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青狐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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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渊大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柱香功夫,便已有足足三十六队妖兵妖将齐聚,却皆是统一的制式,所有的妖将皆是金丹修为,最低金丹一转,最高金丹四转,身披铁甲,手持法器,而御下妖兵也皆是精英,每队十六人,可组两阵,皆配有玄级低阶的法器在身。
在他们身上,各有一个特别的法印,可以让他们在黑渊大狱之内运转灵力。
这样的制式,对于黑渊大狱来说,已接近无敌,一队妖兵便可横扫狱内诸霸。
而看到了那九头凶兽的黑渊狱主,显然也是不敢大意,将十队妖兵都召集了起来,一起进入黑渊大狱平乱,同时为稳妥计,还召来了三四位金丹后期的妖修长老,与他一起进入黑渊大狱平乱,也向妖庭发去了警示符诏,若有异动,便需妖庭派来妖兵帮助镇压。
“打开妖狱大门……”
那黑渊狱主一声大吼,向着高悬于黑渊大狱上空的真魔照骨镜打出了一道蕴含鉴识法印的灵光,真魔照骨镜内,登时射出了一道青中带紫的光束,直直照在了黑渊大殿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而后光束所照之处,有复杂的符文不停的变化闪烁,最终一道石门凭空出现。
“杀入黑渊大狱,所有胆敢作乱者,杀无赦!”
黑渊狱主暴吼一声,麾下妖兵齐声高喊:“诺!”,分批冲进了石门。
而在此时,白骨山一带,九头凶兽已将这一片地域变得宛若血海一般,可以预见,此事过后,这白骨山至少也会变大三倍以上,被染成了红色的土壤也不知何时才会变回原来的颜色,诸妖囚不知死伤了多少,而九头凶兽之中,也惟有其中一只身亡。一只负伤而已。
毕竟凶兽神智较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是会被聪明些的妖囚所趁的。
而此时的方行,则是坐在白骨山山巅之上。身边插着他的黑色巨剑,手里提着一坛子酒,在他身前,适才那打算围杀他的凶猿、恶虎、血蝠,都已经尸横当场。脑袋被斩了下来,不远处的黑熊精与半人巨蛇,则是心惊胆颤的立在不远处,无人敢靠近他。
大金乌此时也已凑近了方行,焦急道:“你的办法不会就是疯狂杀人吧?黑渊大狱的狱主不是傻子,它是金丹大乘境修为,妖庭十长老之一,半步元婴的存在,他很快就会进来平乱,你这些凶兽在能够施展法力的妖兵妖将面前并不占优势。反而会招来大祸……”
而方行则抬头望向了头顶,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在等大祸!”
果然未等多久,头顶之上的幽蓝石壁,骤然出现了某种变化,轰隆隆声音大作,而后光芒天降,那头顶之上的石壁竟然直接向两边退去,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门户,在那门户之后。一队一队的妖兵满身法器铁甲,在金丹妖将的带领下冲了出来,占据四处领空位置。
这石门,赫然便是那黑渊大狱传说中的惟一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门。此门并不是特定的建在了某个地方,而是以秘法掌控,真魔照骨镜目光所及之处,可以在任何一处开启。
便像此时,白骨山一带有了暴乱,便直接在这里开启。
“妖兵来了。有救了……”
下方,有无数的叫喊声响了起来,对于这些被关押在了黑渊大狱的妖囚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平日里仗着可以施展法力与法器的妖兵妖将这么兴奋……
轰隆隆!
妖兵妖将一队又一队,最后竟然冲进来了几十队,足有三四百人,黑压压一片,几乎布满了白骨山上的整片天空,他们身上的法力以及法器波动,却集结在一处,几乎形成了一片宛若实质般的威压,几乎镇压的漫山遍野的妖囚要当场跪在地上,向他们顶礼膜拜。
“嗷!”
方行召唤来的八头凶兽,察觉到了这股威压,却立时仰天长啸,向那群妖兵咆哮。
“这哪里是妖兽?分明便是传说中的凶兽,它们怎么会进入了黑渊大狱?”
