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开始
听见姜蛮烟的声音，姜正青从一旁赶过来，声音嘹亮地喊：“老板，你来看看，我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还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不同于之前喊欧阳回帮他看看时的不确定，这回，姜正青满是等着被夸的自信。
欧阳回都说没问题了，那肯定没问题了。
姜蛮烟原本看向秦戚的方向，听了姜正青的唤后，转过去看他做好的准备工作。
重点看的是地上的符文。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凡有一笔写错了，都会给待会儿的办事带来凶险。
不过姜蛮烟还是相信姜正青的，虽然他平日里挺混的，人也很傻，可他是被选择出来，适合干这个的人。就跟有些人天生学习好，不用刻苦学习也能拿高分一样，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加持的，隔绝的，震慑的，按你的要求，我都叠加画上了。”姜正青一处处指着让姜蛮烟去看。
姜蛮烟看一处便“嗯”一声。
站成一排的秦戚三人自然是看不懂，只能听两人说。
一地符文检查完毕，没有一个错处。
至于吧台改成了香案，放置的果品，还有她那架古琴的摆置，这些姜正青就更熟悉，除非他是脑子坏掉了，不然也不可能弄错。
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姜蛮烟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姜正青期待已久的表演：“做的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
姜正青一边喊话，还一边给姜蛮烟鞠了一小躬。
姜蛮烟顿时嫌弃眼神：“你在M国留学，又不是在H国留学，学的什么做派。”
然后又问他：“午饭呢？”
姜正青说：“我叫了餐，等下就送来。”
原本三人的伙食都有欧阳回张罗，不过今天欧阳回要去迷惑晋理全，所以得自己解决。
姜蛮烟应了声，转身走向秦戚三人，将姜正青叫了餐，等下就送来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他们。
两旁的郁应和黄沭都在感谢姜蛮烟，只有秦戚一人沉默。
姜蛮烟注意到了，看了他几眼后开口问他：“你有什么问题吗？”
秦戚慢慢地对上姜蛮烟的视线，犹豫了下后才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等下必须要有力气？”
姜蛮烟没听懂他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问：“什么意思？”
秦戚斟酌了下，把姜正青刚才问他吃没吃饭时的话说了，说完，打了一下顿，又将黄沭说他手又要开口子的事也一同说，求个正面解答。
听完他说的两桩事后，姜蛮烟又一阵没说话。
沉默的使秦戚开始提心掉线时，姜蛮烟才像是回神一般，慢悠悠地说：“不用你出力气。他们骗你的，不叫你手再受罪了。”
秦戚心下长松一口气，连带神情上都带进了松快。
姜蛮烟再看他一眼后移开眼神，同时淡淡的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吃饭也是可以的，就是怕你待会儿肚子饿。”
即将是充当工具人，那秦戚还有可顾虑的。
怎么可能不吃饭。
不多时，姜正青喊的盒饭来了。
演员拍戏吃多了盒饭，菜色好坏都有过，所以对于姜正青叫的盒饭，秦戚他们三个什么话都没说，吃就完了。
树夹炎风路，行人正午稀。
自打秦戚所在的剧组离开宁城后，宁城就清静了起来，这会儿到午间，外头就更显得清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宁城人有午睡的习惯，整座城显得特别安宁。
吃完午饭以后，姜蛮烟掐算着时间，一直到距她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她转头去喊姜正青，将姜正青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这最后的准备工作，就是让秦戚泡在水池子里。
姜正青得了姜蛮烟的令，屁颠屁颠的去请秦戚入水池。
为什么要他去请呢，当然是因为那一地的符文了，免得秦戚走路时不当心碰了符文，所以得让姜正青来领路。
姜正青走过来时，郁应和黄沭不约而同的提起心来，一个拍着秦戚的肩说“别紧张”，一个对秦戚加油鼓劲说“秦哥加油”，秦戚被两人弄的无语。
不过之前并没有太过紧张的情绪，到了这会儿，竟隐隐冒出一份不安来了。
“秦哥，跟着我的脚步走。”
“这边当心。”
“哎，这边。”
等到越发接近水池子，秦戚发现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
有种淡淡的恐惧感萦绕攀爬而上，就不知道这份感觉是因为上次摔进过水池里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因为……他身体的那东西传达出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即将迎接它的是什么，所以它胆怯了。
因了这，他的脚步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本就是一段短短的路，没几步就到了，姜正青回头一看，秦戚竟然停在三步开外不走了。
不由得疑惑：“秦哥？”
秦戚后知后觉应了声，抬步冲姜正青走了过去。
两人并肩站在水池前。
姜正青冲他示意说：“秦哥，你就坐进去就行。啊，你放心，这池水很干净的，是咱们宁城山上寺里的井水，可以直接喝的，而且跟你上回跌进去时的还不是同一批了，回叔这几天新换过的。”
怕秦戚会嫌弃池水不干净，姜正青又喋喋不休的解释了一大堆。
他不说这么多也就罢了，他说这么多，秦戚反而又被弄的怯意更盛。
不过秦戚没让这怯意太过困扰他，一咬牙，心一横，跨步进了水池子。
因为一早就知道要进水池子，所以他是赤足，如今双脚站进水池里，井水的沁凉顿时由脚底板一路往上直冲，只一瞬间就抵达了心口处，惹得他战栗了下。
这水凉的就像是从寒冬腊月里输送过来似的。
“时间到了。”不远处，姜蛮烟的声音传来。
姜正青忙不迭抛下一句：“秦哥你安心坐着里头。”然后转身就跑了。
秦戚后知后觉，也不知道该用哪种姿势落座，需不需要打个坐什么的，姜正青和姜蛮烟都没说，秦戚琢磨了下，只能按正常的姿势坐进了水里。
大半个身体进了水里后，反而不再感觉到水的沁凉了。
也是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呢喃声。
第62章 要不要人工呼吸
秦戚的位置背对着姜蛮烟，看不见她的动作，也不知道她跟自己的距离。
但是，他偏偏隔着这距离听清楚了她呢喃的话语。
秦戚都惊了。
但除了惊以外，他很快又错愕起来。
因为他听见她说的是，“祖宗先师们保佑，顺顺利利，顺我心意。”
秦戚：？？？
站远处围观的郁应和黄沭听不见姜蛮烟在说什么，但他们没有背对姜蛮烟，倒是把姜蛮烟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姜蛮烟站在由吧台改造的香案前，手中捻着三根清香，闭着眼呢喃了一阵，随后猛然睁开眼，也不拜，直接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姜蛮烟睁开眼的时候，黄沭和郁应齐齐虎躯一震，不为别的，姜蛮烟睁眼时那眼神突然就变了，变得特别有气势，让人寒毛直属。
黄沭挨近郁应，声音细若蚊喃：“郁哥，你说姜小姐等下要怎么帮秦哥把那什么东西弄出来？”
“说起来，姜小姐到底是道士，还是萨满啊？或者是巫师？”
道士是做法事，萨满是跳大神，至于巫师，傩舞吗？
黄沭虽然没见过正式的，但不妨碍他紧急网上科普过，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好多种类的。
也怪他粗心大意，竟然没问过姜正青。
郁应听完黄沭的一连串问题后，沉吟了一下，随后细声耳语说：“你问我，我去问谁？”
他只知道姜蛮烟和易玄会有关联，而易玄会嘛，似乎也是包罗万象，和尚道士巫师萨满都有？
前方，姜蛮烟望着袅袅青烟出了片刻神后，忽然转身面向秦戚。
正想再提问的黄沭一时间忘记要问的话，和郁应齐齐盯看着姜蛮烟，心里不约而同的说着，来了，来了，要开始了。
到底是做法事，还是跳大神，或者傩舞，即将揭晓！
心里好奇不已，两人四目盯的更加紧。
于是，他俩一路盯着姜蛮烟走到秦戚背后，而后伸出一手，将秦戚的一只手从水里捞了出来。
秦戚也因为姜蛮烟这突然的动作，抬头看过去。
而后便看见姜蛮烟拉着秦戚的手掌，拇指又押着他的四根手指。
秦戚瞬间拧眉，这画面，是不是似曾相识？
刚有此想法，只见姜蛮烟抬起另一手的食指，食指指间点着他手心时，她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秦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到她的注视上，也就在这时候，掌心蓦然一痛。
“……嘶。”
他回神时，只来得及看见她收势的动作。
以及，她指间上的一点点红洇。
下一秒，掌心慢半拍跟着传出刺痛的感觉。
不消说，肯定又破了，甚至他已经感觉到血液慢慢洇出来的感觉。
她的指甲未免太锋利了吧？
既然指甲这么锋利，为什么上回还要用石块砸他的手？
迷雾一层一层涌上来。
秦戚：“…………”
等等！刚才她不是亲口说，不会再让他的手受伤吗？
所以，其实是骗他的？
秦戚一时间说不清楚这会儿心里什么想法。
姜蛮烟没时间关注他正在进行怎样的脑内风暴，盯着他的掌心洇红一片后，她将他的手心又按回了水池里。
除了手按进水里的哗啦声响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全场无声。
姜蛮烟也不说一句话，连句外行人最能直观理解现下所进行的事的什么咒语啦，或者经文啦，都没有，统统都没有。
只有无尽的沉默。
旁观的郁应和黄沭最是迷惑，这实在是有别于他们所知道的任何一场法事。
黄沭更是困惑的挠了挠头，偷眼看了下身旁的郁应，想问，又觉得郁应也不一定知道，能问的姜正青的又站在他们的对面，根本问不到，只能揣下这份困惑，耐心的继续往下看。
