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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回家都看到爱豆在作死全文阅读

作者:高妙伍     每天回家都看到爱豆在作死txt下载     每天回家都看到爱豆在作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0. 我的万年历不仅成精了还勾引我

    之后的几天,江子木还是天天发旅行美照给到肖立早,美其名曰,“拯救肖大爱豆濒临灭绝的世界观”,顺带着双赢赚点小钱钱,括弧,后者不是重点。

    不仅如此,江子木还趁着每天能腾出手的碎片时间制作了一组肖立早相关表情包,又双叒叕美其名曰,“包治百病”,配上对肖大爱豆身体康健的祝愿,一并分享了出去。

    看着那几张拍摄角度刁钻的颜艺巅峰黑图,再搭配上一句句气到人吐血又笑到人流泪的流行金句,肖立早更是贡献出了与其影帝身份极为匹配的无实物表演——小葵花爸爸课堂之打一顿就好了。

    除了吃饭睡觉旅行逗肖立早,江子木还总有事没事在酒店各个地方闲逛,心底很是希望能再次偶遇鲁伊斯夫人。只可惜这回天不遂人愿,那位杯酒之交自从初遇的那夜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在加岛的最后一夜,船宿了十天的丁叮叮跟乔瑟福终于凯旋。

    在打开房门看到门口一黑一红两个“陌生人”的时候,江子木的拒绝表现的实在不能更明显。

    “额……叮叮,你用酱油做了十天spa?”黑无常上身了?

    “还有你,是把辣椒油刷身上了嘛?”大姨妈成精了?

    “别提了,海上那太阳大的,SPF500的防晒霜都遭不住。”丁叮叮拿手背抹了抹脸,看看立镜中的自己,咧着嘴一笑,眼睛跟牙齿同时放光。

    江子木朝前踱了两步,探手往丁叮叮头顶拍了两拍,“劳筋骨、饿体肤,可是我家叮叮,看上去精神倒是更抖擞了。”这船宿的钱,花的值了!

    “可不是?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呀。”话音刚落,丁叮叮瞥一眼阿福,唇角上翘,连忙拉住江子木坐到一旁,日常沉默寡言的理工女,眼下开始神采飞扬的讲起了少女叮的奇幻漂流。

    “江江,我们这次头潜遇到了鲨鱼,简直不要太刺激。”

    “这秘鲁寒流,还真不是盖的。刚下水的那一刻,感觉跟中了化骨绵掌似的。”

    “江江你看,这是我跟海鬣蜥在水下的合影,赞不赞?像不像袭击地球的哥斯拉?”

    “还有还有,花园鳗,蝙蝠鱼,还有真的真的活生生近在咫尺的锤头鲨风暴!”

    ……

    江子木看着丁叮叮手机上一张张五彩斑斓的照片,很想吐糟那些海底随便长长完全不打算拼颜值的奇怪生物,再定睛瞧瞧那蓝到发绿又绿到发黑的大海,又总隐隐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个章鱼头的旧日支配者闪烁着殷红的眼睛从背景中显出轮廓来。

    很好,这很克苏鲁。

    “我果然不适合长时间呆在海上,得亏这回叫来了大阿福。”正想着,江子木扫一眼缩进沙发一本满足的乔瑟福,再看看眼前一反常态眉飞色舞的丁叮叮,更觉得自己的小钱钱花在了刀刃上。

    不肉疼,对,一点儿也不肉疼。

    “江江,这几天你怎么样?有没有把几个知名独立岛看个遍?”

    “嗯,这两天过得……特别的……难忘。”

    糗事一箩筐,能记一辈子。

    “咦?”

    “简直就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颠三倒四五马分尸六神无主七上八下含笑九泉十分艰难呐。”

    丁叮叮:一言不合就来段贯口,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江子木了。

    “额……阿木,是不是又遇上难缠的追求者了?”阿福在一旁托着腮,笑的特别有深意。

    “切。”江子木把手一扬,用波澜不惊的语调总结了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别提了,一想起来就羞的蛋……脸蛋蛋疼。”

    丁叮叮等了一会儿,看江子木闭了嘴再不多说,便也不强逼,脸上挂着笑,一边摇头,一边把手机掏索了出来。

    “在海上的这几天,过得跟山顶洞人一样,没有WIFI没有网络,真是对现代人最大的生存考验。”

    “哦莫!肖立早被黑粉袭击入院了?”

    一来先看自己偶像的新闻,是亲粉丝了!

    “天呐!”丁叮叮反应是真不慢,眼珠一转,脑袋一拧,指着江子木,念念有词,“江江,你不会是……他那个……你…枣子……所以……是吧?”

    再来立马把自家偶像遇袭跟自家小姐妹联系在一起,是亲闺蜜了!

    大阿福:到底我学的华语是散装的,还是你们两位女士的母语是塑料的?分开每个词我都懂,怎么合一块就成天书了?

    “不不不,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子木怎么可能不明白丁叮叮的意思,小手一挥,青天大老爷明鉴,小的真是冤枉。

    “叮叮,真不是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就算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怕你这几天如坐针毡的日子,也跟枣子脱不了关系吧?”

    江子木:呵呵,脑阔疼。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脚后跟挨着脚后跟急急火火往机场赶。

    在看到乔瑟福的登机牌后,江子木这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我说大阿福,你怎么也往华国飞?什么时候改的机票?”

    “哦,阿福说他想体会下舌尖上的华国到底是什么味儿的,我就邀请他去南市小住几天,吃吃小吃,尝尝鲜。”

    “对对,我先飞HK,然后申请签证,耽搁不了几天的。”

    江子木眉头一皱,“到了南市,你的吃住行游购娱,算谁的呀?”

    “江江,”丁叮叮唤了江子木一声,而后头一低,没敢多说。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好不好。”

    “阿丁说她公寓足够大,可以整理个临时客房给我。”

    “你呀,到了我们华国的地盘要服从我家叮叮的管理晓不晓得?你放心,我家叮叮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个小家伙的。”

    阿福听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江子木称呼自己小家伙,还总一副长姐为母的含辛茹苦样,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不过呢,按照入UW读研的时间计算,江子木这实打实的学姐身份,也是阿福无从反驳的。至于跟江子木相处的几年里是怎样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带歪、变成“辈分论”忠实拥趸的,乔瑟福觉得整个过程堪比魔教教主洗脑,真可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乔瑟福:要不是大爷我二十岁之前太过不务正业,凭我的实力,十二三岁进UW不是梦!

    江子木:反正我是学姐。么么哒哦小学弟~

    江子木一指头戳在高高大大的乔瑟福脸颊上,翻个白眼,一张口却是笑着对丁叮叮道:“他要是不老实,你可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瞧你,扯到哪儿去了。”丁叮叮脸一红,觉得阿福这种长得好看还有极强业务能力的黑客,愿意跟自己称兄道弟,实属纡尊降贵了。对于“颜值才华随便拎出哪一样都能吊打”的业界大拿的正统崇拜,跟性别压根儿没啥直接关系。正想着,叮咚叮咚接连几声,微信新信息到了。

    “给我家叮叮的旅游红包,谢谢你肯带我这个小盆友出来玩儿,嘻嘻。”——五千块。

    “大阿福人很好的啦,要把握住哦(狗头狗头),fighting。不过绝对不要把他捧太高,该打打该骂骂,万一坏了,折旧费修理费都在这儿出。”——五千块。

    “一定记得带他去吃F大边上那家我们最爱的炸串老店哎喂!”——一千块。

    得,不过两口抹茶拿铁的功夫,江子木就给丁叮叮转了一万多。

    还能说什么呢?丁叮叮几乎习惯了这一类“社会主义老姐妹情”的常规操作,舒着眉眯着眼,随手扔回去几个“跪谢老板”的表情包,然后把新账旧账在肚皮里暗戳戳一合计,拿定了主意要等圣诞节搞个大新闻。

    “袜子里是塞个卡地亚的珍珠耳钉好呢,还是塞个梵克雅宝的刺猬胸针?”

    嗯,还是胸针吧,更符合江江满身是刺又内心柔软的性格。

    “对了,等回了南市,找一天去那家炸串店买点儿调制好的肉串,跟空气炸锅一起递到襄城去。不然江江总是惦记着那滋味,想得到吃不到太可怜了。”

    瞧瞧,真正的友情,既不是我给你一块你还我两个五毛,也不是我一直单方面给你塞甜头而你只知道饭来张口衣来就手。真正的友情,是有来有往的双向平等,是我永远能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即便揶揄戏弄,却能周全你的面子,担负相应的责任,而你即便对我给的好习以为常,却始终对寻常的善意心怀感恩。

    这一头,肖立早旁敲侧击百折不挠最终问出了江子木返回襄城的确切航班信息,而后鬼使神差的,脑壳一热就标注在了手机的万年历上。

    这天保姆车上,顾遂心身子弓在前面,手肘支在膝头,一边用平板看邮件,一边小心翼翼的拿余光瞥了一旁的肖立早两眼。

    得,这熊孩子,又捧着手机露出诡异的微笑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家小崽子最近总是透着股莫名其妙的亢奋劲儿,是压力太大回光返照了?黑粉袭击被砸的大脑缺氧了?抑或是上回缝针时候残留的麻药弥散导致面部肌肉不受控制了?

    顾遂心咂摸咂摸嘴,凭借对肖立早习惯跟爱好的了解,仔仔细细将肖立早正在看的手机内容按照可能性由高到低做了如下排列:

    A.死贵死贵的高达手办终于集齐一个系列了,拍张照留念。

    B.竞拍到了有我偶像亲笔签名的古董吉他,拍张照留念。

    C.抢到了联名限量款AJ,拍张照留念。

    D.小爷上回的表演真的太赞了,舔一舔自己的盛世美颜,回味下经典。

    E.新人小花美的不要不要的,是暗搓搓的请她合作一把MV呢,还是制造机会一起拍个戏呢?

    顾遂心撇撇嘴,把手中的平板往怀里一收,不经意的往后一仰,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最后一个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一句,老母亲和善的眼风一飞,终于看清楚了肖立早抱着不撒手的手机上到底显示了个什么东西。

    “噗~”在看清楚的一刹那,顾遂心口唇微开,脑子里是千言万语,可眼下,疑惑、感叹、吐糟,等等等等的情绪却像早孕反应一样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我倒宁愿你这小崽子看的是女明星女网红写真好不好?”

    都二十八了,我不是让你明天就结婚,可现在终归也得开始培养下对女孩子的兴趣了是不是?再不开始正儿八经考虑讨老婆的问题,你个熊孩子恐怕就要砸手里了。

    哎,不能细想,不然老母亲分分钟心塞到背过气去。

    “来来来,言归正传,你跟我解释一下你一脸笑嘻嘻的盯着手机万年历到底几个意思?”也没听说水果机万年历里面开发出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啊?死盯着瞧是能让你瞧出朵花来?

    顾遂心暗暗腹诽,瞧着本月月历上那个被打了大红圈圈的日子:谁的生日?手办限定版首发日?入账日?法定纪念日?……

    还是说他在透过现象看本质,提醒自己容颜易老青春易逝?

    顾遂心奶娃奶了这么久,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迷失又惶恐过。

    “瞧瞧,一对小鹿眼都挤成两道彩虹桥了。难不成是万年历成精来勾魂摄魄了?就跟聊斋画中仙似的?”顾遂心搔搔头,觉得hin有必要联络下江子木,看看她除了改运之外,还能不能施展点抓鬼捉妖招魂的附加技能,实在不行,推荐几个业内响叮当的燕赤霞毛小方同款也是好的。

    这时候一脸浅笑的肖立早可是压根没察觉一旁顾遂心的异样。他只觉得,看着日历上那个大红的圈圈,就像把甜美的希望具象化一样。

    那种期待,如同一个节食运动的减肥狂人在艰难实现减重五十斤后,张大了嘴等待着奖励给自己的第一口安格斯牛肉;如同在四十度的烧烤天一身臭汗冲进房间后,支棱着耳朵等待着拧开冰镇可乐瓶时发出的第一声呲呲响。

    说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喜悦,却是实实在在酥酥麻麻的小幸福,小到连感到幸福的原因,都无需详细说明了。

031. 知名爱豆大型不要脸现场(1)

    刚返回襄城的头两天,江子木日子过得有点儿糟心。

    一来是寄养的宠物太久没跟主人亲近,一接回家就耍脾气,喂食的时候咬了江子木不说,还偷摸的趁人不备“越狱”了。

    二来是小区刚开始垃圾分类,居委会的热心大妈们眼看师出有名,你推我搡抢破头的争相登门,嘴上说的是要给江子木普及垃圾分类相关知识及社区就新政开展的对应举措,可扯着扯着,总要跑偏到“囡囡啊,我们家儿子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经济学博士,现在年薪两百万,虽然不算太多,但还有上升空间的呀。”“小江啊,这是我外甥的近照,你瞧瞧,是不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小江啊,我们互相加个微信,我姐姐的儿媳妇的表舅家的二儿子跟你年纪相仿,到时候,我给你们拉个群,你俩肯定聊得来。”

    ……

    江子木一边应付着社区送温暖牵红线大军,一边在家里翻箱倒柜急切的想从某个犄角旮旯寻获自家爱宠的踪迹,几天下来,别说休息休息倒时差恢复旅行前出厂设置了,连个正经的午休都捞不着。

    “哎,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人气!走开你们这些远近闻名的优点!”

    “早知道之前就不去社区广场领舞了。”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怪我咯?特别讨老人家喜欢是我的错嘛?”

    “额,对了,咬了一口的肉包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正好沾了刚刚打翻的指甲油,这,算什么垃圾?”

    周日,江子木在一大清早接连接待了三位媒婆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拿出送羊入虎口一去不复还的气魄,扎个马尾,踩着洞洞鞋,气势汹汹的闷头往居委会办公室跑。

    当着居委会主任跟物业经理的面,江子木啥也不多说,嘴一张,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丝不差的把四类垃圾的官方定义、处理方式、主要种类流利的背了个遍,而后满脸堆笑的扫一眼聚在屋里侃大山的一众阿姨,可怜巴巴道:“我…我……垃圾分类,利国利民,从我做起,责无旁贷。”

    “那个,张阿姨、纪阿姨、刘阿姨、赵阿姨,不麻烦您们一趟趟往我家跑了哈,相关知识我都记住啦,各位放心,绝对不会出错的。”

    阿姨们一愣,先是大眼瞪小眼,待反应过来之后,同时笑逐颜开的围上去,拉手手的拉手手,抱胳膊的抱胳膊,嘴皮子也都不闲着,单刀直入直切主题,七嘴八舌继续花式推销自家优质男,完全不在乎先前披着的“垃圾分类宣传员”的皮都被江子木一骨碌扒到脚后跟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皮还是老的厚啊。

    敌情估计过分不足了。

    “恐怕今天是要SHI在这里了。”

    真·悔不当初·痛哭流涕.jpg。

    听着耳朵边各种叽叽喳喳唠唠叨叨,江子木一声叹息,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儿,怎么现在又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呢?合着你们当媒婆的瘾是周期性的呗,兴头一起,就要对我实施车轱辘转圈打击啊?您老几位能不能换个人超度,不是,换个人造福?我一单身狗生活的老幸福了,压根没考虑过要拖家带口迈入人生新篇章啊!”

    两个钟头后……

    眼见着江子木不为所动满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作为拳打“百合”脚踩“珍爱”、叱咤业界独孤求败的人肉相亲网点,怎么能有KPI不达标的事情发生呢?不过眼下既然发生了,那就到了拼甩锅技能的时刻了。这不,几位金牌业务员开始互相推诿引发内讧了。

    张阿姨对自家儿子的情敌的姨妈刘阿姨怒喝一句“拔刀吧,碧池。”

    纪阿姨叉着腰朝自己干儿子终身幸福的最有力竞争者的妈赵阿姨吆喝着“来啊,怕你呀!”

    江子木这小年轻哪里见过这种大阵仗?嘴一张,目瞪狗呆。愣了约莫有零点零三秒,受害人江某灵机一动,趁着屋里几位社会大妈专注于王者对抗无暇他顾,很有眼力价的挣脱了绑匪的束缚,挥一挥小手,撒丫子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当天晚上不到八点,在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就成功把大衣柜挪动了三公分之后,江子木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用最后残存的气力把自己摔进客厅沙发,而后大着舌头含混不清的骂骂咧咧,“你们就藏吧,千万别让姑奶奶找着!要是找到了,姑奶奶把你们剥皮直接炖一锅你们信不信?”

    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摸出了手机,稍一寻思,从加岛回来的这几天,似乎忙忙乱乱的连肖立早两期综艺直播都没顾上。然而就在点进D站看视频之前,江子木微微愣了会儿神,手一抖,倒是先点开了相簿,把之前的视频截图一张张翻了个遍。

    “只要不开口不怼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坐着,肖大爱豆的颜值气质还是异常能打的。”

    “不过可惜就可惜在,那家伙,不毒舌就活不下去了。”

    正想着,手机一震,江子木冷不丁打个寒颤,发现肖立早的视频电话又不早不迟的进来了。

    额……为什么是“又”?

    “这种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叫‘心有灵犀’;我们俩?只能算‘冤家路窄’了,不管实体路还是网路,哪儿哪儿都窄。”

    “那个……”江子木一只手往脑门上一盖,哑着嗓子冲屏幕打了个招呼。

    “Hi,吃了吗?”

    肖立早撇撇嘴,“今天上午吃了一肚子气,倒是挺顶饿的。”

    “我说肖大爱豆,您能不能阳光点儿,不要老是在满身负能量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行不行?”

    江子木下意识透过指缝定定瞧着肖立早,看他虽然有点儿疲态,但整个精神状态还是不差的。

    “你在哪儿?在家嘛?”

    “喔。”江子木随口答应,眼珠一转,立马问道:“不会是你昨天的直播又出什么事儿了?”

    说吧,出什么幺蛾子了?

    肖立早眼帘一低,一开口却没直接回答江子木的问题,拿手摩了摩下巴,带了点儿小脾气的反问道:“你这两天都没看我的综艺对嘛?是不是连WB都没上?什么热点都没浏览过?”

    “亲,又不是我故意不看,我也得有功夫看呀?”江子木叹口气,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诚实的回答道:“社区阿姨们挨个送温暖,上门科普垃圾分类知识,然后见缝插针的要给我介绍蓝盆友。一聊一个多钟头,赶都赶不走。从加拉帕戈斯回来,我就一门心思应付她们了,喘气的时间都快没了,还有空隙看电视?”

    肖立早嘴角不自觉的抖了抖,鼻子一哼,开始无差别怼人。

    “你这个小区,外观看着倒是各种高大上,怎么里面住的人,智商都不怎么高的亚子?”

    “难不成那群妈妈们以为,多扔对几次垃圾就能积分换购儿媳妇?”

    作她们的春秋大梦哦!

    “切。”江子木笑笑,心说您老有本事站到居委会办公室把刚刚那句再说一遍去,信不信随便一位阿姨只用一颗吐沫星子就能把你砸到生活不能自理?

    第一反应过后,江子木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再把肖立早刚刚的话反刍了一下,咂咂嘴,觉得带了点儿上头的怪味。

    “你怎么知道我们小区外面看着什么样?”

    “哦,高端社区,配套挺全的,五十层高层,绿化安保都可以。”肖立早捏着手机,垫脚朝边上一看,“按照方位推断,我估计你家还能瞧的到江景对不对?”

    “噗~”江子木一个鲤鱼打挺,眼睛瞪的跟桂圆似的,蹬蹬蹬一路小跑着到了玄关,“你……你…你……”

    不可能不可能,昨儿礼拜六,晚上是直播时间,那货应该还在外地呢,不可能一转眼就瞬移回了襄城。再说,老娘住的可是高端社区,24小时安保,就算门卫拦不住你,楼下的门禁呢?你总不会是排列组合上万种可能性然后挨个试出密码来的吧?

    “不怕,不怕。”江子木拍拍胸膛,索性连猫眼也不看了,紧闭着眼,掩耳盗铃一般直接把小手放在了门锁上。

    “呼~”门开了,一分钟的宁静后,江子木的眼终于试探着睁开了,迎接她的,是肖立早好看到爆炸的下颌线。

    知名爱豆头一侧,眉一低,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嗨不嗨皮?”

    “咣当!咚!”

    肖立早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举着手机,胳膊都还在耳朵边竖着没撂下来。

    “你……江子木你又让我吃闭门羹!”

