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超自然生物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玉狸突然插话。
九叔接话道,“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
吴神父不解,“九叔,在这儿等就能等到了吗?”
“当然是先等这些尸体都烧完了,”九叔解释道,“这么大的火要是失火了该怎么办?”
吴神父楞了一下,“哦,这倒是我忽视了。天干物燥的,要是引燃了东西,那就罪过罪过了。”
九叔斜他一眼,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还真让他给原上了,于是接话道,“神父,后边有凳子,咱们坐下来吧。”
阿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几把凳子,放在远处。
吴神父见状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反正都是看着火,再说这里是后院,周围都是墙,又没有风,不怕离得远了救不急。
再说,离得这么近真的很味,只是见到其他人都围站着,他不太好意思说出来。此时干脆大家一起往后避一避,“也好,这位小姐也一起坐着歇歇吧,反正火也快到了尾声,咱们等着就行了。”
玉狸自无不可,只是她有点好奇苏陟跑到哪里去了,刚才还在跟前的,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了,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就在大家都退开的时候,突然一声爆喝出自九叔口中。
“敕收此符,扫尽不祥,急急如律令!”
九叔手中不知何时夹着一张符箓,符箓爆燃,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起!”
“跳!”
随着一声吩咐,众人只听到两声大喊,从后院房顶上冲出了两道身影,他们冲到房檐位置,猛地一蹬,整个人凌空跃出。
正是苏陟和阿星。
他们两人每个人手中攥着一个黄布的角,随着起跳,拉扯着黄布惶惶然展开,整个一下子遮蔽了后院,将后院中间的空位完全笼罩在了黄布之下。
呼啦啦的布匹烈响中,众人只见到一个赤红色的笔迹展开在空中,汹涌起伏,仿佛波浪滔天的大海一般肆意地展示自己的威猛。
嘭嘭两声,苏陟和阿星已经落地,接着急忙转身摁下手中的黄布。
就在吴神父和玉狸他们惊讶这突变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间站到对面房檐下的小月和阿森已经一人抓起飘落的黄布一角,直直往地上摁去。
尘埃落定,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一方巨型符箓。
九叔也没有时间解释这些,扯出腰间挂着的红绳,刷地一声扔出一个绳头。
“玉狸!”
苏陟提醒道,现在该你出力了。
此时的玉狸也已经看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来巨型符箓下突起了一块,分明是中间有个人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啊,这是?”
吴神父也后知后觉地看了出来,怎么这里有个人,刚才大家都在院子里,没有多人也没有少人啊!
玉狸厌恶地望着红绳,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动了。
她还需要苏陟的帮忙呢,要不然就算是在酒泉镇也没有办法很好地立足,更不要提找东西了。
“听到了,真啰嗦。”
玉狸三两步就窜了出去,迅捷无比。
不消几步就踏上了符箓,脚底一麻。这还是没有被催动的符箓,要是真正展开威势她恐怕会立马交待在这里。
踏踏几步急促的脚步声,玉狸捏住红绳一扽一绕一甩,人已经跃出了符箓的范围。
九叔抬手一接,绳头已经被他拿在手中。
原来苏陟刚来到后院,他就感受到了一股隐蔽的能量,可是怎么都没有找到源头。
谁知道地上的灰烬猛地动了一下,就像被人走过带起来一样。既然确定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天目一开他就看到了自己和九叔等人一直苦苦寻找的西洋僵尸。
他将发现给阿星说了,让你隐晦地提醒九叔,然后等九叔的吩咐。
九叔当机立断地吩咐了阿星回去准备法器,然后和苏陟一起实行这个明显比较仓促的计划。
红绳配合着符箓此时已经清晰地显示了出了西洋僵尸的位置,九叔手一抖,红绳凌空又是一圈圈向中间位置的西洋僵尸。
“师兄,接剑!”
小月放下手中攥着的符箓角落,翻身抓起两把桃木剑掷了出去。
阿星也是当机立断,翻身一跃接住桃木剑,挺剑就刺。
苏陟接过另一把剑,当剑做枪,桃木剑从左手划过,瞬间沾染上了红色的血液,跳动的符箓隐藏在鲜艳的颜色之中。
红绳、桃木剑,三个人一起攻至。
夺!
两把剑直接钉在西洋僵尸的身上。
“退!”
电光火石之间,九叔已经剩下的红绳完全地缠着了对方的身上。可是就在两把剑攻击到西洋僵尸的时候,九叔已经看出了不对劲,对方完全不像是被攻击的样子,更像是一根木头被斧凿加身。
不对劲!
撕拉——
布匹撕裂声音传出来,西洋僵尸已经显出了身形。
高眉深目,要不是面目上的青灰色,更像是一个活人,而不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更不像已经尸变的僵尸。
到底怎么回事?
九叔表情凝重地瞅着已经挣开红绳的西洋僵尸,阿星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剑完全被对方抓在手里,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只有苏陟的一剑刺进了对方的左肩胛之中,隐隐有死红色的液体流出。
“Vampire!”
吴神父吃惊的望着场中的人,他已经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有猜到对方的身份。他没想到会在自己国土内陆的一个小镇子里会遇到吸血鬼。
“外什么婆?”小月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阿森。
阿森解释道:“是Vampire,用中文讲就是吸血鬼,一种超自然生物,是一种生命的状态。他们靠吸食血液活下去,和僵尸完全是两种东西。”
“啊,这……”
小月心情紧张,怪不得自己师父的法器不起效果。
师门法器主要对付阴昧、僵尸等魑魅魍魉的东西,是这种不属于人世间阳性的东西。既然这吸血鬼是生物,是活物,那么肯定起不来作用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对!”
九叔忽然出声,他看出了不寻常之处。
第六十二章 死路一条
“他不但是吸血鬼,还是僵尸。”
九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阿星最先提出了质疑,“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东西啊!”
苏陟很想说当然有,只要导演、编辑的胆子够大,什么都可能有的,就算是孙悟空大战钢铁侠都不是没有可能,只看你敢不敢!
太阳已经完全隐去,夜黑了!
苏陟叹了口气,最好的机会溜走了,接下来说不定有一场硬战。
就在此时,教堂后院隔着一条街的镇长传来了喧哗声。
“不好!屠龙他们说不定也已经变成了僵尸!阿星、小月你们过去,”九叔听到声音,直接说出了最坏的猜测,“阿陟你也跟着去,玉狸留下来配合我拖住这个吸血鬼。阿陟你们速战速决!”
玉狸点头答应,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吸血鬼脚边的一颗珠子——澄碧珠,那就是她此次过来酒泉镇的目的。报复屠龙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吴神父这时候也急忙吩咐阿森准备圣水、圣经等东西,这些东西对付吸血鬼还是很有效果的。
就这么着,大家各行其事。
阿星和小月,干脆的几步急跑,一个借力已经跳过了后院的墙壁。苏陟也紧跟其后,擦,脚尖一个借力,人已经跃了起来。
“小心!”
九叔突然出声提醒。
吸血鬼刚才让过了阿星和小月,直接在空中一个转折,就飞向了苏陟。这家伙竟然可以短距离的飞行,真是大大出乎了九叔的预料。
苏陟得到提醒,在身后传来刷拉拉声音的时候,硬是扭腰搓身,虽然没有完全回转,也是半斜着身子面对吸血鬼。左手一划,血色掌印已经自上而下地迎向对方插过来的手掌。
吸血鬼见到对方竟然敢接手,一个讥讽的笑容露出,这些东方的家伙果然是蠢不可及,竟然妄自想要以微弱的抵抗来撼动自己强悍的攻击,不自量力。
碰!两掌相触。
滋!吸血鬼的手掌在血色沾染过来的瞬间就冒起了白烟,像是被硫酸腐蚀一样,更是顺着手掌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
吸血鬼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刚才的巨型符箓和桃木剑都没有效果,就是这个家伙的桃木剑也只是碰巧而已,现在竟然可以伤了自己。
“幼稚!”
苏陟当然称病要命,紧追不止。
脚下在墙壁上又是一蹬,止住了下落的趋势,右手一翻一弹,手爪已经缠住了对方的手臂。
你不是能够挣开可以锁阴的红绳吗,那这种结实的丝线看你怎么挣脱!
“下来吧!”
苏陟借着落下的势头,右手一扥,吸血鬼猝不及防的跟着摔了下来。
通地一声,吸血鬼砸在地上。
“让开!”
吴神父已经到了近前,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雾水。
滋滋地灼烧声顿时在吸血鬼身上响了起来。
就在他尖叫滚动的时候,忽然眼睛一翻,呼地一声,直挺挺的站立起来。
僵尸!
攻过来的九叔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伸手一拉吴神父,将他拉到身后。跟着手上的半截红绳猛地一抽,啪的一声就是一道焦黑的痕迹出现在吸血鬼的身上。
你不是能够转换状态吗,看你能不能挨得住!
玉狸更是干脆,直接鼓荡起一阵风,地上的巨型符箓掀了起来,向吸血鬼裹去。
苏陟也不再翻墙了,手指微动,缠绕着丝血鬼的手爪已经勾住符箓的一角,顺势用劲,符箓完全张开了红色的痕迹,血红的朱砂就像一张大网罩向吸血鬼。
吸血鬼想要再转换力量的时候,九叔哪里肯放过他。
“还想得逞,简直妄想!”
九叔红绳一甩,手中的红绳完全甩了出去,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抽到了吸血鬼的身上,又是一条焦黑。
接着手在腰间褡裢一抹,一串铜钱出现在手中。
九叔两手捏住两端的线头,一拉一抚,铜钱串已经变成了像是铁钎串起一般,变成一个剑型,钱钱相叠,宛若花纹。
“青蚨有灵,乾坤借阳!”
九叔抓住铜钱剑的剑柄直刺而出,他就是要和对方比速度。
你不是要转换能量的吗,我就打的你换不了!
还没有我九叔降服不了僵尸!
嗤!
铜钱剑直接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吸血鬼的能量转换被打断,只能维持在僵尸的状态。
哗啦,符箓落下裹住了吸血鬼。
苏陟跟着跳帧跨步,在吸血鬼准备抵抗之际,左手直接扣住他裹在符箓下的头颅。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鲜血中的符箓跳动起来,纷纷透过黄布直印而下,争先地钻入吸血鬼的脑袋!管你是吸血鬼还是僵尸,只要没了脑袋,看你还能怎么办?
苏陟的左手就想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直直地烙在吸血鬼的脑袋上,不消一个呼吸就冒起了阵阵的白烟。被他抓在手中的吸血鬼更是尖叫不止。
九叔随即放开了手中的铜钱剑,后退一步,两手在地上的符箓一抓,飞扬的眉毛一凝,黑白分明的眸子厉光一闪。
“敕收此符,扫尽不祥,急急如律令!”
