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邀约
姜卫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黑的看不清事物，自己双手都被绑在墙上。
适应了一会，终于能恍恍惚惚看清周围的环境。
铁笼，手铐，脚镣，他这是在牢房中啊！
是谁？！
他想了一会，只记得自己突然被打晕，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时，一道光亮从远处传来，接着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响起。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人肯定是绑他来的人，姜卫国没叫，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接着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秦予川和方喜乐？
居然是他们！
他们为什么绑自己，姜卫国眼神一缩，不好的预感闪过。
果然，方喜乐开口：“对于秦予荣和烛阴殿的合作，你都知道什么？”
姜卫国心中震惊，但很快调整好表情：“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方喜乐冷笑一声：“别装了，要是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绑你。”
姜卫国依旧死鸭子嘴硬，这种事不能说，如果说了他就是死路一条。
方喜乐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觉得死亡是最可怕？但其实在刑罚面前你撑不了多久，现在开口还能免了皮肉之苦。”
姜卫国确定方喜乐没有证据，自己首尾做的很干净。
而且郡守失踪，是个大事，朝廷肯定会派人调查。
“你要是现在放了我，我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如何？要不然朝廷下来调查，你真以为你能逃脱，还是以为王爷能保住你？”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姜卫国不屑地看了秦予川一眼。
一个失宠被驱除，连争夺王位资格都没有的王子，充其量是个富贵闲人。
“放你？不能可，我就说你被活死人咬了只能杀死被，这种情况你以为真有人会追究吗？”
方喜乐也不生气，继续笑道：“我听说过一个刑罚，叫做凌迟，在人身上片下薄薄的肉片，却不让那人死，听说刀法好的人能割上三天三夜，人才断气呢！”
她笑嘻嘻地凑到姜卫国面前：“我觉得我刀法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你能坚持四天呢？”
姜卫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是怕死，而是特别怕死，但被活剐上三天，最后还要死，还不如给个痛快呢！
“我还有个法子，都说十指连心，你说，我要是把竹签插进你指甲中如何？”
她说着用刀削下一小块木头，一点一点削尖细。
姜卫国已经开始发抖了。
就连秦予川也禁不住侧目，她从哪知道这么多酷刑的？
方喜乐表示，十大酷刑了解一下，古人很有创意的。
方喜乐眯了下眼睛，看来姜卫国不吃点苦是不会说的啊，她忽然捉住他的手指，木签精准地插到指甲中。
“啊——”
惨叫得撕心裂肺。
方喜乐皱起眉头，幸好王府的大牢隔音好。
她没有说话，开始削下一个木签。
顿时，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终于，在方喜乐要插地四个木签时，姜卫国颤抖着开口：“我说，我全说。”
方喜乐停手。
姜卫国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机械地执行秦予荣的命令，比如不要管烛阴殿的人，比如告知烛阴殿的人地图的事。
“秦予荣为什么和烛阴殿联手？”
“不知道，烛阴殿给了秦予荣某种好处，我也不清楚，这个他从不告诉我。我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过我？”
看来姜卫国也不过一个小角色。
方喜乐转身离开，就当姜卫国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刀光闪过，他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血痕越来越大，最后整颗脑袋掉落下来。
两人走出牢房，气氛沉默。
“烛阴殿选中西川，果然是因为我。”秦予川看着天上的月亮，叹气说。
方喜乐摇头：“王爷别多想，是因为秦予荣的要求。”
“那还不是一样。”
方喜乐没有说话，有时候劝说没有用，只能自己想开。
如果实在想不开，那就解决让自己想不开的人。
......
方喜乐走进书房时，秦予川正在画画，淡淡的金色阳光披散而下，就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衣，美好得像一幅画。
“你看我这幅画画的怎么样？”
画纸上水墨点缀的菊花跃然纸上，正在绚烂开放，但方喜乐总觉得有些......悲凉？
“来，帮我想个好名字。”
方喜乐刚想说自己哪会起名字，男的都叫二狗，女的都叫翠花，小孩都叫狗蛋，但话到嘴边又收住了。
以前秦予川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方喜乐试探着说：“叫青帝？”
“哦？”秦予川有些诧异，几朵菊花叫青帝？
“我曾听过一首诗。
飒飒西风满院载，芯寒香冷蝶难来。
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王爷觉不觉得这首诗题在画上很配？”
秦予川笑容一滞，有些感慨：“喜乐啊......”
“今天是蝶夫人的忌日，蝶夫人本来是个小小的宫女，被父王看上，生下了我。”
“因为我是宫女所生，父王经常说我出身卑微，不堪重任，蝶夫人死后更是不再理会我，任我自生自灭。
那时我看其他皇子公主可以在父王面前撒娇嬉笑，都觉得好羡慕......”
秦予川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认真地说：“这首诗，我很喜欢！”
方喜乐心中一凛。
秦予川这些年看似无所事事，实际上把西川郡打理得井井有条，民心所向，百姓收成好，他自然就能收到更多的税收，四年来郡王府存下的财富让秦王听了都会心动。
而他却没有过骄奢淫逸的生活，除了必要花销和装点门面外，生活堪称简朴，那么那些钱都花在了哪里？
想起秦予川灵通的消息，方喜乐暗暗猜测，他莫不是建了一个情报网？
这时，秦予川淡淡地说：“因为西川糟了劫难，父王特许我会朝都，大哥联络我，希望我能帮他对付秦予荣。”
“另一方面，因为西川的事，父王打算正式在全国上下建立除鬼的机构，大哥答应若是你去，尽力推荐你做总督。”
秦予川扭头看向方喜乐：“对付秦予荣，有兴趣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清算
最近西南九郡发生了很多大事，闹得沸沸扬扬。
茶楼里挤满了人，都在听说书人讲最新的消息。
“王老汉，苍焰山庄是怎么回事啊？”有客人喝着茶，扯着嗓门叫道。
他们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想听王老汉再讲一遍罢了，这是罗县江湖人最近唯一的爱好。
王老汉笑得脸上全是褶子，隔壁春风楼一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如今终于翻转了，客人们不再喜欢春风楼的姑娘，而是都来听他讲故事。
可算扬眉吐气一回！
“呵呵，这个嘛......”王老汉故意迟疑一下。
立刻有人扔了一两银子：“别废话，快给我们讲讲。”
王老汉收了银子，老脸笑得像朵菊花：“好说好说，话说啊，几天之前，忽然有大批官兵团团围住苍焰山庄，说苍焰山庄庄主伙同契约者一起谋害西川郡城的百姓。”
下面立刻有人喊起来：“什么叫契约者？”
“契约者就是和鬼物签订契约，出卖魂魄的一群疯子，喜欢杀人无恶不作。”
下面立刻有人笑道：“王老汉，你上回还说是苍焰山庄伙同中央海域的强盗呢，这回怎么变成契约者了？”
王老汉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你肯定是记错了，我上回说的就是契约者。”
大家一阵哄笑，他们不关心消息的真假，只要够劲爆，够离奇，能吸引眼球就行。
“苍焰山庄的人哪里能信，到处去找庄主胡夫子，可是奇怪了，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庄主。不仅是庄主，就连胡家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苍焰山庄的人慌了，跟外边的官兵说，让他们等一等，庄主现在在闭关。”
有人拆台：“这你都知道，你当时也在场啊？”
王老汉眉头一挑：“我消息灵通啊，要不然你们自己打听，我不讲了。”
众人连忙劝道：“接着讲，接着讲！”
说着瞪了开口的人一眼，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王老汉满意地哼了一声：“但是这回的官兵可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精锐黑甲军，他们的将军正是大名鼎鼎的李信李将军。”
“有些人可能见过，一年前，在鹿水县举行的比武大赛，李信将军还曾出席。”
下面一些人频频点头，他们不少人都去了比武大赛，并不是参加，而是看热闹，毕竟江湖人最喜欢凑热闹。
他们都亲眼看过李信将军，此时王老汉一说，顿时挺起胸脯，一副与荣有焉的表情。
周围那些没去过的则投来羡慕的目光。
王老汉咳了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继续说：“所以，李信将军肯定不能等下去呀，于是他下令但凡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苍焰山庄这下子老实了，没人敢有异议。”
“但是黑甲军搜了整个苍焰山庄，也没找到庄主，他们只好绑了几个山庄的重要人物带走审问，听说啊，苍焰山庄的所有弟子都被遣散回家，以后，饮江郡再也没有苍焰山庄这个地方。”
“七十二山庄中也再没有苍焰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李信将军贤明，没有把事情怪罪在普通弟子身上，要是连坐的话，说不定山庄中三千弟子都要被.......”