看客自然没有秦戚的那份切身体会。
只有秦戚自个儿晓得，浸在水里的那只手的手心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那种疼绝对不像是单单只划破一道伤口那么简单，火烧火燎的，像是被煎烤着一样，就连水池的问题，似乎都跟着升高，像是一壶正在逐渐烧开的热水。
而他呢，是那只正要被煮熟的青蛙？
秦戚想要抽回手，但姜蛮烟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堂堂一个成年男人，竟然还不敌她的力道。
在压制着他力道的时候，姜蛮烟甚至还抽空扫了他一眼。
不同于他已经变了脸色，额角也开始冒汗，她的神色仍旧一派轻松，连眼神都是淡淡的。
“别动。”姜蛮烟还轻声地斥了他一声。
秦戚没有回话，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并非他自己想动。
而是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他自己也无法制止。
但事实仍是挣不脱又扭不开。
挣扎了一阵后，掌心的伤口似乎痛到麻痹了，只不过那加热过的灼热池水似乎顺着伤口流进了身体里，正顺着血管一路攀升飞奔心脏方向。
随着那份灼热感越发接近心脏所在，秦戚整个人感觉很不好。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像是吃坏了东西，即将上吐下泻的那种感觉，只不过呕吐物都堵在食管里，卡在胸膛口，呕却呕不出，难受的劲头却节节攀升，使得他视线都跟着花了，嘴里也跟着轻吟出难受的呓音。
随着眼前景物越来越花，秦戚更产生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
在之后……，就是完全了意识。
“噗通”一声，围观的郁应和黄沭只见秦戚自个儿扎进了水池子里。
郁应吓了一跳，想喊，但看着面前的场景，反应过来正在做法事呢，生生又给咽下去了。
心里正奇怪秦戚干嘛往水池子里扎，结果就听姜蛮烟出声喊姜正青：“把他捞起来。”
姜正青闻言，立马冲上去捞人。
姜蛮烟则后退了两步，就这么看着姜正青把人捞起来。
捞起来时，姜正青才发现，秦戚早没知觉了。
回头正要问姜蛮烟意见，只见姜蛮烟背着手，冲他摇摇头。
姜正青这才拔高声：“唉呀妈呀，老板，需要给他急救人工呼吸吗？他摔下去，应该溺水了吧？”
黄沭：“……”
郁应：？？？？？？
第63章 砸招牌了
姜蛮烟瞪了姜正青一眼，他这才闭上嘴，夯吃夯吃的专注于扶人。
秦戚看着劲瘦，可这重量也不轻。
外围的郁应和黄沭全都吊着一颗心，想要冲进去亲自查看秦戚的情况，又碍于地上这几乎铺满一地的符文，不敢再往前踏足。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姜蛮烟终于转过头，郁应连忙试图引她的注意，无声的询问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相比起郁应的小心翼翼，姜蛮烟随意多了，直接回答：“东西没弄出来，人又晕了。”真是中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姜蛮烟心下有些犯愁，不过她没表现出来。
郁应的重点放在前面，听姜蛮烟的意思就是失败了，郁应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失望肯定是失望的。
不过此外，郁应更想知道，今天这法事还继续吗？
他以为自己光是想想，但没想到还给问了出来。
问话声音虽然轻，近似自言自语的呢喃，但姜蛮烟听见了，给了他解答：“你希望继续的话，我也可以再试试其他方法。”
郁应：“……”
继续不继续？
姜蛮烟和黄沭都看着郁应。
他是秦戚的经纪人，很多时候还可以越过他拿主意做决定，这时候问他意见，也没错。
都在等着郁应的态度，郁应在两方视线下，几乎没有思考太久，很快就点了下头。
试！那肯定要试！
从剧组请两天假，就是为了这事来，现在来一句没弄出来，怎么能交差？假都不白请了吗？
和框郁应又想到最近总是倒霉，如果真是姜蛮烟所说的，因秦戚身体里的东西而起，那更得快点解决，让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和秦戚路归路，桥归桥，别再给秦戚添乱了。
看着郁应点下头，姜蛮烟就像拿到了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的外科医生一样，重新转身面向姜正青和秦戚方向。
“把他扶好别动了。”
姜正青抬眼看看姜蛮烟，手下又将秦戚推了推，让毫无知觉的人头枕着水池边缘。
姜蛮烟走了过来，先查看了下姜正青过来时有没有弄坏地上的符文，确定没搞坏以后，姜蛮烟让他出去，她要再试试。
姜正青得到指使后，唯恐走慢了要遭殃似的，赶紧又退去了安全范围。
姜蛮烟开始前先两手十指互相交错，做了几个掰手指的动作，还掰了掰手腕，看的后面的郁应和黄沭又一阵迷惑。
姜小姐是不是还转了下脖子？
他们仿佛都听到了从脖子发出的咔咔声了。
“…………”
虽然郁应点头同意姜蛮烟再试试，但事实上姜蛮烟也试不了太久。
因为整个法事的时间段只有正午这一段时间，一旦时间过去就不能再继续了。
而直到正午结束，乃至整个午时时间段都结束，依旧是失败。
时间结束，姜蛮烟没有留恋，及时收手，让姜正青、郁应和黄沭三人把秦戚从水池里抬了出来。
郁应看着双目紧闭的秦戚，这心情只能用操蛋来形容。
三人赶紧把人往楼上房间里抬，这一身湿哒哒，还得给秦戚换身衣服。
姜蛮烟看着三人齐心协力的抬着秦戚往楼上走，又背起了手，半垂着头，目光落在一地的符文上，慢慢地叹了口气。
砸招牌了。
要不是她端的住，早在第四回试验不起效用时，她就崩溃的放弃了。
然而她不禁试了第四回，还试八回呢。
幸好郁应听过她的名号，要不然她真成骗子了。
也幸好她没先要钱，要不然这钱拿着都还显烫手。
姜蛮烟一边低头总结着今天的失败，一边用鞋尖推翻着地上已经无用的符文，正进行到一半，客栈的大门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下子打断了姜蛮烟的动作。
第64章 真是讨人厌
敲门声响起第一遍时，姜蛮烟猜想是不是敲错了门，疑惑了下后，并不放在心上，复又低下头，继续犯自己的愁。
但很快敲门声又响起第二遍。
姜蛮烟又抬起头，再次看向大门的方向。
很快，第三遍敲门声传来。
这个点，会是谁来敲客栈的大门？
只是光有敲门声，不见有人喊话出声，这……不正常。
要不是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姜蛮烟就该顺势往其他方面猜想了。
也幸好是大白天，要不然还不定最后谁被吓呢。
姜蛮烟犹豫了一下，移步无声地往大门口走去。
客栈大门当然不可能安装什么猫眼，姜蛮烟靠近客栈大门，只是想听听看外头会不会有动静。
这一靠近，果然还真让她听见了动静。
一道声音以询问的语气喊了声“师父”。
姜蛮烟听着这声音，眉一挑。
这声音她还记得，更何况对方喊了声“师父”，更加奠定了她的猜想。
是晋理全那位入门弟子。
叫什么来么？姜蛮烟对这位没什么好感，自然而然连名字都记不住。
她想了一想，还是没想起来，干脆也不费这个神。
……所以外头是晋理全和他的徒弟？
欧阳回不是特地去找晋理全，拖住他，防止晋理全来找客栈吗？
如果是欧阳回带他们过来，欧阳回不可能不出声，不管怎么样，欧阳回肯定会试图给她提醒，但姜蛮烟确定欧阳回不在外头。
那欧阳回呢？
姜蛮烟踌躇起来。
回蕴门外，熊霄抽动了下鼻子，檀香味混着微淡的硫磺味儿全被他捕捉到，也比之刚才闻时感觉更强烈了。
熊霄又喊了声“师父”，指指门内，示意晋理全，客栈内可能有事情。
檀香味不必说，那微淡的硫磺味，根本不是单纯的硫磺，熊霄仔细分辨那气味，应当是朱砂！
檀香配朱砂，里头在搞什么事，不言而喻。
晋理全没出声，但点了点头，赞同了熊霄的设想。
他头一天抵达宁城时来过回蕴客栈，那回可没闻到这些，他可不信是欧阳回出门前没事做燃了檀香，又摆弄了一堆朱砂，何况今天欧阳回主动上门找他就透着古怪，所以晋理全才携着熊霄转到了回蕴客栈。
看来，他是来对了。
晋理全顿时又在心里把欧阳回给骂上了。
就知道那老小子没安好心，变着法儿的跟自己作对！
熊霄想要询问自家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家师父在想什么，熊霄不知道，不过熊霄想到这回被师父揪到宁城来所为何事，心里不由得期望，此时此刻这家客栈正在搞见不得人的事，这样一来，说不定师父对他的气可以抵消不少，也说不定直接就过去了，改而去追究这客栈大白天关着门搞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想到又能再见到姜蛮烟，熊霄又说不上来有些许期待感。
只除了要同她道歉。
滦港那事，他确实是故意抢生意，只因他不忿师父对她的太过重视。
但他没想到，这女人倒还真不留情，转头就跟师父告状，以至于他回去后就被师父重罚了一场，罚完又直接被拉来了宁城。
熊霄思绪乱飞的时候，晋理全一整衣襟，主动跨步上前，打算亲自叩门。
只是晋理全才刚抬起手，屈起的手指还没碰到门板，大门忽然从内打开，随之露出了姜蛮烟没什么表情的脸。
门也就只开这么大，再多一分都没有。
晋理全一看姜蛮烟，表情立马带出笑，抬起的手也随之落下。
“烟烟，你果真回来了。”
熊霄也跟着一整身形，目光直直地看向姜蛮烟。
姜蛮烟扫了下门外的两人，果然没见欧阳回的身影。
她直接略过晋理全的打招呼，径自问：“欧阳回呢？”
晋理全的笑容心虚了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欧阳回啊，他说他有急事，没陪着我们，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回来了，是刚回来吗？”
姜蛮烟没接话，目光淡淡，你觉得我是好骗吗？
晋理全却完全对她的爱答不理视而不见，反正一向如此，都习惯了。
他指指客栈里头：“烟烟，我真是好些年没来宁城，也多年没来过这故地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进去看看，寻寻旧时你姜婆婆的记忆？”
这话说的未免煽情，但姜蛮烟偏偏能用最冷淡的表情拒绝他的念念不忘。
