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
脚下一踏,一道灵光闪现,南宫无天怪叫一声,双目暴突,七孔流血,四肢抽搐一瞬,顿时闭上双眼。
李观云眉头一挑,见其腰间一枚裂开的玉佩,正要再来一脚,送他上路。
三长老挟怒突破两位长老封锁:“杀!”
李观云眉目轻皱,单手一捞,锦袋入手,再一脚踢出,半条命的南宫无天横飞而出,只剩一口气。
三长老面色瞬变,先将即将飞出玄武斗场的南宫无天接住,先天真气一探,顿时满眼血丝。
南宫无天仅有一口气吊着,全身经脉尽碎,丹田暴毁,已是废人一个!
三长老怒发冲冠,怀抱南宫无天,直逼李观云:“死!”
三门弟子,无不骇然失色。
大长老大喝道:“谢晓峰,大胆!”
药长老沉声道:“谢晓峰?输不起?”
谢晓峰暴喝,暴怒出手,风云变色:“死死死!”
届时,一片莲叶,似慢实快,飘入场内,落在李观云身前。
青绿莲叶间,碧水结一字。
‘止’
谢晓峰咬牙切齿,丝毫不顾,两位长老出手却来不及,进莲叶三尺之内,白莲之气,轰然爆发。
众人目眩神迷,那白莲之气,已成实质,放出纯白无瑕的圣洁灵光。
余秀痴迷道:“如此纯净的白莲之气,也只有大师姐。”
“玄武血仇令,生死不计,谢长老请勿逾越。”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若空谷幽莲,瞬间便让暴怒的谢晓峰清醒过来。
“汝他日必死!”
望了李观云一眼,怀抱南宫无天而去。
众人渐渐从震撼中回神,望着斗场上的李观云,无不是目光复杂,他差点杀了南宫无天!
药长老来到斗场上:“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多谢大师姐。”
见李观云转身拱手,药长老眉头狂跳,这小子狂到没边,真是叫人怪欣赏的!
似有一声轻叹,李观云不以为意:“我三天前,刚刚摊上大事。”
药长老声色俱厉:“你以为那老剑人,是吹出来的盖世剑才能比?你以为先天武者,是大圆满武者能比?”
“哦?然后呢?”
药长老大怒,又不禁笑出声来:“好一句然后,后续我会按前三内门来供给,还有私人礼品!”
大长老也至:“重了。”
见李观云不在意,大长老更是淡定,一介弟子而已,不过也有点忧虑。
此子骇人听闻,两月之后宗门斗武,令狐可有把握?
长老人物,与此次主角俱皆离去,斗场旁边的弟子们,仍是久久呆立,面目恍惚。
刘权感叹:“李兄,真不知道怎么评断你才好,也许,你也并不需要他人来评断什么。”
他败了南宫无天,点到为止最佳,毕竟那南宫并非是无根浮萍,后面有三长老这号人物。
现在南宫成了废人,十数年心血付诸东流,三长老岂能受得了?
李飞却神往道:“云哥真男儿!”
……
是夜,李观云从修炼中苏醒,踱步到窗台边沿,发觉一道目光,九分清冷,一分讶异。
她能感觉到,李观云离开玄武斗场后,修炼了一整天!
先天武者,还是刚猛霸道的剑修,被这样一位人物盯上,那不得夜不能寐,担惊受怕,乃至于走火入魔!
他!还敢修炼?
李观云倚靠窗台,淡淡一笑,他压根,就没有在意。
天莲派种种,不过广阔大地上,小小的褶皱起伏,连小山都算不上。
而若是从无尽高远的天空俯瞰,哪怕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凸起罢了。
心有多大,天有多高,人有多远!
天莲池边,月光清淡,晚风习习,李观云道:“大师姐,白日多谢,我来了。”
绿叶红花,摇曳不定,似姬起舞,如雅如媚。
碧水涟漪阵阵,荡开来去,中心那一亩纯白天莲,也放出清雅的光辉。
冥冥中的召唤,李观云早已能够无视之,微微含笑,注目那双冷淡如同无情的的眸子。
她的美,非凡俗,似天地中的精灵,莲花中的仙胎,一种无暇的非人之美,以美之一字称之,都有些不太恰当。
如植灵,若金石,总是自然。
白莲之气,凝成白雾,白莲大法下三重第三层,在他面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自第三层起,白莲大法,也终于不是区区不破二字,所能够概括。
第三层对于境界,也有所要求,十脉武者,堪堪够格。
若要修通,非得大圆满武者乃至更高境界。
李观云铭记在心,第三层玄奥陡增,需要片刻消化。
白莲轻抚雕栏,玉指微抬,池中碧水受牵引,一团水珠凭空脱离,清澈荡漾,缓缓化开。
显出字迹,‘好’‘自’,另外两字正凝结。
李观云感悟完毕,见秀雅字迹浮现面前,一挥手,‘自’消失,后续碧水亦入池。
独悬‘好’字。
李观云道:“大师姐真谬赞了。”
凉风,寂寂。
李观云放目中心一亩天莲,今夜正是月圆,那一亩雪白莲花,莲瓣上光泽莹润,好似在吞吐月华。
事情也确实如此,这一亩天莲,最外围都有百年光阴,皆为天材地宝。
天材地宝,一株已是难求,天莲派占据一亩,天下独此。
“听说天莲池中,越往内越是精贵,千年天莲,乃圣洁之花,与大师姐,可为绝配?”
放目,人归。
……
翌日。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往内招呼:“李师兄,李师兄在家吗?药长老命我来请你。”
李观云大步而出,他昨夜初通第三层,也检索了一番南宫无天的锦袋,就一颗天莲丹,死穷鬼!
“你是?”
蔡德彪恭敬道:“我姓蔡,叫蔡德彪,是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面生的很。”
蔡德彪解释道:“目下正跟随药长老学习炼丹,一直都待在炼丹堂。”
李观云微微颔首:“你为何叫我师兄?”
蔡德彪连摇头道:“我不叫你师兄,难道叫你师弟不成,哪里当得起?当不起当不起。”
李观云一笑,两人便出了宅院。
炼丹堂,平日里,倒是清净,药长老令蔡德彪下去:“昨天晚上,睡得舒不舒服?”
“舒服极了!”
药长老笑了,细细端详他两眼,隐有疲乏之色,暗道这小子装得挺像,但实际上怕是辗转反侧。
李观云见他笑意,莫名其妙,第三层颇为高深,饶是废了一些心力。
“你现在大祸临头,朝夕不保!赶紧跪下给我磕足七七四十九个响头,勉强收你为弟子,庇护一二。”
药长老作得道高人,指点迷途羔羊状。
“糟老头子,老糊涂了吧?”
堂内偶有几个药童,扫地的,听到这话,吓得那是面无人色,溜了溜了。
药长老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是吃准了,我不会对你动手?”
“你是为老不尊,别人没这个脸皮,况且,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叫人糟老头子吗?”
药长老一抽抽:“真是欠揍,听你这口气,你叫我糟老头子,难道我还得觉得荣幸不成?”
“不是吗?”
药长老皮笑肉不笑,扯断几根灰须。
李观云自顾自在他面前坐下,又不客气的拿过他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飘来,李观云一讶,喝了一口,茶水滋味,他不及细品,饮入腹中,疲乏顿消,内力都有微末增长。
“好茶啊,送我几斤如何?”
药长老道:“几斤?这云雾灵茶,一年产量才半斤,院里的泥巴刚施了天然肥,够你天天痛饮。”
话音一顿:“够了,给我留一点。”
李观云放下茶壶,一扬眉,药长老饶是无奈:“你知不知道,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药长老沉声道:“你拿什么挡?拿什么掩?你完全不知道先天武者的厉害,更不知道剑修的刚烈。”
“先天武者?”
李观云不以为然:“他,做个执剑人,勉强合格吧。”
药长老还有点被唬住,谢晓峰那可是天生的剑修:“口气真大!”
“过奖过奖。”
药长老好不来气,随手一甩:“内门弟子,一个月的修炼丹药,好走不送。”
桌上瓷瓶灰扑扑的,李观云笑道:“我不是刚领了吗?这不合规矩!”
药长老吃了一惊,道:“你还知道什么叫规矩?”
“药老,你这是坏了规矩,小心我举报你!有你好果汁吃!”
药长老似笑非笑:“就知道这些打发不了你,再来两月,够不够?”
说罢,又是两个灰色瓷瓶。
李观云默然,他明白,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正如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药长老轻声道:“三颗培元丹,一颗通慧丹,以你的资质,两个月内,成为圆满武者,应该是不难。”
白色瓷瓶放在桌上,药长老面露肉痛之色。
三颗培元丹,算不得伤筋动骨,但一颗通慧丹,着实想了小半个时辰。
十脉之后,每一脉需要的积累,都是前面的总和,若是想走捷径,必定需要大量的资源。
并且吞服过的丹药,也会产生抗药性,不如之前。
药长老,自然是明白此两点。
“最多也就圆满了,十脉之后,不能冒进,不然根基不足,先天不稳,我倒是希望你在十脉,停留一段时间。”
李观云微微颔首,收下四个瓷瓶。
“南宫无天成为废人,谢晓峰必定不会放过你,他已经以三长老身份,启动长老会审。”
“长老会审?”
“最多在这一两天,你就是没毛病,也能挑出毛病来,遑论你入门以来,毛病一直不少,正好他借题发挥。”
“所以说,他只是个勉强合格的执剑人。”
“不要打断我!此次必须收敛,否则万丈深渊!你需知之!”
瞥了李观云一眼,药长老继续道:“之后闭门不出,等两月之时,宗门斗武,成为内门弟子,可暂解困。”
李观云便是天地龙蛇,目前也只是个新晋弟子,长老要对付他,端是反掌可为。
若是在宗门斗武中,取得前十的好成绩,是有破格晋升的机会!
内门弟子,已是中坚,谢晓峰针对起来,稍微困难几分。
对于他的实力,药长老自是放心,只是这狂气…
药长老一笑,若非这狂气,他怎会刮目相看?
“好自为之!”
“我倒是想问问,长乐宗的情况。”
药长老一愣,搓了搓手,给他一个先交咨询费的眼神:“长乐宗啊,可以,天莲丹拿来。”
“我想想。”李观云作沉思状,药长老一讶,他还真能拿出来不成?
“想得美!”
药长老怒道:“小王八蛋!”
眼看两人又要对线,药长老瞬间变脸:“天莲丹乃是灵丹,除药力外,蕴含一缕先天之气,和凡品丹药层次不同,我估计,是谢晓峰向掌门讨来,让南宫小子突破先天的助力,只是没想到,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哦?天莲丹能突破先天?”
药长老眉眼有笑意:“天莲丹只是助力,在助人突破先天的丹药中,算是中等的程度,你大圆满之前,最好别服用天莲丹,它珍贵就珍贵在先天之气上,大圆满之下服用了,白白浪费。”
李观云点头,药长老一挥手:“去吧!”
李观云瞄他一眼,大步出门,药长老颇为得意,李观云貌似忘了什么。
两人对线,他可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心中大乐,抛来一物:“一两,不能再多。”
那物空中之时,李观云后知后觉:“糟老头子。”
一股真气,登时拉住那抛来之物。
李观云却抢先一步,抓在手里,正是一两云雾灵茶。
……
返回途中,撞上一人,马师弟道:“李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师父也请你过去。”
“文长老啊,走吧。”
文长老实力不符合长老身份,自来悠闲,见李观云到来,伸手请坐。
文长老笑曰:“听说你最近,可是狂到天上去了。”
“那算什么?”
文长老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低调,未尝不可。”
“文长老可知建木?”
第21章 长老会审
“通天之树!”
愣了一愣,大笑出声:“好志气,可惜啊。”
“何来可惜。”
“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只叹日后啊,少了个能聊聊天的年轻俊才。”
李观云佯装不悦:“少与不少,时日能断,文长老请我来此,不会就是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吧?”
文长老乐不可支,狂者,必受人所恨,狂者,也多受人所慕。
“已然十脉,难得难得。”
桌面上,清茶一壶,文长老竟亲自出手,为他倒上一杯。
李观云欣然笑纳,一饮之后,刚品灵茶,此刻这香茗,也差了太多滋味。
“喝得什么茶?味道不对,用我这个!”
文长老大吃一惊:“云雾灵茶!药长老给的?”
“哭着喊着要送我。”
“你可真是!”
文长老颇有三分激动,他是爱茶之人,这天莲宗上下,绝品香茗,非药长老培育的云雾灵茶不可。
灵茶培育不易,一年不过半斤产量,药长老那是捂得死死的。
只供两位掌门与白莲师侄,他人最多闻闻味。
文长老顿时忙碌起来,沏好一壶云雾灵茶:“托你的福,今天老头子也能品品这灵茶。”
又狐疑道:“云雾灵茶都送出来,他不会只赠了你这点东西吧?”
“还行。”
文长老促狭道:“宗门内部,已经有人说你是药长老的私生子,我原本是不信,现在嘛,难道真有这回事?”
“胡说八道,谁传出来的,莫要让我听见了。”
文长老轻抿一口,目露享受之色,片刻:“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你可知药长老,为何如此看重你。”
“哦?”
文长老目露追忆之色:“十数年前,我也见过药长老的女婿,其人,很狂!”
“原来如此,他若还有女儿,姿颜过得去,我倒不是不能考虑。”
文长老笑道:“不过我看,再狂,也不如你三分!”
“玄武国有五大宗,长乐宗是个什么?”
文长老面色微变:“你问这些作甚,长乐宗与我天莲派,自来不相往来。”
“你管我问作甚,喝了我的茶,总要说两句。”
文长老放下云雾灵茶,目光微微变换:“也罢,长乐宗,原是邪派宗门,长乐二字,你可知其意?”
“长乐长乐,长生安乐?”
文长老摇头:“不对不对,若是长生安乐,哪里是邪派,长乐宗百年前,名为合欢宗。”
“合欢宗!淫窝吗?”
“差不多,门内弟子,莫不是作恶多端之徒,所修法门,更是采阴补阳,采阳补阴这等伤天害理的邪功。”
“一个淫窝,怎的成了五大宗?”
文长老感慨道:“洗白上岸,说起来,最近百年尚且不见大争,百年之前,合欢宗与我天莲派,乃是死敌!”
李观云微微凝眉,瞬息明白,长乐宗以采补邪功闻名,这采补之事,总要寻人。
天莲派宗门弟子,哪怕是新晋弟子,也是经过重重挑选,俱皆资质上佳。
更难能可贵在于,门规森严,门下弟子精元未失,元阴未出。
与其天南地北去寻,还不如直接来天莲派抢人。
“现在呢?”
文长老道:“仍是采补,不过手段温和一些,有养成一说。”
“养成?”
文长老道:“具体我又非长乐宗人,不太清楚,知道的就这么多。”
“药长老女儿女婿又是怎么一回事?”
文长老道:“你还是问到这里,我与药长老,也算略有交情,他看重于你,不过是出于欣赏。”
“十数年前,药长老从神农国来,似乎和长乐宗有所积怨,女儿女婿和刚出生的外孙女,都被害了。”
文长老不便多言,一来是药长老私事,他人不好说三道四,二来其中关节,他这个局外人,也不甚了解。
文长老神情一变:“半天过去,还没和你说正事。”
“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文长老傲然道:“我这一个月来,偶然得到几本斯坦国的古籍。”
“几本古籍,这么神气。”
见这半老之人,面上傲然之气,李观云啧啧称奇。
文长老微怒:“竖子!你又没有学者之心,哪里知道古籍资料,对我辈不亚于天材地宝。”
李观云无奈,拱手道:“是是是。”
文长老开怀一笑:“千年前的魔灾,并不仅是玄武祖龙和天莲老祖降服,斯坦国那边,也有另外的记载。”
斯坦国,斯特国,实为一个国家,斯特是斯坦最近几十年更改的名字。
李观云道:“无非是一群人纠结起来,众志成城,合力化解了魔灾对不对?”
魔头来自域外,如此厉害,祖龙和老祖,名号响当当,怕也是两个土著,斗不过那传说中的血魔。
兴许是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方能化解魔灾。
其中斯坦国的祖先,必然也出了一份力。
然而玄武国和斯坦国成为了敌对,哪里会记载斯特国出了力,没有记载其相助血魔就已经很大度。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可爱,年代越是久远,真相越是模糊,乃至于彻底消失。
“大体是如此,但斯坦国那边,记载的却不是血魔,而是……”
文长老娓娓道来,李观云眉头一挑:“此言当真?”
文长老道:“古籍久远,半真半假。”
李观云无语:“说了等于没说,你钻研个什么劲。”
熟知文长老面色郑重:“史料云雾笼罩,我辈穷极一生,正是为拨开云雾,获悉那埋葬在时间长河中的隐秘。”
幽幽道:“如果什么都清清白白,何必去钻研,如果什么都虚妄无门,何必去探究?”
李观云见他面上沉思之色,如同时间长河中木雕泥塑,受无穷光阴所凝固。
微微而笑,他可以理解认同文长老,却绝不会成为文长老。
人生大好,世界广阔,何需去翻找沾满尘灰的旧物。
一老一少,一夕一朝。
旭日斜阳,各具光芒。
……
小院,青竹半亩,清池半亩,竹叶随风摇摆,金鱼吐水惊波。
竹屋中,竹席上,谢晓峰半抱南宫无天。
那英俊的面容,已成猪头,大圆满的内力,荡然无存。
十二正经,条条断裂,穴道阻塞,较之丁下资质都要不如,
丹田也毁,更积蓄不得内力,彻彻底底成了废人。
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一条缝隙,南宫无天微弱的呼唤着:“师父,师父。”
谢晓峰老眼含泪:“无天,我在。”
南宫无天,面如死灰,潸然落泪:“弟子愧对师父栽培,弟子无能,被那狂……”
话音未尽,昏死过去。
“无天,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谢晓峰牙齿溢血,撬开他嘴巴,喂下一粒疗伤丹药,放上竹席,盖上薄被,执无双灵剑,大步而出。
走过青石台阶,走过陈旧木门。
池中金鱼跃水而出,见那背影,似在恭别;半亩竹林狭叶飘动,见那背影,仿若欢送。
大门,轰然闭合。
石板裂,鱼头分,青竹断。
……
天莲派,通往长老堂的小路,不少新晋弟子,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谢长老启动长老会审,这是要李师兄的生不如死啊!”
“长老会审,外门师兄告诉我,上一次启动,还是百年以前,没想到今天我们竟然能……唉!”
“据说这审查极为严格,哪怕是一点毛病,都能大大发挥,变成清理门户的大罪!”
“李师兄毛病自来不少,都不需要怎么审,就足够三长老拿捏了。”
“只怪李师兄,风头太盛,又不知道藏拙,惹得谢长老动了真格,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
有人大喝:“放屁!”
“明明就是那南宫无天,自忖内门弟子的身份,居然想要杀人立威,活该!”
“我个人觉得,他捡了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谢长老此刻所作所为,真与小……”
“张伟,慎言。”
那方才大喝的张伟,愤愤不平:“李师兄,是我们新晋弟子的指路明灯!”
张伟道:“我们新晋弟子,入门之后,自来受外门弟子轻视,内门弟子更是不将我们当人看。”
“那南宫无天,枉为师兄,欲要欺压李师兄,被李师兄吊打!实在是大快人心!是我等新晋弟子的偶像!”
众人目露认同之色,但左藏右藏,不敢表露:“张伟,你不想活了,小声点。”
张伟恨恨道:“我为什么要小声,我说的是事实,李师兄令我等扬眉吐气!干得好!”
张伟说得是满面潮红,一众新晋弟子,同样是心驰神往,那日恨不能同站玄武斗场,爆杀内门弟子嚣张气焰。
激昂片刻,有人道:“可是,谢长老,那是先天剑修,李师兄……”
有人哽咽道:“李师兄,要倒了啊!”
张伟攥紧拳头,满脸悲愤,疯狂甩头:“不可能,李师兄不会倒的!我相信他。”
众人目光哀哀,心中如同堵了一团棉花,这时,却有一声入内。
声音阴阳怪气:“哟,我道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原来是几个新晋弟子,搅乱我天莲派的清净。”
众人目光望去,顿时噤若寒蝉,竟是内门师兄,众人连低头谦卑道:“百里师兄。”
百里正浩仰着脑袋:“别在这放屁了,那李观云今天必倒,都给我滚,不然有你们好受。”
张伟咬牙道:“不会的,李师兄不会倒!”
百里正浩目光一厉,张伟左右的新晋弟子,面色狂变。
张伟这神经质了,竟然敢在百里师兄面前顶嘴!
众人连退,仍是止不住发抖。
百里正浩冷笑一声:“新晋弟子,猪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叽叽歪歪?”
“张伟,别糊涂,快道歉。”
“是啊,张伟,快给百里师兄赔不是。”
众人惊呼,张伟咬紧牙关,强撑站在原地,百里正浩目光变得危险,一掌拍去。
“百里师兄,手下留情。”
“百里师兄,张伟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伟见那一掌照面,内门弟子,最次都是十脉武者,哪里是他一个三四脉的新晋能够抵挡的存在。
呜哇一声,胸口剧痛,倒在地上,呼呼喘气。
百里正浩道:“下次再让我听见吵闹,就不是简单一掌。”
张伟五指深深抓进地里,一声不吭。
百里正浩不屑扫了众人一眼:“新晋弟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顶嘴?”
目光所及,众人无不低头:“百里师兄说得是。”
“百里师兄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张伟过错。”
在众人的告罪声中,百里正浩,高昂着脑袋而去。
张伟双目圆睁:“可恶!”
“那可是内门师兄,张伟,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冲动,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你!”
……
“李观云可在?奉诸位长老之命,让你即刻前往长老堂,接受长老会审,还不速速出来觐见!”