王老汉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众人长大嘴巴，面色各不相同。
在饮江郡，苍焰山庄就相当于武林圣地，他们这些武者无不盼望着能进入其中，没想到长老被抓，弟子被遣散，居然覆灭在顷刻之间。
真是世事无常。
也有些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那些苍焰的天之骄子现在一定很糟，只要别人过得不好，他们就开心。
“嘿嘿，”一人笑道：“我们罗县曾经的第一天才白修诚，不是也在苍焰山庄吗，听说还是庄主的弟子，有没有被抓走？”
“是啊是啊，白修诚现在如何？”
王老汉冷笑一声，还有心思笑话白修诚，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先天武者，比你们这些后天一二层的小喽啰好得多。
“已经回到白家了，说不定就坐在茶楼当中呢！”
那人静了一下，随即又大笑起来，王老汉真会开玩笑，白修诚要是在这，自己还能活着吗？
有人一人笑起来：“一下子由第一天才成了丧家之犬，肯定不好受。”
坐在他旁边的朋友纠正说：“曾经的第一天才，真正的第一天才是方家的方喜乐。”
“方喜乐？”
周围立刻传来嫌弃的目光：“哪里来的乡巴佬，你不会连方喜乐的大名都没听说过吧？”
那人马上虚心请教：“怎么说？”
“方喜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西川郡玄阴司大统领，先天巅峰修为，有传闻说可能已经是宗师强者了。”
那人露出不信的目光：“你骗谁呢！二十出头，宗师强者？你咋不说出生就与众不同，天降瑞兆呢！”
王老汉摇摇头：“很可能是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认真倾听。
“听说方喜乐杀了毒窟老人。”
“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知道，和当归道长，元湛元帮主还有落雪姑娘，一起杀的，但不是没杀死嘛！”
王老汉默默胡子笑道：“你们的消息过时了，毒窟老人死了，被方喜乐杀的，这回是一对一杀死的，你们说，如果她不是宗师，怎么能做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带着不甘相信的神色。
假的吧？
二十出头的宗师？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良久才有人打破沉默。
“不能说第一天才了。”
众人看过去。
那人接着说：“应该说第一强者了！”
这边是先天和宗师的差别，只有成为宗师，才真正成为江湖中能坐镇一方，威名远扬的强者。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拿年龄说事，成为宗师，哪怕再年轻也是江湖前辈。
“是啊，饮江郡第一强者！”
“哈哈，还是我们罗县出去的！”
“对，方家这回得意了！”
众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角落中，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站起，留下一两银子，转身走出茶楼。
第一百九十五章 身世之谜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方喜乐和方家关系不好的传闻是真的！
他们看方家的眼神，立刻从羡慕变成了幸灾乐祸，家中好不容易出了个大人物，居然被他们给得罪的死死的，扬言不报复已经是仁慈。
那些和方家人站得近的，立刻小心的拉开距离，小心斟酌以后和方家的关系，虽然方喜乐说了不报复，但谁知道这些大人物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开始翻旧账，到时候连他们一起清算就惨了。
白家更是尴尬的不行。
本来以为方喜乐对方家还有几分香火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早知道，他们也不敢娶方家的姑娘啊！
但现在背都背出来了，又不能给人家送回去吧！
他们站在原地，一时间左右为难。
方小曼掀开盖头，露出哀怨的表情看着方喜乐：“姐姐，你可是在在为儿时的事记恨妹妹，妹妹给姐姐赔不是，看在我们都是方家人的份上，还请姐姐高抬贵手！”
方喜乐侧目，啧啧，瞧这话说的。
先是点明儿时的恩怨，暗戳戳的讽刺自己度量小，为小时候的事记仇到现在，又说都是方家人，说自己罔顾亲情，再加上一张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的表情，好像以前受欺负的是他们一般。
她故意在众人面前这么说，败坏方喜乐的名声，又卖了一波惨，收获些不明真相之人的支持。
方喜乐都要给她鼓掌了，没想到方小曼茶艺如此优秀！
只不过是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舆论确实可以压人，可哪个时代都有不受约束的人。
在这个武道为尊的时代，强大的武者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如果她现在是后天武者，甚至弱小的先天，可能还会在乎名声。
但她现在是宗师，何惧之有？
就算她真的十恶不赦，也没有人敢指责她！
果然，方小曼没收到同情的眼光，众人反而又挪动脚步，离方家人远了几分。
居然现在还敢动歪脑筋，方家人是傻子吗？
白家人欲哭无泪，他们是娶了个扫把星吧！
还未过门就往死里得罪宗师强者，现在放下人跑路还来得及吗？
方喜乐冷笑一声：“以后我和方家没有任何关系，若知道你们说是我亲戚，我就派人砸了方家的宅院！”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来真的！
看来方家真的把方喜乐得罪的不轻。
方家人脸色难看，被一个宗师点名有恩怨，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来往。
方喜乐目光落到方怀山身上：“我有事要问，跟我来。”
方怀山不敢拒绝：“请！”
......
方家厅堂
所有人都去送嫁了，因此方家只剩下寥寥几个下人，显得分外冷清。
方怀山忐忑地坐在下首，悄悄用余光打量方喜的衣摆和长刀。
黑色的长袍绣着上好的蜀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代表她玄阴司大统领的身份，腰间挂着两把千炼长刀，方怀山有一把百炼宝剑，一直当做传家宝珍藏。
他垂下眼眸，心中感慨，真是变化好大啊。
以前的方喜乐什么样他不清楚，因为从来没关注过。
但也知道由于没有丹药供应，她十八岁才开出丹田，成为后天武者。
那时，他眼中方喜乐不过是个随意拿捏，一句话定生死的小辈，可如今形式翻转，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变成了方喜乐。
除了感慨外，他心里还有些惶恐。
是他纵容那些人欺负方喜乐的，是他默认方怀林不给丹药的，也是他把方喜乐派上了危险的商路。
最开始方喜乐没回来，他还以为人八成是死了，心里卸下了一个包袱。
没想到，鹿水县比武大赛，再一次听到了她的消息。
得知她已经是先天武者了。
结果又过了一年，她又成为了宗师！
普通人真的能修炼如此快吗？
她果然是......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方喜乐淡淡开口。
方怀山心中一紧，这一天果然来了！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吗？
他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叹了口气：“还请跟我来。”
两人走到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方喜乐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在方家居住的地方嘛，为什么来这里。
方怀林走到一棵树下，开始用自己的剑鞘挖土。
方喜乐抱着胳膊地看着。
不一会，一个陈旧的盒子出现在眼前。
方怀山捧起盒子：“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个盒子中了。”
方喜乐不明所以：“打开！”
方怀山依言打开盒子，方喜乐愣住了......
盒子中只有一样东西，一个破碎的蛋壳，呈紫色，大约有一个鸵鸟蛋大小。
这是什么鸟的蛋？不对，这个和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方喜乐默默看向方怀山，快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
方怀山回忆道：“你就是从这个蛋中出来的。”
方喜乐：(⊙_⊙)
“当时你母亲生下的就是一颗蛋，我本来想扔掉的，”方怀林一板一眼地讲述：“但你母亲说什么都不肯，一直抱着，抱了七天七夜，蛋终于裂开了，里面的一个女孩就是你。”
“我问过你母亲，她说她怀孕时梦到吞了一颗蛋，并坚定你就是我的孩子，但我和你母亲都是人类，怎么可能生出一颗蛋呢？”
“你可能是某个妖魔鬼物的孩子吧，所以修炼天赋才那么逆天。我本来想把你溺死的，但你母亲不让，临死前还求我把你养大。”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在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对待方喜乐，还是在后悔没有早点弄死她。
方喜乐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慢慢开口：“不是妖怪，是玄鸟蛋。”
“什么？”方怀山问道，他在小县城长大，见识浅薄，没听明白。
“你可知道玄女封印百鬼的传说？”
方怀山点点头，有关系？
“那你可听过一句话，天命玄鸟，降而生子，这个子就是玄女，传说玄女有上古神兽玄鸟的血脉，我一直以为是胡说，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方喜乐感叹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发
玄女的传说在这片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拎出个刚上学堂的儿童，都能讲出几个玄女的故事，虽然大多数人都当做神话来听。
方怀山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玄女封印百鬼的传说是真的？”
方喜乐点点头，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她还去过封印之地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各国一直想把这段往事变成神话故事，就连和鬼物相关的书籍都不允许存在。
可能因为当权者害怕，这种玄幻离奇的故事动摇他们的统治。
“所以，你是说你不是妖魔鬼怪之子，而是上古神兽玄鸟的血脉？”方怀山依然不敢相信。
传说上古时代是个非常辉煌的时代，众多毁天灭地的大能纷纷出现，但在那些大能出现之前，整片大陆都是异兽的世界。
其中四个最顶尖的几个被称为神兽，玄鸟便是其中之一。
它们虽然已经消失了，但世间还有它们的传说。
“可是，上古神兽不都消失了吗？”方怀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就连异兽都看不到了。”
方喜乐摇摇头，她也不清楚，难道玄鸟还在世上？
不过可以确定，她继承了玄鸟的血脉，所以才能顺利地融合玄女的血液。
不过她的血脉明显稀薄很多，玄女的血中蕴含着惊人的灵力以及传承记忆，而她的血还没显现出特别之处。
方喜乐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了点有用的消息，但谜团却越来越多。
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又是怎么来的？
方怀山怔忪地看着盒子中的鸟蛋。
如果知道方喜乐不是妖魔鬼怪，他也不必处处提防，时刻排挤，以至于造成后来一系列事情。
只能说天意弄人。
“给我吧！”方喜乐伸手接过盒子，又问道：“母亲埋葬在哪里？”
“就在方家祖坟。”
方喜乐点点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也该去祭拜祭拜。
“你......”方怀山突然开口，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以后会对付方家吗？”
“没空。”
方喜乐没抬头，认真打量盒子中的蛋壳。
方怀山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面上重新显出恭敬之色：“那祝大人一帆风顺！”
方喜乐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走出方府。
以后，她恐怕不会回来了。
.......
西川郡
玄阴司
方喜乐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拿着装蛋壳的盒子。
她试过了，这个蛋壳非常坚硬，以她宗师的修为，居然掰不断。
那刚出生七天的孩子是怎么从蛋壳中出来的？
她灵机一动，划破手指，鲜血浸染到蛋壳之上，蛋壳立刻泛起奇妙的光芒。
她轻轻一掰，蛋壳应声而断。
果然是这样！
血脉之力。
这个蛋壳除了坚硬有什么用。
方喜乐想到雏鸟刚出来的时候，都会把蛋壳吃下补充体力，难道她也要吃下去？
方喜乐想了想，还是掂着一块碎片放到嘴里。
一秒，
两秒，
......
然后......
“呸呸呸！”
方喜乐吐出口中的蛋壳，完全没有用处，只觉得硌牙。
看来这蛋壳确实没什么用处，只能留下做个纪念。
她刚想收起蛋壳，小黄就扑棱扑棱飞了过来，落在蛋壳上一通啄。
方喜乐手一顿，笑道：“这又不是你的蛋壳，有什么可啄的。”
说着突然想到她和小黄一样，是从蛋中钻出来的，表情立刻变得奇怪。
这样的自己算什么？
鸟人？
接着，她发现小黄啄的都是带血的部分，好像它的目标不是蛋壳，而是她的血。
她化开手指，逼出一滴血，滴在地上。
小黄果然跳过去，开始啄地上的泥土。
方喜乐想了想，以前她也受过伤，但小黄没对她的血表现出兴趣。
为什么现在有了兴趣？
难道是因为她融合了玄女的血液。
也是，说来她都是继承了玄鸟的血脉，小黄也是鸟，难怪会对鸟中神兽的血脉有觊觎之心。
不知道小黄吃了她的血会不会产生变异？
方喜乐正想着，就看到小黄跳到她身上，渴望地看着她。
方喜乐微微一笑：“以后，你听话我才会奖励你，我若不奖励不能自己讨要，知道吗？”
小黄歪了歪鸟头，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眨呀眨，它听得半知半解，但可以确定，方喜乐是不会给它血了。
切，小气！
小黄扑棱着飞回笼子中，鸟头埋在翅膀下，假装它睡着了。
方喜乐也不着急，这个笨鸟喜欢她的血液，喜欢冰糖葫芦，以后有的是机会拿捏。
......