在那石门之后,排排妖兵排开明开来,分列两旁,最后一个踏进来的,却是一名满头白发,分披两肩的老者,容貌古雅,不像妖修,却似人族的大儒一般,他目光冷冷一扫,看到了下方作乱的八头凶兽,尤其是近面对面感受到了凶兽身上的气息,顿时心间一动。
“儿郎领命,镇杀八头作乱妖兽,尽量活捉!”
心思转动间,这黑渊狱主便立刻下了命令,
虽然当务之极是要镇压狱内暴乱,但他却也留了个心思,想活捉几头凶兽探究。
与此同时,他也命人牢牢把守住了狱门,以免生变。
他已猜到,这些凶兽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狱内,定然有什么古怪。
只不过,在他心下,倒不是很担心,这八头凶兽虽强,还不足以让他失色。
“杀……”
御下妖兵妖将立刻大喝,分出了二十四队去对付八只凶兽,剩下了十二队则依然守在大狱门前,以防生变,派出去的那二十四队,第队有一金丹妖将,另有十六名妖兵,可组成两道大阵,每三队对付一只凶兽,全制式的法器再加上习练有素的阵仗,却是足够了。
“完了完了,你这些凶兽还不足以从这些妖兵妖将的手上抢路啊……”
大金乌惨叫了起来,紧张兮兮的替方行感觉着急。
“急什么?这些凶兽厉害着呢,他们想这么轻松就降伏,可没这么简单!”
方行倒是淡定,一坛子酒快喝光了。
“凶什么啊……哎哟,你看那只乌龟,被人打的缩进壳里不出来了……”
大金乌已经急的恨不得出手相助了,在一边跳脚。
“因为还有一个最凶的没出手嘛……”
方行嘿嘿笑了起来,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丢到了一旁。
“最凶的?”
大金乌呆了一呆,转头看着方行。
方行哈哈一笑,慢慢取出了一个面具戴到了脸上,轻声道:“就是小爷我!”
大金乌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脸上这个狐狸一样的面具,倒是熟悉,隐约记得这是它与方行当年一起的时候从青丘坟里带出来的,只是此时看他带上了,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心间无比焦急,忍不住发问道:“你带上面具干嘛?想溜吗?那早就该溜的……”
“谁说要溜?小爷要带你打出去!”
方行冷声开口,又取出了一块婴拳大小的仙精,拇指一弹,这块仙精已然飞了起来,受一道无形引力吸引,竟然直接嵌在了那青狐鬼面的额心处,形状变得小了一些,熊熊火焰自额心烧了起来,咋一看去,就像是那面具之上,多了一颗火眼,森森射出可怖光芒。
“这……这是……”
大金乌一下子呆了。
在黑渊大狱呆的时间已不短的它,很快便发现了这面具的殊异之处。
上面传来的波动,正是它自从被关进了黑渊大狱之后,便再也没有体验过的……
法力的波动!
而且那法力,异常的强大,汹涌,甚至都已经不像是金丹境界所能具备的。
严格说起来,那甚至像是……元婴或是更高的境界才能有的气息!
而在以仙精激发了青狐鬼面力量的一霎那,方行也已经豁然站起身来,陡然之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看起来像是身形长高了几百丈一身,甚至体内都有轻微的“啪”“啪”声出现,而他身上的气息,也不停的节节拔高,隐约有可怖的雷光在身周闪烁萦绕。
“第一印……”
方行双手托在胸前,十指如莲花,结成了第一个法印。
轰!
无形劲风凭空出现,吹起了他的衣角,飘扬如大旗。
“第二印……”
他手指不停,迅速结成了第二印。
也在此印初成之际,在他身后,一个青袍人的影子出现,若隐若现,立于虚空。
“第三印……”
方行骤然大喝,同时一步迈了出去。
他这一步,便直接施展了挪移法术,身形消失,而后直接出现在了黑渊大狱门前,与那个白发披肩的黑渊狱主面对面站立,一句话不说,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已一指点了出去,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青衣身影,也与他相同的动作,青袍飘飘,一指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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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那一指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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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术!