赤红的朱砂瞬间亮了起来,就想被点亮了一样,从黄布上投射而出缠绕上了被苏陟抓在手中的吸血鬼,就像一张红绳织就的大网。
朱砂网才一罩上吸血鬼,就勒动起来,仿佛为先前挣断的红绳报仇,越勒越紧。
吸血鬼还在挣扎,他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又活了过来,又重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机会呢,他要活!
活屁!
吴神父已经端着硕大的十字架冲了过来,一个吸血鬼也敢在老子的教堂兴风作浪,是可忍孰不可忍!
九叔和苏陟也是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平日里儒雅彬彬的吴神父,分别就是一位怒目金刚啊,要降妖伏魔,行霹雳手段。
突!
十字架刺进了吸血鬼的的胸膛,接着又是嗤的一声血肉摩擦声,从对方的后背透出。
管你是吸血鬼还是僵尸,敢在老子的教堂闹事,就是死路一条!
第六十三章 全新的体验
死!
吸血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不是死在西方的猎魔人手里,也不是东方的道士手里,而是死在了一个老家伙的手里,还是憋屈地被粗大的十字架给捅死了。
符箓的黄布已经彻底被撕开了,他也可以看到正抓着自己脑袋的年轻人。
要是当时没有偷袭他,是不是又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呢?
没人知道。
一阵腐蚀的白色烟雾中,吸血鬼只剩下一滩烂泥。
吴神父杵着十字架喘口粗气,“阿陟,吴叔决定了,和你回去一趟,去见见那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到了这个时候,他虽然想要低头,还是紧咬口风。
“好啊。”苏陟自无不可,只要两位长辈和好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现在可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九叔提醒他们,“不用忘记了,镇长的家里边还有许多的僵尸呢。”
瞅了一圈,苏陟发现玉狸不见了,刚才只顾着吸血鬼,没有注意到她。不是还要他帮忙寻找东西的呢,怎么现在消失了?
“不用看了,已经走了。”
九叔不亏为九叔,即便刚才的战斗那么激烈,也有空余闲暇注意到玉狸,“她刚才捡了颗珠子,就跑了。”
“珠子?”
“大概就是这个吸血鬼,能够转换体内的能量为僵尸的秘密所在了。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消灭干净僵尸,其他都押后再说了。”
“对、对,”吴神父不住点头,“你们赶紧去吧,这里有我呢,我和阿森他们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九叔和苏陟也不客气,两个人快步到了墙边,一个借力就跃了过去。
镇长家里已经乱套了,不但屠龙变成了僵尸,就连镇长父子也成了僵尸,包括家中的主事、长工也都是。要不是先前因为太阳一直没有落山的缘故,镇子早已经乱套了。
阿星、小月两个人有点捉襟见肘。
特别是小月,阿星顶着屠龙,她只能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对付其他全部僵尸。
九叔到了之后,直接承包了屠龙。阿星也腾出了手和苏陟一起帮助小月,围捕其余的僵尸。
一个小时后,熊熊大火中,酒泉镇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三天后,吴神父和苏陟一起启程回往去见一休大师。
课堂总结:驱魔道长。
评语:不屈服于旧有桎梏,敢于冒着风险寻求新的可能性,并为之付出努力,可喜可贺。前进的道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想要攀高就需要有付出代价的勇气,努力吧,同学!
苏陟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果然上课是没有奖励的。
现在该干什么呢,当然是接着睡觉了。
对了,明天去找趟袁任,今天忘了借个桃木剑,或者干脆问问他哪里可以定制桃木剑,自己现在这个阶段用桃木剑有点废。
第二天,苏陟按照自己先前设想的去找袁任。而苏贤、穆盼和莫晶晶三个人干脆一起去了苏贤上班的医院,反正现在丽景大厦那边也不适合去,苏陟的忙她们也帮不上什么,还是不要拖后腿的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上演八点档。
袁任听到苏陟说要定制桃木剑,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虽然有点奇怪,也没有追问,其他的忙他可能帮不上,这个还是没有问题的,干脆让他留个地址,自己让人给他送过去,到时候再结账都没有问题。
临走之际,更是送给了他五把桃木剑。
袁任是想多送点,可惜他这里没有那么现货。
苏陟又找他要了些黄裱纸,直接驱车前往中区的丽景大厦。
已经拖了几天,是时候解决这里的问题了。
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苏陟在地下停车场摁动了电梯。
丽景大厦,我来了。
叮——
电梯门开,阿珊和马肯正巧也在里边。
“你还敢回来?”
阿珊直接讥讽,那天不是狼狈逃窜了吗,今天这是要干嘛,想要行侠仗义啊。看看那一把桃木剑,挺像那么回事的。
苏陟也没想到自己一进电梯就遇到这位,不敢说得来全不费功夫,也是省去了大把寻找的时间了,“你在这儿正好,省的跑腿了!”
话音未落,直接就动手。
废话多就是浪费时间,还会给对方寻隙的机会,能动手就不浪费唾沫。
“困!”
苏陟抬手就是一张符,啪地直接贴在阿珊的眉头。
这一符是旨在困敌,而不是在伤敌。
毕竟在大厦里,她有十五层的那个源源不断的阴煞之气作为后盾气场,基本是不死不灭,只要除去那个源头才是上上之策。
阿珊随着符箓的效用,站着一动不动。
马肯吓了一跳,“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那天你非礼晶晶的时候,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呢,现在又来骚扰阿珊。真以为你会三两下的功夫,我就怕你了?”
“想活命的就闭嘴。”
苏陟拇指在食指肚上一划,一点血珠渗出。他反手一画,在马肯的两个眼皮子上各点了一下。
马肯惊的直往后退,伸手就去蹭眼皮子上血迹,嘴上也是埋怨个不停,“哎,我说你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苏陟听到这完全没有威胁力的话语,而且还不怎么的恶毒,不禁感慨真是个素质人啊,被这么欺负也就是说个疯子,讲究。
“不要擦了,抬头看看吧。”
“看什么啊!”
马肯没点好气,真当自己好欺负啊,抬头怒视苏陟。正好眼角的余光瞥到阿珊,恍惚间一个和平日的她完全不同的人站在那里。
吞了口口水,艰难转头。
一张青面死寂的脸庞出现在那张符箓背后,本来性感的嘴唇也变成了一张裂开的巨口,为了不让那张嘴一张开就扯到耳朵根,脸颊上被人用针线缝合了起来。
呕——
阵阵的酸水翻上马肯的咽喉,这就是那张缠绵的脸庞吗,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苏陟帮他拍了几下,“行了,没事的,最多吸进点阴气而已。你身体好,能扛得住,大不了感冒几天,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当一次全新的体验了。”
全新的体验。
听到这个词的马肯,直接吐了出来,真全新啊,他完全不想要。
一时间眼泪鼻涕全部淌了出来,凄惨不已。
叮——
电梯到了十五层。
第六十四章 干-他
苏陟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十五楼女厕。
敲了敲门,“来边有人没?”
“稍等一下!”
卫生间里的人见怪不怪,因为阿姨打扫卫生都是这么干的,不过一般她们都是进男厕才会这么问,好像女厕从来都是直接就进的。今天怎么换成了男的了,难怪会敲门。
半分钟后,里边的人出来了。
她见到门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嘀咕一声东珠市的工作这么不好找吗,为何年纪轻轻就来干这个,干点什么不好啊。
苏陟没有理会,他进来后直接踹开了那间锁着的隔间。
隔间里已经完全被黑色的阴煞之气灌满,浓稠无比。洞口还在不停地往外喷涌着阴冷无比的气息,仿佛要将大厦的每一处都浸泡到一样。
有点棘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根除。
苏陟手一翻,直接祭出自己最强的符箓——血符。
“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
苏陟手指夹着的符箓直接引燃,跳动起明黄色的火焰。
火焰燃起的一瞬间,他感觉身体周围的阴冷煞气被驱赶了出去,还不时地发出滋滋声,仿佛被火焰烤化了一般。
甩手一送,明黄的火焰直扑阴煞源头。
哧哧——
仿佛一盆水泼到了火上,不断地发出火被水浇灭的声音。
火符艰难地维持着明黄色的火焰。
终于,哧地一声,血符只剩下一缕青烟。
苏陟甩手又是三张,仍然还是没有到达洞口的位置就被浇灭。
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摆法坛吧。
苏陟干脆火符一祭,桃木剑直刺而出。
果然两者相合,威力更胜一筹,完全不是简单的叠加。剑符一路势如破竹,强大的威力如热刀入牛油,甚至有种丝般的顺滑,很舒服的一种感觉。
嗤——
桃木剑加持着明黄色的火焰直刺洞口。
“咦?”
就在桃木剑要刺中的时候,从洞中忽而传出了一声轻咦。
苏陟心中了然,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想这丽景大厦就凭借每年七月的一点渗透,何年何月才会将整座大厦都侵染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怪。
如今这个声音绝对是幕后者发出的。
“不自量力。”
洞中之人发现苏陟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继续推进着自己的桃木剑,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可惜这点能力,他还完全看不上眼。
忽然。
洞中伸出一只手,五指修长有力。
食中两指一并,侧手一弹,砰地一声就弹在了桃木剑的剑尖位置,也阻止了苏陟攻击的势头。就这么一弹,桃木剑剑尖瞬间飞出,哆地一下扎在了隔间的木板上,直接嵌了进去。
苏陟退后一步,惊疑不定的瞅着那只手。
仅仅只是并指弹了一下,自己就接不住。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他甚至在九叔的身上都没有见到过这种威势,究竟是什么来头。
心中翻腾不已,可是让他放弃,也没有那么轻易。
这栋大厦里这么多人,岂能轻易放弃。
人嘛,总有不理性、不理智的时候,要是完全的趋利避害,那岂不是和动物一样无疑。趋利避害是人性,舍身取义也是人性,干就是了,难得中二一把。
苏陟又取出一把桃木剑,以血涂之。
这次他没有使出常用的剑招。
现在的桃木剑都是单手剑,他使用的时候,都是单手的剑招,刺、劈、砍……
这些和他学自那次请神的剑招有很大的不同,虽然还是这些剑招,可是攻击时候的调动方式多有不同,让他无法完全自如的发挥。
双手持剑,苏陟深深吸一口气。
垫步前点,撩剑上刺。
仿若盘劲而出的卧龙,欲试天高!
卧峰涧底守我疆,神龙出水射青光。
桃木剑瞬间点出,剑身游弋的符箓更是摩擦着周遭的空气,燃起了层层的潋滟。
苏陟肃颜冷目,嗤地一声刺中了对方的掌心。
符箓瞬间激发,引燃了一点小花。
“有点意思。”
苏陟的超强发挥,得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评价。
洞里的人,完全不理会手心的火苗,而是扣指一弹,啾地一声,一股阴煞之气直接从对方的指盖离开,只袭苏陟。
突,苏陟后退一步,肩窝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孔,鲜血汩汩流出。
摸出一张符箓,念咒贴上,血立刻止住。
苏陟丢掉手中的剑柄,已经费了两把剑,根本连对方的一点实力都没有摸出,还被对方随意的反手一击伤到了。
放弃吗?
