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力抗宗师（上架求支持）
小道士拼命挣扎，脸色痛苦，满头秀发散落。
众人定睛一看，这哪里是小道士，分明是个美貌佳人，有些人还认出此女正是苍焰山庄的落雪。
但美色如浮云，惜命第一名。
这个宗师明显属于脾气暴躁，动则杀人的那种，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只能暗暗惋惜。
众人正想着，就见一人高高跃起，手中的刀快如奔雷，疾如闪电，夹带着万钧雷霆之势，一刀劈下。
秘技——碎石！
足以将岩石碾碎的巨大力量，携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都如刮骨钢刀般锋利。
老人听到风声回头，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意一拳轰出，人们仿佛看到巍峨的高山从头顶压下，顿时手脚发软。
拳势！
势是武功练到一定程度自带的气势，通俗点说，就像自带BGM，各种狂霸炫酷拽。
剑有剑势，刀有刀势，拳也有拳势。势的样子各不相同，有的如高山，有的如瀚海，有的如凤凰展翅，有的如龙傲九天，意志薄弱的人在练出势的人面前，没有出招的勇气。
方喜乐顿时感觉自己不是在打一个人，而是力抗一座山，自己就是那撞石头的鸡蛋。
自己的刀可以碎石，但能碎山吗？
先天武者，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宗师？
一种卑微，无助的情绪油然而生。
在这种压力之下，方喜乐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放弃全部防御，真气不计代价的包裹在长刀之上。
鸡蛋撞石头又如何，就算会碎，也要淋你一身鸡蛋清，让你不舒服好几天。宗师又如何，就算死也要留下深深的刀疤，让你疼得刻骨铭心。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那横的怕什么，怕这种不要命的狠人！
老人脸上随意的表情一扫而空，不得不松开小道士，真气凝聚成甲，护在身上。
“砰！！”
刀和拳风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众人忍不住后退几步，不少后天武者已经承受不住冲击，跌倒在地，他们脸上骇然，方喜乐不是进阶先天才几个月吗，怎么这么强！
白修诚冷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自从白修信死了，他就刻苦修炼，还以为下回见面，能轻松杀死方喜乐，没想到，差距更大了！
程昱景脸有些发烫，他居然还买假打服务，就算自己赢了也没人信吧？
“咳咳！”
方喜乐捂着胸口爬起来，擦去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刚刚不过一招，已经让她受了内伤。
她手掐内狮子印，默念咒语，精神力流逝，转眼间已经恢复如初。
如今精神力增强，倒不至于用一次就精神力枯竭，但脑袋还是闷闷的发涨。
“小心，他是毒窟老人！”
落雪缓过气来，赶紧往嘴里倒解毒的丹药，一边提醒道：“不要靠近他！”
毒窟老人这个名字在秦国很少有人听过，因为他主要在南域的魏国活动，是四大鬼将之一瘟疫鬼将的得力助手。
一身五毒掌法出神入化，精通毒药和医术，再加上和毒鬼签订了契约，真气上带有剧毒。
和他交手得用真气包裹住自身，防止一不小心中毒。
人家全力输出，你还得一边防御一边输出，自然不是对手，所以毒窟老人在宗师中，算是非常难对付的一个。
下面那些年轻武者不知道毒窟老人的名字，但一些年岁大的武者脸色已经变了。
毒窟老人曾在三十年前来过秦国，兴风作浪，无恶不为，被三个宗师围攻，打跑了两个，反杀了一个，后来有真人出手，才将他赶回南域。
毒窟老人抬起手掌，认真看了看，干枯的手掌上，赫然出现一条白印，那是刚刚真气砍在手上留下的痕迹。
他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如果没有及时撤回真气防御，恐怕会受伤。
堂堂宗师强者被先天伤到，他就要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毒窟老人抬起头，诡异的蓝眸盯着方喜乐，杀气四溢：“你，必须死！”
落雪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弓，默默站在方喜乐身旁。
元湛哈哈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我欠喜乐一个人情，现在正好还上！”
当归道长长叹一口气，缓缓走出来，他一生性格平和，不喜欢和人争斗，只喜欢宅在屋里炼丹。
但今天的事因他而起，却让不相干的人为之殒命，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也罢，他一把老骨头，死了也不可惜，倒是可怜了这三个孩子。
当归一一看去，方喜乐不到二十岁成就先天，落雪武道练气双修，样样不差，元湛马上就能先天圆满，有机会突破到真元境，他们各个天资纵横，假日时日，未必不是毒窟老人的对手，今日葬送在此地，实在可惜！
“师父！”
“观主！”
一见当归道长站出来，白虹观立刻有几人出列。
当归道长摆摆手：“你们赶紧走，留下来也没用！”
“观主！”
白虹观的人面色悲戚，他们当然知道留下来没用，但是......
“快走！还当不当我是观主！”当归道长板起脸，平生第一次厉声呵斥：“你们难道想将整个白虹观葬送于此吗？黄芪长老，带所有人走！”
黄芪长老是个面貌老实憨厚的中年人，是除当归长老外，修为最高的人，他双眼通红地看着观主，好像要把他的模样印在脑海中。
黄芪道长深吸了几口气，喝道：“所有弟子，跟我撤！”
毒窟老人面带冷笑：“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一挥手，几个黑衣人冲上去，和先天武者缠斗起来，他们办事不利，如今正是将功补过的机会，因此格外拼命。
会场中顿时砍杀声一片，其实他们合起伙来，黑衣人完全不是对手，但在场的武者都被毒窟老人吓破了胆，一心只想往外逃。
毒窟老人没着急动手，他此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落雪手中，冰蓝色的长弓。
“凛冬之寒的仿制品？不对，是真正的凛冬之寒，只不过被封印了。你是九天楼第五家族的人吧？”毒窟老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这样的绝世神兵，真是意外之喜！”
第一百零五章 四对一（上架求支持）
会场外，白虹观的几名先天还在和黑衣人厮杀。
会场内，只剩下方喜乐四人与毒窟老人。
当归道长分发给每人一颗丹药：“解毒丹，先含在嘴里。”
落雪提醒道：“小心他还有一只契约鬼物，也含有剧毒，尽量不要触碰！”
方喜乐和元湛点点头，表示了解。
毒窟老人环顾四周，蓝色的诡异双眸盯着四人，露出扭曲的笑容：“哈哈，有趣，着实有趣！我曾被宗师围攻过，但被先天......哈哈......被先天围攻还是第一次！所以我给你们一个轻松的死法，说吧，想怎么死？”
既然选择留下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元湛眼中战意昂扬，他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此时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哈哈，宗师！好大的名头，今日我们四人就要力战宗师！”
四人对视几眼，神情坚定。
战斗，一触即发！
落雪手持长弓，冰蓝色的箭矢在其上成形，眨眼间呼啸而出，速度之快令人根本看不清它的轨迹。
“上！”
趁此机会，方喜乐一跃而起，长刀斩落。
在真气的加持下，凭空形成一个三米长的巨大刀影，轰然落下，目标正是毒窟老人。
这一刀精妙无比，紧紧尾随在冰箭之后，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另一边，元湛已到了毒窟老人身后，一拳轰过去。
元湛号称蝎子王，也擅长使毒，但这点毒素在毒窟老人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还不如肉搏来得实在。
巨灵拳！
巨灵拳走刚猛路线，这一拳下去，足以将岩石轰得粉碎！
毒窟老人面带不屑，甚至连躲避的打算都没有。
面对呼啸而来的冰箭，仅仅伸出了一只右手。
“当！”
深厚的真气形成护甲，完完全全挡住了这一击。
下一秒，冰箭轰然碎裂，却没有消失，在毒窟老人诧异的目光下化作冰块，封禁了他整个手臂。
而此时方喜乐和元湛的攻击已经到了，一人从正面攻击头部要害，一人从背面袭击胸口心脉。
毒窟老人冷哼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拳势再现，伴随着高山压顶之势，拳出如风，阵阵黑色的毒气显现，就要给方喜乐迎头一击。
避不开，那就索性不避！
就在此时，毒窟老人的身上出现粗壮的藤蔓，像蛇一样缠绕勒紧，是当归道长的木系法术，他的动作一顿。
就是现在！
“流星斩！”
“巨灵开山！”
方喜乐和元湛同时暴喝一声，拿出最强攻击，真气如流水般消耗，刀光拳影气势又强了几分。
远处落雪和当归道长脸色憋得通红，死命控制住毒窟老人。
毒窟老人脸上露出惊怒之色，千钧一发之际，他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由阴气组成，浑身长满脓包的鬼物。
不好！
方喜乐和元湛大惊，再想收招却来不及了。
“轰！”
这个鬼物只有怨鬼层次，在如此强大的攻击下直接爆开，毒液喷射了二人一身。
二人顿时觉得又疼又痒，浑身麻痹，接触到毒液的皮肤已经肿胀起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不是两人事先吃了效果极佳的解毒丹，并且在最后关头用真气护住身体，此刻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毒窟老人从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走出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原来他用了移形换位的秘法，就是和自己的契约鬼物调换位置，他曾用这招坑死了不少高手。
大意了！
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收拾几人，没想到刚一战斗，他的契约鬼物就死了。
“啊！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毒窟老人满脸怒气，杀四个先天居然还害得他失去一只食毒鬼，亏大发了。
踏前一步，毒窟老人身上围绕着浓浓的黑气，这些都是沾之即死的毒烟瘴，他身边的土地肉眼可见的变黑，每一步都留下黑色的脚印。
“他动真格了！”
落雪面色难看，刚刚本想趁着毒窟老人轻视，找点优势，没想到一次试探直接废掉两人。
当归道长洒出一片藤蔓种子，藤蔓飞速生长，快速向毒窟老人缠去，可刚刚近身就迅速干枯，落到地上。
一时间，毒窟老人所到之处，植物枯萎，生灵辟易。
“不能让他近身！控制住他！”落雪咬紧牙关，三支冰箭同时出现，瞄准毒窟老人等待时机。
当归老人又洒出一片种子，双手合十，飞快结印。
“合！”
藤蔓抽出柔软的枝条，犹豫蟒蛇般纠缠，几条合在一起，无比粗壮。这么多藤蔓显然在他能力之外，精神力大量流失，当归道长脸色惨白。
“捆！”
粗壮的藤蔓如巨蟒般游走，尽管体型庞大，却行动飞快，瞬间把毒窟老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外面的藤蔓飞速枯萎，可藤蔓实在太多，里面的依旧完好无损。
三支冰箭呼啸而来。
“哼！”
危急时刻，毒窟老人冷哼一声，身体迅速膨胀，变得有两米多高，原本宽大的斗篷如今却宛如大人强形穿小孩的衣服，紧紧包裹在身上。
“砰！砰！”
藤蔓应声而断，当归道长脑袋一晕，栽倒在地。
张开簸箕般大小的手掌，一拳轰出，三根冰箭齐齐断裂，化作冰块包裹在他手上，可毒窟老人只是轻轻一挣便挣脱了束缚。
下一秒毒窟老人高高跃起，来到落雪面前。
手掌一扫，落雪便被打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呀——”
当归道长发出怒吼，猛地用拐杖击，却被轻而易举拦住。
整个人被举到半空之中，仿佛巨人手中的玩具。
元湛和方喜乐中毒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落雪被打得吐血，当归道长......就在毒窟老人手中，不用想就知道下场惨不忍睹。
当归道长眼神落寞，脸上露出苦笑。
宗师之威，果然不可抵挡！
可惜他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如此，死在宗师手中也好！就是连累了几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他死后白虹观会怎样？
元湛努力地想要翻身坐起，却一次次倒下。
落雪勉强爬起来，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会场中弥漫，名字叫绝望。
至此，四对一，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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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搬救兵
程昱景等人好不容易逃出来，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阳城郡没有宗师，去别的郡城搬救兵又来不及！我这里有一套剑阵，人数越多效果越好，我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就算不能对付宗师，也能困住他一段时间。”
程昱景提议，百剑山庄和白虹观是世代交好，如今白虹观遭此大难不能不救，方喜乐和落雪也都是打过交道的人。
穿着黑衣，身背大刀的年轻武者嗤笑一声，他是霸刀山庄的少庄主袁浩天，身份地位贵重：“程昱景，我们凭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人？
这件事情本来就和我们无关，若不是当归道长贪图墓室中的宝藏，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白兄弟，你说呢？”
白修诚点了点头，方喜乐杀了白修信，死了正和他意。
“你们！”程昱景一滞，也不和他们怄气，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吴高飞不敢得罪程昱景，也不想去送死，只能低下头不做回答，反正拒绝救人的又不止他一人。
金光瑶有些迟疑，她到不是真心想救人，而是觉得方喜乐等人潜力巨大，若是这次侥幸没死，必定欠她一个人情，和金光门交好。
“姐......”