    额……为什么又是“又”?

    “Whatthe……我说肖立早,你要干嘛?”

    江子木倚着门,小jiojio一个劲儿的跺地板,声音压得极低,对着手机质问道:“视频就视频,你怎么还不打招呼就找上门呢?”

    “我跟你说,你给我麻溜的该去哪儿去哪儿听到没?向后转,齐步走,外头天大地大,随你四海为家。我说你听……”

    话刚说一半,门外的肖立早已然挂断了电话。江子木侧着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辨别外面的动静,可听来听去,响的最带劲儿的还是自己的心跳。

    “5001江子木,开门查水表!”

    “5001江子木,开门收快递!”

    江子木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原地跳了两跳,两手举在肩头,瞧着像极了一只因为偷吃小鱼干被当场抓包的猫。

    “我勒个擦!”下一秒,江子木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忙不迭回拨肖立早的电话。

    然鹅,打一次被挂一次,打一次被挂一次,不仅如此,门外的吆喝声还愈演愈烈了。

    “5001,5001的住客,请开门!”

    “江子木,江子木在家吗?”

    “5001,快开门!”

    “江子木,5001的江子木,你有本事惹我生气,你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江子木听着门外一浪强过一浪的噪音,突然觉得把一位一张嘴高音轻轻松松飙到G5还以中气十足铁肺铁嗓著称的知名歌手挡在门外是件极其不人道的事情,当然,这是从保护自己听力的角度出发的。

    “你丫别嚎了!”

    江子木黑着脸再次开了门,白眼一翻,用下巴尖给肖立早指明了前进的道路,“闭嘴,进来!”

    话一出口,定睛再瞧肖立早,却发现人家耸耸肩摇摇头,不进反退,装模作势的向后捎了两步。

    “You!”

    “G-e-t!!!I-n!!!”

    江子木身子一闪,把玄关让了出来,再看肖大爷,竟然原地抱臂纹丝不动。

    江子木手掌一合,跟拜佛似的冲眼前的菩萨弯了弯腰,“我给您老跪下了成不成?”

    话音刚落,江子木吞口唾沫,往前迈了五大步,双手死死攥住肖立早胳臂,正准备豁出吃奶的力气把人拉进屋,可还没来得及发力,手底下反是一紧,再一反应,脚底下却是一空:得,肖大爱豆晾出一口大白牙,晃晃悠悠飘到了前面,而后毫不费力的把江子木整个人拽离了地面,这么说吧,客人肖立早同学很平静的挂着一只手(屋)臂(子)挂(主)件(人)潇潇洒洒的进了屋。

032. 知名爱豆大型不要脸现场(2)

    “得,您是我原装正品的仇人,看不得我过一天安生日子那种。”江子木垮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肖立早一点儿不客气的倚在客厅沙发上。

    “你到底来干嘛的呀?”

    肖立早眼珠骨碌碌转了转,抬手拢了拢头顶的头发,又再试探着轻轻按了按创口的纱布。

    “来认认门,方便后续交易的投诉理赔,也方便你做回访。”

    “呵呵。”拉倒吧。

    江子木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眼帘耷拉着,没精打采的说道:“我早知道顾姐做事儿滴水不漏,没摸清我的底细,也不会主动跟我联系。所以你知道我住在哪儿,这还真的不稀奇。”

    “不过我就纳了闷了,门口的保安小哥怎么可能眼睁睁放你进来却不通知我呢?”

    肖立早眨着无辜纯良的大眼睛,“我也没搞懂啊?我的帕加尼跟在一辆法拉利后面,进门的时候,门卫就只问了前面那辆车,然后扫了我的车一眼,什么都没说一挥手就把两辆都放行了。”

    “我觉得,应该是我的运气特别好吧。”

    江子木翻个白眼,“贫穷让人放弃直立行走。不是运气特别好,应该是排面特别‘壕’。”

    “那楼下门禁您老又是怎么打开的?别跟我说是刷脸!”

    “哦,这倒不是,我的帽子口罩到你家门口才摘下来的。”肖立早指了指放在一边的CDG*GUCCI联名牛皮纸袋,示意江子木那些乔装的行头都在里面搁着。

    “在楼下的时候,我还发愁怎么开门进去呢,结果等了五分钟,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江子木实在没力气继续翻白眼了,打量打量肖立早那个环保袋,“我这儿还有更巧的呢——就你那个袋袋,上月我在一家两元店批发了二十个,一样防水,一样大容量还耐用。”

    江子木觉得肖立早多花的三百多美金应该是缴出去的智商税。对于这种人傻钱多的主儿,估计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才给他多亮几盏绿灯好让他的人生不要特别的艰难。

    “我只听说过‘傻人有傻福’,可从没听说过沙雕也能有同等待遇。”一边说,江子木一边在心里盘算:明天一早就去物业投诉门卫失职,顺便墙裂建议把电梯也改成刷卡的,非本小区住客不得使用。这么一来,下次这货再一声不响直接过来找茬,只怕还没爬到五十层就在安全通道挂掉了。

    哼!

    肖立早瞥一眼江子木,不知道为什么,脸颊竟然有点儿烫。若无其事的四下打量了打量,笑道:“神婆,可以啊。你这房型,这地段,一套至少八位数起吧?”

    “我这也就是找块能遮头的瓦,可比不得你肖大爱豆家大业大。”特别鸣谢娱乐圈的金主大大们跟金主大大背后的女人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这套两室两厅两卫。

    “啧啧,我挺好奇的,你说你帮人改运道赚的钱,来路可是不好跟外人讲吧?”

    “咦?”

    “所以呢,我就在想,你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长得这样,一个人,住在这种高档社区,还没个正经工作,所有这些联系到一块儿,不但没有邻居浮想联翩各种八卦,居然还上赶着来给你介绍男友。由此可见,这个小区还真是民风淳朴啊。”

    江子木怎么可能听不懂肖立早的弦外之音,小脸一皱,冷不丁探身扯了肖立早的手腕,拼了命往客厅边上一间屋子里拉。

    “喂,咱们可没那么熟啊,你冷静一点啊!”

    “没那么熟你还找上门,活该自投罗网!”

    江子木鼻孔呼呼往外冒着热气,进了屋开了灯,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房内的立柜,“你丫睁大眼给姑奶奶瞧清楚,你当姑奶奶吃素的?你当女人都得靠男人养?”

    肖立早凝眉定睛,看着面前一只巨大的玻璃立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粗略计算下,起码过百了。

    奖杯边上,是两摞码的整整齐齐、各有半臂高的证书。肖立早随手翻了翻,什么“高级口译资格证书”、“拍卖师资格证书”、“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证书”、“营养师资格证书”、“律师执业证”、“珠宝鉴定师”,“CFA金融分析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有些证书甚至让肖立早产生了“啊咧?还有这个行当”的灵魂一问,足见江子木的知识涉猎有多么庞杂了。

    “你这些……是…真的嘛?”

    “真材实料,假一罚十,支持专柜验货。”江子木颇为豪放的扬了扬眉,“没办法,知识学得太杂,见笑,见笑。”

    “呵呵,你这种奇葩,就算考出来个‘母猪产后护理证’我都不觉得稀奇。”

    “那个可以考,不过没必要。”江子木把手往身后一背,似模似样的感叹道:“我估摸着,这辈子只有两本证书是我拿不到的了。”

    “嗯?说来听听。”

    “一本是结婚证,另一本,应该是驾照了。”

    “你……不会开车?”

    “都是泪,唯一赚不着钱还让我赔本的,就是驾照了。”

    江子木话还没说完,肖立早已经准备要笑了: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理论考试完全不是事儿,都满分。可我连科目二都过不了,三就提都别提了。”江子木挠挠头,顿了顿,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么说吧,不管是真人真事还是网络段子,只要你听过的在科目二练习里能撞的东西,我都撞了个遍。”

    “噗~”

    “开始的几次都还好说,也就赔了点儿钱。越到后面发挥越稳定,什么贵撞什么。”

    “场地内也没什么特别贵的吧?”

    “教练特别贵。”

    江子木一脸为难,“听说襄城、南市这两个历来互相瞧不上对方的城市,因为我,带来了两地驾校教练精神空前大融合的繁荣景象——团结友爱,同仇敌忾。在熬倒了五所驾校,气跑了七十多个教练之后,我的名字在教练圈子里,已经成为跟生死符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了。”

    肖立早看一眼托着腮苦大仇深的江子木,觉得再这么忍着笑自己就要背过气去了。

    “那个……言归正传……”

    “我就想问问,这些到手的证书,你都用的上?如果不用,为什么要考呢?”

    “常用的也就那么几本,其他的嘛,你就当我收集癖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我一看到网上有人说某某考试难度爆表通过率极低,我就跃跃欲试非得考一把过过瘾不可。”

    肖立早:圈里的集邮女星倒是听了不少,痴迷考试收集证书的,我这辈子第一回碰到。

    “怎么样?开了眼了吧?”让你说我傍大款!让你当我金丝雀!

    “本姑娘随便甩几个资格证挂靠出去,什么都不做就有天上掉银子的美事儿好不好?随便参加几个比赛,赢一次吃半年好不好?”

    “再说,你以为我只有改运这一样拿手绝活?图样图森破!告诉你,本姑娘身兼数职,能赚钱的营生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这社区里面的,我出的辅导习题,有小孩的几乎每家一套,不要太抢手哦。上月的高考,本姑娘一己之力,神预测数学卷五个大题,英语卷四个阅读一个听力!”

    “你知道高考结束当天有多少户邻居抢着给我送锦旗嘛?”

    肖立早:相见恨晚。

    “还有还有,知道我凭借超高的业务素养,通过对人性黑暗面的深刻剖析跟缜密的逻辑推理,帮多少户邻居打赢了离婚官司让他们的前任净身出户嘛?”

    肖立早:开始莫名感到孩pia。

    “还有,知道这小区的业主通告是姑奶奶用英日韩俄阿翻译的嘛?”

    这个知道,世界脏话输出机。

    “知道这社区里多少太太们的珠宝都是我帮着鉴定的嘛?”

    那你还正大光明在微博卖假的不能再假的转运石?

    “知道这社区里多少胖纸是在我营养食谱的加持下才从XXXL转为正常的L嘛?’”

    你自己都是左手火锅右手烧烤的,还好意思给别人定食谱呢?

    “知道现任社区广场八十万大妈总教头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嘛?”

    请问你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大爷大妈掺和在一起抢广场舞C位是个什么心理?

    ……

    肖立早:哎,心好累!感觉事态在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这神婆的话题越跑越偏呢?

    “所以,这就是那帮阿姨妈妈们抢破头非找你做儿媳妇的原因?”

    “不是。”江子木眨巴眨巴眼,反驳的很淡定,“她们喜欢我,主要因为我长得好看。”

    “我去!”肖立早觉得脚底有点儿打滑,“你确信不是因为你脸皮够厚?”

    “你的颜值,撑死算个平平无奇;要是再不多上心打扮打扮,只怕转眼沦为‘嫁不出去’那一档的。”

    肖立早:听说,幼稚的小男孩才会扯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马尾把她惹得哇哇大哭呢。我是个成熟的国际知名爱豆,你看,我都会体贴的提醒身边的女孩子让她们注意仪容仪表了,啧啧,给自己点个赞先。

    “切。姑奶奶蓬头垢面挖着鼻屎抠着脚,也是老娘乐意,要你管?”

    江子木摆摆手,一身王霸之气,可扭脸扫一眼角落的衣柜,冷不丁却又满脸堆笑,变脸变得人措手不及,“亲,你看,来都来了,不然,您老帮把手,把那个衣柜往里挪一挪?”

    肖立早:呵呵,老子信了你的邪!

    十分钟后。

    “我说神婆,你父母呢?”肖立早活动活动肩颈,又再放松一下辛勤劳作后的十根手指头,装得炒鸡不经意的样子。

    亲,我不是专门要问的哦,只是觉得大晚上阳光明媚的,呸,这寒风飒飒三十八九度的,实在没必要谈论天气这种常规话题。

    江子木搔搔头,“哦,那对自由灵魂啊,四年前我去美国上学的时候,他们顺道移民去墨尔本了。”

    “对你这么放心?”

    “对于一个买卫生纸送的闺女,实际价值还没两刀卫生纸金贵呢,换你你能有多上心?”那些充话费送的江湖地位都比我高,哭唧唧。

    肖立早一愣,眼帘往下一搭,可心里却又想偷摸的再多瞧江子木一眼:这个……还能换?要是不能换,那能直接告诉我是在哪个卖场买的卫生纸嘛?我家别墅也没存货了,我发誓真不是冲着赠品去的。

    “不过吧,那两位爷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也好,不然顿顿吃皇家至尊狗粮,搞得我打个嗝都是三文鱼口味的。”

    “他们从事什么工作啊?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肖立早端着杯茶,近了唇边却没喝,面部表情跟说话语气同时透着点儿不自然。

    “介意!”江子木先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感觉到肖立早拿腔拿调的客套,随后又摆手轻描淡写道:“我爸是个当老师的,我妈是个画草图的。”

    肖立早一听,把江子木的说辞跟自己私下刚刚查到的一对照,屏不住有点儿想笑:好好一个大学中文系教授,让你简化成“当老师的”;当年的业界标杆著名珠宝设计女王,让你省略成“画草图的”,真·化繁为简,化神奇为腐朽。

    “嗳,貌似哪里不太对。”江子木冷不丁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胳膊往胸前一抱,居高临下盯着肖立早。

    “您肖大爱豆百忙之中拨冗驾临,不是为了跟我唠嗑来的吧?”

    咱们没那么熟好不好?

    肖立早听了这话,神经崩的有点儿紧,然而脸上倒没什么大表情,不慌不忙探手从牛皮袋里掏了个文件夹出来。

    “喏,瞧一眼,没什么异议的话,就签了。”

    “雇佣合同?”江子木扫了一眼,有点儿懵圈,“特聘语言指导老师兼随行翻译?”

    “你不是害怕加拉帕戈斯招惹到的小桃花在网上乱爆料嘛?我跟顾妈商量了一下,如果很不幸的,你在跟我单独同框的时候被偷拍到了,那我们就用白纸黑字的雇佣关系来辟谣就好。”

    肖立早:圈内基本生存法则——工作关系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的绯闻难题,只要不是被拍到亲亲抱抱举高高。额……应该不会…兴许……也不是没可能……

    眯着眼打量了对面的江子木一眼,看着那件宽松的oversizeT恤衫下面若隐若现的起伏,跟藏也藏不住的两条细直白嫩大长腿,肖立早喉头一紧,冷不丁干咳了两声,而后猛地抬手把自己的额头拍的啪啪响:一定是最近的行程不够满,居然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记住啊,万一有什么料被放出来了,就算是实锤,也要抵死不承认。”

    “别闹,说的跟真的似的。咱俩?绯闻?还实锤?”

    肖立早眼皮一阵狂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甩手不耐烦道:“你想的美。你是觉得我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跟你这么平平……”

    “平平无奇!”江子木抢在肖立早前面喊了一句,“您这神仙颜值,就算降落的时候脸着地都比我好看一千倍。您说我平平无奇,我诚恳接受,可总不能因为您老个人观感就非把所有人的审美都拉到跟您一样的高度不是?所谓圈子不同,不用强融;次元不对,无法相配。合同我收着了,等我逐条看好,签完邮寄给顾姐。眼下要没别的事儿,小的就先跪安了。您老出去的时候麻烦帮我把门带上,谢谢哈。”

033. 我都被人绑架了你还凶我

    肖立早看江子木转身要走,心下一急,抬手便捏住了江子木的腕子。

    嗯,很软,很细,微微凉,像是小时候特别喜欢的融化到一半的草莓味碎碎冰。

    “喂!”江子木脸一红,眼睛里都带了些不高兴,另一只手横过来往肖立早手背上狠狠打了一下,而后转着腕子从禁锢中挣出来,眉头一聚,恼道:“亲,丑是会传染的。千万别让我拉低了你的颜值。”

    “你先坐下,我话还没说完。”

    “We’redonehere.”

    “你要是不听我说完,我就从一楼到顶楼,挨家挨户在门外大喊你5001江子木的名字。”

    “哎我这暴脾气!我真是……你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过来讨打是吗?”

    江子木装模作样撸起袖子,叉了腰,顿一顿,白了肖立早一眼,而后泄气的往沙发里一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干打雷不下雨,“我发现,网路上流行的那句‘颜值既正义’,完全就是谬论。”

    “你看看,就你这长相的,犯起浑来,照样无法浇熄我……想要掐死你的……熊熊欲火!”

    肖立早定定瞧着江子木,看她目光几度闪烁,左看右看躲闪着视线交流,那样子,让人免不了开始担心“吸猫一时爽,戒猫火葬场”。

    “你先给我拿个冷饮好不好?”肖立早很嫌弃的看看手边的茶杯,头一低,又看到江子木伸到眼跟前的一双小脚丫,白嫩的趾头,修剪得当的趾甲,柠檬色的甲油跟粉嫩的可妮兔凉拖实在是天造地设。

    咳咳咳,口干舌燥怎么破?

    江子木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而后还是乖乖起身,从冰箱取了瓶KIRINRichGreenTea出来。

    “喏。”知道您老要节食,专门选了瓶无糖的。

    肖立早一手接过饮料,一手似模似样的立在脸颊边上扇了扇。

    “那个……我今天…被人绑架了……”

    “啊?”江子木一怔,下意识扭头往大门口看了一眼,眼珠转了两转,第一反应是谨慎试探,“亲,交赎金的事儿,应该还轮不到我吧?”

    肖立早白了江子木一眼,心说就你这样的,我是能指望你精准扶贫呢,还是指望你扫黑除恶呢?

    “怕什么,不会让你破财的。”

    肖立早摇了摇眉,扭开瓶盖往嗓子里灌了两口透心凉的清新茶饮,而后手一抬,把头顶的呆毛往伤口那边稍压了压。

    结束了昨天的选秀直播,肖立早马不停蹄搭了红眼航班就往襄城赶。之所以这么着急,倒并不单纯因为想在工作结束后尽早跟旅行回来的江子木面对面,主要还是考虑到今天在襄城的一款男士护肤品广告站台的合约。

    这不,今天一大早刚六点,只在家里眯了不到三个钟头的肖立早就准时爬了起来,练舞运动吃早餐,而后开车赶到公司做造型。因为头顶伤口还未痊愈的原因,发型的打理就用去了三个多钟头,直到下午一点,肖立早才跟着顾遂心驱车前往襄城CBD最大的长荣广场。

    因为先前水果TV黑粉袭击的前车之鉴,顾遂心专门多安排了六位人高马大的职业保镖,加上原本的四位,正好可以跟肖立早凑成个足球队了。一身黑衣人look的保镖团各个又高又壮,满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冰冷杀气,可即便在这群人当中,气场最大派头最足的,仍然是肖立早。

    人刚到,就看到整个商场一楼搭建的展台四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仅如此,大楼的二到十层也全是乌泱泱翘首期盼的围观粉丝跟记者。

    众人一看到在保镖簇拥下的肖立早现身,失了智似的一群一群的鬼哭狼嚎起来。

    “枣子,好帅!枣子,看这里!”

    “妈耶,这身黑衬衫白西装太帅了吧,优雅王子本王好不好!”

    “我可,我可,我随时都可啊哥哥~”

    当然,能喊出如上这类口号的,都算是脸皮够厚见识够足的,剩下的一大部分,要么是言辞贫乏到只会张着大嘴“啊啊啊啊啊”,要么是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擦擦擦擦擦”。

    肖立早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非常配合的回答了关于产品的若干问题,而后又同候场的几名外模一同走了个秀,在专业的photobooth拍照时段后,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签名握手了。

    这一环节,是厂商为了回(多)馈(捞)粉(点)丝(钱),专门设定的——自当天开柜发售始,买满五万块产品的前五十人,以及通过幸运抽奖获得资格的现场观众十人,均可依照次序跟肖立早握手合照讨要签名。

    就因为这一点,有很多粉丝自头一天夜里就带着帐篷到长荣广场门口排队了,更有甚者,狂砸十几乃至几十万购买产品,为的就是让主办方有点儿眼力价可以在luckydraw的时候动动小手脚。

    因为有部分Vlogger也参与了活动,所以肖立早的整个站台就被原封不动的实时直播在网上。

    这时候,网路上的小柠檬们实在坐不住了,一个两个冒出头来开始酸。

    “55555~可怜我这种木有银子还木有时间的实习社畜,为了在暑假挣个奶茶钱,连去现场亲眼目睹枣子哥哥的盛世美颜都做不到!”