第二日
方喜乐早早站在西川郡城大门口，身后跟着玄阴司的人，而那帮孩子则被她留在了西川郡城。
去往朝都一路上几个月辛苦颠簸，翻山越岭，小孩子很难适应。
不一会，秦予川一行人出现。
“王爷到了朝都行事要小心！”裴绍元说道。
他杀了汾南县县令，朝廷已经下了通缉令。
不过因为秦予川和大王子的运作，没有哪个部门会认认真真地抓捕他。
但也只是在地方，若他在朝都露面，分分钟就会被抓捕归案，所以朝都他是去不了了。
秦予川点点头：“裴老可有去处？”
裴绍元大笑一声：“我一个宗师，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朝都？”关魁提醒道。
裴绍元笑容一滞，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的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魁缩了缩脑袋，不明所以。
他之前被活死人咬到，吃了晶核后命大逃过一劫，之后因祸得福成了先天武者，如今已经顶替了周永先的位置，成了护卫队的头领。
秦予川笑笑：“出发！”
众人翻身上马，忽然听到后面的喊声。
众人回头，只见西川郡城剩余的几百个百姓自发站到墙头之上，挥手呐喊，给他们送行。
“恭送王爷！”
“方大人，保重！”
......
方喜乐目光微缓，嘴角向上勾起，直到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清他们面容才转过头。
她看向前方有些怅然，此去朝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际遇呢？
随后又笑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如果前路未卜，那便努力前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难
大秦幅员辽阔，再加上交通工具只有马车，山路崎岖，众人整整走了三个月，才从西川走到了朝都。
出发时还寒风刺骨，而今已处处春风袭人，莺歌燕舞。
又是生机勃勃的四月。
“马大哥，朝都是什么样子的啊？”关魁问道，眼中充满了向往。
这个队伍里面，除了秦予川，只有马青荣去过朝都，关魁不敢问王爷，只能扒着马青荣问。
大家纷纷看过去，他们都是没离开过西南九郡的乡巴佬。
马青荣阴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仍旧有几分别扭，但他已经尽力了，天生长相问题，和善不起啊！
因为这个，以前的上司都不让他笑，说他的笑看着就不怀好意。
“朝都啊！”马青荣想了想，说道：“非常的大，比整个西川郡还大，住了约有六七十万人。”
“嘶！”关魁吸了口冷气，咋舌道：“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人，那朝都是不是很拥挤？”
“是呀是呀，马统领快说说！”席慰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马青荣挺起胸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倒不是，毕竟朝都的地方大，但真正中心的地方还是很挤的，尤其是土地寸土寸金。”
“有多贵？”
“普通人家住的小房子，估计都要五百两银子。”
“我的妈呀！”席慰祖配合地拍着心脏：“这么贵呀，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买不起房子了！”
不光席慰祖愁，方喜乐也愁，这房价也太贵了，她手中的银子只够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不过玄阴司的选址，朝廷应该会解决吧？
这样想着，马车队越走越近，已经能远远看到朝都巍峨的城墙。
方喜乐看着城墙心中满是震撼，只能想到巍峨这个词。
城墙足有十多米高，相当于四五层楼高。
因为这个世界武者比较多，如果城墙矮的话，那武者还不是随便进出。
不过，这个高度也只能拦住后天武者和先天中的弱者，对于方喜乐来说几下就可以跳过去。
所以，朝都绝不仅城墙一个防御，上面还有强者驻守，甚至还有阵法，擅自翻越城墙会受到攻击。
守卫严密都什么程度，恐怕只有闯一次才能知道。
方喜乐还算好，其他人就没这么矜持了，席慰祖下巴都要掉了，邓加眼珠黏在城墙上一动不动，王大龙一脚踩空跌了一跤。
“嘿嘿”
“哈哈”
“啊！”
方喜乐默默捂脸，能不能收敛点，别给你们大统领丢人？
马青荣得意地笑起来，第一次看到朝都城墙的人都是这反应：“怎么样，朝都城大吧！”
秦予川撩起车帘，透过缝隙注视着朝都，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城门外排起了超长的队伍，这些人都是等着进城的，有风尘仆仆的商人，也有衣着朴素的读书人，还有武者打扮的江湖人。
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朝都不是他们可以闹事的地方。
车夫赶着车来到一个没人的角门。
朝都城门有三个门，正中间的大门只有重要场合才开启，旁边的两个角门，一个是给普通人通过的，一个是专门预留给贵族子弟的。
他们才不会和普通人一样排队。
车夫很自然地赶着车来到角门。
“川郡王车驾，快开门！”
两个守门的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头盔上带着红缨的人笑了：“川郡王远在西川，怎么可能出现在朝都，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郡王已经接到回京的调令了！”车夫耐心地解释，因为秦予川为人和蔼没架子，所以王府的下人们也没有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信啊，郡王的车驾都是四匹马的，还有车上都刻有蛟的图案，你看你们车上什么标志都没有。”
车夫皱起眉头，他们从西川郡远道而来，哪有条件准备这些。
一路上山路崎岖狭窄，便是一匹马拉的车都将将过。
秦予川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令牌：“令牌在此，还不快速放行！”
守门人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从没见过这个令牌，第一次见！”
方喜乐微微皱起眉头，秦予川离开朝都多年，他的令牌没加过情有可原，可作为守京城大门，见多识广的门卫，应该有基本的判断力，所以他是在故意刁难秦予川一行人。
是谁想要刁难他们？
故意把秦予川堵在大门丢人现眼？
方喜乐眯起眼睛，除了三王子，谁还有这个胆量敢为难堂堂郡王。
显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不对，顿时对守卫怒目而视。
守卫摇摇头顶的红缨，一脸严肃：“我们守卫朝都的安危，必须谨慎，还各位请见谅！”
另一个角门处，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
他们听不到说话声，但也大概能猜出事情的经过。
一个穿着华丽，摇着扇子的贵公子嘲笑到：“以为朝都是什么地方，什么来的人都能从那个门进吗？就连本公子都没有资格呢！”
旁边的人马上插嘴：“一看就是一群乡巴佬，只有真正的贵族子弟才能走那个门。”
真正的贵族子弟，指的是有爵位的家族，不然就算你再有钱，否则官再大也要老老实实的排队。
大秦分封贵族十分严格，如今剩下的异姓贵族，要么是第一代功臣的后代，要么就是接受朝廷封赏的真人境强者。
众人纷纷点头，真正的贵族哪有那么好见，肯定是从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的乡巴佬。
方喜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三王子让人放出秦予川被堵在大门口的事，是想让他们一来就成为笑话吗？
怎么办？用宗师的修为震慑吗？
恐怕会适得其反。
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老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包仁生远远跑过来，脸庞更加圆润，嗓门依旧大得震耳朵。
“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护卫！连大秦的王子都敢阻拦，明天上朝，我要汇报给大王！”
方喜乐露出笑容，援兵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召见
一路上包仁生不停地道歉：“王爷，都怪老臣来迟了，这群人居然敢怠慢您，我明天一定要参上一本。”
他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他对这些事清楚得很。
几个小小的门卫，肯定没胆子拦秦予川，所以背后一定有人。
而这人很可能是秦予荣。
所以他才要参上一本，表面上是参门卫，实际上是拔出秦予荣留在朝都护卫军的暗手。
别人怕秦予荣，他不怕！
他什么人都敢参，什么人都得罪过，但偏偏秦王一直庇护于他，所以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
这就不得不说包仁生很聪明，他得罪了太多人，如果没有秦王庇护，恐怕会很危险，所以只能忠心于秦王一人。
而这点秦王也知道，别看那些大臣一个个歌功颂德，私下里可能投靠了大王子或三王子，暗暗替他们做事，只有包仁生绝无可能。
是几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这样的属下，秦王怎么可能不庇护。
所以包仁生得罪的人越多，反而越安全。
他也把告状这点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要发现不公平的事，都能跟秦王巴拉巴拉半天。秦王对他是又爱又无奈，而其他人对他则是又恨又......恨！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得罪了三王子，他前段时间还在朝廷上说王爷你没有守护好西川，应该惩罚呢！”
走到僻静处，包仁生小心翼翼地问。
秦予川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麻烦。”
他能怎么说，说秦予荣勾结烛阴殿陷害西川郡城十万百姓？
他有证据吗？
而且此事太过重大，在没完全查清楚之前，他不打算牵扯任何人。
另外，包仁生若是和自己走得过近，恐怕会引来父王的猜疑。
包仁生点点头，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否则麻烦无穷。