金光俊赶紧拉住金光瑶的袖子，好不容易逃出来，他可不想回去。
金光瑶看看弟弟和族人，不由得叹一口气，金光门人安逸太久了，已经不适合冒险了。
“抱歉！”
程昱景有些失望，就他们百剑山庄的几个人，够做什么的！
“程少庄主，方喜乐是西川郡的官员，我们不必非要找宗师，可以找驻扎在阳城郡的将士求助呀！”齐星忽然说道。
“有道理！”
程昱景眼睛一亮，阳城郡驻扎着五千名士兵，虽不像黑甲军一样个个精锐，但毕竟人数多。
而且大秦军士报团，你杀了十个，就会找来一百个，你杀一百个，就会有一千个找你报仇，你若杀一千个……
信不信秦国兵马大元帅，抱丹境强者，护短的夏侯极彦能追杀到你怀疑人生？
所以不被逼到绝路上，没有哪个人敢杀秦国将士。
“好，我们现在就去郡守府！”
程昱景等人快马加鞭一路来到阳城郡郡守府。
看门的见到这么多武者，一个个气势汹汹，马上进去禀报。
阳城郡郡守潘政扬正在和汾南县县令麦德生谈话，最近来阳城的武者多，闹事的也多，他索性就躲起来不管了，图个清净。
潘政扬此人能做到郡守，要说完全没能耐是不可能的，但他怕担事，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说有武者找上门来，潘政扬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让他们进来吧！”
人家都到门口了，还都是大势力的弟子，他也不能连见都不见就赶回去。
而且他有些好奇，武者们有什么纷争，不都直接打一架解决吗，怎么会找到官府来？
为首一人正是程昱景。
“郡守大人，我们是来求救的！”
“哦？”潘政扬笑笑：“江湖的事可不归本官管。”
“不是江湖的事，是西川郡玄阴司大统领方喜乐！”程昱景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一遍：“方喜乐是朝廷的人，毒窟老人妄图杀害朝廷命官，朝廷理应派兵救人。”
潘政扬点了点头，掏出令牌：“嗯，那就持我令牌......”
“大人！”麦德生忽然插嘴：“大人，那毒窟老人是宗师修为，足以杀死上百名将士，到时候大人怎么跟上面交代？”
潘政扬一愣：“他不敢杀大秦将士吧！”
“大人！像那样的疯子，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做不出来！难道要为了一个方喜乐害死我们阳城郡的将士吗？他们可都是我们阳城郡的子弟啊！怎么能那他们的命去赌一个疯子的行为！”
麦德生说得义正言辞，潘政扬一时也有些惊疑不定，如果毒窟老人真的杀了大量将士，那他这个郡守难逃罪责，可要是不救，也会得罪一批人，听说方喜乐和川郡王，包仁生关系都不错，要是知道他没有救人......
见潘政扬犹豫，麦德生露出冷笑，他们这个郡守一向胆小怕事，想得越多就越怕，怕了自然就选择推卸责任，袖手旁观。
他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狠色，程江艳杀死了他的儿子，他本想将此人碎尸万段的，没想到居然被西川郡的方喜乐保下，还成了玄阴司的玄甲使。
凭什么？
如今，方喜乐的死只是他复仇的第一步！
“郡守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他们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啊！”见潘政扬沉思，程昱景着急地说道。
潘政扬用令牌敲了敲桌子：“百剑山庄少庄主是吧，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有心无力呀，要是害得将士们死去，我于心何忍？”
“那难道大人就能看着玄阴司大统领死去吗！”
程昱景把玄阴司三字咬的很重，提醒他方喜乐也是朝廷的人。
潘政扬摇了摇头：“可是几百人的性命和一人的性命，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
话还未说完，程昱景突然一把抢走令牌，拔腿就跑。
潘政扬愣了，在场的人都愣了。
过了好一会，潘政扬才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大吼：“把他给我拦下来！”
居然敢抢郡守的令牌，潘政扬气得火冒三丈，他不愿意惹事是真，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郡之长！简直反了天了！
百剑山庄的人紧接着反应过来，拦住官兵，场面一片混乱。
程昱景拿着令牌，飞身上马，往军营而去。
他要尽快调动兵马，前往营救，希望他们......还活着！
......
会场中
毒窟老人拎起当归道长，仿佛拎起破败的娃娃，双手抓住他的双臂，向两边撕扯。
当归道长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
“住手！”
元湛双眼通红，落雪银牙咬碎。
这时——
“当！”
一块石头砸在毒窟老人脑壳上，发出脆响，完了又弹到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静——
众人目瞪口呆。
毒窟老人猛然回头，双眼冒火：“是谁！”
第一百零七章 木甲现，冰龙出
毒窟老人出奇地愤怒，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被人砍过，被人骂过，但从来没被人拿石头砸过后脑勺！
“你再敢打我！”
方喜乐手中拿着石头有些犹豫，他好像很生气，所以还是……
“当！”
石头正中毒窟老人脑门，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连一个白印都没留下。
众人面色古怪，主要体现在脸部神经抽筋，又要死命克制住。
明明是生死关头，为什么他们有点想笑？
“你找死！”
毒窟老人怒了，庞大的身体跑得地动山摇，速度奇快。
但方喜乐更快。
闪步！
在真气全力支持之下，二十多米的距离一闪而过。
毒窟老人调转身体，灵活程度和体型一点不相符，丝毫没有停顿追随而来。
闪步！
方喜乐又回到了原位。
契约鬼物一死，会场中弥漫着阴气，而阴气就是她真气的来源，在真气充足的情况下她可以一直蹦跶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毒窟老人怒气渐消，疑惑涌上心头。
这样的招式一想就很费真气，为什么她能不停地使用，好像没有任何限制一般。
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这个先天小辈想耗光他的真气。
随即，毒窟老人又把这个念头否定了，真元境武者真气压缩成液态的真元，一颗真元相当于先天武者一身真气，他的真气储备量是方喜乐的十倍还多，怎么可能被耗光。
不过这小辈确实古怪，刚刚明明中了契约鬼的剧毒，为什么现在又活灵活现，仿佛没事人一样。
这样一想，毒窟老人索性不再理她，掉头向另外三人走去。
一块石头划过优美的弧线，朝毒窟老人砸去。
“当！”
毒窟老人眼急手快，一拳打碎石头，他深吸几口气压住胸中的怒火，不予理会。
又是一个！
“你还来！”
毒窟老人一拳上去......
“咳咳”
纷纷扬扬的灰尘落下，他猝不及防，被呛得直咳嗦。
原来这回不是石头，而是方喜乐割下衣服布料，里面包着从地上抓起来的碎土块。
布包被打破，里面的土块灰尘便洒了他一脸。
“你他娘找死！”
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打法，这么贱的人！
毒窟老人心态崩了！
什么墓室宝物，什么绝世神弓，他现在统统不想要，只想上前掐死这个像蚂蚱一样蹦来蹦去的小虫子！
他怒吼一声，合身扑上，两人又你抓我躲起来。
别看方喜乐躲得轻松自在，实际上心里暗暗着急。
她能惹怒毒窟老人一时，却不能惹怒他一世，这样躲猫猫的游戏，迟早会玩累，就算毒窟老人愿意陪她一直玩下去，阴气也有用光的时候。
按她的消耗速度和现存的阴气量，还能嘚瑟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耳边传来落雪的声音。
“你还能牵制住他多久？”
传音入密。
方喜乐眼睛一转，当即传音回答：“你有办法击杀他？”
“可以一试，你想办法让他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至少拖住一百个数。”
“没问题！”
落雪又传音给当归道长：“道长，您能挡住他五秒吗？”
当归道长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不拼，是死！拼，还能死得英勇点！
拼了！
“能！”
商量完毕，落雪划开手腕，殷红的鲜血流淌到长弓之上，被一点点吸收，弓身浮现出点点光晕。
当归道长大口大口吞服丹药，恢复体力。
方喜乐开启嘴炮技能，一边嘲笑毒窟老人，一边默默计数。
忽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室内的温度降低，，水汽凝成雪花从半空中飘落，仿佛一下子来到冬天。
危机感从众人心中升起，好似有上古时代的巨兽，再现人间。
凛冬之寒此刻模样大变，足足有一人高，整个弓身就是一条弯曲着身子的龙，一端是龙首，一端是龙尾。
落雪面露激动之色，缓缓拨动弓弦，顿时传来清越的龙吟。
凛冬之寒的封印，解开了！
解开封印的凛冬之寒，非真人境界的高手不能拉开，但第五家族的人除外，他们的鲜血是最好的献祭。
落雪一手拉住弓弦，一脚踩在弓身之上，用尽全力缓慢而坚定地拉开长弓。
一根血色冰箭慢慢成形，与之前不同，这根箭宛若一条小龙。
虽然个头小，但龙就是龙，威严不可冒犯！
毒窟老人面色凝重起来，他从弓箭上感到了威胁，这根箭，能杀死他！
不能让这根箭成形！
毒窟老人咆哮一声，纵身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根藤蔓拔地而起，仿佛无数条鞭子，向他抽去。
“滚开！”
毒窟老人大吼一声，双拳眨眼间挥动上百次，无数拳影凭空出现，和藤蔓一一相撞，速度不减，冲向落雪。
方喜乐咬牙正要出手，却见到当归道长舍身扑过去，顿时大惊。
他不要命了！
一个练气期法师脆皮，也敢硬刚武道宗师？
当归道长手中的拐杖炸裂，藤蔓种子飘散出来，包裹住他的身体，在精神力的支撑下疯狂生长。
木甲大士！
这是养神强者才能使出来的招式，可是他别无选择！
当归道长咬紧牙关，精神力透支让他头疼欲裂，几欲昏厥。
一瞬间，纷乱的景象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有炼丹的场景，有讲道的场景，也有修炼的场景。
他一生平和不喜争斗，可此刻却无比迫切地需要力量，来保护身边的人。
若是，他能再强一点......