放弃好像也不丢人啊,毕竟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这么大,谁也无法说自己的不是。
可是甘心吗?
苏陟好像看了姐姐苏贤和穆盼担忧的眼神,如果自己交代在了这里,她们怎么办?
可是放弃的话,是不是会有下一个丽景大厦,到时候那么多的幽昧、阴物,东珠市还有多少安全之地,姐姐她们就真的安全吗?
算了,干吧。
曾经的那群人还不是顶着世界第一把他们打回到了线那边,要知道那可是当年的世界第一,飞机大炮机枪弹药应有尽有,最后还不是被先辈们愣是制造出了人类战争史上最大的奇迹。
如今一个小小的阴物,想要在东珠市上兴风作浪,如何能够饶得了他,万一要是在自己穿越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先辈们,岂不是要被笑话孬种吗?
干-他,就不信了!
苏陟退步闭目,凝神聚气。
望着识海中悬浮在浩荡汪洋上的剑器,他仿佛可以嗅到其中散发的桃木香气。剑尖所指,两张符箓已经出现痕迹,一方赤红,一方淡蓝。日精月华游弋其中,恍如自由自在的鱼儿。
突然。
苏陟睁眼。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识海中的符箓猛然破水而出,如同两条冲天而起的五爪金龙,攀附上桃木剑的剑身,紧紧地缠绕其上,仿佛是要深深地烙印其中。
“敕!”
一把四尺二寸的双手剑出现在了苏陟的面前。
握剑,出招!
震步连环腰力添,风卷霹雳挟闪电。
刹那间,苏陟挟裹了无尽的风雷之力,破空而至。
剑出如雷,身动似风。
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已经持剑刺到了洞口的位置,完全忽视了两者之间的几步距离,而这完全不是他的跳帧爆发可以比拟的速度,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嗤!
一剑穿掌!
第六十五章 自习
“醒了,不要乱动。你透支的有点厉害,幸亏祖师爷开眼,要不然你就不仅仅是伤重病残,更甚至有可能会根基断绝,再难寸进。”
苏陟看着面前的一字眉,他是又回到了系统中。
苦笑一下,代价有点大啊。
那一剑他确实收到了效果,让手掌受伤了。
“我记住你了!”
手掌消失前留下一句话语,很有点标准反派的风范。
而苏陟自己很没有志气的昏了过去,因为这一剑透支的有点厉害,不仅掘干了他在上次课程中的所有积累,就连身体都反馈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系统出于保护,提前将他召入。
还不忘交代一句人性化的评价:鉴于学生出了意外事故,只能提前激活自习课程进行自习课程,另外下不为例,如此鲁莽行事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连系统都开始吐槽他。
一眉道人在镇子上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小道友这是遇见了什么,可否见告?”
“是遇到了一点困难,不过都已经解决,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不是苏陟不想告诉他,而是他话到嘴边,自动就变了味道,仿佛系统在强制扭转。
“既然小道友不方便说,那也没有大碍。”一眉道人并没有因为得不到答案而生气,都是修行中人,也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你就在我这里养伤吧。”
忽然,一个小脑袋从一眉道人的肩膀位置探出头来,好奇地观察着苏陟。小僵尸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其他的修行人士,所以比较好奇。
苏陟一见这位就了然自己所处的环境,对着小僵尸报以善意的一笑。
一眉道人没想到小僵尸会自己偷偷跑过来,刚才他已经嘱咐过一定不要出现。他怕万一这位是个古板的卫道者,那么小僵尸必定在其欲除之而后快的名单上,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现在见他如此,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在下一眉。”
“苏陟。”
两人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一眉道人就带着小僵尸离开了。他还有事情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苏陟。
等他们离开之后,苏陟开始凝神自己的识海,他需要确定伤势的具体情况。
识海中悬浮的桃木剑还是原处,一动不动,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剑尖所指的两张符箓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将心神沉浸其中,恐怕根本就无法发现那微乎其微的一丝能量,时断时续,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这两张符箓所在的位置竟然莫名地沉下一丈见方的大小,与其说像是有一股凭空出现的能量将识海的这个位置往下压了下去,不如说是挖走了这么一块儿。
看来是系统用这块识海水泽的消失换取了他的平安,代价不只是有点大了,太大了。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如何修补。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陟活像千年老龟一样,能不动就不动,仿佛怕一动就会消耗了自身的能量。就算是每天的早晨和晚上都不敢偷懒,勤快地采集日精月华,可是对于这么一大块缺失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更加悲哀的是,他每日里补充的能量都填进了这块空缺,完全没有一丁点补充到符箓中,也就表示着他完全没有修为法力,除了那一点点的身手,遇到了魑魅魍魉将无计可施。
看来填不完这个坑,是无法继续修行下去了。
昨夜刮了一夜的风,今天竟然是个好天,苏陟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完全没有动的心思。
“阿陟,今天戏院上新戏,你不去吗?咱们正好可以下午逛逛,晚上听戏。”
阿豪和阿方准备出去,去往集镇。发现苏陟躺在院子里,感觉要是不喊他的话有点不够义气,再说了这家伙天天挺在那里,完全像是在养膘,一点都不像师父说的是个修道之人。
苏陟起身回道,“你们去吧,谢了啊。”
他不是不想去,是完全没有心情去。
虽然他在刚进入系统的时候,受过挫折,可是自从他修为有成,差不多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上次更是协助九叔一举除掉了西洋吸血鬼与僵尸二合一的混合体,颇为自满,要不然也不会没有准备齐全就去丽景大厦那边除魔。
说道底还是自满,浪的。
小僵尸顶着斗笠出来,几下就蹦到了阿豪他们的身边,表示自己可以去,而且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阿豪和阿方哪里敢带着师父的心头肉啊,老家伙差不多当儿子疼了,他们没那么大胆子。
见到苏陟拒绝,阿豪和阿方也没有强求,他们也只是顺嘴问一句罢了。两个人推起自行车,跨不上车,潇洒去矣。
小僵尸撅着嘴,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
“请问一眉道长在家吗?”
门口突然跑来了个人。
苏陟不能再躺下去,一眉道长被人请去做法事了,阿豪、阿方前脚才走,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当然了还有小僵尸。
“道长出去了,请问有什么事啊?”
“出去了?”来人脚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他什么时间回来吗,我有急事找他。”
苏陟估计了一下时间,发现他也不太确定,“说不成,可能晚上就回来了,也可能明天才回来。”
“明天就来不及了,”来人等不到明天,“我是西边小杨庄的杨松,昨天晚上俺媳妇突然撞客,几个人都拦不住,好不容易才制住了,这才赶紧来请道长过去看看。
我听说撞客要是时间久的话,就会救不回来。
小哥你给我说说道长在哪里,我去请,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等明天。”
苏陟摇摇头,他只知道一眉道长去做法事了,具体位置不清楚,甚至连哪个村的都不知道。就算是现在社会,也不可能邻村的大小事务都一清二楚,更不提现在这个时代了,那是更不能搞清楚了。
杨松眼圈微红,他是真的怕自己的媳妇就这么没了。
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今年又添了个大胖小子,简直就是他们家的功臣,要是这么没了,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那些戏文里的情啊爱啊的,他不懂,他只知道不想自己的媳妇死,就这么简单,他还想天天看着她呢。
忽然,他抬头。
“小哥是不是道长的高徒啊,要不然你帮俺去看看也行,俺真的怕她就这么突然没了。”
第六十六章 借
苏陟本来想要拒绝,可是看到他的样子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你稍等一下,我准备一点东西。”
没有办法,这次自习虽然有手爪跟着他,可是上次的课程因为符箓和桃木剑都不是贴身,故此他以前的积累都没有了,要不然就算不能动用法力,也不会真的萎靡不振。
找小僵尸寻了东西收拾进小包里,再留下一张纸条后,苏陟就跟着杨松去往小杨庄。
小杨庄距离这里有三个村子,将近十几里的样子,杨松硬是凭借着双脚快步不停地走了过来。幸亏家里还有一个自行车,是一眉道长的,他是被人请了去,所以没有用。要不然苏陟除非去找阿豪他们,否则只能走着去小杨庄。
两个人就这么骑着一辆车子,等到小杨庄的时候已经是后半下午。
四五个人正在杨松的家门口等着,他们一见人来俱是高兴地围了上来,待看到不是一眉道长,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的时候,纷纷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一眉道长那可是十里八乡知名的道长,这个年轻人是谁,白白嫩嫩的到底行不行啊。
杨松跳下车子,顾不上活动一下,急忙解释道:“道长有事来不了,不过这位小哥是道长的高徒,你们快点让开,都围着像什么话啊?”
“真的、假的?”
其他人半信半疑。
苏陟也没有辩解,再说了正事要紧,解决了问题一切问题都将不是问题,“杨大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嫂吧。”
“对、对,小道长这边走。”
杨松领着他进了院子,院子正有几个妇人,其中一个还抱着才几个月的孩子。她们见到苏陟后,也是窃窃私语,均是惊讶于他的年轻和相貌,完全不是农家的孩子,不亏是一眉道长的徒弟。
苏陟听到后,有点无语,幸亏她们只是自己说说,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杨松家正堂大开,一个妇人五花大绑躺在地上,边上还有两个看着。
女人看到进门的苏陟,赫赫几声,却没有一点女子嗓音的特征,而是沙哑之极,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带有很强烈的颗粒感。
“杨松,这小家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其他人见怪不怪,制住她的时候,什么恶毒的话没有说出口,如今已经文明多了。
杨松没有搭理她,而是对着苏陟说道,“小道长,她醒来后就自称叫做马麟祥。可是马麟祥谁不知道,那是北边镇子上有名的富户马五爷的儿子,一直在外边走南闯北。怎么可能跑到我们这小庄子啊。”
苏陟点点头,让杨松把他媳妇扶了起来,“马麟祥?”
“如假包换!”
“咱们可以谈谈吗?”
苏陟没有纠结于附身的昧到底是不是马麟祥,既然能够对话,那么试试是否可以说的通。然后找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点,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怎么谈?”
“当然是你离开,我保证不动粗。”
杨松媳妇嘴角一勾,“你当我傻啊?”
“没有,”苏陟当然不会这么说了,“假如你真的是马麟祥,那可是相当当的一号人物,想你父亲马五爷更是十里八乡叱咤风云的人物……”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爷是谁!”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更不能欺负一介女流了。”
“是啊,爷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女人啊,丢不起那个人!”