“你们可有落脚的地方？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
此言一出，秦予川和方喜乐立刻奇怪地看过来，包仁生这种连衣服破了都能补补再穿，给女儿带假首饰的穷鬼，在朝都有能容下他们的大宅院？
包仁生挠挠头，有些尴尬：“那什么，我家旁边有客栈，五两银子一间房，我帮你们租下五间，不，”
他一咬牙：“十间房！怎么样？”
方喜乐：“噗！”
秦予川：“咳咳！”
包仁生更加尴尬了，他能拿出五十两银子，还多亏了方喜乐和秦予川的临别馈赠呢！
“就不麻烦包大人了，”秦予川淡淡开口：“我在朝都还有住所，修缮修缮就能住进去。”
方喜乐耸耸肩：“朝廷应该很快会批下来玄阴司的住址吧。”
“那就好，”包仁生点点头，赶紧转移话题：“估计过不了几天，大王就会召见你们，你们先耐心等一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
秦王的召见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方喜乐入住客栈第一天，就接到旨意，进王城拜见秦王。
路上还遇到了同样前来的秦予川，叫他们一起来，估计是想了解西川郡城被围困的经过。
秦国的宫殿华丽不足，肃穆有余，整个宫殿为深沉庄重的黑色调，四角刻着面目凶狠的镇兽，让人无端地觉得压抑，连说话声音也不由得压低。
宫殿同样也十分高大，秦人好像很喜欢大气的东西。
秦王此时已换下朝服，穿着便衣坐在椅子上等着两人。
“见过大王！”
“见过父王！”
方喜乐深深弯下腰，想着幸好这个时代没有跪礼，要不她就为难了。
“起来吧！”
平静苍老的声音传来。
方喜乐直起身子，悄悄用余光打量秦王，听说他不过五十多岁，但看起来非常苍老，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身子也有几分岣嵝。
难怪大王子和三王子开始暗地较量，争夺王位。
“西川郡城到底怎么回事？”秦王开门见山问道。
秦予川说了大部分，方喜乐补充了她破坏阵眼的部分。
两人不约而同地隐瞒了烛阴殿和三王子的关系。
“嗯！”秦王点点头：“看来烛阴殿开始闹事了！就连瘟疫都出现了！”
方喜乐抬了下头，瘟疫很有名吗？
但她又很快低下头，秦王又不是慈祥的老爷爷，想问什么就可以问。
秦王注意到方喜乐的神情，主动解释说：“这些告诉你们也无妨，以后也会接触到。”
他看着方喜乐意有所指。
“烛阴殿，除了和鬼王签订契约的烛阴，还有和四大鬼将签订契约的四个人，地位仅在烛阴之下，如今烛阴不在，统领烛阴殿的就是他们四个人。”
“四大鬼将分别是白骨，血炎，瘟疫和六欲。”
六欲！
方喜乐眼神一缩，宫丽珠的主子应该就是六欲，没想到他地位这么高，居然是四大鬼将的契约者。
秦王慢慢地说：“据下面汇报来看，白骨，瘟疫和六欲都出现了，只差一个血炎了。”
“如今，白骨已经是真人境界，六欲是宗师境界，瘟疫想成为真人但被你阻拦，这点你做得很好。”
秦王夸了方喜乐一句，方喜乐连忙低头表示不敢。
“已经渐渐成气候了，你们说，他们以后会不会越来越活跃？”
秦予川和方喜乐低着头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们可不敢接。
说不会，若真的越来越活跃，你就是欺君，说会吧，秦王肯定不高兴，妥妥的送命题啊。
好在秦王也不指望他们回答，只是感慨一下就转换话题：“川儿这些年做的不错，西川郡城被毁不是你的错，你就先留在朝都吧，我选个宅子赐给你做郡王府。”
秦予川恭恭敬敬谢过。
“方喜乐，你挫败了瘟疫的阴谋，赏你黄金万两如何？”
“谢大王！”
秦王点点头挥手让二人下去，立刻有宫人上前带路。
秦王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阿宝，你觉得这方喜乐如何？”
阿宝躬身说：“大王觉得好，阿宝就觉得好，大王觉得不好，阿宝也不喜欢。”
秦王笑骂：“你这滑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总督之争
朝堂之上，早朝按时进行。
百官看着前面的三个身影，尤其是第三个，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四年前，秦予川离开朝都时面庞幼稚，身材单薄，如今身量长高了，气质沉稳高雅，如此一看，大王几个成年的儿子中，光看卖相，倒是这一位最好。
不过可惜了，出身太低。
他们收回目光，惋惜之情稍纵即逝。
“西川郡城的是，寡人已经了解了，妖邪鬼魅近几年越来越闹腾，诸位对此有什么提议吗？”秦王环顾四下，慢慢问道。
立刻有人越众而出，此人是巡捕司总督古益辉。
“大王，妖邪猖狂，就要治一治，臣建议在巡捕司下另设一个分部，专门负责捉捕鬼物！”
此言一落，立刻有人上前：“臣觉得不妥，巡捕司负责大秦上下治安，已经够繁忙的了，任务再多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人是朝都护卫军将军，和古益辉向来不对付。
巡捕司本来权力就够大的了，如今再加上捉鬼，岂不是要管到他头上来了。
一个文官摸摸胡子，笑眯眯地开口：“大王，我们每年都给兵部不少军饷，反正大秦承平已久，不如让兵部负责捉捕鬼物如何？”
夏侯极彦凉凉地看过去：“哦？兵部负责捉鬼？”
文官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好！
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一周一次夏侯极彦参加朝会的日子。
夏侯极彦因为年龄大了，再加上身份尊贵，所以秦王特许他一周只需要参加一次朝会，这份殊荣，也就夏侯极彦配得上。
“哈哈，”秦王打了个哈哈：“不用争了，寡人觉得不如建立个新的司部，大家觉得如何？”
如今鬼物日益猖獗，这个司部的分量只会越来越重，这么大块蛋糕，没有哪家能吞得下，与其看着竞争对手发展，还不如扶持一个新的权贵。
反正根基浅薄，好拿捏。
众官对视一眼，齐声说：“任凭大王安排！”
秦王满意地点点头：“嗯，诸位可有好的名字？”
“叫捉鬼司如何？”有人提议。
“名字要文雅，镇邪司这个名字不错。”
“去年的状元文采斐然，不如让他来取个名字？”
秦王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西川已经率先建了捉鬼的司部，叫做玄阴司，寡人以为，这个名字就不错。”
众官心里却腹诽，看来秦王早已选定了名字，既然选好了，还问他们做什么？
嘴上却赞道：“大王选的当然没错！”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阴之又阴，百鬼之极，真是好名字啊！”
方喜乐站在百官末位一脸懵逼，她只是照抄了识海中玉石书上的两个字，居然还能被解读出这么多意思？
突然想起语文老师解读鲁迅的文章。
晚安！
晚代说明这个世界已进入黑暗期，而安是鲁迅对时代依然抱有期待，最后的感叹号表达了愤慨与无奈。
说不定，人家只是困了，道个晚安而已，但被这些文人一解读，就莫名生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意味。
众官员却一脸赞同：“确实是好名字，越念越有味道。”
方喜乐：“......”
秦王笑笑：“既然有了名字，有了职责，也该有人啊！”
众人霎时沉默了，不少人在下面偷偷交换眼神，玄阴司在西川只是一郡之地的司部，最高的官职不过大统领，但放在整个秦国，最高的官职就是总督，和巡捕司总督平起平坐，这样的职务，谁能担当？
“大王，儿臣倒是有个人选！”
就在百官沉默之际，三王子秦予荣上前一步，不急不缓地说道。
方喜乐视线落到秦予荣身上，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蛟的图案，脖颈处围着白色的毛领，头上带着金色的发冠。
五官长得不错，就是带着阴险的味道，也可能是方喜乐先入为主地觉得他阴险，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险。
“哦，荣儿说来听听。”秦王眼中带笑，问道。
“巡捕司副总督，林广云林大人。”
“哦？”秦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秦予荣不紧不慢地说道：“能做到副总督的位置，林大人的修为和能力很是出众，经验又丰富，让他来做玄阴司总督，想来不会错。”
古益辉眼神一转，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林广云莫不是看自己正值壮年，他成为总督无望，所以打起了玄阴司总督的主意？
不过林广云怎么说也是巡捕司出去的人，有几分香火之情，到时候巡捕司和玄阴司完全可以合作嘛！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现在就卖个好。
想到这儿，古益辉上前一步：“林大人是巡捕司的人，我自然了解，想必能胜任玄阴司总督的位置。”
林广云暗暗给古益辉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古益辉笑笑转过头去。
秦王点点头，正要开口，只见大王子秦予曦上前一步：“父王，儿臣也有推荐之人。”
众官眼神一凝，两个王子这回是明目张胆地开始争了啊，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呢？
“曦儿想推荐谁？”
秦王并没有生气，饶有兴致地看着秦予曦。
“儿臣认为，方喜乐本来就是玄阴司的大统领，必定经验丰富，而且已经是宗师修为，完全能够胜任总督一职。”
有人轻轻嘶了一声，大王子这是要拉拢方喜乐啊！
这步棋走得好！
方喜乐确实有拉拢的价值，二十出头便是宗师修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她出身于西川，拉拢到她相当于变相和秦予川拉近了关系。
众人目光在秦予曦和秦予川之间来回扫视，不知这两人有没有私下达成什么协议。
“大王不可！”一个文官立刻站出来：“方喜乐只有二十出头，怎么能胜任如此重要的位置，岂不是让外人说我们秦国无人？”
“大王......”
“好啦好啦！”秦王挥挥袖子，不耐烦地说：“你们一个个说得我脑袋都要炸了，这样，既然是武者，就通过比武来决定吧！”
“林广云，方喜乐，你们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章 比武定乾坤
众人面面相觑，秦王是真的老了，不仅老了还老糊涂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通过比武决定！
当总督不仅要武力，还要脑子，还得有背景有人支持，这么复杂的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但秦王都发话了，他们有什么办法？
陪大王一起发疯呗！
“回大王，没有问题！”
林广云和方喜乐站出，齐声回答。
秦王看起来颇为满意：“不错不错，比武的时间就定在三天之后，你们准备准备！”
......