此时方行施展出来的,赫然便是法术,而且无比诡异,无比强大,在方行这一指点出之际,所有人眼中,都只看到了一个青衣的男子,骤然间从人群中飞出,身长三丈,青衣飘飘,突兀却飘逸的突至了黑渊大狱门前,与黑渊狱主面对面站立,而后轻飘飘一指点了出去。
虽只轻飘飘一指,却似在这一霎,引去了天地间所有的风采!
一指如剑,直点向金丹大乘境的黑渊狱主。
那黑渊狱主亦非等闲,这一指虽然来的突兀,那青衣狐影的威慑力虽然强到让他心神被夺,但一丝心惊肉跳的危机感还是让他头皮发炸,从心底发起了一声咆哮,这一声咆哮,震撼他的全身经脉、骨骼、气血,最后震撼了他的神魂,让他从心神被夺的处境中苏醒了过来。
若是不苏醒,他甚至有可能被这一指直接点死,而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及时苏醒了过来的他,口中发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怒吼,手忙脚乱,将自己所有的抵御之法全部打了出来,所有压箱底的东西,无论贵贱,只想在这一指下换条命出来!
一身丹光,按动如波,向方行面门汹涌冲去。
腰间三块玉佩,同时炸碎,化作了三道屏障,层层挡在了他的身前。
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向空中,点点血花内符文闪耀,化作血色盾牌,拦在身前。
脚踏罡步,身形变幻,本体竟尔变成了四道影子,一道影子往左,一道影子往右,一道影子向着方行,或说是他眼前那青衣狐影冲了过来,最后一道影子施展挪移之术急逃。
瞬息之间。四种法术乃至法器施展出来的神通,只为躲那一指。
面对着他的种种变化,方行并无半点犹疑,那一指。还是直直点出,无半点变化。
“嗤……”
丹光涌来,被这一指像是利剑割开了厚布,分作两半,消散无形。
“啪啪啪”
那三道屏障。被这一指点碎泡沫一般,连破三重,毫无滞顿,直戮进了那血色盾牌中。
那血色盾牌,宛若实质,无坚不催,却又黏稠可怖,便是神兵利器,刺入这盾牌之中,也被会深陷其中。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脱离出来,但青衣狐影这一指点来,上面竟然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一指点出盾牌之时,上面附着的力量,已将盾牌完全撕碎。
再之后,面对着黑渊狱主变化出来的四道影子,青衣狐影没有选择。
他没有去判断哪一道影子是真实的,也没有胡乱点向哪一道影子……
在这一刻。他只是平平点点,毫无花哨。
但这一指的指劲,却在霎那间一分为四,“噗”的一声响起。四道影子同时中指。
“青丘山,老夫与你们不死不休……”
四道影子同时中指之后,其中向方行扑来的,向左逃的,向后面挪移逃走的影子同时破碎,而向右面逃的影子却发出了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哀嚎。踉踉呛呛,化作一道极淡的影子向着黑渊大狱的深渊地带逃窜而去了,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他痛骂的竟然是青丘山一脉。
就连这一刻的方行,都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明悟,定是自己在借用青狐鬼面之时释放出来的神念波动,让这倒楣催的黑渊狱主误会了,将他当作了青丘山狐族之人。
如今他这三印一指,正是借用的青狐鬼面的力量。
在进入黑渊大狱之前,他猜测的没错,青狐鬼面玄妙无比,在他以仙精的力量将这面具开启之后,所看到的那在虚空之中大战的男子,正是代表了一种诡异的传承,而那传承,共有九个法印,随着他参悟这九个法印,完整的传承便会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
不过,三为法术基数,因此方行之前便觉得,当自己参悟了前三个法印之后,一定也会有所收获,而在进入黑渊大狱之前,他或偷或骗或讹诈,从青丘山与扶桑山一共搞来了四块仙精,又知时间紧迫,多一点助力也是好的,便赶在进入大狱之前,参悟了一次青狐鬼面。
那一次,咬紧了牙关拼上了老命,催动全副神识去参悟,记住了第三法印。
事实证明他猜的果然不错,参悟了第三法印之后,果然便有了一定的收获,而这收获,便是初步掌握并催动这青狐鬼面力量的秘法,带上面具,并以仙精将青狐鬼面的力量催动之后,方行施展那九印中的前三印法,便可借助青狐鬼面的力量,施展出一指……
这一指,有个名堂,便唤作“狐丹剑”!