“那么请马麟祥马爷出来吧,好放过这个无辜妇人。”
“……”杨松媳妇突然闭嘴,“差点让你给骗了,再说了,爷我这不叫做欺负,而是‘借’。对了,就是‘借’,几天之后还会归还的。你们放心吧,租金我都会付的,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苏陟没有希望单凭嘴遁就能够轻易说服他,假如真的是马麟祥,多年在外闯荡,油奸鬼滑的,怎么会是三两句话能诓住的。不过这家伙说付租金,也真够可以的。
“那你……”
苏陟说出两个字之后,突然出手偷袭。
翻手一甩,一张符箓随着手爪飞出,直接贴到了杨松媳妇的额头上。她也没有想到苏陟会突然出手,这根本没有一点修道之人的风范,竟然搞偷袭。
苏陟才不管是用什么方法,磕破中指,跨步点指。
红色的血珠直击符箓。
“急急如律令!”
“疾!”
苏陟感觉脑袋一抽,一阵疼痛袭来。
他咬牙强挺,翻掌在杨松媳妇额头一拍。啪地一声脆响,就见一阵青烟透体而出,烟雾弥漫,一个人形模样隐约可见。
“你卑鄙!”
人形渐清,逐渐成型。
苏陟伸手一搭杨松媳妇,推给了旁边的杨松,“你们都出去。”
刚才看稀奇的人,也不顾上其他,一个一个地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却也是没有走远,就这么隔着洞开的门往里瞅着。这种戏份,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几十年不遇,想那戏班子都难得一见,就更不要说这种发生在眼前的灵异事情了。
苏陟盯着眼前的昧,知道接下来才算是硬仗。
这个马麟祥铁了心的也要附体,肯定是有其必须要去完成的志愿,自己既然阻挡了他的去路,那就是必定要被搬开的绊脚石。
至于石头是搬开、踢开还是敲碎,就看石头的硬度和对方的心情了。
“小子,你为什么要铁了心的和我作对啊?”
马麟祥心里亦是苦闷不已,他昨天晚上横死,本来想要复仇的。结果因为新死,有点不太适应,一场大风竟然给刮到了小杨庄,想要找个人附体,结果除了小孩子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村子里单身的元阳元阴饱满,他无法附身。
有家有口的,很多人身体强健,他也是进不了身,好不容易选了一位因为哺乳后代而精气有泄的目标,没想到还没有行动就被捆了起来,今天更是被赶了出来。
“人昧殊途,你有何冤屈完全可以去乡公所。再不至,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以去寻找你的仇人,在这里为难一位初为人母的女人,你还好意思自称爷们,丢不丢人啊?”
苏陟抽出一段柳枝,再擎起桃木剑,就不信了,会对付不了眼前的家伙。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回不去啊!”马麟祥吼了起来,“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今天坏我的事,你以为你还能平平安安地走出这间屋子吗?”
回不去,什么意思?
苏陟有点懵。
第六十七章 谋划
“小子,你成功地惹怒我了!”
马麟祥气势汹汹,一个虎扑,带着股股阴风恶气汹涌而来。
苏陟强忍着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痛感,等对方近到身前的时候,挥手打出了柳枝。也顺势将桃木剑摆在身前防身,状态有点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抗的住。
pia——
一声脆响,马麟祥退了回去。
他被柳枝直接抽飞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这和预想的不对啊。
苏陟见对方来势汹汹,以为今天要凶多吉少了,谁知道会如此。
马麟祥更是想不通,自己不是应该大展神威,怎么被几根柳枝就打回来了呢。也许是一个错觉吧,他继续鼓动阴气扑了过去。
pia——
这次更是清脆,苏陟甚至可以看到柳枝抽打时候,那些阴气在瑟瑟发抖,好像变成了有意识的东西一样,竟然表现出了害怕的迹象。
“真的啊……”
马麟祥悲哀地发现,自己被打飞是真的。
房外围观的人倒是很兴奋,杨松他们几个男人更是想着自己应不应该也备点柳枝在家里,这样的话也可以以防万一。女人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苏陟大发神威,纷纷赞叹这个小哥真有本事,不要看人年纪轻轻的,那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她们夸的苏陟都有点听不下去,怎么感觉这群人夸人的路子有点歪啊。
马麟祥鼓起勇气,又是一次冲锋,结果还是被无情地摧残。
哇地一声,他哭了起来。
众人看着这家伙干张着嘴在那儿号丧,可是一点泪水都没有,纷纷惊奇不已。
苏陟看着他的样子,都有点不要意思下手了,这么久了,马麟祥还是他见过最弱的昧,没有之一,“行了,不要嚎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马麟祥瞅了瞅了屋外,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要不,小道长,咱们回去再说。”
“那你不‘借’了?”
“保证不借,一定好好做昧。”
苏陟没有理会他的保证,只要跟自己走就行了。到了一眉道长家里,哪里还容得他反悔啊。从挎包中掏出一个小卷轴,打开之后是空白一片,“进来吧。”
马麟祥身形一拢,投入到了卷轴之上,本来的空白也出现了一副画像,正是马麟祥本人的相貌。
杨松等人虽然看的意犹未尽,不过还是围着苏陟千恩万谢。
苏陟谦虚了几句话后,就带着酬劳骑车离开了。
他并没有带着马麟祥直接回到他们镇子,而是先回去了一眉道长的家里。因为马麟祥说他的对头是个邪恶的道士,苏陟恐怕自己一个人去了,难以为继,还是回去搬救兵的好。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到了家里,正巧一眉道长也回来了,遂将事情讲了一下。
“这个事,让阿豪和阿方他们去如何?”
一眉道长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其实是有点担心苏陟的状态。
从苏陟的讲述来看,一起去的话有可能会在激战中会拖后腿。可是,要不让他去的话,感觉有点不近人情,毕竟是苏陟自己接到的差事,换人接手有点说不过去。
“行啊,”苏陟并没有多想,他还想继续宅着呢,动动拳脚还可以,法术只能押后了。而且此次进入系统课程就是自习,也是摸鱼养伤的机会。
“既然你不介意就好,等他们回来后,我交代一下阿豪和阿方,到时候酬金可以适当分你一份。”一眉道长很自然地说起了钱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而那些为了钱不愿意开口的,结果往往因为钱不欢而散,甚至大打出手。
巧合的时候,阿豪和阿方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新戏开张不假,可惜他们根本就挤不进去,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伙好不容易盼了一场新剧,个个都是想要一赌为快,有的人甚至后半晌都去排队了。他们两个在集镇上逛了逛,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戏班人满为患,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失望而归。
阿豪和阿方等他一眉道人给他们说了马麟祥的情况后,均是惊讶地看着苏陟。
“你真的愿意让给我们吗?”阿豪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平时这种事情,主家都是指名道姓请自己的师父,如今苏陟躺着在家休息,都能遇到这种好事,简直也太好运了。
苏陟取过小僵尸一直玩着的卷轴,往桌子上一摆,“出来吧,说说具体的情况。今天在路上的时候,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马麟祥出来之后,做了一个罗圈揖,“见过一眉道长,见过众为小道长。”
一眉道长问道,“马麟祥,我记得那时候帮母亲看风水的时候,你不是说南下去闯了吗,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道长啊,一言难尽……”
马麟祥确实是一言难尽,曾经的他准备出去闯闯,不过他爹一点都不看好他,只是给了他一点路费就把他打发了。至于其余的钱想都不要想,就算是都捐了,带到墓里都不愿意给他。
盖因他曾经荒唐行径,沾染了大烟。
马五爷那个时候便断了他的财务,更是要给他娶一房媳妇好好管束,谁知道这小子死活不同意,说是受到了拘束,不自在。
他寄这么一直懒散到母亲去世,终于决定发奋图强,要奋斗一番事业。
可惜马五爷压根不信自己儿子能够浪子回头,他甚至决定纳房小妾,将来好有个能够继承家业的人。至于马麟祥,在马五爷眼里已经是个废人了。
马麟祥赌气离家出走,后来更是和一对夫妻搅合在一起,三人哄骗计量赚点钱。可惜财货来的实在是太容易,加之没有了父亲的管教,他又开始沾染大烟,这点小钱哪里够他挥霍。
这天,正好他们去给一家做法事,见到下葬陪葬,于是心生一计。马麟祥装死,他们夫妻扶灵回家,到时候下葬之后,大家将陪葬二一添作五。
再怎么说他也是马五爷的儿子,生前怎么苛刻,死后也不会一毛不拔的。说不定老爷子痛心之下,为了解心疼,厚葬了他呢,简直快乐似神仙。
一眉道长和苏陟他们听的面面相觑,还有这么坑老爹的,真实少见啊。时有传闻吸食大烟者,久而久之后会成为人不人鬼不鬼,如今见到诚不欺言!
谁知人心总是欲壑难填。
妇人在见到马麟祥家境的时候,登时生出一计。干脆借着自己身怀有孕的状态,冒名他的未亡人,将腹中的胎儿指为马家后人,痛失独子的马五爷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可是这个计谋有一大破绽就是马麟祥未死,他个大活人,只要他起来吆喝一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揭破。但是那对夫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做实了马麟祥的死亡。
马麟祥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
第六十八章 阴阳界
阿豪和阿方还在追问马麟祥,想要更加了解自己此次的对手。好知己知彼,一战而胜,也能打出他们两个的名头,不能总是窝在师父的羽翼之下。
至于一眉道长,他在准备法器,虽然说这次他让两个徒弟去,可还是有点忧心,怕他们毛躁吃亏。
苏陟则是陪着小僵尸玩了一会儿,又开始了自己晚上的功课。
月华如水,笼罩着苏陟,滋润着他的识海。
忽然,他感觉都一股寒意靠近。
睁眼开去,脖子上已经被架了一把剑。
“小子,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女人路过?”
苏陟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在一眉道长的家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而且还是一身黑,凶眉厉目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反派的角色。
不过现在剑在脖上,还是认清现实比较重要。
他老实摇头,“没有看到。”
黑衣女子直接开口怼道,“既然没有看到,要你有何用!”
然后提剑就砍,苏陟急忙后躺,剑锋从脸前划过。就在黑衣女子想要补刀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条白色的绸带,将苏陟一缠,直接拉走了。
“容玉意,我就知道你藏在这里!”
黑衣女子脚下用力,人已经出去,追踪苏陟消失的方位而去。
可惜追了半天之后,仍是没有踪迹,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明明功力不行,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呢。
在痕迹消失的地方搜寻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只能悻悻而归。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棵树的树干才破开一条裂缝,容玉意和苏陟钻了出来。
容玉意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手隐藏气息的手段真是了得。”
刚才她只来得及将两个人顺着藏在树洞中,可是苏陟却凭借一道符箓藏匿了两个人的气息。要不然就算他们藏的再好,也无法逃出女魔的搜寻。
苏陟才看清面前的女人的样貌,和老王很是相似,却有些飘飘的仙气。还没来得及感慨,一口血喷出来,晕了过去。刚才那一道符的激活,实属无奈,怎么好好的自习课程搞得这么凶险。他可是前脚刚刚推了马麟祥的事情,还是没有躲过系统的摧残。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时分。
苏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茅草屋里,出来之后发现容玉意正在神思忧忧地望着东方的太阳,“在下苏陟,还请问这是哪里?”