当归道长突然升起明悟。
没有退让来的平和，只有争斗出来的平和。
跪下来求和，求来的不是和平，而是屠刀！
咔嚓！
他好像听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破裂，接着大量的灵气涌入体内，滋养着枯萎的经脉和识海，刚刚停滞的藤蔓飞快成型。
一个三米高木巨人凭空出现，将毒窟老人狠狠撞飞！
就在此时，落雪娇叱一声，箭矢离弦，化作一丈长的冰龙，带着不可抵挡的威压，狠狠一口咬下！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冰龙紧紧盘绕在毒窟老人身上，寒气凝结，形成巨大的冰棺。
第一百零八章 破海
成功了吗？
众人紧紧盯着冰龙化成的雕塑，透过晶莹剔透的龙身，里面的毒窟老人清晰可见。
他被牢牢封印在冰雕之中，骇然与惊惧的表情定格在脸上，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仿佛就是冰雕的一部分。
众人狂喜，他们...成功了！
“扑通！”
落雪力竭，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方喜乐瞬移过去抱起她。
“我们......杀死了一个宗师？”
当归道长惊疑不定，犹自不敢相信。
方喜乐露出大大的笑容：“嗯，当归道长你现在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了！”
武道真元和练气士的养神境都可以尊称为宗师。
“养神境？”当归道长摸摸自己的脸，高兴地语无伦次：“对对，养神境是我，不对，养神是我境，还是不对......”
“恭喜！”
另外三人脸上露出喜色，真心实意地道贺。
一起同过窗，一起嫖......咳，一起扛过枪，得来的情谊最为珍贵。
四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会场，迎面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不一会儿，一支由上千人组成的军队出现在眼前。
其中混杂着几人很是显然，程昱景，还有白虹观武者。
“观主！”
白虹观的人一见当归道长，马上扑过来。
“呵呵，”当归道长想要摸胡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胡子被毒气侵蚀掉光了。
刚刚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现在几人才发现当归道长的异样。
胡子没了，更年轻了，最重要的是，身上带着不一样的气势。
“观主，你，你......”
当归道长笑眯眯点点头，也不兜圈子：“我突破到养神期了！”
众人立刻惊了，天啊，养神期，又一个宗师强者出现了！一个宗师强者足以改变阳城郡以及周围郡城的格局！
白虹观的人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那毒窟老人呢？”
方喜乐指了指里面，神秘一笑：“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些将士，是你们搬来的救兵？”
程昱景尴尬一笑，他火急火燎地跑来，结果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啥忙也没帮上：“找其他郡城的宗师来不及了，我们想起你是大秦官员，说不定可以求助官兵，没想到......”
“谢谢！”
方喜乐认真道谢，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程小子，辛苦你了！”
当归道长拍了拍他，余下两人纷纷点头，程昱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官兵从里面抬出一座冰雕，冰雕外面盘着巨龙，里面冻着一个人，正是毒窟老人。
在场众人纷纷震惊，威震一方的毒窟老人竟然丧命在一个宗师，三个先天手中，这谁能想得到？
今天震惊的事情太多，他们需要缓缓！
........
几天后
江湖上，毒窟老人死亡，当归道长进阶养神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茶棚，酒馆座无虚席，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书先生讲得口若悬河，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方喜乐，元湛，落雪之名跟着两位宗师，辗转在江湖人舌尖口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新入江湖的少侠侠女们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当时在场，也能够力挽狂澜，名震四方。
白虹观上上下下更是繁忙，在为典礼做准备。
但凡门派中出现宗师级别的高手，都会举行典礼，大肆宣扬。
告诉别人我们门派有宗师诞生啦，没事别惹我们，有事更别惹！
当归道长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但他是白虹观观主，得为观里的道士们着想。
白虹观凉亭中
传闻中的几个当事人坐在凉亭中，悠闲饮茶。
经过几日休整，当归道长境界已经稳定下来，此时从外表上看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
成为宗师，寿数可达两百年，七十多岁正是壮年。
他掏出三样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
一本练气士的功法，按照名字越长越牛逼的理论，这本功法等级不低；一个防御性的阵盘，只要有足够的真气，可以无视宗师以下的所有攻击；还有一块上面印着奇怪花纹的玉石碎片。
“我从墓室中找到的东西”
当归道长习惯性地摸摸胡子，又摸了个空：“我原来把进阶养神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这几件物品上，如今成为养神境，这些东西反倒没用了，你们三个分了吧！”
他打开包裹，几样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
方喜乐目光落到碎玉上，不由得心神一震。
别人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她却清楚得很，这玉石花纹颜色分明和她识海中的玉石书一模一样。
几人也不矫情，对当归长老无用，对他们几人却正适用。
元湛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先挑！”
落雪无所谓，九天楼不缺宝贝：“我随意！”
方喜乐没有犹豫，直接拿起玉石碎片，握在手中。
众人都有些奇怪，碎玉确实奇特，但是却残破了，根本看不出是做什么的，要来有何用，难道方喜乐知道碎玉的用法。
虽然疑惑，却没人询问。
毕竟对于武者，底牌是十分重要的，即使是好友也不会轻易告知。
倒是当归道长提点了两句：“毒窟老人可能正是冲着碎玉而来，出了这个门，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拿了碎玉。”
方喜乐点点头，作为玄女的老对头，烛阴殿恐怕比她更了解玉石书。
随后，落雪选了阵盘，元湛拿了练气士功法。
拿到碎玉后，方喜乐马上回到屋内，吩咐下人不要来打扰，进入识海之内。
以前进来，她都站在玉石书的正面，这回绕道后面，立刻就发现这本玉石书是残缺的，少了好多页，估计都变成碎玉分散到各地。
这本书是怎么残缺的，方喜乐完全不知情。
到目前为止，她对玉石书的了解仅限于跟九天玄女有关。
看着玉石书，方喜乐犯难了。
要怎么修复，难道拿着520强力胶直接把碎片沾上？
突然，方喜乐睁大眼睛，碎玉自己出现在她识海当中，散发出晶莹的光芒和玉石书融合。
古朴的大字在其上浮现——吞天灭地七大限
碎玉片上仅仅显示了第一式，破海！
方喜乐目光下移，落到下面的功法上，顿时心神俱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刀意
功法反噬这种事方喜乐听说过。
有些功法太过高深，强行钻研容易遭到反噬，但仅仅看上一眼，就被反噬到吐血，这种事情简直像听上古传说。
此功法力量如此强大，又是什么级别的呢？
修炼功法分为凡人，宗师，绝世，以及至尊四个级别，方喜乐练的流星刀，开山刀以及闪步都是凡人级别。
而毁天灭地七大限仅仅是第一式就让她遭受反噬，恐怕有绝世级别，那七式合起来，岂不得有至尊级别？
方喜乐暗暗心惊，这本玉石书果然不简单！
她擦掉嘴角的鲜血，凝聚起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看去。
如今有了防备，倒不至于一眼都承受不住。
在精神力接触功法的一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内，一个顶天立地，似神似魔的身影在她眼前炸开。
这个身影身穿狰狞盔甲，头戴双角面具，手持长刀，脚下是万千白骨垒成的阶梯，他一刀劈下，刀意汹涌奔腾，仿佛有海啸撕天裂地而来，所到之处万物寂灭。
破海一刀！
实至名归！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刀，但其中却蕴含着某种意境，方喜乐看不懂的意境。
这恐怕就是刀意。
刀意还在刀势之上，刀势是精神上的压迫，如果你意志坚定，刀势几乎无法对你照成任何影响。
但刀意不同，刀意可以简单理解成效果增益buff。
比如你悟出了水之刀意，以后再使用和水之意相关的刀法，都能发挥出好几倍的杀伤力。
两个同样是宗师修为的人，一个悟出了刀意，一个没有，那后者绝对会被前者完虐。
意境这种东西最为玄妙，没法口耳相传，只能自己去感悟体会。
而刚刚方喜乐虽然没看懂那一招，却觉得自己对意境有了些模糊的感觉，若是日后看上几百遍，说不定就能彻底领悟刀意。
第二天，方喜乐就和当归道长告辞回西川郡。
白虹观举行典礼，附近几个郡城的宗师都要来参加，苍焰山庄的胡夫子自然不例外。
方喜乐怕他看到自己，想起胡问之的仇，顺手给报了。
与毒窟老人一战，让方喜乐深刻意识到她和宗师的差距，见识越多便越是谨慎，她打算趁宗师们来之前赶紧溜走。
........