    “我枣就是这么有号召力,我枣就是这么有关注度跟市场价值!恨只恨那些有闲有钱的贵妇粉丝党里为什么没有我的姓名kkkkk~”

    “UCCU,onedayday的,连男盆友都木有的人,却为了自己的偶像花费上万元购买男士护肤品!这是一种什么精神?都是买来送老爸的嘛?”

    “都别酸了,我在现场。现在的我正捧着礼盒排队等着跟枣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不说了,手都洗秃噜皮了。”

    “前面那个,醒醒,该搬砖了。”

    “想哭啊,爆想哭。时差党表示远在天边,无能为力。可老子就是想给哥哥花钱啊!哥哥九月的亚巡门票已经安排上了。”

    ……

    这个时候的商场内,只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欢呼惊叹,跟千奇百怪的花式表白。

    肖立早:小时候,邻居都说我是这条街最靓的仔,我不信。等长大了,我才发现,他们果然都是骗我的,我明明是这颗星球最靓的仔!

    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异常顺利,直到,一位顶着爆炸头的中年时髦阿姨拿着产品明信片站到了肖立早面前。

    “哎哟,这真是妈妈粉了。”

    肖立早眼帘一抬,随手接过明信片,大手一挥,很是飘逸的签好自己的大名,而后再一抬胳膊,正准备跟阿姨握手,却看见人家两手一撤,两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签名桌前。

    肖立早身后的保镖大哥都不是盖的,手疾眼快,一发觉苗头不对,呼啦呼啦直接从桌子上翻了过去,往那阿姨身边一立,随时准备把人控制起来。

    可现场的围观群众就没有那么迅速的反应了,看到眼前的阵仗,愣了半天神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左左右右看一看,无不赞叹道:“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太帅了,给跪了’真人版?”

    肖立早眼珠转个几转,给不远处的顾遂心递个眼风,而后缓缓起身,身子朝前一探,轻道:“是身体不舒服?”

    中年阿姨听了这话,这才慢慢抬了头,咧着嘴挤着眼,脸上的妆已然哭花,几乎变成调色盘了。

    “我……求求你了,能不能……放过我女儿?”

    耶?边上蹲点的各路记者跟不嫌事大的路人粉丝不由露出会心一笑:只要有肖立早,随时随地都能搞个大新闻!

    肖立早怔住了,眨巴眨巴眼,单刀直入,“这位阿姨,我都不认识你,只怕也不认识你女儿好不好?”

    “你……你头上的伤……”

    肖立早应声下意识护住了脑袋,脑筋一转,反应着实不慢了,“直播室行凶的小姑娘……是你女儿?”

    “我……我是真的、真的…对不起你呀!”中年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嚎的像是被命运揪住后颈皮的猪。“可是,我女儿…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你这么有名的国际巨星,为什么非要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我……”

    没等肖立早接话,女人又再不依不饶,“等你将来老了,为人父的时候,你就知道拉扯教育一个孩子有多难了。”

    “现在你的伤也没太大问题,还能出来参加代言不是吗?我看今天的现场,想来品牌商的收获不小。”

    “我女儿今年才十九啊,刚进大学,连社会都没踏入呢。养儿要用一辈子,可毁了她只要一下子。”

    “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了行不行?我一把年纪的,专程飞到这儿,就为了亲眼见你一面,给你下跪道个歉!”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一位劳心劳力的妈妈语无伦次的在为自家女儿的过错求取宽恕,可仔细品品,话里的味道却是很迷的。

    你是大明星啊,我女儿是小孩子。小孩子犯错嘛,教育教育就好了。再说,你的伤又不重,这不没几天就出来捞金了嘛?我女儿还是大学生呢,现在没钱没本事,但是未来却有无限可能,你不能因为针眼大的小事儿就葬送一个孩子的一生吧?更何况,我年长你那么多,都下跪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死薅住那么几个点不放,“我弱我有理”“无理辩三分”,不要碧莲的道德绑架。

    肖立早冷哼了一声,看看四下的长枪短炮跟手机镜头,再瞧瞧心急火燎跑上前来的顾遂心,鼻头没来由有点儿酸。

    “你这么说话,倒像是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了,好像我刻意针对你女儿一样。”

    “难道不是?擦破点儿皮的小事情,非要搞到派出所,道歉和解就能解决的小矛盾,非要走什么法律程序。”女人感觉肖立早的话里带着刺,一掐腰,眼泪霎时不见了,脸孔一变,只顾尖细着嗓子干嚎,“你要不是大牌明星,有知名度,这事儿至于拖到现在闹这么大?”

    “还说什么不让自己的粉丝人肉凶手。我看你那根本不是告诫粉丝,而是故意煽动。现在好了,我女儿的名字,我们家地址,各种信息都被有心人发到网上了。我的手机,每天能接到成千上万条诅咒辱骂信息,我女儿的手机早都被打爆了!”

    边上的顾遂心听着,心下也是火大,一边给保镖点头示意,让他们把人拉下去以免影响现场,一边嘴一张,最先给自家崽子鸣不平。

    “这位女士,你刚刚的话,足以造成抹黑肖立早先生名誉的严重后果了。”

    “所以哩?你是要把我一起抓进去?”

    “那敢情好,我跟我女儿就在监狱里做个伴好了。”

    顾遂心知道来人泼妇的本质是彻底不打算遮掩了,索性摆摆手,淡然应道:“人做错事,就该受罚。至于惩罚的级别,这并非我们受害者能自行决定的。故而,请你冷静,等待相关部门的最终决断,而不是妨碍肖先生的正常商业活动。”

    “你当我老皮老脸的,豁出去大庭广众下跪容易呢?你当我愿意?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何至于呢?”

    “所以说,你觉得你下跪了,我就必须要退让;你道歉了,我就必须要接受?”肖立早头一歪,也是没好气。

    “要是所有人遇到事情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请问还要警察干什么?国家还制定法律干什么?就比谁叫的嗓门大谁的泪腺更发达不就得了?”

    肖立早看看顾遂心,又再瞥一眼刚刚围过来的商场安保跟主办方工作人员,微微一摇头,缓声轻道:“你说的人肉事件,我并不知情,具体参与人是不是我的粉丝还有待考证,什么都不明朗的状态下,你就把被人肉所受的委屈都算在我头上,就不想想我委不委屈?”

    肖立早抬手,小心按了按额上的碎发,“你女儿都十九了,对你这位母亲来说,却还像个长不大、需要躲在父母身后吃着糖果的小孩子。你的心情,其实,我不是不能理解。即便七老八十,只要父母尚在,那就永远都还是父母眼里的宝宝。”

    “可是,我就想问问,难不成全世界只有你一位母亲?”

    “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年二十八周岁了,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人世,她看到我在毫无缘由的情况下,在演出过程中被人用利器袭击,她会有什么感想?”

    “那个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一个小跤都能皱着眉头替我喊疼的妈妈,要是看到我鲜血直流、缝了八针的伤口,她会不会比刚刚的你哭的更大声?”

    这话一说完,肖立早目光登时黯淡了很多。顾遂心贴心的上前,拍拍肖立早肩膀,而后扫一眼随行保镖,示意把闹事的女人拉扯下去。

    女人见自己白白现了眼却并没在肖立早这儿捞着什么好,心里自然怒不可遏,撒泼使赖又哭又跳,嘴里高呼着“杀人啦”“要命啦”,然后扭脸对着身边的保镖又挠又咬,在被拎下台时,还张牙舞爪的直冲肖立早喊,“幸亏你妈死的早,不然看到你现在这个冷血自私的德行,指不定她得多后悔生下你呢!”

    顾遂心一听,整个人立时变成个护崽子的老母鸡,眉毛一横,扬着脸呛道:“能讲出这种话,看来你母亲的教育力度很不够。有些人,明明有母亲,言行举止却跟没有一样。”说完,两臂一伸,整个人都挡在肖立早的前面。

    “没事儿。”肖立早冲顾遂心点了点头,缓缓坐下,环视四周,眼睛里似乎有些水气,然而摇了摇眉,却对着麦轻声笑道:“签名继续。”

034. 四大名捕(1)

    江子木看着网上的直拍,再瞧瞧对面半天不发一言的肖立早,一激动,脑子里的血瞬间全部涌到了额顶。

    绑架!道德绑架!就是借助着网络键盘侠跟老好人们的一人“嘴”一句,达到让你有理也没理、众人拾柴积毁销骨的魔幻效果。

    “她这不是欺负人嘛?你跟顾姐就任由她那么闹场?”

    肖立早耸耸肩,哼了一句,“最后不是礼貌的把她请走了嘛?不然你想怎样?”

    “我要是在现场,估计连怼人的耐性都没有的,”江子木抱着胳膊,眼睛往天花板上一瞪,“我能直接跳到桌子上扯着她头发跟她肉搏你信不信?”

    肖立早一听,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神婆,你就那么心疼我?”

    江子木把下巴仔细收到颈窝里,抿了抿嘴,却没说话。B数自在人心,可架不住很多无赖压根儿算不得个人。

    其实,真正让江子木如此火大的,并不仅仅是行凶者母亲道德绑架了肖立早,而是经此一闹,万一黑粉袭击事件真的不了了之,只怕会有更多的“弱者”看到“道德绑架”带来的实际利益,从而跃跃欲试着准备随时敲人一杠子。

    你学习那么好,我让你给我讲个题怎么了?什么?这是你的私人时间?我管你呢!

    你家里那么有钱,我借你的衣服不还怎么了?啊?你只是借不是送?有差别嘛?

    你人缘那么好朋友那么多,我让你帮我的产品做下宣传怎么了?What?你不想单纯的友情夹杂其他?反正赚到的钱又不给你,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

    从小到大,江子木似乎无时不刻都在被人架到高处,看着所谓的弱者用理所应当的姿态强迫自己给与帮助。

    “我过得可惨了,所以你必须拉我一把!”

    江子木那是省油的灯嘛?

    “我可以自愿帮忙,但绝不被动资助。必须拉你一把?你凭什么?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恶心嘴脸,话说的比吃过屎的都臭。”

    江子木抬手给自己顺了顺气,低头再扫一眼直拍的弹幕。

    “心疼我的枣子哥哥,秒变妈妈粉了。”

    “看这老女人不要脸的架势,就知道她女儿为什么那么横行霸道了。”

    “这事儿就平平静静等待结果不好吗?非得这时候添乱?”

    “自己的女儿就是宝,别人的孩儿就是草,什么道理?抱抱枣子,不哭不哭。”

    “我想问谁有那女人被人肉的信息,我去添一把火。”

    “刚在网上查了查,貌似真的有。不过说的比较笼统,电话什么的的确都被公开了。”

    江子木随手度娘,找了小半天,终于在某个不知名论坛的八卦帖子里看到了爆料。

    “我说,你不觉得这个人肉出来的信息,有点儿奇怪吗?”

    肖立早正举着茶饮当掩护,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江子木,现在猛不丁听到这句,手都经不住抖了一抖。

    “啊?什么?”

    “你看哈,爆出来的信息只有母女俩的手机号码是完整的,地址只缩小到某街区,人名的话更是首字母缩写。我怀疑,那手机号码兴许是买来的黑号,压根不是用她们自己的身份证办理的。再有,帖子里提到的关于母女俩的事儿,大多是两人的生活如何如何不如意啦,单亲妈妈带娃的艰难啦,甚至说行凶的姑娘精神抑郁不太正常,等等。”江子木哼一声,眼珠子又开始转了,“或者,爆料的不止这一位也未可知。”

    顿个一顿,江子木头一扬,吓得肖立早赶忙又往喉咙里灌了些冰饮。

    “看看帖子后面数量不算少的声援行凶者的跟帖,你这种娱乐圈漩涡中心的大明星,不可能没察觉这爆料有引导风向的意图吧?”

    肖立早舔舔嘴唇,把空了的饮料瓶往边上一搁,“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阴谋论?顾妈的嗅觉,比你还灵敏。她早跟我说这里头有些不对劲,已经请人帮忙查了,你别多操心。”

    “这种事儿,找我呀。”江子木听了这话,赶忙翻到自家闺蜜的微信,“我这边有专业人士。”

    肖立早嘴一抿,“我已经让顾妈帮我在WB再次喊话了,枣子林的粉丝不可以擅自动用网络力量侵犯他人隐私。那小姑娘袭击的事情,铁板钉钉,你就不要多搞事情了行吗?”

    非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你们这群女人啊,是天生一颗宫斗的心嘛?就算要斗,你个神婆可没在娱乐圈风里来雨里去过,非把自己牵扯进一堆狗血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哼。”江子木鼓着腮,也不多说,十指像飞一样给丁叮叮发了条消息出去。

    “叮叮,跟大阿福说,我这里有点儿小钱钱要给他赚。”

    被人打了,不仅要反击,还得找准时机把敌人一锅端了才行。嗯,这个做法,很“江子木”了。

    肖立早扯着嘴角笑笑,目光在屋子里四下乱窜。

    “找什么呀?”江子木把手机往腿边一搁,“我家里可没什么值钱的。”

    肖立早叹口气,手一抬,“洗手间是在那边嘛?”

    “嗯,过去左转第二个门。”

    肖立早应声起身,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江子木在后面小声嘟囔,“时候不早了……”

    这话一出,肖立早如芒刺在背,立马浑身不自在起来。

    也对,雇佣合同的事也聊了,道德绑架的槽也吐了,眼下看着,自己还真没有继续赖着不走的正当理由了。

    “好饿,该点个宵夜慰劳下自己了。”

    咦?肖立早愣了一秒,转而莫名开心起来:既然你不下逐客令,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抬手看看表,不过九点好不好,夜太美,这不正是起来嗨的时候嘛?

    江子木哪里想得到肖立早心里的小九九,眼下听着肚皮骨碌碌叫,她满脑子不是“烤辣鸡翅”,就是“马苏里拉松露芝士条”,其他的,都是浮云且随它去。

    “嗯,不然老规矩,还叫个金枕榴莲披萨一人食套餐?”江子木头一扭,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看,“反正肖大爱豆是不会吃的。”

    “披萨配鲜榨芒果汁,好吃到升天,嘻嘻。”

    江子木舔舔嘴唇,狠狠吞了口唾沫。

    两分钟后。

    抱着手机下单完毕的江子木,冷不防听着肖立早惊恐异常的“啊”了一声,中气十足,余音绕梁,感觉他一嗓子吼出来,整栋楼都得跟着跳脚。

    “搞毛线啊?”江子木忽的站起来,还没跑到洗手间,就看见肖立早把手抱在胸前,一脸“我要领盒饭”的慌张,蹭蹭两大步奔到了眼前。

    “蛇…蛇啊!”太特么恐怖了!

    “完了,完了,我被咬啦!”

    江子木看着肖立早递过来的拇指,上面两个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血口。

    “神…神婆,你家有蛇……蛇!”

    “蛇……”

    “闭嘴!你丫复读机啊?”江子木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一边在心里念叨着“终于肯露头了”,一边把肖立早拨拉到一边,自顾自闷头忙往洗手间跑。进门四下一瞧,得,又来晚了,别说一整条蛇了,连块鳞片都没捞着。

    “神…神婆,快……出来,危、危险。”肖立早按着手指,只觉得整个胳膊到肩膀都开始发麻,连带着头皮也似乎跟着拉扯起来。

    “那条蛇…我看清楚了……是黑色带白色圆形花纹的……”

    “我知道!是银环蛇!就是它!!!前几天还上新闻呢。”

    “啊~啊~啊~啊,我完蛋了,是巨毒蛇啊!”肖立早音色提高了八度,人跟声音一起开始抖。“我是该用流水冲洗伤口?还是需要用刀子把烂肉剜了去?”

    “反正你是不会舍己为人帮我把毒液吸出来的对吧?”

    江子木“切”了一声,心说我吸你大爷,武侠片看多了?

    嘀嘀咕咕了一阵,肖立早猛地反应过来,人往江子木跟前一凑,嚷道:“神婆,你吓呆了是不是?愣着干嘛?快给我打急救电话啊!时间就是生命懂不懂?”

    我真的真的还能再抢救一下!

    江子木翻个白眼,很没好气的开始学术回怼,“银环蛇LD50也就是半数致死量约为0.08毫克每千克,五步蛇为8.8到10左右,完了,这么一算,你还不如被条五步蛇咬,一口五步多咬几口都能让你坚持走回家。”

    肖立早可管不了什么专业的半数致死量,听听江子木的口气,敢情这银环蛇比五步蛇还要猛那么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我等不到救护车了?”

    江子木哼了哼,很是漫不经心的安慰道:“放心吧,没啥大不了的。”

    肖立早:嗯?

    “下辈子注意点儿,别再被咬就没事儿了。”

    下……下辈子?

    “救护车出诊也挺贵的,你就别浪费社会资源了。”

    心情过山车,玩的就是刺激。

    “噗~”

    合着我今儿就明明白白给安排在这儿了?啊,妈妈呀,我一国际知名巨星,白天被人用母爱做挡箭牌扎心扎成马蜂窝,晚上居然要无声无息死在一条恶蛇的毒牙下,真是天妒英才,时也命也,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知道被毒液侵蚀后我的死相会不会很难看?不知道我的粉丝们会不会哭的肝肠寸断?我的遗体告别要放什么歌啊?我的墓志铭准备怎么写?还有好多事儿我先前连想都没想过呢,现在还有多少时间能让我纠结啊?

    江子木扫一眼肖立早,看他嘴一撅,五官都要缠着扭打在一起了。可尽管是这么狰狞的表情,放在肖大爱豆脸上却还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甚至多添了些日常少见的孩子气。哎,算了,看在他还有点儿萌萌哒的份儿上,不逗他了。

    “哎哟,不要害……怕啊……啊~~~啊~~~”

    一句整话还没说囫囵,江子木再看看肖立早的额头,也开始提着嗓子玩了命的叫唤了。

    “头…头……头…有…有血……血…流下来……流下来啦!”

    得,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容易卡壳的复读机无疑。

    肖立早开始还是一脸懵逼,眼下似乎是被江子木的话瞬间点醒了,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头顶一阵剧痛,手往头发上一蹭,这才明白过来。

    “刚刚被咬的时候,一害怕,头撞墙上了。”

    “哎哟,要不是你大惊小怪,我还没觉得那么疼呢。”可即便这样,专业音乐人的素养仍然要求他理智的对江子木的高音吐一波槽。

    “不过神婆,刚刚你那个跟作拉面一样撕扯声带才完成的高音,是认真的嘛?”

    江子木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怕到失声,惊到变形,也顾不上回怼,忙不迭把肖立早扶到沙发上坐下,手忙脚乱的拨开头发一看,完了,果然是旧创口又出血了。

    “你就别管头上的伤了吧,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除却死亡,都是擦伤,随它去吧。

    听着肖立早的哭腔,江子木一个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我说你是不是傻?正反话都听不明白?”

    “咬你的压根儿不是啥银环蛇好不好,那是我养的一条黑白王,无毒的!”

    “一条还没我小臂长的小不点,咬一口还没有蚂蚁咬的疼呢。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在这里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

    你这么精壮的体格,咬你一口说不定要把我宝贝蛇蛇的牙给崩了,你跟它谁的伤更重都未可知呢。

    “嗳……”肖立早一改悲观爱豆又熊又怂的模样,把受伤的手朝外一甩,恶狠狠盯着江子木瞧了一眼,眨巴眨巴大眼睛,开始一本正经战术找补,“哎哟……头好疼。我说刚才怎么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呢,完全不是蛇毒的事儿,是脑袋出问题了呀!”

    江子木冷哼了一声,“亲,我就想问问,你在没被黑粉袭击之前,脑袋不好的时候都是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的?”

