪的滚圆,牛二宝才结结巴巴道:
“爹,如今到处都是作祟阴兵!”
“您这个时候,出京做什么??”
“……”
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旱烟。
这一次的牛喜,却是未曾像牛二宝印象之中。
对他大发雷霆。
只是淡淡道:
“不该问的,便不要问!”
“我走前,会给你和你娘分别留些银钱!”
“想必,也够你们生活一段日子了!”
说着,便不给牛二宝继续说话的机会。
摆了摆手,便将他赶了出去。
“……”
牛二宝关门出屋后。
堂屋内,立刻便是寂静下来。
好半天后,牛喜带着无穷叹息的声音,才是继续响彻起来。
“老七,十五年了!!”
“你还放不下吗?”
“……”
“哈!!”
轻笑一声,一边身材肥硕的朱七。
这才是面色唏嘘道:
“大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咱们在京中的老兄弟,今夜……怕是便是要重聚了!”
“这事情,怕是没的商量。”
“……”
沉默的抽了几口旱烟。
牛喜才扭过头,盯着身旁朱七道:
“老七,这十几年过去。”
“我心里,其实早就看淡了。”
“便是你,难道心里……就没一丝想法?”
“……”
“想法?”
摇了摇头,朱七先是长舒一口气。
才拨弄着手里的转珠道:
“大哥啊大哥!”
“你我这样的人,便是看淡了……又有何用?”
“都不过牵线木偶罢了!”
“教中已下了死令,今天……便要严松人头落地!!”
“谁若不从,立刻便是全家诛绝的下场!”
说着,那细缝一般的小眼睛中。
已是露出一丝疲意来。
“逃不掉,逃不掉啊!”
“……”
“是啊,逃不掉……”
跟着朱七叹了口气。
牛喜目光,便径直转向了门外自己院中的喧闹上。
“我一条命,本就是教中给的。”
“还了也无妨。”
“可我家中这一家子,要怎么办?”
“……”
“此事,上面早有安排了。”
继续叹了口气。
朱七继续道:
“明日,教中会有偶师,将那人偶扮成你的模样。”
“与我一同外出。”
“镇抚司,断然是怀疑不到这里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劫狱1
“偶师啊……”
“有些年,没瞧见过了。”
将手中旱烟熄灭,牛喜再没去问旁的事情。
如他这般的死棋,在太平道之中。
素来只用一次。
一旦启用,不论成败……都不会留活口。
“需要的家什,我都已经带来了。”
“半个时辰后……你我便出发!”
……
与此同时,镇抚司总衙。
坐于正殿之中的李禹,也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望着殿外黑夜,嘴角直接就露出一丝笑容来。
“这兄弟阋墙的戏码,倒是有点意思!”
“……”
“李禹,倒是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看这个!”
一边原无咎阴恻恻的声音,并未让李禹神情变化丝毫。
反而是笑容不变的道:
“原无咎,既然要看戏……你就好好看!”
“莫要多话!”
“……”
“我对这几拨蝼蚁对打的事情,可不感兴趣!”
冷笑一声,原无咎便是继续道:
“李禹,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吧!”
“我家陛下雄才伟略,最是爱惜人才!”
“这一点,乃是有史料佐证的!”
“你日后若是在这大乾混不下去,去投我家陛下!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听着原无咎话语,再次转向‘劝降’。
李禹目中,便是泛出一丝无奈来。
“这个原无咎,一天到晚!便在我耳边唠叨这劝降之事。”
“当真是烦人的很……”
无奈的摇摇头,李禹并未去接他的话头。
如今他晋升宗师后,对于阴兵之属,也算是有了些了解。
“这原无咎和那些阴将,与那无知无识的邪祟阴兵,倒是确实有些不同!”
“除去营建大阵封印外!我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一想到此处,李禹心中,便是浮出一丝无可奈何来。
“我若是下手杀他……大概也就半月功夫!这家伙便会从那帝陵之中,再次复生!”
“到时候,却是更加不好收拾了!”
……
就在李禹与原无咎,不断斗嘴时。
不远处的镇抚司总衙大牢外。
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作为李禹‘钦点’的牢头。
张正德甲胄俱全的扶着腰刀,就这么站在大牢门口。
面无表情。
身边那一群心腹百户,也都是个个目光警惕的。
四处巡视。
按照镇抚司在京中探子的汇报。
严松入狱之事,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光六部无数官员,雪花一般的奏折入宫。
便是现在,那宫门正前。
……都还跪着数百书生。
“这一次差事,难办啊!”
“严松入狱这般大的事情!宫中与长公主府,竟都是一点动静都无!”
“难不成这回,便是陛下……都想严松死?”
一想到这里。
严松目中,便是露出一丝踌躇来。
就在此时,远处有穿着甲胄的番子,快步过来。
冲着严松先是一礼,才继续道:
“大人!我总衙大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群书生!”
“……”
“什么??”
听着麾下番子的汇报。
严松目中,瞬间便是泛出一丝不可思议来。
“这群书生,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敢来咱们镇抚司总衙造次??”
说着,便是看着身边几个心腹,嘱咐起来。
“你们几个,好生警戒!”
“本官,去门口处瞧一眼!”
说罢,直接就带着几个人,朝着镇抚司大门处奔去。
这边张正德隔着老远,还未靠近总衙正门。
便听外面,一阵熙熙攘攘。
“诸位!!镇抚司酷吏无法无天!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如今,竟连德高望重的严首辅,都敢不教而诛!直接下狱!”
“我等既然读圣贤书!今日,就得替严首辅,替大乾百姓……争一争道理!!!!”
听着墙外传来那激昂之声。
张正德行走之间,便是发出一声嗤笑来。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此时,镇抚司正门外。
数十番子,正是组成人墙。
牢牢挡着后方,那数百头戴僕巾的年轻书生。
另一边,聚集在大门内,正瞧热闹的几个千户官。
看见张正德,便是打起趣来。
“老张!今日咱们总衙!你是主角儿!”
“你来说说,门外这些个‘国之栋梁’!”
“得如何处置才好一些?”
“……”
“如何处置?”
听几人这么说。
张正德心里,才是一惊。
便如这几名看热闹的千户官所言。
今日这总衙之内,他张正德便是主角。
除去那大牢之外。
便是总衙防务,都归了他管。
如今他麾下数千番子,早已是一个不落的,通通调了进来。
除此之外,总衙之内,日常守卫巡逻的千多人。
也都要听他调遣。
“麻烦!”
心里暗骂一句,张正德一下子便没了出去瞧热闹的心情。
外面这些个‘读书种子’,‘国之栋梁’。
往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儿。
除去那风花雪月,吃酒逛楼子外。
就只剩下对镇抚司口诛笔伐这一件了!
“……”
见张正德面色阴晴不定。
他身边,便有心腹百户低声道:
“大人,左右不过一群书生罢了!除去动动嘴皮子,成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总衙正门,原本便有数十守卫!”
“今日大人奉了副指挥使命令,更是调兵进来!加强了防务”
“正门处,应是没有问题才是!”
听着身边心腹所言,张正德虽然也是觉得有理。
但内心深处,却是莫名其妙的,泛出一股子不安来。
“往日里,那些书生便是骂的再凶再狠!”