“净土之一。”
苏陟没有听明白,他不就修炼了一下,怎么还在系统中穿越了一把,是系统的恶趣味,还是又碰到了什么状况?
“你不知道?”容玉意转头,“也对,你不算是修行之人,这些事情当然不清楚了。”
苏陟无奈,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这段影像正好处于他的盲区,自己没看到,甚至都没有什么印象。
“你走吧,这是我和女魔之间的事情,”容玉意说道,“你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要牵扯到其中为好。”
“对不起,可以具体详细说说吗?”
“你真想知道?好吧,我告诉你……”
阴阳界的余孽——女魔王仙林趁七星移位,道消魔长之际,练成了地阴魔珠。她欲重现当年阴阳界的辉煌,将那个横跨人界和阴界的无上乐土再次建立起来。
中一真子,也就是容玉意的师父,为了拯救苍生,用调虎离山计诱王仙林和自己大战。另遣徒弟容玉意和容小意前往魔宫盗取地阴魔珠,结果两姐妹虽然盗出了魔珠,容小意却被杀了中一真子赶回去的王仙林冻在魔宫。
苏陟好像听天书一样听完,这可是从一般的魑魅魍魉直接跨越到了魔。要知道他们之间可是隔着好几个等级呢,幽昧、凶厉、厉将、昧王,等到了昧王的地步,再往上跨越一个台阶才能称之为魔。
他平时最多就是除个幽昧、凶厉,而丽景大厦那个不知名的手爪,他估计最少也是昧王的地步。但也只是他的推测,毕竟他没有真的遇见过昧王,不知道昧王到底实力如何。
可是现在直接跨越这些去面对一个魔,好像有点自不量力的样子。
“玉意姑娘,”苏陟入乡随俗,“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盗了地阴魔珠就能消灭那个王仙林吗?”
容玉意摇摇头,“还需要天阳神珠。可惜本来要借助地阴魔珠跨越空间,直接到天阳神珠所在的东方位置,可惜竟然失败了。接下来的东行之路恐怕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是万一失败了,王仙林就会重建阴阳界,打乱三界秩序。”
苏陟问出了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道,“你既然说她会打乱三界秩序,那为什么不见神仙下来维护秩序,需要……”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嗯,需要你和你师父这样的修行者来维护呢?”
容玉意一笑,苏陟的一点微末功夫完全就不入她的法眼,甚至连修行者的门都没有进呢。不过她也没有就此看轻对方,耐心地解释道,“首先,当年封神西游之后,三界整定秩序,人皇对人间的掌控日益加强,已经不是那些大能者想来就能够随意来的了。”
苏陟急忙抬手,“封神西游都听过传说,可是怎么还牵扯到了三界整定秩序,容姑娘能够着重的说明一下吗?”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牵扯到了人皇和众位大能者的秘辛了。我也只是听师父这么说,鹦鹉学舌罢了。”
“好吧,容姑娘请继续。”
“其实王仙林重建阴阳界打乱三界秩序,并不是说她以阴阳界为根据,肆意地攻打人间和其他界域,而是阴阳界会阻断人界和阴界的往来秩序,幽昧无法到达阴界进行往生。她会打破这一天道循环。”
好家伙,这个王仙林是想要建立一块不在阴阳之内的地盘,难怪要称之为无上乐土。这是要疯了的节奏吗,准备野心勃勃地要独立出去,是真的不想混了,这可是明显的违反大一统的精神啊,其心可诛。
要知道西边的那位大能也只是卖卖嘴,并没有真的独立于三界五行之外,就说一个昊天上帝也不是他能够忤逆的,更不要提那几位早已隐匿起来的大能者了。
容玉意忽然道:“对了,苏公子,不知道你的那种符箓是否可以割舍一二?”
第六十九章 出发
“符箓?”
“就是那种可以隐匿气息的符箓。”
苏陟明白了过来,“不过,那种符箓我也不多,只剩下两张了。”掏出自己身上带着的符箓,“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剪除阴物、僵尸所用。”
其实所谓的隐匿气息,只是他当初试着将日精和月华结合到符箓中所得,也是浪费了大量的鲜血之后,偶然得到的三张,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掌握。
那还是识海中的两张符箓都显形的时候,他突然奇想,要是能够将两者的威能结合到一起,那岂不是妙哉。不过在试了墨汁、朱砂、鸡血、狗血之后发现都无法承受,只能用自己的血试验了,误打误撞成就了三张。
现在的又因为识海中的情况,无法再次试验,所以用一张就少一张,只剩下两张了。
容玉意皱眉,“两张恐怕不行,此去一行恐怕少不得要被王仙林的手下阻拦。如果战斗败露了痕迹,恐怕对方会寻迹而至,到了那时候,就功亏一篑。”
“要不我帮你如何?”
苏陟主动问道,既然自己来到了这里,肯定不是过来度假的。
“你确定吗?”容玉意有点担心以他微末修为,能不能平安到达,万一路上再有个危险,岂不是要把性命丢了。
“既然你一动,就容易被王仙林察觉,半途而废。那么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比我更合适了。当然,前提是你足够信任我。”
苏陟一直没听到容玉意说出天阳神珠的具体位置,肯定是防备着自己。怕自己万一是王仙林派来的卧底,到时候知道了详细地址,肯定会比她先一步得到天阳神珠,到那时候才真的是一败涂地。
容玉意想了想,“让我考虑一下。”个中思虑不是仅凭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做出结论,毕竟后果太过严重,慎之又慎一点都不为过。
就这样一考虑,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天早上,苏陟收功之后,发现本来应该起床的容玉意竟然没有出现。
难道昨夜偷偷走了?
走到容玉意的房前,敲门,“容姑娘?”
没有回应。难道真的走了,不至于这么防备吧。前两天才将那两张隐匿符箓都给了她,这就走了?
“容姑娘?”苏陟又喊了几声。
正准备抬手拍门,门打开了。
容玉意脸色苍白的出现了,“收拾东西,待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动身。”
苏陟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状态不太好,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行,我先去收拾一下,你等下一起来吃饭吧。”
两个人吃了饭,就从这块净土出发了。
容玉意走的很慢,步伐却是很坚决。
苏陟几次想要开口问她需不需休息,或者帮助,都在对方倔强的眼神中投降下来。两个人就这么着一直向着东方位置走去。
一路上所见,皆是普通的人间烟火,苏陟只能从服饰上看出大概是明朝的年代,可是从人们对于当朝者三言两语的谈论又听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看不出容玉意所形容的那种人间危矣的状态。
连着五天的餐风露宿,容玉意的状态更加不堪。
苏陟忍不住驻足,“要不然,咱们找地方先歇歇脚,明天再走如何?”
容玉意看了一下天色,才是半下午的状态,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不了,还是赶紧走吧,早一天到达,也好早点结束这魔掩天下。”
“那你看要不要雇俩车,你现在……”苏陟欲言又止。
容玉意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再走走吧,等到了下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苏陟见到她如此坚持,那就继续走呗。可是他才走出千把米的距离,忽然旁边的容玉意摔下了下去。
“容玉意?”
苏陟伸手之时,已经晚了,对方直接扑通一声就扑倒在地。
他急忙扶起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明明容玉意身上没有多少的寒意,可是仍让他感觉到阵阵的冷,好像这种冷透过了肌肤,直接作用到灵魂一样。
容玉意此时已经双目紧闭,牙关咬紧。
这是怎么了?
苏陟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脉,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可是为何会突然这个样子?
苏陟想起来第一天两个人出发时候的情景,是不是容玉意那个时候做了什么,才会如此。要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对了,符箓!
苏陟急忙扯掉容玉意腰间的荷包,扯开线扣之后,看到了两张符箓和几两碎银。她竟然没有用符箓,那是怎么隐藏了自己修为的?
他本来以为这几天是因为容玉意使用了符箓隐匿修为才会一路平安,如今看来恐怕另有玄机,而这个玄机也是容玉意出现意外的原因所在。
又掂了掂这几两银子,感慨难怪她一直不愿意雇车和住店了。要是按照两个人的脚程,恐怕这几钱都要花在餐食费用之上了。
收拾东西,苏陟背起容玉意踏步前行。
终于在夕阳落山的时候到了一处村落,也算是有个落脚点,总算不用再幕天席地了。夜色遮掩天地。苏陟和容玉意借宿到了一户人家。
房主尤大娘端了两碗汤,“小伙子,来喝点粥。”
苏陟急忙接了过来,“谢谢大娘了,大娘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已经是感恩不已。”
“嘿,你这小伙子,”尤大娘乐呵呵道,“大娘别的没有,两碗稀粥还是能端出来的。姑娘怎么样了,还没醒,用不用大娘去把村里的大夫请过来瞧瞧?”
“不劳烦、不劳烦。”苏陟赶紧接话,他是进村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尤大娘。对方知道他们要地方借宿的时候,热情地把两个人迎到了家里,不但铺好了床铺,现在还送来了稀粥,盛情难却。
他拉住要出去请人的尤大娘,“不妨事的,她就是太累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段时间特别嗜睡,好像怎么也睡不醒的样子。”
“哎呀!”尤大娘顿了一下,“那可要恭喜你啊,小伙子。”
恭喜?
第七十章 不走了
“当然要恭喜了,小伙子,你要当爹了!”
尤大娘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好像苏陟就是她儿子一般,而这个消息是告诉她,自己要有小孙子了。
“爹?”苏陟发现自己的解释好像被对方误解了,“大娘,你是不是误会了?”
“怎么可能,”尤大娘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娘是过来人,你放心吧,肯定不会错的。对了,家里还有几个鸡蛋,你等会,我这就去给你媳妇打个蛋。有身子了,怎么能喝白粥呢,肯定要吃点好的才行。”
苏陟连声喊,都拦不住对方的热情,只能听之任之。
尤大娘端走了一份白粥,准备回去往里边卧个蛋,说着已经推门出去了。
“苏陟……”
房间里想起了轻轻的声音。
苏陟看去,是容玉意醒了,忙解释一下,估计刚才的话对方都听到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扶着她靠坐了起来。
容玉意却没有说这个,而是道:“这里不对,咱们马上离开。”
“不对?”