“我刚回来，困乏的很，准备休息了。”姜蛮烟顿了顿：“你要来参观，晚上再来吧。”
说着就要关门。
“啪”，一只手忽然横出来抵在门上，制止姜蛮烟关门的动作。
关门受阻，姜蛮烟抬眼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晋理全的徒弟。
这回姜蛮烟眼神清清楚楚的写着：真是讨人厌！
连带着她的表情更加冷淡，像巍峨高山上不融的雪一般。
晋理全转头看向自家徒弟，浓眉一竖：“臭小子，你做什么！？还不放手！平时是这么教你的？”
熊霄看了眼自家师父，悻悻地收回手。
他也是一时情急。
晋理全又转回去看姜蛮烟，忙将领徒弟来负荆请罪的事说了。
“这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我在来时已经重罚过他了，这趟他搅和你生意，害你的损失，都由我来赔偿……”
“这些都不急，可以晚点说。”姜蛮烟打断他的话，再次重申自己要休息的话。
秋后算账这种事，当然是慢慢说比较好，好让她算清楚点。
“那……”晋理全还想讨价还价。
没想也是这时候，客栈里响起一道陌生男音，喊着姜蛮烟“姜小姐”。
楼上有黄沭和姜正青，郁应抽身下楼，想尽快和姜蛮烟聊聊后事，下楼就见姜蛮烟站在门口，门只开了一点点，隐隐似乎有人影投进来，也不知道姜蛮烟在同谁说话，郁应便出声喊了话。
因为郁应的声音不轻，外头两人都听见了，一时间各有想法。
晋理全还想说话，姜蛮烟直接丢下句：“以后说。”再不管外面的人，直接一把将大门合上。
吃了闭门羹的晋理全噎的完全说不出话。
第65章 别想跟我抢人
晋理全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扉，表情错愕，还混着憋屈。
熊霄在一旁看着，竟生出了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不过他没敢让这情绪持续太久，免得殃及池鱼。
“师父。”调整了片刻，熊霄轻声喊晋理全，凑近他道：“您刚才注意到她的鞋尖了吗？”
晋理全瞥了自家徒弟一眼，让他有话就说。
熊霄说：“她的鞋尖上占了朱砂。”
虽然姜蛮烟只把门开了条缝，但恰好右脚的鞋尖露了出来，熊霄便注意到了，而且还不只一点点，整个鞋尖的一半部分都沾染上了朱砂。
晋理全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听徒弟说后，他回忆了下，眼角余光里似乎确实瞟见了。
何况没注意也无妨，气味总不是假的。姜蛮烟将门打开后，檀香混着朱砂的味道便再清晰不过，但凡从事他们这行的，都闻得出来，做不了假。
熊霄见自家师父不说话，于是趁热打铁：“师父，进去看看吧，说不定……”
话没完，被晋理全打断：“进去？怎么进？”
熊霄被问的的愣了下，想了下，想说要不然硬闯吧。
不过没等他说呢，晋理全已经背过身起，说来句：“晚上再来。”率先离开。
熊霄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愣了好半晌。
晚上再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啊！
可晋理全头也不回，显然打定了主意，熊霄再有意见，也只能全部吞回肚子里。
师父对姜蛮烟，为什么这么迁就！？
就因为年轻时候肖想过姜家的老辈？
熊霄想不透。
姜蛮烟关上门后，转身走向郁应：“什么事？”
郁应说：“姜小姐，我们聊聊。”
“嗯。”姜蛮烟看见自己的鞋尖，想了想，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去三楼聊。”
郁应跟在她身后。
姜蛮烟到了二楼时，先停了下，拐过去看了眼秦戚。
她就站在门口看一眼，也没有费事的进去。
秦戚已经还完衣服，安然地睡在被窝里了，姜正青和黄沭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两人气质相近，还是其他原因，凑一起说话的模样，分外像是狼狈为奸。
姜蛮烟轻咳了声，吸引两人注意，等两人看过来时，她交代姜正青：“楼下马上打扫干净。”
姜正青马上应好。
姜蛮烟临转身前，又补充吩咐：“打扫干净后再喷点空气清新剂。”开了一趟门后，她也闻出来了，室内味道有点儿浓，也不知道开门那阵晋理全有没有闻到。
不过姜蛮烟也不怕晋理全闻到，反正只要人没进来，她就能理直气壮的抵赖。
“好的。”
确认交代完事了，姜蛮烟这才转身往三楼走。
郁应也跟着交代黄沭，让他好好照看秦戚，随后跟在姜蛮烟身后上楼。
进了三楼的办公区域，郁应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家民宿客栈，还搞的这么格局清晰又高大上，一边会议室，一边办公室的，实在让人想不意外都难。
搞的好像她天天都需要办公处理事务，不时还要开会似的。
姜蛮烟将郁应请到会客沙发上，自己坐另一边，然后示意他可以开聊了。
“你想跟我聊秦戚？”
“是。”除了秦戚，他俩之间也没别的事情可聊了吧。
郁应想到秦戚现在的样子，皱着眉问：“姜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
姜蛮烟淡定的说：“我会想办法。”
为了不让客户因为一次失败而产生焦虑，姜蛮烟觉得她有义务将淡定发扬光大，至少不能让客户觉得她没本事，对她丧失信心。
然而姜蛮烟的淡定根本没法给郁应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安慰，他要的不是办法，而是结果。
“明天我们就要回剧组。”郁应提醒她：“姜小姐，明天如果还不能搞定，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姜蛮烟也不是没想过，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唯一能保证的只有：“你放心吧，既然是我先找上你们，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郁应仍旧苦着一张脸。
能不负责到底吗？是因为掉进你家水池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说白了，秦戚这是无妄之灾啊。
但郁应连指责都不能，因为对方是姜蛮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秦戚争取安全保障。
万一……
“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姜蛮烟说的很绝对，更是夸下海口：“哪怕是阎罗王亲自来，他也别想跟我抢人。”
郁应：“……”好吧，这话倒是让他有点点安慰了。
又聊了几句后，郁应郑重地拜托姜蛮烟：“姜小姐，那秦戚就拜托给您了！”
“你大可放心。”
郁应点点头。
也只能点头，没别的办法了。
送走郁应后，姜蛮烟只能关起门来，抓紧时间，继续啃笔记。
昨夜开了大半宿夜车，今天又忙了大半个上午，姜蛮烟一边啃笔记，心里头一回叫苦不迭：当高人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午后的日光晃晃，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她却还得极力同瞌睡斗争。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之前为什么要贪那三两小钱，同意黄沭的无人住宿。
不贪那三两小钱，她现在也就不用这么累。
更不用担心如果继续失败下去，她的招牌会砸到人尽皆知。
唔。她还得抽空好好想一想，怎么能堵住郁应那几人的嘴，不叫他们将她的失败宣扬出去。
只要不宣扬出去，她就还是高人！
姜蛮烟一边分心想着，一边啃着笔记，用来抵抗瞌睡的精力便少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她眼一闭，控制不住的睡起了午睡。
等她睡醒过来时，明媚的午后阳光已经变成了天边一抹斜阳，铺了一室的橘红。
而晋理全依约前来，已经走入了回蕴的一楼大厅。
“晋会长？”姜正青没得到姜蛮烟的通知，不知道晋理全会上门来，乍然见人上门，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好。”晋理全客气的跟姜正青打了声招呼，一边目光打量回蕴内的四处，一边问：“烟烟呢？”
熊霄跟在晋理全身后，默默的轻嗅着客栈内的气味。
但很快他就懊恼的放弃了。
檀香味和朱砂味已经全被空气清新剂取代，果真是被清理过，毁尸灭迹了。
第66章 演的有点累
姜蛮烟得知晋理全又来了的时候，晋理全几乎已经将回蕴前后参观了一个遍。
好在晋理全来的的时候，欧阳回也恰好“忙完”回来，接待晋理全的事自然而然被欧阳回接了过去，姜正青则默契的跑去了二楼，通知郁应和黄沭暂时别出来，也别发出声响，免得被晋理全他们问东问西的败露了事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担心被易玄会的会长知道，但郁应还是答应了姜正青，他们会在这段时间里降低存在感。
姜正青嘱托完郁应他们以后，这才走上三楼，去跟姜蛮烟通风报信。
姜蛮烟走出办公室，依在栏杆上向下看，晋理全正站在水池边上，半低着头，似乎正在打量水池里的清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水池里别有洞天。
姜蛮烟出声：“下面是大堂，晋会长还是来楼上坐坐吧。”
晋理全闻声抬起头，看见姜蛮烟后露出笑，应的很快：“哎呀，好啊。”
欧阳回领晋理全师徒俩上了三楼，姜蛮烟已经重新坐回到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晋理全师徒俩进来，她也没站起来，只点头示意两位落座。
晋理全一踏入三楼这间办公室便发出感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都是重新装修过的？”
在晋理全的记忆里，三楼的这间房间原本是写字书房，是古式的装潢，书架、博古架，还有老式的书桌。
他当年为讨姜寄烟的欢心，还特地送了一套鱼戏莲花的水盂、笔架。
他还记得，当初姜寄烟得到礼物时，还破天荒的同他笑着说了谢谢。
一想到绝世佳人的那个笑，晋理全只觉得时光又回溯到了那天，他这颗心都跳的快了。
哦，姜寄烟便是这回蕴的上一任主人。