郡守府
潘政扬呷一口上好的碧螺春，享受地眯起眼睛，回味茶水的余香。
他最近受到了上面的嘉奖，心情不错。
说起来还要感谢程昱景，调动阳城兵马带回了装有毒窟老人的冰雕，他不过是出于谨慎报告上去，没想到上面对此事非常重视，派了好几个宗师过来运送冰雕。
如今他只要好好看守冰雕，保证在他手里的这段时间不出问题，就是大功一件。
潘政扬把冰雕放在郡城的地牢里，特地放了许多冰块进去，防止冰雕融化，又那铁链子缠了个结结实实，另一头锁到手臂粗细的栏杆上，外面还有许多捕快巡守。
做完这些，潘政扬彻底放心了。
只要完好地把冰雕送走，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地牢中
此时天色已经深了，但在地牢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白天和黑夜没什么差别。
几个捕快在桌子上，吆五喝六地打牌喝酒。
“要我说，一个冰雕能出什么问题，还派我们这么多人看守！”
年纪大的捕快拢了拢身上的棉衣，不快地说，如今地牢中堆满了冰块，像一个巨大的冰窖，冷得很，他上了年纪，一挨冻关节就不舒服。
“看守冰雕不好吗？”年轻的捕快灌了几口酒，说道：“起码冰雕不会动，不会自己逃跑，我们都不用看着，打牌喝酒就行，这日子美得像神仙！”
“对对，”另外一个捕快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黄牙：“要是没有这冰雕我们还得到街上巡逻，大热天的谁愿意出去，我宁愿在这儿守着冰雕！”
最后一个面瘫捕快抱着刀坐在阴影里，没有插嘴。
其他人也习惯了，此人原来是江湖人，后来得罪了人，在江湖中混不下去了，这才投靠了官府。
因为功夫好，所以颇为看不上他们这些三脚猫，很少和他们一起聊天。
要是平时，另外三个捕快也懒得搭理他，但今天年轻捕快倒了杯酒坐在他身边，递过去：“兄弟，这里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面瘫捕快摇摇头：“我们武者有真气护体，不怕冷。”
年轻捕快放下酒杯，嘿嘿笑着：“兄弟，我听说冰雕中的人是毒窟老人，你以前是江湖人，给我们讲讲毒窟老人有多厉害呗！”
“有多厉害，要是他活着，杀你们连手指都不用动！”
黄牙一边灌酒一边大声嚷嚷：“狗屁！不动手指就能杀人，那不是武者，是神仙！竟搁那吹牛！”
面瘫捕快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连后天武者都不是！”
这话另外三人就不爱听了：“你是后天武者，不还是和我们一样当捕快！”
“真要是高手你去玄阴司啊，听说玄阴司一个月的俸禄就有五十两，”老年捕快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多消息灵通：“我都心动了，但是人家只要，什么先天高手！”
面瘫男不说话了，他要是先天，还用憋屈地过来做捕快？
正想着，黄牙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手里的酒瓶子咕噜咕噜滚出老远。
老年捕快大笑：“黄牙这是喝了多少酒呀，哎呀，我怎么也有些头晕......”
话未说完，老年捕快和年轻捕快也奇形怪状地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面瘫脸一惊赶紧站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东西变得模糊。
糟了！中毒了！
这是他晕倒前最后的念头。
牢门碰的一声大开，外面的风吹进来，吹散了空气中的迷药，穿着夜行衣的蒙面武者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他径直来到冰雕面前。
只见他夹住铁链轻轻一拽，手臂粗细的铁链竟然应声而断。
灼热的真气源源不断地烘烤着冰雕，室内温度上升了许多，用刀都砍不动的寒冰慢慢融化，咔嚓，一道裂痕从上至下贯穿整个冰雕，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裂痕出现，大大小小布满整座冰雕。
毒窟老人的眼睛动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章 玄阴司分部
“上个月除掉了废弃鱼塘里水鬼一只，按规定鱼塘归玄阴司所有，我算了一下，以现在的产业加上上面拨下来的一百两银子，每个月能有六百多两的收入......”
“嗖”
方喜乐手指一点，一片树叶上又出现一个小洞，这些小洞排列整齐，组成一个大字。
“小姐，小姐！”
“嗯？”
方喜乐疑惑地看了刘玉兰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哦哦，你做得很好！”
“我刚刚说一个月收入有多少？”
“......”
“那一个月花销呢？”
“两百？......额......三百？”方喜乐心虚看了眼刘玉兰的表情，试探着说：“两百五？”
刘玉兰有些无语：“小姐，您刚刚根本没有在听吧！”
方喜乐无聊地拄着脸：“玉兰啊，城内人多繁华，哪有鬼物，鬼物都在外面县城乡村或者荒郊野外，我都一个月无事可做了！”
毒窟老人被冰封后，放在地牢中由阳城郡的捕快们看守，没想到人却丢了。
因为这事，阳城郡郡守被上面骂了个狗血喷头。
人们纷纷猜测，毒窟老人或许没死。
如果他没死，最想报复的人是谁？方喜乐觉得应该是她。
几个月来，她接连得罪了胡夫子和毒窟老人，两大宗师，每一个都能轻松碾死她，胡夫子还好说，不会明目张胆袭击朝廷官员。
而毒窟老人无牵无挂，管你是民是官，想杀就杀，所以她被禁足了。
裴老亲自带来了秦予川的命令，让她呆在城内不要乱跑。
西川郡城内风平浪静，没有鬼物没有阴气她无法修炼，每天除了观摩一下破海，便无事可做，方喜乐不是呆得住的性子，闷久了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小姐，毒窟老人还没有抓到，您先忍一忍吧！”
方喜乐一下下敲着桌子：“忍忍忍，要是一辈子抓不到他，我还要在郡城内呆一辈子吗？”
“那就去找点事情做。”
“有什么事可以做？”
“组建玄甲卫预备成员！”
方喜乐立刻来了精神：“银两已经够了？”
刘玉兰点点头：“我们攒下一千二百多两银子，足够组建玄甲卫预备成员了。小姐要多少两银子？”
“都要！”
刘玉兰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打算招多少人啊，要用这么多银子！”
“我要建一个玄阴司分部，专门用来培养预备成员。”
方喜乐不光要建个分部，她还要建个镇邪塔，在里面关上抓来的鬼物。
对外声称镇邪塔是用来试炼预备成员，实际上用来修炼。
自从成为先天武者之后，小鬼的阴气对她作用不大，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如果很多小鬼集中在一起，散发出的阴气也可以修炼。
玄阴司发展起来，有足够的人手抓帮忙鬼物，关到镇邪塔中，她修炼的速度将会一日千里。
等镇邪塔修好了，她就把黄鷁关进去，方喜乐美滋滋地想。
（黄鷁：求求你忘了我吧！）
西川郡城南面贵人集中，西面富商云集，东面是郡王府和郡守府，房价昂贵，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不下多少土地。
像每个粮仓都有老鼠一样，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贫民窟，百姓贫穷，土地价格低廉。
西川郡城北面就是这样的地方。
一进入城北，画风立马截然不同，白墙青瓦的房屋变成一个个矮小土坯屋，四角用几根木头简单撑着，屋顶瓦片残破，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淘换下来的旧瓦片再次利用。
这还是好的，有些房子根本没有瓦片，只有茅草装模作样地盖在上面。
茅草怎么能遮风挡雨呢，一般都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要是大风天，茅草还会被吹跑，散落得遍地都是。
这个时候人们就会赶紧跑出去，顶着大风捡回茅草，不然被别人抢走，家里的房子就没有顶了！
街道窄小，泥泞不堪，两旁的水沟流淌着漆黑的浑浊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是蛇鼠最喜欢的藏身之地。
零星过去的几个行人表情麻木，行色匆匆，唯一鲜活的就是几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在街头欢笑打闹。
简陋，混乱，这是方喜乐对城北的第一印象。
方喜乐在一片房子前停下，这些房子格外破烂，但占地方很大，足够修建分部。
期间那些人见方喜乐是个姑娘，还孤身一人前来，想动手抢走她的银子，于是方喜乐用拳头跟他们好好讲了一番“道理”。
虽然过程不顺利，但结果不错，二十两一家，方喜乐顺利拿下这片地。
空地上热火朝天地修建起玄阴司分部，练武场要有，学堂要有，藏宝阁要有，预备成员的食宿问题要解决，最最重要的镇邪塔一定要结实。
还要请人刻画简易阵法，防止有鬼物悄无声息地跑出去，祸害活人。
为此一千二百两银子根本不够，方喜乐又厚着脸皮从秦予川那借来一千两。
因为要查看堂口修剪进度，方喜乐几乎天天往城北跑，遇到见她孤身一人觉得她好欺负的人，就跟他们好好“讲道理”。
为此整个城北的风气一肃，小偷盗贼们愁的不行，哎，好好的城北待不下去了，再这样只能离开西川郡城讨生活了。
敲敲打打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眼见炎热的夏日已经过去，迎来了风轻云淡的秋日。
这期间发生了许多改变，又似乎一切照旧。
程江艳在大量的丹药辅助下，终于成为了先天武者。
马青荣消停了不少，没怎么和新来的郡守姜卫国联系，而姜卫国也没有找方喜乐麻烦，好像之前的刁难只是她的错觉。
秦予川还是喜欢喝茶下棋做他的闲散郡王，裴元绍还是不见衰老，倒是郝大有又胖了些。
终于，玄阴司分部建好了，方喜乐当即贴出告示，招十名三十岁以下的后天八层到十二层武者作为预备成员，月俸十两银子，跟着出去除鬼可以得到一点积分。
以及十名天赋出众的孩童，玄阴司免费培养，成为后天八层武者后要为玄阴司做事十年。
消息一出，报名者络绎不绝。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的案子
“啊——不要过来！我知道错了！”
庄永隆手脚胡乱挥舞，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爷！老爷！怎么了？”
庄永隆猛地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老爷，”赵氏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老爷，这是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庄永隆看着妻子，慢慢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冷汗打湿了床单，躺在上面黏糊糊的，颇为不舒服。
反正也睡不着，他索性下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到了杯水，一口一口喝着。
赵氏从床上下来，坐到庄永隆旁边，心疼地给他擦擦汗：“怎么又做噩梦了呢？老爷，你都梦见什么了？”
庄永隆张了张嘴刚想说，但仔细想想又记不得做了什么梦。他缓缓摇摇头：“不管你的事，上床睡觉去！”
赵氏担心庄永隆，哪能睡得着：“老爷，你看你天天做噩梦，不会是，不会是撞鬼了吧？”
庄永隆脸色瞬间惨白，大怒道：“净胡说！呸呸呸，妇人家嘴没个把门的，大晚上怎们能说那个字！不就是做噩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氏有些担心，但又不敢忤逆丈夫，深深叹口气：“哎，眼见日子越过越好，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啊——”
女人的尖叫划破夜空，显得格外凄凉。
庄永隆本就在受了惊吓，如今更是被吓得散了三魂七魄，蹭地一声从凳子上窜起来。
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砰”地敲门声。
夫妇俩对视一眼，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开门。
“老爷，快开门，我是旺财呀！”
原来是旺财，庄永隆松了口气，拉开门一脚踹上去，怒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旺财顾不得喊疼：“大少爷落水了！”
“什么！”
庄永隆和赵氏匆匆忙忙来到池塘边，几个下人围在旁边，中间躺着一个满身是水，脸色惨白的少年，冷冰冰地躺在地上，胸口已经没有起伏。
“恒儿！”
赵氏哭喊着一下子扑上去，抱住自己的儿子，焦急地说：“我的恒儿为什么这么凉，你们这些刁奴不知道拿些铺盖来给恒儿暖暖吗！”
“夫人......”