苏陟现在只能勉强动用识海中的日精月华,而且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他一般都不会动这些能量,就更不要说使用天目了。他怕自己为了看那一眼,睡上一天,到时候就算知道了危险,还是无法脱身。
容玉意点头,“嗯,刚才那个人不是人。”
“是昧?”苏陟疑惑,他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到什么寒气、阴气,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肯定是昧无疑了。”
苏陟瞬间头皮发麻,这里可是一个村子啊,要是这位尤大娘是昧,那是不是说那些和她一起在门口拉家常的人也是昧。
他这是掉进了幽昧的老巢。
容玉意继续道,“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段时间我不方便动手,否则咱们行迹就暴露了,所以还得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苏陟准备扶她起来。
吱忸一声,门开了。
尤大娘又端着碗回来了,“苦他就是活该。姑娘你就不要跟他客气,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忙活,这都是应该的。”
苏陟和容玉意一下子怔住,回来这么快,他们才说了句话的功夫。容玉意更是心间暗下决定,逼不得已的时候,该出手还得出手,这几天的苦算是白吃了,可是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会进了昧窝里。
“还傻愣着,”尤大娘一摆手,“还不赶紧把这蛋粥端过去。”
“哦,嗯。”苏陟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傻,他硬着头皮接过了碗。清水荡漾的碗底,静卧几颗蛋,虽然比不得鸡蛋大小,可是胜在数量多。再瞥了一眼自己的那碗粥,白糊糊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赶紧让你媳妇吃吧,这个可是鸟蛋,你大娘珍藏的,很补的。”
尤大娘还不忘催促。
苏陟正在犹豫的时候,容玉意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叹了口气,没了法力作为依靠之后,竟然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
容玉意拉过他的胳膊,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鸟蛋,抬头一笑,“谢谢大娘了。”
拿起碗里的汤勺准备舀起一个来。
苏陟忙抓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对方住手。大不了拼了,还能怎么坏,识海中已经有了一丈方圆的深坑,最多再深点大点。眼看着一位一心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遭遇险境,牺牲一点又有什么。
容玉意拍了拍他的手,“没事,这鸟蛋很难得,你要不要也吃一个?”
苏陟听了出来,她的意思是这碗蛋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如果没有那碗白粥对比的话,他还看不出什么,已经有了白粥作为样本,就算没有天眼,也是长有眼睛的。
难道是真的?
容玉意笑着点了点头,舀起一枚鸟蛋放在了嘴里。
尤大娘见到他们吃了,也高兴不已,“这位粥冷了,我端走了。小伙子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啊,有什么事情喊大娘一声就行了,不用跑出来找我了,你媳妇要紧。”
等到她出了房间,苏陟才有空问容玉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还是你带我来的,”容玉意又吃了一个鸟蛋,“不要忘了,我在路上昏了,是你背我的。”
“就是我背的,我才想不通。”
苏陟想不明白,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先前的白粥肯定有问题,可是对方最后又端走了。不但如此,还给容玉意准备了真的鸟蛋,百思不得其解。
鸟蛋不多,容玉意不一会儿就吃了。
她将碗递给了苏陟,“行了,不要想了,早点休息吧。还不知道待会儿会有什么发生,能多休息会儿就多休息会儿。”
苏陟将碗放到桌子上,“不走了?”
“不走了,现在已经走不了了。”
容玉意目光悠悠,仿佛可以看透这个世间一般。
他们确实走不了,尤大娘出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苏陟和容玉意所在的偏屋。房门紧闭,淡淡的黑气缭绕在门外。
哗啦一声,碗里突然一动,一个小黑点从白糊糊中浮了出来,不住地在碗里浮起沉下,好像在游玩一样。
“怎么,不舍得?”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
尤大娘没有回头,“是啊,有点舍不得,看到他们忽然就想起来儿子和儿媳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儿媳妇生了没有?”
黑影没有回答。
尤大娘转身,“你说生的是个孙子,还是孙女?”
黑影呵呵一笑,“孙女好,肯定像她奶奶。”
“那你老高家的根不是就断了?”
“什么断不断的,孙女家的小子不是一样流着高家的血脉吗?再说了,大不了他们再要一个孙子就行了,怕什么。”
尤大娘呵呵一笑,“你啊,还是怕老高家断了根。”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院子里多出了几道黑影。黑影现形,正是苏陟进村时候碰到的和尤大娘聊天的几个面孔。
“尤大娘,该动手了吧?”
第七十一章 早解脱
苏陟听到了外边的声音,好家伙已经在商量要动手了。
“好吧,你说的对,如今确实是妖魔当道,随便走走都可以碰到一群凶厉。”
他整理一下随身的法器,符箓、桃木剑和手刃,都放到了顺手的位置。桃木剑和手刃是他在净土时候做的,桃木剑四尺二寸,手刃三寸。短小的手刃配合手爪,还可以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容玉意也下了床,拔出自己的剑。
“你就先不用动手了,”苏陟扶她坐在凳子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隐藏气息的,可是现在出手的话,你这几天的罪就白受了,还是先歇着吧。”
“可是,你……”
“无妨,我真抵挡不了的时候,你再出手。”
苏陟有半句没有说,到了那个时候,王仙林肯定会循迹而来,就逃命吧。
容玉意点点头,“那你小心。”
忽然,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黑影,是一位中年人。
“你们就安心歇着吧。”
苏陟听出来了,他是那位尤大娘的丈夫,要不是他说话快,自己真有可能动手的。
“你?”
“高隽,喊我老高吧。”中年人不太在乎一个称呼,也是,如果没有这么豁达的脾气,刚才在院子就不会和尤大娘那么打趣了。
“高叔,”苏陟并没有打蛇随上棍,“你们?”他指了指外边。
高隽叹了口气,“世道艰难……”
他们这是个小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的人家。
虽然有点小,却是一直安宁度日。没想到忽然一日,来了几个人传道,让他们信奉一位王仙长。说是不但可以免去六道轮回之苦,还可以永享极乐。
本来没有人相信,可是事有凑巧,其中一人家的老人去世,正好七天回门。这家人得到了老者的托梦,道出他在极乐之地的生活,可谓是享尽富贵,再也不是在人间受苦的滋味。
一下子,村子里炸开了锅。
众人纷纷寻到传道之人,表示要信奉王仙长,供奉王仙长的长生牌位。
可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
传道之人表示,要供奉就只能供奉王仙长,其他的统统扔掉。什么祖宗牌位、天地供奉,都不要,统统都不要,要就只能要王仙长。
村里的人哪里肯听,他们商量着要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和对方谈谈,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其他的牌位可以不要,但是祖宗和天地是无论如何不能扔掉的,祖宗是根,天地是魂,要是没了这些东西,他们还是生活在这片天地的子民吗,岂不成无根无魂、无依无靠的孤魂游昧,这种极乐他们哪里敢去享受啊。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犹豫在于传道人看来就是亵渎王仙长,是对极乐的大不敬,是要下地狱,要受到惩罚的。
果然,惩罚很快就降临了。
传道人覆灭了村子里二百余口子人,只有区区五人跑了出去。
有人逃了,数量不够。
传道人表示,简单,什么时候你们杀够了数,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此地。到时候不但能够获得自由,并且被允许进入极乐之地。否则他们将永远被禁锢在这里,没有未来,没有尽头,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特别是每日的黎明之前,他们就会再次经历那场最残酷的黑暗。
最初他们是不愿意,后来是接受了却下不去手。接着能够下手,可是却于心不忍。到了现在,他们便有了迫不及待的感觉。虽然只是死了三个人,但是镜像重现的夜夜折磨,加之等待的光阴足以改变他们。
即便如此,村里的人也是花了一年时间,才等来了第四、五个人,也就是现在的苏陟和玉意。
容玉意听完之后,很是平静,仿佛她已经知道了太多这样的故事。
苏陟却是震惊不已,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道魔相争,完全是灭绝人性的残酷。只是一句不合,又不是否定了你的王仙长,就下如此毒手,还表示这就是惩罚、天谴,真他MA的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高隽说着这些话,也很是平静,完全像是诉说别人的悲惨,“你们小夫妻就安心待着吧,万事有我们夫妻。”
苏陟和容玉意对视一眼,均点头表示答应。
也许今晚要承这个情了。
高隽一笑,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一群凶厉也是有说有笑,今晚过后,他们就可以解脱了,让他们如何不高兴。
忽然,有个声音道,“要不,咱们别等了吧。反正他们也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其他凶厉纷纷附和,“就是,再说他们早点死,我们还能早点解脱。要我说,咱们就不等了!”
“对,不等了!”
“动手!”
高隽和妻子没想到事情会极速的恶化下去,他们本来想要拖延到子时。
到时候以他们夫妻两人的力量,就算没有办法帮那小两口逃走,可是护到天明,问题还是不大。等到天亮,一切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其余人就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可是,现在出现了变故。
苏陟也听到了外边的声音,“恐怕不动手不行了。”
容玉意点头,“现在到明天早上,还得需要四个多时辰。高叔他们肯定坚持不来那么长的时间。”
“待会儿动起手来,你就待在房间里,”苏陟从身上取了大部分的符箓,“你留着,万一有凶厉进来,你也可以用它们防上一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法力。”
“那你呢,没了符箓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办法。”
苏陟牙齿微微咬了一下舌尖,今天晚上说不定要你出力了,疼就疼了点,总比死在这里强。
到现在他还有点不太确定,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从一眉道长的院子里到了这方世界,他猜测会不会跟地阴魔珠有关,可是地阴魔珠不是只能跨越距离吗,又不能跨越时间,总不能是地阴魔珠还有其他隐藏的秘密,不为人所知。
房间里的苏陟和容玉意做了决定,房间外的高隽和妻子尤大娘同样做了决定。
尤大娘越众而出,“大家伙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再说了这马上就要到子时了,也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子个屁,”有凶厉直接开口,“以前坚持到子时,是因为那个时候天地至暗,大家的心性相对冷硬一点,好下得去手。现在马上就要解脱了,还坚持什么,当时是早解脱早自由了。”
“对,早解脱,早自由!”
第七十二章 打嘴仗
尤大娘见群情激愤,再也控制不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家伙听我一句,希望你们可以看在我老高媳妇的面子,今天就放了他们一马吧。”
一个女昧直接开口,“我就说嘛,你一直拖延着不让大家动手,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怎么着,相中那个小伙子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高隽出现,“既然大家都说开了,今天务必还请大家看在多年街里乡亲的面子上,抬抬手。再说了,咱们本来都是高姓一族,又不会外人。”
那女昧继续道,“嘿,老高,现在是你家婆娘发-浪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啊?”
就在他们吵闹之际,院子外黑压压又走来一片,其中一个明显带头的走在最前。他就是村子里的村长,也是他们这一族人的族长。
高族长几步就到了院子里,“都在吵什么啊,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了。做人不安生,当了昧还是不安生,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非得如此?”