院子门外,百里正浩手执长老会审提犯书,目光冰冷,往内张望。
“倒是速度,走吧。”
李观云大步而出,百里正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小小一个新晋弟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怒了三长老,此次长老会审,必定生不如死!
百里正浩,也曾在内门弟子中,见过李观云的风光。
心中恨极,凭什么一个新晋弟子,敢如此不将内门弟子放在眼里。
内门弟子,无不是天骄一样的存在,他百里正浩,乃老家一城中最耀眼的明星。
来到天莲派,哪怕是他,成了内门弟子,都吃了不小苦头。
万幸付出有收获,结交之人,无不是等同的天骄。
李观云不过一月新晋弟子,竟踩在内门弟子头上放肆,百里正浩岂能容忍!
之前李观云邪风太盛,百里正浩只能在暗处咬牙。
然此次他激怒三长老,神仙难救!
百里正浩冷笑不已,在前引路,李观云慢悠悠跟着。
察觉到他速度不快,百里正浩心中大快,李观云果然是怕了吧!
百里正浩心中冷傲,寒声道:“走这么慢,延误了时间,你担当得起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正浩道:“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让你走快一些。”
李观云,反倒是更慢了。
第22章 发狂
百里正浩,深吸口气,有这狂徒后悔的时候!
然而李观云,越来越慢,让百里正浩眉头狂跳。
不觉来到路上,方才的新晋弟子们,尚未散去:“是百里师兄,还有李师兄,他们去干什么?”
张伟恨声道:“他定是传令的人,要将李师兄带到长老堂去。”
忽然一声暴喝,众人瑟瑟发抖:“放肆!”
“我手执长老令,令你前往长老堂,你故意走慢,涉嫌违抗长老令,李观云,等会我定要告你一状!”
百里正浩怒火中烧,大喝道。
新晋弟子无不悚然,只觉百里正浩气势猛烈,显然是心里动了真火。
“李师兄被告一状,如果坐实了,恐怕都不需要再审。”
“是啊,我觉得李师兄走慢一点,也很正常,可能是刚吃饱饭,百里师兄这话,就太过分了。”
张伟沉声道:“百里师兄见缝插针,故意刁难!”
李观云面色古怪,所幸站在原地不动,勾勾手:“你是叫什么百里对吧?转过来。”
百里正浩冷笑:“想要让我不告状吗?晚了,李观云,我定会在众长老面前,好好述说你的怠慢之罪!”
新晋弟子,目光担忧:“百里师兄这是铁了心要告状啊。”
张伟道:“落井下石的家伙!”
“过来点。”
百里正浩走了过来,嘴中冰声道:“呵呵,想跟我拉关系,休想。”
“把脸给我伸过来。”
百里正浩吃了一惊:“你要做什么?”
李观云双目微睁,抬起一手,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啪!”
新晋弟子们,表情十分精彩。
百里正浩神志不清:“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浑身内力涌动,几近暴走。
“啪!”
百里正浩登时七荤八素,径直躺倒在地,心中大为震悚。
他在内门弟子中,已是中游的人物,接近十一脉武者。
但即便如此,在李观云这一掌之下,抵挡都做不到。
心中恍恍惚惚,连南宫师兄,都被他吊打,一个百里正浩,实在是微不足道。
百里正浩面红如血,挣扎想要站起,却是无法做到,因为李观云,一脚踩住他的一边脸蛋儿,
“内门弟子,蝼蚁一般,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装三弄四。”
新晋弟子,双目大睁,震撼莫名。
李师兄威风如神!
“是啊,在李师兄眼里,内门弟子算个屁,蝼蚁一般!”
“内门弟子,蝼蚁一般!”
百里正浩羞怒交加,又挣扎片刻,再起不能,弱弱道:“李师…李师兄,还请您高抬贵脚,放我起来。”
“贱骨头,老实带路。”
百里正浩勉强爬起,面上青红多变。
张伟蹭蹭蹭跑过来,太过激动,口齿不清:“李…李师兄,我我,我是张伟,我……”
李观云和煦道:“好好修行。”
张伟激动的满脸红潮,激奋道:“是!谨听李师兄教诲!”
百里正浩狠狠一扫。
“嗯?”
一个哆嗦,连忙在前带路,畏首畏尾的模样,哪里有方才半点形状。
见两人远走,张伟仍是定在原地,目光痴迷。
“李师兄,教训起内门弟子来,毫不手软,真和打杀自家猪狗差不多。”
“李师兄,狂霸如斯!”
张伟摇摇头:“不,李师兄一点都不狂霸,那都是别人的偏见。”
“这还不狂?这还不霸?”
张伟道:“这哪里狂?这哪里霸?不过是百里正浩自讨苦吃,大家还记得,刚刚李师兄和我说的话吗?”
“让你好好修行。”
张伟道:“比起这句话,你们更该看看李师兄的脸,和气的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威胁,他明明……”
“你这一说,好像也是,李师兄,从来没有欺辱过咱们新晋弟子。”
张伟轻锤胸口,激昂不已:“他的实力,明明如此强大,却没有恃强凌弱,真乃我辈楷模!”
众人目光飘忽,依稀只见。
李师兄闲庭信步,百里正浩畏畏缩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若驱彘往闹市!
内门弟子,亦如猪狗,蝼蚁一般!
张伟喃喃道:“身具降龙力,胸怀赤子心!”
“信矣!”
……
长老堂内,落针可闻,天莲派大大小小十数位长老,基本到齐。
众人依排名落座,为首者,自然是下一任掌门,白莲大师姐,一左一右,分别是大长老、三长老。
内门弟子,分列两边,没有座位,大气不敢喘,恭敬在侧。
堂内寂静,偶有不悦目光扫来,不少长老,都认为谢晓峰小题大做。
长老会审,除非是门下出了大奸大恶,才会启动。
距今已有百年未曾会审过,今日却为了一员新晋弟子,如此大费周章。
然不悦归不悦,最多眼神之间,而不能付诸言语。
三长老是铁了心肠,无人能劝;三长老剑修刚烈,亦锋芒无俦。
堂中有长老道:“咦,药长老人呢?”
“刚刚都在堂内。”
大长老捻须而笑,药长老去了哪里,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谢晓峰端坐木椅,无双灵剑斜斜放在身侧,眉目轻皱,隐隐有一丝不定。
他修行之剑,乃刚强之道,自来我行我素,在天莲派人缘较差,大长老更是隐隐针对。
如今为给南宫无天主持公道,三长老无所顾忌,大长老也是投鼠忌器,不敢阻拦。
不过明面不阻是一回事,背地里恐有变故。
所思及此,谢晓峰斩断思绪,心念一绝,无论如何,无天的公道,必须要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正是剑道之刚强!
……
百里正浩在前引路,面色变换不停。
偶尔遇见几个外门弟子,见他狼狈卑微之状,大开眼界的同时,还有些隐晦的鄙夷目光投来。
他大怒若狂,却不敢发作,生怕再挨巴掌,心中何其难过。
长老堂在望,百里正浩恨不能纵声尖叫。
他暗自怒吼:‘我看你能神气到几时,李观云啊李观云,此次你必死无疑!’
接近长老堂时,见一人在翘首盼望。
百里正浩目光一凝,大吃一惊,竟然是药长老!
药长老神农国人,炼丹术出神入化,更掌管炼丹堂。
其虽排名第四,但真计较起来,可谓是天莲派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旦少了药长老,天莲派整体的软实力都要下降一截。
药长老的重要性,不说别的,单拿百里正浩听过的一则隐秘传闻,便可知一二。
当年药长老投奔天莲派,女儿也做了天莲派的弟子,却与另一弟子互生情愫。
一来二去,肚子给搞大了!
这还得了?
若是换做旁人,轻则废掉武功,重则当场击毙,孩子更是不可能留下来,绝无网开一面之说。
但后来怎么着?不了了之!
只是将药长老女儿和那弟子,贬为记名弟子。
而对于内门弟子来说,但凡药长老高看几分,每月丹药,有那么一点私人赠送,便可称之为机缘!
百里正浩思绪间,药长老望见两人,眼前一亮,竟然主动过来。
百里正浩大骇:‘我滴妈!机缘天降我身边!’
药长老正是直直望着他,直直朝他走过来。
百里正浩连呼受不了,他何德何能,能让药长老主动迎接?
顿时神智有点不清醒,猛地甩头,小跑过去,面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药老,小子哪里能够让您亲自相迎,人已经带到了,咱们快进去,您老可别冻着了,小子内疚得慌。”
百里正浩心中暗喜,一番言语,想必药长老了解到他体贴,更加对他刮目相看。
药长老瞥了他一眼,眉头轻皱:“你是?”
百里正浩道:“我是百里正浩啊,每月领丹,我都是前几个来的!”
心中暗忖,药长老还和他玩虚的,八成是考验他的心性。
药长老不耐烦挥手:“去去去。”
说完便走,百里正浩呆了呆,回头一望,呆滞当场。
药长老竟然拉住了李观云,直接就往旁边走,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看。
“糟老头子,怎么了?”
“小王八蛋,还神气!”
百里正浩呆呆的,呆呆的,糟老头子?小王八蛋?合着药长老不是因他特意在门外等候,而是为了李观云。
他心中大叫,恨意滔天:‘李观云!啊!’
叫着叫着,渐渐无力,看着药长老和那李观云,在不远处交头接耳。
药长老面上时喜时怒,可不论如何,全然没有对他的那种无视,俨然是平辈论交的姿态。
为什么!凭什么!
蓦地想起之前,在炼丹堂,药长老赠送的白色瓷瓶。
百里正浩羡慕的要发狂,嫉妒的要发狂!
……
药长老端重道:“你这狂徒,没想到,在宗门里,欣赏的人还不少,长老堂不能擅入,有些事,你得清楚。”
李观云微微颔首,药长老缓和几分。
“长老会审,你任何一点小毛病,都会如斯特国生产的显微镜一般,放大无数倍,无从隐藏。”
“我大概清楚。”
药长老轻声道:“三长老必定发难,找准你的毛病猛攻,届时万劫不复,不过……”
“就别卖关子了,痛快告诉我吧。”
药长老两眼翻白,总感觉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眼中微怒:“孽障!”
“孽障就孽障,不是王八蛋,我是无所谓。”
药长老心头一乐:“不过如果有人给你说话,那情况又不太一样,而长老会审,能说上话的,非长老辈莫属。”
“那我就麻烦您老了。”
药长老瞪他一眼:“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叹息道:“我一个炼药的,哪里能和谢晓峰争锋。”
“药老过谦了。”
药长老顿时转怒为喜,李观云腹诽,糟老头子,喜欢听人吹捧。
咳嗽一声:“当然不止我一个,大长老向来与谢晓峰不和,见你打压其锐气,也有透露,愿为你说几句。”
李观云面色冷淡:“他为我说话,想来是一种利用。“
药长老惊疑:“你倒是看得通透。”
又笑道:“另有文长老,毕长老,这二位,也愿为你说上一说。”
李观云面色微暖,点点头。
药长老道:“谢晓峰自来无甚人缘,其他长老,大抵中立,有我四人斡旋,他不会轻易动你。”
“不敢轻易动我,那就是说,若是不轻易,他还能动我?”
药长老道:“那当然,你是胆大包天,他剑修先天,何等锋芒,无物不破!”
“药老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药长老瞥他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你也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
冷哼一声:“此次长老会审,最好结果,莫过于搁置再议,我会让这会审尽量延长,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
“有其他的方法?”
要长老道:“没错,两月后宗门斗武,你务必要取得前三之名,斗武前三,无条件成为内门弟子!”
李观云实力是不错,但究竟是新晋弟子,身份所限,谢晓峰拿捏他手到擒来。
若是以前三之名,入内门弟子,哪怕是谢晓峰,也不能像对待新晋弟子一样随意。
届时再起长老会审,也多半是无疾而终。
“就这?”
药长老怒道:“狂徒!你以为宗门内门弟子,就这么几个鸟兽鱼虫吗?”
“厉害人物,可都在莲合洞闭关!不仅是为了宗门斗武做准备,更是为了十个月后的天下第一武道会!”
药长老余怒未消:“是以现在,才有你蹦跶的风光。”
李观云似笑非笑:“那我可真该庆幸了。”
“可不是?”
药长老听李观云服软,佯装嗔目,却见他面上淡笑,顿时知道他没往心里去。
心下百感交集,明知李观云不会听,仍是忍不住道:“狂妄,有个时候,要有一个限度。”
李观云一笑:“知道了。”
得到这不出意料,轻描淡写的答案,药长老五味陈杂,倏地一叹。
“当年他若知收敛,也不会不听我劝,他俩和我刚出…”
李观云见他面上一缕沉郁,默然。
片刻,药长老笑眯眯的,哪里有半分多愁善感:“走吧。”
前往长老堂,药长老还道:“等会你一个屁都不要放,我会说话,另外几位长老,也会说话,懂?”
第23章 定局
“听说白莲师侄,也对你颇为看重,是真是假?”
“你自个儿猜。”
“呵呵,那你是想得美,白莲师侄,我数十年从未有见过如此人物,来历必定不简单,你个乡下土帽,做梦!”
“燕雀安知鸿鹄?我魅力震古烁今,足以惊死八百头大象,十个白莲,都是小事一桩。”
“我呸!”
大门打开,无数视线投来,或审视,或逼视,或冷锐,或清淡。
药长老面色一肃:“人,已经带来。”
便走向自己的位置。谢晓峰寒声道:“药长老,莫不是暗中提点了这小子。”
药长老道:“谢长老慧眼。”
一言既出,场内气氛一变,未成想药长老居然直接承认,谢晓峰一讶。
药长老自来玩世不恭,也不怎么理会俗事,如今却为这李观云奔波,他如何有这种魔力?
会审主角到场,堂内也不似方才静谧,作为此次观测人,内门弟子们窃窃私语。
他们之所以在此,也是有杀鸡儆猴,训诫之意在内。
“李观云啊,你为什么就?唉!”习霸在人群中,叹息不已。
赵方保持默然,看着那堂中的人影,纵然傲立,赫然感受到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壮。
“大师姐,你会出手吗?”余秀若有所思,前几次,大师姐都很及时,不知是不是偶然。
摇摇头,那又如何呢?
若是谢长老铁了心,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在大师姐眼皮子底下。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大师姐何等天资,前几次绝对是偶然。
“李观云,我终于等到今天了!”何鸿风咧开了嘴,甚至想要唱。“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噢耶儿!”
百里正浩目光嫉恨若狂:“痛快痛快!爽飞了呀!”
谢晓峰扬眉怒喝:“众长老面前,新晋弟子李观云,还不速速跪下!”
李观云懒洋洋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站立,谢晓峰登时双眉倒竖。
一旁何鸿风,冷笑不已:“找死!敢对长老不敬。”
百里正浩疾呼:“谢长老快快出手,诛杀此獠。”
谢长老捏住扶手,剑气激荡。
药长老眼神示意,大长老咳嗽一声,正要开口。
“谢长老,会审并不需要跪拜,请开始吧。”
淡然之语入耳,众人齐齐一惊。
白莲大师姐!
谢晓峰暗惊,剑气消殒,对于这次长老会审,白莲应该是不会干涉,他才有把握。
他深知白莲性情,绝不会对旁人加以颜色,是以才有信心,但是现在?
大长老惊疑不定,文长老和毕长老,也是大吃一惊。
药长老满腹狐疑,喃喃道:“真的假的?”
内门弟子面面相觑,大师姐竟然开口说话,虽不见偏袒之意,但这话一说出口,气氛顿时再变。
“莫非有希望?”习霸讶然道。
赵方却摇头:“大师姐,应该是执行程序,没有什么希望与否一说。”
余秀也道:“现在掌门不在,大师姐身为代掌门,自是维持秩序,令长老会审正常进行。”
“大师姐竟然为他说话,着实可恶!”何鸿风暗恨,却全然不敢恨大师姐丝毫。
“李观云,我与你不共戴天!”本就是嫉恨发狂的百里正浩,一时更甚。
谢晓峰平静下来:“也好,带人证。”
李观云眉头一挑,什么叫人证?
药长老眼神投来,李观云保持默然。
大门打开,走进一人,万振海来到他旁边,屈膝跪倒。
“外门弟子万振海,见过诸位长老,见过大师姐。”
谢晓峰开门见山:“你有何指证?”
“弟子有指证,这李观云,入门当日,和弟子在藏书阁,因为让路问题,发生矛盾,弟子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高尚情操,也顾念同门情谊,权当无事发生,那知这李观云,凶蛮又霸道,重伤弟子。”
万振海哭哭啼啼的,李观云眉头一皱:“鼠辈!”
谢晓峰暴喝:“闭嘴,有你说话的份?”
药长老轻声道:“听他说完。”
万振海受李观云一望,心中发寒,但马上胆气一壮,众位长老在此,汝又能奈我何?
万振海铿锵道:“弟子伤痛,碍于李观云淫威,不敢伸冤,此刻,但愿诸位长老,为我讨回公道!”
谢晓峰点头道:“吾等已知之,诸位,这李观云犯下的错,远不止于此!”
药长老道:“谢长老好手段,我了解的,却与这弟子口中不尽其实。”
谢晓峰道:“细枝末节,不必在意,再传人证!”
大门再开,又有人证入内:“诸位长老,弟子吴书,状告新晋弟子李观云,不尊内门师兄,强占天莲池宝座。”
“再传人证!”
何鸿风傲然一笑,终于到他了,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一众内门弟子见此,习霸冷道:“此等人物,岂能与我等并列,可谓羞耻!”
赵方道:“小声些,必是谢长老授意。”
何鸿风明明跪在地上,形貌却分外得意:“内门弟子何鸿风,拜见诸位长老、大师姐,这李观云,在藏书阁与万振海矛盾,弟子好意相劝,殊不知此子狂傲无边,多番挑衅,顶撞师兄,不当人子!”
谢晓峰道:“哼!好个目无尊长的新晋弟子,可还有人要报?”
百里正浩一个激灵:“弟子要报,弟子要报!”
谢晓峰颇为意外,他原是随口一说而已:“百里正浩,你又有何冤屈。”
百里正浩眉飞色舞:“方才李观云,违抗长老令,还将弟子暴打一顿,诸位长老请看,掌印还新鲜呢!”
说罢撕开衣裳,确实有一条红掌印。
内门弟子交头接耳,习霸恶心道:“百里正浩,我原以为他仅是倨傲了些,没想到也是如此小人。”
赵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次看清即可。”
余秀观之,嫌弃无比,又望了眼大师姐,更是恼怒,真是脏了大师姐的眼睛。
药长老眼前一亮:“内门弟子,衣衫不整,白莲师侄在此,尔可知罪?”
百里正浩面色大变,连忙捂住,战战兢兢地望了白莲一眼。
毕长老这时找到机会,也道:“我看这长老会审,要先将他审了。”
文长老道:“不成体统,该审一审。”
大长老突然发难:“没错,谢长老,白莲师侄观此不雅,你待如何?”
谢长老面色微变,这百里正浩,真是帮了个倒忙,四位长老同时发难,他也头皮发麻。
更是惊愕,李观云何德何能,竟有四位长老为他说话?
内门弟子目瞪口呆,习霸大惊:“这?我没听错吧,有四位长老,为他说话?”
赵方也一头雾水,李观云如何担当得起呀。
余秀秀眉微弯:“这下有趣了。”
万振海吴书,一脸不可置信之色,还有长老为李观云说话的,有没有搞错!
百里正浩直接人傻了,卧槽,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要审他了?
何鸿风大惊失色,灵机一动:“百里师兄确实有错,不过大师姐,您觉得是否该审呢?”
百里正浩是冒犯了大师姐,还轮不到四位长老说话。
药长老面色微变,诸位长老,齐齐望去。
哪怕是这么多先天武者的视线,也并不能让那面上有所动容:“无碍。”
如同口含天宪,百里正浩大松口气,差点软倒。
何鸿风得意不已:‘我就说大师姐,怎么可能看重他?’
时逢百里正浩谢意目光投来,两人顿时惺惺相惜,差点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
余秀不出所料:“果然如此。”
万振海吴书大喜,李观云,看你今天怎么逃!
谢晓峰獠牙毕露,一锤定音:“些许变故,不影响会审,诸位,此子入门不过一月,在宗门内搅动风雨,不敬师长,殴打师兄,劣迹斑斑,犯下大错,却不见悔改之意,足可见其狼子野心,留在我派,定会引起更多的争端,导致同门不睦,坏天莲清风,此次会审,必要清理门户,将其一身武学尽废,逐出天莲派!”
万振海吴书闻言,差点抱在一起狂呼。
何鸿风喜不自胜:‘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耶~’
百里正浩余惊未消,再次神气起来:‘谢长老铁面如山,公平公正!’
内门弟子寂然一瞬,习霸哀声道:“终于还是如此了。”
赵方道:“天才陨落,怪就怪他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余秀摇头,已成定局。
“诶!此言差矣!”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众人目光望去,但见含笑的药长老。
谢晓峰目光微眯:“铁证如山,药长老又有何高论?”
药长老道:“高不敢当,论倒是要一论的。”
大长老微微颔首:“药长老所言极是,我愿洗耳恭听。”
文长老道:“难道药长老有其他的发现,快快说来。”
毕长老道:“莫要卖关子啦!”
如同商量好的,四位长老,齐齐发声。
定局瞬息告破。
谢晓峰暗怒,跪倒的万振海吴书,面目呆滞,这四位长老,难道是铁了心,要保李观云吗?
眼看可能等不到,何鸿风咬牙切齿:‘他凭什么!可恨啊!’
百里正浩满面通红,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一众内门弟子,惊讶不已,习霸小声道:“我们可能低估他了,这可是四位长老,还有大长老和药长老!”
赵方目光微凝,紧盯场内。
余秀檀口微张,倒是也想不到,四位长老保人的决心,貌似不小呀!