朝会一结束，众人立刻三一堆五一伙的离去。
他们赶着回去讨论这次得来的情报！
堂堂玄阴司总督，居然用比武来决定，简直是笑话！
秦王老了啊，他们得赶紧找好下家。
大王子和三王子哪个更好呢？四王子......嗯，四王子就不考虑了！
“喜乐呀，林广云可是积年的宗师，战力十分了得！”包仁生跑过来，紧张兮兮地说道。
秦予川沉吟一下：“我命人收集下林广云的资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方喜乐点点头：“我回去好好准备！”
她对这场战斗倒不像他们那样紧张。
林广云成为宗师十年，已经是宗师中期高手，真元凝练充沛，而方喜乐在来朝都的路上才刚刚把一身真气凝练成真元，从硬件上看，两者差距很大。
但实际上，林广云再厉害能有毒窟老人厉害吗？
破海一出，毒窟老人都能杀得，林广云肯定也顶不住。
但问题是，破海这种级别的功法肯定很有标志性，如果她在众人面前使用，会不会和玄女传承联想到一起？
继承玄女传承的人，无异是烛阴殿的大敌。
估计烛阴殿现在唯一的真人，白骨鬼将都会出动，不要脸地想方设法刺杀她。
一个真人真要偷袭，谁能顶得住？
所以破海不能用。
最厉害的招数不能用，还想要击败强敌，有点难为人啊！
都说一朝君主一朝臣，若把玄阴司交到别人手中，程江艳和金光瑶他们定会受到排挤，方喜乐不放心。
她现在的拿得出手的就是水之意境，只要修炼水属性的功法，都会威力倍增。
还有六甲秘祝，已经解锁了五个，分别是者——恢复伤势，前——空间移动，阵——隐藏身形，临——困住别人，斗——战力增强。
方喜乐决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战术。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比武地点定在王城之内。
他们之间的比武，肯定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评说，在场的只有少数几人，他们俱都身份修为不凡。
第二位的精壮汉子正是巡捕司总督古益辉。
方喜乐诧异，古益辉这等身份都排在第二，那第一位是谁？
她抬眼望去，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坐在那里的人就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带着冷冽的气息，哪怕远远看上一眼都会被割伤。
他周身的空气被扭曲，也带上了剑意，方喜乐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走到近前，就会被他身边的空气割伤。
操控天地灵力，这是一位真人啊！
居然有真人观看他们的比赛，方喜乐有点受宠若惊。
她对秦王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但在真人面前却不敢造次，无他，这是对武道先行者的尊敬。
大秦明面上的真人不多，不知这位是谁？
这时，秦王带着一批人入场。
秦王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一来，那位真人强者收敛起气势，周身的空气恢复正常。
真人的气势当然可以收放自如，不过刚刚没有值得他收敛的人罢了。
“哈哈，星野，你总算回来了！”秦王大笑道。
“大王！”秦星野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秦王并不介意，秦星野除武道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这种人俗称武痴，不能对他有太多要求。
不过也正是这样，秦王对秦星野很是放心。
方喜乐眨眨眼睛，原来是秦星野，难怪了！
秦星野一生颇为传奇，都可以拿出去写一本书了，他资质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普通至极。
教他武术的老师曾断言他一声最高成就不过先天。
但秦星野不服输，真正做到一个痴字，在他心中除了剑就没有别的事。
睡觉抱着剑，吃饭抱着剑，剩下的时间通通用来练剑，如此坚持了二十多年，终于在四十岁是成为宗师，而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年仅五十岁就成为了真人境强者。
从宗师到真人，仅仅用了十年！
这一下简直如平地惊雷，连大秦老祖，秦斯年都被炸出来了。
一番询问最后确定，他没有隐藏的特殊天赋，只不过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罢了！
从此秦星野就成为资质普通人的标杆，给了他们希望。
江湖中盛传这样一句话，经商要学万通行，练武要学星野王！
这个星野王指的就是秦星野了。
不过这样一个传奇人物，为什么会来看他们比武呢，方喜乐有些疑惑。
“既然人都齐了，就开始吧！”
秦王开口，心情似乎不错，旁边站着的圆脸侍官立刻大声宣布比武开始。
顿时，两道身影跃上比武台。
接着，巨大的光幕升起把比武台笼罩起来，以防四溢的刀剑真气伤到围观的人。
方喜乐眼睛一缩，白色的光幕，归元大阵！
西川郡城中十万百姓被困在大阵中哀嚎，而朝都这边却用来比武，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讽刺。
她看向对面的中年人，此人便是林广云。
林广云已经不年轻了，他和古益辉年龄超不多，所以熬不到古益辉下去，他做总督的时候了。
林广云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甘心在副总督的位置上呆一辈子，所以只能打玄阴司的主意。
玄阴司虽然根基浅薄，但后劲很足。
不少官员都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烛阴殿复出的消息，这次更是灭了整个西川郡城，他们越闹腾，朝廷就会越重视玄阴司。
日后，玄阴司未必比巡捕司差。
林广云眯起眼睛打量着方喜乐，不管如何，这场比武他一定要赢，玄阴司总督的位置，只能是他林广云的！
第二百零一章 方喜乐VS林广云
白色的光罩之内，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认输吧！”林广云看着方喜乐淡淡开口：“我查了你的资料，成为宗师不到四个月，真气刚刚转化为真元吧！”
“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方喜乐洒然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广云点点头，也是，走到这个地步的武者，有哪个不是天赋出众，心高气傲。
不真正打一场，没有谁肯认输。
“呵呵，诸位觉得他们俩谁能赢？”秦王摸着胡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古益辉忍不住笑出来，这不是废话嘛：“林大人在宗师境界已经浸淫了十年之久，并且领悟了刀势，而方喜乐才刚刚成为宗师，肯定是有所不如的。”
他话音刚落，赵故就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他是朝都护卫军的统帅，和古益辉向来不和。
“年龄和时间未必是判断战力的标准，有的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打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呢！”
赵故转过头来：“大王，我听说方喜乐杀死了毒窟老人。”
不少人感兴趣地看过来，毒窟老人实力强横，一身毒素十分麻烦，纵横了大半辈子，宗师之中难逢敌手。
如果他们和毒窟老人对上，都不一定能赢。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吗？
古益辉摇了摇头：“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估计是毒窟老见方喜乐年轻，大意了。”
话虽如此，但事实就是事实。
众人把目光投到擂台上，对这场战斗有了期待。
比武台上
“请！”林广云抽出佩刀。
方喜乐刚刚还站在擂台另一边，可下一刻已经到了近前，刀光在眼前骤然放大。
林广云一惊，这是什么招数，她是怎么过来的！
而台下众人微微张开嘴，好快！
就连秦星野也睁开半闭的眼眸。
这是......空间移动？
场中的战斗还在继续。
危险感从林广云心中升起，这一刻，他觉得身上的血肉因为感受到威胁，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猝防不及之下，林广云眉目凝重，一刀挥出。
红色火焰的虚影在长刀上跳跃，翻转，就算站在光罩之外，众人也觉得几分燥热憋闷。
“林大人这一刀有些火候啊！”秦予荣轻轻点头，他武功不高，但眼里还是在的。
直面此刀的方喜乐，恐怕抵抗不了不久。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若林广云是个草包，他也不敢提议让他做玄阴司总督，如今一看，林广云没让他失望。
就在这时，他耳边仿佛听到海浪的声音。
秦予荣一愣，怎么可能，朝都可是在中原腹地，怎么会有海浪声。
赵故猛地站起来，不小心碰到面前的酒杯，也没有理会。
“这是——”古益辉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满脸不敢相信。
“刀意！”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刀意。
就以练刀为例，先是真气外放，附在长刀之上，形成刀气。
再进一步，对刀法有了一定的领悟，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刀势虚影。
更进一步，则是对刀法领悟到极致，悟出了刀意，刀意不光有虚影，最重要的是对心灵上的克制以及攻击力的提升。
比如林广云此时，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个在海上漂泊的普通人类，面对自然之威束手无策，弱小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本来柔弱的水属性刀法，到了方喜乐手中却有了质的提升。
凶猛的海浪呼啸而来，和火焰发生剧烈的碰撞。
两两相抵，发出轰的一声，方喜乐和林广云各后退三步。
下面的观众脸色怪异，如果不是方喜乐身世背景清清白白，他们都要以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怪物了，意境是那么好领悟的吗？
他们练了几十年的刀法，剑法，也没练出意境来啊。
如果你光练出意境也就罢了，还是二十多岁的宗师，这上哪说理去。
这一刻，他们酸了！
真心高兴的只有秦王和秦予曦两人。
秦王哈哈大笑：“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
秦予曦满意极了，本以为秦予川是大头，方喜乐只是附赠，没想到她这么出色，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则乐开了花。
林广云一落地，迅速拉开距离，但是没用，方喜乐速度太快了。
这次，刀气刁钻地出现在林广云身后。
林广云挥刀迎上，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又要拼得势均力敌时，林广云左手忽然抽出长刀，趁方喜乐力劲之时砍去。
长刀呼啸，刀气纵横，致命的杀机笼罩而下。
古益辉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少人知道，林广云擅长双手刀，很多人都在猝不及防中死在了第二刀上。
不过，方喜乐能逼出林广云的双手刀已经不错了，值得肯定。
他眼神偏移看向秦予荣，弹了弹手中的酒杯。
结局已定，不必多看。
刷！
长刀扫过，眼看就要划伤方喜乐的脖颈，只见她双手结印，口中说道：“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刀势竟然顿住了。
完完全全停在原地，就连林广云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刀，为什么不能动了？
借着这个功夫，方喜乐轻松退出了战圈。
临字符，可以禁锢人或者物体，方喜乐武道已经是宗师修为，但才刚刚练气五层，她的临字符困不住林广云。
但她没必要困住林广云整个人啊，困住他的刀也一样。
对于一个刀客来说，没有刀，十层功力就去了九层。
“这是怎么回事？”
看台下面的人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没看懂。
秦星野却心中雪亮，刚刚一瞬间，长刀附近的空间被禁锢住了，所以才动不了。
又是空间秘术！
就算是他，手中的秘术也不过三个，这个方喜乐运气倒好。
几次交锋下来，两人几乎势均力敌，林广云压力渐生。
他可是老牌宗师，巡捕司的副总督啊，打赢了只能说正常，大输了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如果他输了，就只能当玄阴司的副总督，从巡捕司副总督，成为玄阴司副总督，换来换去都是二把手，那他折腾这一回，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百零二章 白忙一场
“你还是认输吧！”林广云忽然说道。
方喜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打不败我，我们耗下去，真元先耗尽的肯定是你。”林广云开口劝道。
方喜乐没说话，如果真是这样，你找什么急，按部就班地打下去不就得了嘛。
林广云见方喜乐没说话，又说：“总督不像你想想的那样简单，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你刚到朝都，很难坐稳总督这么重要的位置。”
“更何况，你还年轻，等我退位后，就把总督的位置传给你！”
方喜乐脸色平静，看着对面的林广云，直接一刀斩下。
林广云混迹官场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他忘了他真正的依靠。
他确实人脉广博，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他的武力值上，若他不是宗师，无论如何努力如何结交朋友，都做不到这个位置的。
人脉不过是锦上添花，宗师修为可以换来人脉，但人脉可换不来修为。
无论做什么都一样，只有你自身强大了，才会有人愿意与你结交。
花香蝶自来，正是这个道理。
见方喜乐不为所动，林广云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不识好歹！
当！
方喜乐的长刀在离林广云只有一拳距离是，被牢牢架住。
“招式太老了，你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同样的招式多次使用，是大忌！
林广云心中冷笑，到底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
方喜乐微微一笑：“是吗？”
林广云一怔，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方喜乐手中的金色的刀忽然变长，抵住他的咽喉。
“你输了！”
“这把刀......”