035. 四大名捕(2)

    肖立早脸颊微微一侧,眉骨鼻梁加下颌角的收放自如能让米开朗琪罗羞愤到亲手把自家《大卫》锤成渣渣。

    “别乱动。我先把旧纱布取下来。”说完,江子木抿着嘴,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生怕不留神扯了肖立早的一根头发丝。

    “疼吗?”不管怎样,要不是被蛇吓到了,他也不至于旧伤新发。嘴上再强硬,在江子木心底,终归是觉得抱歉的。

    肖立早眨巴眨巴眼:疼,是肯定疼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要是再多喊一声疼,那必定是铁板钉钉的“怂上添怂”,男人的一张脸,万万不能回收再利用的丢两次了。

    “还……还过得去。那个……洗手间的门,你方才带好了吧?”关紧了,别给我来个二次伤害。

    江子木扭着身子,随口嗯了一声,顺手取了一旁桌子上的纸巾,轻轻往创口上面虚虚盖了一盖,而后又仔细的把肖立早额头的血痕柔柔抹了去。

    “怎么还在出血呀?”江子木一边擦,一边小声嘀咕。

    “这么大口子可怎么办啊?要不,我打电话给顾姐请她过来护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一听说要去医院,肖立早倒是一反常态的本能拒绝起来:刚才一个劲儿嚷嚷着叫救护车,那是因为害怕蛇毒,现在既然手指的伤没有大碍,那头顶的旧创口实在没必要劳师动众了吧?

    “嗯,主要是因为我还不想走呢。”肖立早抿抿唇,眼神有点儿放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支支吾吾的应道:“顾妈昨晚陪我飞回来,一大早又忙里忙外跟着我去活动现场,现在这时候,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可你这伤要怎么办啊?”

    “不碍事儿的,等一会它自己就凝固了,伤口没那么深,不会流血不止的。”

    肖立早眼风往边上一飞,正看到沙发一角摆放着的仿真烤虾抱枕。一瞬间,时间仿佛退回到刚被黑粉袭击的那一夜,缩在床上看江子木吃播的时候。

    “那个……要是吹一吹,估计能凝固的快一点。”

    “哦,哦,我给你呼呼。”江子木嘴上接应着,两手一张,扶在肖立早耳朵上头,身子一仆,呼哧呼哧的冲着伤口吹起气来。

    肖立早没多说话,只感觉头皮一阵清凉。江子木低低的呼气声,很有规律的钻进肖立早的耳孔里;而少女身上甜香的气味,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肖立早鼻子里飘。

    这感觉,像是仰躺在一片芝樱花海中间,天蓝蓝,云舒云卷,水蓝蓝,波光潋滟。时不时有微风拂过发边,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凝聚在胸前那只小小的毛绒猫咪团子上。

    眼下在肖立早的视线中,江子木似乎已经幻化成顶着绒绒猫耳、摇着灵活的猫尾、肉垫爪爪轻柔压在自己脸上的二次元猫娘。要是能时不时的“喵”一声,想来撸猫宅男的终极梦想眨眼就能实现了。

    肖立早两手攒成了拳,暗搓搓在沙发上磨蹭了磨蹭,眼帘一低,装作不经意的扫过江子木的腰身,“这么细的腰,看上去似乎两只手就能圈住了。”

    肖立早吞了口口水,手臂微微朝前一抬,还没等碰到江子木,却又触电似的立马收了回来。

    “想什么呢?”肖立早暗中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怎么能有这么猥琐的念头?”

    “可我是个男人啊,对异性有渴望难道不是正常的嘛?”

    “可她是江子木啊,那个有理没理都能把我怼到七窍生烟的神婆。我……是不是真的伤到脑子了?”

    “不,不,我接近她,不过是出于对改运的好奇罢了。”

    “额,也不算,应该是出于倾诉的需要,以及正常人对于快乐的渴望?”

    免费的单口相声不听白不听。

    “算了,我承认,神婆真的挺讨人喜欢的,不过,我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饥渴吧?”

    得了,一通猛于虎的分析之后,肖立早更觉得自己有登顶色魔的潜质了。

    还没等这位顶级爱豆对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有个准确的评估,也没给他足够的时间理清自己有事儿没事儿就想听听江子木的声音或者看看江子木的脸的根本原因何在,就听到一阵骨碌碌碌汹涌的闷响从身前纤细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额……小小的身体,发出大大的肠鸣,谁在五脏庙里开演唱会了,还是特喵的死亡金属的场子?

    江子木身子朝后一收,单手往胸前一压,低头跟肖立早交换个眼神,有气无力的嚷着,“好饿……真的好饿。”

    肖立早头一歪,叹了口气,“我说神婆,当着我的面,你的肚子叫成这样,你就不觉得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好意思?是因为我刚刚外卖只叫了单人份?”江子木一怔,“你要是想吃,大不了我补叫一份就是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一份夜宵姐请的起!”

    “呵呵。”肖立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两股热血突突朝外涌,“那些跟我同台的女明星们,在我身边,即便是很小声的打了个喷嚏,都要脸红脖子粗的不好意思好不好?”

    江子木眼睛一瞪,“我肚子饿了,胃部急速收缩,里面的气体液体被挤压,很自然的发出声音啊。”

    “你就没点儿偶像包袱?”

    “切,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偶像包袱没有,相声包袱一堆,你要不?”

    江子木翻个白眼,扭头开始转守为攻。

    “你们圈里的女明星们,各个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每时每刻都得完美无缺。可我一小老百姓,每天日子就是吃喝拉撒,对于我生活中的某些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有什么好尴尬的?”

    “哎我说肖大爱豆,你要是对女人那么挑剔,只怕你的理想恋人,要么是外星系的,要么是充气的。”

    还没等肖立早支应,就听江子木很有内涵的接着八卦道:“或者,您对男性的要求没有那么不合逻辑?”

    “我……”肖立早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江子木就要对自己的性向发起新一轮猛烈进攻了,得,在被气到原地爆炸之前,选择自爆,省时省力。

    “我可谢谢你的关心了。我是男的,喜欢女的,没有疑义,这个话题讨论完毕。”

    话刚说完,肖立早抬手往额头上按了按,“愣着干什么,接着吹啊!”

    “哦,哦。”江子木撇撇嘴,虽然应和着,可接下来却是各种不清不楚的硬核diss。

    “要不是怕你晕倒在我家引发什么大新闻,本姑娘才懒得搭理你。”

    “快点止血,快点走人,最好能在姑奶奶的榴莲披萨送到之前把你打发了。”

    “哎,好饿,真的好饿,现在我能吃下一头整牛。”

    “是不是该去考个急救资格证书?感觉肖先生今年过的有点儿多灾多难啊。”

    ……

    “你是当我死的嘛?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

    江子木肩头抖个一抖,满脸都是谄媚的假笑,“没有没有,我主要想表达的是全力保护我方金主爸爸的中心思想哈。”

    “呼喇呼喇毛,吓不着哦。”

    肖立早眼睛一闭,觉得这样似乎能帮助自己心如止水,静默半晌,冷不丁岔开了话题。

    “我说神婆,你一小姑娘,没事儿养什么蛇?”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你想,改运师这么个高端低调酷毙了的工作,不得养点儿碉堡的宠物充充排面啊。”

    肖立早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你要是养头狮子,更拉风。”

    “不是没想过,主要是相关证件审批不下来。”

    肖立早:噗~

036. 四大名捕(3)

    “你是不知道养蛇的好处啊亲,”江子木断断续续再往创口吹了几口气,而后一低头,手指在肖立早颈窝上轻柔划了划。

    恰到好处的痒,像是只噬元兽心不在焉的拿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留下满心满身的小美好。

    “最省心的,就是不掉毛。”

    “嗯?”肖立早眼一睁,正好看到江子木拿着自己的一根头发在眼跟前晃悠。

    “你才掉毛呢。你是把我当宠物了?”

    “不敢不敢,您老太贵了,养不起养不起。”

    “切。”肖立早没来由的抿嘴笑了,“这么省心的宠物,怎么让你养成这样?我猜你刚才让我这个免费劳力帮你挪大衣柜,怕不是也是为了找蛇呢?”

    幸好衣柜后面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想依然后怕啊。

    “哎哟,没想到被我这个智商爆表的学霸家里养的蛇咬过一口之后,您老的智商也开始蹭蹭往上涨了呀?”

    “你智商高,高到让自家蛇跑了都不知道?明明是在洗手间躲着,你还闭着眼在别的地方瞎寻摸?”

    “你懂什么,”江子木微微朝后退了两步,手一叉腰,“洗手间咬你的可只有一条对吧?”

    肖立早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后背的寒毛开始倒竖了。

    “神婆……你的意思……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

    “我养了四大名捕呢好不好。”

    “呵呵。”肖立早嘴唇有点儿抖,满分诠释什么叫“我的笑不是笑”。

    “难不成,你养了四条?那……那咬我的那条…什么……黑白王,是无情,还是冷血?”

    肖立早:我其实更在意的是,剩下的那三条是不是还好端端的呆在它们该呆的地方。

    江子木嘴角微抬,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会以为它们的名字是什么追命铁手的,其实吧,哈哈哈,那条黑白叫——大三,我还有三条小蛇,一条翠青,一条白娘娘跟一条玉米,分别叫——大一大二跟大四。”

    肖立早眼珠一转,感觉到了智商欠费,“四大,那为什么不叫一大二大三大四大?”

    请问你是大学没上过瘾对吧?

    “亲,”江子木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不出所料脸,“你知不知道我们华国地广人多,故而,方言也多?”

    肖立早:嗳?这还有关系?

    “那你难道不觉得,要是把‘大’字放在后面,会有一种排排坐上赶着认爹的古怪?”

    “我去!你是不是又占我便宜?”简直防不胜防。

    “拜托,明明是你非要让我家宝贝们占你的便宜好不好?”

    肖立早叹口长气,觉得自己被蛇咬死也比被江子木活活气死的强。“得,得。四大我知道了,你那名捕又是什么意思?”

    江子木一耸肩,侧颊往后一指,“因为我还有条一米多长的大胖仔猪鼻蛇放养在衣帽间啊。我跟你讲哦,能长那么大的猪鼻很少的你知道嘛?它可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我滴神呐~~~大……大户人家!”不能晕,不能晕,额,没事儿,就是脊梁发软。

    幸亏刚才没强烈要求参观这房子,不然我可能跟见到白素贞原形的许仙一个下场。

    江子木瞥一眼肖立早,看到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是惊诧。

    “我主要……主要是害怕有人偷我的连衣裙跟高跟鞋嘛。把名捕放在那儿,就没人敢动歪脑筋了侬晓得伐。”嗯,估计真要有人偷东西偷到衣帽间去,到时候会是一场人蛇装死比拼拉锯战。

    嘻嘻,我真是太聪明了。

    “哦,对了,”江子木把两根食指对了对,抬眼装模作样的娇羞道:“既然,大三那么喜欢你……我觉得,其他跑掉的两条应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肖立早又是“啊”的一声,身子朝前一倾,猛地揽了江子木的腰身,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而后把两条腿微微一抬,屈着靠在江子木小腿上,两条胳膊牢牢系在江子木身上,恨不能自个儿把自个儿打个死结完全挂到江子木身上。

    “干什么?耍流氓是不是?”江子木愣了五秒钟的神儿,铆足了劲儿把手伸出来在肖立早肩头狠命推了推。

    “你…另外两条……跑…跑哪儿去了?”

    江子木见摆脱不开,又听见肖立早带着点儿奶的怂包音,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怎么滴?一老爷们真能怕蛇怕成这样?”

    “我也想知道另外两条在哪儿呢。”江子木环视四周,觉得心太累了,“旅游回来我就翻箱倒柜的找呢,这都好几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找着,我都快挖地三尺了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两条…蛇……说不定现在……就在我没留意的某个…角落?”

    肖立早感觉后背有点儿痒,似乎是有滴冷汗顺着颈椎一寸寸的往腰眼上跑,那种滑过肌肤的冰冷感觉……怎么跟某种鬼祟生物触碰到自己的时候……那么像?

    或者,它就在沙发靠垫的后头?或者,就在沙发缝里?

    “啊~~~蛇……蛇……蛇啊!”肖立早觉得这个时候,除了憋着一口气高声召唤自己的队友“破喉咙”之外,也没什么其他能够保全狗命的好办法了。

    “别嚎了,别嚎啦成吗?”

    江子木眼睛一闭,感觉自己身体悬空了,下意识张开胳臂搂在肖立早脖子上,张嘴怼道:“大哥,算我求你了成不成?嘘~嘘~嘘~~~”

    话音刚落,江子木这才得空张开双眼,定睛一看,好嘛,肖立早就跟瞬移一样,人已然窜到了客厅最空旷的地方,可是,他自己跑也就算了,怎么非得抱着个人一起跑呢?

    嗯姆,眼下,客厅站着的一男一女,以一种异常亲密的姿态抱在一起——男人用绷的笔直的腰背线条跟凹凸起伏的手臂肌肉,无声的渲染出一种“有蛇,怕怕”的弱小可怜与无助;女人则用玲珑有致的曲线跟一只倔强的挂在大脚趾上就是不掉的可妮兔粉拖鞋,巧妙的表现出一种“怕个毛线,放着我来”的极端无畏英雄主义气概。

    “别愣着了,快松手。”江子木把手往肖立早耳垂上一捏,稍微一使劲儿,朝下拉了拉。

    “战五渣!切!”

    江子木翻个白眼,单腿蹦跶着找回了掉落的另一只拖鞋。

    “肖大爱豆,我可真的要跪下了求你了。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在我家里这么嚎?被邻居听到了,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

    江子木不耐烦的搔了搔耳朵,“感觉从你到我家门口,我的整个人就不太好了。怎么形容呢,嗯,就像是……像是孙猴子还没来得及把金箍棒从耳朵里取出来就随口说了个‘大’字,然后那定海神针就很不智能的把耳膜给穿破了,还顺带着很不客气的把脑壳给砸开带的脑花流的满脸都是。”

    “噗——咚——哗啦啦。”

    “我这么说,您老能听明白嘛?”

    “得,你这个形容,我不仅听到声音看到形象,还感同身受了。”肖立早在心里给江子木的语言功底点了个赞,整个人跟长在了客厅地板上似的,脚下稳的一批,可脑袋却是左左右右的乱转悠,一边到处看,一边随口再道:“你当我想嚎呢?我的嗓子可是很宝贝的好不好?架不住你个神婆没事儿在家养蛇,养就养吧,还养丢了。就算咱俩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吧?”

    “哎呀你个颠倒黑白的,是我让你来我家的嘛?你要是恨我,直接掐死我得了,能不能给个痛快点儿的,别钝刀子割肉老是折磨我??”江子木蹬蹬蹬一溜烟跑到肖立早跟前,把脸往前一凑,吐糟归吐糟,脑筋猛的转个弯,噘着嘴,话风变得猝不及防,“不过呢,既然来了,那就为本小区的安定团结做点贡献再走。”

    “我花了那么多功夫,跑掉的三条蛇宝宝就是不露头,可你一来,大三就自动钻出来了,你说,这说明什么?”

    “额,说明……你家的蛇…都是母的?”

    “差不多,差不多,不论男女,说明它们都特喜欢你呀!”

    “别,别,承受不起。”

    肖立早下巴一收,觉得这个近在咫尺的笑脸实在是太欠扁了。

    “亲,我家四大名捕应该是你的铁杆粉丝来的呢。既然你今天亲自献身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您就高风亮节一个,跟我的小宝贝们来个握手会怎么样?”

    肖立早:呵呵,你要真这么说,那就是逼着老子退圈啊。

    “走!”江子木见肖立早没有反应,猛不丁上前拽了他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一门心思把肖立早往别的房间里拉。

    “你就帮帮忙,跟着我在整个屋子转悠一圈。别的也不用你做,就是往床底下或者角落里伸伸手就好了呀。”

    肖立早扫一眼江子木,觉得她眯着眼咬着牙的样子可爱过分了,连鼻头零星的汗滴都透着诡异的诱惑。

    “这么无耻的骚操作,说出来你敢信?”

    话音刚落,肖立早胳臂一紧,大手一捞,毫不费力的把江子木打横抱了起来。

    “你家的蛇是不是正经蛇我是不知道,反正主人不是正经主人就对了。”

037. 警察蜀黍气到想报警(1)

    江子木眼睁睁看着肖立早把自己抱起来,整个身子开始变得愈发僵硬。

    “恭喜你,中奖了。”

    “啊?”江子木一愣。

    “奖品是——再抱一次。”

    肖立早:FM要是有这么个环节,我的粉丝们能开心的昏死过去。

    “我……”

    拥抱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不光把江子木的智商吹掉了,连同怼人的强大气势都吹的只剩十分之一。

    “怎么着,你还一回生二回熟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肖立早头一偏,扫了江子木一眼,“咱俩到底谁不懂?刚才不是你上赶着往我身上扑的?”

    “还好意思说什么‘跟蛇做握手会’,我看你就把我当蛇引子了是不是?”

    “额……也不一定非得握手啦,握脚也可以的啊。”江子木皮笑肉不笑。

    肖立早一听,下意识的抬脚在原地跺了跺,后再把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看个一圈,吞口唾沫,一脸心有余悸。

    江子木被人提在半空,四下无着,顿个一顿,只得抬手抓了肖立早的头发,“放我下来,不然我手动给你薅个一拳超人的发型你信不信?再不行我给你表演个手掀头盖骨你信不信?”

    办卡嘛亲,保你变秃变强,到时候别说我家的小蛇苗了,伏地魔家的那条都能被你一巴掌扇到怀疑人生。

    一边说,江子木一边又把手里攥住的几根头发紧了紧。

    “哎哟,疼!”肖立早环在江子木腰身上的手禁不住松了松,“头顶的伤……”

    江子木见状,赶忙收了手,“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

    老娘是成心的,让你没事儿耍流氓。性骚扰这种事儿不论颜值,搁谁身上都是犯罪。

    正说着,感觉两脚稳稳着了地,江子木往肖立早肩头一靠,气归气,伤口还是要再次确认下的。

    “千万不好再流血了。”江子木垫着脚试图战胜眼前的身高差。

    此时的肖立早嘴角突然止不住上翘,脖颈一低,也偷偷的跟着垫脚,引身向上。

    江子木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条像蜈蚣一样的伤处,垫着脚够了半天,直到脚掌几乎要跟地面垂直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哪里不对。

    “喂!我垫脚看你头顶的伤,你没事儿也跟着垫脚干什么?玩儿我呢是不是?”江子木往肖立早胳膊上锤了一拳,压着火往后退了两步。

    肖立早吃吃笑出了声:嗯,这神婆就是个人型猫咪吧,跟猫主子一个德行的。心情好的时候撩拨撩拨,心情糟的时候说挠你就挠你。

    “脸转过来给我看,让我瞧瞧有没有血滴下来。”

    “哦。”肖立早倒是听话,脖子乖乖一扭,跟江子木四目交对。

    “还好,估计应该凝固了。”江子木咬了咬下唇,手往腰上一插,眼神却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很有规律的门铃声。

    “5001江小姐,外卖到了。”

    噗~

    江子木眼帘一抬,更像只受了惊的小猫咪,看看玄关,再看看肖立早,江子木忙不迭把音量放到最小。

    “你!给我到其他房间躲一躲去。”

    肖立早脖子朝后一缩,很是嫌弃。“门儿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跑丢的另外两条蛇会不会正在某个房间吐着信子等着我?”

    现在江子木的这套房子,随便哪一间关着门黑着灯的房间,对于肖立早来说,都跟虿盆似的。

    江子木长叹口气,摊手耸肩,“那我ballball您老,高抬贵脚往边上站一站成不成?你站在这儿正对玄关,门一开会被看到的啊!”

    肖立早扫一眼客厅四周,开始各种挑剔,“那边有柜子,那边有沙发,那边有空调,都是有缝隙可能会藏东西的好不好?”

    “得,得。”江子木眼一闭一睁,抬手往前指了指,“那儿,你给我站到那儿去。那边也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瞎的?那上头有吊灯的,里面可能藏东西。”万一我站在下面,正好有条蛇给我来个水中捞月肿么办?

    “我……”

    “5001,5001有人吗?”

    “来……来啦,师傅麻烦稍等!”

    “你是不是打死不肯挪窝?”

    “别问,问就抱你。”

    人家虽然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人家虽然练出了恰到好处的肌肉,但是,人家内心是个胆子很小的小公举了啦。

    江子木:WTF。

    肖立早不用问就知道现在的江子木内心满满都是屏蔽词语,“放心啦,我背过身去,送餐师傅即便看到我也不会感觉异样的。”

    江子木:呵呵,客厅莫名其妙站着个五大三粗的,还一动不动,说不奇怪有人相信?