“见了我镇抚司飞鱼袍,都是立刻成了缩头鹌鹑!”
“更别说如今,这些书生最大靠山,都已入了我镇抚司大狱!”
思索之中。
张正德念头,便是转回了最开始去。
“这些人,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目中疑惑之色不减。
张正德心中直接就是琢磨着,是否要从别处……再调些人手来。
而就在他踌躇时。
大门外那大群书生的喧哗之声,立刻就是升了一个台阶。
“诸位志士同仁!!”
“镇抚司酷吏无道!我等,不能如现在这般,坐看他们构陷忠良了!!”
“大家随我冲!!咱们把严首辅……救出来啊!!!”
随着这一声蛊惑至极的大喊声。
外面无数书生,立刻便是群起响应。
齐齐高呼起来。
“大家冲啊!我等都是太学学子!国之栋梁!!”
“这镇抚司的酷吏!定然不敢将我等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劫狱2
大乾镇抚司总衙,占地辽阔,楼宇重重。
原本李禹所在的这‘赏善罚恶殿’,应是听不到那外面无数书生,热血呐喊。
但宗师耳力,何等恐怖。
便是此时隔着将近七八里之地,在李禹耳中。
都和面对面没什么区别。
“只这一群书生,能成什么事儿?”
‘瞧’着那无数撸起袖子,冲击镇抚司总衙大门的书生。
李禹目中,直接就是生出一股子疑惑来。
在他感应之中,这些书生。
功力都是一般。
便是其中最强,也不过区区后天中品罢了。
在大乾,或许可赞一句‘少年英才’。
可在次数的李禹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甚至于,连多看一眼的意义都没有。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如那原无咎,别看如今面对李禹仿佛泼皮滚刀肉一般。
可若是面对他的不是李禹这般的宗师。
原无咎,依然还是那个深沉恐怖的阴兵大帅。
若是心情不好,便是被李禹功力镇压。
都能硬生生单用目力,瞪死后天高手。
就在李禹疑惑时。
一边那浑身冰凉僵硬,周身铁甲都覆着一层的原无咎。
则是再次发出了自己那难听至极的笑声来。
“哈哈哈!”
“李禹,这些书生……都是儒教弟子吧!”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原无咎笑语落下。
李禹,却是没有一丁点儿搭理他的意思。
“这是,来了?”
将注意力从门口那些开始冲击正门的书生身上挪开。
李禹整个人,甚至都已是直接站了起来。
眼中目光,便仿佛有如实质一般。
直直望向北方。
“北方空中,方才是有宗师……露了行藏?”
浑身气息沸腾之中。
李禹,干脆就用自身真气将身边原无咎一提。
从这‘赏善罚恶殿’之中,直接飞上了天空。
此时在他感应之中,北方数十里之外。
若有宗师气息,若隐若现。
“大乾国土,如此广阔!”
“又怎可能,只有明面之上,那两三个宗师高手?”
目中流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李由望着北方,心中已是盘算起来。
“如今七十二路阴天子,四处作祟!”
“这些藏在盛世之下的宗师高手,终于是忍不住了?”
就在李禹小心的以自身气机,继续搜索对方踪迹时。
下方镇抚司总衙附近,则是传出了许多异常响动来。
几乎一瞬之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街道之上。
便是不知从哪里,窜出许多黑衣蒙面,手持兵刃的武者来。
这些人,方才都隐藏在街道两边,民居之中。
在李禹感应之中,并无不妥。
但此时,这无数人在这深夜之中,纷纷涌上街头。
便是扎眼的很了。
“区区半日不到,便能在京师之地,凑出数千人!”
“这便是被大乾朝廷,剿灭了几十年的太平道??”
冲着下方那无数黑衣人随意扫了一眼。
李禹便没了继续关注的心思。
此时下方那数千人,虽然声势浩荡。
但若真论实力,却是一般。
甚至,其中起码有一半,就连那后天境界都没有。
“大乾镇抚司,兵强马壮!”
“京城之中,更是藏龙卧虎!”
“便是那最普通的小小番子,都非得是后天好手不可!”
“如今总衙之中,镇抚司人手,足足万人!”
“这区区数千人便想攻破,却是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
此时,顺着神雀大街周围无数分支。
牛喜与朱七领着身后一群夜行人。
正是沿着脚下屋檐,快速突进。
行进之中,朱七趁着两人领先的机会。
盯着身边牛喜,便是一声担忧。
“大哥!今夜情况,似是有些不对!!”
“……”
“嗯?”
闻言,面上蒙着一张黑色面巾,手中握着两把弯刀的牛喜。
头都不回的,就那么含糊道:
“别想太多!”
“既然上面命令,要杀严松!”
“我等,只管拼命去杀便是!”
“至于成与不成……便要看天意了!”
两个说着。
脚下屋檐,就已经走到了头。
再往前,就只剩下无数条石铺成的整齐道路。
“镇抚司总衙周边无丈,都无建筑!”
“只能硬冲了!!”
先是低吼一声。
牛喜,直接便从身后腰间,摸出一个径直竹筒来。
“兄弟们!杀!!!”
“今日,必要将严老大人,从镇抚司酷吏手中救出!!”
话音落下,一朵烟花。
直接就从他手中,“嗖”的一声冲上天空。
就在这一朵青色烟花,轰然炸开时。
镇抚司总衙周边四面八方,几乎便在同一时刻。
升起足足上百朵烟花来。
“杀!!!”
一声怒吼中,牛喜跃下墙头。
直接就冲着对面那数丈之高的镇抚司外墙冲去。
后面,朱七只是迟疑片刻。
便被身边无数黑衣人,纷纷越过。
“……”
目光闪烁几下,朱七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跟着众人,一同跃下了墙头。
与牛喜不同,他在教中……地位更高。
今夜行动,便是隐约,知道一些内情。
“今夜,本是太,平两脉,罕见联手之事!”
“可此时空中烟火,为何……只有我平字脉的青色烟火?”
怀着这样的疑问。
众人作为目标的镇抚司外墙之上。
已是传出尖锐的,仿佛有人用力吹口哨一般的“忽”“忽”啸声来。
“是蜀中万机楼的哨子雷!!!”
“这镇抚司,竟在自家总衙……布置了此物!!”
目中闪过一丝惊骇。
朱七,甚至都来不及提醒自己兄弟小心。
便看那外墙之内,一下子便闪出无穷灿烂火光来。
“哨声一响,黄金万两!”
“弹指刹那,万箭齐发!!”
此时的朱七,便是连那惊骇之色,都来不及褪去。
本能一般的,便是将自己身前两个黑衣人。
一手一个的,直接拿住了后颈。
“噗噗噗噗!!”
一连串细密响动中。
那被朱七捉起,当做盾牌的两人。
便是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无,直接就这样浑身打着摆子。
当场毙命。
后面持着两面‘盾牌’的朱七,此时亦是不好受。
以他那宽大体型,区区两人。
都怎可能完全遮得住?
方才仓促之间,也只不过堪堪挡住身上要害罢了。
此时,他下面两条粗腿之上。
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多了不知多少细密钢针。
“呵!”