林广云说话间，嗓子震动，不小心触碰到冰凉的刀尖，轻微的刺痛感立刻传来。
他连忙闭上嘴，心中震惊不已。
这把刀居然不是真的刀，而是她用金属性功法具现出来的，可以根据心意随意更改长短大小。
那她反复用同一个招式......
不用说了，也是故意的。
让他熟悉这个招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场外，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本来以为两人有一场鏖战，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而且方喜乐居然是武道和练气双修。
他们都快冒酸水了好吗？
这一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古大人，你二十多岁时啥修为来着？”
赵故摇着脑袋，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
古益辉翻了个白眼，就好像你赵故二十多岁时很厉害一样。
秦予曦得意地笑笑，看了秦予荣一眼。
秦予荣则扭过脑袋，装作没看到，心里却十分窝火。这个林广云，居然连刚成为宗师的武者都打不过，真是废物！
“啪啪啪！”
秦王拍了几巴掌。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静静等待下文。
方喜乐和林广云从台上走下来，向秦王见礼。
“不错不错，”秦王笑道：“你们两个都很不错，但可惜总督之位只有一个。”
林广云脸色灰败，方喜乐铁定是玄阴司总督了，他白忙活了一场，以后恐怕还要给方喜乐做副手。
众人也用友好的眼神看着方喜乐，甭管他们之前是怎么想的，但从现在开始，方喜乐就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朝廷重臣，打好关系很重要啊！
“呵呵，”秦王笑着拍拍手，继续说：“我决定，以后你们俩个同时为玄阴司副总督。”
“谢大......嗯？”
方喜乐和林广云突然反应过来，两个副总督。
旁边的大臣也一脸懵逼，方喜乐和林广云都是副总督，那总督是谁？
虽然朝中，比他们实力强，资历深的宗师不少，但人家都身负要职，不能擅动。
“父王，那......总督呢？”
秦予荣忍不住问道。
众人屏息凝气等待下文。
秦王笑着摸摸胡子：“总督由星野来做！”
静——
还是静——
向来不管事的星野王居然要当玄阴司的总督。
难怪秦王让方喜乐和林广云比试，这样一想，他确实没说过赢的那个人就可以当总督的话，因为总督的人选早已定了。
秦予曦和秦予荣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早知如此，他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挣呢！
看来父王还是父王，虽然老了，谋略不减当年啊！
他们以后还是收敛点吧！
“不过星野自有惯了，玄阴司的事情，还是由你们两个负责，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再上报。”
秦王补充道。
秦星野微微点头：“比如打不过的敌人。”
言外之意，他只负责出面打架，其他的，不要找他。
秦王无奈地摇头笑笑，默认了他的说法。
拉他出来担总督的名头，秦星野已经老大不耐烦，若是让他管事，说不定第二天人就失踪了。
而玄阴司是他准备的对抗烛阴殿的利器，既然烛阴殿有真人强者，玄阴司这边也得有。
秦星野出身秦姓宗祠，真人修为，战力超群，是最好的人选。
方喜乐和林广云一愣，随即齐声说道：“见过总督大人！”
秦星野微微点了一下头。
方喜乐对这个结果不算反感，秦星野不管事，权力还是落在她身上，而且有个真人境界的靠山，感觉好像.......也不错。
虽然秦星野不管事，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遇到搞不定的人，就直接关门亮出秦星野的名头。
唯一和她争的人就是林广云了。
想到这儿，方喜乐看了眼旁边的林广云，挤出虚伪的笑容：“林大人！”
林广云好似全然忘记了在比武台上的不快，笑着说：“方大人，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要互相合作，互相扶持啊！”
“那是那是！”
秦王和秦星野等人一离开，众官员立刻拥上来。
“恭喜高升啊！”
“方大人真是年轻有为！”
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带着喜气，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心为方喜乐高兴一样。
方喜乐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哎，一群老狐狸！
比起和他们打交道，她还是更喜欢练武。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点理解秦星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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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公羊郡
“我们这么做不会受到惩罚吗？”女人忐忑地问。
男人白了她一眼，威胁地挥挥拳头：“瞎说什么！小心我揍你！”
女人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但看她脸色明显怕得要命。
今夜没有月亮，深沉的夜色笼罩了整片大地，完全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前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阵寒风吹过，吹得身边的树叶摇摆，不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隐约间，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掺杂在树叶声中若隐若现。
“当家的，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女人害怕了，颤抖着问。
男人踢了女人一脚，满脸凶相，但看他的表情也是怕了。
“再胡说，回家有你好看的！快走！”
他拉起女人，加快了步伐。
女人被男人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疾行，一边惊恐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
“.......救.......命.......”
阴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女人耳中，声音越来越大。
“我......我，真的......”女人还没说完，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前方，一个扭曲的身影突然在黑暗中出现，她不明白这么黑的夜她是如何看清的。
但事实是，她就是看清了，这个身影是个女人，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身影顿了一下，转身朝他们走来。
而身边的男人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依旧快步超前走。
女人想提醒，但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惊恐地张大眼睛，无助地看着。
这时，男人走近了，迎面撞上了那个黑影，又穿了过去。
女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又落了下去。
没事？
真的没事！
也许真的是她太害怕，出现幻觉了吧！
女人这样安慰着自己，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她勉强笑了笑，太胆小了，幸好刚刚没有喊出来，要不回家少不了一顿拳脚。
这样想着，她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就是有点冷。
今晚实在是太冷了，估计当家的也冷，看他手凉的。
“当家的，你的手也太凉了吧！”
女人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向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拉着她的分明是个女人的黑影。
女人一声尖叫，忙甩开她的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她脑袋上：“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是男人的声音！
女人定睛一看，有些发愣，这不是自己丈夫嘛，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是个女人。
真是奇了怪了！
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到男人肚子上。
“你，肚子？”女人颤抖着说。
“嗯？”男人低下头，这才意识到发现了什么。
此时，他的肚子高高鼓起，仿佛怀胎十月一样。
但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十个月了，不是，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肚子中有东西不停蠕动，好像里面装着活物。
忽然，一双手捅破肚皮从里面伸出来，看大小是个女人的手，整个手都被鲜血染成红色，分外恐怖。
“啊——”
男人疼得满地打滚，可那双手却不罢休，继续撕扯着肚子，努力地从中探出血淋淋的脑袋，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救......救.......我......”
头颅呢喃道。
“啊——”女人再也忍受不了，尖叫声刺破了耳膜。
........
方喜乐靠在椅子上，看下面传来的报告。
朝廷的动作很快，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各郡城都有了玄阴司的分部。
各郡的玄阴司独立在郡城之外，直接由方喜乐和林广云管理。
虽说建立起来了，但人数稀少，修为更是参差不齐，有的郡城除了大统领有先天修为之外，其他人都是后天层次，根本没法对付鬼物。
她正在看的是上个月的伤亡报告。
玄阴司对付鬼物，伤亡在所难免。
其中有一条数据格外刺眼，公羊郡玄阴司六人包括大统领在内，全部失踪。
报告中说，半个月前六人去处理鬼物杀人事件，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种情况，八成是失败了。
而除鬼失败，下场无疑是死亡。
“要不要调邻郡的人过去看看？”金光瑶问道。
方喜乐摇摇头：“公羊郡大统领也有先天修为，我记得实力还不错，他能陷在里面，鬼物恐怕是厉鬼层次，我去一趟吧。”
厉鬼只有宗师才能对付。
“为什么要大人你去啊，”程江艳吹了吹刚涂好的红色指甲，不满道：“让林广云去啊！”
“江艳你不能这样称呼林大人，他再怎么说也是副总督。”金光瑶一本正经地纠正。
程江艳不在意地耸耸肩：“我知道，那个林广云除了和他的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再就是指挥我们做事，还做了什么？”
金光瑶摇摇头，你口中的狐朋狗友可都是朝廷大员。
一个个位高权重。
方喜乐笑笑：“无妨，随他去，他再怎么折腾也做不总督之位。”
“大人，我也跟你去！”程江艳眼珠一转，说道。
“怎么，呆腻了，想出去玩？”
“这朝都也太闷了，而且达官显贵也太多了，随便扔块饼，都能砸到好几个贵人，出门喝个酒都能得罪人。”
方喜乐白了她一眼：“谁让你去青楼喝酒，还和刘侍郎的儿子抢舞女？”
程江艳跑去喝花酒不说，还为了一个舞女和刘侍郎的儿子差点打起来。
因为这个，全朝都的百姓都知道了玄阴司的大名。
“那不是他先挑衅的！”程江艳说到生气处，不小心锤了金光瑶一下。
金光瑶：→_→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还说我不敢！什么是我程江艳不敢做的！”
方喜乐凉凉地看过来。
程江艳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所以把我留在朝都，大人肯定不放心是不是，所以带上我一起去公羊郡呗，我还没去过东南地区呢！”
......