药长老咳嗽一声:“谢长老一家之言,岂能定论,未免太过武断,失了公正,于谢长老名声有损。”
大长老道:“没错,这于我天莲派,也是不好的。”
文长老深以为然:“咱们做长老的,不能和年轻人一样,不可意气用事呀!”
毕长老道:“三位长老,将我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谢晓峰瞪眼,文长老毕长老之流,往日他搭理都不搭理,但是药长老和大长老,却不得不重视。
现在的情况,也是药长老带头,着实可气!
谢晓峰道:“人证都是经得起推敲的,此子罪证如山,无恕也!”
药长老道:“谢长老,我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太武断了,人心易变。”
大长老不吱声,文长老一惊,道:“人心确实易变,怎么就可能如山?我是不太信。”
毕长老道:“当然不是不相信谢长老,而是不相信人证,可能骗了谢长老,也说不定,对不对?”
谢晓峰面沉如水:“诸位是要包庇他!”
药长老皱眉道:“何必包庇一说,我只是力求公平公正!”
药长老继续道:“人证也需要调查调查,筛选筛选,要从侧面了解,尽量做到客观、真实!”
文长老道:“药长老所言极是。”
毕长老道:“我与药长老,想法一致。”
眼见大长老不吱声,谢晓峰压力大减:“令此子逍遥法外,实乃我天莲派之耻。”
药长老摇头道:“高了!说高了,这几个弟子,我觉得,需要深入的调查。”
文长老点头:“历次长老会审,都有详细的记录,一天就定罪,我看非常的不合适。”
谢晓峰眉头狂跳,顿时知道药长老的打算,是要和他拖时间,拖得彼此精疲力竭。
两月后宗门斗武,若是李观云大放异彩,成了内门弟子,他再要会审,证据不足,千难万难。
谢晓峰一挥手:“今日,他必然要受到惩戒!”
竟有剑气压向三位长老,毕长老顿时闭嘴,文长老面上微怒。
药长老沉眉道:“谢长老所为那般?”
谢晓峰寒声道:“三位长老出言,我不得不给脸面,但事情不能这么算了,也休想拖延!”
“逐出山门,废去武功,必选一项,让此子自己来选。”森寒目光,逼视而来。
内门弟子,噤若寒蝉,谁都能看出来,谢长老在爆发的边缘。
习霸倒吸冷气:“谢长老龇牙了,剑修如嗜血的猛兽,你们看,大长老这时都没有说话。”
赵方感慨:“剑修霸道啊!”
习霸喃喃:“完了。”
余秀目光变换,这两个选项,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可更改的,并且都是凶险万分。
第24章 汝必死
万振海吴书,咧嘴傻乐,何鸿风轻锤地板,若是细细去听,还是那句歌。
百里正浩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在憋笑。
无匹压力袭来,李观云眉头抽动。
谢晓峰目中危险光芒犹如实质,亟待择人而噬。
他给的两个选项,第一个,不必多说,他动手,李观云必定比南宫无天凄惨。
而第二个,更是凶险,明面看只是赶出宗门,可李观云如果没有了天莲宗弟子这个身份。
剑修杀个把人,那是除魔卫道!
毕长老正是闭口不言,陡见文长老面上怒意,摇摇头,他两,一个是凭乱七八糟的文化,一个凭资历。
两人半吊子长老,哪里敢撄剑修之锋芒。
文长老也是大为不快,同为长老,虽有高低,但谢长老着实不顾颜面,又不忍李观云凄惨下场,正要讥讽几句。
忽见药长老面上大怒之色,文长老吃了一惊,还是低估了李观云在药长老心中地位了吗?
药长老深吸口气,谢晓峰敢和他玩横的,那就玩玩。
他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李观云!
豁然起身,起到一半。
“三位长老言之有理,长老会审,不可武断,当从长计议,细致调查,他日再启。”
一言即出,全场皆呆。
万振海吴书钉在原地,看着那发声之人。
何鸿风敲地板的手定住,六神无主:‘大师姐,大师姐的意思,难道……’
百里正浩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嗓子眼卡住了。
内门弟子,无不是瞠目结舌,习霸喃喃自语:“大师姐这话,是站在李观云这一边?”
赵方也愣了:“他有何能耐?能让大师姐为他说话?”
余秀眉目紧皱:“三位长老确实说的有道理,只因没人压得住谢长老,大师姐这也是按法办事。”
药长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狐疑的扫了李观云一眼。
这小子还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睛,嘴唇轻动。
药长老依稀分辨出‘魅力’二字,没好气道:“尽放屁!”
谢晓峰狂怒:“你说什么?”
药长老冷冷道:“怎么,谢长老要对我动手?”
“你!”谢长老怒发冲冠,强自遏制住,猛然起身,目光望来。
“白莲师侄,迟则生变,今日他必须受惩,扬我天莲派律法之森严。”
白莲淡淡一瞥,并不多言。
谢晓峰面色变了几变,他深深明白,白莲如果仅仅是下一代掌门,他会给七分面子,但另外……
哪怕他谢晓峰,也得给十分!
白莲开口,无可奈何,便是定局。
谢晓峰仿佛苍老了几分,格外落寞:“罢了罢了,无天,为师愧对于你。”
此言一出,众人各异。
一直不敢说话的吴书万振海,呆呆出声:“这不是真的。”
何鸿风失魂落魄,满脑子都是五个痣,大师姐保他,大师姐保他……
百里正浩已经不发狂了,他嫉妒的要死,羡慕的要死!
内门弟子,目光皆是复杂。
习霸明明高大,望向那位,也凭空矮了几分:“这才是真正的一锤定音!”
赵方感慨道:“是啊,白莲大师姐,不是你我所能仰及的存在。”
余秀摸着尖下巴:“大师姐,是看他白莲大法练得好?”
谢晓峰面容苍苍,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你随我去剑竹屋,与我那无天致歉,长老会审,便不必再开了。”
吴书万振海,面面相觑,目中含泪。
何鸿风百里正浩,相顾无言。
内门弟子们,只觉出乎意料,又觉理所当然,谁叫大师姐开了口。
习霸慨然道:“谢长老,先天剑修,贵为三长老,此刻,在新晋弟子身上栽了跟头,是真的放过他了。”
赵方拍头:“你说,大师姐为啥看重他呀,我想不通。”
“大家都一样。”
堂内气氛松弛,文长老却面色微变,药长老更是目露惊骇,面上刚有苦笑,只听。
“老东西,你手里的剑,如果没看错,是我的,还不给我递上来!”
“嘶!”
“嘶嘶!”
“嘶嘶嘶!”
众人面色疯狂变化,冷气声此起彼伏,吴书万振海之流,脸都要发霉了。
“莫要以为有白莲师侄保你,我便不能拿你如何,现在,你不仅要给我无天致歉,若不低头,休想踏出此门。”
谢晓峰苦苦遏制怒火。
药长老大急道:“李观云,莫要狂妄,快快向谢长老赔礼道歉!”
李观云扫了谢晓峰一眼,淡淡一笑,朝药长老道:“多谢药老美意。”
又朝另二人道:“文长老,毕长老,也是多谢。”
言罢复又肃立,大长老面无表情。
轻声仿若自语:“狂妄?何来狂妄一说?玄武血仇令,南宫无天技不如我,没有死在我手里,算他命大。”
众人若有所思,李观云所说无错,但不能不考虑谢长老。
正是思索之间,再听。
“老不死,这剑,是我的,南宫无天你救下了,那也是我的狗,快快送到我家,让我赏他几根骨头吃。”
谢长老闭上双目,药长老苦涩无比,文长老欲言又止,毕长老面目呆滞。
先天剑修,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习霸尖叫一声:“快跑!”
赵方撒腿就跑,余秀比他更快。
李观云一旁,吴书万振海之流,四肢着地,猪突猛蹿;何鸿风百里正浩之流,连滚带爬,鸡飞狗跳。
内门弟子,无不飞奔!
谢晓峰轻声道:“死吧。”
白莲之气,纯白灵光,神圣而洁。
“白莲师侄,我杀此子,必向掌门请罪。”
白莲之气不散,然谢晓峰杀意已决。
李观云道:“杀我!终于敢杀我了吗?谢晓峰?浪费了一个好名字,你行刚烈剑道,有仇有怨,自该一怒杀人,行此鬼蜮伎俩,也不过一个小人,你如何有资格执剑,剑修之中,如何出了你这种败类?”
谢晓峰面色波动,李观云直视其目:“谢晓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三十年?”
“笑话,三年之后,玄武血仇令,届时若不能一招取你性命,原地自戕!”
“好,好好好!好一个三年之后,汝必死!”
拂袖一挥,长老堂大门爆碎,擦肩而过,皆如玄冰。
白莲之气消散,白莲瞥他一眼,便也离去了。
一屋长老,呆若木鸡,李观云淡淡一笑。
长老徒有虚名,先天不过如此!
……
莲华山山势奇高,山顶一段,更是险峻,狂风呼啸,习霸以内力维持身形。
此时回头一望,端是能让人丧去肝胆,厚厚云层,竟在脚下;山川河流,历历在目。
白云悠闲,心中却是悚然,同行的内门弟子,名周青。
周青道:“习师兄,这种地方,可真是有够吓人的,莲华山竟有如此风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登天。”
周青又叹息道:“真是搞不明白,莲合洞,为何要建在此处。”
习霸笑道:“如此可养心气。”
周青若有所思,道:“师兄所言无错,大师兄闭关一年,明日便是宗门斗武,我等速速去请他出山。”
习霸一笑,如今已是两个月后,天莲派上下总动员,宗门斗武明日就将开启。
而他们来请闭关之人,一是大长老有令,二来是他们便站在那位一边。
习霸道:“令狐师兄,还是候补,叫大师兄,未免有些逾越了。”
周青慷慨道:“大师兄武功盖世,而今闭关一年,想必大有长进,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师兄,迟早的事。”
习霸眉目微皱:“细究起来,萧师兄和令狐师兄,同时闭关,目前也有一年。”
易副掌门爱徒,姓萧,一众弟子,皆称其为萧师兄。
天莲派内,大师姐是独一档,毋庸置疑的存在,没有人会脑子不好,想去做挑战大师姐这种蠢事。
但大师兄三字,争端不少,如三长老爱徒南宫无天,他的目标,也正是成为大师兄。
不过南宫无天,纵然剑仙转世,较之于两位候补大师兄,也是差了不少。
当下更被李观云所废,无需多提及。
两位候补大师兄,一位是大长老爱徒,一位是副掌门爱徒。
大师姐的地位,比泰山更稳,大师兄的位置,却不是那么容易定下。
天莲派女弟子,万众一心,男弟子这边,不得不围绕两位大师兄的有力人选,分成了两派。
两人势均力敌,以往宗门斗武,基本是不分胜负,所以齐齐成了候补大师兄。
实力方面如此,背后的势力,也差不多。
天莲掌门,自是最高,其下,就是副掌门,再下,为大长老。
副掌门和大长老,有所高低之分,但差距不算太大。
两位候补大师兄明争暗斗,支持两人的两派也不是那么和睦。
习霸和周青,正是站在令狐师兄这边。
两人赶路之余,目不斜视,行走在此地,真如万丈悬崖走钢丝,哪怕十脉武者,亦心中震颤。
“宗门斗武,是我天莲派一年一度的盛典,以往都会由掌门邀请友好宗门一齐鉴赏,但现在掌门不在…”
习霸目露思索之色,周青道:“怕是要冷清一些,不过也无妨,反正是自家比斗。”
又道:“况且数年一度的天下第一武道会,就在宗门斗武九个月后,届时当能见识到玄武国各派天骄。”
习霸点头:“大师姐必定再夺魁首!”
周青笑意盎然:“可不是!”
对于大师姐,女弟子不必多说,敬之如神明,哪怕是围绕两位候补大师兄的男弟子,也无不是心服口服。
白莲大师姐是内门弟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位,但在她的天资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甚至非天骄二字能够概括,乃是不出世的奇才、妖才、鬼才。
无论实力还是心性,都是远超同辈,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各派天骄,都是仰之弥高。
弥陀山枯荣方丈,在三年前,见得大师姐,以豆蔻之躯,败尽各派,夺得天下第一武道会冠军时。
曾有断言:天莲派,必复千年前风光。
而千年前的风光为何物?玄武国国教,第一大派也!
习霸道:“大师姐啊,离我们太过遥远,你我还是脚踏实地,争取在宗门斗武取个好名次。”
周青赞道:“我这一年,有长进,不是太多,不过内门中游,倒是习霸师兄你,王霸之气通了,当一鸣惊人!”
习霸哈哈一笑:“我就和一年前一样,争一争内门前五,主要还得看令狐师兄!”
周青道:“是也!”
届时忽有狂风吹来,两人连忙闭口,面色微白,脚下生根,一动不动。
风卷云舒,山下河山更增秀丽,两人面色缓和,习霸心中一动:“这风倒是吹醒了我,这届宗门斗武,恐怕是没有你我二人,所想象的那么乐观,那条狂龙,碾压南宫无天,是否能与两位候补大师兄,一争雌雄?”
周青也面露惊悸之色:“李观云?”
习霸悚然:“除了他还有别人吗?那天长老会审之后,我连着三天做噩梦,他敢对三长老说出那些话,真是…”
两月之前,长老堂中内门弟子,如鸟兽飞逃,习霸此刻想来,饶是心中震悸。
周青微声道:“不尊先天,迟早丧命。”
习霸道:“但事实是,他没有丧命,还活得好好的。”
周青不服气道:“那是四位长老,还有大师姐保他,不然的话!”
习霸看到他面上不服气,这是目前绝大多数内门弟子的心态,叹道:“设身处地一想,你敢对三长老狂言吗?”
周青叫道:“我又不是傻子,那可是先天武者,还是剑修!”
又觉自己失态,冷笑道:“况且他两个月闭门不出,难道不是害怕了?我估计,他这两个月,在自家小院,天天吓得生不如死,后悔着那天自己对三长老说过的话,正一天一天的数着时间过日子!”
习霸叹气:“三年之后。”
周青振奋道:“师兄莫慌,任那李观云翻到天上去,却不是仗着自己,还不是四为长老和大师姐?”
习霸喃喃道:“大师姐庇护他,可能是看他白莲大法修得好。”
那日若非大师姐阻挡,李观云绝无现在这么好过。
第25章 令狐冲云
此地在莲华山山顶在望,但见那山尖如一根直柱,草木不生,直刺云天百丈。
一个个洞口,如若蜂巢,被巨石堵死,唯有两个洞口,洞门是敞开着,显然有人入住。
习霸幽幽道:“据说这莲华山,不仅是我天莲派内门弟子闭关之所,更是一些太上长老,太上宗主,自知寿元将近,不愿葬进坟冢,于是退位让贤,来到这莲合洞坐化,也轻易不许门人瞻仰。”
周青轻声道:“是以莲合洞,又名:宗师百冢。”
巨石堵住的洞穴,两人并未感应到任何生息存在,周青很快回过神来,不望其他洞穴,只望两洞其中之一。
周青道:“习师兄,你说,令狐师兄闭关一月,是否已经突破先天?”
习霸哂然:“怎么可能,周师弟,莫要好高骛远,先天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周青有些不服:“但是以令狐师兄天资,在这莲合洞宗师百冢,沾点先人的光泽,也不是没可能嘛!”
习霸一笑,不与他多做争辩,指着洞口:“令狐师兄,看来是早有准备,他出关了。”
山尖脚下的右侧洞口,走出一人,二十三四,浓眉大眼,衣衫褴褛,满面憔悴,一双眸子,却分外明亮。
那瞳仁中,有一片白茫茫,不曾遮掩明亮,反如点缀的缎带,令明亮更为幽深。
习霸二人震了一震,但很快,那白茫茫便消失一空。
见得两人,令狐冲云目光空空,背过身去。
周青一讶:“令狐师兄,这是为何?”
习霸目中惊疑不定,只觉相较于一年前,此时的令狐师兄,竟无法捉摸:“兴许还在感悟之中。”
周青望见那不算高大,却十分宽广的背影,颇为激动:“令狐师兄大才!”
习霸面色沉静:“令狐师兄,一年之前,不满二十五,大圆满武者,白莲大法修到第二层通贯。”
周青道:“更是玄武国青秀榜,上榜第八,傲视天骄无数!”
习霸道:“玄武国青秀榜,有最上、上、中、下,四大次榜,青秀榜共三十位天骄,下榜取后十,中榜取中十,上榜取前十,而最上榜,虽为青秀榜,却独立于青秀榜,统共寥寥数人,那南宫无天,剑仙转世,也不过下榜有名,令狐师兄,却是上榜第八!”
周青血脉偾张,当即单膝跪地,高声道:“一年之期已到!”
习霸也不例外,朗声道:“恭请令狐师兄出山!”
“嘘!”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但见那令狐冲云,朝山尖一堵死的山洞,恭恭敬敬一礼。
“大师伯,感念前辈指点之恩,今日是我天莲派宗门斗武,还请恕冲云不能继续陪伴。”
两人闻言,震怖!
目光望去,但见按大石堵死洞口,仍有数字,青莲之冢!
周青大震:“青莲大师伯未死!”
习霸骇声道:“青莲大师伯,乃是现任掌门师兄,本该继任掌门,却推辞不继,二十年前,闭死关于莲合洞。”
片刻,没有答复,令狐冲云微微叹息,前辈偶有几句指点,便胜过数年苦修矣。
令狐冲云目光一凝:“炎化,明日宗门斗武,你还不出关吗?”
另一洞,清朗男声道:“冲云自去,我等九月后。”
令狐冲云目光闪烁,他一年闭关,已经是悟无可悟,再闭关下去,也不过是虚度光阴,不如出山。
但萧炎化,却扬言还要闭关,这岂非说明着?萧炎化的所得,比他更甚。
令狐冲云心中一警,之前两人不分伯仲,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目光余光一扫,在青莲之上,洞穴无数,其中有一座,堵洞大石,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
令狐冲云深吸口气:“好,届时定要分出长短!”
两人震撼莫名,三言两语,已经是让两人看到日后天莲派的风起云涌。
也不一定是日后,譬如说现在,萧师兄竟不出关,那此次宗门斗武,大师兄之位,岂非是内定下来?
周青自言自语:“萧师兄这是认输了吗?”
习霸沉声道:“不,萧师兄这是剑指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令狐冲云缓缓转头,见得两人,气度怡然:“起来吧,阿青,你还是老模样。”
周青嘟囔:“我明明有些小进步,自然是比不过令狐师兄。”
令狐冲云一笑,反观习霸,面上微微愕然:“阿霸,你倒是一年不见,当刮目相看。”
习霸连道:“师兄谬赞了。”
又道:“宗门斗武明日将起,大长老命我二人来请师兄出山。”
令狐冲云笑道:“一年不见,师父可健朗如故?”
习霸道:“如故。”
令狐冲云道:“好,稍等片刻。”
两人正是莫名其妙,令狐冲云望山尖一眼,信步而出,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毫无落脚之地的山尖攀登。
山尖笔直刺天,已非人力所能攀登,然令狐冲云,白莲之气自足底喷发,闲庭信步,须臾便过十丈之距。
习霸心中大震:“白莲之气离体,一年不见,令狐师兄果然进度喜人,修到了第三层!”
周青掷地有声:“三层白莲,舍大师姐之外,足以傲视我天莲派众弟子!”
两人从平视,渐渐转变为仰视,山尖的狂风更烈,令狐冲云,无意间透出一丝气息。
习霸若有所思,周青双目圆睁,直看到令狐冲云步入云端,立在山尖,成为了真正的山巅。
山尖,一红一紫,一年风吹日晒,不减颜色,原就是灵器,也是一年前,他和萧炎化闭关之时,相约的比斗。
不过此刻,对手不曾出关,徒增了寂寞。
令狐冲云慨然一叹,取下红衣,披在身上,遮掩了褴褛。
衣袍猎猎,放目往下,莲华山、天莲派、乃至玄武山河,皆入眼中:“风景独佳。”
等到令狐冲云,再次来到两人面前,赤衣惊艳,周青激动道:“令狐师兄,你,你已经步入先天了吗?”
令狐冲云一哂:“先天岂是说入就入?”
习霸却是知道关节:“师兄这是大圆满浑然一体,时刻有可能晋升先天。”
令狐冲云笑道:“诚然。”
十二脉武者,对于后天武者来说,是极其关键,也极其特殊的一个境界。
若能顺利感应奇经八脉,迈出那通往先天的一步,在整个玄武国武道界,也可以算得上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十二脉中,以后天入先天,很重要的一个步骤,那便是内力盈满十二正经,名大圆满浑然一体。
令狐冲云现在,已经做到浑然一体这一步,站在了后天武者能到达的的巅峰。
也正如习霸所说,他随时都有可能感应到先天之门。
……
“明天就是宗门斗武了,过后新晋弟子考核,能不能继续留在天莲派,就是各凭本事。”
一群新晋弟子,心中关注宗门斗武,但更重要的,还是对于他们自己的考核。
三三两两的弟子们,眉宇间有些忧愁,没人有十全的把握通过考核。
“如果有信心的话,没必要参加新晋考核,直接在宗门斗武,挑战外门师兄,赢了就有资格留下来。”
有人说了另外一条路,但响应者却是寥寥无几。
外门师兄,最少都留在天莲派三年,学到了高深的武功,不是他们这些根基浅薄的新晋弟子能够战胜。
“张伟,这一次,你应该有不小把握吧?”
张伟两月不见,姿态昂扬许多:“李师兄叫我好好修行,我可没有浪费一天的时间,这次我准备……”
“你难道准备挑战外门师兄不成?那对于我们新晋弟子来说,是不可战胜的。”
张伟掷地有声道:“没错!”
众人吃了一惊,望着张伟:“有志气啊你,有多少把握?”
张伟神秘一笑:“我一定会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那样的话,才能更一步的接近李师兄!”