狐丹剑本是狐族的秘法传承之一,本是纯粹的法术,方行亦曾见狐九姑施展过一次,祭起金丹,剑光大作,这一神通的厉害之处,在于出剑之前,金丹便已释放出了某种力量,对比自己弱的敌手,释放出来的震慑之力,对比自己修为高的敌手,释放出来的是魅惑之力。
或震慑,或魅惑,总之先慑住了敌手,而后剑起虚空,一剑枭敌。
而如今方行通过青狐鬼面施展出来的这一指,原理与狐丹剑相同,只是施展方式不同。
没有魅惑效力,完全便是震慑,震慑敌手,而后一指点出,毙敌于无形。
准确的说,这一指,并非方行施展出来的,而是青狐鬼面借助他的力量施展出来的。
也正因为这是青狐鬼面引出来的力量,消耗的则是仙精之力,所以在这黑渊大狱之中,也压制不了这份法力,再加上暴起突然,方行一指点出,便重创了黑渊狱主。
满空寂静!
方行一指重创了黑渊狱主之后,漫天的妖兵妖将,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满目瞠然。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全副武装的冲进黑渊大狱之后,面对那一群只有肉身之力的绵羊,在平时来说,金丹大乘境的黑渊狱主,在黑渊大狱里面。简直有着等于同渡劫一般的实力,也正因青衣狐影出现,一指便险些点死了黑渊狱主之后。都有些不习惯。
“束手就缚,忤逆者杀……”
方行也没想真的一下子就把黑渊狱主搞定了,这青狐鬼面的力量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不过也只是略略一呆,便立刻大喝。然后向着就近的几个金丹后期,看起来身上气息非常浑厚的妖修冲了过去,要赶在青狐鬼面额心处的仙精力量消耗完之前,斩杀这几个老头子。
“速逃,速逃……”
“此人何等修为?是青丘山的元婴老祖出手了吗?”
“不可敌,速逃……”
方行倒也没想到,那几个金丹后期的妖修也不是傻子,一见黑渊狱主都被他一指重创了,连跟他斗手的心思也没有,甚至都不敢到他身边来夺这黑渊大狱的大门逃走。嗖嗖嗖的就向着黑渊大狱里面钻,方行已经抓住一个老头了,但看人家实在是想逃,没办点动手的意思,只好讪讪的把人放开了,那老头也干脆,一边大叫“谢谢饶命”一边逃得没影了……
别说他们,就连那些金丹境的妖将,反应快点的也溜了……
惟有逃得慢的数百妖兵,瞠目结舌的立在空中。逃又逃不掉,打又不敢打……
以多打少也是分境界的,若是几十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围攻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那就有很大赢的希望。但若是筑基境界对上了元婴境界,那来一万个都没用。
此时戴上了青狐鬼面的方行表现出来的力量,便让这些妖兵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白骨山一带的场间天上,诡异的安静了几息功夫,然后那之前得到了方行授意的黑熊精,忽然想起了什么。笨重的身子却异常灵活的跳到了白骨山顶,嗷一嗓子大叫了起来:“都还愣着干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大家快逃命啊……只要不想死在大狱里,就逃命啊……”
“哗……”
大吼了一嗓子的它,轰隆跳起,直从方行身边擦过,两只爪子攀着渊门向上爬,那肥大的屁股实在太沉,站在狱门边上的方行还非常无奈的踢了它一脚,将他一脚踢了出去,外面响起了一连串崩碌碌撞倒了不知什么建筑的声音,以及黑熊沉闷的叫声:“谢谢啊……”
“快逃,快逃……”
“千载难逢的机会,逃啊……”
黑熊精的这一反应,似乎引发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几乎一瞬间,会飞的,会跳的,攀爬的,无数的妖囚都潮水一般向着黑渊大狱门口冲了过去,一度引发了强烈的拥堵现象,把个方行都逼得无奈了,站在狱门前来指挥:“慢点……慢点……排队……照顾好老弱……”
“这就是你的主意?太猛了吧?”