    “对了,你把我的环保袋拿过来,我把口罩戴上,以防万一。”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江子木攥个小粉拳,最终无奈妥协,把环保袋取了往肖立早怀里一丢,而后指了指肖立早,一前一后做个噤声以及砍头的手势。

    “切,凶什么凶。我还是受伤的人呢,一点儿同情心都木有。”

    看着肖立早这完全不亚于东北F4的嚣张程度,江子木觉得赏他十顿打都不一定够。

    “肖立早我先警告你——别仗着那张脸就肆无忌惮。就因为顾忌你脑袋上的旧伤,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话我撂在这儿了——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用自配的辣椒水往你眼睛里招呼,让你那对眼角膜体会下啥叫火花带闪电!”

    肖立早浓密的睫毛呼扇了两回,心底一虚,揣着手手咋舌:咦,说好的有颜走遍天下呢?

    不过,究竟这一抱再抱是完全出于恐惧的第一反应,抑或是夹杂了些微试探的私心,连肖立早自己,也是搞不太明白的。

    一分钟后。

    送餐师傅终于等来了收货人。

    “是江小姐?”

    “嗯,对的,谢谢师傅,您辛苦了。”

    送餐师傅看看江子木,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人也有礼貌,心下的不耐烦登时就不见了。

    “果然,店里的同事都说这家房主是老主顾,人美心善,今儿一瞧还真不假。”

    江子木两道门一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接过师傅手上的餐盒,而后把外门带上,试图用客套掩盖紧张,“谢谢,谢谢。”

    “不客气,祝你用餐愉快。”话刚说完,师傅头一抬,猛地瞥见屋里笔直立着个男人,瞧着人高马大的,却背对着正门,隐隐透着股子杀气。

    “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问问清楚,回店里好给那几个愣头青小伙子分享点儿内幕消息。

    “不不不。我不认识他。”额,说顺嘴了。

    “不是,不是,呵呵,就普通朋友,见过几次而已。”

    江子木连忙澄清,手一抬,却正巧被送餐师傅看到手心里一块残留的血迹。

    “你……你这个……”

    “嗳?”江子木顺着师傅的眼风往手上一瞧,完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忙着给很嚣张止血的时候蹭上的。

    “哦,没事儿,我……我流…鼻血,所以身体虚啊,得…得吃夜宵补充下体力。”

    “咳咳。”肖立早听着门口两人的对话,很不合时宜的假装咳嗽起来。

    “那个……师傅,您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那我就进去吃饭了哈。”

    “小…小姑娘,不好意思哈,今天外头挺热的,我跑了一晚上,有点儿口渴了……”

    送餐大叔:不对,这屋子莫名透着古怪。让我调动全身的脑细胞,拖延下功夫,看能不能得到点更细节的信息。

    江子木:明白。

    “您稍等,我给您拿瓶水去。”话音刚落,江子木把内门虚虚一掩,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送餐师傅站在大门外,暗暗用手指把内门顶开,抻着脖子朝里四下张望,这一瞧不要紧,不仅把肖立早带着口罩的侧脸收进眼底,还一并get了客厅沙发扶手上堆着的一沓沾了血的纸巾。

    在这一刻,江户川柯南&赌爷狂魔灵魂双重附体。

    “妈呀,这是家暴了嘛?要不然,难不成是入室行凶劫财劫色?”

    “这么好的小姑娘,我可不能把她置于险境视而不见呐!”

    送餐大叔一身正气,眼下豪迈的英雄气概从丹田窜到了脚底板。

    “喏,辛苦了师傅,这瓶冰饮您带着,路上吃。”江子木再把防盗锁打开,把一瓶饮料大剌剌递了过去。

    “小姑娘,谢谢啊。”送餐大叔探手接了水,另一手却把住了门愣是不让江子木关上,内心各种OS:小姑娘,我掩护,你倒是撒丫子往外跑啊!

    江子木有点儿懵,死命抓住门,严阵以待,准备角力。

    肖立早头一侧,隐约觉得门口动静不对,身子一转,一手遮着脸,另一手指着门外,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就在这一声的加持下,江子木终于趁着送餐师傅吓呆的档口,把外门砰的一声拉了回来,心急火燎把锁别好,而后朝送餐师傅笑了笑。

    “谢谢了,慢走。”

    “那个……小姑娘……”我可不能就这么走啊,这小姑娘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屋里那男的抓在手上了,跑都不敢跑,哎哟,这小模样,瞧着让人怪心疼的。

    “那个……那人…还好吗?我看他就一直站那儿……”

    “额……您别理他,他是做了亏心事,在那儿罚站呢。”

    “嗯?”大叔一听这话,推理魂又在熊熊燃烧:这姑娘说的这话,莫不是在给我暗示呢?做了坏事,还带着口罩生怕被人瞧见脸,还有血迹,最关键的,是这姑娘明明只定了一个人的餐呐,家里为什么多了一个人?

    不对,不对,种种线索连在一块,貌似不是什么好兆头。

    “神婆你在那儿磨磨蹭蹭干嘛呢?”

    “就来,就来了。”

    江子木看送餐大叔半天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凝眸一看,倒是察觉对方慢慢的却又重重的眨了两下眼。

    大叔内心OS:小姑娘,你要是被挟持了,你就眨眨眼!

    江子木:嗳?什么情况?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算了不管了,你眨我也眨,完事我好进屋吃披萨了。

    得,送餐大叔看着江子木反馈回来的信号,会心点了点头,把自己儿时听过的英雄人物依次在脑海里过个一遍,而后把眼一瞪:小姑娘,你放心,叔一定帮你脱离苦海。

    如果江子木能读懂送餐大叔的心,估计会仰天长叹一句:世上最远的距离,是咱俩面对面站着,我是调频FM,您老则在调幅AM,波长不一样,实在没办法凑合到一个电台啊。

    “师傅,您还有别的事儿嘛?没有的话,我就进去了?”江子木咂摸咂摸嘴,再冲送餐师傅笑了笑,“回见。”

    扭脸回身,江子木把门关严实了,开始嘀嘀咕咕碎碎念,“你看看你,一到这儿来,把我家附近的气场都搅乱了。好好一位送餐大叔,让你带跑偏了,言谈举止都不太正常。”

    先前一直订这家的,一个月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从来都是顺顺当当不让人操心的,怎么这次会神奇的脱线?

    “关我什么事儿。”肖立早一把扯下口罩,“你个神婆,日常交往的就都不是正常人,别说人了,日常接触的蛇都不是正常蛇。”

    “蛇!蛇!看身后!”

    肖立早被江子木的一嗓子吓到全身血液倒流,两脚跟踩在热锅上一样,伴随着多一声“啊”的狼嚎,瞬间完成一组高难度的踢踏舞动作。

    “怎么滴?今天给你的脚丫子嚼炫迈了?”江子木冷哼一声,而后把脸埋进了榴莲披萨里,狠狠吸一口气,风卷残云一般开始进食。

    肖立早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咬牙切齿的抬声就吼,“神婆,你信不信我把蛇捉过来绕你脖子上打个死结?”

    “嗯……嗯,好吃….….好吃……”

    “慢点儿吃,别在我掐死你之前先把自己噎死咯。”

    虽然肖立早的话没有对正确的对象起到威吓的目的,但是,升过调的嚣张语气却对还在门口徘徊的送餐大叔产生了致命的作用力。

    只见大叔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掩着嘴哆哆嗦嗦,“歪,妖妖灵嘛?”

038. 警察蜀黍气到想报警(2)

    半个钟头后。

    江子木仰面瘫在沙发上,时不时抚一抚稍微隆起的肚皮,轻轻打个饱嗝,心里攒了点儿吃饭气。

    所谓吃饭气,其实跟起床气异曲同工。江子木一开始吃的太快,风卷残云似的,压根没能仔细品尝真味,现在东西都吃干净了,可味蕾却还蠢蠢欲动得不到满足,无奈肠胃已然饱和,实在塞不进更多的食物了。这一种自体的矛盾配合上边际效应递减原则,导致江子木现在看肖立早就更不顺眼了。

    “喂,肖大爱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好不好?”

    请问您老还要赖到什么时候?

    拎了个沙发豆袋倔强的坐在空阔处的肖立早一听这话,故作镇定的眨了眨眼,“哦,刚刚我就准备要走来着,不过看你吃的那么香,没敢打扰你,就没说。”

    “现在说也不迟。”

    “现在……”肖立早眉头一皱,拿出了拳打阿尔帕西诺脚踢丹尼尔戴刘易斯的巅峰演技,抬手往额顶靠了靠却并不触及,脖颈一歪,无奈又克制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现在,我觉得眼冒金星,晕的厉害。”

    江子木也懒得搭理,扭过头去似乎要盹一会。静默不到十分钟,又冷不丁站起身来朝着肖立早身后指了指,“蛇!出来了!”

    肖立早一个激灵,满头头发丝都要吓到不告而别,蹦的又快又高,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能超越人体极限,感觉不让他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真是暴殄天物了。

    “在哪儿?在哪儿?”

    江子木抿抿嘴,眼风往肖立早那头飘了飘,“亲,还晕嘛?”

    肖立早眼神一黯,叉着腰半晌没接话。

    “怎么滴?吓傻了?”江子木话只说了一半,又听到一阵令人烦躁的门铃声。

    “你好,人口普查。”

    嗳?江子木侧过身往沙发背上一攀,心里有点儿打鼓:搞什么?晚上十点多上门做调查登记?这是不是对大多数国民生物钟估计的过分乐观了?

    “你好,方便吗?”

    “来……来了。”江子木很是无奈的跟肖立早来个eyecontact,嘴角一撇,小声嘟囔道:“你要是还不肯动,那就拜托把脸遮遮好。大晚上的,别再给我作妖了。”

    “切。”肖立早下颌一抬,往玄关飞了个大白眼子。

    “来了,来了。”江子木懒洋洋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瞅了瞅,见并无异样后,三下五除二撤了门锁,门一拉,就瞧见一位朴素的大姐很是和蔼的站在门口。

    “您好,是……人口普查?”江子木刚吃饱,昏昏欲睡的大脑有点儿想罢工。“这个……这个时间?”

    “你好,我是咱们这个区域的人口普查员,我姓孙。”

    “不好意思打搅了。前段日子对咱们这个小区已经进行过逐户登记了。但是当时你家没人,所以错过了。”

    “哦,哦,孙…孙大姐您好。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配合?”

    孙大姐挑眉笑了笑,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麻烦把这个《保密承诺书》大致看一下,然后签字。稍后我会询问几个相关问题,你别担心,我们会依法保护公民隐私的。”

    “好的。”江子木一边应和,一边把外门门锁也销了,稍稍使力一推,正准备接文件,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孙大姐一把拽到跟前,紧紧护在了怀里。

    “不许动!都不许动!”

    江子木耳朵抖了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孙大姐边上藏着的七八个五大三粗的警察蜀黍。

    “小姑娘,不要怕。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

    奈?

    “派……派出所?”

    江子木一扭脸,已然发现肖立早被人七手八脚的摁住,脸贴着地,动弹不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肖立早的现场颜艺必须是他娱乐生涯的巅峰了,随手截图,就是个登顶热搜血洗D站的热门表情包。

    画面过于血腥,引起极度舒适怎么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肖立早:心梗,关机重启中。

    五分钟后。

    经过证件审核后,肖立早跟江子木排排坐在客厅正中的两个豆豆袋上,小朋友一样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的跟边上坐满两片沙发的警察蜀黍和警察阿姨们大眼瞪小眼。

    肖立早头一歪,看看身前,再用余光瞟一眼江子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劲儿的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在干什么?

    “肖立早?”孙大姐一脸母爱泛滥的表情,“我女儿特别喜欢你。”

    帅,真心帅啊!我家闺女好眼光,下回再在家里疯了似的嚎什么“妈妈我要嫁给他”,老妈一定给你个鼓励的抱抱支持你勇敢追爱。

    “不过吧,”孙大姐艰难的把眼光从肖立早的脸上移开,转而打量打量一旁的江子木,心里掂掇掂掇,觉得支持归支持,自家闺女应该是有心追星而无力回天了。

    的确,眼下这个时间,身前两张好看的脸,再加上看不见摸不着却互相作用着的奇妙磁场,把肖立早跟江子木凑成CP的可不止孙大姐一位。

    肖立早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抬手往头顶轻拍了拍。

    孙大姐一旁的一位警察蜀黍咳嗽了一声,“两位,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举报电话,说这边有入室行凶的恶性案件,让我们抓紧派人过来确保房主的人身安全。”

    江子木一愣,吞口唾沫,手指头一抬,往肖立早鼻子上一指,“入室……行凶?”

    “呵呵,警察蜀黍,没有的事儿,这从何说起啊?”

    “那些血迹,是怎么回事?”

    肖立早咧着嘴,看看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沾血纸巾,觉得脑仁特别疼,“之前我被人在演出现场袭击,头上留了伤,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伤口崩开了。”

    孙大姐还是笑的一脸淡定,“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事!”

    肖立早跟江子木展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异口同声的合力吞下了这道送命题。

    “孙大姐,是这样,我跟肖立早先生纯粹是简单的雇佣关系。”江子木定了定神,朝桌上的合同书努了努嘴。

    “先前也跟肖先生的经纪人顾女士有过多轮前期交涉,鉴于肖先生有深度开发中东市场的宏伟意愿,作为华国为数不多的开展阿语教学的大学,南市F大无疑是最权威最有实力的,而本人,作为F大阿语系最出色的毕业生,自然而然的接到了顾女士投出的橄榄枝。”

    “很荣幸的,可以成为肖先生的专职阿语辅导老师。”

    肖立早听着江子木平缓的陈述语调、点到为止的官方措辞,忍不住哼了一声,心说你个神婆,还有好几副脸孔,这言辞,能直接推出去作外事发言了。

    江子木敏锐的察觉到肖立早的眼神,徐徐侧目,骄矜而充满距离感的点头回应了下,而后又挂上标志性职业假笑,继续解释道:“如果几位对我的资历持疑进而不信任我的从业资格的话,我可以提供F大阿语几位知名教授的联络方式,供诸位参询确认。”

    警察蜀黍很淡定的翻了翻雇佣合同,配合江子木的话一并食用,觉得完全没毛病。

    只是孙大姐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职业精神,些微放纵了自己的一丢丢八卦魂。

    “送个合同,也不用这么出名的大明星亲力亲为吧?还非得赶在大晚上的?”

    江子木笑笑,“其实吧,孙大姐我也不瞒您——之所以我会接受这份工作,除了优厚的薪资,最最加分的就是学生这个人了。”顿个一顿,江子木两手攒拳,往脸颊上一托,“授课对象可是鼎鼎大名的肖立早啊!放眼地表存在的所有雌性生物,还有不是肖立早粉丝的嘛?”

    “看看,看看这……”江子木认真诠释饭圈花式哭泣,脸鼓的跟花栗鼠似的,絮絮叨叨的往外飘彩虹屁,“这让蚊子都打滑的皮肤,让世界变永昼的发光美貌,这像盘古开天地一样开创美颜盛世新纪元的王霸之气……”

    一众围观群众:现在的小姑娘追星都追的跟邪教组织是的嘛?巴特,真的是可可爱爱呐~

    肖立早瞧瞧江子木的花痴样,心底不由的叹了口长气:哎,虚假做作,木的灵魂。这种演技,去横店当群演都抢不上热乎的盒饭好不好?

039. 警察蜀黍气到想报警(3)

    “我在跟顾女士的沟通中一再恳求,请她允许肖先生在正式授课前拨冗跟我碰一面。”江子木对对手指,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的这点儿小心思,孙大姐您应该可以理解吧?”

    “哎,当着正主的面直接承认,还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肖立早看看江子木,对她这不走心的演技更加嫌弃。

    “晚上现身,那也是情非得已。毕竟,晚上更容易躲避狗仔记者的长枪短炮。”肖立早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只是真的没想到,躲过了追车跟拍的狗仔跟私生,却没躲过祖籍朝阳区的送餐大叔。”

    孙大姐一听,连忙摆手,“不是他,不是他,我们……真不……”

    肖立早眉头不聚反舒,爽朗一应,露出了真挚的欣慰笑容,“我没想追究他的责任,相反的,知道我的语言老师兼资深粉丝住在这样的社区,我感到很高兴,对她的安全问题也很放心。”

    江子木趁人不注意,白了肖立早一眼,意在让他注意措辞免得引起更多的误会。而后,跟面前的警察一一做了眼神交流,嘴一抿,有点儿生硬的开口道:“不管是哪位拨打了举报电话,一想到他是从我的人身安全角度出发,我就由衷的想要谢谢他。同样的,对于各位接警之后迅速反应,及时查处的动作,我也是非常非常的感激。”

    “只不过,要是我跟肖先生的劳务关系被发现,只怕能多养活上百家小报跟自媒体。真到了那份儿上,我的正常工作生活是绝对不可能不受影响的。”

    江子木眼帘一沓,话的内容虽是提醒,但语调却是格外的可怜巴巴。

    “《人民警察法》第三章第二十二条中写明,不得泄露警务工作秘密。而且,华国公民享有私人生活安宁与私人信息秘密依法受到保护,不被他人非法侵扰、知悉、收集、利用和公开的隐私权。在我跟肖先生没有违法任何现有法律法规的前提下,我们真的非常需要再次确认我们享有私事不被干涉、隐私不被泄露的权利。”

    江子木顿了一顿,示弱的轻声央求道:“警察蜀黍阿姨们,拜托各位真的要将本次出警的相关信息保密哦。不然只怕日后,帽子墨镜口罩都不够级别,我要出门就非得戴防毒面具了。”

    得,得,高端的律师函警告被你演绎的这么居家接地气,如此有理有据有节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旺的熊熊八卦之火也得被劈头盖脸的浇灭了。毕竟,一言以蔽之,沈璧君手里一根钝了的绣花针其实比割鹿刀的致死率更高。

    静下心来分析分析,眼下别说恶性刑事案件,连民事纠纷都没有。就算真是男欢女爱那一档子事儿,没凭没据也没现场抓包,顶多算是个人行为,还真不可以随便推定。

    孙大姐眼珠一转,笑道:“姑娘,你的话我们都理解的,你也知道我们出警是有相关法律约束的,该汇报的我们会事无巨细的记录汇报,但该封锁的我们也会一丝不苟的封锁控制,你可不要多担心咯。”

    话音刚落,孙大姐扭头四下环视,猛不丁来了一句,“你家房间也不少啊,上门的客人要是不想被人看到,应该不难吧?”

    分析缜密,合理怀疑,赞一个。

    江子木鼓着腮舒了一口长气,“那个……其实吧,这个事情就要转到肖立早先生旧伤复发的原因上了。”

    “我……我家吧……有那个……那个……”

    肖立早翻个白眼,很没好气的抢白,“我第一次上门送合同,不经意听说江小姐养了几条蛇当宠物,好家伙,完全没有防备啊,心一虚,脚一滑,这才不小心撞到脑袋了嘛。”

    “而且,因为江小姐看护不利,宠物蛇越狱逃窜,不知道现在正缩在屋子的那个阴暗角落等着吓唬我呢,就这种险恶的环境下,除了客厅这块比较空阔的地儿,我还有哪儿能去啊?”

    蛤?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警察蜀黍肉眼可见的显出些不太自然的脸色。

    江子木冷哼了一声,嘴上似乎是在为肖立早的胆小找补,可话音听起来完全不像那么回事儿。

    “人类对于蛇类天生的恐惧,一来是由于灵长类在生物进化中演化出的远离危险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种能够提升存活率的演化过程在几千万年前就开始了;再来,就是由于人类心理上最原始的对于未知的恐惧了。”

    “所以说,肖先生的害怕,不是害怕,只是顺应自然罢了。”

    嗯,我肯定不会鄙视的,只会时不时拿出来嘲笑罢了。

    肖立早把江子木的话细细咂摸了咂摸,开口回道:“为什么我觉得江小姐你不是在文绉绉引经据典的埋汰我,就是在凶巴巴大刀阔斧的挤兑我?你的表现,是个正常粉丝应该有的嘛?”

    “对不住,知识面前,人人平等。”

    警察蜀黍:噗~

    孙大姐:“你……在家养蛇啊?”