一个月后
方喜乐和程江艳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月后，赶到公羊郡。
公羊郡地处东南九郡偏东的位置，因为四面环上，资源稀少，所以这里的百姓生活很艰难。
第二百零四章 山洞
方喜乐和程江艳来到公羊郡玄阴司的驻址。
这里静悄悄的，两人喊了半天，才慢悠悠走出一个老者。
他自称是文书还兼职账房先生，负责做账，还要记录他们遇到过的案子。
还没招到新的人员，所以现在偌大的宅院内只有他一人。
方喜乐眼前一亮，她们找对人了。
“你知道他们之前处理的案件是什么吗？”
老人点点头：“跟我来吧！”
老人的字很漂亮，记录得也很详细。
最后一次事件发生在偏远的山村中。
这不奇怪，虽然鬼物喜欢害人，但也害怕人多，他们一般都躲在偏僻人少的地方。
据报案的村民说，一年时间内，村中死了不少人。
最开始是一个老婆婆，后来是两个男人，再后来又死了一对夫妻。
他们死状都极其凄惨，肚子破裂，血和肠子流了一地，面目表情惊恐，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起来确实不想人干的事。
于是原本的大统领就带着其他五人一起出发，前往小村庄中查看。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了踪迹。
“你们去找了吗？”
老者点点头：“过去七天后，我就报给了巡捕司，他们派人到村子中查看，村人说他们确实来过，但之后却不见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喜乐点点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小村庄。
看来，他们必须去一趟了。
方喜乐要了那个小村庄的地图，和程江艳不停歇地赶过去。
这个村庄叫彰壁村，坐落在大山之中，但说远也不是很远，过去不过一天的路程，说近山路崎岖，普通人走起来很是麻烦。
这些人很奇怪，好好的木屋不住，非要在山壁上凿出洞穴，住在山洞之中。
他们的人死了也会收拾好，整整齐齐地放到洞穴里。
所以老者特地嘱咐，那边看到山洞千万不要随便进，那些无人的洞穴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埋葬尸体的。
走进这样的洞穴会惹怒全村人。
方喜乐一一记下。
她们到彰壁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头上的太阳落下，换上皎洁的银月稳坐在半空之中。
月光洒下，树木的影子映照在地上，千奇百怪，影影绰绰，令人心中毛毛的。
接着月光，方喜乐看到山上出现一排排洞穴，如此整齐和密集，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
彰壁村，终于找到了！
两人走进村庄的时候，整个村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仿佛她们走进的不是村庄，而是死人的墓地。
“怎么天刚黑就睡了！”程江艳小声嘟囔。
“不睡觉难道去喝花酒？”
程江艳缩了缩脑袋，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件事能不能翻篇。
“你们是谁？”
一个从洞穴中钻出来的妇人愣了一下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江艳头上的簪子，脸上闪过一丝羡慕的表情。
见方喜乐和程江艳打量她，妇人窘迫地拉了拉身上的打着补丁的衣服。
接着又拍了拍头上沾着的草梗，又小声问了一遍：“你们是谁？来找谁的？”
“来找褚启璋。”
妇人露出迷茫的表情，方喜乐解释说：“就是前一阵来你们这捉鬼的。”
“哦哦！”妇人恍然大悟，随后又摇摇头：“可是他们不在这了啊。”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妇人摇摇头。
她看了方喜乐和程江艳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臭婆娘，和谁说话呢！”
妇人瑟缩了一下，闭上嘴巴，垂下脑袋。
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从山洞里面走出来，看到方喜乐和程江艳也愣了一下，随后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两人。
程江艳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男人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怒色，之后不知想起什么又压了下去。
“你们从哪来的？”
“山外。”
方喜乐也不喜欢他的眼神，随口说道。
男人点点头，也不介意：“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
他顿了顿：“行，但是现在天晚了，等明天大家都醒了再说。”
方喜乐没有异议。
女人在男人的示意下，带她们走到一个山洞前：“这个山洞原来的主人死了，之后一直没有人住，你们今晚就住这吧！”
方喜乐点头：“多谢！”
女人脸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又隐去，定定地看着方喜乐说道：“晚上，小心.......”
女人走远后，程江艳站到方喜乐身边，噤了下鼻子：“我怎么觉得，这个村庄怪怪的，偏偏住在山洞中，还把死人的尸体放在山洞中，也不入土为安。”
方喜乐想到前世不同民族的习惯，笑着说：“风俗不同罢了。”
“但刚刚那妇人还让我们小心！”
“无妨，”方喜乐歪了歪头：“如果有危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程江艳想想是这个道理，又高兴起来：“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查案。”
“好！”
方喜乐走进山洞，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山洞内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家具，一块地上堆着干燥的茅草，大约两平米见方的面积，估计是睡觉的地方。
难怪刚刚那个妇人头上都是草梗呢！
如果说让她们睡在茅草上还勉强能忍受，但是洞内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个山洞除了用来住，还兼职茅房吗？
程江艳皱起眉头，这样的地方让她们怎么住啊！
“这个地方连耗子都不会住吧！”
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一个老鼠从地上慢悠悠地跑过，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害怕她们，甚至还停下来张望了一下。
还真有老鼠！
方喜乐张了张嘴：“要不，我们还是住在外边吧！”
起码没有那股味。
两人都是武者，即使山中有什么危险也不用怕。
而且到了先天的程度，晚上未必要睡觉，打坐一样可以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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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询问
虽然正值夏季，但山上的清晨依旧带着凉意。
东方的天空探出第一缕阳光，把山上的景物描绘上灿烂的金边。
晶莹的露珠从树叶上滑落。
“啪嗒！”
精准地砸在方喜乐鼻子上。
“天亮了呢！”
程江艳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
“走，我们进村问问吧！”方喜乐站起来，真元一荡，衣服上的灰尘顿时无踪。
程江艳有些羡慕，宗师就是好啊，随时补充天地灵气，连拍灰都奢侈到直接用真元，不知她以后能不能成为宗师。
自己以后要努力，可不能让金光瑶抢先了。
金光瑶武功厉害，从不惹事，会为人处世，会出谋划策，真是......太讨厌了，再这样下去，方喜乐手下第一大员的位置就要被抢走了。
程江艳心中忽然生出危机感，一马当先跑进村子：“好，我去问问！”
方喜乐看着程江艳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村庄的人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此时天蒙蒙亮，村人已经陆续起来了。
几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人正是昨晚见过的男人。
“村长，我说的就是她们两个人。”他指着方喜乐和程江艳说：“她们昨天晚上突然跑来投宿，我便自作主张招待了她们。”
招待？
住那样的山洞也叫招待，程江艳告状：“我们昨天看到山洞中有老鼠！”
村长疑惑地问道：“老鼠有什么问题吗？”
程江艳噎了一下：“还有人把山洞当茅房！”
几人对视了几眼，随后村长开口：“也可以到野外的，不过草坑里蛇多，姑娘们还是在山洞里安全。”
额，程江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昨晚倒不是男人故意刁难，而是村子都是这样的情况。
“两位到彰壁村有什么事吗？”村长问道。
“找几个武者，”方喜乐描述了一下他们的长相，玄阴司中的老者有跟她们说过：“你们见到过他们吧？”
村长顿了下，眼神闪烁：“敢问，姑娘也是武者？”
方喜乐点点头，给他们看了下腰间的长刀，有时候扮猪吃老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村人互相传递了几个眼神，再看方喜乐两人时眼中充满了敬畏。
对于普通人来说，武者都是一群杀人越货，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得罪不起。
“确实见过，”村长点头说道：“两位可以到我家中详谈。”
方喜乐表示十分感谢，然后断然拒绝：“不用，就在这里说。”
“他们一个多月前来过，是为了捉鬼，这事还要从五个月之前说起。”村长说道这儿，放低了声音。
“我们村已经死了三家人了！”
他顿了顿，没有看到两人表情变化，就继续讲下去：“最开始是刘汉的母亲，一个人死在草丛中，肚子被撕破了，发现时已经被老鼠吃光了五脏六腑。”
村长眼中闪过恐惧之色，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浑身发毛。
“当时我们也没太在意，觉得可能是被山中的野兽袭击了，不过，几周后又发生了，这回死的是两个壮汉，他们是兄弟两人，体格健壮，这山中又没有虎豹等体型大的猛兽，按理说应该对他们没什么危险。”
“然而，他们死在了河边，被发现时，尸体都被泡囊了，整个鼓起来，也是肚子被撕开。”
村长停了一会，平复下情绪：“最后的两个死者是夫妻二人，他们死在回村路上，同样的死法，十分可怕。”
“这肯定是闹鬼了，所以我们就去求玄阴司的大人过来，帮忙捉鬼。”
方喜乐打断了村长的叙述：“你怎么肯定是闹鬼呢，就凭死状恐怖？没有可能是他们仇人杀的？”
村长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们村中的人团结，不可能自相残杀，若是外人也不对，进我们村只有一个出口，外人来我们肯定能发现，所以呀，我们就猜测是闹鬼了！”
“玄阴司的大人来，检查了那对夫妇的尸体，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方喜乐点点头，若是他们用阴气符检测过了，那可以确定是鬼物无疑。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说鬼在山中，进山寻找了，结果再也没出来。”
方喜乐问道：“你们之后上山找过吗？”
村长摇摇头：“大人们说鬼就在山上，我们还那敢上山，而且我们以后他们已经离开了呢，因为那之后，村中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
方喜乐点点头，他的说法倒也说得通。
所以，鬼物有很大可能性在山上，而且是颇为厉害的鬼物，玄阴司几人都陷在了里面。
不过她还有疑问，这个厉害的鬼物就住在山上，但村庄中的人能活这么久，说明鬼物不是无差别杀人，而是专门杀一些特定的人，或者要触发杀人规律。
如果能找到这些死人的共同点，她们就能找到鬼物的杀人的动机。
分析出鬼物的能力，有些鬼物能力十分特殊，就算方喜乐直接莽上去，也可能中招。
“他们都死在什么时候？”
“晚上！”村长肯定到：“我们村偏僻，大家不出远门，天天都能见到，我们前一天还见面呢，第二天就死了，肯定是死在晚上。”
“他们都死在哪里呢？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村长点点头：“旺子，你带两位去看看！”
一个汉子答应，正是昨晚见到的男人，他扫了一眼两人腰间的兵器，低头看着地面：“跟我来！”
程江艳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后又想起自己要在方喜乐面前好好表现，马上跟了上去。
旺子带着两人出了村子，指着不远处：“刘汉的母亲就死在那边。”
方喜乐走上去，扒拉着草丛检查了一遍，并悄悄运行玄功，没有感受到一丝阴气，这很正常，阴气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早就散了。
“走吧！下一个地方。”
旺子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块平地：“喏，如果我没记错，大壮他们就死在这里。”
方喜乐点点头，旺子又往前走，这次的目的地是条湍急的河水。
第二百零六章 隐瞒
河水从山上流下，向下蜿蜒而去。
“你们都喝河里的水吗？”方喜乐忽然问道。
“不，我们有自己的井，不用走这么远。”旺子下意识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要到河边？”方喜乐直视着旺子眼睛。
旺子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勉强笑笑：“可能来洗衣服，或者洗澡呗！”
“半夜来洗澡？”方喜乐反问：“你们村人不是入夜就会早早睡觉吗？”
“这个，”旺子语气不耐烦起来：“他们为什么半夜来我怎么知道！”
方喜乐眯起眼睛，空气霎时一静。
旺子想起面前两位可是武者，身体僵了一下，语气重新变得恭敬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两位就别难为我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一堆活等着我干呢！”
方喜乐点点头：“去吧！”
旺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程江艳皱起眉头：“大人，他没有说实话啊，他们肯定知道什么，但是不告诉我们。”
“嗯！”方喜乐摸了摸下巴：“但他透漏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什么意思？”
“他刚刚带我们过来，一路上有没有转弯？”
“没有，”程江艳老老实实地回答，忽然反应过来：“啊！你是说，他们几人的目的地都是河。”
兄弟两人直接死在河边，而老人和夫妇两是死在回去的路上。
“对，所以他们死亡的原因，就跟这条河有关。”方喜乐肯定道。
程江艳手中出现一个阴气符，真气拂过，阴气符燃烧起来，灰色的阴气缓缓升起，又缓缓散去。
“这里没什么啊！”
方喜乐点点头：“河水确实没有问题，所以问题不是出在河水上，而是他们到河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程江艳马上问道。
“不知道，”方喜乐摊摊手：“我们回村问问吧，死者家里应该还有剩下的人。”
两人走在回村的路上，山间没有开阔的土地，所以村人在山上开出一道道环形的，围绕着山体的梯田，此时青青的秧苗茁壮成长，整座山都绿油油的，分外好看。
田地间，村人们弯着腰辛苦地劳作，这些秧苗是他们的一年的口粮，必须认真对待。
一些男孩光着脚在山间跑来跑去，见到她们停下来。
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孩子露出坏笑。
“看我扔得准不准！”
他咧开嘴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瞄准方喜乐的脑袋，用力扔过来。
石头划过弧线，眼看就要砸中目标，男孩笑容更大了，一脸得意。
“碰！”
男孩笑容一滞，石头离方喜乐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好像砸在无形的墙上。
怎么回事？
方喜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男孩直觉不好，刚想跑掉，就见石头原路返回，咚地一声砸在他脑袋上。
男孩的脑袋被砸破了，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流下来。
他愣了一下，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种田的村人围过来，其中一人焦急地问道，显然是孩子的父亲。
有了依仗，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她们，她们用石头砸我！”
男人立刻大怒：“你们怎么用石头砸孩子！”
程江艳被气笑了，真是恶人先告状：“你自己的孩子什么样，你不知道啊，是他先动手砸我们的！”
“兴子还小，你们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呸，真是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家长，就许你家孩子砸我们，不许我们反击？
程江艳抽出鞭子，甩在地上，发出破空的脆响：“好啊，那我不跟孩子计较，跟你计较！”
男人后退一步，脸色发白，看到身边都是村人才壮着胆子说：“你们身为女人，竟然如此嚣张！”
程江艳奇道：“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女人就应该......”