“快去呀！”
“大少爷他......”几个下人又转向稍微镇定些的庄永隆，磕磕绊绊地说道：“老爷，大少爷他已经......”
庄永隆踉跄了几步，他的恒儿只有十六岁啊，还没有成亲，还没有留下子嗣，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放到庄恒鼻子下面，又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眼泪纵横。
“夫人，恒儿他......死了......”
赵氏身体一软，顿时晕倒在地。
院子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玄阴司分部的事基本尘埃落定。
是个预备成员以及是个孩童都已经招满。
她没有从武馆请练武的师傅，武馆的那些师傅教的多是与人比武时怎么打，却不教生死搏杀的技能，让他们来教实在是误人子弟。
这些孩童都交给预备成员教导，一是玄阴司人少，没有先天武者愿意带孩子，二是每个月给他们十两银子，不能光练武，不做事吧。
相比于孩童，预备成员每个月至少要出一次任务。
他们还是后天武者，没有对付鬼物的本事，所以用不着他们出手，只要跟在三个成员后面保护好自己就行。
这样经验多了，以后能独自对付鬼物时，不至于太慌张，把自己坑死。
方喜乐还是经常往分部跑，因为她要往镇邪塔里塞鬼物。
镇邪塔外表看就是普普通通，用砖瓦搭建的高塔，走到里面才发现，一个个牢笼都由精铁打造，塔身上也包裹一层厚厚的精铁。
就算先天武者手持武器，也要敲敲打打上一盏茶的时间才能破开一个小口。
为了安全起见，镇邪塔里面的都是小鬼，力量相当于后天武者，所以不管怎么折腾都打不开牢笼逃走。
就算打破牢笼，阵法也会立刻发出警报。
方喜乐全速赶过来只需要三分钟。
目前，大部分的笼子都是空的，只有三个装着鬼物，分别是伥鬼，骇鬼和黄鷁。
黄鷁胖了很多，圆滚滚软哒哒的肚子盖住了本就不长的腿和脚，看起来像是两个圆球连在一起。它对现在的环境很满意，虽然有人总归来吸它的阴气，但有吃有喝有住处，生活美滋滋。
方喜乐正在里面打坐修炼，忽然发现腰牌闪烁了几下。
手指在上面轻弹几下，镇邪塔的大门开了，程江艳好奇地四下打量着镇邪塔内部。
“这里面可真阴森，亏得妹妹你呆得下去！”
“什么事？”
最近鬼物很多，程江艳和马青荣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程江艳笑嘻嘻地靠在她身上：“瞧你说的，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
方喜乐面无表情：“我还得修炼呢，给你十个数，十，九......”
“好好好，”程江艳告饶：“你不是呆的无聊嘛，我一听到消息就跑来找你，西川郡城内发生命案了，和鬼物有关。”
“哦？”方喜乐眼神一亮：“走，去看看！”
两人出了分部，快速往案发地点赶去。
“怎么回事？”
程江艳小跑着跟上方喜乐的步伐。
“是一户姓庄的人家，他们的独生子庄恒溺亡在水池中，据目睹了此事的小厮所说，庄恒当时就想着了魔一样，径直往水中走，怎么叫都不听。”
方喜乐挑眉，这个症状有点像梦游，但梦游是可以叫醒的。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听说那个庄恒在溺亡前做了一阵子的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庄恒没说过，如今他都死了更问不出来了，不过你可以问问他爹，庄永隆。”
方喜乐听得莫名其妙，庄恒都没说过，庄永隆怎么会知道？
“因为庄永隆，最近也在做噩梦！”
“你用阴气符检查过了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明明整件事情都很奇怪，但却没发现半点阴气。”
方喜乐嘴角露出笑容，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ps：这几天犯懒没码字，存稿用完了，现在有点慌(ﾟДﾟ)！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念旧情
方喜乐走在罗县的街道上，周围的事物熟悉又陌生。
她在罗县待了两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中修炼，对罗县很陌生，但残留在脑中的记忆碎片，却让她对这里有种亲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走进一个无人的胡同，等了片刻，果然见到一个白衣人跟了上来。
方喜乐打量着白修诚，他原来就像纤尘不染的宝剑，骄傲而冷冽，如今这把宝剑却多了几分人气。
“你找我？想报仇？”
方喜乐好笑地问。
白修诚摇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方喜乐。
在他记忆中的方喜乐，总是躲在远处，怯生生地不敢靠近，见到陌生人也不好意思说话，受到欺负也不敢反抗，像个面团一样，人人揉搓。
“我今日来，”白修诚艰涩地开口：“是来消除过往恩怨的。”
方喜乐挑眉等待下文。
“我弟弟，白修信，冒犯你，冒犯大人，该当死罪，大人处罚的没错。”看得出他很少说服软的话，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
“还有，”他深吸一口气：“退婚一事，是我白家的错，如果大人心中不满，可以杀了我出气，但请大人放过白家其他人。”
“请罪？”
白修诚点点头，听下人汇报方喜乐回来了，他就担心方喜乐会报复白家，马上跟了上来。
他消息比王老汉灵通得多，方喜乐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宗师。
一个宗师为什么要回小小的罗县，只有三个可能，报复白家，报复方家，或者报复方家和白家。
他略有些忐忑地看着方喜乐，等待她开口。
“可惜......”方喜乐叹了口气：“晚了啊......”
白修诚脸色一变：“大人，只要您能放过白家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喜乐打断：“我不会报复白家人，但也不接受你的请罪。”
白修诚不知所措，什么意思？
方喜乐没有解释，他这句话不应该对她说，她也没资格替原主做决定。
白修诚还待再说，方喜乐摆摆手制止他：“往事如过眼云烟，不必多提，日后各不相干就是了。”
白修诚张了下嘴：“......是！多谢大人！”
方喜乐点点头，转身离开。
白修诚看着方喜乐的背影，带着武者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原来那个总是满心欢喜看他的女孩呢？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恍惚中，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是方喜乐。
随后又自嘲地笑笑，不是方喜乐又能是谁？
......
方喜乐来罗县并不是为了报仇，她没有那么无聊。
就像你都长成大人了，突然想起小时候院子里的狗咬过你一口，然后就巴巴跑回去踹狗几脚。
这不是笑话吗？
此次来罗县，是为了问清自己的身世。
之后她就要带着玄阴司的人一起去往朝都，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隐隐觉得会有个不小的秘密在等着自己。
方喜乐走到方府大门口，才发现方家今天格外热闹，门前门内挂满红色的绸带和灯笼，门口点着噼里啪啦的爆竹。
一个尖锐的嗓音喊道：“送新娘子咯！”
这是？成亲？
方喜乐好奇地站在人群中观看，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世界成亲的场景。
紧接着，一队人走出方家，最前面的男子背着新娘子的，正是白修容，不知道他背上背着的新娘子是何人？
方喜乐回想了一下，好像方二叔的大女儿方小曼和白修容自小就定下了婚约。
居然是这两人？讨厌的人凑一对了，不错，省得去祸害好人家了。
方喜乐暗暗腹诽，但也不至于在人家大婚之日冲上去骂两句。
这时，忽然有人看过来，露出惊喜的神色。
“方喜，方大人！方宗师！”
叫出来的人是白家的管家。
他这一声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大家看过来，小声议论。
“这就是玄阴司大统领方喜乐？”
“不是说她和方家关系不好吗，怎么也来了？”
“哎呀，毕竟都是方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看来方家要崛起了，有宗师在背后撑腰！”
方喜乐：“......”
“您也来了，哎呀，这两个孩子真是有福气！”白管家笑容满面：“我就说嘛，小曼和大人您是姐妹，从小关系就好，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会不来，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顿时羡慕地看向方家人，连带着白家人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方家人脸上堆起笑容。
“这是我亲姐姐！”方小舞骄傲地炫耀。
“哈哈，我还记得喜乐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
“恭喜呀，你们方家出了个好女儿！”有人恭维道。
方喜乐：“......”
我TM，实在忍无可忍！
虽然不会特意报复咬过自己的狗，可这个狗再见到你时，还朝你吐口水，怎么办？
她都要恶心吐了好嘛？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无视过她，欺负过她，现在就这样毫无心理障碍地炫耀，跟她关系怎么怎么好，当她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吗？
还要不要点脸！
方喜乐脸沉下来，她本来不想在大喜之日扫兴的，但是......
“我不是来送嫁的！”
声音不大，却在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边，好像附在他们耳朵边说话一样。
静——
在场众人立刻一静，不再说话，交换几个眼神，看来今天有好戏看。
白管家勉强笑笑：“大人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
方喜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白管家立刻闭上了嘴，心里暗骂，方家真是的，这么出息的一个女儿，居然让她和方家离了心。
白家主也是，居然退婚了，要是没退婚，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他选择性地忽略，退婚还是他带人来的，并且在大寿之日，当众打了方喜乐的脸。
“方家以前欺我，辱我，我不报复已经不错了，怎可能还来送亲？”
方喜乐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方家人。
他们顿时心中一寒，这是才记起方喜乐已经是宗师，人家念旧情你是亲戚，不念旧情你就是卑微的蝼蚁！
问题是，他们和方喜乐有旧情可念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隐瞒
庄永隆和赵夫人亲自来迎接方喜乐二人。
“两位大人里边请！”
方喜乐打量二人，庄永隆神色麻木中带着疲惫，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显然很久没有睡好了，赵夫人眼睛通红，整个人精神恍惚。
“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可怜我的恒儿只有十六岁，您一定要找出怨鬼替恒儿复仇啊！”赵氏说着有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怨鬼？”方喜乐紧紧盯着赵氏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觉得是怨鬼？”
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突然又放声大哭起来：“不都说怨鬼杀人嘛，不是怨鬼还能是什么！可怜我的恒儿！呜——”
赵夫人哭泣不止，再问不出什么来。
方喜乐摇摇头，一路来到灵堂，推开棺材。
“哎，大人......”庄永隆一路疾跑跟过来：“哎呀，您怎么能随便打开......”