    江子木一听,有点儿没来由的焦急,“我…我这些蛇,都是人工繁育的,全部都是玩具蛇,不属于国家重点保护动物,也不属于三有动物名录,更不属于CITES公约名录。我……我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有全套的合规证件的。”

    各位叔叔阿姨,千万别把我的小蛇蛇满门抄没啊!我前前后后为它们花了十几万的银子啦!呜呜呜呜呜~

    “我的蛇蛇……都是合法的……”

    孙大姐笑了,看看江子木皱成一团的小脸,母爱更加爆棚了。不动声色的把脚一抬,悬空离地,而后缓声安慰道:“别急,别急,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喜欢这么冷门的宠物罢了。”

    “嗯,嗯。”江子木乖乖的点点头,娇滴滴的应道:“一来没有噪音,哦,当然,刨除那些被蛇吓到的人大惊小怪的嚎叫,我的蛇蛇们基本上不会制造邻里纠纷;二来没有异味,干净卫生;三来嘛,好收拾好打理,适合懒人玩家。”

    这么多的好处,简直就是三好宠物是不是?江子木摩挲着下巴,甚至有点儿搞不懂为啥这么优秀的爬宠还没得到每家一条的普及。

    其中一位警察蜀黍听了江子木的话,还是免不了后槽牙发麻,机械的搔了搔后背,低声问道:“姑娘,你家的蛇……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额……”

    灵魂拷问。

    江子木鼻头一颤,很不好意思的起身,冲前鞠了个躬。

    “虽然知道实在是浪费警力,但是,我也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几位已经上门了,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帮她找一找蛇。”肖立早哼个一声,话说的像个木的感情的杀手。

    呵呵。

    话音一落,全场自闭了。

040. We Do Hackin’ Right

    因为警察蜀黍的大力帮忙,加上一旁肖立早这位脆皮英雄一惊一乍的超(土)高(拨)音(鼠)助(嚎)威(叫),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斗智斗勇之后,三条在逃小蛇终于落网。

    江子木一边跟出警的公安们道谢不迭,一边又对灯发誓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夸口承诺再也不会有同类事件发生,如果有,就立马把蛇蛇送交森林警察,或者,就地正法做顿蛇肉打边炉泄泄肝火。

    孙大姐稳定一下心绪,脑筋转个两转,不由腹诽:那不还是得先把蛇找出来再说?哎哟,接下来一个礼拜的噩梦算是妥妥安排上了。

    临走时,全体出警人员挨个跟肖立早讨了签名,有的是帮女儿要的,有的是帮女友求的,更夸张的,是给自己五十多的妈妈讨的,放眼一瞧,感觉跟肖立早的小型慰问演出兼粉丝见面会似的。

    送走了人,累了一天的江子木不管不顾的埋头扑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个两声,拿脚丫子指挥肖立早赶紧跟着走人。

    肖立早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手掌往裤线上蹭了蹭。

    “你也得谢谢我不是,要不是我来,你那三条小蛇猴年马月都不定找得到呢。”

    “呵呵,我常常因为自己脸皮太薄而觉得跟你格格不入。”江子木动也不动,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不用谢。”

    “不如,等九月你来看我的演唱会?亚巡第一站就在南市。”肖立早舔舔嘴唇,对自己能在这么精妙的时机下讲出蓄谋已久的计划而为自己点个大大的赞。

    江子木肩头抖了抖,白嫩的小脚丫一抬,用两支小腿打了个比刚刚那个大大的赞还要大的叉。

    “去你的演唱会?为什么?”

    “你现在,可是我的铁杆粉丝了啊。警察蜀黍盖章认证的。”

    “呵呵,所以是要怎样?是不是还要我作为优秀粉丝代表上台发表个被坑感言,然后把各种TV感谢一圈,再由衷期待爱豆再坑我一次?”

    “你要是有演讲癖,那我也没意见。照你这个口才,脱稿也不是问题。”

    正中下怀好不好?肖立早激动到想跺脚:本来就在首场演唱会上安排了特定的互动环节,这么一来,怕是要嗨翻全场了。

    “问题是,本姑娘也有惧人症,还是根正苗红的症状反应,真没办法出现在那么喧嚣的场合。”

    江子木话说的有气无力,打个呵欠,话风接着一变,“再说,我做你肖立早的粉丝,满打满算也就两个钟头,就算扛到九月不脱粉,也不过两个月呢。”

    “就我这种粉龄的,只怕一上台,就得给观众席的各位前辈们鞠个九十度的躬。”

    “大家好,我是枣子林新晋二百五,没什么追星的沙雕经验,还请广大资深脑残多多提携,不吝赐教。”

    江子木抬手攮了攮鼻子,眼帘一盖,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在彩排今夜的梦话了。

    “肖大爱豆,您看这样的安排,您老满不满意?”

    肖立早脸色有些发青,心说你要真这样作死,我可保不下你,万一当天喜提ICU,你别找我报销医药费就成。

    默然站了足有五分钟,肖立早听着江子木均匀的呼吸,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就真是没脸没皮了。

    “……那,我先回去了?”

    “现在,立刻,马上,N-O-W!”

    得,一听要送客,主人终于来精神了。

    肖立早倒是没生气,嗤嗤笑了笑,把手往身后一背,缓道:“客人要走了,你这当主人的就算不亲自送到门口,也该面对面的讲一句小心开车吧?”

    江子木跟被丢在热油里滚了一圈的活虾米似的,啪的一声跃起身来,伸手把眼睛一挡,遮着灯光,恹恹道:“慢走,不送。遵守交通规则,别随地吐痰,Bye~~~”

    “没有眼神交换,这样很不走心好不好?”肖立早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人家都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你这样不敢把眼睛露出了,是不是害怕泄露什么少女心事?”

    “亲,飘柔是不是要换代言人了?”

    “啊?”

    “你是不是接飘柔的代言了?”

    肖立早一怔,“这……八竿子打不着吧?”

    “要是没用飘柔,请问您老这盲目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来来来,请容许我为肖大爱豆点播一首《FalseConfidence》。

    “哦,”肖立早这才反应过来,想笑,不行,要摒牢!身子抖了抖,一本正经应道:“不是自信,是实事求是。至于直接说出来的勇气,是我很欣赏的圈内同行给的,女歌手,姓梁。”

    “肖立早!”江子木肩头一软,全名警告,“你的真实属性是成了精的‘一日丧命散’吧?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毒药。我不过跟你呆了几个钟头,感觉像死去活来蜕了两层皮的样子。”

    要蜕皮了?这可是大事儿啊。

    肖立早咂咂嘴,笑得像是凌晨两点静静绽放的玫瑰花园。

    “趁着有机会,多看几眼人类,免得跟你那‘四大名捕’呆的久了,控制不住现出原形就不好了。”

    “亲,求求你放过我成不成?”江子木把胳膊往前一甩,声音更加奶了,“我是真的不能再看你了。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您老实在太过耀眼,我怕我的劣质钛合金狗眼经不起这么严峻的考验。”

    “你早这么拍我马屁,我一高兴,兴许就随你的意,早早离开了。”装备不过关不是你的错,认得清楚神队友抱对大腿就得了。

    江子木把手往腰上一插,扬着小脸笑道:“什么时候把人说成是‘电焊弧光’都算作夸奖了?看来本人对这辣眼睛技能还挺认可的?蓝翔果然是知名院校,电焊果然是热门专业,请问,我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吗?”

    “得唻,挥手作别,请土味爱豆兼电焊大神肖立早先生麻溜的开着您老的五菱宏光回你郊区的二层宅基地小别墅吧。”

    “我……算了,现在自废双耳还来得及吗?”肖立早摇了摇眉,叹口气,没多说什么,扭脸就往玄关走。

    “哎……”江子木软塌塌的重又瘫在沙发上,胳臂一抬,往高处挥了挥,“明儿要是没什么特定行程,就让顾姐带你去医院看看,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怕不是你肖大爱豆要亲自向粉丝证明啥叫‘脑残志坚’?”

    肖立早脚下一停,嘴角微微上翘,然而下一秒,江子木的话却又变了条皮鞭一样,轻轻抽在了肖立早心上。

    “对了,下次你再不提前通知突击登门,我就直接跟你断绝资本主义父女关系!就算你是金主爸爸,姑奶奶也不多伺候了!小钱钱什么的,终归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姑奶奶有的是赚钱的法子。”

    肖立早头一低,嗓子里似乎是堵着些什么,沉吟再三,还是扭脸朝江子木笑笑,硬是要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乖女儿,父爱如山体滑坡,你多理解理解吧。”

    “滚!”江子木搂起沙发靠垫,忽的一声丢了过去。

    经过一天的折腾,在肖立早走后,“糙汉”江子木就只草草刷了个牙,连卧室都没进,迷迷瞪瞪的往沙发上一蜷,瞬间秒睡。一夜都是噩梦,断断续续,整合起来就一个故事:江子木招来了警察蜀黍,要告肖大爱豆性骚扰。结果所有围观群众跟执法人员都依照颜值断案,反而认定肖大爱豆是受害者。

    哎,太特喵的伤自尊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江子木才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起来,抹干净眼角的残泪跟嘴角的口水,整理整理内务,习惯性的看看微信,终于发现丁叮叮的新语音讯息。

    “江江,阿福说相关的信息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等你得空看过,有问题就在网上找他。”

    江子木像金鱼似的吧唧吧唧嘴,眨眨眼,开心的笑了。

    “这个大阿福,还真是靠得住。”

    三十分钟后,江子木开始跟乔瑟福的视频会议。

    “大阿福,我看你最近的伙食怕是太好了,脸都鼓了一圈嗳。”

    阿福笑的有点儿腼腆,“飞来南市不过三天,已经见识过了小火锅、小龙虾、烤全羊、水煮鱼、生煎包、蟹黄面,等等等等了。实事求是的说,我真的真的想申请入籍。”

    “切,想什么呢?我大华国的公民身份,可金贵着呢。”江子木把手往胸前一抱,调侃了一句。顿个片刻,把方才看过的选秀现场袭击者的相关信息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遍。

    “宋盈盈,十九岁,长溪市本地人。去年从长溪二中毕业,以很不优异的成绩升入当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大学。父母于三年前离异,父亲远走他乡,母亲经营一家小型实体服装店,收入一般。”

    江子木随口一念叨,隔了一会儿,挑眉冲屏幕上的乔瑟福笑笑。

    “亲,这些信息太过表面了,我知道以你的实力,别说这姑娘的前世今生了,就连她祖上十八代上下五千年都能给翻个底朝天才是。”

    乔瑟福面颊一侧,微微眯了眯眼:嗯,这奉承,听着真顺耳。

    “必须的,做黑客,我们是认真的。”

    “你看哈,华国的成语说的好——事出有因,所有的异常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所以,我把宋盈盈从出生到现在所有有大事发生的年月日作为单独的节点,由此类节点放射状辐射,扩大挖掘深度,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很多事件发生的trigger。就我对直播现场袭击事件的了解,如下这么几个特殊事件,是需要帮你拿到桌面上仔细看看的。”

    江子木觉得这时候完全不需要说话了,一个华国传统的抱拳,再加一个国际通用的大拇哥,搞定。

    “第一,三年前,宋盈盈的父母正式离婚。一般来说,性格不合的恶果是日积月累的,但是量变到质变,还是需要一个导火索的,究竟是什么最终触发了这个事情呢?”

    乔瑟福不再多说,十指一动,将一个页面分享给了江子木。

    “这个是……宋盈盈家小区附近的派出所通报?”江子木抿抿嘴,一目十行。

    “2016年1月15日10时49分,XXX派出所接警称:当日上午八时许,有人从十二楼扔下一只萨摩耶犬,经目击者上前确认,该犬自高处跌落后当场死亡。随后,又从同一个阳台飞出一把菜刀跟一盆小型观赏盆栽,索性并无人员受伤。”

    乔瑟福一边听,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缓声接到:“这事发生后的一个礼拜,宋盈盈的父母就提出了自愿离婚协议申请。我还查到了相关内部文件,宋盈盈的爸爸自愿将夫妻财产的百分之九十留给女方,同时完全不想争取女儿的抚养权。”

    江子木挠挠头,心疼起那只可怜的萨摩耶来。

    “想来,这既没公德心更冷血、高空抛物还不把狗狗当条性命看的混球,不是宋盈盈她妈,就是这位宋小姐本人了呗?”

    “Bingo!这个事件有后续通报,说是夫妻吵架,女方情绪崩溃引发不理智行为。”

    “呵呵,自己心情不好就杀了一条狗,还高空抛物,抛的还是危险物品!从刑事层面上看,危害公共安全,涉嫌故意杀人!个渣渣!”江子木不忿的朝乔瑟福挥了挥手,“大阿福,堵上耳朵,我要骂三分钟的街!”

    乔瑟福叹口气,忙不迭的说道:“先别急,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你现在骂了,我怕一会儿你再想骂就找不着词了。”

    江子木把手一攥,恶狠狠的贡献了一个表情包。

    “我查了宋盈盈妈妈的银行往来,发现去年宋盈盈高考前的两个月,她从柜面取走了五十万现金。”

    “给谁了呢?”

    “你别急嘛。”乔瑟福把手边的艾草糕咬了一大口,摇头晃脑的,跟着嘟囔道:“应该是当面交易,给了谁我并没有查到。”

    “不过……高考过后,宋盈盈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一个叫‘孙蔷’的女孩子,就去日本留学了。可是,她父母的银行账户在那段时间前后并没有任何大额支出。”

    “最可怕的是,跟宋盈盈和孙蔷同班的女学霸陈晖,在高考前因睡眠不足精神压力过大,失足从楼梯摔下,导致重度颅脑损伤,昏迷到现在都没醒。事故发生的时间,就在宋盈盈的妈妈取钱的前一周。”

    “哦对了,这宋盈盈,可是当年长溪二中一霸,最喜欢欺负那些没背景没钱但成绩好的老实人,这位陈晖,是忍气吞声最久也是受害最深的一个。事故发生时,目击者只有宋盈盈跟孙蔷,而事故发生地,恰好就没有摄像头。”

    江子木鼻头抖了抖,嗅到了很不寻常的气味儿。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哈。”

    乔瑟福洁白的大牙露了一排,眼睛眯缝着,有点儿想笑,“阿木,你是不是没睡醒?这么显而易见的因果联系,我都觉得完全没有挑战性好不好?你居然还需要那么长时间的推导?”

    江子木抬手捏了捏脖颈,轻声应道:“你是想说,很明显,宋盈盈害得陈晖受伤昏迷,她妈妈用钱收买了孙蔷统一口径为自己女儿脱罪。”

    “我对这个,并没有疑问。我想的是,兴许,当年往楼下扔狗的,并不是宋盈盈她妈,而是宋盈盈本人——没有道德感,自我为中心,冷漠无情又缺乏愧疚心,这些,指不定是早早就有据可循的了。昨天看到她妈妈的视频,觉得那人虽然是个泼妇,却鲜少主动攻击行为。不过呢,如果这推断是错的,那我只能更加同情宋盈盈的父亲了,毕竟‘一门双杰’,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再来,这位宋小姐高中就有恶名,怎么网上对她的爆料,却是清一色的卖惨示弱?到底是真实的爆料被人控评了,抑或是爆料本身就是个局呢?”

    “额……”乔瑟福听得有点儿头大,抹抹嘴角的糕饼碎屑,觉得自己真该听从江子木的建议,找来华国几部经典宫斗剧升华一下自己,磨砺一下三观。

    “阿木,这些信息我就摆在这儿了,再给你宋盈盈的微博跟孙蔷的IG。如果你觉得需要继续深入,随时联系阿丁好了。”乔瑟福冲屏幕挥了挥手,用“嘴租急还”的语速突突突一通扫射,“阿丁今天下午休息半天,说好带我去F大半日游顺便吃吃大学小吃一条街。我现在要去接她下班了,拜拜~”

    “花擦!”江子木看着眼前一瞬黑屏,怔了足有五分钟,才恶狠狠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

041. 怼一时,风平浪静;刚一路,海阔天空(1)

    江子木叹口气,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基本方针,开始浏览宋盈盈的微博。二十分钟后,江子木百无聊赖的嘲道:“一个小姑娘,除了晒自己就是晒自己,难怪想法设法非要搞个大新闻。哎,自恋型人格障碍真的是病,得治;要是搭配上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那就……”

    “别浪费药了,直接枪毙得了。”

    不一会儿,江子木又开始翻墙查找孙蔷IG的蛛丝马迹,这一看不打紧,呦呵,原来这位孙小姐也是肖大爱豆的铁粉——日本的演唱会跟FM一次不落,音源打榜全副武装,爱豆周边买买买,疑似对家踩踩踩,哥哥一切爱爱爱。

    “啧啧,”江子木托着小脸,看到孙蔷最近在IG上分享的对肖立早伤情的关注,免不了有点儿幸灾乐祸起来,“也不知道,这位孙小姐是否已经得知自家偶像是被当年的塑料姐妹偷袭的,如果知道,该是何种心情呢?”

    一边想,江子木一边拨通了顾遂心的电话。

    这一边,顾遂心熟络的跟江子木打了个招呼,一听见江子木开门见山的提及黑粉袭击的后续,脑子倒是突然有一句“不谋而合”一闪而过。

    “顾姐,我就有一说一了。不知道您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

    顾遂心哼了一声,音调听不出情绪起伏,“为了这事儿,我倒是正想联络你呢。”

    “说实话,我这边的人手,动作有些不赶趟。”

    江子木揉了揉鼻子,心说:毕竟是昨天才被宋盈盈她妈搞了个出其不意,再快的危机公关,只怕也拼不过我“世上最强”大阿福的手速啊!

    “那个女孩的背景,倒是查清楚了,跟网络爆料出入不大。只是,要想让舆论一边倒,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找找更有利于枣子的信息。”

    江子木:您就直接说需要宋盈盈的黑料不就得了?

    “不过呢,有趣儿的是,我这边倒是查到那个自称是枣子粉丝的爆料人信息了。”

    江子木笑笑,见顾遂心半天不言语,这便自行接应道:“应该是对家搞的鬼?”

    “景崇那人,想做枣子的对家,他也得配!”顾遂心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心说就景崇跟韩让那点儿小动作,也好意思拿出来恶心人?

    江子木撇撇嘴,头一歪,下意识回道:“想来他还对错过年度影响力那个奖忿忿不平呢。”

    顾遂心“嗯”了一声,心里自然清楚:景崇找水军在网上一通蹦跶,就是想把肖立早遇袭的事儿小事化大,一来,让肖立早背个煽动粉丝以大欺小还心口不一的恶名声;二来,再把他冷血不通情理的地方加粗加黑highlight出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那么多,只认感情不通理法的老好人也不少,这些人,少不了路转黑对肖立早一通咒骂,要是再有拎不清的脱粉回踩,那就更算是值回票价了。故而,怎么看,这波操作都是稳赚的。

    只不过,娱乐圈说大不大,相应的资源有哪些,大家多少心中有数。景崇找人在网上乱泼脏水,摆明了不怕被人追根溯源,说白了,他是跟顾遂心正面叫板呢。

    “呵呵,我顾遂心从入行到现在,风风雨雨将近三十年。既然你要关公门前耍大刀,那我自然兵来将挡见招拆招。你敢给我整暗的,我就能给你玩阴的。”顾遂心在心里骂了一句,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就听到江子木说道:“顾姐,那我下一单case,对象还是景崇咯?”

    顾遂心眼帘一低,笑了:既然手上有了江子木这个绝世杀器,投入不高,还周期短见效快,产出比不要太合适哟。

    “子木呀,你愿不愿意接单呢?”

    江子木沉吟了片刻,笑着应道:“这一单买卖,我就不接了。”

    “因为吧,我先前欠肖立早一个人情,这一次,我免费帮他,算不得买卖。”

    顾遂心:小姑娘,说话别大喘气成吗?

    “不过,我这边倒还真有一个买卖想跟顾姐谈一谈。”

    “嗯?”

    “那个黑粉的底,我倒是已经摸透了。”

    “你?”

    “咳咳咳,对啊。谁身边还没几个不靠谱……不是,是特别靠谱的朋友啊是不是。”

    相信我,学霸的身边围绕着的,大概率也是学霸就对了。

    江子木不自然的笑笑,转头把宋盈盈的大概消息给顾遂心透了一点儿风。

    电话这一头,顾遂心静默半晌,冷不丁一拍大腿,冲江子木喊了一句,“子木啊,你可是帮了枣子的大忙!”

    江子木一听,有点儿嘚瑟,是不是帮忙,以及帮了谁的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自动飞过的三个字——小钱钱!