众人看他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也受到了那份安定的感染,面上变得自信许多。
毕竟他们在天莲派,只是新晋弟子,但在各自的家乡,那都是冠之以天才之名的人物。
只因天莲派放在玄武国,都是五大宗门,内里的天才,自是多如过江之鲫。
一来二去,也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甚至有些自卑感生出。
此刻受到张伟的感染,顿时唤醒心中的志气,一个个的,志气长存。
这时有人道:“刘权刘师兄,他可是我们新晋弟子中的风云人物,备受外门师兄的看重。”
“真是刘师兄,听说他可是甲下资才,外门弟子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是有望成为内门弟子的存在!”
刘权和李飞偕同而来,刘权气息,较于两月前,更为浑厚,境界也有所提升,对于考核,十拿九稳。
李飞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哪怕有刘权的帮助,仍是原地踏步,怕是成不了正式弟子。
想到自己淘汰下来,李飞忧心忡忡,真是无脸面见江东父老。
刘权走来道:“诸位师弟,在讨论什么呢?明天就是宗门斗武,大家调养好状态,让内外门师兄,大吃一惊!”
“刘师兄已经做好让各位师兄大吃一惊的准备了吧?但是我们,还是不太行。”
刘权一笑,正要说话,张伟走上前:“刘师兄,听说你们是和李师兄一起上山的,他现在情况怎样?”
众人闻言,暂且噤声,对于这新晋弟子中,足以与内门师兄争锋的人物,彼此关注可不少。
刘权皱眉片刻:“这?”
“李兄闭门不出,一如之前的一月,怕是有大进步吧?”
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通过一些外门弟子的嘴巴,他大概了解一些事情。
“可是我听说,李师兄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怒骂三长老,致使三长老颜面尽失,当场发作。”
“若非有人作保,李师兄已经被打死,但他和三长老立下三年玄武血仇令,要和三长老一分生死。”
“真的假的,那可是先天剑修,李师兄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啊。”
“刘师兄,是真的吗?”
刘权叹了口气:“是真的。”
“难怪李师兄闭门不出,如果是我,早吓得天天躲在被窝里发抖了,李师兄多半也不能免。”
“可不是,先天剑修,光是想想,我觉得自己裤子都要湿漉漉了。”
“对啊,李师兄虽然厉害,但长老这种人物,还是排名第三的三长老,堂堂先天剑修,怎么能这么傻。”
众人面面相觑,又捶胸顿足,李师兄太傻了,为什么做这种事。
刘权苦笑一声,余光一扫,李飞六神无主,正想着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他人。
一声大喝:“住口!”
众人面色微变,目光望去,原来是张伟。
张伟一脸悲愤:“李师兄一定有自己的把握,之前的长老会审,我看就是三长老借题发挥,毕竟李师兄重创…”
左右无不是大惊失色:“张伟,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非议长老。”
刘权也目光变换,微声道:“张师弟,我等新晋弟子,切莫非议长老,需慎言。”
张伟张张嘴:“我……”
大声道:“反正李师兄敢这么做,一定不是傻,而是有把握的,这两个月来,李师兄也必定不是瑟瑟发抖,我觉得是功力大进,才会闭门不出,大家都擦亮眼睛瞧好了,这一届宗门斗武,李师兄绝对一鸣惊人!”
看着一脸强硬的张伟,众人左右四顾,皆是默然无声。
张伟一脸慷慨,越说越激动:“李师兄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无论是三年后,才是此次宗门斗武,李师兄都会是最耀眼的明星,他是我们所有新晋弟子的偶像,是我们所有人的楷模。”
刘权微微惊诧,这张伟怎么和着了魔似的,李兄给他灌了迷魂汤不成?
有人道:“张伟,那是你的偶像,哪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偶像,你可不要‘代表’我们新晋弟子呀!”
张伟皱眉道:“钱荣,之前内门师兄欺辱我们,钱荣你也看到了,现在不站在李师兄这一边吗?”
钱荣冷冷道:“站不站边,有什么用,李师兄迟早都得完蛋,也是咎由自取,自己活该。”
第26章 囊中物
他是新晋弟子,看到李观云无限威风,心中老早就不满嫉妒,不过人微言轻罢了。
而今李观云惹上死劫,他没有蹦跶,但落井下石,说两句风凉话的胆子还是有。
张伟道:“钱荣,小人!”
钱荣道:“小人就小人,你张伟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那姓李的不过对你说了一句话,又不是你爹。”
张伟怒目,钱荣淡然自若,一众新晋弟子见此,自是两不相帮。
刘权轻声道:“两位师弟,以和为贵。”
张伟冷哼一声:“我不和你一般计较,擦亮眼睛看着,明日宗门斗武,李师兄绝对大放异彩。”
钱荣笑道:“满地找牙还差不多。”
“说得好,好一句满地找牙,什么大放异彩,狗屁不通!”
这时一声高笑入场,众人齐齐一惊,放目望去,原来是外门师兄,万振海。
“万师兄。”
“万师兄好。”
众人连忙见礼,他们可不是李观云,对于高位的师兄,若是不礼貌,一句不敬兄长,都担待不起。
张伟暗暗咬牙,万振海得意洋洋,他已经得到消息,令狐师兄出关了!
“你叫什么名字?”
钱荣愣了一愣,指了指自己,见万振海点头,受宠若惊道:“师弟钱荣,见过万师兄。”
万振海道:“不错不错,内力也练的有模有样,若能通过考核,以后就跟着我,师兄带你多见见世面。”
钱荣大喜过望:“这,多谢万师兄,”
新晋弟子,哪怕成为外门弟子,也不见得轻松,根基总是薄弱,有人庇护,当然是极好的。
“你呢?”
“张伟!”
万振海傲然道:“给我道歉!”
张伟一愣:“什么?”
万振海目光微眯:“给我道歉,没听见吗?”
张伟愕然无比,他怎么就要道歉了,怎么就惹到万师兄了?心中一怒,却不能发作。
刘权解围道:“师兄见谅,张师弟性子直爽,不知如何惹得师兄不满,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万振海道:“你是刘权对吧?师兄不找你麻烦,你也不要多说话。张伟,速速道歉!”
他是知道刘权乃甲下资才,受外门许多人看重,自不会找麻烦,但也不用太给面子。
毕竟是新晋弟子,和他外门前茅不可放在同等地位上。
至于张伟,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用给的。
刘权爱莫能助,张伟怒极反笑:“敢问师兄,我为何要想你道歉?”
“为何?”
万振海一笑,大刺刺站在张伟面前:“师弟,挡着师兄我的路了,快给我道歉,不要让我说第四次。”
张伟顿时明白,万振海就是来挑刺儿的,苦苦按捺住:“大家评评理,这算什么?”
“张伟,快道歉。”
“是啊,张伟,快给万师兄道歉,又不会少块肉。”
“张伟,别那么倔,道个歉就行了。”
钱荣冷笑:“愣着做什么?万师兄叫你道歉,你若是耽搁了,真当万师兄吃素的?”
万振海一听,心中大悦,这一下,不会是捡到宝了吧?
见张伟没反应,万振海道:“看来师弟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做师兄的,也只好亲自指点一二。”
有和张伟交好的新晋弟子,一听要指点,大惊道:“张伟,快道啊!”
张伟坚决道:“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的。”
万振海目中危险光芒一闪,正待亲自指教一下这位张伟师弟做人的几个道理。
“发生了何事?”
万振海眉头一挑,谁敢来打扰他?一回头,一个激灵,连忙小跑过去:“令狐师兄!”
新晋弟子们一头雾水,令狐师兄是哪位?
不必去深究,单看方才耍横的万振海,前倨后恭的模样,以及那令狐师兄身侧的两位内门师兄,便知一二。
万振海道:“那新晋弟子冒犯与我,我正令其道歉,如若不肯,正待指点。”
令狐冲云道:“和新晋弟子,较什么真?”
万振海连道:“师兄教训的是。”
余光发现习霸和周青目露嫌弃,万振海讪讪一笑,他是站在令狐师兄这边,但和习霸两人却不太熟稔。
令狐冲云点头道:“走吧。”
“是。”
习霸小声道:“令狐师兄,那位是刘权,此次新晋弟子中,唯一的甲下资才。”
令狐冲云饶有兴致的目光望来,而一众新晋弟子,见习霸师兄对其俯首帖耳,顿时震惊莫名。
“你是刘权。”
刘权连上前一步:“见过令狐师兄。”
令狐冲云观其气度,略微点头:“不错。”
说罢,四人便离开了此方。
片刻,有弟子后知后觉:“令狐师兄,莫非是莲合洞闭关的两位候补大师兄之一?”
“肯定是了,不然习霸师兄和周青师兄,怎会如此恭敬,令狐师兄,气度非同寻常,真是叫人钦佩啊!”
“张伟,你真该感谢令狐师兄,不然的话,方才万师兄够你喝一壶。”
张伟皱着眉头,令狐冲云,方才确实为他解了围。
对于这种层次的师兄来说,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那态度,却着实让张伟心中难受,仿若一个君王,对着平头百姓高高在上的态度。
……
令狐冲云一年前闭关的房屋,今日篷垢尽去,焕然一新,宾朋满座。
若有新晋弟子,定是要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不大的厅中,摆放着七八个座位,赫然都是内门师兄。
外门弟子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十余位,却连位置都不曾有,站在旁边恭候。
有内门弟子道:“恭喜师兄出关,明日宗门斗武,怕是有万全的把握。”
令狐冲云微微一笑,又有人道:“大师姐代掌门之职,此次应不会参加斗武,萧师兄又不出,此次大师兄,众望所归!”
令狐冲云摇头道:“不敢当,我与炎化,孰强孰弱,还不能定论。”
赵方这时笑道:“令狐师兄此言差矣,我观师兄有三胜,而萧师兄有三败。”
众人来了兴趣,令狐冲云也道:“哦?赵师弟有何高见?”
“令狐师兄率先出关,夺得斗武魁首,此乃先下手为强,为一胜,萧师兄闭关不出,已落下风,此乃一败。”
众人微微颔首,赵方又道:“萧师兄闭关,想必是为九个月后武道会准备,然令狐师兄先取得大师兄之位,九个月经营,取得天莲派人心,此乃二胜,萧师兄即便到时有所峥嵘,下风再下,此乃二败。”
习霸道:“言之有理。”
赵方沉声道:“令狐师兄站出身来,我等便有了主心骨,摇摆派的弟子,也会有所抉择,此乃三胜,萧师兄莲合洞苦修,站在他那一派的弟子,无人能撄令狐师兄锋芒,惴惴不安,人心涣散,此乃三败。”
令狐冲云哈哈大笑:“不错,赵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赵方连道:“师兄过奖。”
众人交口称赞之时,有人忽然道:“狂龙风头正盛,哪怕两月闭关,也不曾减损太多,令狐师兄……”
此言一出,内外门弟子,无不目露忧虑,诚然李观云已是将死之人,但那是三年之后。
明日这宗门斗武,恐怕会成为令狐师兄最大的敌人。
令狐冲云笑道:“是那李观云否?方才习师弟与周师弟,已然和我说过。”
赵方道:“李观云碾压南宫无天,十脉武者不值一提,但白莲二层通透,确实有所阻力。”
令狐冲云含笑不语,赵方正是惊奇,他都为令狐冲云担心呢!
令狐冲云道:“无天剑气无双,终究差了二层通贯许多,惨遭碾压,也是理所当然。”
赵方讶然道:“师兄有十全把握?”
令狐冲云笑而不语,习霸忍不住道:“令狐师兄,已入第三层,并且……”
习霸投来探寻目光,赵方颔首道:“白莲大法,第三层,大成。”
众人齐齐一惊,一年以前,令狐师兄不过通贯第二层,一年之后,如何第三层大成?打激素也没有这么快呀!
令狐冲云神秘一笑:“自有一番机缘。”
屋内众人猜测间,习霸却是明白,令狐冲云口中的机缘为何。
想来也唯有如此了,不然白莲大法,一层更比一层难,令狐冲云又非大师姐,哪里可能这么快?
赵方道:“看来斗武之冠,已是令狐师兄囊中之物也!”
众人恭维之词飘来,令狐冲云含笑,他方才下山时,也对习霸口中的李观云,有所了解。
知其人狂妄无边,天资亦是卓绝,令狐冲云不惊反喜,他若要坐稳大师兄,需要不少的帮手,越强越好。
李观云凶性猖狂,但那是没有遇到能使之折服的人,刚好他出关,正可收服为坐骑,为己所用。
至于对手二字,令狐冲云哑然失笑,除了萧炎化,天莲派内,还有谁能当他的对手?
……
傍晚,候补大师兄令狐冲云出关的消息,传遍了天莲派上下。
而另一位还在闭关的消息,却让不少人心中戚戚,萧师兄,这是退出大师兄的角逐了吗?
天莲派男弟子中,几人欢喜几人愁。
见过内外门师兄弟后,令狐冲云也面见自己的师父。
师徒见面,自是一番恳切,交谈之间,也猜出令狐冲云的想法,大长老不由道。
“冲云,我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不过那小子,不是你能降服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是亲眼见过李观云的狂,先天剑修都不放在眼里,令狐冲云怎能比三长老谢晓峰?如何有那个能耐?
令狐冲云道:“师父慧眼。”
见他没有放弃之意,大长老也不多劝:“也罢,你自己把握。”
大长老又提点道:“萧师侄既然不出关,那这九个月,可不要浪费良机,另外,青莲师兄当真?”
令狐冲云娓娓道来,大长老听完之后,幽幽一叹:“青莲师兄还活着,这……于我天莲派,不知是福是祸啊?”
令狐冲云吃了一惊,青莲大师伯活着,那不是大好事吗?怎么在师父口中?福祸?
大长老却不深谈:“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你就不用了解太多,等会去三长老那边看看。”
令狐冲云若有所思,晚霞之时,前往三长老的剑竹屋。
谢晓峰不在,院中唯有一人安坐,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背影分外落寞。
“无天。”
南宫无天面容悲苦:“令狐师兄,你出关了,这二月来,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师兄弟。”
令狐冲云闻言,心情微微复杂,曾几何时,南宫无天,是两位候补大师兄之下,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纵然星星再亮,也不如日月之光,然此刻亮星黯淡,曜日不出,唯有皓月当空,也徒增了寂寞。
令狐冲云走近,果然没有感应到一丝气息,南宫无天已是毫无内力的废人:“无天受委屈了。”
南宫无天轻声道:“不委屈,技不如人罢了,留得一条性命,已是不错。”
令狐冲云一讶,以往南宫无天,可谓是傲然无比,锋芒毕露,此刻如何能说出这话?
心中微叹,任谁变成废人,也得是心性大变不可。
两人默然片刻,谢晓峰此时赶回,瞥了令狐冲云一眼:“进来。”
令狐冲云不敢造次,哪怕谢晓峰人缘不好,那也是凭一身实力,跻身于三长老的先天剑修。
屋内,斟酌片刻,令狐冲云道:“谢长老,那李观云,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谢晓峰冷哼一声:“萧炎化不出,看来此次,你有十全把握!”
令狐冲云一笑:“十全谈不上,八九分还是有的。”
谢晓峰目光冷锐,审视其身:“你突破先天了?”
令狐冲云连道:“谢长老高看了,先天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也是,你此刻大圆满浑然一体,有生之年,能否入先天,还是一个未知数。”
令狐冲云正要开口,谢晓峰冷不丁拂袖转身,道:“宗门斗武台上,你找个机会,把他废了,我支持你!”
“这?”
从剑竹屋离开,令狐冲云心中权衡,他有收服李观云之心,但三长老的支持……
天莲派大师兄大师姐的分量,从来不是大师兄大师姐那么简单。
大师姐是不可更改的存在,但大师兄,却有不下于他的副掌门爱徒,萧炎化。
第27章 斗武之日
即便此次斗武,取得大师兄之位,但用屁股去想,萧炎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萧炎化不出,绝对是为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在整个玄武国,乃至于天下的舞台上,一鸣惊人。
不得不说,这让令狐冲云有些忧虑。
而此刻,三长老的话,却让他颇为心动,这么一位强力的外援,他或萧炎化,都不得不考虑周全。
剑竹屋。
谢晓峰走出屋门:“无天,你此前二十余年,正应了剑修刚极易折四字,若能破而后立,不负天资,令狐冲云和萧炎化,野心勃勃,但纵然是现在,为师也认为,你不比他们任何一位来得差!”
南宫无天面色没有波动:“师父厚爱了,无天何德何能,不过师父……”
谢晓峰道:“你想说什么?”
南宫无天低头道:“弟子不敢。”
谢晓峰却说了出来:“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是不是觉得,为师不该对令狐冲云做下许诺?”
南宫无天默然片刻,缓缓道:“师父若能诚于剑,早入宗师。”
“我何尝不明白,但是无天,他将你废了,为师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三年之后杀他,太慢,太慢了!”
见他老目含泪,南宫无天心中五味陈杂,剑修不跪,于是深深一躬。
再抬头时,身上落寞尽去,面上悲苦全无,一双剑眸,深沉如夜空:“若是师父信任,无天来日必亲自雪耻。”
无双剑气,透体而发,即便弱小,却有一丝洗尽铅华,莫能抵挡的深邃剑意。
谢晓峰老目圆睁,上前握住他手,面上激动莫名:“无天,难道这两月来,你已经?好好好!”
天色渐暗,归途。
令狐冲云正准备回屋调整状态,好让明日宗门斗武,天莲派上下瞻仰他的风姿。
倏地心中一动,来到一座简雅木门前,“劳烦师妹,通报一声,令狐师弟,想向大师姐请教白莲大法。”
“令狐师兄呀,你出关了,等等。”
不一会儿,那样貌清秀的师妹出来,瞄了眼恭敬的令狐冲云:“大师姐说没什么请教之处,不见哦!”
令狐冲云心中郁闷,也知道大师姐对男弟子一视同仁,不论新晋外门内门。
只有女弟子,才能说上几句话。
是以吃了闭门羹,十分正常,老老实实道:“是。”
……
在令狐冲云出关的前一天,李观云的小院,静室内,他盘膝而坐,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内力涌动。
后天武者,十脉以后,每一脉需要的积累,都是前面的总和。
培元丹、通慧丹,兼之两月苦修,才算是将他的修为,推到了十一脉武者的程度。
和之前一比,可谓进展缓慢,主要也是这两月闭关,他的大部分心思,并不在内力上面。
离开静室,来到屋中,窗外望去,淡淡一笑。
次日,清晨,李观云两月来,终于离开了小院,直奔炼丹堂而去。
“是李观云诶,两月前,他和三长老立下玄武血仇令,自此闭门不出,当个缩头乌龟,现在敢冒头了?”
“明天就是宗门斗武,我看他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露头参加。”
“是啊,先天剑修,光是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你们说,如果不考虑三长老,这一届宗门斗武,他能排到什么位置?有没有希望成为大师兄。”
“可省省吧,令狐师兄就要出关了。”
一路遇见的外门弟子,多有聒噪,李观云心中发哂,不以为意。
炼丹堂外,药童将其迎进,看到今日的药长老,面上多了几分忧愁,右手摩挲着一物。
李观云定睛望去,那原是一块玉佩,碧绿如凝翠,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玉佩上的花纹,也十分惊奇,竟是一株奇形怪状的草药。
李观云发誓,绝没有见过这种神异的草木,而随着药长老摩挲,他甚至能闻到一缕淡淡的药香。
这无疑说明着,这块玉佩,恐怕并非玩物,确实有神妙之处。
药长老道:“神龙药玉,神农国国宝之一,共有两块,一块凝碧如翠,一块明黄若金,为一对。”
李观云心中颇为惊奇,一国之宝,岂会轻易在他人手中?
李观云道:“明黄那一块呢?在神农国?”
药长老轻叹一声:“不提也罢。”
面目一变,咳嗽一声:“你一个将死之人,来寻我作甚,给我这炼丹堂,白白增添了晦气。”
李观云明知故问:“何解?”
药长老冷冷道:“何解?天莲宗上下,你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觉得你是将死之人,先天剑修都敢放肆!”
长老会审之后,他也是越想越气,四位长老维护,白莲也作保,事情本已解决。
但李观云这么一闹,便让事态朝着更加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
原本是想好好训斥他一番,未成想直接闭关两个月,今天才冒出头来。
药长老的气,早就消了,只是替李观云感到可惜。
李观云不语,药长老微声道:“三年之后,你如何应对?道歉而已,为何不肯?”
李观云笑道:“你看我,像是会道歉的人吗?”
药长老仔细端详他两眼,寒声道:“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谢晓峰的能耐,绝非先天二字能够概括。”
药长老重重道:“你即便入了先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遑论三年时间,突破先天,简直天方夜谭!”
李观云道:“三年时间,我若不能突破先天,不用他来杀,我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药长老一拍桌面:“好大的口气!”
见李观云不以为意,药长老苦口婆心道:“莫要好高骛远,你可知后天先天,尤若天堑,九成的大圆满武者,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到先天之门,入先天的难度,不是现在的你所能理解的。”
“真有那么难,我却不信。”
药长老闻言,饶是无奈,得,说了白说。
李观云并无实际感受,他又如此之狂,不当回事,倒也在意料之中。
只等到他突破大圆满,先天之门,拦在路前,到时的李观云,应该就知道这话的分量。
李观云柔声道:“药老不信,看着就好,不必瞎操心。”
药长老面色不愉:“好,我瞎操心,那我就看看。”
说罢,惊咦一声,一直记挂着李观云和谢晓峰的玄武血仇令,此刻才发现几丝不同寻常。
药长老奇道:“大圆满?”
李观云道:“正是,如何,三年之内,入先天,不是小儿科?”
药长老却颇为悲观:“你不听我劝告,是否吞了天莲丹?丹药堆出来的大圆满,想入先天,难度倍增。”
李观云直翻白眼:“没错,吞了,遭老头子嘴里就没一句好话,我有那么不堪吗?”