按年纪和辈分来论，该是姜蛮烟的姨婆一辈。
说来姜家也是奇特，这回蕴客栈一代一代的主人，都叫姜X烟，只中间一个字不同。
据说是从家里出来前重新取的名字。
晋理全的目光流连在室内各处，目光所及之处都不一样了，也在在提醒着他，姜寄烟已经是过去时了。
佳人已逝，可还在的人却忘怀不了，晋理全指着姜蛮烟的办公室说：“以前这个位置也是放的书桌。”
姜蛮烟“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不喜欢那些老物件，所以更换的同时干脆重新做了装修。”
晋理全可惜的叹了声气，憋不住又想到他当年送的东西：“我当年送你姜婆婆一套鱼戏莲花的水盂，你姜婆婆很是喜欢。对了，那些物件可还留着？”
姜蛮烟和欧阳回对了一眼。
欧阳回代答道：“之前的老物件都运回祖宅去了。”
姜蛮烟看向晋理全：“怎么，晋会长是想要回去吗？”
“不不不，你说的哪里话。”晋理全寻了一下词，说：“我只是刚好想起，便随口问问。”
那就好。
姜蛮烟斜靠在沙发扶手上，两手交叠放在翘起脚的大腿上，又发声：“晋会长不坐吗？”
那当然是要坐的。
晋理全终于结束寻找之前的痕迹，坐到了姜蛮烟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徒弟熊霄则碍于辈分，站在晋理全的身旁。
姜蛮烟转头吩咐也站在她旁边的姜正青，去泡壶茶来。
之前他们去晋理全办公室做客，晋理全让秘书泡了茶，今天当然得回礼。
距离茶泡好尚有一会儿，两人便先干聊。
晋理全随口找话题，说起了一楼的那口水池子。
“一楼那口水池子，据悉是取意天圆地方，与这回字楼的天井恰好形成这聚气藏风的阴阳风水局。”
“嗯。”
说者无意，听这有心。姜蛮烟对他突然提水池子，瞬间提了十二分的小心。
“这水池里的水，用的是什么水？”
“宁城后山的有座古寺，古寺里有口古井，用的是那井水。”
晋理全一脸恍然，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改了语气：“不过，我见这水怎么不清透，水里好像隐隐飘着血腥呢。”
“污浊之水，特别是落了血腥的浊水，可是大凶啊。若是不注意，这聚气藏风的阴阳局，怕是要被破成煞局啊。”说到末尾，晋理全摇起了头，眼里传递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讯息。
然而明面上是在提醒姜蛮烟，但实际上也是在进行试探。
大家都是同行，他知道的，她能不知道？能不仔细？能不在意？
可偏偏这么重要的地点出了纰漏，太不正常了。
姜蛮烟：“……”
姜正青那狗东西呢！？
不是让他处理干净吗？怎么还被人抓到把柄了？
“回叔！”姜蛮烟立马转头看欧阳回，拧着眉，一派真的不知道、没注意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当着晋理全的面，她当然不能骂姜正青，她还得凹刚回来的人设呢，只能把锅往欧阳回身上扣了。
好在欧阳回也很有默契，忙将姜蛮烟递过来的黑锅往自己身上扣，配合的默契十足。
“这……应当是我疏忽了。”欧阳回皱眉，满脸抱歉的说：“想来应当是我取水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混进去的。我那时候也并未太注意，还以为没沾到水。”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我老糊涂了。”
“……”
“…………”
晋理全：“……”
将泡好的茶端来的姜正青只见姜蛮烟训斥着欧阳回，欧阳回一脸内疚自责，叠声说都是自己的错，让姜蛮烟不要生气，他自罚云云。
一脑门的问号。
晋理全：呵呵，继续演。
当我这易玄会的会长是白干的，新鲜血腥气和陈旧的血腥气都分不清楚？
而且你倒是把不小心的全过程讲一遍啊，就这么一句干巴巴的不小心，你以为很有说服力？
晋理全都吐槽不下去了。
真是槽多无口。
老实说，姜蛮烟演的也有点累，眼看姜正青捧着茶来了，当即甩了个凌厉的冷眼给他，同时结束这场不走心又累的表演。
“姜正青，给晋会长泡茶！”
姜正青：“哎。”为啥要瞪他？他泡个茶也没慢啊。
很快，茶香一室。
第67章 不止钱的事儿
半杯茶入肚，姜蛮烟计算着刚才的话题差不多已经翻篇，也该趁热聊聊别的话题。
比如，秋后算账什么的。
“晋会长这趟来宁城，是所谓何事？”
虽然之前晋理全跟她说过，这趟来带徒弟来宁城是为给她赔礼道歉，但姜蛮烟觉得她不能这么提吧，总得得要转个弯吧？
所以她故意问：“难道是晋会长的业务已经深入到宁城这小地方来了？”
“当然不是。”晋理全忙不迭否认，并送上一份马屁：“宁城有烟烟你在，最是太平不过了，哪里轮到需要我来这一趟。”
姜蛮烟微微一笑，算是对他的拍马屁做出回应。
话至此，也算是为接下来的话题铺完路了。
晋理全顺势把他的不孝徒拉了出来：“这趟来，是专门为向你请罪来的。咳咳！”他以咳嗽声向自己的徒弟做示意。
站在旁边连口茶也喝不到的熊霄揉了下鼻子，表情悻悻。
晋理全瞪他一眼，转头道：“烟烟，你也知道我已多年不曾踏足宁城，这次也是为了给你请罪，才特意来这一趟。”
“这混小子做事不地道，我已经罚过。滦港那边，也不劳你再去跑一趟，我已经让这臭小子把事情办妥了。至于原本滦港那主顾与你谈好的价，就由我来赔偿你。”说完，又是一声咳嗽。
熊霄接到暗示，抬手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一张储蓄卡，俯身放置到茶几上，往前推了一推。
姜蛮烟瞥了眼桌上的储蓄卡，伸手捞起茶碟里的茶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慢慢的啜饮。
心里默念着：不是钱的事儿，不只是钱的事儿，不止钱的事儿……
如此反复了数次以后，她放下茶杯，淡着表情扫向熊霄，也不说收不收这份钱，只问：“你徒弟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客户？”
“这……”晋理全迟疑了下，试图解释：“这混小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姜蛮烟打断：“那就是知道喽。那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要怎么解释，这不好解释啊。
晋理全不说话了。
熊霄这个罪魁祸首则迫于自家师父一再提醒自己别开口，只能用不时揉鼻子来控制自己想开口说话的欲望。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姜蛮烟等了片刻，没等来解释，看看晋理全，再看看熊霄，忽然笑了。
这一笑，让晋理全师徒俩都看愣了下。
美则美矣，却让人无端端生了一份心惊的悚然感。
晋理全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姜蛮烟却探出身，伸手将茶几上的储蓄卡推回晋理全面前。
“晋会长不用破费。既然令徒有能耐得到雇主的信任，那也是我技不如人了。”姜蛮烟又说：“赚不到这趟生意，也能让我好好反省一下，更为今后的开门做生意多上一份心。”
“这……烟烟，你不要这么说。”晋理全听得出她这话里多的是刺，她那小脾气，他虽然不说完全掌握，但好歹也有点儿数。
这是不肯罢休呢。
晋理全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说：“这趟是他坏了规矩，你说，你想要怎样才能原谅他。你尽管提，只要能办到的，我定义不容辞。”
第68章 去宁城大戏院演好吗
在这行里，坏规矩的人比比皆是，因此结仇的也比比皆是。
一旦结下仇怨，不闹出点大动静来，似乎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弄个小伤，那根本不叫事儿，还有直接丢了性命的事。
不过现在讲究法治社会和社会主义，易玄会为防止同行们胡乱作为，能管的基本都管着，像这样的事情已经少之又少了，不过也不代表没有，特别对于能力高深的同行来说，总有办法绕过去。
只是这次坏规矩的竟然是易玄会的人，还是他这个当会长的徒弟。这事要是宣扬出去，不说晋理全的面子和里子全丢，就是熊霄以后再在易玄会里呆着，都可能举步维艰。
晋理全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入门小弟子，大有大力栽培的用意，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参加这回的全球风水师比赛，还挖空心思想让姜蛮烟入会和熊霄搭档去比赛。
所以这个熊霄抢生意这个事情，晋理全私心里还是挺感激姜蛮烟的，至少她没有闹的人尽皆知。
她要越过他宣扬出去，晋理全虽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压下来，但到底不一样。
这方方面面加起来，晋理全说出“只要他能力所及就照办”的承诺，那真是一点儿不过分。
不过他那入门小徒弟不知道自家师父方方面面的考量，听见自家师父这么说时，震惊不小。
“师父。”熊霄脱口而出：“您不用为了我做出这种承诺。”
晋理全瞥了熊霄一眼，知道他这徒弟自作多情了，但晋理全故意不解释。
自家小徒弟难得自作多情一回，他于情于理都不能道破。
于是晋理全便端着表情，模棱两可的说：“师父说话，你不要置喙。”
熊霄嚅动了下唇，想忍下，但他向来就不是能忍的性格，不过停了下，还是开了口：“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事是我做错，也该是我同她之间的恩怨，由我来解决就好。不需要动用你出马。”
“混账！”晋理全动气起来：“你还没出师呢！现在你有什么事，都得由我这个当师父的来处理。等哪天你出师了，你再自己解决去，届时我绝对不会不拦你。”
“师父！”熊霄满脸写着不服：“可是我有能力自己解决。”
“你有能力？你有个屁的能力！”晋理全气的呼哧呼哧的。
“……”
“…………”
“咳咳！”姜蛮烟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提醒这对演上瘾的师徒。
别搞得好像晋理全刚才那句话是在跟魔鬼做交易好吗？难道她像是哪个魔鬼吗？
还有，演的这么情深意切的。这么爱演，出门左转过三条马路，去宁城大戏院演好吗？
师徒俩被姜蛮烟打断，一齐看向她。
姜蛮烟捞起茶杯，送到嘴边，将饮未饮时说：“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两位是不是太忙着生死离别了。”