低着头,瞧了瞧自己两条几乎被打成筛子的腿。
朱七嘴角,只来得及扯出半死自嘲之笑。
便与前面无数死尸一般,重重瘫倒在地。
此时,附近墙壁街道之上。
早已被那满地黑色钢针,完全占据。
第一百一十三章,京城之上,宗师之战1
就在牛喜与朱七,生死未卜中摔倒在地时。
镇抚司总衙四周,那尖锐的“忽”“忽”哨声。
便是在连绵不绝中,一刻都未停息。
墙壁之内,甚至还有镇抚司番子,低声谈笑。
“这万机楼的哨子雷,果然名不虚传!”
“哨声一响,方圆十丈之内!立成死地啊!”
“别在那活地死地了!哨盒收好!”
“万机楼的哨子雷,一盒足足白银三千两!”
“方才为打这群杂鱼,直接便是两万两银子……扔出去了!”
“明日,上面必要查看哨盒,以防私吞舞弊!”
“你等,最好看好自己哨盒!”
“明日点卯时,谁无哨盒!谁便死!!都自己警醒着点!!”
领头小旗官的冷喝声中。
总衙附近那原本声势浩大的喊杀声,就如同昙花一现一般。
不过瞬间,便是消失无踪。
除去偶尔从极远处,还能听出些兵刃交击的怒吼声外。
镇抚司总衙四周。
立刻如同从前一般,完全陷入安静之中。
就连大门处那些原本面红耳赤的书生,此时心头热血……也都是完全褪去。
“呵呵!别怕!”
见一群书生,此时脸色煞白。
便有门口看热闹的千户官,笑了起来。
“你等,都是我太学学子,国之栋梁嘛!”
“我镇抚司,素来只拿江湖匪类,朝堂霄小!”
“对于诸位国之栋梁,那必然是秋毫……都不相犯!”
说着,干脆便是指示起门口番子来。
“楞着干什么?还不送各位学子回家?”
在身边无数死状凄惨的尸体映照下。
方才热血上头的一群太学学子,此时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头都不回的,掩面而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遥遥头,方才开口的千户官。
这才瞧着后面不远处的张正德道:
“得了!老张,这群小爷算是送走了!”
“我看四周,这会儿已经安静。”
“咱们要不要出去收拾收拾?”
“……”
“收拾收拾?”
目中一愣,张正德刚想回话。
却是冷不丁的,在高墙之外。
感受出无数可怕气息来。
同为先天,此时大门附近的其余几名镇抚司千户官。
脸上亦是全部露出严肃警惕之色。
“先天高手,足足数十个!”
“这严松麾下,竟有如此实力??”
额头悄然浸出一层细密汗珠,张正德还未来得及叫人去找后方李禹求救。
便听天空之中。
猛的打起了一个恐怖响雷。
“旱地生雷?”
惊愕之中,张正德与身边几个千户官。
直接便是抬起头,向着头顶夜空望去。
月光明亮,万里无云。
“天上,怎的有了两个月亮!!”
身边心腹的惊呼之中,还未落下。
其中一颗‘月亮’,便是瞬息之间,光芒大作。
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众人四周。
便被那头顶闪耀光芒,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你便是这大乾朝廷,新封副指挥使李禹?”
仿佛从九天之上传下的清冷女声之中。
整座京城,都已被笼罩在那耀眼的光芒之中。
……
“李禹,这小娘皮看着不好对付啊!”
见李禹面对那光芒之中的女子,并不作答。
一旁被李禹凌空提着的原无咎,继续嘿嘿一笑道:
“要不,你把我放开!咱们联手对付她?”
“我如今乃是至阴之体!对男女之事,早已没了兴趣!”
“不过你,倒还年轻!”
“对面那老姑娘,你看看下的去口不?”
“……”
听到这,便是面无表情,仔细感应对方气息的李禹。
都是忍不住的,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来。
“原无咎,你以为这些小小花样,便能扰我心境?”
说着,李禹一手提着原无咎。
目光深处,已是冷漠一片。
“区区宗师罢了!”
“一只手,便足够!”
话音落下。
对面无穷光芒之中,方才那清冷女声,便是再度响彻起来。
“一只手?”
“你这小辈,好大的口气!!”
说罢,那光芒之中。
立刻便是飞出无数闪亮光束。
就如同光矛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着李禹立身之处,飞射而来。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看着那铺天盖地,仿佛要遮盖整个世界一般的光矛之雨。
李禹面上,无悲无喜。
不过念头一动。
整个京城上空,立刻便是传出了“噼啪”“噼啪”恐怖响声来。
刹那间,这偌大京城。
竟是凭空生出了令人根本难以睁眼的鹅毛大雪来。
雪花飘落间,那铺面而来的恐怖光雨。
便是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愈飞愈慢。
最后,干脆直接在李禹百丈之外,停了下来。
“咦!”
见自己光雨,寸功未立。
光中女子语气,直接便带出一丝凝重来。
“好冻气!好手段!好意境!!”
“李禹!原本我听闻你入宗师境不过几日……便活捉那阴帅原无咎,还以为其中有些文章!”
“如今瞧了你这手冻气才明白!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
“小看?”
瞧着那天空中,数不清的停滞光雨。
李禹只是心思一动,便用自身冷冽冻气,将之直接化为片片光屑。
一时之间,那无数光屑洒落之间。
甚至在这天空之上,下了一场绚丽的光雨出来。
“你小不小看,与我何干?”
提着原无咎一步踏出,李禹下一句话。
便让那光中女子,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今日你既然来了!”
“便不要想走了!!”
“却是想不到!我不过在京城盘桓几日罢了!”
“都能捉到你这样的大鱼!!!”
到了最后一个字时。
李禹身影,已经是从原地消失。
而那光中女子,则是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娇喝来。
“李禹,你竟连我是谁都不问……便要动手?”
女子带这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之中。
李禹下一句话,不但让对方后面话语,噎在喉中。
便是下面无数正仰头观看的京师百姓。
都是一个个面色大变,目光不知所措起来。
“今日,莫说你这个藏头露尾的!”
“便是徐行与姜恒来了!本指挥使……都要一并镇压!!!”
话音落下。
李禹身边无边冻气,已是夹杂着呜呜吹拂的恐怖寒风。
直接朝着对面女子,气息沾染所化的绚丽光芒裹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京城之上,宗师之战2
“狂妄!!!”
响彻京城上空的怒喝之中。
李禹那几乎在空中刮出湛青之色来的恐怖冻气。
立刻便在那女子所化,光芒之外,迅速溶解起来。
“有点东西。”
瞧着那女子身外所化光芒。
李禹虽然看似神色淡漠,仍然不断以恐怖冻气,向其逼近。
但心中,却已经是明白过来。
“同为宗师,这女子实力……可要比这实力大损的原无咎,强上许多!”
“若想像当初镇压原无咎一般随手处置,恐怕是不行了!”
心思转动之中。
李禹并未再与女子说话。
单掌一催。
天空之中,立刻便有一条活灵活现的百丈霜龙,顺着他的手掌快速生长起来。
一个呼吸的功夫,霜龙成型。
立刻便在空中,发出一声震天龙吟来。
“无中生有!灵气化形!”
见李禹随手之间,便硬生生化出一条霜龙。
对面那女子语气之中,立刻便带出了无穷惊叹来。
“你入宗师,才不过区区数日!”
“怎么可能有如此手段?”