出乎预料,药长老十分平静:“你现在当务之急,要尽快到达大圆满浑然一体的地步,好为突破先天做准备,但是丹药堆出……唉,明日宗门斗武,大长老爱徒令狐小子出关,你拿个前三应是没有问题。”
“斗武之后,天池寻莲,找准中心一亩天莲去薅,薅到一株,就算赚大了,取来我为你练成天莲丹。”
李观云道:“药老,不必考虑的如此周全。”
药长老瞥他一眼,面色冷淡:“说得也对,反正你丹药吃多,根基不行,先天无望。”
“有那么夸张吗?不说别的,这次宗门斗武,大师兄我当定了。”
药长老吹胡子瞪眼:“令狐冲云,可不是南宫无天之流,一年前斗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是大圆满武者,也与你一般,得了白莲真传,早就第二层通透,小子说大话成瘾,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李观云笑而不语,药长老好不来气,挥手赶人。
也不多留,便告辞而去,药长老目光空洞,微有愁然,李观云不听他劝,吃下丹药太多,更难入先天。
三月之内,从无到有,修成十二脉大圆满,如此进步,骇人听闻,却因丹药毁了前路。
‘我是不是害了他?’药长老喃喃自语,叹息一声,一拂袖。
李观云接住白色瓷瓶,只听。
“你现在境界,想要大进,通慧丹之下,已无大用,瓶中几粒通慧丹,几颗木灵丹。”
“三月成就大圆满,吞丹过多,根基不足,丹毒侵体,此生怕是再也无望进入先天之门,除非…”
“罢了罢了,反正救不回来,敢不敢破罐子破摔?提升些实力自保,总是没有错的。”
李观云莞尔,木灵丹这丹药,极其珍贵,已经是后天武者所能承受的极限。
瓶中三颗木灵丹,统合药力去看,不下天莲丹。
是夜,天莲池边,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
白莲衣袂垂地,立于雕栏之侧,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都是非人之美。
似乎早有所料,对于他的到来,清淡无比,放目于碧水,但见水波荡漾,水面下陷一寸有余。
碧水凝成四字,为何修行。
李观云见此,暗忖这莫非是对自己的考验?微微一笑。
“站的够高,才能看的更远,也无非是想纵览天下万象,不知师姐,又是为何?”
白莲不答,即无赞赏,也无意见,目光微动,白莲之气,凝结成雾。
李观云收敛形容,聚精会神,白莲大法更高层次的奥秘,扑面而来。
……
翌日,天莲派广场,三门弟子早早来此集结,宗门斗武,不过是一宗内部的事情。
规模当然不如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但不可否认,是天莲派一年一度的大事,连续举办数天。
玄武国武道称尊,强者当然是要分出个高低上下,一年一度的宗门斗武,便是排出内外两门弟子的名次。
但凡处在前十,都有丰厚的修炼资源作为奖励,而其中内门前三,更是有资格亲自入天莲池采集天莲。
天莲池中心一亩天莲,最外围的也是百年为单位,妥妥的天材地宝,可练天莲丹。
据说一亩天莲的中间,更有千年的天莲花,乃天莲老祖所栽,放眼天下,可谓顶尖的天材地宝,能练圣品丹药。
广场左右,一座座临时的斗场搭建而起,不同于寻常比斗,先弱后强,天莲派是将重头戏放在最开始。
宗门斗武的第一天,便是内门弟子大比,其后外门弟子,斗武完毕,便到新晋弟子考核。
众人交头接耳,此时的天莲派山门,莲华山山脚,却迎来了两位怪客。
“萧师兄不出关,我知道他是为了九个月后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但是他不出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咋办?”
山门,两位外门弟子镇守,两人运气不佳,抽到轮值签,不能一睹宗门斗武,本就郁闷。
两人又站在萧炎化那一边,如今令狐冲云出关,风头无两,萧师兄不出关,正无人能正面其锋芒。
一不能目睹斗武,二阵营的主心骨不出关,心中郁郁,可想而知。
“要不我们投靠令狐师兄那一派算了,萧师兄自己不出来争,我们小小外门弟子,也非内门弟子有自由选择。”
“你说的是,没有萧师兄撑腰,咱们还是投了令狐师兄,免得后续受到打压。”
两人言语之间,已信然,他们外门弟子,人微言轻,令狐冲云应该不会打压内门弟子,但绝对会打压外门弟子。
不怪他们势利眼,见风使舵,要怪就怪萧师兄不出面,他们哪里敢和令狐冲云作对?
而两人的想法,也代表天莲派大部分外门弟子的想法,今令狐冲云出关,必须要有一个表态才行。
赵方所谓的三胜三败论,也并非是无稽之谈,不过一二天时间,已经有了不小的效果。
可以预见的将来,天莲派站在萧炎化一边的外门弟子,绝大部分要更改阵营。
这一批新晋弟子更不用提,以令狐冲云及其班底的实力,收容进来,轻而易举。
至于内门弟子,应该会有小半人负隅顽抗,但不影响大局。
待到萧炎化九个月后出关,发现天莲派弟子已被令狐冲云掌控,不知会不会后悔不出关的决定。
第28章 囊中之物
“此次宗门斗武,令狐师兄对大师兄的位置,势在必得,你我早日投来,也是一桩美事。”
“所言极是,我认得几个师兄师弟,还在摇摆,该是要劝上一劝了。”
两人下定决心,心中舒坦不少,仍有残念不能目睹宗门斗武,却总比上一刻少了许多纠结。
“谁?”
陡见两条人影,两人心中一惊,此届宗门斗武,两位掌门不再,并未邀请友好宗门。
想必也没有谁不长眼,敢来堂堂玄武国五大宗的天莲派放肆。
两人的职责,也不过是些门面功夫,若非门规森严,早就擅离职守,去观望宗门斗武。
历届宗门斗武,天莲派内门师兄师姐,手段尽出,哪怕只是看两眼,对外门弟子来说,收获也不会少。
“桀桀,两个天莲派弟子,也敢对本老祖呼来喝去,真是找死。”
两人大惊,来人好大的口气,定睛望去,原是个尖嘴猴腮,面上还张着疙瘩,如同一只晒干癞蛤蟆的老头子。
而他身侧,却是一位妙龄少女,黑纱蒙面,看不清真容,唯有从身形判断,蜂腰一握,玉腿修长,身段绝佳。
一弟子稍微恭敬几分:“阁下何方神圣?今日乃我天莲派宗门斗武,不请外人上山。”
老者怪笑道:“老祖来观摩你们天莲派斗武,是给你们天莲面子,还不速速滚开。”
另一弟子微怒:“好大的口气……”
话音未落,但见那老者单手一张,彼此明明相隔数丈,但觉天地元气挤压而来,浑身精元蠢蠢欲动。
“先天!”
“邪功!”
两人面色狂变,只感一身精元把持不住,旁边女子道:“师叔,早些上山吧。”
音色宛转悠扬,两人即便岌岌可危,也不由心中一荡,目光望向黑纱,急欲看穿真容。
老者不答,那少女上前半步,两天莲派弟子双目圆睁,很快眼目无神,瘫倒在地。
四目相对间,相顾骇然,短短一瞬,精元在那老者手段下,损失过半,对根基造成无法扭转的损害。
若非少女上前半步,干扰了老者的手段,今日他二人,非得死在天莲派山门不可。
老者余光一扫少女,眼中冒出绿光,道:“算你们命大,不然的话,老祖把你们两个小子吸成人干。”
两人自顾自越过山门,往天莲派本殿走去。
老者目露淫邪,从身旁少女的足尖,扫到秀颈:“苏师侄,你的自在极乐功,已经到了瓶颈,师叔说得可对?”
少女轻抿粉唇:“不劳师叔挂念。”
老者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看着旁边少女的目光,如同观望一块香肉。
“十八岁时,自在极乐功,若不能得到交融,苏师侄必定香消玉殒,届时……嘿嘿!”
少女不答,反倒越过老者,自往山路行去。
老者盯着那款款腰肢,无限美好,即有少女的青涩,又带一丝熟女的魅惑。
一时间,口角竟有涎水流出,他贪图这位姓苏的少女,可不是一天两天。
“就这几个月,与其便宜了他人,不如让师叔一亲芳泽,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师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老者恨不能扑上去,苦苦按捺下来,仍是邪火乱窜,面上疙瘩颤动,令人头皮发麻。
两人渐渐远去,一言半语飘来,两弟子心中剧震,不顾根基损坏,浑身无力,强撑要站起。
“自在极乐功!”
“长乐宗!”
“长乐宗趁两大掌门不在,上我天莲派,快快通知各位长老和大师姐!”
……
天莲派广场,陆陆续续的,长老级别的人物,也开始入场。
不多时,除了大师姐和大长老,余下的长老,都已经在观礼台上安坐。
内门弟子们,不论男女,个个蓄势待发,只等着大师姐两人出场,宣布斗武开始,便要一展身手。
“习霸师兄,此次你王霸之气大成,南宫无天又折戟沉沙,此次必然夺得内门前三之位呀!”
习霸连道:“不敢当,有大师姐和令狐师兄在此,还有诸位师姐,我习霸,不过一介陪衬而已。”
内门弟子恭维道:“习霸师兄休要过谦,我觉得你很有希望内门前三!”
习霸连连摇头:“内门男弟子前三还差不多。”
宗门斗武,那可是不分男女,大师姐那一派卧虎藏龙,习霸自认王霸之气通了,还不是余秀和几位师姐的对手。
“那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瞧,令狐师兄来了!”
令狐冲云闪亮登场,登时引得一阵阵狂呼。
新晋弟子中,个个擦亮眼睛,李飞感慨道:“那就是令狐师兄吗?昨日刚刚莲合洞出关,青秀榜上榜的物。”
刘权点头:“厉害啊,玄武国三十岁以下的天才,令狐师兄排行第八!”
张伟在人群中,也不得不承认,令狐师兄,确实有王者的风姿,喃喃道:“君临天莲派。”
外门弟子目光随同,肖震道:“周师兄,萧师兄不出关,我等外门弟子,也没有选择了。”
周善安叹道:“是啊,以往有萧师兄,两人不分胜负,大师兄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但是现在……”
有外门弟子道:“我等还是快快投了令狐师兄,免得瞻前顾后,徒增烦恼。”
左右外门弟子,无不颔首,令狐师兄出关,成为天莲派新一代的大师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旦成为大师兄,尊贵不在长老之下,对天莲派弟子,都有一定的处置权,端是位高权重!
正是因为如此,萧炎化与令狐冲云,才谁都不服谁。
而且最重要莫过于,大师兄大师姐,一直是两位掌门的候选人!
大半内门弟子,见得令狐冲云到来,面上顿时恭敬许多,周青在其中:“大师兄!”
众人微微愕然,这么快大师兄就叫上了,又苦笑一声,是啊,萧师兄不出,除了令狐冲云,还有谁有资格呢?
令狐冲云凝眉道:“诶!阿青!”
周青笑着摸头,习霸这时也来到左近:“令狐师兄早晚都是大师兄,周青倒是没有叫错。”
之前上莲合洞请令狐冲云时,习霸还不敢确定,但是如今,舍令狐还有谁?
赵方连忙道:“大师兄三字,实至名归。”
令狐冲云连连推辞:“各位,言重,言重了。”
何鸿风凑上来:“习师兄,赵师兄,周师兄说得没错,以后我等应不能再叫令狐师兄,而是得以大师兄相称。”
一众内门弟子,拱卫在侧,一口一个大师兄,争相祝贺。
众人笑容满面,习霸道:“大师兄大圆满浑然一体,白莲三层也已经大成,大师兄尊位,如囊中之物也!”
令狐冲云脸一板:“晚上再叫也是不迟!”
众人相视一笑,连连称是,周青话锋一转:“大师兄登位,我天莲派男弟子,也终于能够站起来。”
一伙人面面相觑,习霸目光一瞥,他们这边拱卫在令狐冲云身旁,和内门女弟子却是泾渭分明。
那些个内门女弟子,偶尔余光扫来,都不怎么将他们这些内门男弟子放在心上。
多是注意着那高高的长老台上,最中央的尊位,那是大师姐的位置。
大师姐代掌门之职,此刻的天莲派,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她也是所有女弟子,心中憧憬的对象。
习霸收回目光,回味听得周青之语,心中暗惊,令狐师兄可不要昏了头脑。
令狐冲云肃道:“白莲大师姐何等天骄?阿青,你这话却是不对,况且我天莲派男弟子,也从未处于下风过。”
周青连忙道:“是,是师弟失言了。”
一众内门弟子,频频点头,大师姐属于规格外的人物,这一点,必须深铭于心。
但方才周青的话,却有将令狐师兄放在对立面的意思。
此刻闻得令狐师兄如此清醒,没有昏头,众人心中也十分佩服。
外门弟子中,见得令狐师兄,在内门弟子,顿时就是众星捧月,一众外门弟子,也投来敬佩的目光。
肖震道:“令狐师兄成为大师兄后,两大派系的明争暗斗,也到此为止了。”
周善安道:“诚然如此,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萧师兄退出,对我天莲派弟子,是件好事。”
左右外门弟子,无不点头称是:“两位师兄,所言极是。”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入耳:“你们觉得这令狐冲云,坐定大师兄的位置,难道除了萧炎化,没有挑战者了吗?”
左右数人吃了一惊,肖震讶然道:“你是谁?好面生。”
那人年近三十,长相十分普通,也十分面生:“我叫张华,你可能不认识我。”
周善安也奇道:“是吗?天莲派就这么大,外门弟子我基本都见过。”
张华笑道:“我自来没什么交际。”
众人倒是也没有什么猜疑,张华太过普通了一些,属于扔到人群中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
“那你是闭关太久,不知道门中具体,现在萧师兄不出,令狐师兄对于大师兄之位,那不是信手拈来。”
长出好奇道:“我听你们说,不是还有条狂龙么?”
几人面面相觑,不禁笑了,肖震后知后觉道:“令狐师兄出关的震撼太大,倒是把李观云忘了。”
周善安扫视四周:“他在哪儿呢?以他的实力,内门前五应该可以争一争吧?”
肖震叹息道:“好像没来?也对,他躲藏了两月,哪里还敢在三长老眼皮子底下蹦跶。”
张华问道:“什么情况?”
肖震不由笑了:“这你都不知道,师兄我说与你听一听。”
张华似笑非笑:“那劳烦‘师兄’告知。”言罢做聆听状,肖震微微奇怪,摇摇头,娓娓道来。
外门弟子另一头,万振海四处张望:“李观云呢?哼!现在倒是知道了明哲保身之道。”
吴书在旁,也冷笑道:“不说他两年十个月后必死,此次令狐师兄出关,也不敢来自取其辱。”
万振海笑道:“吴兄此言,深得我心。”
新晋弟子,见得一众内门弟子,俯首帖耳,令狐冲云无上风光,自是仰慕。
李飞感叹道:“令狐师兄啊,我不知何年何月,或者说今生可有机会,和令狐师兄并肩。”
闻言,左右新晋弟子,数人目露讥笑。
李飞当即脸一红,刘权拍拍他肩膀:“飞哥,有机会的,话说宗门斗武,怎么还没看到李兄出现?”
李飞道:“他哪里还敢出现?不说了,阿权,斗武之后,就是我们的去留了,好好加油吧!”
刘权不怎么在乎,漫不经心的点头,李飞咬咬牙,是他该加油才对。
刘权入了天莲派,俗事枷锁褪去,登时彰显出甲下资才的恐怖。
短短三月,连破两脉,已经是五脉武者,哪怕放在外门弟子中,也属于中游的程度,成为正式弟子,小事一桩。
可叹他李飞,只是稍微有点长进,仍然是三脉,能否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患得患失,难受至极。
人群中,张伟焦急的跺脚:“李师兄,你怎么还不出现,再晚几分,资格就自动取消了。”
钱荣笑道:“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现,这可是在三长老的眼皮子底下!现在估计已经吓破了胆子。”
张伟嫌恶道:“小人,离我远一点。”
钱荣冷笑,他现在已经得了外门前茅万振海的赏识,春风得意的很:“张伟,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
张伟不屑一笑。
外门弟子这头,听完了肖震的讲述,张华讶然道:“这李观云,有点意思啊。”
肖震讶然道:“有点意思,师弟你糊涂了吧?这分明是自己找死。”
张华笑而不语,周善安也道:“你瞧瞧,现在他人都没来,这两个月来,说不得正在后悔呢。”
张华道:“若是如肖震讲述,他应该不会害怕才对。”
肖震皱眉道:“咦,你怎么不叫我师兄,还有方才,竟然直呼两位大师兄的名字。”
张华笑道:“令狐冲云和萧炎化,我张华还要称他们师兄吗?”
第29章 长乐宗
左右外门弟子,闻言目瞪口呆。
肖震吃了一惊:“等等,张华?张华!你是莫非是?”
内门弟子里头,众人恭维之后,正要等候大师姐两人入场,何鸿风道:“令狐师兄,李观云此子,不可不防。”
令狐冲云微微一笑,何鸿风咬紧牙关:“令狐师兄,他一定不会服你的。”
百里正浩也窜出来:“何师弟说得没错,此子狼子野心,必须要打压其嚣张气焰。”
令狐冲云莞尔,两人还要再说,周青冷声道:“用你们来说?”
令狐冲云摆摆手,两人气度太差,但好歹是内门,该拉拢还是拉拢一番,略尽王者之姿。
令狐冲云淡淡道:“他得白莲真传,又是甲上资才,若是出现,我当指点一二。”
两人顿时愕然,何鸿风惭愧道:“是师弟多嘴了。”
习霸见此,哑然失笑,令狐师兄登临大师兄,毋庸置疑,李观云来于不来,并无干系。
这两位内门,被嫉恨冲昏了头脑,居然想利用令狐师兄,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百里正浩这才明白,原来他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李观云,令狐冲云压根没有放在眼里。
心中好不郁闷,终究一声叹息,百里正浩诚心诚意道:“大师兄出关,一如君临天莲派,我等拜服。”
何鸿风身躯一震,也做臣子谦恭状。
观礼台上,分外安静,长老大多是先天武者,和众人有本质差别,自不会吵吵嚷嚷。
毕长老自言自语:“奇怪了,他怎么没有来,这不符合他的性格,难道真的怕了?”
药长老满面笑容:“扯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天看来是准备搞个大惊喜。”
毕长老奇道:“哦?药长老昨天见过他?”
药长老笑眯眯的:“可不是?”
毕长老一瞥内门弟子中,众星捧月的令狐冲云,他倒是也希望李观云能取得前三的好名次。
那样的话,两年十个月后,谢晓峰的事情上,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然,如果一鸣惊人,取得大师兄之位,那可不得了。
这些只是毕长老心中想想,以他的眼光去看,令狐冲云大圆满浑然一体,白莲大法也凌驾于李观云。
不过看到药长老笑容,不禁道:“药长老以为……”
谢长老冷哼一声,毕长老额头冒着冷汗。
药长老扫他一眼,笑容依旧:“这我可不知道,看他自己发挥。”
一众长老面面相觑,这时那执法堂的严长老面色微变,站起身来:“诸位,有贵客驾临,斗武先行开始。”
众长老惊道:“严长老,什么贵客?”
毕长老一讶,贵客,用的还是‘驾临’二字,来头怕是不小。
严长老道:“白莲师侄和大长老两人,正在接待贵客。”
众位长老,正是揣测之间,严长老踏上高台,身侧有个小木箱。
“宗门斗武开始,第一天抽签比斗,一众内门弟子出列。”
众人微微讶然,怎的大师姐和大长老不曾出面,反而是严长老宣告开始?
心中有所疑惑,却也不敢违逆,一行人来到高台上,在严长老的监督下,各自抽签。
广场新晋弟子和外门弟子们,见得那高台上的内门弟子,目中憧憬交加,内门弟子,天莲派精英中的精英。
“周青?”
周青苦着脸:“习师兄,你可下手轻点。”
赵方脸都白了:“余秀。”
余秀目光望来:“赵师弟,承让了。”
赵方苦哈哈一笑,余秀师姐白莲二层,哪里是对手。
何鸿风眉飞色舞,他挑了他比他不如的师弟,运气可真的没话说。
百里正浩也有个稳胜的人选,心中大快,看来这李观云藏起来,他的运气都变好了呢!
马上有弟子,盯上这次最厉害的人物:“令狐师兄抽中谁了?”
令狐冲云笑道:“蔡德彪。”
蔡德彪无奈:“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令狐冲云客气道:“蔡师弟侍奉在药长老左右,我当然知道分寸。”
严长老见一众即有欢喜又有忧愁的内门弟子:“抽签完毕,宗门斗武,正式开始,这第一天,决出……”
“天莲派宗门斗武,怎能闭门造车,不让其余大派,见识见识天莲派弟子出来丢人现眼,何其遗憾!”
在场众人,正是等着内门师兄比斗,好大开眼界,台下鸦雀无声,忽听这从山下传来的尖利嘲讽之声。
“什么人,敢来我天莲派大放厥词,放肆!”
“何方鼠辈,还不速速现身,今日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狂妄,我天莲派贵为玄武国五大宗门之一,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真是不知死活!”
广场沉寂一瞬,登时喧嚣震天,天莲派众弟子众志成城,誓要将那出声之人,挫骨扬灰!
天莲派乃玄武国五大派,纵然没落了,也是武道顶端的宗门,不是他人撒野的地方!
新晋弟子,群情激奋,外门弟子,目光冷厉,肖震寒声道:“简直找死。”
那张华却是心中一跳,放目望向下山的小径。
与愤怒的弟子们想必,长老台上的长老,却是惊疑不定,毕长老讶然,这一声,离广场颇远。
仍能清晰传入,足以见得来人功力之高。
余光一扫,陡见药长老身躯轻颤,毕长老那是大吃一惊:“药长老?”