“呃……”晋理全噎了噎。
熊霄：“……”
姜蛮烟眼尾一抬，又说：“我既不可能要晋会长做什么以身相许的事，又对你这徒弟不感兴趣，两位不妨放宽心。如何？”
晋理全：“……”
熊霄：“…………”
“不过晋会长的承诺，倒是很有诚意。”姜蛮烟勾勾嘴角，茶杯边缘贴上嘴唇，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杯中温度正事宜的茶水。
第69章 这就有点过分了
“好吧。只要晋会长的承诺作数，这趟事情我可以看在你徒弟还年轻，冲动又不懂事的份上，就不多同他计较了。”姜蛮烟自认自己真是非常友好。
说话的同时，她瞥了眼茶几上的那张储蓄卡，稍作一想，她探身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储蓄卡上慢慢收拢到自己身前。
熊霄眉头紧皱，心里烦躁的不成。姜蛮烟话说的轻飘飘，却等同于给他定了辈分，直接把他定成了她的晚辈。
晋理全却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关注点只放在了他的承诺作不作数上。
那当然是作数的。
他晋理全打的包票，那也是有分量的。
“烟烟，你想要让我做点什么，不用客气，尽管告诉我。”晋理全话里满是怂恿和催促。
晋理全当然希望姜蛮烟能立马给出她的要求，趁着大家屁股都还没挪窝，要是提出的事情太难办，大家也好当场商量，免得人离座后，后事得不到保障。
姜蛮烟当然也听的出来，不过她真的一点不急。
“好，我记下了。”她敷衍着。
拿起卡后，姜蛮烟先是翻到卡背后看了眼，晋理全做事很周全，银行卡密码已经贴心在附在了后面。
看完，她两只手指夹着卡，随意地往脑后一递，头也不回的说：“去查一下金额。”
晋理全：“……”
熊霄：“……”
这就有点过分了。
哪有当人的面拆红包数红包金额的。
不管包多包少，那都是送礼人的心意，这被当面检验心意，总有点让人担忧红包包少了的感觉。
“做错事”的熊霄更不必说，姜蛮烟这一套举动在他眼里，可谓是实打实的打脸，使他内心五味杂陈。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大约应该是：又爱又恨。
一直站在她身后充当透明人的姜正青不敢二话，接过卡以后径自走向她的办公桌方向。
她那办公区域简直可谓是专业工具配备齐全，刷卡查账，样样不落。
虽然姜女士对时下的高科技产品不感冒，像电脑啦，手机啦，都用的不多，但与钱有关的高科技产品，她还挺喜欢的。
而且像这种不人给留条遮羞底裤的做法，姜蛮烟也可谓是熟门熟路，根本不管会不会得罪人。
反正，论得罪也是晋理全他们先得罪了她。
姜正青动作利落地查完储蓄卡的金额，很快回到姜蛮烟身旁，看了眼对面的晋理全和熊霄后，俯下身凑近姜蛮烟耳畔，轻声将卡里的余额报给了她。
姜蛮烟目光微微瞥着一旁，听完余额后，淡淡地应了声。
这趟晋理全自知理亏，给的钱不少，除原本客户答应给她的报酬之外，晋理全还将她机酒的费用按照头等舱、五星酒店的预算都算上，还超出了不少。
姜正青报完数后，将银行卡放置在靠近她手边的茶几上，重新站直身体，退回到她后边去，一边退回一边暗里吐槽：装的像是一回事，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吧？
当然，这只是姜正青作为一个深知姜蛮烟性子的人的吐槽。
姜蛮烟确实满意的快要乐开花了，不过她还端得住。
眼角余光瞥着茶几上的那张储蓄卡，姜蛮烟右手的尾指无意识的勾了勾。
再看晋理全时，她终于给出了正常的微笑：“晋会长来宁城，我作为东道主，理当该款待晋会长。时间也恰好到饭点，不如由我做东，请晋会长尝尝我们宁城的特色吧。”
晋理全焉能说不好。
姜蛮烟都还没明确提出她有什么要求呢。
这让晋理全放不下心。
就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是一个道理。不给个痛快，让人怎能安心。
姜蛮烟吩咐姜正青去定宁城来福居的位子，然后问晋理全说：“来福居是我们宁城的特色了，不知道晋会长去过了没有。”
“耳闻过，但还没来得及去一次。”
“那我们正好现在过去。”
姜蛮烟先起身，晋理全也跟着起身。
一行人表面言笑晏晏的往来福居去。
席间，推杯换盏之余，晋理全试图又提了几回，让姜蛮烟说一说要他做什么事。
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姜蛮烟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
好不容易得了晋理全这么一个承诺，她哪可能这么轻易就用掉，那还不得好好想上一想，争取把利益最大化？
反正她不急。
晋理全眼看左右都没法突破，只能任命把这话题翻篇，又重新说起入会和比赛的事来。
一听又是入会参加比赛，姜蛮烟生理性的皱眉头。
入会是不可能入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入会的。
她示意左右的欧阳回和姜正青，再给晋理全灌上两杯。
旁边人会意，一个举白的，一个举红的，全部怼向了晋理全。
晋理全：“……”
再喝就飘了。
一顿饭吃了得有两个多小时，这才终于宣告结束。
晋理全离开来福居时，果真是飘着出去的。
他徒弟也没好到哪儿去
姜蛮烟给他们叫了车，直接送回酒店去。
临行前，晋理全还扒拉着车窗，大着舌头同姜蛮烟说：“烟烟，我难得来一趟宁城。这几天，我跟你好好叙叙。我明天再来找你……”
姜蛮烟微笑：“好。恭候大驾。”
“那就这么说定了。”晋理全继续扒着车窗不放：“这宁城变化真大，我当年来时，都不是这样的。”
姜蛮烟保持微笑，眼神则疯狂示意旁边的姜正青去喊司机快点开车，还说个没完没了了。
司机得到指使，立马风驰一般拉着人跑了。
终于把喝高了的晋理全送走，姜蛮烟他们也打道回府。
因为回蕴里还有郁应三人，所以姜蛮烟他们走时并没把门锁上，默认了客栈里三人能自由出入客栈。
姜蛮烟刚踏进客栈，恰好与秦戚打了个照面。
就他一人，站在水池边上，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听见有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了走进来姜蛮烟。
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阵酒香。
秦戚眉头动了动，他知道她晚上出去饭局了，没想到她还喝了酒。
姜蛮烟停步，好奇问他：“你在干什么？”
第70章 奋发图强
姜蛮烟看见秦戚站在水池边上，不由得想到晋理全之前也看过水池，还看出了水里有问题。
嗯，水池等下需要清理，不能忘记。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郁应和黄沭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声音。
不由得又问：“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呢？”
“他们出去吃饭了。”秦戚回答她。
姜蛮烟哦了声：“那你不去？”
“不方便。”秦戚微微笑了一笑，笑容里可见无奈。
姜蛮烟很快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不方便。
大明星嘛，怕被认出来。
但很快又反过来，出去有被认出来的风险，呆在客栈里就没风险了？大门又没紧闭，万一来两个住宿的，还不得被认出来？
他就不该站在一楼大堂。
但姜蛮烟没发表这份看法，只是再次提问：“那你吃了吗？”
突然被她关心，秦戚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还没有。”不过出去前，他有点过餐，等郁应他们回来时，会给他打包带回来。
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考量，秦戚没有将后话补充出来。
不仅如此，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竟带上一丝丝的期待。
鬼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
然而对面的姜蛮烟沉吟的点点头，随后便错开他往一旁的楼梯走去。
秦戚：“……”
眼看她径直上楼，秦戚没忍住出声喊住了她。
姜蛮烟停步，半侧着身看过来。
秦戚吸一口气：“我听郁哥说，中午没有成功。”
姜蛮烟将手背到身后，身形都跟着挺拔了几分，慢吞吞的接话：“是，没有成功。但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听起来信心十足，但仔细感受，这信心空洞洞的，根本没有信服力。
秦戚还想说什么，恰巧姜正青和欧阳回从外面走进来，姜蛮烟一看见姜正青，就跟找到了目标似的，直接换了语气，凶巴巴的喊姜正青的名字。
“你现在上寺里取点井水来，把水池子好好的清理一遍。”
姜正青惊诧的“啊”的一声，酒醒大半，“现在？”这都几点了。
姜蛮烟冷飕飕的反问：“那你还想什么时候？”
要不要再占卜个吉时，披红挂彩的出这门。
姜正青：“……”委屈，但不说。
现在去寺里，等他到了，估计寺里的僧人们也都该睡觉了。
“那我现在去吧。”
“嗯。”
姜正青一脸丧丧的表情，往储藏室方向去取储水的水桶。
边走还边想着，今天夜里喝了酒，自己开车去寺里不可能，只能打车过去，但夜里打车好贵啊。
啊，说起来，刚才回来的车费也是他付的，回头能一并报销吗？
目送着姜正青身影离开，秦戚再回头找姜蛮烟时，楼梯上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抬头再看，人已经在二楼，正往三楼上去。
秦戚还看见姜蛮烟回了下头，在看见他以后，似乎加快了往上的速度。
？？？
是他感觉出错了吧？
至于姜蛮烟，那能不溜吗？她一点都不想再去重复回想中午的失败。
受不了这委屈！
休息是没法休息了，为了维持住高人的声誉，她还是继续挑灯夜读，奋发图强去吧。
想到这，她上楼的脚步更快了。
“明星先生。”
秦戚回头，看向还站在一旁，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欧阳回。