“族长,你来的正好,”有昧告状,“他们两口子想要放了那对年轻人。”
高族长听到之后,意味深长的瞅着高隽,“真的?”
高隽迎着冷厉的目光,勉强开口,“还请族长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夫妻二人吧。”
尤大娘也急忙道,“是啊,族长。那个媳妇还有孕在身,你就当是积德行善,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夫妻。”
“有孕在身,那不正好,”有昧忍不住的高兴道,“咱们不但可以凑够数,还是多出来一个,说不定到了到了极乐之后,能够凭此高人一头。”
得见曙光的众昧,已经迫不及待了,此时哪里肯愿意再接着等到下去。话说回来,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间,他们为了五个人已经熬了整整一年。要是今晚走了苏陟和容玉意,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间,未知的等待太过漫长,漫长的等待众昧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了。
高族长抬手,示意众昧止声,“你们两个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们夫妻这个面子,实在是群情激愤。一年了,要是走了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要等几个一年,你们愿意这么一直等下吗?”
不愿意,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可是……
尤大娘望着紧闭房门的偏屋,神色复杂。
高隽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与其说是她在保护苏陟和容玉意,不如说是在保护投射在他们身上的儿子和儿媳妇罢了。
那个残酷的黑夜,他们的儿子和儿媳侥幸逃脱。可是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如今在何方,孙子是否安全诞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他们想要保护两人,只是在守护心中难以忘却的念想。
苏陟也在望着房门,他想要打开门出去,大不了一战。可是高隽夫妻的盛情,容玉意的状态,都不允许他恣意妄为。
“苏陟。”容玉意出声喊他,“要不然我出手吧。”
“不用。”苏陟说的斩钉截铁,“在我倒下之前,你都不用出手。”不就是中二一点,大不了失败了接受系统的惩罚。
对比起来容玉意的破釜沉舟,她宁愿伤害自己也要隐匿气息,潜往寻找天阳神珠。自己这点牺牲怕什么,而是还不是死亡,就是惩罚罢了,人不中二枉少年,拼了!
苏陟扯过床幔,撕成布条,试了试,结实程度还可以。
他蹲在容玉意的面前,“来吧。”
容玉意会意,爬在了他的背上。苏陟揽住她的腿,用布条绑了一下,又调试了几下之后,直到完全可以放开双手,才作罢。
重新调整了一下符箓的位置,抓起桃木剑就要出去,还不往回头调侃一句,“你可要搂紧了,要不然我还得空出一只手一直托着呢。”
容玉意没有好气地笑道,“知道了,大英雄。”
这是她自师父牺牲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了依靠,仿佛只要靠上去,这个人就可以给自己遮风挡雨。
“走了!”
苏陟拉开门。
吱扭一声,开门声响起。
院子里的求情和激愤顿时都被压了下去,鸦雀无声。
高族长哈哈一笑,“行了,你们也不用纠结了。你看人家都出来了,你们夫妻两人要是不想动手,边上待着就行,也不用你们出力。到时候解决了他们,顺带着你们也解脱了。”
尤大娘焦急地望着苏陟和容玉意,“你们怎么出来了!”
苏陟手腕一翻,把剑横拭。
以前他看英雄的时候,觉得无名这招真是很帅,也不知道是杰哥自己想的,还是老谋子出的主意。现在自己也终于有了机会。
苏陟没有去看尤大娘和高隽,而是目视高族长,“来吧。打嘴仗多没意思,我更喜欢动真格的。”
“如你所愿。”
高族长手一挥,仿佛自己就是挥斥方遒的神谋军师,手所指,军所往。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活着时候所有没有的体会。所以他不会、也不能让高隽夫妻二人坏了自己的威严,要不然离开这里去往极乐之土,自己没了支持,只能做一个沉湎迷醉的糙老头子,多没意思。
时间在变,人心也在变,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高族长目光冷厉,“上!”
呜——
冲锋号角被点燃了起来,所有聚集在院子周围的幽昧凶厉都是蠢蠢欲动,他们已经安耐不住心中的饥渴了。要知道这么多的幽昧凶厉,自己要是慢了一步,肯定什么也捞不到。捞不到就得不到提升,得不到提升就没有地位。
高隽夫妻为何敢于张口求情,还不是他们的地位吗,换成其他的幽昧试试,不把他们打散了已经是高族长胸怀长情了。
尤大娘看着那黑压压冲过来的幽昧凶厉,脸色巨变,拦不住,挡不了。完了,这对夫妻今晚要留在这里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会如何,会平安吗?
高隽望着周围扭曲的脸庞,叹了口气,回天乏力,只希望有神眷顾吧。
“搂紧了!”
苏陟轻声说了一下,左手符、右手剑,准备出手了。
容玉意听话地紧了紧手臂,搂的更紧些,也方便苏陟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第七十三章 动真格
啾——
一声尖啸响彻几丈方圆的小院子。
瞬间数百的幽昧凶厉充斥到了这个小院子,堆叠交错。搭眼看去,随便一个角度都是拥堵的满满当当。
甚至在某个瞬间,苏陟恍惚自己回到了久远前的一次绿皮车经历。哪里都有人,坐的、站的、靠着的、斜依的,你想过去,我又让不开。耳朵中永远都灌满了低鸣的嗡嗡声,仿佛没有来源,却又没有穷尽。
“杀!”
高族长岿然不动,就像立着的磐石,冰冷地下达了必杀的命令。
尤大娘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她无法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此之多的幽昧凶厉,哪里有逃命的可能,唯有死路一条。
高隽木然地望着这一切,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残酷的黑夜。只不过是屠杀的对象换了,施展手段的人也换了。
来了。
容玉意心中默念,手上更是搂紧,盘在苏陟腰间的腿,也尽量绷紧,好减轻他的负担。一有不对就出手,她隔着肩膀幽静地注视地那群幽昧凶厉。
“来的好!”
苏陟符箓一翻,轰地一下燃出了明黄的亮光。顺势一个划拉,一道火线拉起,在他的左侧形成了短暂的亮丽。
拼了!
噗,一口血喷到了右手中的桃木剑上。
溅起的血雾,在眼前弥漫,稍微沾染上一点符箓的火光,竟然散发出了一股血色的妖异。苏陟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甩左手的符箓,双手持剑。
四尺二寸,血染桃木。
苏陟踏步出手,迎上如潮水般涌来的幽昧。
幽昧哪里会给他讲究公平,眼看就要到手的自由,极乐世界还等着他们去享受呢。任何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人,都会被无情的碾压,甚至碾碎。
各种呜鸣声充斥在几丈方圆的夜空,犹如一波一波永不停歇的潮水,不住地拍打在挡路的障碍上。
什么夫妻、什么孕妇,拦我者,死!
他们已经彻底的疯狂起来,肆意地挥动着心底最为涌动的欲望,那是他们夜夜的折磨终得解放,是他们新生活路的希望。
苏陟移步拨带,右翻左飞,随便一个动作都能够扫到幽昧,锉、震、沉、碰、林,更是转换无间,双手剑好似风卷霹雳,每一个动作均带起一道黑色的气流,那是幽昧的伤口。仅仅只是几个呼吸时间,他的身子已经萦绕了缕缕黑色,整个人平添几分煞气。
高族长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难对付,这么的幽昧堆都没堆死他,反而被他无故重伤了几个,要不是冲过去的幽昧实在是太多,将那几个挤到了一边,说不定下一剑就会灰飞烟灭。
“你们几个也上!”
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区区两个人,这么多的幽昧竟然都没有拿下,还被伤了许多。这完全是被对方单方面屠戮的节奏。一挥手,让旁观的几个凶厉上去,希望可以一举结束战斗。
高隽和尤大娘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苏陟竟然还能支撑,他们有点小看这对小夫妻了,说不定真的能够逃过一劫。
可是如今凶厉要动手,恐怕真的要变成一边倒的局势。
尤大娘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她在询问,在祈求。
高隽望着妻子眼中闪动的光芒,那是一年麻木生活之后,初次闪动的光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们拥有孩子的时候,那种喜悦。
“既然你决定了,我肯定支持你。”
高隽决定妇唱夫随。
夫妻两个也是果断之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剩下去做就好了。两道阴气流转,他们已经拦在了几个凶厉的面前。
“让开!”
为首的凶厉直接冷言以对,都是死人,装什么清高。好像就显得你们特殊一样,上次那个人,不还是你们动的手,那个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动恻隐之心啊。恶心!
“你们要想杀了他们就先杀了我们。”尤大娘斩钉截铁。
凶厉回头,望了一眼高族长,大家都是高姓之人,沾亲带故。不过为了前途,什么人杀不得,但是这里有高族长,他的面子自己必须给。
高族长见到他征询他的意见,很是开心。
又瞅瞅高隽夫妻,这两个家伙就算今天获得了自由,到了那极乐之地,估计也不会听自己的,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呢。既然如此,那么留不得。
点点头,就再也不看他们了。
凶厉深吸了口气,“这是你们找死。”
话音才落,他们已经扑了过去,高隽和尤大娘也是不甘示弱。
大家都是凶厉,你会的我也会,我有的你也有,加之成长的环境也是相同,没有谁特殊。干脆直接舍弃了试探,一上来就直接就是最原始、最残酷的打斗。
阴煞之气升腾翻滚,十指交错间,已经是阴气四散。
只是一个回合,高隽夫妻二人已经挂彩。
不过对方也没得好,被他们重点关照了一个,伤势更惨。人少就要逮着一个薅,最为明智的选择。
苏陟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狂不畏死的幽昧恍如飞蛾扑火,完全没有穷尽的样子,杀了几个,又来几个。最开始时候还能够凭借步法充分发挥双手剑的威能,可是没有多久之后,他的周围已经堆满了散逸的阴气,仿佛进入到了一个粘稠的沼泽,难以闪转腾挪。
“要不我出手吧?”
容玉意算了一下,这才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如此了,距离天亮还是遥遥无期。她怕再等下去,苏陟就算没有吐血而亡,也要被这群幽昧生生堆死了。
苏陟没空说话,他又喷了一口血。
幽昧实在太多,桃木剑上的血消耗过快。舌头已经麻木了,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咬了多少下,只是感觉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干脆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锉步骤发,摧剑生疾。
趁着还能动,苏陟恍若翻身的游龙,腾空而起,长剑带动长长的血迹流转在空中。砰地落地之后,不等站稳已经动了起来,绕步剪腕、瞻前顾后,肆意挥洒着剑光。
狭路争锋互不让,披身六剑柔中刚。
苏陟拼了。
第七十四章 功亏一篑
拼了,终归只是拼了,并不能改变现状。
才过去不到一刻的时间,苏陟又陷入了阴气的泥潭之中,这次他没有力气再跳出来了。
众幽昧为了死防,已经是将四周和空中所有的空隙都围堵的严丝合缝。就连本来和凶厉战斗的高隽和尤大娘都不自觉地放松了手下的动作,终于要结束了吗?