内门弟子,各各色变,不同于新晋外门,他们也感觉到那压迫性的气势,随着声音传来。
严长老眉目大皱,令狐冲云面相小径,上前一步,众内门弟子稍感安心。
“不知是哪位光临天莲派,即便是前辈,也是失言了,今日不给我天莲派一个交待,休想安然下山。”
令狐冲云沉声一语,广场上众人呼喝更甚。
“令狐师兄说得好!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管他前辈不前辈的!”
张伟张张嘴,微有三分佩服:“令狐师兄站了出来,不愧是有王者之姿的大师兄。”
外门弟子中,肖震大喝:“令狐师兄引领群雄,保管叫那劳什子前辈,有去无回。”
周善安也激起了心中火气:“竟敢出言侮辱我天莲派,甭管是谁,必定叫他悔不该出此言!”
高台上内门弟子,见令狐冲云发话,也找到了主心骨,习霸寒声道:“当我天莲派无人乎!”
广场嘈杂,有外门弟子,死死盯着小径,恨不能冲出去,将发言之人揪出来,令其跪地赔礼道歉!
“你们?要让我尹长峰什么交代,又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尖利的声音,刺入耳膜,嘈杂为之一顿,无数的眼睛,望向那小径,那条枯瘦的身影。
他极其丑陋,但他的气势,极其恐怖!
严长老面色大变:“宗师!”
外门弟子中,肖震骇然失色,口齿不清:“宗宗宗宗宗师!”
周善安咽了口唾沫,宗师!竟然是宗师!
众人一如谈虎色变,嘈杂声抛到九霄云外,而宗师的气势扑面而来,单凭一人,覆盖整个广场。
一时间,竟有不少新晋弟子吓得昏死过去,外门弟子,无不是两腿打颤:“宗师!”
“你们两位掌门不再,天莲派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说说,要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苏姓少女在侧,尹长峰眸光森然,他面上疙瘩跳动,令人心中烦恶,在场数百弟子,无一人敢与其直视。
目光扫过,如同收割麦茬,无不是低头看鞋,尹长峰尖利大笑,宗师级的气势,愈发狂猛。
不少外门弟子,支撑不住,躺倒在地,宗师过于恐怖,天地元气信手拈来,已非人力所能触及。
长老台上,药长老身躯剧震:“长乐宗护法,尹长峰!”
“你个小娃娃,口气大得惊天,说说,方才要让我有个什么交待!”
高台上的内门弟子,见得那尹长峰,也是在宗师的气势下苦苦支撑,目光希冀望向令狐冲云。
令狐冲云头皮发麻,有些后悔方才言语,但此刻若是退让,威信荡然无存。
心中一狠,抬起头来:“前辈既是……”
尹长峰目光微眯,面上疙瘩仿若蠕动,目光精光四射:“嗯?”
令狐冲云,当即一口内力不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会死,会死的!
大圆满浑然一体,与宗师境界,相隔十万八千里,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还有远大的前程。
不值,不值得!
令狐冲云咬牙道:“未成想宗师前辈,是晚辈冲撞了。”
令狐冲云背后内门弟子,无不苦笑,明明是宗师出言不逊,反倒是令狐冲云道歉。
一时间,心中令狐冲云的地位,矮了三分,然而设身处地一想,直面宗师,他们可能已经神智失常。
令狐冲云的表现,反倒是心智坚韧的表现,至少没有吓得失态。
见得令狐冲云,竟然低头,外门弟子无不心中戚戚,有人悲呼道:“令狐师兄!”
令狐冲云面上发热,长叹一声,直面宗师,他又能如何呀!
倒下的外门弟子,目光哀楚,是啊,堂堂宗师,天下绝巅,令狐师兄低头,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华一笑:“偌大天莲派,也是无胆。”
肖震闻言,呵呵一笑道:“你又能怎么办?”
张华苦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张华,同样无胆。”
众人默然,这一瞬间,天莲广场,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脊梁,都在宗师威势下,出现不同程度的弯曲。
不弯?不行!
宗师,宗师不可辱!
一声暴喝响起:“尹长峰,莫要欺人太甚。”
“谢长老,是谢长老,先天剑修!”众人目光望去,身躯狂震,果然,那位不负剑修之名。
尹长峰冷冷道:“谢晓峰?先天剑修,在我面前蹦跶,还是差了一线。”
谢晓峰握住剑柄,怒发冲冠。
“怎么?谢晓峰,你敢对我拔剑吗?”
尹长峰目光一凝,无穷天地元气如狂风卷过,在场所有人,俱都呼吸一滞,一池天莲,哗哗作响。
谢晓峰嗔目扬眉,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一怒拔剑时,他却松开了手。
见此,怎一句心如死灰能够形容。
在宗师面前,大师兄屁都不是,三长老更没有拔剑的勇气。
尹长峰心中大快,天莲派两位掌门不在,大猫小猫三两只,谁能奈何得了他?
修成宗师,天下无对!
尹长峰纵声大笑,众人却连怒目的勇气都不曾有,脑袋垂得低低的。
谢晓峰叹息一声,苍老良多,令狐冲云心在滴血,却无能为力。
目光一转,阴厉笑道:“姓药的,老熟人了,如今天莲派两位掌门不在,你观我,威势如何?”
药长老双目圆睁,如若忿怒金刚:“尹长峰!”
文长老暗暗心惊,药长老和长乐宗的旧事,一言难尽,这尹长峰,正是当年谋划人之一。
尹长峰轻喝一声,面上疙瘩上下跳动,天地元气如泰山压顶,天莲派大殿的瓦片,咯咯作响。
新晋弟子倒了一地,李飞捂着胸口:“阿权,好难受,这就是宗师吗?”
刘权呼呼喘气:“飞哥,不要吱声,运内力抵抗宗师气势。”
目光明明没有望向这边,新晋弟子,不过一群蝼蚁,但张伟仍是感觉如有芒刺在背。
这宗师甫一出现,宗门斗武顿时打破,令狐师兄,大奇不敢喘一声,先天剑修,也迫于威势不能发作。
再见宗师对着药长老犯难,竟无一人敢于吱声,张伟牙缝溢血:“难道没有宗师,我天莲派无人乎?”
新晋弟子中,张华心下默默,宗师威势,他深有体会,便是如此,玄武国这般强者,寥寥尔。
一人灭一派,对宗师来说,弹指而已。
“若非当年你跑得够快,又有天莲接应,姓药的,早死在我长乐宗,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什么敢来报复?”
尹长峰气势无人能敌,药长老听他旧事重提,五指深深陷入椅背。
“怎么回事?怎么放任一条老狗,在这天莲广场,狗屁连天?这么多人,怎不拿条绳子将它锁住了?”
“!”
广场众人,不论新晋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乃至于内门弟子,长老之流,目光齐齐望去。
尹长峰讶然转头:“你说什么?”
第30章 唯有一人
自从修成宗师,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今日趁天莲派两位掌门不在,特来杀一杀天莲派的声势,目前效果极佳,却因为太过顺利,出现幻听了?
“原是一只癞蛤蟆,不对不对,一定也有狗的成分,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瞠目结舌,这可是宗师,谁敢这么对宗师说话?
躺倒的新晋弟子,一阵骚动响起:“李师兄?是李师兄!”
李飞张口结舌:“李师兄,果然是他。”
刘权讷讷难言,见那闲庭信步而来的男人,一点也没有被所谓的宗师吓倒:“李师兄啊!”
张伟心如擂鼓,面上猩红发紫,目中竟有几分晶莹:“李师兄,才是真正的男儿!我辈的楷模。”
左右新晋弟子,无论之前,对李观云观感如何,此刻,都被狠狠震了一震。
钱荣瑟瑟发抖:“他怎么敢?谁借给他的胆子。”
外门弟子,心湖激荡不休,肖震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你我,自始至终,都小看了李师兄。”
周善安咬紧牙关:“他值得你我这一句:李师兄。”
张华喃喃道:“他就是李观云?大开眼界!”
“他宗师都不放在眼里,他不是被谢长老吓得躲了两个月吗?”万振海捶胸顿足。
吴书双目猩红:“快杀了他,快,宗师快杀了他!”
万振海笑得比哭还难看:“吴师弟,我也恨不得他立刻从人间蒸发,但外敌当前,只有他……”
吴书默然了,是啊,令狐师兄,狗屁不敢放一个,谢晓峰剑都不敢拔。
长老和大师兄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简直微不足道。
然而李观云,一介新晋弟子……吴书苦涩道:“我真不想叫他一句李师兄。”
高台上,一众内门弟子,同样被震得远离雾里,李观云寥寥几语,震耳发聩。
习霸感叹道:“李师兄,还真是没让人失望过。”
赵方道:“是啊,我天莲派,还是有人的。”
周青目光望去,但见那人,在宗师气势之下,面上丝毫无怯,眉宇间,竟有三分不屑之意,一时间自惭形秽。
余秀等一众女弟子,芳心剧震,不论如何,没有人有他这份气魄:“这气魄,远超我等内门啊。”
令狐冲云面上青红交加,心中又恼又羞,恼李观云甫一现身,抢尽他的风头。
羞却是也有几分无地自容之貌,然而面对宗师,他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啊!
令狐冲云自语道:“总要活着才行。”
长老台,药长老陷入椅背的手,渐渐松开,自失一笑:“这小子……”
谢晓峰见那形状,老眉紧皱,原以为李观云是故以挑衅,不将他放在眼里。
此刻,果然如此,宗师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先天剑修,又待如何?
忽而响起两月之前,那如雷之声:“如何有资格执剑?如何有资格执剑?”
他所修剑道,既然是刚猛无俦,失了锐气,难怪无望宗师。
闭目轻叹:“诸位,出手吧,此子不能死。”
左右长老,暗惊:“谢长老?”
药长老笑道:“谢晓峰,算你还是个剑修。”
谢晓峰冷笑道:“我只是希望三年之后,他能如约履行玄武血仇令!”
众人心中各异,暂且不表。
尹长峰端详着这个一步步走来的男子,目中似乎分外的疑惑,身旁的苏曼,目光微微波动。
“老狗,耳聋了吗!”
尹长峰猛然回神:“找死!”
天莲大殿,瓦片爆裂,宗师气场,俱皆抽离,朝着那走来的男人压去。
李观云面色如常,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广场的地板,都塌陷近尺,但他的目光,反倒有几分讥笑。
“宗师?就这?”耸耸肩膀:“毕竟是老狗来的。”
苏曼黑纱之下,一声轻笑,尹长峰登时三尸神暴跳:“给我灭!”
单手一压,天地元气挤迫而来,便是一块百炼精钢,也得成为一堆铁渣子。
“天莲大殿之前,长乐宗护法,休得猖狂!”
轰!
一道剑光,令曜日失光,威势无匹,斩向那逼迫李观云天地元气。
“尹长峰,住手!”
“尹长峰,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尹长峰,你真要挑起天莲派和长乐宗的战争吗?”
一众长老,或是留力,或是全力,纷纷出手,李观云此刻已非一个弟子,而是天莲派的象征。
“臭鱼烂虾,滚开!”
尹长峰冷厉一笑,真气爆发,剑光顿时湮灭,其余长老的手段,也不能坚持一秒。
广场众人,新晋弟子中,由于宗师气势转移,众人压力大减,张伟爬了起来,大吼出声。
“李师兄,李师兄撑住,李师兄你不能倒下!你是我天莲派的光辉!大家能眼睁睁看着李师兄涉险吗?”
有人无力道:“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师兄涉险,但我们新晋弟子,又能做什么?”
张伟一跺脚:“李师兄,师弟我无能为力,只好为师兄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大家伙跟我冲了这个宗师!”
在李飞震惊的目光中,刘权挺身而出:“张伟说得对,大家不要怕,他即便是宗师,也只有一个人!”
一言既出,从者云集,新晋弟子中,不论男女,皆奔赴而去。
钱荣在人群中,看到一张张狂热的脸,前赴后继冲向那堂堂宗师,自言自语:“疯了,都疯了。”
外门弟子,见得新晋弟子发狂,肖震双手发颤,“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新晋弟子,尚且如此,我们……”
“那几个新晋师弟说得对,大家一起冲了他!”
“肖师弟,天莲派好歹于我们有恩,宗师也不能侮辱,大家不要怕,师兄我冲在最前面!”
外门弟子,也朝着尹长峰扑去。
高台上,内门弟子面色各异:“令狐师兄,你看?”
令狐冲云道:“一群莽夫,宗师岂能如此败之,不要着急,我赌那尹宗师,不敢动手。”
何鸿风擦了把冷汗:“令狐师兄明智。”
周青目光一扫,余秀已经带着女弟子去帮忙了:“这不太好吧?”
令狐冲云冷静道:“莫慌,现在群情激奋,尹宗师若要杀人,除非是想将整个长乐宗拖下水。”
众人听得山呼海啸的声音,想法不尽相同,习霸道:“师弟我要去助力。”
令狐冲云寒声道:“习霸?”
周青张张嘴,一指:“习霸已经下去了。”
令狐冲云眼见习霸入了人群之中,心中不是滋味,习霸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何曾违逆过他。
习霸入了人群,耳旁尽是众人狂呼,甚至有杀了这宗师的大胆想法。
他心中却是十分清楚,宗师不是说杀就杀的,尹长峰若死在此地,长乐宗必不罢休。
况且他们这些人,在宗师眼里,不过乌合之众,哪里杀得了?
思绪到此为止,心中微微有些快意,他依附于令狐冲云,此刻算是第一次违逆他的话语。
竟然觉得分外舒坦,心下默默,王霸之道,既是王者霸者,有如何要为自己找主子。
然人生在世,总是不由自己的。
目光越过攒动人头,望见那傲然面对宗师的身影,若是他修行王霸之法,该是一日千里吧!
收敛形容,不论如何,这一次,他要和众人好好冲一次。
李观云,不能死!
天莲派新晋弟子外门弟子,俱皆冲向尹长峰,其中不乏钱荣这种受到裹挟的人。
正是大势所趋,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不想冲也得冲。
可绝大部分人,却是心甘情愿的。
练武练武,练得就是一口意气,胸中意气没了,还当什么武者,一点血性都没有,不如回家种菜。
尹长峰携宗师之威,端是无人敢于撄其锋芒,令心中志气大受打击,生了郁气。
可以预见的将来,必然有不少人受到这郁气折磨,难以突破。
李观云横空出世,三言两语,让众人找回了志气,此刻人群之中,竟有不少卡住的师兄弟,当场突破瓶颈。
以后天武者之姿,直面宗师,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此番逆水行舟,以后天抗宗师,闻所未闻,光是一思自己曾是其中一员,姿态何其雄昂!
不知不觉,众志成城,石破天惊!
尹长峰感应到身后天莲派两门弟子压来,那是头皮发麻。
前有众长老虎视眈眈,后有众人逼迫而来。
他若是不出手,必遭毒打,宗师被一群后天武者毒打,传出去,他必定颜面扫地。
若是出手,杀了几个人,那可就不是杀天莲派的威风,而是真要重启战争。
一时间在,堂堂宗师,竟然左右为难。
李观云也未成想如此变故,微微而笑,人生在世,人心易变。
弱肉强食,然弱者总是多数,强者总是少数,弱者发怒,强者如何自处?
之所以没有发怒,不过是还没有到达临界点,一旦到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强者也会悚然。
见他面上笑容,苏曼眼中微讶,这个男人,如此特别,明明后天武者,直面宗师,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不知道,宗师要杀后天武者,一如碾死蝼蚁般轻易?
他以为面前的天莲派长老,能挡得住宗师吗?
尹长峰大怒:“你还笑,你还敢笑!”
若非李观云,他早已完美达成此行的目的,却因此子的狂言,惹了一身腥臊。
尹长峰两手虚拉:“极乐虹吸!”
一道透明漩涡,自他两手中生成,长老之流,只觉浑身真气蠢蠢欲动。
药长老面色微变:“是这阴损招式,诸位小心,莫要被他吸了元气。”
面前长老戒备,身后众人也眨眼就要扑来,尹长峰冷冷一笑,朝着长老背后的李观云,电闪而至。
众长老正受他阴损招式惊骇,各自防备,面对宗师,丝毫不能大意,不免难以护住李观云。
药长老大惊,谢晓峰寒声道:“他真正的目标是李观云,休想得逞!”
“先天剑修,算个什么?滚!”
一道阴阳交融的气劲袭来,谢晓峰剑势受挫,胸口微痛,口角溢血,反倒目光清明,正要继续出手。
“长乐宗,尹长峰,好大的威风,还不住手?”
‘吼!’
一声龙吟,震动四方,那天莲大殿,竟是冲出一条五爪金龙。
正和一群弟子冲来的张华,暗暗松了口气:“师父,你可纵欲出手了。”
谢晓峰暗暗惊骇:“宗师,又是宗师!”
药长老瞬息认出来人:“金龙,是《天龙典》,贵客原来是天龙帮帮主,龙行羽!”
“天龙帮帮主,居然来了天莲派,莫非是向天莲派俯首称臣?我必杀此子,别想拦我!”
尹长峰目中恨火,这来自一位宗师的愤怒,足以令后天武者失禁!
“老狗。”
尹长峰已然突破诸位长老,离李观云不过咫尺:“自寻死路!”
大殿之门,轰然打开,显出以为虎背熊腰的大汉,宗师威势烈烈,冲向尹长峰的众人,不由一呆。
其人声音浑厚,如雷震在耳:“尹长峰,你敢动手?”
尹长峰不管不顾,直取李观云面门,龙行羽一指点去,金龙如箭矢射来。
尹长峰目光闪烁,龙行羽全力出手,他若要杀李观云,必受重创,划不来。
但看到那面上淡淡的嘲讽,心头无名火起,哪怕杀不了,也要废了此子。
枯瘦五爪撕风扑面,李观云淡定无比。
尹长峰微微一惊,但见两人的面前,突兀出现一颗纯白的莲子。
他五爪触向莲子,掌心竟有几分灼痛之感,一瞬间,莲子轻震,灿然盛开,华光圣洁,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李观云身后,青衣飘飘,青丝飘扬,面目清淡,绝美非人。
尹长峰散去攻势,沉声道:“莲种化生,天下第一!”
对于这个女子,尹长峰知道,她可以说是长乐宗梦寐以求的宝物。
若是修行自在极乐功,甚至有机会接触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但他同时也知道,也是长乐宗无法得到的宝物。
他对于采阴补阳,早就是家常便饭,但此刻站在这里,甚至生不出多少欲念,反会觉得羞愧。
而她不论在哪里,哪怕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派,也绝不会默默无闻。
第31章 无双
身后扑来的弟子停住脚步,黑纱蒙面的苏曼,视线也受到李观云身后之人的吸引。
莲花仙胎,不外如是,至于天下第一,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魁首的称呼。
新晋弟子,外门弟子,目光望去,唯有仰慕与拜服。
张华在人群之中,讷讷难言,较于三年之前,她可以说没有变化,也可以说变化很大。
余秀花容失色:“大师姐,那朵白莲是?刚刚那颗莲种?”
高台上的令狐冲云,长叹一声:“她竟然已经将白莲大法,修到这般层次了么?”
纵然面对宗师,亦是不加颜色,素手轻抬,那白莲便飘然入手。
莲花飘过之时,李观云能闻到自然的花香,这竟然是一朵真正的莲花。
洁白的花,洁白的手。
莲花消散了,龙行羽大步而来:“白莲师侄进展喜人,尹长峰,你长乐宗真是不知好歹!”
尹长峰目光移开,扫将过来:“龙行羽!”
白莲檀口微张:“天莲派宗门斗武,不受请柬,请自下山。”
龙行羽哈哈大笑:“听到没有,白莲师侄叫你滚。”
尹长峰面上又青又白,甚至有不顾一切大开杀戒的想法,自从三年前白莲露面,五大宗人人色变。
天莲派,即将崛起。
叹了口气,他若敢动白莲,天莲必疯,长乐宗与天莲派,必然不死不休。
况且如今,莲种化生,也非他想动就能……
但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尹长峰如何甘心,目光狠辣:“李观云是吧?很好!”
众人目光望来,暂且从白莲的风华中挣脱,此刻,新晋弟子,清一色的敬服,外门弟子,同样佩服之至。
内门弟子,目光复杂,不多细说,诸位长老,摇头者有之,含笑者有之。
龙行羽目露有趣之色,这弟子该是不知道他来了天莲派,却敢直面宗师,如此气魄……天莲派何德何能啊!
李观云淡淡一笑,在尹长峰的注视下,甚至上前三步,几乎和他面贴着面。
“老狗,头颅暂存于颈上,他日必斩你狗头下酒!”
新晋弟子,面面相觑,心中骇然之余,又觉好像没什么奇怪。
外门弟子,不由笑了,李师兄自来狂到没天,一个宗师,貌似也不过如此。
令狐冲云捏紧拳头,他已经输了一场。
不论实力如何,气魄这一块,他即便成了大师兄,也是拍马不及。
尹长峰不怒反笑:“好好好,你最好不要下天莲派,苏曼,走!”
龙行羽目光望去,见两人背影,黑纱蒙面的女子,倒是有几分印象,长乐宗年青一代的杰出,一如张华般。
不过玄武国天骄无数,在眼前这位面前,统统差了不止一截!
药长老大笑道:“小子,你这几句大话,够解气!”
“我说真的。”
左右长老,无不失笑,谢晓峰冷哼一声,自顾自回了长老座位。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李观云就是如此,是他格局太小,跟不上此子的脑回路。
药长老冷道:“可不许你下山。”
“腿在我自己身上。”
龙行羽颇觉意外:“气魄与志气,都是古今罕有。”
李观云微微颔首,泰然自若,龙行羽颇为意外,他宗师赞赏,后天武者不得涕泪纵横?
摇头一笑,他都说要杀宗师下酒呢!
龙行羽微觉有趣,见李观云对他也并无多少恭敬,心中微妙,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显得有气魄呢?