大金乌冲了上来,呆呆的看着苍蝇一般向外冲的妖囚,小眼睛贼亮,又惊又喜。
“越乱越好,小爷才好带你走啊……”
方行哈哈一笑,刚要再说,却忽然间,额心的火种火焰陡然熄灭,他的身体也颤了几颤,骤然间有几道可怖的裂隙出现,艳红的鲜血流淌了下来,而后整个人似已晕厥,便如一截木头也似的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只吓的大金乌急忙从天而降,半空中接住了他。
“我擦我擦……你没事吧?”
“……疼……”
方行气若游丝,喃喃**。
“可不得疼么?看身上这几道血口子,真吓人……哪里最疼?”
大金乌吓坏了,关心的发问。
“心疼……”
方行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声如蚊蚋。
大金乌大吃了一惊:“怎么还心疼了?心脏破裂了?”
方行声如蚊蚋:“那么大块仙精,这一会就没了……心疼……”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大金爷发威
“还是自己的力量好,借来的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方行算是真正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哼哼叽叽的伏在大金乌背上惨叫。『『,适才他以仙精催动了青狐鬼面的力量,那鬼面又借他的身体发挥出了那一式狐丹剑……从戴上面具到仙精内蕴含的神性火意耗尽,中间的时间大概不超过盏茶功夫,但他的身体却已承受不住,以致崩裂。
原本就在结丹之时受到肉身道伤的他,此时伤上加伤,顿时凄惨无比。
还好大局已定,黑渊大狱群妖突围,漫天苍蝇一样飞向四方,而大金乌也贼兮兮的负起了他,一溜烟向着孤刃山方向飞去,在进入黑渊大狱之前,方行便已经与孤刃山约好了,在他办完了事,便回到孤刃山去,介时孤刃山几位元婴老祖出面,自有办法护他。
当然,一开始计划的,至少也得三四天功夫才能成功,倒没想如今不过一个日夜便成了。
如今的黑渊大狱乃至整个腾州周围,已然乱成了一片,自妖族北迁以来,三千年间,黑渊大狱从未出现过这等大规模的逃狱事件,那一扇大开的黑渊狱门,简直就是在告诉妖囚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到了,在这种局面下,谁还会客气,继续留在里面受罪那不是傻了?
因此,像是戮了马蜂窝,一堆一堆的妖囚从狱门里涌了出来,接触到外部环境后,感觉到灵力复苏的真实感,更是欣喜无比。或飞天。或遁地。或变化,或伪装,或大呼小叫蜂拥而去,或不发一言潜入夜色之中,或逃向荒芜的北方绝地,或潜入人流熙攘的腾州城……
乱了套了!