此时,便是李禹身边原无咎。
亦是发出一丝惊呼来。
“李禹,许多人入得宗师百年,恐怕都领悟不到这种手段!”
“陛下,果然没看错你!”
“你之天资悟性,在当世……恐怕是九州第一了!”
见那女子与原无咎,似乎都一片深深震惊。
李禹自己,反而并无什么感觉。
“宗师之境,本就是个缓慢积累的水磨工夫!”
“功力每有精进,便能从自身联通的‘宗师之门’中,获悉许多天地至理来!”
“却是不知道,随着我不断薅玩家羊毛……到底是否能有那,再进一步的机会?”
此时,对面那女子。
似乎也震惊完毕。
看向李禹的眼神,都变的不同起来。
“李禹!你之天资,千万年难遇!”
“何必在大乾这条破船之上死撑?”
说话之间,女子双手微微挥动几下,便是两条绚丽光带被其挥出。
就如同李禹那条恐怖霜龙一样。
这两条光带,迎风便长之中。
亦是迅速化为两条光龙,直接便迎着李禹那条霜龙而去。
“嗯?”
瞧着远处,三条灵气之龙缠斗在一起,打出无数恐怖响动。
李禹心中,倒是一动。
“这灵气化形出来的玩意,对宗师而言,意义不大!”
“可若是缠斗余波,横扫下去。”
“对于这大乾京城,恐怕立刻便是灭顶之灾!”
一时间,直接便是提着原无咎。
朝着京师之外,那无尽黑暗中飞去。
“嗯?”
瞧着李禹遁走。
光中女子目光,只是朝着下方斜斜一撇。
随后,便是追着李禹,消失在京城上空。
刹那间,整个京城。
立刻便是回归黑暗之中。
另一边,被李禹提着飞遁的原无咎。
嘴里唠叨,也是根本不停。
“李禹,你怕是中了那小娘皮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这一走!你们那大乾京城之中,恐怕立刻又是另一番模样!”
“……”
“我自然清楚。”
一路飞遁出上百里,李禹瞧着身后压远远跟着自己的一片光明。
面上,便是泛出一丝冷意来。
“可这女子,来历不明!”
“我若是不遂其意,离开京城!”
“此人,恐怕便会京城上空,与我大战!”
“到时候,那大乾京城无数百姓……何其无辜?”
说话之间,周身气息,便是猛的翻滚起来。
“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这也正好遂了我的意!”
“今日,我必要将之活捉!”
“镇抚司总衙门前,吊上几天不可!!”
说罢,便是提着原无咎。
在一串轰鸣之中,直直的朝着那正散发无穷光芒的女子冲去。
“嗯???”
见李禹一声不响,便冲自己冲撞而来。
光中女子气息,稍微波动几下。
便是继续道:
“李禹!你又何必着急动手?”
“你我都是宗师!拼斗起来,没有个几天几夜,根本便难出什么结果!”
“倒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一句话还未讲完。
李禹,已是带着无穷冷冽,冲到了面前。
“聊聊?是要聊聊?”
狠狠一掌朝着女子身上拍去,李禹目中,同样冰冷一片。
“不过,那也是将你镇压之后的事了!”
“……”
“狂妄!!”
见李禹一掌击来,女子语气中。
再次传出一股子怒意来。
“你以为镇压一个小小的原无咎!自己便天下无敌了?”
“你当我不知,这原无咎被你镇压时!不过刚刚破封而出!”
“浑身力量,十成里连而成都不到!”
“……”
“你便是知道,又如何?”
手中掌力不停,李禹于瞬息之间。
便与对面女子,在空中对拼了数十掌。
空中闷雷一般的恐怖响动之间。
瞬间便在周围,掀起一阵恐怖风暴来。
掌风激荡之下,便是数百丈之下的荒山地皮。
都被硬生生被刮起一层。
“又如何?”
与李禹再次换了几招。
女子便在光芒之中,说出一句令他在意的话来。
“李禹!今日我来这大乾京城,可不是来与你玩耍的!!”
“你既然整日将这原无咎,呆在身边!”
“想必已清楚,你身怀劫气之事了吧!”
“……”
“劫气……”
听女子这么说。
李禹手中动作便是一收,微微向后退出不少去。
“哼,看来你已经清楚了?”
见着李禹收招,女子并未追击。
而是停在自身灵气所化的光芒之中,继续道:
“你身上劫气之深重!我简直闻所未闻!”
“你信不信!若是大乾朝廷那三位宗师瞧见了你!”
“恐怕连一个字,都不会与你多说!”
“直接便要一拥而上,将你拿下!”
瞧着对面女子言之凿凿的模样。
李禹面色不动,继续道:
“哦?”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与我讲这么多?”
“……”
“哼!”
冷哼一声。
女子在光中,便是继续道:
“劫气,劫气!”
“你身上劫气,即是劫难!也是机缘!”
“这次天地大劫!我教中早在无数年前,便有高人算出!”
“这无数岁月群策群力之下,也是早就想出了许多对策来!”
说着,语气之中,便是带出一丝高傲来。
“李禹,你不过刚入宗师!”
“对这天下,恐怕还有些误解!”
“天下之大!又岂能只有区区几个宗师?”
“你可知,若是无人帮衬!”
“莫说你这乖张做派!光凭你身上那无穷劫气,便会被天下宗师……群起攻之!”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劫辛秘
“天下宗师,群起攻之?”
听见女子这话。
李禹心里,其实并不在意。
宗师境界之中,若想比个高低。
讲的便是悟性积累。
如今在李禹感知之中,这女子实力,大大不如他。
而这一点,女子自己……却是一丁点儿,都发觉不了。
“一线之差,便是天地之别!”
心中闪过一丝思索。
李禹觉着,自己似乎没必要,着急拿下这女子了。
“宗师强者,威能无穷!”
“哪怕我能将之活捉!恐怕也根本别想硬撬出什么消息来!”
“倒不如趁着现在,她自觉占优……套套消息!”
想到这里,李禹便看着女子道:
“既然天下宗师,见了我都要群起攻之!”
“你又为何要相助与我?”
“……”
“哼!”
再次发出一声娇憨哼声。
女子身上光芒,却是微微消退一丝。
“李禹!天地大劫,乃是天地自我循环的一步!”
“都是命中注定!”
“如同你我,即便已是宗师境界!”
“可面对整个天地,依然不过小小蝼蚁罢了!”
“人,又如何能胜天?”
这最后一句时,女子心情似乎唏嘘至极。
便是周身气息,都忍不住的,波动了几分。
“……”
“人,如何胜天?”
面上浮出一丝笑意,李禹却是并未回应这一句。
而是端详着女子继续道:
“所以,你,或者你们……想要如何?”
“难不成,要顺应天地大劫!行灭世之举不成?”
“……”
“灭世?”
轻轻摇摇头头。
女子盯着李禹,语气沉重。
“李禹,天地大劫,又岂是一句玩笑?”
“大劫之下,这世间一切生灵,都难逃一死!”
“莫说我们,便是原无咎这般至阴邪祟!都是一样!”
“……”
“这话说的,倒是与原无咎说的,没什么两样。”
心中一动,李禹先盯了一眼突然沉默的原无咎。
还未来得及继续询问。
便听对面女子继续道:
“这一次,虽是灭世之劫!”