方喜乐一个眼神过去，庄永隆立刻从心地闭上嘴。
因为天气已经凉了，庄恒的尸体保存完好，方喜乐扒开他的眼皮，又检查了下耳朵，瞳孔涣散，耳膜破裂，确实是溺水而亡的特征。
不过，她皱起眉头，感受不到任何阴气。
可是那他之前做的噩梦，还有庄永隆现在做的噩梦又怎么解释？
方喜乐盖上棺材。
庄永隆连忙凑上来：“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方喜乐摇摇头，庄永隆脸上现出失望之色，还有一丝绝望，如果找不出原因，他是不是也会像恒儿一样惨死。
“说说你做的那些梦吧！”
庄永隆摇了摇头，脸色灰败：“我不记得，一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点都记不得？”
“对。”
“那你怎么知道你做噩梦了？”
“这......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赵夫人在一旁插嘴：“确实是噩梦，老爷他做梦时嘴里还喊着梦话，祈求不要杀他之类的。”
“哦？”方喜乐转过头：“他还说了什么？”
“说......”庄永隆转过头盯着赵夫人，赵夫人说话结巴起来：“就说......说不要杀我？”
“没了？”
“没，没了。”
方喜乐眯起眼睛：“庄永隆，赵氏，要跟我们说实话，不然我们也救不了你们。”
庄永隆摇摇头，肯定地说：“没了。”
就在这时，下人过来说道：“老爷，小赵氏，李氏和杨氏来了。”
不大一会，三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先是见过庄永隆又给赵夫人请了安，显然是庄永隆的妾室。
方喜乐和程江艳顺势离开了庄府。
“老爷，夫人节哀，哎，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恒哥儿。”小赵氏叹了口气，扶住赵夫人，她是赵夫人的远亲，毕竟男人总要娶四妾的，那何不娶个能控制在手中的。
所以赵夫人把小赵氏接进庄府，共同服侍老爷。
“夫人别哭了，哭坏身子怎么办？”李氏上前递上手帕。
杨氏唯唯诺诺地看着庄永隆：“老爷，你......还好吧？”
“呦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勾引老爷！”李氏的嘴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她一说话杨氏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老爷和夫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杨氏脸上，杨氏顿时被打倒在地，眼泪顿时掉下来。
赵夫人怒吼：“贱人，不知廉耻！还不滚回去！”
这些妾室里，赵夫人最痛恨的就是杨氏，杨氏原本和庄永隆青梅竹马，但杨家人嫌弃庄永隆穷，硬生生把杨氏嫁给了柏家，庄永隆愤而离开。
多年之后，庄永隆带了大笔财富回到西川，而杨氏过得不好，死了丈夫带着孩子孤苦无依。
庄永隆见杨氏可怜，不顾赵氏反对，纳杨氏做妾，甚至把她的孩子一并接了过来，百般照顾。
这下子，赵氏对杨氏恨之入骨，她可以忍受丈夫有妾，却不能容忍丈夫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好！
庄永隆看到杨氏哭，刚想上前扶起，就听到李氏阴阳怪气地说：“成天就知道在老爷面前哭哭哭，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难道不理解当娘的心情？”
庄永隆手一顿，叹了口气说：“翠娘，夫人正在伤心，你先回房去吧！”
杨氏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怨念，向庄永隆和赵夫人告别。
房顶，方喜乐和程江艳并排坐在一起。
庄永隆和赵夫人显然对他们有所隐瞒，所以二人假装离开，实际上却坐在屋顶上听墙角。
“庄府的事破事还真不少！”
“江艳，你去跟上这个杨氏。”方喜乐传音说道。
程江艳给了她个眼神：“怎么，你怀疑她？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人啊！”
“也不是只有鬼才能杀人，我听说有一种厌胜之术，只要拿到人的头发可以给人下咒或者操纵别人，而被操纵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做噩梦怎么解释？”
方喜乐摇摇头，没有更多的线索，她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猜测。
程江艳纵身一跃，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跟上杨氏。
杨氏住在庄府的北面，房子看似不错，但门口有颗大槐树，挡住了仅有的阳光，整个屋内阴暗潮湿。
院子中种满了凤仙花，香味随风飘散，煞是好看。
程江艳却皱起了眉头，凤仙花虽然好看，却有毒素，虽然微弱但长期生活在这里，对身体肯定有影响。
杨氏一开门，就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大约八九岁模样，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皮肤发黄，一双眼睛在尖瘦的脸上显得格外圆和明亮。
“娘！”柏小郎边叫边扑上来。
杨氏一把拉住小男孩，扯着他进了屋子。
程江艳轻轻落在屋顶，移开瓦片看去。
“娘，你怎么了？”柏小郎站在旁边，咬着手指怯生生地问。
杨氏掩面压抑着抽泣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被家人强行嫁给不喜欢的人，之后那个短命鬼又死了，好不容易他回来把我娶进门，结果又要日日夜夜受他的妻妾折磨！”
“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杨氏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面目狰狞。
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利贷
“娘......”柏小郎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发抖。
杨氏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清秀的面容由于过于用力，根根青筋浮现，狰狞可怖。
“都是你！”她低声嘶吼：“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老爷他不会嫌弃我，夫人也找不到打骂我的把柄，都是你！”
杨氏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抓住柏小郎手臂，指甲扣入肉中：“对，都是因为你！”
柏小郎眼中蓄满了泪水，可他不敢叫，娘说过，如果叫了以后就再也不喜欢他了。
“桄榔！”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
杨氏狰狞地表情一缓，像是两个人格交换一般，又恢复了柔弱的表情，连滚带爬地抱住孩子：“你...你是什么人！”
程江艳踏入房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母子二人，强大的压迫力令二人瑟瑟发抖。
她伸手一把抓住柏小郎。
“大人！”杨氏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显然是认出了程江艳：“大人，求你......求你......”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求什么。
程江艳撸起男孩的袖子，手臂上布满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疤，她眼神冰冷：“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杨氏眼泪噗噗往下落，看着男孩浮现出悔恨的神色。
“这是我贪玩摔倒跌的。”柏小郎低下头，赶紧放下袖子，不肯再让人看，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显然心中很紧张。
小屋内压迫力更强了，就在杨氏觉得快晕倒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江艳”
危险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方喜乐走过来，疑惑地看了眼蹲坐在地上的母子：“这是怎么了？”
“我，我打了孩子！”杨氏低声说：“我以后不会了！”
方喜乐莞尔一笑，父母教育小孩子还不正常，她前世小时候考试不好，父母还会混合双打呢：“没想到江艳你还会为这种事生气。”
程江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好啦，不说这个，我发现了点东西，可能有用。”
......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庄永隆很快反应过来：“你偷听我们讲话！”
方喜乐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说吧，你们是怎么逼死人的？”
庄永隆没有说话，方喜乐拉上程江艳转身就走。
“你们去哪？”
“当然是回去，既然你不肯说，我们也用不着捉鬼了，反正鬼和你们有仇，杀了你们一家就消停了。”
“老爷！”赵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不说我说！”
“哦？”方喜乐回过身，重新坐下。
“哎，都是造孽呀！”赵夫人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
他们家一直做着放高利的生意，若是还不起，庄家也不是善茬，会上门没收田地房屋，不少家因为借高利贷血本无归。
说到这儿，赵夫人还解释了一句，他们虽然没收财产但从来没伤过人。
事情发生在六年前，西川城外不远有一个小村庄，其中有个叫丁大的人，靠种田为生，娶了个媳妇叫三丫，两人勤劳本分，过的还不错。
眼看日子蒸蒸日上，有人劝丁大种田一辈子也赚不了什么钱，不如做生意，丁大和媳妇一合计觉得可行，于是那攒下的钱合伙做生意。
没想到，那人就是个骗子，卷走了丁大的钱不说，还留下一屁股债。
追债人天天上门讨债，没办法，丁大夫妇只好跟庄家借了高利贷。
但拆东墙补西墙终归不是个办法，两人越过越惨，潦倒不堪，终于，一天夜里三丫上吊自杀了。
方喜乐和程江艳对视一眼：“那个小村庄叫什么名字？”
“大田村。”
“你把三丫的信息细细说来。”
“是！”
........
方喜乐和程江艳骑着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你出郡城没问题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毒窟老人不会还在天天守着我吧？”方喜乐不在意地说，一个宗师要是天天没事干，就在城外守着她，那她只能认栽。
“再说也不远，你看，那就是了！”
方喜乐指了指前面的村庄。
“老人家，请问丁大家怎么走？”方喜乐下马，问旁边经过的老妇人。
老人拎着菜篮，上上下下打量二人，村里头可见不到这么溜光水滑，穿戴整齐的姑娘：“丁大家呀，你们找他家有啥子事？”
“来打听些事情。”
“哦，”老人指着村庄边上最破的一间房子：“那个就是丁大家了，这个时候丁大应该在地里，你们等一会就能回来。”
丁大果然不在家，两人只能站在门前等着。
“妹妹，你说冤死的人都能变成鬼吗？”
方喜乐笑了：“怎么可能，那鬼还不满街跑，多得我们都抓不过来？变成鬼的条件很苛刻，下葬的地点，死的时辰，都有要求，或者随身携带某些特殊的东西，死后也有可能成为鬼。”
“那他们为什么变成鬼后，就没法沟通了呢？”
鬼物一般没有理智，凭本能和执念行事。你说他们没有生前的记忆才如此吧，还真不是，他们还知道报复那些害他们的人，若是有生前的记忆，为什么连曾经的亲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杀害呢？
方喜乐奇怪地看了程江艳一眼，解释说：“我听过几种说法，一是人有三魂七魄，魂是有感情的，魄却只有欲望，人变成鬼和三魂消失，只剩下七魄和阴气的混合体，他们没有理智，只有本能。
二是鬼是天地阴气变成的，只不过在成形过程中受到死人怨气的影响，所以有了他们的样貌和一些记忆，算不得真正的人，所为报仇也不过是受怨气的影响顺便而为罢了。”
方喜乐顿了顿又说：“想那么多干嘛，在鬼眼中我们就是进阶的食粮，是对立的，杀就完事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满身泥泞，手拿铁镐的男子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来。
他一见自家门前站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女子，顿时愣住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
“可是丁大？我们为三丫的事情而来。”
铁镐“桄榔！”一声掉落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
丁大很快端上两碗水，盛水的粗瓷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布满大大小小的缺口，有些时间久了，破损的地方已经磨得圆润，有些还是新的，断裂的痕迹能看到崭新的白印子。
见二人目光落到瓷碗上，丁大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我和三丫结婚时买的，这么多年都没有换。”
他轻轻抚摸粗瓷碗，面露感叹之色。
“咳，丁兄弟！”
“嗯？”丁大放下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走神了，这些年长长这样，你们刚才说为了三丫而来，是什么意思？”
方喜乐清了清嗓子：“你媳妇三丫是不是姓何？”
“对！”
“她是不是在冬天去过西川郡城？”
这个村子离西川郡城这么近，怎么可能没去过，至于为什么是冬天，因为村里人过年都会到郡城逛年会，没钱的给孩子买些糖果，有钱的扯两匹布做件新衣服。
丁大连连点头：“去过呀！”
“她是不是梳着一条大辫子，瓜子脸，身材清瘦？”
丁大惊讶：“的确如此，你们怎么认识三丫？”
方喜乐点点头：“那就对了，我爷爷那年冬天去逛年会，结果被马车撞到，是一个姑娘把我爷爷扶起来的，她说她姓何，名叫三丫，就住在大田村。”
“我爷爷上个月过世了，但他临死前放不下这件事，让我们姐妹俩找到三丫，好好答谢。”
程江艳：“......”这样咒自己爷爷真的好吗？
方喜乐从包裹里掏出五两银子：“三丫呢？我要当面交给她。”
丁大摇摇头，神色落寞：“三丫她，已经去了。”
“啊？”方喜乐大惊失色：“怎么去了，算算年纪，也才二十多岁啊！”
“都怪我，我原本想做生意，给她好生活的，谁知道被人骗了，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借了高利贷，更是还不起了......”这个汉子声音越来越低，眼圈红了：“然后她就一时没想开......”