接到了示警的妖庭反应不可谓不快,五千名拱卫妖庭的妖兵皆已派谴了出来,除黑渊狱主之外的十大长老齐齐出洞。甚至连两位身份超然的元婴老祖都已现身……
只是,面对着逃到了外界的一众妖囚,便是这样的反应也无济于事。
这么多阴险狡诈的妖囚逃到了外界,便如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又哪里是这么好抓的。
而方行与大金乌,则也趁着这个机会,向孤刃山疾逃。
“死乌鸦,将你学自玄域的太上不死经文给我……”
伏在大金乌背上,方行本想运转灵力疗伤。但却发现愈是运转灵力,伤势愈是严重。知道这一次的伤不简单,他在肉身本来就受伤的情况下,戴上了青狐鬼面,又以自己的肉身发出了那一式“狐丹剑”,便相当于整块仙精的力量都在瞬息之间流过了他的肉身。
这就好像一条小沟渠瞬间灌入了大河的水,灵力散溢,肉身也已千疮百孔。
这种情况下,修复某一部分根本就没用,只能弥补本源。
而且这种伤,拖的越久,越是危险,待到本源崩碎,那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也正因此,方行已不敢再拖,立刻便要补全经文。
“太上不死经文?我根本没法传啊,连书写都不行,别说口述了……”
“外放神魂,回忆经文,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大金乌闻言,便不再多问,立刻答应了起来,神魂催发,回思经文。
而此时的方行,亦在神魂之间,经转了太上道经总纲,按照他之前的猜测,有了太上道经总纲之后,他应当可以复制太上不死经的经文在自己脑海的,那经文,原本只像是一个烙印,印在了大金乌脑海之后,它就可以参悟,但却无法转述他人,而自己拥有了太上道经,却不在此列,准确的说,凡是以太上道经为纲延伸出去的造化法门,他都可以参悟。
“吾身如大地,炼之以日月,淬之以星辰,生之无终,毁之无尽……”
果然,神识催动之后,便已然感觉到了大金乌释放的神识之中,蕴含着点点经文,甚至隐约间,便像是听到了某个肃穆的声音一般,在方行的脑海轻声吟诵着道道经义,一霎间,方行几如痴了,脑海中有种豁然贯通之感,只觉在结丹后,某些参悟不透的迷团迎刃而解。
在这一刻,经文便如日月之辉,直接映照了方行的体魄,晶莹剔适,纤毫毕现。
在这一刻,方行对自己肉身的了解,一如指掌,直达微末。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伤受的太是暑假了,因为肉身刚刚承受了远超极限的力量,以致受创颇重,这也就导致方行肉身的不足之处皆显化了出来,这时对照以不死经文,便将每一寸的不足之处都了解到了,甚至说,下意识里,气血运转,已经参照起了经文里的描述……
一霎间,气血雄浑,交织成了一种磅礴的本源力量,竟将一些败坏血沫逼出体外。
而此时的外界,则体现在方行体表,忽有污血渗出,异常可怖!
“小土匪,经文我刚回想了一遍,你能感受到?”
大金乌诵毕了经文,便回头看去,骤然见到了这个模样,却吓的毛都竖了起来。
“伤势又加重了不成?”
一时间满心惶急,心情无比复杂,虽然见了面就掐了一顿,但毕竟这可是一个敢深入黑渊大狱去救自己的人啊,难不成这受了重伤,反要一命呜呼不成?
“必须赶紧把他送到孤刃山去……”
这般想着,大金乌骤然再次提速,闪电一般掠过虚空,往孤刃山赶去。
“青丘山协助妖庭擒拿越狱妖囚,所有妖类皆化出本相,伏地不动,否则杀无赦……”
眼见着就要一帆风顺的冲向孤刃山方向时,却忽听得前方有人大喝,而后肉眼可见,前方天际有近千人全副武装的妖兵妖将驾云而来,瞬间封琐了那一连几百里的山脉,高悬鉴真镜,数位身上气息雄浑的长老从天而降,神识展开,竟然在盏茶功夫内设了一道屏障。
“这青丘山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妖庭是他们家的吗?这么上心!”
大金乌一见这模样,登时恨的牙痒。
古妖八脉并非均均的围绕妖庭而设,而是座落不定,远近有别,这青丘山所在的位置,恰好横亘于孤刃山与妖庭之间,而接到了黑渊大狱有变的消息,青丘山没想到反应这么快,迅速在自己族地周围一带,设下人马,相助妖庭擒拿逃犯,却拦住了大金乌的去路。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方行,只见他神思内敛,无半点声息,心里顿时更毛。
“只能先回扶桑山了,我那具不死玄棺还藏在扶桑山下,里面还有我留了以防不备的两颗血莲子,这小土匪也不知为什么伤势竟然一重再重,惟今之计,只能将回扶桑山将他放进不死玄棺,再喂以血莲子了……妈的,小王八蛋你可最好别死,大金爷可不愿欠你一条命!”