“听说你还是新晋弟子,白莲师侄,不如第一场,就让他比划比划,看看有几斤几两?是不是只会装腔作势?”
……
堂堂宗师,趁两位掌门不在,覆雨翻云,镇压天莲,但出奇的,众人不仅没有浑噩,反而意气风发。
斗武台周围,三门弟子再下观望,新晋弟子中,张伟还未从尹长峰灰溜溜下山的震撼中回神。
他摸着自己的脸,恍恍惚惚:“没想到有一天,我张伟竟能正面硬刚宗师。”
左右一名弟子,说出来心里话:“跟做梦一样……”
“是啊,先天是怎样一种存在?更在先天之上的宗师,你我终其一生,都望不到其鞋面吧。”
“我现在都无法相信,我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能在宗师面前耀武扬威。”
众人恍恍惚惚,惚惚恍恍,心中意气,时高时低,总是不能平复下来。
李飞喃喃自语:“阿权,我甚至觉得刚刚,我疯掉了。”
刘权眼中暗暗藏着莫名的火焰:“飞哥,我又何尝不是呢?那可是玄武国的宗师,一共就那么几人。”
斗武台上,一人站立,他面目平淡,站姿也很随意,没有会相信,这个人,竟是那样一个狂徒。
不,狂徒已经不适合他了,一如大师姐是独一档的存在,他胸中的气魄,亦是无人能及。
后天武者之姿,直面宗师,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胆量。
张伟心如擂鼓:“李师兄!”
这一声,如同引燃了火药桶,新晋弟子俱皆从恍惚中苏醒,纵声狂呼:“李师兄!”
张伟振臂高呼:“李师兄天下无双!”
登高一呼,从者云集,新晋皆起:“李师兄天下无双!”
人群,再度受到裹挟。
钱荣在新晋弟子中,默默的瞻仰那斗武台的英姿,不觉间,视线渐渐模糊。
喃喃开口:“李师兄天下无双……”
那胸中凌云之气,确实当得起这一句,天下无双!
新晋弟子,见他上台,无不狂热至极,即便有几个像保持清醒的弟子,在充塞耳膜的呼喊中,也渐渐失了清明。
外门弟子中,肖震望见那挺立的人影,闻得新晋弟子中的高呼,微微一叹。
周善安奇怪望来,却见肖震也高喝一声:“李师兄,天下无双!”
周善安惊愕一瞬,左右外门弟子,口中也渐渐有了低呼。
恍然明白,此刻,此地,天莲派两门弟子的人心,皆系于一人之上。
那么,他配吗?
周善安哂然,他不配,谁配呢?令狐冲云吗?
偌大天莲派,唯有这么一个人!
周善安深吸口气:“李师兄天下无双!”
万振海和那吴书,相视苦笑,此时此刻,此地此人……
万振海低眉:“李师兄,不是狂徒啊。”
吴书面露羞惭之色:“李师兄之气魄,古今绝无,以后天武者,直面宗师,前无古人!”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时,心结尽去:“李师兄天下无双!”
长老台上,诸位长老已经到齐,药长老目光含笑,不论以后如何,此时台上的他,无疑是天莲派最耀眼的人!
哪怕是台上的大师姐,也不能分润他的光芒。
药长老摇头道:“这小子,真是叫人越看越顺眼。”
大长老面上叹息,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不陨落,必定搅动玄武国的波涛。
大长老默哀:“令狐啊,你是运气不好。”
而今的输赢,已经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了,纵然令狐冲云赢了,也最多挣回几分人心罢了。
大师兄之位,名不副实,可以预见的将来,至少几年之内,李观云的威风,更甚大师兄。
白莲和龙行羽,独坐一处,龙行羽笑道:“恭喜了,天莲派即有天下第一,又出了个天下无双。”
他受天莲掌门之托,前来观摩天莲派宗门斗武,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目前来看,长乐宗果然有些龌龊手段,但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受此子所阻,灰头土脸。
张华侍奉在侧,目光担忧道:“他是不知道宗师的厉害。”
龙行羽道:“那倒也是,有气魄是极好的,太过就不好,不过有天莲派庇护,倒也没什么太危险的地方。”
龙行羽又道:“他若是聪明,便该老老实实留在天莲派,宗师的记挂,绝非后天武者所能承受。”
白莲面色清淡,并不答话,龙行羽余光一扫,望见紧张盯着台上的张华。
天龙帮在玄武国五大宗中,根基最浅,也是最弱。
龙行羽得张华,悉心培养,盼望他能壮大天龙帮,目前倒是没有让他失望。
然而和身旁之人一比,一言难尽……
张华盯了良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师父,白莲师姐,你们看他,有几分把握?”
龙行羽止住思绪,目光望去。
内门弟子中,令狐冲云的身后,习霸等一众内门弟子,相顾无言,令狐师兄已经输了,输了太多太多。
甚至有两个内门弟子,听到新晋和外门弟子的呼声,差点都要喊出声来。
周青咬牙道:“令狐师兄功力惊人,必败李观云于斗武台上,坐稳大师兄之位,定能收服天莲派人心。”
众人默然,令狐冲云吐出一口郁气,道:“好!诸位,静观!”
言罢不加掩饰,气势汹涌而出,轻巧一跃,如鹰隼遮天,立于斗武台上。
龙行羽颔首:“大圆满浑然一体,不愧是上榜第八,九个月后,当该再有长进,就是不知白莲大法练到几层。”
又道:“华儿,多和令狐学学修行,和那李观云,学学气魄。”
张华无奈道:“知道了,师父。”
长老台上,大长老点头:“执掌大师兄之位,令狐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也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悲观。”
内门弟子一方,习霸狐疑道:“令狐师兄已然放出气势,李观云怎么没什么反应。”
周青咬牙道:“大圆满浑然一体的气势,压力可不小啊!”
闻言,众人不由发哂,周青稍稍尴尬,人家连宗师气势都不怕,大圆满浑然一体能有什么压力?
何鸿风心跳加快:“令狐师兄,风头都让着小子出尽了,你定要将其碾压,不能让他这么得意啊!”
百里正浩一眨不眨,自言自语:“令狐师兄定叫他吃到苦头,不复目前得意!”
台上,两侧弟子口中高呼,喧嚣震天,饶是让令狐冲云心中吃味。
不过他也很快扭转过来,面上怡然自若,望他一眼,轻声道:
“李师弟,宗门斗武第一场,便让师兄来指点你一二。”
“李师兄必败令狐师兄!”
“李师兄定会成为我天莲派大师兄!”
“李师兄天下无双!”
令狐冲云,心中好生不爽,他话音刚落,便淹没在声音的洪流之中,对面的李观云,似乎没听见。
李观云淡淡一扫,目光环顾,内门弟子尚且平静,但外门和新晋,俱皆投来狂热的目光。
微微一笑,抬手下压:“我知道。”
长老台上,药长老哈哈大笑,龙行羽面露古怪,令狐冲云却是一阵羞恼,李观云竟未将他放在眼里!
‘可恶!’令狐冲云心中暗骂一声,鼓足一口内力,大圆满浑然一体的气势,登时大放!
而随着李观云发声,众人的狂热也消减良多,终于感应到令狐冲云的气场。
外门弟子中,呼声一停,肖震惊道:“大圆满?不对,比大圆满武者,还更有压迫力!”
周善安也惊了:“这应是大圆满浑然一体,随时都有可能破入先天,令狐师兄一年苦修,修为进展如此可怖!”
此言一出,左右外门弟子,也不禁嘀咕起来,李师兄根基浅薄,入门不过三月。
之前也堪堪十脉武者,之所以能败数位内门师兄,是靠白莲大法的厉害。
但现在令狐师兄,得传的也是白莲大法,李观云的优势荡然无存。
新晋弟子中,也有人感应到,李飞一阵脸红:“刚刚喊了李师兄必败令狐师兄,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刘权摇摇头:“不过即便李师兄败了,也不影响他在我等心中的光辉形象!”
张伟没来由的信心爆棚:“李师兄,一定会赢!”
“张伟,话不能这么说,李师兄毕竟根基浅,境界不如令狐师兄,白莲大法也肯定是不如的。”
“是啊,胜负方面,结果显而易见,但那没关系,李师兄败了,也是内门前几,依旧是那么的光芒四射!”
张伟固执的摇头:“不用说了,我就没见李师兄败过,这次也是一样。”
“今时不同往日,令狐师兄修得可是白莲大法,你不必这么固执,李师兄胜败如何,都是我们的楷模!”
内门弟子也在窃窃私语:“两个月前,他还是十脉吧,之所以能败南宫,还是白莲大法层次高。”
“你说他现在会不会突破了?”
第32章 耀目
赵方摇头:“十脉之后,突破极难,他坐火箭也有燃料耗尽的时候。”
习霸却有不同意见,悄悄一扫长老台:“莫要忘了药长老,燃料可不容易耗尽。”
赵方道:“额,习师兄说得也是,药长老真是太偏心了,不过两个月,最多也就达到圆满的程度。”
习霸深以为然:“那样的话,圆满武者,还是差了令狐师兄不小,功法的优势,也抹平了。”
长老台上,大长老也慢慢安心下来,只要令狐冲云坐上大师兄的位置,一切还是有挽回可能的。
余光一扫,见药长老面色淡淡,大长老心里没来由一突,这老头偏心已经传遍天莲派。
独台,张华道:“师父,我听弟子们说,他是十脉武者,对上大圆满浑然一体,可不容易。”
龙行羽皱眉:“胡说八道,他明明也是浑然一体。”
张华吃了一惊:“嗯?可是他两个月前,还是十脉啊。”
龙行羽一讶:“确有此事?”
张华道:“天莲派弟子,应该不会搞错这种事吧?”
龙行羽迟疑道:“这?也许是吞了灵丹。”
两人交谈间,台上李观云也终于放出了自己的气势,赫然也是大圆满浑然一体,和令狐冲云不分上下。
事实摆在眼前,龙行羽微微凝眉:“十脉之后,冲脉何其困难,两月到达大圆满浑然一体,那是吞灵丹……”
张华微声道:“也是不够啊。”
长老台上的大长老,分辨出李观云的气势,阴阳怪气道:“药长老可是舍得下血本。”
药长老笑道:“我却是没有什么功劳,这小子要多谢谢长老。”
谢长老面色铁青:“暴殄天物!”
大长老这才明白,原是是南宫无天手里那颗天莲丹:“却是,先天灵丹,后天武者吞了增长内力,属实浪费。”
内门弟子惊疑不小,习霸一脸怀疑人生:“他竟然也到了大圆满浑然一体,吃了多少丹药啊!”
赵方哼哼两声:“财大气粗,财大气粗……”
余秀却是皱眉:“这样丹药堆出来的浑然一体,质量肯定不如令狐师兄苦修,而且白莲大法……”
周青笑道:“令狐师兄三层大成,李观云不过二层通透,彼此天差地别。”
余秀点头道:“两月时间,吞丹吞到大圆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百里正浩咬牙切齿:“可恶啊,两月到达浑然一体,一定吞了天莲丹,还有药长老的偏心,气死人了。”
何鸿风冷笑道:“他三月时间,从无到有,吞丹修行,我看呐,以后先天无望啰!”
百里正浩闻言,乐得合不拢嘴:“何师弟高见矣!”
外门和新晋弟子,喧嚣阵阵,“李师兄,李师兄居然也是大圆满,李师兄必胜!”
“如果我没记错,两月前李师兄还是十脉吧?现在大圆满浑然一体,无敌啊!令狐师兄危!”
外门弟子,肖震比较冷静一点:“据说令狐师兄的白莲大法,已经到了高深层次,李师兄即便浑然一体……”
周善安若有所思:“胜算微渺,令狐师兄数年前就是候补大师兄,差距不是一两个月能弥补的。”
新晋弟子这边,李飞傻眼:“卧槽,李师兄,李师兄这就大圆满浑然一体了。”
刘权张张嘴:“太夸张了。”
不同于他人,他们两个,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李观云起来的,明明三月前,他一点内力都没有的。
李飞苦笑道:“我这辈子如果能够大圆满,不求浑然一体,只要大圆满,就算不枉此生了。”
刘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心里怪纠结的。
张伟喜上眉梢:“李师兄也是大圆满浑然一体,李师兄一定会赢的!”
“张伟,你太乐观了,令狐师兄的白莲大法,据说已经修炼到高深的层次,不是李师兄能比的。”
张伟当即反驳:“李师兄第二层圆满,还不算高吗?”
“第二层后面还有第三层,我觉得,令狐师兄一定修炼到……”
话音夏然而止,因为那台上,浮现一缕赤光,便听:“白莲大法·纯洁心灵·原力觉醒!”
白莲大法第三层奥秘,唯有第三层大成才能施展的奥秘,纯洁心灵,原力觉醒!
此刻白莲之气盈满十二正经,覆盖体表,不仅有不破之躯,一招一式,也带上白莲大法的威能。
令狐冲云,身上覆盖一层如流水般的白莲之气,放出淡红色的光芒,一身气势,拔升到可称之为恐怖的程度。
斗武台上,淡淡红光笼罩,扑山倒海般的气势,令离斗武台较近的弟子,如同背负千斤重担。
众人连退,张伟面上喜意瞬间消失:“这是?这是什么?”
李飞心脏狂跳:“白莲大法,连道高深层次,白莲之气竟能能够离体,如果我没有猜错。”
刘权暗自惊骇:“内力离体,那可是先天高手才能做到的啊!令狐师兄,现在简直和变了个人一样。”
李飞失声:“李师兄如何挡得住,令狐师兄的光看气势,比南宫师兄强盛不知凡几!”
新晋弟子,骇然之间,又有疑惑:“不过这白莲大法,怎么会变成赤色?”
外门弟子,惊悚之余,也有不少人觉得疑惑,肖震缓缓回神:“白莲大法,练出内力不尽相同。”
周善安深吸口气:“到了第三层大成,白莲之气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化,令狐师兄,是白莲第三层大成了。”
“第三层大成?令狐师兄竟然到了第三层大成,李师兄第二层通透,哪里是对手。”
肖震轻舒口气:“大师兄之位,已是令狐师兄囊中之物。”
内门弟子中,见得此情此景,倒也不觉得意外,习霸道:“赤莲啊,令狐师兄闭关,收获竟如此之大。”
余秀观望片刻,暗自心惊:“白莲大法之赤莲,算是中上的层次,令狐师兄果然厉害。”
白莲大法,练到第三层,会出现因人而异的变化。
原力觉醒之后,外放的白莲之气,颜色不尽相同,橙黄绿赤青蓝紫,也有所品级之分。
令狐冲云练出的赤莲之气,杀伐颇为厉害,在历代白莲大法的修炼者中,属于中上层次。
余秀自问自己到了第三层大成,是练不出来赤莲的,最多练出个绿莲,令狐冲云的赤莲,无疑在她之上。
大长老微微而笑:“不错不错。”
独台这边,龙行羽道:“华儿若不专心练功,青秀榜上榜,迟早被这令狐挤了下去。”
张华暗自惊讶:“他白莲大法的赤莲,还比不上《天龙典》,师父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龙行羽莞尔,《天龙典》是天龙帮不传之秘,不弱白莲大法橙黄绿赤四品,但和青莲相较,就有所不如了。
至于身旁这位,龙行羽一瞥白莲,摇摇头,那是没有丝毫可比性的。
毕竟她得的,可是白莲大法有史以来,唯独天莲老祖才领悟……
龙行羽笑道:“我听说,这白莲大法七品之中,也各有故事,原本是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来排品级,其中紫莲最尊,赤莲最下,但数百年前,有一位老前辈,开发出赤莲杀伐之法,令赤莲凌驾于橙黄绿三莲之上。”
张华道:“师父见多识广。”
龙行羽微声道:“天莲派收徒之严,为我玄武国五大宗之首,便是因为这白莲大法,非得童男童女修行,才有望第三层大成,这七品之莲,也是依据各自心中纯洁与否,越纯品级越高。”
张华道:“令狐兄练出赤莲,有望继承天莲派衣钵,毕竟天莲掌门,也才练出青莲呢!”
龙行羽叹息:“不过?”
张华见师父欲言又止,余光一扫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白莲,心中五味陈杂,天下第一,天下无双呐!
台上,令狐冲云体表白莲之气荡漾,若是细细看去,当能发现一朵朵赤莲花开花落。
练出赤莲之后,白莲大法不破之名有所减损,但攻杀之利,却是几何倍数提高。
令狐冲云轻声道:“李师弟,风头太盛不是好事,望你以后能够收敛一二,不枉师兄我今日的指点。”
赤光大放,映出他的眸子,都猩红如血,台下每个弟子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不详的赤光。
白莲大法七品之莲,各有所长,各具神妙,譬如绿莲,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力,青莲,又名剑莲,紫莲又号君莲。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白莲大法,玄奥无比,毕竟是千年前,阻挡魔灾的天莲老祖的功法。
可以说句毫不客气的话,除却弥陀山,玄武国没有宗门能和天莲派相提并论。
无奈光阴如刀割,天莲没落,即便天莲派掌门,也才练出青莲。
思绪顿止,令狐冲云目光如逼,一双赤色双瞳,令人发自心中的震栗。
“聒噪。”
此言一出,那些个正被令狐冲云赤莲所慑的弟子,顿时呆若木鸡。
张伟狂呼:“李师兄,不要大意啊!”
李飞大声道:“李师兄,实在不行认输算了,我看这赤莲,好生恐怖!”
刘权连道:“飞哥说得对,李师兄,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
外门弟子,也是一阵骚动,内门弟子中,习霸微微错愕,倒也觉得李观云有些轻视了。
何鸿风冷笑道:“嘴皮子真硬,令狐师兄赤莲之下,必受教育!”
百里正浩来劲了:“他嘴皮子没软过,第二层通透的白莲大法,如何能和令狐师兄相比,你我擦亮眼睛看好!”
长老台大长老摇头一笑,赤莲已出,局势已定,一旁的药长老,笑容也消失了,为李观云担忧起来。
独台龙行羽哑然失笑,他直面宗师,可称气魄,对同等级的对手轻视,却有些不知好歹了。
龙行羽瞥了眼张华,淡淡道:“这份气魄,稍微有…”
话音顿止,因为一束圣洁的白光,从斗武台上,爆发开来!
耀眼!
好耀眼!
太耀眼了!
这一刻,天空的曜日,也失去了光辉,台下的弟子,无不是紧紧闭上双目,心中匪夷所思,这是什么光?
令狐冲云面色狂变,只觉一瞬间,自己的气场七零八落,赤莲在这圣洁白光面前,尤若不值一名的渣滓。
他呆呆的,呆呆的看着,赤莲的赤光,在一瞬间,压迫到他的体表,又压迫进他的体内。
下一刻,他身上的赤莲之气消失。
白莲大法,破去了。
两者甚至没有正面交锋,单单是气势一接触,他苦练数年的白莲大法,这不破之法,就这么破了。
那是来自于不同等阶的碾压,是毫无疑问的碾压,如同蚂蚁窝前,天降大手,碾死一只蚁虫。
令狐冲云,很茫然,他不知所措,他无法理解。
他看着那光芒中的人,一步步走来,如同天神,下凡尘!
他发自真心的诘问:“为什么?”
圣洁白光,柔和几分,仍是放出无穷的光晕,笼罩他的躯体。
新晋弟子们睁开眼睛,李飞讷讷难言:“这是,这是白莲大法第二层通透吗?”
刘权倒吸一口凉气:“一眨眼的时间,令狐师兄,就被压制,连白莲大法都破去了吗?”
张伟心湖激涌,自语道:“李师兄,必胜!”
外门弟子,全都梗直脖子望着,好似等待填食的鸡鸭,他们也和令狐冲云一样,满脑子都是无法理解。
“为何赤莲,一瞬告破?”
“李师兄也是第三层大成了吗?”
“七品之莲中,为何没有其他的颜色?”
肖震喃喃自语:“大师姐!”
周善安晃一晃神:“是啊!”
内门弟子呆若木鸡,何鸿风和百里正浩,见得那圣洁白光,直接傻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习霸恍若梦呓:“三月时间,大圆满浑然一体,白莲大法碾压令狐师兄,必然通透无疑,而且他得的……”
余秀目光痴迷,那圣洁白光,她只在大师姐身上看见过:“是白莲!”
白莲大法,有七品之莲。
而白莲,属于七品之外,古往今来,不过两人练成。
现在,是三人。
大长老身躯剧震,瘫软在椅子上:“唉!”
第33章 天池采莲
药长老又惊又喜,面上瞬息万变,到头来,只是摇首失笑:“这小子……”
独台上,张华目光呆滞:“师父,这是真的吗?天莲派又有人得了白莲,不是只有白莲师姐一个人吗?”
龙行羽目光紧紧跟随着李观云脚步,宗师眼中,也有几乎化不开的羡慕之色。
缓缓吐出气息:“天下无双!天莲有双!”
李观云,站在面前,身上白莲之光,若隐若现。
令狐冲云眼目恍惚,深深一躬。
“大师兄。”
……
内门斗武,依旧在继续着,然在场所有人,注意力都变得飘忽。
时隔千年,再度有人得了至高白莲,数年前,原以为天莲派命中注定会崛起,今日,再次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三天之后,内门弟子的排名基本定下,仍有一天时间,进入自由挑战的时间。
第一第二,早有定数,众人倒是知趣,于是乎,第三的角逐变得极为激烈。
最终的结果,是余秀胜了王霸八法第六法的习霸,成为内门前三,这个结果,让习霸有点小郁闷。
明明只差一点,就有采莲的机会,但凡取得一朵天莲,便是莫大的机缘。
下午,外门弟子的比斗开始前,天池采莲,作为内门前三的嘉奖,在白莲的监督下,开始了。
天龙帮帮助龙行羽,和弟子张华,在天莲派留了两日,便已下山。
一帮之主,兹事体大,前来相助,天莲也落了不少情面,长久留在天莲派,却是不可能的。
三门弟子聚集在广场,说起来,这宗门斗武,还只是前半段,外们都为上场。
新晋弟子中,众人目光游移,长出陡然一凝:“快看,是大师兄!”