“可冥冥之中,却仍有那么一线生机!”
“……”
“一线生机?”
思索着女子的话片刻,李禹目光闪烁之间。
直接道:
“这一线生机,在何处?”
“与我这身怀劫气的劫眼,又有什么关系?”
“……”
“嘿!”
此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原无咎。
终于出了声。
一开口,便让对面那女子气息,变得不善起来。
“李禹,你还不懂吗?”
“这一线生机,便是在落你这个劫眼身上啊!”
“劫眼,劫眼!”
“这大劫,本就因你这劫眼而动!”
“世间之事,素来阴阳相济!”
“既然大劫因你这劫眼而起!那世间生灵,自然便有感知!”
“……”
“哦?”
微微一思索,李禹便明白了原无咎的意思。
“有意思!”
“难不成杀了我这劫眼,大劫便会暂缓……乃至消退不成?”
“……”
“嘿嘿!可以这么理解!”
“你若身死!身上劫气虽说不会消散!”
“但也要重新择主,再次酝酿才行!”
“这一来一往,便能拖出许多时间来!”
“若非这次大劫乃是终末,凶猛恐怖至极!”
“以你身上这浓郁劫气来看!只要除去你……大劫之事,便会自然迎刃而解!”
“……”
原无咎一番讲解结束。
对面女子,亦是赞同点头。
“李禹,听懂了吧!”
“你若无人帮衬!天下宗师何其之多!”
“你哪怕再天纵奇才!又能对付几个?”
“等到时天下宗师一拥而上……你,必死无疑!”
“……”
“呵!”
轻笑一声,李禹盯着光中女子。
直接就不客气的询问起来。
“好一个天下宗师,一拥而上!”
“若真是天下宗师,都要与我为难!”
“你又凭什么,从天下宗师手中……保我性命?”
“……”
“凭什么?”
双眸之中,浮出一丝傲然。
女子这一回,干脆便是盯着被李禹提着的原无咎。
轻笑起来。
“原无咎!”
“这李禹,乃是新晋宗师,没什么见识也就算了!”
“你,莫非也看不出我之根脚?”
“……”
女子话音落下。
李禹心中,直接就是一动。
“原无咎,乃是无数年前,龙汉时代的大将!”
“若这么看,这女子身后传承!倒是当真来头不小!”
此时,面对女子质问。
原无咎沉默片刻,也是叹了口气。
“此女所修的,当是妙空山的金光法!”
“却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我昭昭龙汉,都已成史书一卷!”
“这妙空山,倒是活的好好的!!”
“……”
“妙空山,金光法!”
听着原无咎的解释。
李禹穷搜脑海,也寻不出一丝痕迹来。
显然,这两个名字,根本就不曾在这世间流传。
起码,在这个时代没有。
“李禹!这妙空山,乃是我龙汉时!天下七大教之一!”
“道统绵长,底蕴雄厚!”
“便是当年始皇镇压天下时,都混的如鱼得水!”
“……”
“哼!”
听着原无咎的解释,女子轻哼一声。
继续道:
“如何?”
“李禹,我实话告诉你!”
“别看如今灵气衰退,世间末法!”
“我妙空山,依然有宗师数十!”
“若非这些年间,都要为了应对天地大劫,保留实力!”
“这天下!如今究竟姓谁,恐怕还未可知!”
“……”
“宗师数十?”
“好大的口气?”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李禹盯着女子,便道:
“那大乾首辅严松,与你妙空山,又是什么关系?”
“……”
“严松?”
似是没料到李禹会突然问到这个。
女子楞了一愣,才是继续道:
“那严松,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怎么?你难不成以为,我今日……乃是为那严松而来?”
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女子直接便道: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似严松这般的棋子,我妙空山要多少……便有多少!”
说着,便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李禹。
语气诚挚。
“李禹,你天纵奇才!又是劫眼!”
“若能助我山门,渡过此次大劫!”
“则必然前途无量!!”
说罢,那浑身光芒,直接便是散去。
露出其中一身黑裙,面纱罩脸的娇柔身影。
看其体态,应是一名妇人。
“我待如何?”
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笑容。
李禹下一刻,直接便是狠狠一拳捣出。
“此事,等拿下了你!”
“再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吉祥天女
随着李禹狠狠一拳捣出。
那刚刚从褪去全身光芒的黑裙妇人,立刻便是爆出一声怒喝来。
“李禹!你可要想好了!”
“今日你若执意动手!”
“就等着被天下宗师!群起攻之吧!!”
“……”
“群起攻之?”
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李禹掌意所至之处,已经是一片白雾蒙蒙。
周围数十丈之内,皆被他掌中寒气。
冻出无数晶莹霜花来。
“李禹,你当真想死不成?”
见李禹不言不语,一掌劈来。
妇人不过轻轻一挥手,便带出无穷炽热金光来。
这金光,不似阳光那般中正平和。
而是透着一股子金铁之意。
刚一出现,便将李禹掌力之中冻气,消解大半。
“好一个金光法!”
见自己的小寒山风雪气,似是被这妙空山妇人的金光法所克。
李禹目中一动。
嘴角,直接就是泛起一丝冷笑来。
“天地万物,哪怕相生相克……也有极限!”
“宗师境界,一线一重天!!”
“此时,我功力境界,都高出不止一线!!”
“我倒要看看,你这金光法……究竟有何妙用!!”
心念落下。
李禹掌中冻气,直接便是汹涌而出。
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妇人使出的金铁之光,冻结起来。
“这如何可能??”
见自己洒出金光,被李由冻结大片。
直直坠下。
妇人面纱之后,直接就闪出一丝惊疑不定来。
“你初入宗师不过几日,怎么可能……有这般功力!!”
一声惊呼之后。
妇人身体,直接便在空中,朝后暴退起来。
“想跑?”
一手提着原无咎,李禹身形一动。
直直的就朝着那仿佛一道金色飞虹一般,疯狂遁走的妇人追去。
“今日,说什么都不让她跑了!”
“否则,若是她带了那妙空山宗师回来……此时的我,只怕还招架不住!!”
心中注意一定。
李禹周身灵力,便在他经脉之中,快速奔涌起来。
随着精神念头,不断沾染四周灵气。
一股子冷冽寒风,直接便将附近天空,整个染成一片素白之色。
随着李禹念头再动。
那漫天银白,猛的一震中。
便朝着四周漆黑夜空,快速蔓延开去。
“什么!!”
此时,前方领先李禹二十余里,仍不断拉开距离的妇人。
直接就发出一声恐怖呼声来。
“以自身灵气意志,沾染天地!”
“你一个初入宗师不过几日的小辈!怎么可能……辐射如此之远??”
惊呼之中。
那不断蔓延的恐怖银白,已是越过妇人头顶。
一路朝着远方延伸而去。
若是此时,有人从极高天空。
向下望来。
便能发现。
以李禹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地。
都已经是一片寂静素白之色。
而那妇人,也在那银白之色,越过头顶之后。
停下了自身飞遁。
灵气外放,沾染天地。
此时,这无尽素白之内。
都已成了李禹的领域。
她便是再飞,也不可能有李禹的这片领域,延伸的更快!!
“好好好!果然后生可畏!”
“不愧是这此终末大劫的劫眼!”