容玉意望着密密麻麻的幽昧,饶是修为了得,也是头皮发麻。
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的幽昧围过,抬眼望去,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那一双双眨都不眨的眼睛,仿佛凭空嵌在那里。甚至到了后来,由于挤过来的实在太多,就剩下一只只脑袋和瞪大的眼睛。
“苏陟。”
容玉意搂着苏陟的手,拍了拍他,“放我下来吧,这里结束后,接下里的行程就麻烦你了。”她知道只要直接出手,肯定会引来王仙林。以对方的修为,区区几天的脚程,根本不算什么,仅仅是派手下沿途拖住他们,就已经足够缩短时间上的差距了。
苏陟扫视了一圈,他已经完全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入目皆是脑袋和眼睛。
伸手拉来缚着的床幔布条,放下容玉意。在她想要越过苏陟护住他的时候,他伸手挡住了她,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让我试试。”
是的,他想要试试。
某种程度上,系统虽然一直在锻炼他,可从来都不是小心翼翼,更像是一个钢铁直男,做到了有奖,做不到受罚,向来是直来直去,完全没有温情。这次难得出现的自习,甚至让他一度有所怀疑,是不是系统变性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王仙林和容玉意出现了。
既然来了,那么搏一把又如何。
苏陟放开手中的双手剑,剑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沾上血迹,在额头眉心一点。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敕——”
含混地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响起。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众昧逼近的身影,圈外高隽夫妻和凶厉的打斗,运筹帷幄的高族长,甚至就连包围里的容玉意也是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轰!
苏陟识海顿起波澜,从那幽深的泽坑之中破水而出两条游龙,一条赤红,一条淡蓝。两条游龙仰天长啸,誓要冲破头顶的一切,可是才冲出了汪洋大泽的水平面就难以为继,他们距离悬空的桃木剑只有几尺的距离,却像是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就差一点了。
苏陟拼命运转着已经填到了坑底的日精月华,去为两条游龙助力,可惜也只是增加一丝丝的高度。距离剑尖还是遥遥无期。
噗——
一口鲜血喷出,瞬间游龙失去了动力坠落而下。
真的不行吗?
苏陟不甘心,望着蠢蠢欲动的众幽昧,苦笑不已,终究还是功败垂成。
两眼一闭,向后倒去。
容玉意伸手接住苏陟,“何必呢。”
“上,他已经不行了,就剩那个孕妇了,咱们加把劲杀了他们!”
内圈的幽昧已经看到苏陟到下,这个家伙终于不行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时间了。
杀气腾腾的话语传了出去,高族长更是老神在在,他瞥向高隽夫妻,“那对小夫妻已经不行了。看着族亲的份上,你们现在收手,我还可以原谅你们,并且允许你们享有这次的名额,大家一起获得自由前往极乐。”
尤大娘已经收了手,她不是怕,而是没有意义。
她要守护的人已经倒下,刚才的话语仿佛挖掉了她的心,只感觉自己晕乎乎、空唠唠,无所依平,更是喘不上气,一种深沉的悲哀从内里涌起,直透体外。
就这么没了,那孩子呢,是不是也是没了。
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是不是也是没了。
本来因为战斗尤大娘已经是身影稀薄,这会儿更是翻腾不已,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高隽也顾不上自己伤痕累累,急忙过来抱住自己的妻子,不住的轻声安慰,低语呼唤。
可是尤大娘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和身怀有孕的媳妇倒在地上,那殷红的血迹在渗透、流出。
啊——
尤大娘双目猩红。
她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被伤害,谁也不行,她更不允许自己的小孙子就这么没了。
绝对不允许!
“杀!”
尤大娘忽然扬天长啸,登时风云齐动,院子里本来因为战斗而四散飘逸的阴煞之气,顿时齐齐向着她涌了过来,猛烈地灌入到她的体内。
稀薄的身体,不到一个呼吸时间已经变得凝实。由于短时间内积聚了太多的阴煞,尤大娘在一寸一寸地长高,整个人更是变得煞气四溢,给周围的凶厉带来一阵阵的压力。
“厉将?!”
高族长难以置信,这种凶厉的成长怎么会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应是自己吗,自己才是高姓的族长,高氏一族的气运之所在。
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敢如此!
可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嫉妒,尤大娘已经长到了九尺左右。要是放到男人身上,完全是一个碾压级的存在,要知道他们几个凶厉才七八尺而已。即便她是一个女人,那种恍若实质的压迫感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快阻止她!”
高族长顾不上维持仪态了,他也出手了,要和其他几个凶厉一起联合绞杀了尤大娘。
任由她这么成长下去,就算他们没有化为养料,今天的目的也算是失败了。再加上他们离不开村子的范围,最后还不是待宰的命运。
高隽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容不得他们的打扰,但是他才有动作,就被几个凶厉合力轰了出去,直接摔出了一丈开外。根本阻拦不了他们的步伐。
终于,高族长也到了近前。
他们几个齐齐出手杀向尤大娘的头颅,就算你长到九尺又如何,该死还是得死。
几十根尺把长的指甲泛着青灰色,插向她的脑袋。
一时间哨声尖鸣,速度陡然。
他们出全力了!
第七十五章 尤枫说话
滋——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就像有人用指甲在扣动着铁器一般,尖利难闻,让人难以忍受。
围攻的凶厉发现他们的赖以为长的攻击,竟然不管用。这个时候的尤大娘就像戴上了一个头盔,他们所有的攻击全部被挡了下来。
高族长不甘心地抬手攻向她的眼睛,他就不信真的破不了防。
刷——
他出手快,收手也快。
高族长发现自己进攻的路径上突然多少了一个锋利的刀刃。
刃薄利寒,凶光四溢。
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从他发现不对劲,大家一起围攻,才区区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怎么可能,怎么能够就具象出兵器呢,虽然只是一个刃尖,却是实实在在的兵器。
命死为昧,昧凶成厉,百厉生王,王率厉将。
这是流传已久的一句传说,人们可以清楚地从其中知道幽昧、凶厉、昧王三者的关系,但是独有厉将究竟如何,不为人知。只是知道在昧王的势力中,下辖的头目是厉将,至于怎么从凶厉进阶到厉将,并不清楚。
只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言论,就是厉将拥有自己独特的兵器。
随着尤大娘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高族长他们明而知之,她即将进阶到厉将。
发现兵刃之后,高族长已是顾不上苏陟和容玉意了。如果尤大娘真的成为厉将,他们这些幽昧、凶厉要么听命,要么死。
“不要管那两个家伙了!”
其他凶厉也知道这些,赶紧招呼围攻苏陟的幽昧,大家一起阻止尤大娘的进阶,要不然等她完全成长之后,单单凭借刚才他们一起围杀苏陟和容玉意,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娘们简直就是疯了,她已经将那对小夫妻看做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了,怎么能不让他们张煌啊!
众幽昧闻声而动,凭什么我们还没有成长为凶厉,你就已经偷偷要进阶厉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呜咽声起伏不断,众幽昧纷纷加入到围攻尤大娘的队伍中。
容玉意已经做好了暴露修为的准备,可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堵密不透风的昧墙已经支离破碎,她也可以看到外边的情况。
此时所有的幽昧、凶厉已经扑向了尤大娘。
里里外外裹成了一个阴气滚滚的昧球,外围的幽昧还在拼命地往里挤、往里压,极致地压缩着所有能够挤压的空间。
诸多幽昧叠压在一起,影影绰绰、层层叠叠,仿佛涌动的肉虫子。
高族长干脆出手牵制那一截兵刃,只要没有利器,现在的尤大娘就是一个加强版的凶厉罢了,距离成长起来,还远远不够。
“杀!”
几个凶厉更是齐齐出手,此时他们也不求一击毙命了,哪里薄弱就攻击哪里,他们只求能够拖延时间,他们也在盼着天亮。
只要拖到了那个时候,尤大娘就再也没有机会成长起来了。他们也不会给她成长的机会,黑暗的再次降临就是她的死期。
高隽也察觉了妻子到了关键时候,更是拼命抵抗。
嗤嗤的密集声不断响起,数不清的指甲插在了尤大娘和高隽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撕扯着能够拽下来的一点阴气,他们就是要拖延时间,甚至是耗死他们夫妻二人。
尤大娘猩红的双眸闪烁不已。
猛地抓住正在撕扯的凶厉,双手一握就听到嘭地一声,手中的胳膊就被捏成阴煞之气散逸开去。搏命的凶厉也顾不上阴气的流逝,再长出一条臂膀继续撕扯。现在拼的是时间,只要能够耗下去,就是胜利。
嘶——
尤大娘张口猛地一吸,散逸的阴气全部被鲸吞到了腹中。
高族长和其他凶厉、幽昧更是加紧攻击。
呀!
尤大娘突然仰头长啸。
轰地一声,一道无形的气浪从她的身体波散开去,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容玉意只听一声巨响,眼前围攻尤大娘所形成的昧球已经爆裂开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猛地冲击开去。
丈高的尤大娘显示出来身形,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不像是幽昧、凶厉那般虚无,而是给人一种实体的感觉。锦衣暗纹,山文错札,手持一把四尺长刀,如果长刀的三尺锋换成为剑,简直和苏陟的双手剑一模一样了。
愿得斩马刀,断斩佞臣头。
竟然是一把四尺二寸的斩马刀。
尤大娘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只想拥有可以防护的铠甲,拥有可以破开面前一切阻碍的大刀。这样的话,她就能够冲破围攻,去保护自己的儿子。
虽说到了最后,也没有完成进阶成为厉将,对付眼前的局面足矣。
“高韩,看在曾为一族的情分上,你们走吧。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铛——
斩马刀在地上轻轻一磕,响起了金铁之声。
高族长很是恼怒,他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了。自从他当上族长,大家都是尊称他为高族长,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差不多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尤枫,你这是不拿自己当高家的人了!”
高韩有点愤恨,直接喊出了尤大娘的名字。
刚才的围攻无果,让他一时间拿对方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先把她孤立了。就算今天失败了又如何,只要高氏一族还被他抓在手里,他就不怕,大不了再花一年时间,他等的起。
当时如果今天高隽和尤枫联合起来夺权,那么他就危险了。不但自由得不到,还会被族人抛弃,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高隽身形稀薄,“高韩,你也不用再假惺惺的了,既然撕破了脸,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就是。”
高韩瞅瞅尤枫手中的斩马刀,又转头望向其他的凶厉。凭他一个人肯定不够,加上其他凶厉的力量恐怕也有点悬,要知道刚才他们可是全部围攻了过去,也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
然后他就发现其他凶厉和幽昧皆是惊惧地望着尤枫,哪里还有半分拼命的底气。
还要打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