“咳咳！”
男人还没说完，村长便咳嗦几声，打断男人的话：“还不跟客人道歉，她们可是武者！”
武者两字加重了语气。
男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在做什么丢脸的事，半晌狠狠一摔转身离去。
“村人不懂礼数，两位千万不要在意啊！”
方喜乐摇摇头表示无妨，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哪里别扭呢？
方喜乐仔细回想一下，没想出来。
正在这时，她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方喜乐顺着目光望过去，是昨晚的妇人，她手里端着篮子，似乎来给自己男人送饭。
见方喜乐发现她，她马上低下头走开。
方喜乐和程江艳一起走到村子里，此时村中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妇女。
她们很快打听出第一个死者的家人。
此时家中只有一个妇人，妇人脸色蜡黄，身材枯瘦。
方喜乐开门见山地询问：“你的婆婆去河边干嘛？”
女人霎时惊恐地抬起脑袋，又很快低下，小声说：“我不知道。”
方喜乐逼近一步：“你知道的！”
女人脚下一软，踉跄几步，手扶着石壁不断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方喜乐皱起眉头还想再说，女人就快速跑回山洞中，缩在山洞里，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嘴里不停地嘟囔些什么。
“她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程江艳说道。
方喜乐摇摇头：“算了，我们去下一家！”
兄弟俩的家中只剩下一対老夫妇，原本哥哥是有老婆的，但后来生病死了，再后来兄弟俩也死了，家中只剩下两个老人。
他们并不搭理方喜乐，并排坐在树荫下的石头堆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仿佛两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从他们嘴里敲出话来，方喜乐只好放弃。
第三次的死者已经没有亲人了。
忙活了大半天，两人什么都没有问到。
“他们肯定在隐瞒什么！”程江艳双手掐腰：“要不等晚上，我把他们抓来吊起拷问！”
是啊，他们在隐瞒什么呢？
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就在这时，树的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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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宴请
树后突然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是你？”方喜乐定睛一看，认出是昨晚的妇人：“你是来我们的？”
妇人抬头轻轻笑了一下，又很快低下脑袋：“嗯，我叫三娘。”
“你来找我们有事？”
三娘低着头，目光落到程江艳红色的指甲上，怔怔地说：“真好看！”
程江艳笑起来，分享道：“是吧，凤仙花和盐水放在一起捣碎，之后涂在指甲上，用白布包起来，过一段时间，指甲就会变成红色了。”
三娘直愣愣地看着程江艳半晌，幽幽地说道：“真好！”
她犹豫一会，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姑娘，山外现在是什么样的？我嫁过来十年了，不知道山外有什么变化吗？”
程江艳挠了挠脑袋，这怎么解释：“三娘你去外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娘眼神闪躲，笑得有些勉强：“我.....我不想出去，山里面挺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即便以武者的耳力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方喜乐和程江艳对视一眼，这个三娘有可能成为突破口啊。
程江艳拔下头上的簪子，拿到三娘面前：“好看吗？这样漂亮的簪子山下有很多，和我们一起下山看看如何？”
三娘眼睛黏在簪子上，嘴唇轻轻动了动：“我，出不去呀。”
“为什么？”方喜乐追问。
“我，丈夫不会让我出去的。”三娘小声说道。
“没事，跟我们一起走很安全的！”
三娘摇了摇头：“不是，只有男人能进出村庄，女人不能随便离开。”
方喜乐想起进村后看到的一切，确实，村中女人地位低下。
因为这个世界的武者中也不乏女子，所以大秦女子地位并不低，为什么在这个村中女子生存如此艰难。
“为什么女人不能离开村子？”
三娘刚想说话，忽然看到远处村长的身影，顿时收住话头。
田村长走进几人，笑眯眯地问道：“在说什么？”
三娘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还要做饭，先走了！”
“去吧！”田村长转过头说道：“我命村人准备了丰富的吃食，两位晚上一定要赏光啊！”
方喜乐忽然说道：“村里的景色很漂亮啊！”
田村长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彰壁村别的没有，但景色绝对好看，两位可以随便走走看看。”
“我喜欢河边，幽静，河的下游是什么？”
“下游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也就这一段比较好看。”
方喜乐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晚上我们一定去！”
田村长得到答复，满面笑容地离开。
程江艳皱起眉头：“要是他不出现，说不定我们已经从三娘口中打探出原因了。”
方喜乐看了她一眼，笑道：“别着急，只要我们沉得住气，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
晚上的宴请在一个院子中举行。
院墙由石头撘成，石头缝隙只见抹上了泥土，里面的房子是木头的，房间中有床和桌椅。
程江艳环顾一圈，小声说：“他们不是住在山洞中吗，为什么还要建房子？”
方喜乐目光落在屋内，屋内积了不少灰，可见好久没人住过了，村人确实不住在木屋中，那么木屋又是为什么建的呢？
她按捺下疑问，坐在桌子前。
食材准备得很充分，山中打的野鸡和野兔，还有采摘的蘑菇山菜，各种果子堆了一大盆。
“呵呵，山野之地没什么好吃的，两位将就将就。”田村长爽朗地大笑。
“怎么会，已经很丰盛了！”方喜乐说的是实话，她一路上过来，有一半时间夜宿野外，她和程江艳两人都不会做饭，只能就着水，吃已经硬了的饼子。
“哈哈，如此甚好！三娘，你就陪两位客人说说话。”
三娘答应一声，坐到方喜乐身边。
她那个脾气暴躁的丈夫旺子紧挨着她坐下，程江艳皱了下眉头，当做没看到。
几人对面坐着今天遇到的疯女人，此刻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在别人的谈话中，方喜乐得知她叫小冬。
村人很少见到这么丰盛的食物，每个人脸上都堆起了笑意，话题渐渐引到彰壁村风景上。
旺子得意地说：“有些人就特意来我们彰壁村看风景，不是我吹，我们这确实好看，这里的山颜色各不相同，个保个儿长得俊俏。”
方喜乐接道：“只有山好看，水呢？”
旺子见方喜乐问话，立刻来劲儿了：“水也好看，顺着河下去，是个瀑布，瀑布下面是个深潭，那边的景致最好！”
方喜乐点点头，果然如此，村长没说实话。
到这个村子一天，方喜乐已经发现了不少问题。
一是死者死前都去河边做了什么？
二是村长不想让他们去河道下流，那里到底有什么？
三，女人为什么不能离开村庄？
她隐隐有了些猜测。
程江艳悄悄传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猜测，但还需要验证。”方喜乐回答。
“怎么回事，快说说？”
两人表面上喝着汤，暗地里悄悄传音。
方喜乐解释说：“我也是猜测，村人大半夜去河边做什么？村人心知肚明却不肯告诉我们的，肯定不是好事。”
“而且，”方喜乐扫过村中的孩子：“你有没有发现村中孩子只有男孩？女孩哪去了？”
她在田间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哪有村中的孩子只有男孩的？
程江艳一顿，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脸上难免带上了阴霾。
“你是说？”
方喜乐嗯了一声：“再想想村中女人地位低下，很可能那些女婴被溺死了，所以村长才阻止我们去河道下游，以免发现他们的秘密。”
程江艳没说话，重重呼吸几下，压住掀了桌子的冲动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去瀑布下面的深潭看看，说不定水底会有证据。”方喜乐说道，女婴顺流而下，沉到深潭底，从此呆在不见天日的水下，等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所以，村长说鬼在山上也是骗我们的？”
方喜乐点点头：“鬼物应该就在深潭中，很可能是由婴儿怨气形成的鬼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