一众新晋弟子,随之望去,但见一人,闲庭信步而来,三门弟子,皆仰视之。
“张伟,你眼睛可真够尖的!”
“大师兄英姿无双,这两天,我饶是回不过味来,明明之前还是新晋,一转眼,就已经成了大师兄。”
“大师兄何等天骄,你回不回的过味,又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只是两句感叹罢了,真要说起来,还是张伟这小子慧眼如炬,一眼就知道李师兄必成大师兄。”
“张伟,厉害啊!”
张伟闻得众人吹捧,骄傲之余,连连谦虚:“大家过奖了,大师兄神人降世,我相信大家也是能看出来的。”
新晋弟子交头接耳,望向那条人影的目光中,憧憬不加掩饰,敬佩油然而生。
李飞和刘权,也是人群中平平无奇的两个。
李飞感慨道:“三月时间,大圆满浑然一体,白莲大法第三层通透,更得了白莲妙谛,大师兄不是人啊。”
左右弟子闻言,怒目望来,李飞浑然未觉:“他是一个传说。”
刘权目光唏嘘:“前所未有!冠绝古今!”
新晋弟子,信然点头。
外门弟子中,仰慕之余,眼中艳羡异常,肖震道:“天池采莲,若得了一株天莲,炼制天莲丹,先天有望。”
周善安道:“是啊,大师兄境界已经浑然一体,随时有可能突破先天,若是采得天莲,还不得一飞冲天?”
“各位,先天哪里有那么容易突破的,纵然大师兄天资如神,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大师兄已经吞服过天莲丹,天莲丹晋升先天,也远非必成。”
肖震若有所思:“如果采得二百年的天莲,炼制玉莲丹,你们觉得呢?”
“二百年天莲,玉莲丹怕是练不出,三百年以上,才有可能。”
天莲池中莲花,可炼凡、灵、圣,三品丹药,其中天莲可练灵品丹药,也就是先天丹药。
而年份越久,药力自然更强,三百年以上的天莲,已经有本质的变化,可练天莲丹之上的玉莲丹。
玉莲丹之上,更有白莲丹,不过那般等阶的丹药,需要的天莲,怕是无人能取。
“天莲池乃我天莲派根基,布有天莲大阵,越往内越是艰难,后天武者,接触到中心一亩天莲,已是极限。”
“没错,也只有这天池采莲,才会打开阵法,不然寻常时分,擅入天莲池,先天都得毙命。”
“纵然打开,那也是有阵法余威,深入中央天莲,极为艰难,更何况还有灵兽……”
肖震道:“但我觉得,以大师兄的本事,取得一朵天莲,还是不难的。”
周善安道:“这倒也是,说不定还真能摘下三百年的天莲呢!”
内门弟子中,余秀出列,天莲池边,李观云令狐冲云和余秀,呈三角站立。
习霸目光幽幽:“这就成了大师兄,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周青沮丧无比:“令狐师兄输了。”
内门弟子,无不是心中戚戚,只等宗门斗武一结束,传下位来,满门弟子,都得唤他一句大师兄。
赵方这时道:“周师弟无比要端正心态,李师兄成为大师兄,我等理该心服口服。”
周青苦涩道:“我知道,只是有点受不住。”
赵方微微点头,环顾左右,那何鸿风与百里正浩,如立针毡,叫人好笑。
赵方忽然道:“大家觉得,李师兄能否取得天莲池中的天莲?”
习霸翻了个白眼:“这还用说,他若是取不得天莲,我找块豆腐撞死。”
赵方一笑,众多内门弟子,也和习霸是一样的想法,李观云,那是必定取得天莲的!
赵方挑眉道:“大师兄的本事,你我亲眼所见,关键是,各位以为,大师兄能取多少年份的天莲?”
“百年吧,二百年也有可能。”
“大师兄得白莲妙谛,我认为最少是能炼制玉莲丹的三百年天莲。”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习霸这时道:“五百年!”
左右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五百年,那要深入中央天莲十米,阵法压力可不是吃素的,遑论还有金……”
习霸笑道:“胆子要大一点嘛!往大了猜,三天前,大家都觉得他成不了大师兄,现在可不?”
赵方道:“这倒也是,五百年天莲所练的玉莲丹,可是突破先天的极佳丹药。”
“大师兄三个月到达大圆满浑然一体,哪怕得了玉莲丹,应该也不会立刻吞下,少说也要一二年光阴吧。”
“我却不信习师兄的话,五百年的天莲,哪里能说取就取,没那么容易。”
习霸笑道:“大师姐以前还摘过千年天莲呢!大师兄摘五百年,我看不是没有希望!”
众人吵吵嚷嚷的,天莲池边,令狐冲云患得患失,七嘴八舌的声音,全都是眼前的李观云,不曾谈论他半分。
成王败寇,令狐冲云微微叹息。
长老台上,大长老满面愁容,心中思绪不必多说。
白莲清淡的声音响起:“开始天池采莲,限摘一朵,限时半个时辰。”
三人进入天莲池,忽起浓雾,伸手不见五指,令狐冲云和余秀,瞬间从感知中消失。
李观云微微讶异,只觉身后众人的交谈,也消散无踪,明明彼此相隔不远。
若有所思,这天莲池乃是天莲派根基,天莲大阵,俱有屏蔽感知的能力,倒也不是太奇怪。
踏足莲叶之上,粉白莲花摇曳绿茎,李观云按照记忆中中心天莲的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浓雾不散,猛然回神,这天莲池不过十亩,以他的脚程,半刻钟时间,绕个三五圈也足够了。
“有趣。”李观云莞尔,若是所料不差,这天莲池,竟是某种洞天之类的奇地。
放出白莲之气,逼开浓雾,稍微望见一眼天色,进来时已是下午,天莲池中,曜日高悬。
武者的世界,也有洞天存在吗?
李观云停下脚步,在莲叶上驻足,常人擅入天莲池,许是找不到方向,但与他来说,只需稍微费点功夫。
自他来了这天莲派,天莲池中,一直有某物呼唤着他,只是已经被他无视掉了。
现在循着心中呼唤,眼目微闭,瞬间认清方向,不以双眼分辨,而是依心而行。
李观云在天莲池中迷住,外面的众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新晋弟子,见李观云原地兜圈,莫名其妙:“咋回事?大师兄脑袋晕乎了?”
张伟暗暗心急:“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大师兄快点清醒过来啊,不然只能采外围的普通莲花,那可亏大了。”
外门弟子却是知道缘由:“这天莲池有大阵守护,此刻采莲,虽杀伐尽去,但幻象丛生,不是那么好采的。”
内门弟子,俱皆一笑,习霸道。
“大师兄初次入天莲池,难免有些不适应,余师姐和令狐师兄,可都在稳步前进呢!”
众人目光望去,余秀和令狐冲云,经验丰富,已经深入莲池百米,就快看不见了,李观云才入了十米。
何鸿风登时得意起来:“任你天资无双,也采不到天莲!”
百里正浩阴阳怪气道:“方才习师兄,还说他能采到五百年的天莲,我看呐……”
习霸一眼望来,百里正浩夹住尾巴,习师兄此次内门前四,非是他能嚼舌根。
习霸冷哼一声:“你们看好,五百年或许说高,但大师兄,必得天莲!”
话音刚落,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李观云仿佛生了第三只眼睛,一眨眼,就已深入百米。
习霸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内门弟子,面面相觑,他也不懂,李观云这么快,就已经适应了,但就算适应,也没有这么快的啊。
周青狐疑道:“难道是大师姐给他开后门,让屏蔽感知的效果消失。”
没有一个信他的:“开什么玩笑。”
众人惊疑之语,自然传不到李观云的耳中,心中的呼唤,清晰的指明了前路,令他很快就接近了中心的天莲。
随着愈发接近,天莲大阵的镇压也显露出来,可谓是举步维艰,然而对他来说,不必太过在意。
李观云忽生一股好奇:“天莲池的中心,是天莲,天莲的中心,又是什么呢?”
那能勾动他心中魔性的事物,是天莲吗?还是其他的东西?
复行数步,豁然开朗,迷雾尽去,一亩天莲,纯白如雪,幽香袭人。
金色光点,忙忙碌碌,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只只金色的蜜蜂。
李观云信步而去,金蜂察觉,登时金压压扑面。
嗡鸣震动耳膜,李观云淡淡一笑,金蜂很快将他铺满,他也化作了一个金人。
金人动了,旁若无人,踏上一亩天莲。
金蜂流水般泄去,甚至有几只在他指尖起舞。
外面的众人,模糊之间,骇然失色,内门弟子个个面色凝重:“大师兄不知金蜂厉害,必吃大亏!”
“但凡天材地宝,必有灵兽相护,天莲池中的金蜂,毒性无解,先天高手,也要死去活来啊。”
“再往内深入,金蜂王出现,随时都有性命……嗯?”
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金蜂离开了李观云的身体,而他,一头扎入天莲池中,不见了踪影。
金蜂确实厉害,却是灵智未开,在天魔神性的慑服下,反而为他引路。
外围百年的天莲,偶尔能看到采摘的痕迹。
三百年,花香馥郁,一呼一吸间,足以使三脉以下武者瞬间突破,采摘痕迹,较难寻得。
五百年,洁白花瓣上,荡漾着微微的灵光,鲜有采摘痕迹。
七百年,李观云内力急转,可惜暂且领悟不到先天之门。
九百年,每一株天莲,都放出纯白灵光,每一个毛孔,都浸满了天地灵气。
一千年……
千年天莲,屈指可数,返璞归真,不过手掌般大小,似开非开,透出醉人的洁白。
李观云环顾四周,见得左侧有一株断茎,略过之后,终于看到整座天莲池的中心。
那是一株普普通通的莲花,也不见莲花的芬芳,粉白的花瓣,却有一根黑色的茎,好似受淤泥所染。
李观云心中微动,无视千年天莲,抬手摘向那朵普通莲花。
指尖一触,烟消云散。
李观云怔怔望着,不知过去多久,心中呼唤无比强烈。
碧水清晰倒映出他的眼睛,瞳仁之中,花开花落,非黑非白。
天莲池上空,回荡白莲的声音:“时间已到,三位退出。”
第34章 大师兄
回过神来,恍然明悟:“在水下!”
面上微微波动,摘下一朵,便也离开了此方。
余秀吃了一惊,她费尽心力,才来到这一亩天莲池边,听到大师姐声音,金蜂拦路,正是急迫,却见李观云。
“还没摘到?”
余秀道:“师兄,这金蜂,怎么不蛰你?”
李观云哂然,信手往后一招。
余秀愣了一下,看着手中足有三百年的天莲,面上表情十分精彩,再放目去,李观云已然消失在迷雾中。
……
天莲池阵法重启,隐隐透出一丝白雾,里面的情况,再也看不到了。
三门弟子,心如猫爪,李飞翘首以盼:“时间到了,大师兄会不会采到天莲啊!”
刘权道:“应该没问题吧,比较大师兄都钻进天莲池了。”
李飞摸摸头:“但听各位师兄所言,金蜂这么厉害,大师兄可别被叮了满头包,一无所获。”
刘权摇头:“不可能。”
外门弟子,双目大睁,肖震道:“令狐师兄出来了,果然摘到了天莲。”
周善安羡慕的望着令狐冲云手中的天莲:“令狐师兄练出天莲丹,突破先天有望啊。”
“先天没那么容易的,不过令狐师兄有天莲丹相助,增加几分感悟还是有可能的。”
令狐冲云立在天莲池边,微微含笑。
摘取这天莲可不容易,数次宗门斗武,还是凭借前几次失败的经验,一举攻成!
长老台上,大长老也欣然点头:“令狐不负众……”
目光微眯,原来是余秀出来了,大长老一惊:“那是?”
药长老识货:“三百年天莲,余秀这丫头,真是走了大运啊。”
内门弟子炸开了锅:“余秀世界,摘了三百年天莲,怎么做到的?”
习霸张张嘴:“余秀师姐,不同凡响啊!”
赵方眼中馋的不得了:“余秀师姐今天是洗了手吧?不然怎么能摘到三百年天莲,令狐师兄才百年天莲呢!”
周青伸长脖子:“李师兄也出来了,看来收获不咋的,摘了朵小莲花,习师兄,看走眼了。”
余光一扫,只见习霸下巴都差点掉地上,狠狠揉了揉眼睛:“那是?”
赵方咽了口唾沫:“要放光了。”
长老台上,诸位长老,无不是离开了椅子,挺直身子,直勾勾盯着李观云手里那巴掌大的莲花。
外门弟子,面面相觑,肖震双目暴突:“这小莲花,难道说,不可能!”
周善安扶着下巴:“我他妈的……”
新晋弟子中,正是狐疑,只见李观云手中的莲花,放出一缕柔和的光芒。
微风吹过,莲叶轻颤,竟发出天籁之声,清灵澈净,柔和的光晕,丝丝缕缕,直入心头。
那光芒并不刺眼,柔和而并不柔弱,已非一朵莲花,他掌中,如同躺着生铁般的月亮。
药长老失声道:“千年天莲!”
令狐冲云,不知何时,悄悄收起了自己采摘的天莲,余秀的默默站到一旁,原来他竟是得了千年的天莲。
众人目光都痴迷了,千年天莲,不仅是圣品丹药的代名词,更是人间绝美的象征。
李观云拈花,淡淡一笑,越过众人,来到长老台前。
药长老笑道:“有孝心!”
李观云扫了他一眼,药老头哼哼两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走到白莲的面前。
“那时我言,池中天莲,与大师姐绝配,今日取来赠之。”
双瞳凝望,微微含笑。
刹那芳华,千年天莲,也作陪衬。
……
数日后,天莲派宗门斗武落下帷幕,内外两门弟子的排名,有所更迭,欢喜忧愁,皆于心中流转。
天莲大殿,殿外,新晋弟子人头攒动,努力往殿内张望。
只见那宽阔殿中,满满当当,外门弟子男女各立两侧,似莲花花瓣。
内门弟子人数肉眼可见的减少,拱卫在殿中主位大师姐左右,好似莲花的花盘。
天莲派上下,三门弟子都有到齐。
李飞长吁短叹:“明天就是新晋弟子考核,阿权,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刘权道:“飞哥,信心不能丢啊,丢了先输一半,这些天我们看到这么多内外门师兄的厉害,加把劲就成了。”
见刘权飞扬的眉毛,李飞心中百感交集,考核对如今五脉的刘权来说,不过信手拈来。
但对他还在原地踏步的三脉武者李飞,却是难如登天。
新晋弟子们,大都在为明日的弟子考核而发愁,届时有人高呼:“别闲扯了,大师兄来了。”
李观云面上淡泊,目不斜视,往天莲大殿走来。
“大师兄之位,实至名归!”
“大师兄文武双全,登临大师兄宝座,实乃我天莲派之福啊!”
“我要快快成为外门弟子,说不定还能听到大师兄一番教诲!”
无数敬仰的目光,雪花般飘来,李观云面不改色,更加叫新晋弟子们敬服。
李飞喃喃自语:“大师兄……”
刘权憧憬道:“天莲派,再也没有人,比李兄更合适。”
人群中的钱荣,目中既是羡慕,也有嫉妒,然而他心里深深明白,他羡慕与否,嫉妒与否,毫无意义。
那位大师兄,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呀!
新晋弟子,有人冲将出来,一声大叫:“大师兄!”
旁人大骇:“张伟,发什么疯,大师兄今日登临尊位,可别惹得大师兄不快。”
李观云眼睛微动,目光所照之处,新晋弟子鸦雀无声,既是尊敬,同样畏惧。
张伟也十分紧张,局促的立在原地:“大师兄,我……”
李观云淡淡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认得你,张伟是吧?”
张伟喜上眉梢:“对对,是我,我就是张伟!”
李观云微微含笑:“成为外门弟子,有把握吧?”
张伟当即激奋至极,涨红了脸,恨不得掏出心肝,看看里面的把握:“有,大师兄,我有,我有十全把握。”
李观云勉励道:“你小子,挺不错。”
说罢便略过了新晋弟子们,进入了天莲大殿。
张伟仍是满面红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甫一入殿,外门弟子便为他分出一条路径。
左右新晋弟子,惊呆了:“哇,张伟,大师兄居然和你说话,还说了好几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望来,仿佛重新认识了张伟:“是啊,那可是大师兄啊,没听出吧?怎会认得你?”
张伟拍拍胸口:“大师兄其实人很随和的,以前有内门师兄欺压我们,还是大师兄解围呢!”
一伙弟子,顿时来了兴致:“是吗?张伟,说来我们听听。”
张伟咧嘴傻笑:“其实大家误会了,大师兄对我们新晋弟子,那是没话说,一点也没有架子……”
张伟娓娓道来,众人听着听着,无不是目露神往。
随着他入殿,殿中偶尔交谈的外门弟子们,便也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尤自带着匪夷所思。
肖震感慨道:“大师兄无双天骄,我天莲派注定崛起。”
周善安点头:“有大师兄和大师姐两位,天莲派想要低调,我看都做不到。”
“是啊,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想低调都不行,真的是太难了,好难啊。”
一众外门弟子,纷纷附和。
内门弟子中,习霸和余秀上前一步:“噤声。”
殿内顿时落针可闻。
内门弟子们,望着他淡淡的面容,亦是五味陈杂,谁能想到,大长老和副掌门爱徒,斗了数年,不分伯仲。
却是那突如其来的新晋弟子,异军突起,短短三月,成就天莲派大师兄的尊位。
赵方喃喃自语:“三月大师兄,我天莲派有史以来,他是第一个吧?”
周青也接受了事实,苦笑道:“他直面先天剑修的傲然,不屑宗师的气魄,大圆满浑然一体的实力,千年仅有三人得到的至高白莲,任意挑出一种,已经足够我辈吹嘘不尽。”
赵方慨然道:“与之相比,令狐师兄和萧炎化师兄,显得微不足道。”
周青叹道:“是啊。”
内门弟子,俱都复杂,百里正浩藏在后面,恨不得把头缩到颈子里。
他的光芒,太盛,太强,照耀之处,污浊也只能仰望。
‘还有令狐师兄,令狐师兄现在还没来,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而且还有萧师兄,萧师兄不会坐视不理!’
何鸿风暗中给自己打气,李观云还没有赢,两位师兄还没有认同他!
所思及此,心中大振,令狐师兄现在没来,估计是等下要给李观云好看!
而且萧师兄岂会坐视不理,说不得马上出关,杀落李观云的威风!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何鸿风想着想着,面上眉飞色舞。
白莲清淡的声音响起:“他来了,开始吧。”
内门前三和前四,在代掌门监督下,主持此次大师兄尊位授予一事,余秀宣道。
“诸位,萧师兄继续闭关,令狐师兄回了莲合洞,不参与大师兄角逐,我宣布,斗武魁首,李观云为大师兄!”
外门弟子,目光崇敬,内门弟子,也纷纷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终于,天莲派迎来了大师兄,与大师姐并列,拥有不下长老的尊位,乃至更甚一筹。
毕竟大师兄和大师姐,从来不是两个称呼,而是天莲派下一代两位掌门的候选。
何鸿风,喜意凝固,整个人失落的像一条落水的狗。
余秀到他身侧,递来大师兄令,是天莲派大师兄权柄的象征,也以此令拟大师兄手谕、法旨。
李观云接过,余秀目光复杂:“大师兄,感谢你赠予的天莲,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人吗?”
明明之前,还是个新晋的小老弟,现在一转眼,就成了她的大师兄,余秀偌多残念。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人呢?”
秀眉的脸庞,嘴角轻扯:“大师兄,你可真是有够幽默的。”
一众内门弟子,也是啼笑皆非,无论他外表看上去如何平淡,但胸中的气魄,无人能及也!
习霸轻咳一声,上前三步:“众内门弟子,众外门弟子,随我觐见大师兄。”
“见过大师兄!”
“觐见大师兄!”
偌大殿内,数百弟子,一人站立,一人安坐,余下,皆俯首。
“众爱卿平身。”
“……”
“……”
白莲浅笑,李观云眨眨眼。
余秀行完礼后,秀眉狂跳,习霸面目呆滞,面前的内门弟子,也是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怎么,余师妹,习师弟,师兄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余秀不理他,习霸言不由衷道:“大师兄说得很好。”
李观云,大笑出声。
众人闻声,腹诽之余,却也感觉到他那随着笑声传来的意气,心湖之中,皆有波澜。
笑声渐渐淡了,面上泛着微微的笑意,目光环伺之间,无论是外门正式弟子,还是心高气傲的内门弟子。
受此目光照面,不管是否油然而生,脸上都有顺服之意。
外门弟子中,肖震周善安之流,仰之弥高也。
万振海吴书之流,惴惴不安,恨不能穿越到三月之前,狂扇以前自己的脸蛋儿,惹谁不好,惹大师兄?
内门弟子们,也缓缓适应了,事已至此,谁都明白,天莲派,有了一位大师兄。
身为玄武国五大宗之一,天莲派的大师兄,无疑已将无数天骄踩在脚下,足以笑傲四方。
“何鸿风!”
“大师兄,我我,我在……”
何鸿风身躯狂震,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刚刚躲在后面跟我玩变脸?以为我看不到。”
“不敢,师弟不敢,师弟是这两天心口堵得慌,胸闷呢,大师兄,我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
何鸿风吓得都快哭出声来,求助的目光,左右扫视。
受他望见的内门弟子,面色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师兄何等样人,那胸中之气魄,宗师都不能压制,内门弟子,焉敢触他虎须?
习霸余光一扫,心中暗自摇头:‘何鸿风愚蠢啊,现在大师兄发难,怕是没办法承受啰!’
赵方心中也是好笑:‘何鸿风有眼无珠,和大师兄结怨,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