立于空中,静静转过身。
妇人面纱之后的双眸之中,已没有一丝之前的轻视之意。
待李禹提着原无咎,远远飞来后。
妇人站在原地,竟是再次劝说起来。
“李禹,以你之天资悟性!”
“已不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
“时势造英雄!!如今你乃是这天地大劫的重要劫眼!”
“姿势,运势,皆是天下无双!!”
“以你这般恐怖资质,若入了我的妙空山!恐怕立刻便是真传长老!”
“待这次天地大劫过去,你便是想入主我妙空山,都不是没有可能!”
“……”
“入主你妙空山?”
提着原无咎在数十丈之外站定。
李禹目中,便是泛出一丝讥讽之色来。
“不用你说,你妙空山……我迟早也要去!”
“不过怎么去,何时去!便轮不到你们做主了!”
说罢,李禹周身冻气,便是再次攀升一个台阶!
就连双眸之中,都开始隐隐现出一片银白之意来。
“寒山风雪夜!!”
“霜满……万重天!!”
随着李禹双眸,转为恐怖银白。
四周,立刻便是风雪大作。
鹅毛大雪,带着恐怖风声。
直直的,便朝着对面妇人,席卷而去。
“李禹!!我乃妙空山吉祥天女!!”
“位列山中第七!”
“你当真,要与我妙空山为敌吗!!”
目中闪过一丝惊悸之色。
吉祥天女这声震喝,还未落下。
李禹恐怖双眸,便是带着无穷冻气。
朝着她直接瞪来。
“废话真多!”
“给我下去!!”
随着李禹这一声冷哼。
两道湛蓝冻气,直接就从李禹双眸飞出。
直直冲向对面周身金铁之光浮现的吉祥天女。
“不好!!”
眼见两道眸光撞来。
吉祥天女浑身金光,便有如实质一般,瞬间凝聚起来。
下一刻,李禹眸光抵达。
“嘎吱,嘎吱”的金属撕裂声中。
吉祥天女身边金光,瞬间化为无数闪烁着金紫光泽的金属碎块。
向下追去。
吉祥天女面纱之后的脸庞,亦是猛然一白。
当即就有无数晶莹霜花,显现出来。
“咳咳咳!!!”
李禹一瞪之间。
吉祥天女,便是剧烈干咳起来。
紧接着,甚至有几枚寒气森森,冻成坚冰的污血。
被其从口中咳出。
“这种力量!!”
“这便是劫眼吗!!!”
目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惧之意。
吉祥天女望向李禹的目光。
与最开始时,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李禹,有话好说!”
“以你实力,便是不入我妙空山!亦是可以合作!”
“完全不必……”
吉祥天女这一番话,还未讲完。
便被提着原无咎的李禹,直接冲到身前。
重重一掌,拍在身上。
“啰嗦至极!”
看着吉祥天女,仿佛流行一般,狠狠向下飞坠而去。
李禹全力催动的小寒山风雪气,也是微微褪去一丝。
方才那化为银白的双眸,也逐渐正常起来。
此时,被李禹一掌拍下的吉祥天女。
也在下面一片洁白之中,撞出大片大片的雪雾来。
“不对劲。”
瞧着下面气息紊乱,几乎无法动弹的吉祥天女。
李禹心中,反而是浮出一丝疑惑来。
“这小寒山风雪气……不对劲!”
“方才我全力催动之时,竟是连情绪……都被其浸染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总衙之内2
镇抚司所配连弩,皆出自大乾工匠司。
图纸机密不说。
每一件,都要十余巧手匠人耗费起码月余,才造的出来!
此时,数十名镇抚司番子手持连弩。
其中弩矢,便如同那暴雨一般,不断朝着对面飞驰而去。
“我镇抚司连弩,一盒足足二十支!”
“更换连弩矢盒,更是连一息都不用!”
“如今大牢内外,连弩上百!我倒要看看……这些叛逆,怎么冲过来!!”
站在众多射手后方。
蒋倩瞧着对面不断身上飞溅出血花,无力倒地的黑衣人。
就朝身后总衙百户官,询问起来。
“城外大营增援,多久可至?”
“……”
“这……”
面上露出一丝迟疑,几个总衙百户沉吟片刻。
才低声道:
“方才总衙之中,已升起无数报信烟火!”
“如今乃是夜间,那报信烟火更是显眼!”
“城外大营瞧见了,必会立即组织人马驰援!”
“若卑职猜的不错!再有半盏茶时间!各营先锋便会抵达总衙之外!”
“……”
“半盏茶?”
接过身后番子递来的连弩,蒋倩熟练的拨弄几下。
朝着对面呐喊冲锋的黑衣人就射出数支弩矢。
“若这些叛逆,只有这点东西!”
“只怕等不到援军过来,便能直接杀光!”
……
“杀!!”
“稳住心神!我等只要拖住便可!!”
就在蒋倩带着众人番子,凭借连弩之力,死守大牢时。
张正德几人这边,就远没那般松快容易了。
“老张!这些人功法诡异,彼此配合又极其娴熟!”
“打了这么一会儿,我竟是看不出这帮子叛逆的路数!!”
“你有什么发现?”
长刀挥舞间,张正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直接道:
“什么狗屁叛逆!”
“我早些年,曾去塞北出过公差!”
“那匈奴人身上的牛羊膻气,便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根本就是匈奴人!!”
“……”
“什么?”
“竟是匈奴人??”
张正德这一番话出来。
几个结阵而守的总衙千户面上,全都浮出一丝惊愕来。
“三年前塞北一场大战!匈奴人已对我大乾……纳贡称臣!”
“如今京城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人手??”
“……”
“嘿!”
“这跟咱们,就没关系了!”
挥舞着腰刀,格开面前几柄弯刀。
张正德语气之中,便带出一丝幸灾乐祸来。
“不过监察司那边,倒是有好些人……都要保不住脑袋了!”
“……”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援兵若是再不过来,咱们哥几个,今天恐怕就要交待了!”
此刻,在众多黑衣人围攻之下。
即便几人身上甲胄,都是镇抚司特制,价值万金。
在如此之多先天高手围攻之下。
亦是受了不少伤害。
如那张正德,就连左边脸颊……都被人狠狠刮了一刀。
几见白骨。
“唠叨那么多做什么!”
呸了一口,张正德还想继续说话。
众人头顶之上,突然就传出一阵‘呜呜呜’的恐怖风声来。
“什么声音!!”
听得头顶那突然响动。
不但张正德几人,就连围着他们的一群黑衣人。
都在齐齐一滞中,一齐朝天望去。
……
天空之中。
李禹左右手各提着一人,目光冷淡。
下方镇抚司总衙内外,都已有许多地方,燃起大火。
显然,那些冲击总衙的黑衣人为了制造混乱。
不仅在总衙之内,便是周边民居都有许多地方,被他们纵了火。
“太平道在京城之中,竟然有如此势力?”
以李禹宗师眼力。
下方一切,此时都尽收眼底。
如今总衙内外,几乎处处都是亡命搏杀的镇抚司番子与黑衣人。
若是细细看去,那黑衣人数量,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这大乾,看来气数已经快要尽了!”
“京城之中,都藏有上万武者!”
“若是战时,光是这些人……就足以让京师城防,如同虚设了!!”