看来，确实是因为高利贷逼死了三丫，如此说来她去找庄家人报复也说得通。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三丫是六年前死的，为什么六年前没有报复，等到现在才报复呢？
也有可能是她最开始弱小，报复不了。
真实情况如何，还得去看看。
“真可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方喜乐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她上吊在什么地方，我们想去祭拜一下？”
吊死鬼一般会留在吊死的地方。
祭拜不是应该去坟墓前吗？怎么去吊死的地方？
丁大有些奇怪，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丁大很快点点头：“行，我们先吃饭吧，吃完东西我带你们去！”
“不必了，我们现在去吧！”方喜乐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去在天黑之前还能赶回郡城。
丁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你们等一下，我要上柱香。”
正对着饭桌，摆了一个香炉，供奉着先祖的牌位，一般牌位都会放在隐秘的地方，摆在如此明显的地方倒是少见。
不过丁大家一共就茅草屋一两间，没地方摆也可以理解。
袅袅的香烟从香炉中升起，方喜乐抽动了一下鼻子。
“我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就出发。”
“好！”
方喜乐点点头，和程江艳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等着。
“丁大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去看看！”方喜乐站起身来，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我怎么......怎么有些.......”晕字还未出口，她就一头栽倒，脑袋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妹妹！”程江艳大惊失色：“不好，这香有问题......我也......”
她捂住脑袋努力想保持清醒，最终还是昏迷过去！
丁大打开窗户，通了一会风才走进来，看着屋里晕倒的两人露出冷笑，不肯吃饭喝水又如何，香里面也有迷药，没想到吧？
他找来绳子把两人牢牢绑在灶台上，随后出了门。
等丁大回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听脚步声，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或轻或重的脚步声。
“咔嚓！”
油灯点亮的声音。
“就是这两个人，怎么样，品相都不错吧？”丁大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一盏灯笼怼到程江艳面前，老鸨仔挑剔地打量了几眼，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这回还真找到个好货，不错不错，来了调教调教能直接当头牌！一百两银子！”
丁大搓搓手：“这么好的女人才一百两，有点少吧......”
老鸨斜眼看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这两个女人都是你骗来的吧，后面要是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我担着，一百两不能多了！”
“那你看看这个？”
老鸨仔仔细细从上看到下，咂咂嘴：“这个我只能出五十两。”
“啊！”丁大急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五十两？”
老鸨撇撇嘴：“长得倒是是不错，但没胸没屁股的，哪个男人喜欢！”
“噗嗤！”
一声轻笑响起。
“谁！”
几人大惊失色。
程江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方喜乐睁开眼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程江艳学着老鸨的模样挤眉弄眼：“长得倒是不错，但没胸没屁股的，只值五十两，哈哈哈！”
方喜乐：“......不许笑！”
“你们醒了！”丁大奇怪道，他明明用了足量的迷药，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醒了，好在他一向谨慎，早早把人绑起来，而且他家离村人远，她们就算求救也没人听得见。
老鸨笑眯眯的也不慌乱，这种事做的次数多了，早就孰能生巧了。
“喜欢笑好，喜欢笑才能讨那些爷们喜欢。”
程江艳立马不笑了。
“丁大，把女人骗过来卖到青楼妓馆，你做这事已经做过许多次吧？”方喜乐不慌不忙地说：“让我猜猜，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难道是六年前？”
丁大脸色阴沉下来，他狠狠呸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猜对了？”方喜乐眼神冰冷：“那我再来猜猜你第一个卖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何三丫？”
轰隆！
此言像一道平地惊雷，惊得丁大几人站立不稳。
第一百一十五章 缢鬼
“胡说！你只是猜测！”
“我胡说？她后来也不是自杀，而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是她不愿意去妓院自杀的！”话一出口，丁大脸色就变了，暗骂该死！
“确实是猜测，不过现在确定了，竟然要把自己的妻子卖到妓院还债，真不是人！”方喜乐冷笑：“你就不怕三丫变成厉鬼，找你索命吗！”
话一出口，丁大反而镇定下来，狞笑着说：“哈哈，变成厉鬼又如何，她还是杀不了我！”
方喜乐看了丁大一眼，只当他在说大话。
“你们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抓住了，太晚了！等你们到了妓院，看看还能不能嘴硬！”
“呵，我早就发现不妥，你外面穿着破旧的衣服，里面露出的袄子却很新，灶火里表面上摆的是木柴，实际上里面是烧好的木炭。
什么样的人有钱却不敢露富呢？钱财来路不正的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不防备？”
“那你们还被迷昏？”
程江艳翻了个白眼：“就那点迷药也能迷倒我们，不过是装样子看看你要做什么罢了！”
丁大皱起眉头，心中隐隐约约闪过不妙的念头。
“别慌！”老鸨沉声开口，她掌管妓院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左右不过是两个女人，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她们身上不还绑着绳子呢！你们几个，去把她们按住！”
“绳子？”程江艳轻蔑一笑，微微用力，手指粗细的麻绳寸寸断裂，落了一地。
方喜乐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活动下筋骨。
“你们......”丁大，老鸨几人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就算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跑，这两人是武者！还是那种练出了真气的武者！
“真是晦气，白来了一趟，就算三丫变成鬼，复仇对象也应该是这几个人渣！”程江艳骂了一句。
“妹妹，这些人怎么办？直接杀了？”程江艳厌恶地看着几人问道。
方喜乐没有说话，若是杀死他们，庄家和今天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她们来找丁大......
若是送官，他们没有杀死三丫，顶多判个逼良为娼的罪行，在秦国逼良为娼不算死罪，吃几年牢饭又可以出来，便宜他们了。
“咦，这是什么？”
程江艳目光落到房梁上，丁大家的房梁上面贴着一张陈旧的佛偈，从这个角度仰头正好能看到，她伸出手用真气包裹住佛偈......
“住手！”丁大霎时神色大变，合身扑过去：“不能揭，这个佛偈镇压着厉鬼！”
但，还是晚了一步。
“撕拉——”
佛偈离开房梁，轻飘飘地落到程江艳手中。
屋内温度快速降低，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呜咽着仿佛女人的哭声，正正好好吹灭了屋内的油灯和老鸨手中灯笼。
黑暗中，一种难言的变化在慢慢滋生。
方喜乐表情诧异，没想到三丫真变成了鬼，只不过被佛偈镇压住，丁大心理素质真好，居然和鬼物生活这么多年。
她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
有些人比鬼更不配活在世上。
“砰砰！砰砰！”
丁大心脏怦怦直跳，完了，还是出来了！
他一步步往后退去，凭借这对屋子的熟悉，想把油灯重新点燃。
丁大伸出手向桌子上摸去，找到了！
他用火燧重新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丁大松了口气，有光亮就好，有光亮就......“啊！”
他瞬间瞪大眼睛尖叫出声，手指颤抖着指向墙面，嘴唇哆嗦着不能言语。
只见老鸨被牌位死死钉在墙面上，血顺着牌位流出，落到地上聚成一小滩，她胸口微微起伏，还没有死透。
巨大的恐惧摄住丁大的心脏，眼泪不受控制地缓缓流下。
风更强了，吹打着整个房间，将门窗吹得吱嘎吱嘎作响，油灯又灭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化解不开的仇恨。
丁大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着恐怖降临。
“砰！”
窗户被吹开了，门口的几个大汉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扭断了脖子，他们死死地睁着眼睛，似乎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或者忍受了极大的痛苦，面色狰狞而扭曲，血泪从眼眶中慢慢流出。
“啊——”
丁大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还完债，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财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丁大抱着脑袋蹲下来，过了半晌没有任何变化，难道三丫心软放过他了？
他壮着胆子抬起头，心脏吓得停了跳动。
一张苍白的脸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破败腐烂的皮肤，蛆虫在眼眶里钻来钻去，空洞的黑眼眶死死地盯住他，离得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臭味。
专属于死人的腐朽的臭味！
下一秒，丁大被高高吊起。
“咳咳！”
他拼命挣扎，看到了站在下面的方喜乐和程江艳，看到了他们手中的佛偈，仿佛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断重复着两个字：“救我，救我，救我......”
脖子被狠狠掐住，空气一点点离他而去，绝望和怨毒从心中升起。
原来，吊死是这么难受的事。
这是丁大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鬼转过头满怀恶意地盯着方喜乐和程江艳二人，嗜血的欲望让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活人，但又本能地觉得两人不太好惹。
同时，二人也在打量鬼物，它穿着大红的嫁衣，大概是死前特地换上的，现在已经颜色黯淡，布料破碎，明明是喜庆的颜色却透着无限悲凉，正如她在大好的年华一根草绳，了断残生。
鬼尖啸一声，纵身扑过来。
方喜乐伸出右手，强大的真气离体，高高束起的长发和衣角被气流吹起，随风飘舞翻飞，这一刻，她仿佛是掌控生死的判官，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无情。
真气包裹住鬼物，不断压缩成球形。
伸手一招，真气球又回到了手上。
手指用力，真气球被捏爆，还原成最基础的真气和阴气，四溢开来。
“走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厌胜之术
“你们是说，三丫不是被高利贷逼死的，而且她虽然死后成了......额，那什么，但是一直被佛偈镇压，不能出来作恶？”
方喜乐点点头。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来到庄府，跟庄家夫妇俩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还有其他的仇人吗？”
赵夫人摇摇头：“我们做高利贷，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方喜乐注意到手中多了一串佛珠。
“我要为恒儿祈福，都是我们造孽，害了孩子！以后我们一定一心向善，多做好事。”赵夫人说着眼眶又红了：“两位大人，求你们一定要救救老爷啊，要是，要是......”