“你不用喊我‘明星先生’。”还是头一遭被这么称呼，感觉很奇怪，而且对方还比自己年长，秦戚想了想，说：“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姓秦，秦戚。”
欧阳回笑着点了下头，从善如流的改口：“秦先生，你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好，谢谢。”
“那我先去休息了，晚安。”欧阳回礼貌周全的道完别，错身离开。
“晚安。”
等欧阳回也离开，大堂里又只剩下了秦戚一个人，但这会已经不是之前人没回来时的心情，秦戚没心情再在大堂多待，转身也回了二楼的客房。
不多时，郁应和黄沭回来。
一起带着给秦戚打包好的食物进了他住的那间客房。
郁应天生一张冷脸，没有什么表情，不过从黄沭面上，秦戚清晰的看出了，这趟外出，应该吃的很满意。
他又想到姜蛮烟回来时那一股酒气。
好吧，大家都吃好喝好，就只有他一个，只能窝在房间里吃打包的食物。
秦戚脸上的落寞没藏住，被郁应看个正着。
郁应误解他是在烦恼今天中午的事情，想了想，宽慰他说：“别担心，马上能结局。稍后等姜小姐回来，我会再和她好好聊聊。”
秦戚停下用餐的动作，满是不解的抬眼看向郁应。
郁哥什么意思？
不过，“姜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郁应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那我现在去找她。”
“郁哥。”秦戚叫住他。
“？”
“等我吃完，我跟你一起吧。”
郁哥犹豫了下。
秦戚说：“郁哥，这总归是事关我的事。我这当事人每次都只能听你给我转述，你觉得呢？”
话说的也没错。
郁应没再反对，同意了秦戚的同行：“那行吧，等你吃完，我们去找她。”
“好。”秦戚应完再看看他面前的食物，顿时没了继续吃的耐心，干脆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郁应这下不满了：“你才吃几口？你今天还流过血，知道流的那些血需要多少顿饭才能补回来吗？”
秦戚：“……成年人，其实流点血，反而更健康。”
郁应摇头，很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解释。
秦戚无奈，只能继续拾筷子吃饭。
这回，用餐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郁应和黄沭做监督，一直看着秦戚将带回来的食物吃了七八分，这才没再阻拦他搁筷。
吃完后，黄沭留下收拾残羹剩饭，郁应和秦戚结伴上了三楼。
姜蛮烟看见他俩，特别是看到秦戚时，头开始生理性的痛起来。
打扰高人的用功看书时间，要不要这么过分。
“姜小姐，我们聊聊吧。”郁应说。
姜蛮烟放弃抵抗：“好，那就聊吧。”
第71章 面临雪藏
翌日。
早九点，回蕴客栈全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由小助理黄沭和睡眼惺忪的姜正青将行李箱往车上搬。
昨天晚上，郁应和秦戚上三楼找姜蛮烟讨论事情，讨论完的最终结果，就是今天全员起了个大早，搬上行李一起前往机场。
去往机场的路上，姜蛮烟交代着欧阳回一些后续事宜。
其中的重点当然是还逗留在宁城的晋理全。
原本晋理全喝高了，还说今天要来找她叙旧，也不知道睡一觉后，晋理全还会不会记得，也不知道晋理全真的依约来时，发现姜蛮烟离开了宁城，又会作何感想。
今天还是姜蛮烟和姜正青同秦戚三人回剧组，留下欧阳回一人善后。
欧阳回对于善后这块也比较得心应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不想挪窝，对于跟着姜蛮烟前往剧组，他也比较喜欢留在宁城。
两人说话，其他人都保持着安静。
也因为出发早，夜里没怎么睡，秦戚三人还抓紧时间休息。
路到半程时，郁应的电话响起。
郁应取出来一看，是袁新荣来的电话。
看见袁新荣的名字，郁应下意识的感觉不妙。
这位袁总总不可能是无事做，上班时间来找自己唠嗑吧？
果然，接通电话，还不及郁应开问，袁新荣先道：“郁应啊，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合作没留住，现在上层决定把原本给秦戚的合作分给高爽和霍志泽了，待会儿十点开会就要宣布，我先跟你通个气。”
郁应一听，原本的睡意全消，整个人坐起来，视线先往旁座的秦戚瞥了瞥，见秦戚还闭着眼假寐，他才收回注意力：“袁总，不是说再看一阵吗？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袁新荣在电话那头叹气：“我也想啊，可你们没看昨晚的热搜吗？”
“没有看。”郁应抬手捏了捏鼻梁，昨晚和秦戚去与姜蛮烟谈完时，时间已经不早，他和秦戚回去后就抓紧时间休息了，根本就没分出心思看什么热搜。
况且，也没有任何人通知他热搜的事情。
袁新荣“啧啧”了两声，开始指责起郁应工作不上心。
身为经纪人，就该全天候了解各方面的动态，特别是几大社交软件的信息更新。
这些事情哪怕经纪人自己不时刻盯着，团队的人也该看着，怎么还能这么大大咧咧的说没有看？
“你那团队到底怎么回事？今年的办事效率是不是很有问题？你该及时给团队的成员们下达分配业务啊。”
“嗯，我回头就问问情况。”
“还问什么啊。浪费时间问那些，还不如早点想应对的策略。”
郁应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袁新荣的话应答下来。
应答完后，郁应又把正题拉回到合作方面：“袁总，合作的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袁新荣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么跟你说吧，大老板昨天参加了一个酒宴，酒宴结束以后，他突然做下决定，还亲自通知今天的会议。你觉得还有转圜余地吗？”
郁应不说话了。
袁新荣这话也等于是清楚的告诉他，想要让事情转圜，那得直接去找大老板谈。
且不说大老板愿不愿意跟自己谈，就说大老板愿意拨冗出多少时间听自己劝说，那都难说。
再说十点的会议，如今都九点半过了。
郁应也跟着想了想，不放弃的问：“等会的会议上，袁总能帮帮忙吗？稍微讲几句就好。”
袁新荣：“……”
沉默片刻。
袁新荣好大一声叹气，勉强道：“我试试看吧。但我劝你别报期望。”
郁应忙不迭的感谢袁新荣的仗义相助。
“别跟我谢这么快，我也不要你的谢。”袁新荣还有下文，“我同你说这个事情，是因为还有另一桩事情。”
“嗯？什么事？”
“还是关于秦戚的。”
“嗯。”郁应洗耳恭听。
袁新荣却犹豫了下，然后才说：“合作分配出去以后，公司方面可能会暂停一下秦戚的商业活动。”
郁应：“……”
“……袁总，这是什么意思？”
袁新荣知道郁应听得明白，也就不再详细解释了。
所谓暂停商业活动，其实就是要雪藏的意思。
“反正你这边自己知道就行。”袁新荣又说：“公司这边新签了两个选秀节目出来的新人，回头要不要发一份资料给你，你挑挑看？”
袁新荣觉得他也算对郁应很偏帮了。
郁应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光用沉重来形容。
要不是还顾忌着秦戚就在身旁，他都忍不住想直接问袁新荣，不就是合作被瓜分了吗？怎么还就涉及到雪藏了呢？
秦戚这段时间负面是不少，可也没到要被雪藏的程度吗？
放眼这圈里，那么多情节严重的都还照样在工作，怎么就秦戚要面临被雪藏的可能？
大老板到底怎么了！！
袁新荣也没时间多继续通话，交代郁应了两句后，便挂了电话。
电话结束后，郁应连发个呆缓解下沉重心情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去查看热搜的内容。
热搜榜上并没有带秦戚姓名的标签，不过有一条热搜却吸引了郁应的注意。
#嫩模出面讲述兄弟派对内容#
“兄弟派对“四个字让郁应瞬间联想到卢廷。
而与卢廷有关，被捆绑成兄弟的，就是秦戚。
光看着这条热搜内容，郁应都要窒息了，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点开了这条热搜，阅览起了相关内容。
等快速浏览完内容后，郁应只能说，他气的要昏过去了。
大约是他散发出的冷气场实在超标了，以至于车内正在说话的姜蛮烟和欧阳回都投来了若有似无的目光。
“郁哥，怎么了吗？”坐在最后边的黄沭也清晰感觉到了这份冷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郁应。
郁应理也没理，直接一键退出热搜榜单，随即拨电话给公司的团队。
电话那头一通，郁应再也压不住火气，一顿狗血淋头的臭骂。
一车人全都看向了他。
第72章 秦甜甜
郁应没闲心关注周围人的反应，在他激情大骂后，这会儿正在听对面人给他道歉加解释。
虽说秦戚也是一个有工作室的艺人，但这所谓工作室不过只一个面子工程，工作室的团队都是公司拨出来的人员，而且也并非只负责秦戚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秦戚名不配位，也不是公司签约男艺人中的一哥。所以公司方面看似全力栽培，但无法做到全心全意，全部资源倾斜。
团队人员解释，昨夜涉及秦戚的消息猛然蹿出来的时候，公司的公关组连带团队的成员们都在紧急处理公司女艺人的绯闻，实在腾不开手来，这才有了这样的疏忽。
而这名女艺人相比秦戚，那才是真正的公司一姐，资源倾斜的明明白白。
是以这名女艺人有不好的消息时，公司方面自然倾力公关。
听完解释，郁应知道将这事一味强硬扣在团队头上也不现实，何况，事情都已经到了眼下程度，再去计较团队的疏忽也没意义，道理都懂，但郁应还是很意难平。
因为这关乎到秦戚接下来的发展。
不仅仅是秦戚，同样关系到的还有自身。
光让郁应自个儿哑巴吞黄连，这不现实！
郁应听归听着，该怼该骂该索责，也是一样都不落。
这通电话一直到车子到达机场才结束。
眼见郁应挂上电话，秦戚便想开口问他有关电话的问题，但车子停在机场的临时停车位，时间有限，大家得赶紧下车，是以阻止了秦戚问问题，也给了郁应一点喘息的时间。
不过，能躲得过初一，不见得也能躲过十五。
值机的事交给黄沭去办理，秦戚和郁应有了独处的时间，秦戚没做什么酝酿，单刀直入的问郁应：“郁哥，之前的电话是关于我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郁应一时没有说话。
秦戚转头认真的凝视着郁应。