目中闪烁几下。
李禹体内灵气,便是高速运转起来。
下一刻,随着他念头转动。
四周气温,直接就迅速降低起来。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
偌大京城,便犹如到了寒冬腊月一般。
于北风呼啸之中,直接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
“如今不过十月!怎会下雪的!!”
雪花飘洒之中。
总衙附近火势,瞬间就得到控制。
李禹,也是提着吉祥天女与原无咎。
落了下去。
“凌空虚渡!!宗师强者!!”
“是镇抚司指挥使!!”
见李禹手中提着两人,自天空之上一步步而下。
那围着张正德几人强攻的一群先天高手。
立刻便用不太熟练的大乾官话,呐喊起来。
“速走!!”
“李禹未被拖住!今夜事败了!!”
说话间,一群人直接就是向着四面八方,暴退而去。
“走?”
目中闪过一丝讥讽。
李禹双手不动,不过随意朝着那些黑衣人扫视一圈。
空气之中,就传出“噼啪”“噼啪”的恐怖响声来。
“噗!!”
“啊!!”
“救……”
不过一个瞬间。
一群已飞纵出十余丈的先天高手。
便纷纷扑倒在地,没了任何声息。
“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你等,竟想在我面前走脱不成?”
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李禹目光,径直就转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张正德几人。
“今夜倒是热闹!”
“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你等料理!”
说完,直接就提着手中两个俘虏。
朝着总衙深处,那赏善罚恶大殿而去。
“……”
躬身行礼,目送李禹离去。
张正德才算是长舒一口气道:
“指挥使既然说让我等料理!”
“恐怕今夜入侵总衙的先天高手,只有方才那些!”
说着,就提着手中染血腰刀。
朝着总衙深处而去。
那边,正有一群镇抚司番子与无数黑衣人混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今夜过去,京城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脑袋搬家了!”
叹了口气。
张正德腰刀一振。
瞬间就是几道刀气,朝着远方一群黑衣人,横扫而去。
先天高手这内气外放,虽然群战无双。
但若对上同级对手,却是稍显不足。
起码张正德自己,便不怎么害怕。
如这般刀剑之气。
他只要轻挪几步,就能避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总衙之内1
“嘿,李禹……你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此时,见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被李禹隔空提着的原无咎,发出了一阵怪笑来。
“妙空山之中,乃是女子做主!”
“共有山主七位!”
“这吉祥天女,便是妙空山吉祥山主!”
“你此时拿下了她!”
“恐怕不出三日,那妙空山……便会大举出动,找你算账了!!”
先是怪笑一阵,吓唬几句。
原无咎下面话语,果然不出所料的,又扯到他家‘陛下’身上。
“李禹,此时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以你这劫眼身份!在这大乾活人地盘,已经根本没有容身之所了!”
“别看如今,你在这大乾京城还能呼风唤雨!”
“待过上几天,你这‘劫眼’身份,传遍大乾!”
“如妙空山这般的隐世宗门,恐怕便挨个……找上门来!”
“以你性子,必然是个举世围攻的局面!”
说着,原无咎语气,竟是罕见认真起来。
“我早已经说了!我家陛下,雄才伟略……最是爱惜人才!”
“你若投了我家陛下!”
“有我霸陵之中无数大将护持,便是这些隐世宗门……也休想伤你一根毫毛!”
“……”
“原无咎,你怎的如此啰嗦?”
目中闪过一丝不耐。
李禹声音,已是冰冷一片。
“你以为我这几日,对你有些好脸色!”
“你我便有交情了?”
说话间,李禹已经提着原无咎。
降了下去。
下方雪地之中,那吉祥天女横卧在地。
几乎已经化作一个冰雕。
“这吉祥天女,不过如此!”
“只是被这区区冻气,侵入体内!”
“此时,竟连本我意识,都维持不住了?”
见着吉祥天女此时模样。
李禹心中,直接就升起一丝明悟来。
“这原无咎,到底不是活人!”
“被我冻气入体,牢牢控制!”
“都能神色如常,与我对话!甚至还能探听那京城之中消息!”
就在李禹思索时。
他手中的原无咎,口中依然唠叨不停。
“李禹,你我相处几日!”
“你之脾性,我亦是了解几分!”
“陛下虽是阴天子,却未必要灭活人之世界!”
“你若投入我家陛下麾下!”
“只要你想,必能得到一块地盘,护你麾下之人周全!”
“此事,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
“……”
“好了!”
将地上吉祥天女,用真气一收,提在手上。
李禹直接就带两人,再次升上天空之中。
对于这原无咎的啰嗦,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免疫了。
这家伙本就是不死不灭的阴帅。
甚至都巴不得,李禹一怒之下,将他杀死。
且这几日下来,原无咎也并非没有分寸之人。
整日啰嗦最多的,都是劝谏之语。
甚至偶尔,还会透露一些情报出来。
飞回京城的路上,李禹想起方才原无咎说的话。
心里,也确实是有了一些想法。
“如今大乾地界,共有阴天子七十二位!”
“这些阴天子,此时都是刚刚出世!甚至连那帝陵,都出不来!”
“待过些日子,他们羽翼渐丰,麾下大将一一苏醒!可就不像如今这般好对付了!”
“虽不至于投向哪家,可若是暂时结盟……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思索之中。
前方一片漆黑的大地之上,便有一片灯火通明,逐渐放大起来。
这是已经回到京城了。
……
就在李禹飞入京城高空时。
下方镇抚司总衙之中,几乎处处,都有喊杀之声响起。
“杀!!!”
“莫要与这些番子纠缠,速速救严大人!!”
此刻,偌大的镇抚司总衙之中。
几乎每座大殿,每个角落。
都有黑衣蒙面的袭击者,与身着甲胄的镇抚司番子。
搏命厮杀。
若是仔细看去,此时来袭的黑衣人数量。
竟是比总衙内的镇抚司番子,还要多上许多!
“京城之中,何时有了如此之多的叛逆!!!”
怒吼声中,张正德浑身浴血。
正与身边几个总衙千户官,结阵而守。
至于方才他身边那些个心腹百户官,早就在那第一波交手之时。
被那些来袭先天高手,一个不剩的通通斩杀了。
“稳住了!”
“京城四周,有我镇抚司大营十余座!”
“其中先天千户官,足足上百人!!”
“待会支援一到!这些叛逆,必然有来无回!!”
一名千户官的恨声之中。
对面一群蒙着面的先天高手,却是不为所动。
一个个阵型紧密的,开始继续朝着几人围攻来。
除了张正德此处外,那总衙大狱之外。
更是这一夜的主战场。
大狱高墙之外,此时已是密密麻麻的躺倒了数百黑衣人的尸体。
但其中,身着黑色甲胄的镇抚司番子。
亦是不少。
此时,仍有数百人挥舞着刀剑。
直直的朝着总衙大狱之中,疯狂冲击。
“杀啊!!”
“救出严老大人!!”
“杀光这些狗番子!!!!”
无数黑衣人怒吼之中。
大狱之中聚集的百十番子,脸上也都是冷漠一片。
无数人身后,蒋倩一身黑甲。
正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严松牢房之外。
“蒋总管!”
“如今这大狱之中,我们人手不多!”
“您要不要,先带着这严松,从密道先走?”