她话没说完，开始悄悄抹眼泪。
庄永隆附和着点点头：“两位大人为此事奔波劳累实在是太辛苦了，庄家也就还算有点资产，这五百两银子，是感谢两位的。”
说着叫人端上五百两银子来。
“咳，我们抓鬼是不收钱的，但是，”方喜乐话题一转：“哎，我们不收二位一定害怕我们不用心抓鬼，不能安心吧？为了让你们安心，这五百两银子我们就收下了。”
庄家夫妇很上道，连连点头：“对对，收下我们才能安心！”
程江艳在心里鄙视某人厚脸皮。
收了银子，也要赶紧办正事。
“我现在有几个想法，既然我们找不到阴气，那就换个思路，很可能杀人的不是鬼物，而是人。操控人梦中自杀，有些像厌胜之术。
厌胜之术这种诡异的法子是从南域魏国那边传来的，十万大山中有不少部落的人都会此邪术，那人的头发指甲等操控主人，但归根结底，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所以施术人有两个特点，一是和你们经常接触，而是精神力强大。”
赵夫人捂住嘴：“你是说杀恒儿的人很可能是我们经常接触的人？”
“对，八成这个人就在庄府中。”
夫妇俩面露恐惧，任谁听到杀人犯就在身边，而且盯上了自己都会害怕。
“无妨，接下来，我和江艳会一一排除，能使用厌胜之术的人精神力强大，我们会悄悄尾随在众人之后，普通人是无法发现我们的，若是有人察觉，那么此人就很有嫌疑。”
“不过也有可能杀人者不在府内，你们有曾经借钱人的名单吗？我认识一个捕头，让他查查这些年借高利贷的人中有没有死人，或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程江艳和方喜乐分头行头，程江艳负责尾随庄府的人，方喜乐则去找包春，包春一口答应下来，不过这么多人，一一调查需要几天的时间。
........
“怎么样，有精神力强大的人吗？”
“没有，都是普通人。”
方喜乐皱起没有，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两个特别讨厌庄恒的人。”
“是谁？”
“一个是李氏，就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妾室，她有一个儿子，她一直觉得要是没有庄恒，她儿子就能继承庄家的财产。”
程江艳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还有一个是杨氏，她觉得庄永隆心里一直是有她的，如果不是看在庄恒的面子上，庄永隆肯定会休了赵夫人扶她做正室。”
这......真是奇葩处处有，今年特别多。
“这么大的年纪的人了，还整天悲春伤秋，有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孩子，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
柏小郎不是名字，柏是姓，小郎是秦国人对小孩子的称呼。
“而且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敢反抗，就知道回去打孩子，我恨不得打她一顿。”
方喜乐有些好奇：“你好像很同情那个孩子？”
程江艳抿了抿嘴，换了话题：“你那边怎么样？”
“包春说要等几天。”
“那我们先回玄阴司等他的消息？”
方喜乐想了想：“我打算晚上在这儿守夜，庄永隆做噩梦还有庄恒都死在夜里，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有些鬼物擅长隐藏阴气，比如画皮鬼，但是他们杀人时还是会暴露。
程江艳有些惊讶：“这么卖力？”
“毕竟收了五百两银子，要尽心尽力啊！”
程江艳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五百两银子是一大笔钱呢，都够买十个你了！”
方喜乐：“......”
这茬儿能不能揭过？
方喜乐和庄家夫妇俩说了守夜的打算，两人自然千恩万谢。
是夜
月亮如圆盘一般高高挂在夜空。
方喜乐坐在屋顶，凉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薄甲下的身材略显单薄。
程江艳不知从哪拿来两坛酒：“喝吗？”
方喜乐拍开泥封，仰头灌下去半坛。
“慢点喝！”程江艳看不下眼：“这可是上好的花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听到屋内传来走路的声音。
屋内就庄永隆和赵夫人两人，是谁在走路？
二人对视一眼，飞身跳下屋檐。
只见庄永隆穿着亵衣就走出来，双眼紧闭，显然还在梦中，他出了房门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二人连忙跟上，跟着跟着，前面出现一个水塘，这不就是庄恒淹死的地方。
不再犹豫，方喜乐上前一把抓住庄永隆。
“喂！醒醒！”
过了半晌，庄永隆才悠悠转醒，顿时吓了一跳。
“我，我怎么在这儿？”
“来跳水自杀的呗！”
庄永隆一个鲤鱼打挺，肥胖的身子此时格外灵活，蹭蹭几步远离水塘，身子不停地哆嗦：“有鬼啊，真的有鬼！”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庄永隆努力回想：“我正在做梦，梦到，梦到......哎，我想不起来了！”
得了！
线索又断了。
刚刚庄永隆身上没有一点阴气，这府内又没有能用厌胜之术的人，那么控制庄永隆的到底是什么？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所迷离了。
以前除鬼直接硬刚就好了，而这次查了这么长时间，连是不是鬼都不知道。
方喜乐视线落到水塘上，忽然心中一动，一个两个都跑水塘来自杀，水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江艳，看好庄老爷。”
“扑通——”
方喜乐纵身一跃，跳入水塘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水塘
方喜乐不会游泳，顶多能在水中扑腾两下。
不过她现在是先天武者，十来分钟不呼吸都没问题，而且水塘不深，也就二米左右，她轻轻一跳就能上去。
水塘中种满了荷花，在夏天时荷塘微风，香气袭人，一定很美，但此时仅剩下光秃秃的花径孤零零地立在水中。
荷花不需要清澈的水，清澈的水反而影响她生长，所以水塘水并不干净，水底满是淤泥，还长满了杂乱无章的水草。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水波反射幽幽的月光，水中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幽光之中，大致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没有什么特别的。
方喜乐正要回去，忽然发现水草中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反光。
她俯下身，从水草中将东西拽出来。
很硬，很光滑。
是白骨！
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并不是人类的骨头，继续寻找又陆续发现其余的骨头，拼凑在一起，看大小和样子可能是一只猫。
一只猫？
方喜乐有些纳闷，别看猫怕水，但猫其实会游泳，它们只是不喜欢沾水而已，怎么会在水塘中淹死呢？难道是掉入水塘后被水草缠住了脚？
她拨开水草继续找，瞬间惊呆了！
水草深处竟然有大大小小十多俱动物尸体。
有老鼠，有飞鸟，有猫狗，还有......鱼？
有些时间久了已经腐烂的只剩下白骨，有些时间不长，被水冲洗得发白，尸体膨胀，内里高度腐烂，若是戳下去，就会有一股恶臭的气体冲出来。
这些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片水草有什么特殊之处？引得小动物们前赴后继。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次的事情如此诡异，让方喜乐不得不慎重。
她浮出水面，跟程江艳，庄永隆描述了一下水中的场景，说好如果过来两盏茶时间没上来，就下去找她。
接着，方喜乐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中。
实在不想碰这些东西，真气形成冲击波，一把扫开杂乱无章的尸体，露出下面的泥土。
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在土中？
方喜乐化身挖掘机，一拳砸下去，淤泥中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水混着泥土更浑浊了，遮挡住她的视线，只能静待一会，等视线清晰了再继续。
程江艳和庄永隆在岸上焦急地等待。
水中不时出现震动，就连站在岸边都能感觉到，好像水中有什么在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庄永隆急的团团转，想要凑近看看，又对水塘恐惧，生怕突然出现一只手把他拽下去。
方喜乐是朝廷官员，可千万不能死在他们家呀！
“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叫人下去救人了？”
“再等等！”程江艳皱眉说。
还没到时间呢！
两个人合作，信任你的队友很重要。
话音刚落，方喜乐从水中窜出来，溅起大量的水花。
“呸！”她吐出一口混着泥沙的水，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头发。
真气运转，顷刻间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怎么样？”程江艳马上凑过去问道。
方喜乐摇摇头：“什么也没发现，很可能是有人杀了那些动物扔到水塘中。”
程江艳和庄永隆皱起眉头，真变态！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性更大，”方喜乐转过头，看着庄永隆继续说：“这些动物都是被控制住，在睡梦中跳入水塘自杀，就跟你刚刚一样。
杀这些动物的人可能是在拿他们练手，等熟练了才对人下手，也可能最开始只能杀小动物，后来能力越来越强，才开始杀人！
如果是这样，能长期以往地往水池中仍尸体，杀死庄恒的人或者说东西，一定在庄府内！”
怦怦！怦怦！
庄永隆倒退几步，脸色刷白，心脏怦怦直跳，一个变态杀手就在他们家中，每天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想就毛骨悚然。
“但是我已经检验过庄府的每一个人了，连李氏两岁的小儿子都检查了，其中没有精神力高到能使用厌胜之术杀人的。”程江艳有些困惑。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人或东西藏起来了，连你都发现不了，二是杀人方法不是厌胜之术。”
方喜乐眉头紧皱，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杀人者就在庄府。
但是人是鬼，用什么方法杀人的都不得而知。
“两位大人，”庄永隆犹豫了一下开口：“今晚的事，能不能就不要告诉我夫人了，她也帮不上忙，只能瞎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庄府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庄永隆的青铜鱼丢了。
谁都知道庄老爷喜欢收藏古玩，其中最最喜爱的就是那对青铜鱼。
他此刻已经气炸了，要求庄家所有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亲自带一队人检查。
“哎呀，老爷，那些女眷的房间怎么能带男人进去搜呢！”赵夫人气得直跺脚。
庄永隆对此态度坚决，不找到青铜鱼绝对不收手！
不仅是各个房间，就连花园中的假山，水井，这些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遍。
把整个庄府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也没找到青铜鱼，自己一个人躲到书房生闷气去了。
书房中，“生气”的庄永隆一脸平静，对面坐着方喜乐和程江艳二人。
“有什么发现吗？”
庄永隆垂头丧气：“什么都没发现！按着你们的吩咐，连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陌生人，没有奇怪的东西。”
方喜乐点点头：“目前来看，它只能在梦中杀人，晚上睡觉把自己绑床上，再多叫几个人守着，暂时应该没事。”
“大人，我死不死没关系，我年轻时做了很多错事，即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庄永隆痛苦地抱住脑袋：“我只想为恒儿报仇，恒儿他没做过什么错事呀！”
“我尽力！”方喜乐低低应了一声。
程江艳抱起胳膊抱怨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找都找不到，难道杀人者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
方喜乐猛然回头。
程江艳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方喜乐咧开嘴，用力拍拍她：“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