虽然这会儿都做了乔装，帽子和口罩都有，不过鉴于昨天来时姜蛮烟说他们像盲人兄弟，是以今天他们没再戴墨镜。
也是托了这个福，秦戚从郁应的眼神里确认自己猜的没有错。
不仅如此，他还看出了，事情一定不小，还跟棘手。
秦戚想了想，又说：“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吧。”
郁应犹豫。
秦戚又喊：“郁哥。”话不多说，想说的都包含在这声里了，郁应能懂。
果真，郁应再也憋不住，叹出气来。
“合作没保住。”郁应准备采用和袁新荣一样的模式，循序渐进。
“嗯。”
如郁应所想一样，秦戚有过思想准备，没有接受不了。
于是他又将余下的话说给了秦戚听。
秦戚听完后，瞬间沉默下来。
郁应也不再说话，跟着他一起沉默。
虽然已经消化了有些时候了，但再想起，仍觉得郁结在胸，怎么能这么操蛋呢！
两人肩并肩郁闷着，配着机场人流往来的背景，实在具有戏剧性。
不远处，刚办完值机手续的姜蛮烟和姜正青看见了，也不忙赶着上前来，干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俩。
姜正青对姜蛮烟说：“老板，你看那两位的这个造型，是不是透着满满的无奈，外加一丝丝的落魄和不得志。”
姜蛮烟“嗯”了声，同意他做出的点评。
得到肯定后，姜正青嘴中啧啧有声。
“肯定跟刚才车上的电话有关系。”
姜蛮烟又“嗯”了声，再次同意姜正青的推断。
姜正青一再得到姜蛮烟的回应，都惊呆了。
今天老板这么顺着自己的吗？不知道自己提个升职加薪的要求，老板会不会也一并同意了呢？
越想，姜正青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老板……”
“不切实际的东西别多想。想屁吃的话，当我没说。”
姜正青：“……”靠。
刚攒起劲儿的姜正青瞬间哑火，整个人垮了下来。
另一边，秦戚和郁应还沉浸在双双沉默的氛围里，直到一声迟疑的声音打破这个氛围。
“秦甜甜？！”
随着话音，秦戚面前一晃，忽然蹿出一个女生。
女生身高只到秦戚的胸口，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短裙，正瞪大眼打量着没戴墨镜的秦戚。
秦戚：“？”
不懂“秦甜甜”是什么称呼，不过秦戚见对方紧盯自己打量，下意识的偏开头，不与她面对面。
郁应反应也快，连忙上前半步挡住秦戚，对那名女生说：“你认错人了。”
女生又看向郁应，下一秒便是抑制不住的尖叫了声。
“你是郁哥！你是郁哥吧！啊啊啊，他真的是秦甜甜！！！”
郁应：“！！！”
郁应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辨识度有这么高吗？
后边的秦戚却是终于明白，原来“秦甜甜”是指他？
他什么时候又得了新称呼了？
女孩子确定了人，整个人激动难抑的脸都涨红了。
更是突然之间语无伦次起来：“郁哥，郁哥，谢谢你照顾我们秦甜甜！……秦甜甜，我好喜欢你！你要好好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原本还不想承认的秦戚面对着粉丝的殷殷叮嘱，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只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谢谢，我会的。”
听见果真是秦戚的声音，女粉丝更是激动的要昏过去，整个人都抖起来。
还有许多想要说的话，但又不知道该先说哪句，左顾右盼后，干脆嚷起了人，将她的朋友都给喊了过来。
原本她只是路过上个厕所，刚好经过秦戚他们身边，然后偶尔一瞥，发现这个男人的眉眼特别像她的爱豆，这才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要不都说粉丝福尔摩斯起来，那就完全没福尔摩斯什么事情。
女粉丝驻足多看两眼，越发觉得这就是她的爱豆！
于是，女粉丝头脑一热，顾不得许多，直接上来任人了。
万万没想到，真的没有认错。
女粉丝的朋友自然也都是喜欢秦戚的，当下见到活的爱豆，一个个亢奋的像满地跺脚的小鹿。
“秦甜甜！”
“秦甜甜！！”
“秦甜甜，我好喜欢你！”
秦戚：“谢谢大家。”
女生们的尖叫吸引了一波路人，但幸好路人们不知道“秦甜甜”是何许人也，所以没有立即造成什么围堵现象。
秦戚原本想要摘下口罩，与这几名粉丝互动一下，但想了想，为防止发生什么，还是忍住了这个举动。
几名女生激动完，心情总算稍稍平复一点。
忽然有人问：“秦甜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73章 可可爱爱
“秦甜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真是问了一个关键的好问题，以至于秦戚当场语塞了。
好在郁应脑子转的快，临场经验丰富，忙挡在秦戚面前说：“我们是有工作临时赶过来。”
女粉丝露出恍然表情。
虽说现在明星们的行程都列在网上，清清楚楚的，但偶尔也会出现临时行程，来不及登记在“册”。
更何况秦戚之前就在宁城拍戏，很有可能是回来补拍镜头什么的，这个问题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站在边上的另一名女粉丝难掩激动的发问：“秦甜甜，可以合影吗？”问话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上了手机。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其他女粉丝的附和，眨着星星眼，满脸期待的看向秦戚。
秦戚还没说话，郁应先一步替他拒绝：“不好意思，秦戚刚工作完，今天不适合合照，请大家见谅。”
“啊……”女粉丝一脸的失望。
秦戚附和郁应的话，同几人道歉：“实在不好意思。”
虽然很不甘心，但女粉丝也只能善解人意的说没有关系。
还有许多的话想当着爱豆的面说，可一时间又全忘光光了，憋了半晌，只憋出来一句：“秦甜甜，我们都相信你！我们相信你不是热搜上说的那样！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啊！”
”对！你要加油！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秦戚：“？？？”
热搜上说了什么？
“谢谢你们。感恩，感谢。”
秦戚不露声色的睇了郁应一眼，郁哥是不是还漏了什么事没有说？
郁应接下了秦戚的眼神，心里直叹气。
好在去办理值机手续的黄沭恰在这时候回来了，郁应忙道：“谢谢各位对秦戚的信任和支持，我们还要赶飞机回剧组，不能多聊了。请大家以后也能一直支持新作品，谢谢！”
他双手合十，做个几个拜托的手势，随后向黄沭使了使眼色，两人一起护着秦戚往安检门走去。
几名女粉丝乖巧的应着好，脚步自动自发的跟在三人身后，一路跟着他们过去安检。
可真是太巧了，她们也要离开宁城，能跟着秦戚一起过安检，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因为被拒绝了合照要求，几名女粉丝没忍住，还是对着秦戚的背影照了好几张，直到安检员提示她们放下手机，她们才停止了拍照。
先一步过了安检后，郁应眼看几名女粉丝竟然还尾随在后，赶紧偕着黄沭左右护航，让秦戚去了VIP候机区。
幸好他们订的是商务舱的机票，不用站在外面的候机区继续被尾随、围观。
只是郁应半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被粉丝在机场撞见，势必要有说法才成。
将秦戚安置在VIP候机区后，郁应先去知会团队方面备好应对说辞。
秦戚坐下才想起，他们过安检并没有告知姜蛮烟，万一对方久等不见，会不会造成什么误会。
转头，他交代黄沭：“你有那位姜先生的联系方式？”
“嗯，是的。”
“你联系下对方，告诉姜小姐，我们现在的位置。”别让人在外面傻等。
黄沭应了声，低头去掏自己的手机。
秦戚才交代完，眼神一瞥，只见熟悉的身影从VIP候机区的门口走进来，顿觉心里一安。
“不用了。”他看着姜蛮烟冲自己走来，头也不转的重新向黄沭下达指令。
黄沭：“……”
及至姜蛮烟走到面前，秦戚自动自发的先做解释：“不好意思，方才遇见了几名粉丝，未免发生意外，所以先进来，来不及告知你。”
黄沭这才知道，原来姜蛮烟来了。
姜蛮烟神色平淡，并不计较，只有一桩事好奇。
坐下来，好奇的问出来：“秦甜甜也是你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挺甜的。”
她站的距离并不能完全听清楚他们的交谈声，但“秦甜甜”这个称呼喊的多又响，被她听见了。
当时她就惊奇了。
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儿子取个这样的名字啊？
也太……萌了吧。
可可爱爱。
跟秦戚这人的形象，真的反差很大呀。
秦戚：“……”
与秦戚的愣住真正形成反差的，是两旁边的两个助理全都忍不住噗笑而出的笑声，尔后两人又齐齐捂上嘴，自欺欺人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惜晚了。
姜蛮烟横了姜正青一眼。
姜正青当即一整表情，求生欲真切的解释道：“这个秦甜甜应该不是他的名字，而是粉丝给爱豆取的一个爱称。”
姜蛮烟怀疑的表情：是吗？
另一边的黄沭忙不迭也加入解释行列，以最权威的科普向姜蛮烟解释，为什么刚才的女粉丝会叫秦戚“秦甜甜”，这还要从他接的一支香水广告说起。
去年的时候秦戚接了则奢品香水的代言，该香水广告的面向顾客是年轻女性，主题是甜香的爱恋。
在该支广告中，白衬衣的秦戚身处樱花烂漫的步道，当风起樱花飘落的时候，他冲着镜头回眸一笑。
便是这抹笑，瞬间直击许多女性观众的心灵。
尔后网上卖安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有人推出了这个称呼，一下子便在秦戚的粉丝圈里扬名了。
不过秦戚只接拍过这一则“卖笑”的广告，而且这则广告也不算重要的合作资源，投放也只在网上进行。加上之后走的路线一直往优雅矜贵上靠，所以“秦甜甜”这个称呼粉丝们虽也在用，但也渐渐被“77”所取代。
毕竟在网络上打“77”可比打“秦甜甜”要简单方便多了。
听完黄沭的科普以后，不只姜蛮烟，秦戚也跟着露出恍然表情。
身为当事人，他也是直到今天才闹清楚来龙去脉。
“我之前一直没注意过。”他转头看向姜蛮烟，又多加了一句解释。