    “那……现在我就把具体信息发给您。”

    顺道在下面附个价目表。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顾遂心眼珠一转,脖颈一扬,心里莫名舒畅,一开口,又再对着江子木道:“下个周二,你来别墅吧。小正夫妻俩旅行回来了,跟枣子有个饭局,而且,许诺那毛头小子正好也在。”

    江子木一怔,用不着五秒,已经get了顾遂心言下之意的重点。

    “许诺那孩子……”嗯姆……

    顾遂心接了江子木话头,直接挑明,“那孩子,没什么心眼。枣子也是真心拿他当兄弟呢。”

    傻——在现今这个社会,尤其是娱乐圈,是个沉甸甸足金足两的褒义词。

    “顾姐,其实吧,想要有人冲锋陷阵,也不用太过迂回。您要是不介意……我这个二道贩子……能不能…把同样的消息卖两回?许家少爷我按原价卖,您这头嘛,我打五折。”

    顾遂心一听,噗嗤一声,实在没憋住笑。

    按照她的切身体会:聪明的女生,很容易被人喜欢;但太聪明的女生,很不容易喜欢别人。

    深入一想,顾遂心一边庆幸自己为肖立早捡到了江子木这个宝贝,一边又安慰自己儿大不由娘,自己家的猪崽子要是动了拱白菜的心,这当娘的总该喜极而泣,即便被拱的白菜是个大理石的混凝土的不锈钢的,那也没办法。等自家猪崽子碰破鼻子磕断牙,多认个名叫“失败”的干妈,权当成长必修课了。更何况,自己家崽子的那张脸,什么样的姑娘拿不下,就算起起落落,终归早早晚晚。

    要说顾遂心这第六感,不仅是跟人打交道练就的“相面”的本事,更重要的,跟在肖立早身边那么久,自家崽子尾巴一翘,就猜得出他想干嘛。所以肖立早刚义正辞严的求顾遂心拟定那个雇佣合同,顾遂心已然心有所感,把娱乐圈十年计划跟江子木人品性格等等杂七杂八堆到一块,上称一幺,暗自掂量几个来回,也就没再把江子木当外人。

    江子木听着顾遂心长达半个世纪的笑声,自然没能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以为她觉得自己油滑市侩又贪财,这才半天没说出话来。

    “网上不是说,许诺是个富三代呢,家里金山银山的,请他接济接济我,不亏心。”

    江子木明白的很:舞台袭击事件的受害者,可不仅仅是肖立早。要是罪魁祸首被许诺本人或者是许诺的粉丝一点点从地底下挖出来,那可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就看许诺那货一路走来各种狂拽酷炫的行事作风,他一出手,肯定能把肖立早从人肉凶手的漩涡里摘干净。

    最关键的吧,是许家少爷不差钱啊!

    啧啧,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南市。

    同一时间。

    乔瑟福穿个破洞牛仔裤搭配橙色宽松T,蹬个板鞋,背着个巨大的黑色单肩包,一手插袋,一手跟朝他行注目礼的女生们打招呼。

    而这个时候,丁叮叮刚从公司对过的干洗店把自己新买的一套连衣裙取回来,正躲在洗手间试穿。这件浅粉色的修身裙,是丁叮叮几个月前就看中了的,但是因为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两点一线、网路搬砖,一想到没什么穿的机会,她就狠不下心把一大把票子扔在这件注定出镜率不高的衣服上。

    不过这一次,因为乔瑟福的原因,刚从加岛回到南市,丁叮叮便第一时间很豪爽的剁了手,而今天,终于等到了跟自己仰慕的大神一起重返母校外加逛吃逛吃压马路的机会,此时不让自己闪亮登场,更待何时呢?

    正在洗手台前照镜子的丁叮叮,在看到同部门一个专跟自己不对付的女生推门进来的时候,很不自然的深吸口气,好教肚子上的游泳圈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哟,叮叮,新行头啊?”艾玛用不怎么友善的眼神上上下下把丁叮叮打量个遍,“这衣服感觉不太合适你,太修身了。”

    丁叮叮脸颊一红,咬了咬下唇,小声“嗯”了下,没敢反驳。

    “走嘛?一起出去觅食?现在正好午餐时间了。”艾玛冲着镜子补了补口红,一扬头发,发出“盛情”邀请。

    没等丁叮叮反应,她已然把两只胳膊伸了过来,扯住丁叮叮的手,抬脚就往外走。

    “哎……那个……”丁叮叮脸更红了,话说的有点儿磕巴,“我……我有约了。”

    艾玛头也不回,只是耸耸肩,话音听着不怎么耐烦。

    “不是非要在公司等外卖就好。有约就得下楼出门吧?正好我要去吃饭,咱们一起出去。”

    “走嘛,走嘛,”艾玛见丁叮叮不情不愿,就开始侧面敲击,“难不成你是跟公司男同事约了午餐?就为这还专门换了身衣服?”

    听着艾玛过分洪亮的笑声,丁叮叮满脑子脏话,脖子一缩,强颜欢笑。

042. 怼一时,风平浪静;刚一路,海阔天空(2)

    在这家格子衬衫牛仔裤、黑框眼镜双肩包的IT公司,男性是清一水的宅,很宅,非常宅,他们的心里没有时尚没有trend,唯一能将他们一分高下的,就只有瘦宅跟肥宅的区别了。与之相反的,公司的女雇员们,却有很多时尚弄潮儿,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能一天换三套衣服,分早中晚三次slay全场好亮瞎同事们的狗眼。

    艾玛,正是丁叮叮所在部门的“见习女神”,之所以是见习,无非是因为她的硬件条件压根达不到美女的指标,却总爱强凹绝色美女的人设,没有公主命却一身公主病,每天都跟斗鸡一样对同部门的女生指指点点,把人家的服饰妆容各种挑刺。对于丁叮叮这种微胖界的潜力股、木讷内向却极有人缘的姑娘,艾玛自然不可能放过。

    丁叮叮也不是不明白艾玛这么坚持要跟自己同路的意图何在——想来,就跟《唐伯虎点秋香》里面说的一样,美女,是需要陪衬的。自己这稍显壮硕的身躯,更能把艾玛衬托的小鸟依人瘦骨嶙峋。

    “叮叮,真的,你听我的意见,这种类型的裙子真心不适合你穿。”

    丁叮叮:谢谢,我不需要你的意见。

    “你看呀,你既然减不了肥,就要认清形势,告别紧身款。最好的选择,就是oversize的大衬衫,或者是轮廓圆润不贴身的那种。”

    丁叮叮:穿什么是我的自由,你如果要干涉,麻烦先把置装费打给我。

    “还有,你皮肤虽然白,但浅粉是公主色,跟你的气质,一点儿都不搭。”

    丁叮叮:至少浅粉对白皮极度友善,不像你,黑皮才要挑颜色好不好?

    “你看我,虽然肤色黑一些,但是气质更合公主风这一挂。肤色呢,虽然是我的痛,不过有时候想想,人无完人,美女身上总要有些微缺陷才更有辨识度的嘛。太过完美,很容易让人敬而远之,所以呢,现在我也想开了,就当这不够白皙的肤色是我走下神坛、与民同乐的捷径好了。”

    丁叮叮:呵呵,大清早都亡了,你还做什么公主梦呢?

    “哎对了,你不是刚从国外旅行回来嘛,当地没有什么特产?还有啊,你这个皮肤怎么那么快白回来的啊?要是有秘密武器,可一定要拿出来分享,做人不好吃独食的啦。”

    丁叮叮:没有伴手礼,准确说,是没有你的份儿;更没有美白配方,天生丽质难自弃。

    艾玛站在公司大门口,像是某些个超爱指点江山的情感毒鸡汤博主,又开始对丁叮叮的个人生活进行批判,嗡嗡嗡的比路边树上的蝉都讨厌。

    “你呀,没事儿去做做指甲,烫个头发,别总是清汤寡水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款。”

    “肥呢,即便减不下去,也不能放弃努力。你说连自己身材都管理不了的人,怎么掌握自己的人生?”

    “别看媒体总说什么好男人就不会嫌弃自己女朋友的身材。男人眼里的微胖,指的是前凸后翘有胸有腰,不是你这种从上往下看着跟易拉罐似的。”

    丁叮叮终于说服了自己,艰难的,迫不得已的,只在心里骂了一句“MMP”,眼睛眨一眨,低头看着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无奈的尴尬笑笑,嘴里既不反击,更没有任何让艾玛适可而止的示意。

    “你……你好?”

    “嗳?”艾玛一回身,看到个金发碧眼高高大大的帅哥站在自己跟前,一瞬间的颜值暴击,像是稳准狠的在心上开了一枪!

    “Hi~”艾玛把头发一撩,开始冲着赶过来的乔瑟福飚英语。

    乔瑟福一边听,一边笑,没有分神处理丁叮叮的诧异,只是在艾玛嗯嗯啊啊为自己的词汇量感到捉急的时候,很是时机的插了句华语。

    “这位女士,听你的英文,还蛮好的,竟然没有口音。”

    艾玛一怔,进而觉得一句话套用在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美女做任何事,都有人称赞。世上不会犯错的,除了神,还有美人儿。因为不管做成什么样,终归有颜狗喝彩。

    “其实吧,一开始我还真的害怕,你的英文会有菲律宾印尼的口音呢。”

    “毕竟,你这个肤色,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华国人,是混血?还是从小在这儿长起来的啊?难不成,是美黑?”

    丁叮叮:噗~这个转折,太扎心了,……简直不能更好!

    艾玛一听,面色不太自然,“我……我就是本地人……你……你是……谁?”

    乔瑟福头一低,冲丁叮叮笑的灿烂,“我是阿丁的朋友,她跟我有约了。如果不介意,我就先把她领走了。”

    没等艾玛张大的嘴合上,乔瑟福轻拉住丁叮叮的手腕,抬脚正要走,迟疑片刻,扭脸再冲艾玛道:“对了,刚刚你跟阿丁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跟你这种人强调阿丁穿这件粉色连衣裙有多美,实在有点儿对牛弹琴。一白遮百丑,何况我们家阿丁美着呢,实在没什么缺点需要用肤色来遮的。倒是女士你……啧啧……”

    阿福一顿,笑道:“对于美白,我倒有个偏方,建议你尝试下。”

    “华国不是有个词,叫做内调外养嘛?”

    乔瑟福冷哼了一声,扫一眼艾玛,忽视掉像江南皮革厂出品的劣质皮具一样的脸,继续四两拨千斤,“建议别只在皮肤上做表面功夫,尝试下由内而外,想来更有成效。”

    艾玛一时间有点儿懵,脑子短了路,嘴一开一合,接的倒是很顺溜,“内服的美白丸,我也不是没吃过……”

    “哦,你可能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乔瑟福眼睛眯成一条线,“华国不是还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把心的颜色调过来,面色自然会跟着改善。”

    “不好意思,今天是真的赶时间,不过没关系,这个礼拜,我每天都会来接阿丁下班。你要是需要我帮你补一补母语,我随时奉陪。”

    话刚说完,乔瑟福把头发往后一撩,拉着丁叮叮,伴着高跟鞋清脆有韵律的哒哒声,大摇大摆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往F大去的路上,一开始,丁叮叮觉得实在尴尬,没敢先开口说话。倒是阿福耐不住,静默一会儿,清清淡淡的对丁叮叮道:“阿丁,你自己的人生,怎么能让别人随意指手画脚?”

    丁叮叮眉头微微一皱,脸颊还在发烫。

    “阿福,刚刚……谢谢呀。”

    “我不是在等你道谢。”乔瑟福脚下一停,面颊一侧,低头看着丁叮叮的眼睛。

    “刚才那个人,是你同事对吧?我估计,她欺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吧?”

    乔瑟福一顿,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木之前跟我说,华国是礼仪之邦,历来不好战,万事讲究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

    “不过,阿木教我的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丁叮叮跟着叹口气,头一低,又开始端详起高跟鞋来。

    “阿丁,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为了给你打圆场。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好看。这种好看,无关肤色、身材、五官,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看不见摸不着的亲切感。”乔瑟福眼神没有任何犹疑,仍是定定瞧着丁叮叮,轻声慢语。

    “你都那么可爱了,居然还那么谦逊?我要是有你一半可爱,我得疯到天天出去显摆。不过,就因为你根本没发觉自己有多美多可爱,所以……你才让我觉得……更可爱了。”

    丁叮叮粉颊通红,手掌一抬,忙不迭把手心挨在额头上。

    “别那么没自信。别总是低着头。”乔瑟福把两根手指轻轻往丁叮叮下巴上一靠,轻轻一勾,“挺胸,抬头,拿出点气势。”

    “就刚刚那人,前胸贴后背的,演walkingdead简直能让化妆师当场下岗。你对着她,还能没有自信吗?”

    “甩开膀子迈开步,其他的,爱谁谁。”

    丁叮叮听着乔瑟福这标准的华语方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刚刚说话的语气,简直跟江江一模一样嘛。”

    “是呀,毕竟近朱者赤,近木者黑。你可多跟阿木学学,拿出她的架势,别怕,可劲儿造。我给你当后援!”

    丁叮叮抿了抿嘴,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精神松垮垮的,像是毫无压力的趴在一个粉红泡泡上随风到处飘。

    乔瑟福看丁叮叮半天没言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失了言,抬手挠挠头,正思忖着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符合华国国情,却听见丁叮叮轻声笑道:“其实,我不是没想怼回去,只是每次话到嘴边的时候,自己先心虚了。江江常跟我说,不惹事,不怕事,在不妨碍别人的情况下随心所欲,要是别人在随心所欲的时候妨碍了我,那就反击到对方笑不出来为止。”

    乔瑟福打个响指,冷不丁冒出一句,“传说中的‘不是在给新敌人挖坟,就是在为旧敌人安魂’。惹了阿木,横竖早晚一个死字好不好。”等等,后脊梁有点发冷是肿么回事,难不成是被收拾过太多次的应激反应?

    “可我……每次都跟自己说,算了,何必呢,随它吧,无所谓。后来发现,退让已经成为习惯了。”

    丁叮叮深深吸一口气,肩头往后一拉,自嘲道:“像我这样的人,最最奢侈的表达愤怒的方式,也只有在朋友圈发个心情,然后对某些人不可见了。”

    乔瑟福长长的淡色睫毛抖了抖,语速放的更缓。

    “像你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啊阿丁。”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一颗柔软又善良的心的姑娘,更不应该被人欺负。”乔瑟福一顿,身子一屈,帅不过三秒,猛地把一张笑脸凑到丁叮叮眼前,“阿木的天字一号座右铭——怼一时,风平浪静;刚一路,海阔天空。”

    “大阿福天字一号座右铭——别怂,你的朋友们,都在呢。”

043. 雷同的作死气质

    日子一晃,一周眨眼就过了。周二上午十点,江子木叫了车,抱上一箱子刚从南市递到襄城、还结着冰霜的串串,火急火燎的往肖立早家别墅赶。

    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地方,江子木把箱子往门口一搁,整整衣服,捋捋头发,又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四面八方观察个一圈,而后才准备小心翼翼的敲门。

    手指头还没按在铃上,耳朵一抖,已然听见屋里分贝极高频率极大的犬吠声。江子木嘴角一抬,莫名觉得这次回到别墅有种重归故里的亲切感。

    果不其然,大门一开,首先蹦到江子木跟前讨抱抱献舌吻的,就是二傻那条又彪又萌的蠢狗。

    江子木半蹲在地上,手上是热乎乎的大爪子、湿漉漉的小鼻头,耳边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跟时不时一段清脆悦耳令人振奋的汪汪汪,江子木眼一眯,感觉自己要在雪橇三傻的轮番进攻下幸福的背过气去了。

    “来了?”肖立早抬脚做个假动作,并不怎么用力的往二傻身上踢了一脚。

    “哼,我都没抱没亲呢,你们倒是驾轻就熟!”狗生巅峰,人生艰难,人不如狗系列。

    腹诽一阵,肖大爱豆倒是很有眼力价的从一旁把箱子捞了起来,狐疑的看了两眼,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江子木一面雨露均沾的挨个拍着三只大狗狗毛茸茸的脑袋,一面应道:“好吃的!专门拿来给大家尝尝。”

    “我九月……”

    “大家,不包括你。”江子木很警醒的再往身后扫了一眼,一边推着肖立早进屋,一边轻声再道:“我可不能动摇您肖大爱豆为演唱会节食的决心呐!”

    跟着肖立早进了屋,江子木眼一抬,最先瞧见的,就是明明在室内还非要戴着顶瓜红色Stussy帽子的许诺。

    “嗯,又一台闪闪发光的移动ATM机。”江子木抿了抿嘴,往不远处全乐正跟恭子那边看了一眼,脖颈一低,笑眼弯弯,不怎么正式的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许诺瞧见来人,一开始有点儿懵,然而打量了江子木几眼,脸上几乎乐出了一朵花来。

    “哥,你是从哪家定的货?现在送外卖,都是依照收货人的颜值智能匹配骑手的嘛?”

    这位小姐姐,也未免太闪亮了,可盐可甜啊。

    肖立早一听,侧颊扫一眼江子木,一边想diss下大众审美,一边却又在心里莫名洋洋自得,轻巧的把箱子往厨房餐台上一搁,也不说话,就只愣愣看着许诺绕到江子木身边打转转。

    “小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吧,下回我家轰趴,我也联络你进货。”

    “额……那个……”恭子见状,最先站起身来,正要发声消除误会,却被自己老公暗中捏了捏腕子。

    全乐正:甜心,乖,坐下。咱们保持安静,就看着许家少爷自寻死路好啦。嗯,这作死的气质,跟某人倒是蛮像的,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精辟的很。

    江子木看自己被人当成了送餐苦力,倒也没觉得尴尬,眉毛一扬,冲许诺笑道:“你不是长溪市人嘛?又不是住在这里的。”

    许诺眼珠一转,很没脑子的冲肖立早嚷道:“哥,哥,你看,她认得我嗳!”

    “怎么不认得?不是参加选秀的许诺吗?”

    “是,是,是。”许诺头点的像鸡啄米,乐呵呵的搓了搓手,“没想到,我在襄城这边的支持率也这么高!先前比赛的时候你也有为我打call吧?”

    江子木听到这儿,开始避重就轻,“怎么样,那天的黑粉袭击,你没受伤吧?”

    肖立早:WHAT?当肉盾的是我啊!脑袋缝针的是我啊!你名义上的BF也是我啊!江神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没,没。”许诺笑的有点儿心虚:心理受伤了,吓得本宝宝现在都有舞台恐惧症了。

    江子木扫一眼许诺脸上似是而非的表情,叹口气,话说的很有深意,“怎么了,小帅哥,不是PTSD吧?”

    “呵呵……不能,不能够啊。”许诺笑的像嘴角抽搐似的,瞧了瞧肖立早,决定转移话题。

    “多亏我哥!那天要不是他,只怕我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啧啧。”许诺下巴颏朝前一探,也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的勇气,“小姐姐,这……这是我哥,我过命的亲哥,肖立早。为了他,我让我家老头子给我在这个别墅区也置办了一套房,方便跟着我哥学习。”

    “你要是愿意,我这个周末就组织一场housewarming。看你这么熟门熟路的,想来我哥也是你家老主顾。就冲这点,以后我家的生意,也都给你做!”

    “那先谢谢哈。”江子木抬头搔了搔耳朵,“不过亲,你连我是卖什么的都还不知道呢吧?”

    “卖什么无所谓。”许诺大手一挥,话说的豪情万丈,“小姐姐,你把联络方式给我,不管你们经营什么种类的产品,我都包圆了。”

    爷有的是钱。

    “哦,你找你哥要吧,我的联系方式他知道。”事不关己,我不整你,随手扔个烫手山芋,看肖大爱豆弄不死你?

    江子木轻描淡写笑了笑,扭脸就跟三只大狗狗旁若无人的耍起来。

    全乐正:我就静静的看着许家少爷装逼,然后再静静的看着枣子静静的看着许家少爷装逼。核弹引爆倒计时,哈哈哈哈,刺激。

    许诺看看江子木跟雪橇三傻的亲密样,在瞅一眼餐台边不发一言的肖立早,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额……难不成,这位小姐姐不是给我们送餐的?

    看她跟狗这么熟,难不成……她是来……给我哥家的狗……送狗粮的?

    嗯,估计是这样!