一旁典狱官的低声请示之中。
蒋倩柳眉一皱,直接就摇了摇头。
“将士们浴血奋战!我身为指挥使亲封的副总管!又岂能独自逃命去?”
说罢,蒋倩便将腰间长刀一抽,站了起来。
“看好这严松!!”
“我倒要看看,今夜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竟是连我镇抚司总衙,都敢冲击!!”
听蒋倩这样讲。
旁边几个甲胄在身百户官目中,立刻就是闪过一丝无奈来。
这蒋倩,虽说是千户身份。
但也就是在地方上抖抖威风罢了!
但谁让她,竟是那位李副指挥使未过门的娇妻呢!
今夜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几人怕是连解释的必要都免了!
自己抹了脖子,恐怕还能死的痛快些!
随着蒋倩穿越人群,来战阵前列。
直接就看见一群番子,手持连弩。
正朝着对面那些持着简陋盾牌的黑衣人,不断扫射弩矢。
第一百一十九章,挑衅
张正德等一众千户官脱出身来后。
总衙之内战火,瞬间就告一段落。
原本杀声震天的总衙内外,一下子就沉寂下来。
面对先天高手剑气横扫。
那一众来袭的黑衣人,根本无法抵御。
甚至于,当城外镇抚司各营援兵抵达时。
总衙之中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
第二日清晨,赏善罚恶殿内。
李禹位于首座。
正听着下方脸上绑着纱布的张正德,汇报情况。
“大人!昨夜之事,伤亡已是统计出来!”
“我总衙之内,战死番子千余!重伤六百!”
“来袭贼人,共有尸首三千!活捉九百!”
“……”
“只有区区四千?”
目中泛出一丝古怪。
李禹还未来得及说话,站在他下方不远的蒋倩。
就是柳眉一竖,娇喝起来。
“昨夜那般声势,怎么可能只有四千贼人!!”
“张正德,你可知道!慌报军情……乃是死罪!!!”
“……”
“这!!”
瞧了眼一条膀子被吊在身前的蒋倩,张正德面色一滞。
只能露出一丝无奈笑容道:
“蒋总管,并非卑职谎报军情!”
“而是来袭之贼人,并非全数涌入我总衙之中!”
“援军快到时,外围贼人便自行散去了!”
“当时情况不明,我等实在不好追击啊!”
说话时,张正德脸上,就连一丝憋屈都不敢表露。
这蒋倩,昨夜在那大牢之外算是打了一场血战。
起码张正德领人过去时。
大牢外面尸首,都已快要上千。
那守牢的番子,死的都只剩下几十个了!
“好了!”
轻轻敲了敲椅子。
李禹倒是不在意这张正德汇报,是否含有水分。
就在此时,大殿外面有番子快步进来。
直接拜倒在地。
“启禀指挥使!九门兵马司与殿前司千余人马,已到正门!”
“……”
“什么?”
“殿前司也就罢了!九门兵马司,这是找死吗!!”
番子话音一落。
殿中数十个镇抚司千户官,面上纷纷露出一丝怒容来。
殿前司,乃是天子亲军。
昨夜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过来瞧瞧实属正常。
可那九门兵马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带人过来?
“九门兵马司?”
目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禹心中,此时也是多少有些想不通。
在大乾,一个镇抚司,实际上便等于大乾朝廷本身。
大乾各地州郡府道,早已是镇抚司的天下。
地方镇抚司官员,一手管军,一手管民。
堪称一手遮天。
沉吟一下,李禹才看着下面过来报信的番子道:
“殿前司与九门兵马司,各来了多少人?”
“……”
“启禀大人!”
“殿前司来了骑队五十!”
“九门兵马司……整整来了步骑八百!”
“……”
“步骑八百?”
“有意思!!”
微微一笑,李禹便看着身边蒋倩道:
“蒋倩,我要镇压原无咎,不好轻动!”
“此事你去处理。”
“……”
“卑职领命!!”
冲着李禹单手一礼。
蒋倩转过身,口中立刻就是大喝起来。
“你等随我来!!!”
……
就在蒋倩带着一群镇抚司千户官,朝着正门疾行时。
镇抚司大门处,气氛也是极为紧张。
“曹偏将!我镇抚司之事,何时轮到你们九门兵马司管了?”
“你如今带如此多人来,是想作甚?”
随着一名守门百户官的喝问声。
九门兵马司的带队武官,就是呵呵一笑。
“言重了严重了!”
“我九门兵马司,管的便是京城之内外,缉拿盗捕之事!”
“听闻昨夜,有贼人冲击镇抚司总衙!”
“我等,总要来看看才是!”
“……”
“看看?”
扶着腰刀,方才开口的百户官,直接就是冷笑出声。
“我看你等是来找死!”
“现在自己滚回去,还来得及!”
“待过一会,恐怕便没这么简单了!!”
双方对话之间。
不远处一支骑队,则是隔着老远,遥遥观望。
“大人!这九门兵马司莫不是疯了?”
“严首辅昨日才被下狱!他们如今没了靠山!怎么还敢来捋镇抚司的虎须?”
听着身边骑士的低语。
位于骑队最前的一名金甲骑士,脸上就是嘿嘿一笑。
“老莫!这你可就看走眼了!”
“九门兵马司,虽说是严松一系的地盘!”
“可其中,也未必全是他的人!”
说着,便是盯着那九门兵马司的曹偏将,语气古怪。
“比如那曹真,就是长公主的人。”
“……”
“长公主?”
听他这么说,周围一群骑士瞬间就骚动起来。
大乾皇帝病重已久,将近两年都未曾上朝。
朝中诸事,多由严松决断。
除此之外,便是镇抚司指挥使徐行与那位真平长公主。
“长公主此时,为何要来挑衅这李禹?”
“……”
“嘿!此事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耸了耸肩,金甲骑士继续道:
“我等来镇抚司衙门,只是为了问问昨日之事。”
“待会进去了,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
“这镇抚司昨夜杀声震天,显然场面不小!”
“这一会儿,恐怕杀性都还未消退呢!”
一群人正说着。
远处镇抚司大门内,便有一大群人,鱼贯而出。
领头的,便是蒋倩。
“蒋总管!!”
见蒋倩领着一群千户官出来。
门口的几个守门百户,立刻就围拢过去。
“卑职已经问过!”
“殿前司的胡郞将,乃是奉了上命,过来查看情况!”
“可这九门兵马司的曹真,倒像是来者不善!!”
“……”
“来者不善?”
眯起眼睛,蒋倩直接就朝着对面九门兵马司人马,端详起来。
照着大乾军制,如九门兵马司之中士卒。
通常只是做些缉拿盗捕,城中巡防的杂活。
既然无需上阵,自然也不用太多武备。
其中士兵,大部甚至连甲胄都未配备。
可此时这支,却是大不一样。
“弓马俱全,甲胄齐整!”
“这是九门兵马司的精锐!”
露出一丝冷笑。
蒋倩瞪着对面骑在马上的曹真,就直接呼喝起来。
“昨夜之事,我镇抚司已自行处置!”
“就不必劳烦九门兵马司的诸位了!”
“……”
“哦?”
见蒋倩站在众人之前,发号施令。
那骑在马上的曹真,面上竟是露出一丝怪笑来。
“你又是何人?”
“这镇抚司,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