至于为什么要多做一句解释，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姜蛮烟“哦”了声，也不多问。
话题至此结束。
沉默中，姜蛮烟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回头让姜正青给自己找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广告。
第74章 明显就是碰瓷
登机后，秦戚逮到机会问一问郁应，之前那几名女粉丝话里提到的热搜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郁应捏了捏鼻梁，语气带着疲惫：“我也是在车上才看了个大致。之前我同你说的那两桩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热搜带来的影响。”
他这样一说，秦戚心里打了底，不过也更好奇具体内容。
究竟是什么样恶劣的热搜，能造成这样的影响。
郁应看秦戚已经做好准备，也不再隐瞒，将他看到的那些内容择了大致说给秦戚听。
当然不敢说全部，怕秦戚听后受不了。
听完郁应复述的内容后，秦戚半晌没有再说话。
连带着郁应也一起进入沉默模式。
当然，郁应沉默还因为他郁闷。
上一通电话还在痛骂团队成员追责，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又要给对方电话，这回不是追责，而是安排布置新的工作。
什么叫打脸，这种情况就是。
老实说，郁应还担心，经过上一通电话的不友好后，团队的这些人会不会在接下来的工作里阴奉阳违，他如今在外，鞭长莫及，后方团队不给力，他也真是没半点办法。
想到这里，郁应心力交瘁。
瞥眼，郁应见到正与空乘交谈的姜蛮烟，不禁向姜蛮烟投去了长时间的凝视。
结束与空乘的交谈后，姜蛮烟转头看过来，表情淡淡的问：“有事？”
距离姜蛮烟近一个位置的秦戚还以为她在问自己，疑惑间正要回答，身旁的郁应开口了。
“姜小姐，我记得你说，只要你在身边，他就不会倒霉。这话到底能当真吗？”郁应一时冲动开口，等问出心底的话后，他才像是脱离魔怔状态，紧跟着人又沉默了，心中已经是懊悔不迭。
周边的“自己人”听完郁应说的，全都沉默下来，只视线偷偷地关注着姜蛮烟。
郁哥，你竟能问出这话，勇气可嘉啊。
沉默持续了几秒。
姜蛮烟表情不动，缓声道：“你记错了。我说的是，他不会英年早逝。”
说完，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一本硬封的笔记本，手上翻开后沉浸了进去，没再理会周遭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至于那笔记本里写的些什么，因为角度关系，其他人也看不见。
因为郁应说了这么番话，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人再敢去同姜蛮烟搭话，以至于也没人发现，姜蛮烟自翻开笔记本后，老半天都没见翻过一页。
是以，也没人知道，姜蛮烟此时的内心戏和吐槽是有多么的足。
当然从面上肯定看不出来。
#倒霉也想赖我？那出门踩狗屎，十天半月的便秘，是不是也都想赖我？明显就是碰瓷！幸好我机智甩锅。#
宁城。
酒醉了一宿的晋理全一觉睡到三竿上，才悠悠然从宿醉里醒过来。
至于他那宝贝徒弟，也没好到哪里去。
师徒俩一直到大中午的午饭时间段，才聚到一块儿。
相比起晋理全，身为年轻人的熊霄身体素质好上不上，见师父老人家伤了元气的样子，殷勤的服侍。
等到肚里填了东西，晋理全的精气神才各方面恢复过来。
一等恢复，晋理全便对熊霄说：“走，去回蕴。”
“今天还去？”熊霄想到了昨夜酒桌上的战况，有些后怕。
红白双拼，有点吃不消啊。
晋理全却信心满满：“怕什么，难道你以为他们能比咱师徒好到哪儿去？”
更何况，欧阳回面前，他怎能认输？
半小时后，晋理全不顾熊霄的再劝，雄赳赳地往回蕴客栈而去。
第75章 女主角请假了
师徒俩到回蕴时，回蕴的门关着，不过恰好遇上了回来的欧阳回。
晋理全乐呵的走到欧阳回面前，招呼也不打，就问欧阳回：“烟烟还没起来？”
看看他说什么来着，光他们被灌的倒下，回蕴这边不可能安然无事。
都这个点了，这客栈还一派冷清，大门不开的模样，肯定是都喝大了，还都睡着呢。
“出去了。”
“......什么？”晋理全没听清。
真的没听清。
于是欧阳回好声好气的又说了一遍：“今天中午的航班，去办点事。”
停顿一下，欧阳回笑了笑，又说：“我才送完他们回来。”
晋理全：“......”
熊霄看了眼他家师父。
晋理全结巴的问：“去、去哪儿了？不是，她没说今天要走啊。她不是才刚回来吗？我不是还跟她说好了，今天来找她叙旧？她还要带我再在宁城转转……”
怎么就走了呢？
怎、么、就、走、了、呢？
晋理全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越想，血压都跟着升高。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成欧阳回乐呵起来，说：“走的是匆忙了些，但也是因为恰好有工作需要她赶过去。”
“你可能不知道，她年纪虽轻，但事业心很重。毕竟，又才刚丢一单生意，她这心里总是惦记着，这有了生意，她是铁定不会再错过。”
晋理全气的不想说话，欧阳回话里明着怼他，不就是说他不懂姜蛮烟嘛。
要说他怎么那么讨厌欧阳回呢，总爱仗着自己更近几分，在他面上装腔作势。
可就算再气，晋理全也束手无策，他总不能真不顾身份的把欧阳回揍一顿吧？
调整了一下情绪，晋理全重新发问：“烟烟去了哪座城市，这一趟要去多久？”
这么问是因为晋理全决定，如果姜蛮烟去的时间久，他就过去，如果去的时间不久，他就继续留在宁城等。
邀请姜蛮烟入会，一同参加这首回全球比赛的事情还没着落，晋理全可不会轻易放弃。
但欧阳回好歹也同晋理全打了不少时间的交道，对晋理全防备了去了，对于晋理全的问题，当然不可能老实作答。
既不说去了哪座城市，也不说去多久，只说万事不确定，万一中途又接了其他地方的生意呢？
毕竟姜蛮烟事业心重，又刚损失了生意，正是好胜心大作的时候呢！
晋理全听完以后噎的不成。
徒弟，别拦着你师父，今天你师父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师父宝刀未老、老当益壮、壮气吞牛……
打死你这个欧阳老小子！
H市。
刚下机，郁应第一时间将飞行模式调回来，以免错漏电话或讯息。
很快，有几条工作信息相继跳出来。
不出他所料，宁城机场被女粉丝偶遇的事儿已经上了围脖，连带在粉丝群里传阅。
好在，他已经事先通知过团队的人员，在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团队人员已经着手处理，粉丝群里也管理过了。
现下看来，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郁应松口气。
几人取了行李后，坐上来接他们的保姆车，直接回剧组。
剧组里的气氛与秦戚走时没太大的区别，郁应和秦戚放完行李便一同去向导演销假。
今天片场在拍的是配角们的戏份。
导演看见秦戚回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回来啦。”
真准时，没让人担心。
秦戚微微躬身，歉意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导演摆摆手。
办完事才能安安心心留在剧组拍戏，导演不觉得这是添麻烦，完全是为了自己这部戏着想。
秦戚看了看场景，主动询问：“导演，需要我换服装吗？这场也有我的戏份。”
导演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也刚回来，休息一下吧。”
见秦戚不走，导演想了想，又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说：“要不你坐会儿吧，你的戏份真没法拍，陶媛也不在呢。”
说来也是巧，陶媛今天上午才走。
谁想下午秦戚就回来了，两人等于是走了个擦肩。
而且陶媛这趟请假，也向导演请了两天的假。
导演想着都给秦戚批了两天假，也不好意思不给陶媛批，所以同意了。
秦戚顺从的在导演身旁坐下，听见女主角不在，只意外了一下，但也不多想。
按照陶媛在圈内的咖位，工作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倒是导演没话找话说：“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就走了。我心想着这段时间她也没什么负面新闻啊，就跟你那条，她不处理好了吗？”
秦戚：“……”这话该怎么接？
导演说完才反应过来，“嗐”了声，笑呵呵的向秦戚赔不是：“我不是说你什么啊。你可别往心里去。”
“不会。是我给剧组添麻烦了。”
“嗐，别这么说。哪里什么麻烦不麻烦……”
导演和秦戚说了一阵话后，片场又要进入拍摄，导演便打发秦戚回去休息。
因为这边的大部分戏都是男女主角间的对手戏，如今陶媛请假两天，相当于秦戚还能悠闲的放两天假。
至于他个人的戏份，请假之前都已经拍完了，只看需不需要再做点补拍。
秦戚回房间时，赶巧姜正青从姜蛮烟房间出来。
两人迎面打了个招呼，刚擦肩，秦戚瞥了眼姜蛮烟的房间门，又旋身喊住姜正青。
姜正青“啊”了声，转身看秦戚，等着秦戚的下文。
秦戚喊完人就有些后悔和茫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姜正青。
憋了半天，秦戚只憋出一句：“你和姜小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姜正青：“……”
就这？
姜正青懵逼了下，但也不多想，直接回道：“不了，老板说她这两天没睡好，想好好补眠，晚饭已经交代我给她打包了。”
“……哦。”原来睡了。
秦戚一瞬间觉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没什么想说的，下一秒恢复了本我，儒雅矜贵的向姜正青道了两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姜正青望着秦戚的背影，只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