    许诺嘟了嘟嘴,有点儿心虚的回头看了全乐正夫妻一眼,“算了,大不了跟我哥借只狗。为了弟弟我的幸福,我哥这么大度的人,不会不乐意的。”

    “那个……”心里一合计,许诺张嘴就来,“哥,哥,你借我……”

    肖立早眼帘一低,沉着嗓子打断了许诺,“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别总是‘哥’呀‘哥’的叫我,这里也都没外人,称呼上随便一点就好,别太过拘束。”

    话刚说完,肖立早一个“核善”的眼刀飘过去,愣是把许诺惊的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对,对,是。随便一点,随便一点。”

    全乐正一听这话,倒是觉得出乎意料:虽说枣子向来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辈分跟资历,但是单从年纪上讲,许诺这毛头小子也不能开口闭口的直呼枣子全名吧?不过要是直接叫“枣子”这种昵称,只怕还没全名来的有礼貌呢。

    正想着,就看见许诺两手自然下垂,身子前倾,冲着肖立早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是师父!不是哥!”

    “噗~~~”全乐正含在嘴里的半口茶水全都喷出来了。

    下一秒,全乐正心里放肆的笑声就跟愤怒的炸裂虫似的:这就是所谓的——随?便?一?点?的称呼?枣子啊,真有你的!

    肖立早往全乐正那边递个眼风,微微耸了耸肩,手臂一低,指着一旁江子木,“这是你师娘。躬多鞠一个吧,好事成双。”

    许诺一怔,眼睁的跟一元硬币似的,愣愣的盯着地板:师……师娘?啥时候的事儿啊?没见有狗仔爆料啊?在哪儿登的记啊?份子钱我这做徒弟的要不要补啊?出多少合适啊?

    这下,轮到江子木咳嗽了。搞什么,师娘的梗是我这辈子迈不过去的坎儿对嘛?很嚣张你最近特别飘,是不是对我的改运技能太过有信心了?

    “别闹。”江子木随即起了身,往许诺身前走了两步,柔声道:“吓着了孩子可怎么得了?”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个师父师娘的操作是不是也太骚了?毕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万一把话当了真,不分轻重的把姑奶奶抖搂给媒体,就冲你们枣子林粉丝的数量跟疯狂程度,姑奶奶的下半辈子估计不一定能生活自理。

    “师…师娘……”许诺觉得眼角有点儿湿润:人家拜师,不是送秘籍就是送小师妹,再不济,也能送个绝世兵器啥的。到我这边可好,一上来就调戏师娘,怕不是要送个“大不敬”的牌匾顺带加赠台轮椅,把我一脚踹到悬崖底下去?兄弟情尽,师徒缘浅,还没出道就漏气了,谁的演艺之路走得比我牛批?

    拜师父嘛?打断腿那种?

    江子木往肖立早那边飞了个大白眼子,转头拍了拍许诺的后背,“亲,别认真哈。”

    许诺微微抬了抬头,擦擦额角的汗:师娘真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呜呜呜呜~

    “快叫人家起来!”江子木嘴一抿,朝肖立早低声嘟囔道:“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充血时间久了,就更傻了。”

    “娃儿傻了不要紧,关键他不哑啊!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把我的存在透给媒体,你是想看着我死还是陪着我死?”

    得,死一个是标配,死一双算优惠。

    “不……不不!师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明白的!”

    “真明白?”江子木纤细的手指自顾自点着鼻尖,“那你就把我这儿的货包圆了吧。”

    “咦?”许诺大脸懵逼,“师…师娘,您别逗我了,您卖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我卖你一张从没说过傻话的嘴,一双似乎什么都看见了实际却什么都看不见的眼,再添一副配套的听什么漏什么的耳朵,你看行不行呐?”

    “也不贵,卖你十个亿,算是亲情价了。”

    认师娘嘛?搞破产那种?

    “师…师娘,我许诺对天发誓,如果将来有任何关于您的小道消息在我师父官宣之前流出,不管是不是我说的,我都承担全部责任!”

    话我先撂这儿了,师娘的肖像权隐私权全都由我守护。

    江子木耸耸肩,“自杀式泄密也在理赔范围中嘛?”

    肖立早眼一眯,“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许诺:我太难难难难了,这话完全没法接啊。

    全场默哀三分钟。

    江子木大咧咧把许诺的肩膀扶正,眼睛一眨,放了波wink,“别当真啊,跟你开玩笑呢。”

    “顾姐跟我提过了,说枣子让你做他个人舞团的候补队员,可以一起参与练习的那种。他那么狗血龟毛严苛又不通人情的顶级爱豆,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有了带你的心,我相信你肯定是付出过努力与诚意的。”

    “Honey,你每次夸我的方式都hin独特呢。”

    肖立早慢丝条理的把江子木扛过来的箱子开了,瞅瞅里面的串串,先是舔了舔嘴唇,而后不紧不慢附和道:“你小子别怕,你师娘这人,平常就喜欢一惊一乍。”

    江子木努努嘴,哼了一声,“这么高危的亲子游戏,要不是你挑头,我敢玩?”

    许诺一声冷汗,“不关师父的事儿,都是我的错哈,有眼无珠,自讨苦吃。”

    不要小姐姐了,再也不要小姐姐了,本宝宝决定下半辈子专心搅基了。

    肖立早适时送出一个赞许的眼神,“小诺年纪还小,又没正式出道,没有眼力价、话说的不够圆滑这都是有情可原的。等我带带他,学个两年,情商高了,自然长进。”

    全乐正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就你这种在娱乐圈做惯了大爷的,还有脸提EQ呐?怼遍全场的哪一次不是您肖大爷啊?

    江子木精准捕捉到全乐正的表情,心领神会,面颊一侧,一字一顿朝肖立早道:“蛤?公关社交方面,你也要亲自带人家?”话音刚落,又拍拍许诺肩膀,“亲,他敢教,你敢学嘛?”

    死亡提问,横竖都别想活。

    许诺揉了揉鼻子,很识时务的往后退了一步。

    提问归提问,师娘您能不能克制一点,不要跟我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我怕我要学的第一课是给我自己鞠一躬然后练习怎么向自己的遗体告别。

044. 肖大爱豆为何那样(1)

    尴尬的开场白之后,许诺即便再没有眼力价,也知道保命要紧走为上策,咿咿呀呀打着哈哈,扭脸就带着三只大狗狗去花园玩球了。

    劫后余生,活着的感觉真好呀。

    这一头,江子木熟门熟路的从冰箱取了盒牛奶,倒上半杯,慢吞吞的小口啜起来。

    “那个……我说boss,你跟许诺,前后认识也不过一月吧?就这么把他领到家里,还让他管我叫师娘,是不是不太好?”

    家是你的家,我管不着,但是用“师娘”的title把我拉下水,可是不太厚道。

    “有哪里不好?”

    “顾姐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会来嘛?你就不能提前给许少爷做做心理建设?”

    肖立早头往边上一扭,不怎么耐烦,“心理建设就免了,早知道他是这种肤浅的视觉动物,你来之前,我就该把他眼戳瞎。”

    “噗!”您老是确定让许少爷走嘻哈路线一辈子墨镜不离身了?这个定位挺硬核啊。

    江子木撇撇嘴,“要不要那么凶残呐?人家毕竟是你亲生的徒弟。”

    “话说回来,您肖大爱豆出道将近十年,可都没听过你有带新人的打算,这一回,是认真的?”

    肖立早从厨房橱柜里翻出许久不用的BBQ工具,听见江子木低低柔柔的问讯,举重若轻,立马轻声回道:“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是稳妥的接受已经内定的选秀复活,然后毫无悬念的C位出道,拥趸一堆,名利双收;要么,是累死累活的从伴舞及发声方法学起,不签公司不出道,拿不到高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走一条不知道哪天才能走到底的路,你选什么?”

    这话一出,江子木瞬间解意。

    “许诺放弃了水果选秀的复活资格?”

    “嗯。”肖立早点点头,“在他身上,有一点跟我特别像——我们都不是为了名利而走进娱乐圈的,而是因为爱好。就冲这一点,我愿意把我学到的一点一滴都教给他。”

    江子木眉头攒了攒,转眼却又挑着嘴角笑了。

    “可你不能不正视你跟许诺身上两处最大的不同。”

    “第一,他的不为名利,是因为唾手可得;第二,他跟你的天赋,完全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前者,决定他能放低身段吃苦耐劳的时间长短,后者,决定他在单纯的兴趣爱好上可以实现的成就高低。”

    肖立早叹口长气,脑袋徐徐摇了摇,静了片刻,应道:“至少,他不会利欲熏心,满脑子只要赚快钱——急功近利,可是成为顶级偶像的大忌。至于他后面的路,能不能把爱好转为工作,又能不能一直保有热情跟责任感,这些我既没办法提前预测,更不可能加以控制。”

    江子木一寻思,也对,能放弃捷径,本身已然是个了不起的决定了,就眼下娱乐圈这么浮躁的大环境来看,也求不得太多。

    “哦,顺便说一句,对于你对我天赋及专业技能的正面肯定,本人表示无限肯定。”

    “切~”江子木翻个白眼,余光瞟了瞟全乐正夫妻俩,“他们度蜜月回来,不会就在襄城定居了吧?”

    “我哥那性子,估计时不时还是要带着老婆到处浪的。不过,想来家就安在这儿了,至少三五年内不会有变化。”

    江子木一听这话,瞳孔跟鼻孔一齐放大。

    “真要这样,你能不能随便找个借口蹬了我?这样我就不用每次顶着肖立早女盆友的高帽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嗯,假扮女友才是让本姑娘异常不舒服的点好不好?

    “怎么?你是不喜欢这帽子的款式,还是不适应这帽子的大小?”

    江子木:亲,这是款式码数的事儿嘛?!

    “要不然,是你对这帽子的价格不太满意?”肖立早停下手里的活儿,眼睛一眯,定定瞧着江子木,“顾妈说,你已经知道景崇那孙子阴我的事儿了,还一口答应要免费帮我出气?”

    “你可别误会!这次免费纯粹是为了回报你先前没在马修面前戳穿我的谎话。”

    老娘可是说一不二有恩必报的纯爷们。

    肖立早一个劲儿的点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

    “不管你戴不戴女友的高帽子,咱们内里不都是妥妥的金钱关系?今天这次,你江神婆的出场费还是跟先前一样,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按场支付,绝不拖欠。你看怎么样?”

    别的粉丝求爷爷告奶奶死乞白赖倾家荡产要跟爱豆面对面,怎么到了江子木这儿,就成了爱豆处心积虑费尽心机自掏腰包制造跟“粉丝”同框的机会了呢?这顿操作,说出去谁敢信?

    “别人都争C位出道,怎么您老人家上赶着C位出血呢?”

    “钱是我的,你管我怎么花?”肖立早没好气的一应,扭脸把音量抬高,“有的赚你就偷着乐吧,什么时候轮到乙方帮甲方开源节流了?”

    江子木知道自己的弱点被肖立早抓的死死的。恨自己那对小钱钱忠贞不二至死不渝的心,更恨每张小钱钱身上自带的铜臭怎么就那么该死的甜美?

    “哎唷,什么钱不钱的嘛,嘿嘿嘿。”

    “那好,不谈钱,不如谈谈感情?”肖立早瞥瞥身边笑的比屋外大太阳还要灿烂的江子木,蓦然觉得,自己这位顶级爱豆的每一个翻车现场,都是眼前女生漫不经心一蹴而就的杰作,基操勿6,深藏功名。

    “别,谈感情伤钱,跟您老谈感情,不光伤钱还容易伤身。”

    江子木一顿,眉眼一低,“对了,你说以后出场费也不会有任何变化,那我打这份工也挺不容易的,连点儿涨薪空间都没有,太没盼头了。”

    肖立早哼了哼,嘴唇一动,却没发出声响:升职就能加薪。女朋友跟老婆,职称不一样,薪资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关键看你愿不愿意了。

    想到这儿,肖立早面皮没来由的一阵抽抽,不经意瞥一眼不远处卿卿我我腻歪成一团的自家亲哥跟亲嫂子,再用余光扫一眼身边的江子木,搞不太懂怎么内心突然有了告别单身组建家庭的强烈意愿。

    恐怖,太特喵的恐怖了。

    “可能是天热,中暑了。干脆把脑袋摘下来串到竹签子上,过火烤一烤,以毒攻毒。”一边想,肖大爱豆一边抬手捂着耳朵,把自己的脑袋前前后后死命晃了晃。

    江子木看肖立早半天不说话,眼珠子一转,冷不丁突然把头凑到肖立早鼻尖跟前,“我说,你这上赶着非要我装你女朋友,别不是……喜欢我吧?”

    “呵呵。”肖立早耳根开始发红,眼神落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盯着修剪的干净异常的手指甲发呆。

    “神婆,你也热傻了?赶紧把脑袋取下来搁冰箱里降降温去。”

    “我真中暑,能算工伤嘛?”江子木舔舔嘴唇。

    肖立早大手一抬,把江子木的巴掌小脸盖了个严实,一开口,有点儿支吾,“就你这张平平……”

    “平平无奇的脸!”江子木再次抢了肖立早的御用台词,砸吧砸吧嘴,眉头一挑,“我这张脸,拿到普通人堆里,兴许还能糊弄一两个,搁您肖大爱豆这儿,绝对只有躺平认嘲的份儿。”

    “嗯,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有数。”

    肖立早很认真的左左右右把江子木一通打量,话一出口,不咸不淡的,讨打的实力不容小觑。

    “你也不要过分妄自菲薄,你这张脸,凑合凑合,勉强够用了。做人,真的不可以太贪心,像我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呵呵,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老娘肯定你的美貌,是让你就坡下驴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不是让你吊起来卖转着圈的多夸自己几遍的。

    肖立早无视江子木的咬牙切齿,一招四两拨千斤,回应的懒懒散散,“鉴于你眼下还戴着‘肖立早女朋友’的帽子,我勉为其难的四舍五入,就把你也划进我全家的范畴好了。这么一算,你这张脸,偶尔也是可以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的。”

    江子木斜着眼睛往全乐正那边䁖了一眼,趁着没人注意,恶狠狠的往肖立早脚背上碾了一碾。

    “亲,跟别人聊天是练嘴皮子逗乐子,怎么我一跟你聊天,就那么想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呢?”

    肖大爱豆,散打泰拳搏击摔跤,了解一下?

    肖立早皱着半张脸,嘴里倒吸口凉气,低头看了看瞬间通红的脚面。

    “打是亲,骂是爱,我……明白的。”

    江子木脚底一滑,差点儿把脸扣在餐台上。得,得,为了阻止自己大耳刮子扇死对方的想法与行动,江子木决定瞅准时机,转移话题。

    “你长那么好看,怕不是只能跟自己搞水仙?”注孤生,说的就是你。

    肖立早毕竟是出道多年,对于粉丝圈子那些流传甚广的水仙CP剪辑,倒也不是全无了解。

    “那些粉丝,就喜欢我自己爱上自己、自己娶了自己的戏码是不是?合着我这辈子注定solo呗?”

    “粉丝这么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嘛。”江子木扁了扁嘴,“毕竟,您肖大爱豆是地表女性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呐。”

    “您老要是实在不服,就豁出去向天再借五百年——等到科技昌明技术发达的时候,你把自己克隆一份儿,让两个独立个体谈谈情恋恋爱,也算颜值实力旗鼓相当的一段佳话了。”

    “我活不了那么久!”

    “竟然把重点放在命够不够长上,而不是男男CP上,可见您肖大爱豆对于耽美这事儿,也不是全然排斥的嘛。”江子木一阵腹诽,嘴里哼哼唧唧的没敢把一个字儿说囫囵。

    肖立早脸颊一侧,摇摇头,说不出更多的烦闷来,瞄一眼江子木脸上贱贱的微笑,再瞧瞧自己指甲上明朗的淡红色,心里暗暗自嘲:还真是单身单的太久,现在连手指甲都禁不住开始思春了?

    一个钟头后,几个人就着果木的碳香跟肉串的吱吱尖叫,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话家常。

    “枣子,你头上的伤好些了没?我跟你嫂子在外面看到新闻,真是吓到当场跳起来了。”

    肖立早抿抿嘴,下意识要抬手摸摸头,然而顿了一顿,却把脑袋一低,头顶直冲江子木,撒起娇来。

    “Honey,再给人家吹一吹。”

    江子木一怔,第一反应,是朝全乐正两口子尴尬的笑笑:我家沙雕又犯二了,您老两位多担待。然而下一秒钟,身体终归是很诚实的活动起来,抬手轻轻拨了拨肖立早的头发,打眼一瞧,就真的鬼使神差凑上去柔柔吹了几口气。

    现在这世道,钱难赚,屎难吃啊。

    肖立早肩头抖了抖,没笑出声来,扭脸跟全乐正摆摆手,缓道:“没事儿的哥,黑粉袭击什么的,那还不是小场面嘛。”

    全乐正一听,不合时宜的翻个白眼,心说这时候你肖大爷开始大言不惭的马后炮了,也不知道先前在电话里跟我又哭又嚎一个劲儿嚷疼的是哪个龟孙。

    恭子把身子正了正,朝江子木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接道:“我跟我的蜜糖虽然一直在外面旅游,但是听说这件事,也是非常关注呢。”

    “新闻报道上说,前几天那女孩子的妈妈又来找麻烦了?”

    江子木眼帘冲下一耷拉,话音放的又轻又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想为自己女儿出头,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做人总不能一味的顾念亲情,不分黑白吧?”稍顿,江子木扫一眼边上的许诺,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提,“说实在的,那天的演出,也是委屈小诺诺了。”

    “亲,黑粉袭击的事儿一出来,你父母应该也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吧?”

    许诺叹口气,两手往腰上一叉,声音带了点儿火,“我哪儿受什么委屈了,倒是我哥……不是,我师父,头上挨了一刀不说,网上还被一群拎不清的口诛笔伐。”

    “我爸我妈我爷当天晚上一看直播,差点没都吓出心脏病来。现在恨不能给我安排七八十个保镖,搞得我出个门都跟三军仪仗队接受检阅似的。”

    许诺努努嘴,抻着嗓子贱兮兮的唱着“我无自由,失自由,伤心痛心眼泪流”。

    “要不是我师父一直呼吁粉丝不要人肉凶手,我早就把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个底朝天,顺带刨了她家远古巨坟了!”

    江子木哼了一声,脑子里自顾自哔哔:去吧,比卡丘!现在这个时候,就是需要你这种混不吝的吉祥物出来撑场面呢!

    “小诺诺,枣子的粉丝自称‘枣子林’,你们家的粉丝有个什么名号啊?”亲,肖大爱豆制约的是他自己的粉丝,你家的粉丝可不归他管哟。话我点到为止,等大阿福的匿名邮件发给你,再看你能从我今天这番话里悟出多少人生真谛吧。

    许诺眼神一定,红着脸顿了会儿,“她们给自己起了个‘糯米团子’的名字,说是好听好记。可惜我不怎么喜欢,总觉得有点儿腻歪,既不像全大前辈的‘正闺军’那么有气势,又不像我师父的‘枣子林’那么有情趣。”

    话刚说完,许诺冷不丁遭受了来自肖立早的眼神暴击,一个激灵,忙不迭把椅子朝外搬了搬,而后十指一蜷身子一缩,后知后觉的吐糟起江子木对自己的称呼来。

    “师娘啊,咱能别小诺诺长小诺诺短的嘛?你每叫我一声,我师父四十米的大刀就往我脑门上多近一寸呐。”您要是想把我送走,直说得了,哪儿用那么迂回曲折的战术?

    “哎,那小姑娘的行为,如果受害者是普通人,只怕行凶的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可受伤的换成明星,就免不了有心的人搞事情、无心的人捣糨糊。”全乐正很有眼力价的接了话头,眉头一摇,深有感触。

    “身为明星,本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会被人拿着显微镜观察。明明白白的袭击事件,落到枣子身上,就硬是有人瞎扯什么恃强凌弱,趾高气昂要为弱势群体发声,恨不能要把凶手跟受害者掉个个儿似的。木秀于林,树大招风,眼下,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趁这机会落井下石,盼着枣子吃瘪呢。”

    全乐正摇了摇头,缓缓叹了口气,把胳膊往胸前一拢,一字一顿,“没办法,这恐怕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原因吧。”

    这时候,正在不远处忙着烤串的项阿姨很适时的选择性耳背,一边抬手招呼,一边自言自语,“猪?哦,猪肉,五花肉串烤好啦,趁热端过去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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