这般想着,大金乌直把心一横,竟尔凌空调转了方向,直往扶桑山方向冲去。
它毕竟也是生在妖庭,倒是知道从这里通过扶桑山的方向倒没有什么阻碍。
“嗖……”
心忧方行的大金乌,身形疾展,直向扶桑山而行。
“掠空而来的是谁?腾州戒严,不许遁空,速速停下接受盘查?”
一掠千余里,大金乌竭力掩藏自己的身形,但毕竟他不是方行,有着魔剑所传的掩息术遮掩气息身形,再加上担心方行伤势加重,赶路之时未免提升了速度,在飞出了千里后,赫然迎面看到了数队在空中巡查的妖兵,其中妖将发现了大金乌的影子,立刻大喝。
“小土匪,你进黑渊大狱救了金爷,金爷今天也就为你玩个命……”
大金乌见状,目光陡然一冷,暗暗做下了决定。
不仅不停,反而干不再藏形隐匿,直接升入了高空,双翅袭卷,霎那间催动了自身的疾速,直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轰隆隆撕裂夜空,向扶桑山冲去,在它前方,那一队妖兵本来已经赶来阻拦,但它速度太快,竟如一道闪电,在两队妖兵合围之前,便瞅空子硬闯了出去。
“速速示警,有人闯阵,速速镇压!”
巡查的妖兵大惊,立刻发布了警讯,霎那间,附近千里之内巡查的三队妖兵都向这里聚集了过来,大金乌前方三十里处的一队妖兵,见到一道金色闪电冲来,速度难以追及,更是直接齐祭法器,布下天罗地网,拦在空中,竟然要硬生生将大金乌从空中网下来。
“今个大金爷我也疯一回,敢拦我者,杀无赦!”
大金乌为了赶时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第一次眼中现出了一抹暴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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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拦路者,杀无赦!
“若让你栽在了这里,大金爷我一世英明都毁了啊……”
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此时深知事态严重的大金乌,赫然也发了狠,眼睛里射出了两道暴戾之意,面对前方空中妖兵妖将的阻拦,竟然不闪不避,甚至都没有放缓速度,而是双翅一摆,速度暴增的向着前方冲了过去,带起了宛若雷音一般的风声呼啸。
“我等有妖庭法令在此,擅闯大阵者杀无赦!”
前方的妖兵兀自大喝,十六个妖兵各撒出了一片法网,层层相联,却似遮住了半边天空,法网之上,灵光隐蕴,更有道道利钩,寻常妖修碰上了,立刻就会被缠住,不仅法网会吸走身上的灵力,以致被困之修无法挣脱束缚,网上倒钩更是会钻进肉里,牢牢锁住。
这种大网,本就是妖庭制式,用来捕捉寻常逃犯,甚至能一网一大堆。
然而此时大金乌也发了狠,疾冲过去之时,亦不留手,暗暗将一身气血调动了起来,身上的金羽竟然在此时闪现出了幽红的光泽,每一根羽毛在此时都似乎变成了利剑一般,一根接一接覆着在身体表面,便似连成了一片坚不可催的血红金甲,而在它背上的方行,更是被道道金光化作的绳索系住,又被金羽掩住身形,层层叠叠的保护在了它的背上。
“都已经说了,拦金爷路的,杀无赦!”
直向法网冲去。大金乌呱的一声,叫声震天。
也就在这一霎,拦在虚空中的一队妖兵齐声吆喝,将法网撒了过来。
而面对着这张让无数妖修闻之色变的法网,大金乌赫然不躲不闪。竟然直接便一头撞了过去,“嗤”的一声,它流线形的身体直接撞在了网上,这前掠之势如此迅猛,竟然直接便撞烂了这千锤百炼的法网,网上的倒钩在它羽毛上擦出了点点火光,却无一根刺入肉中。
“这……是老夫看错了么?”
这一幕。不但把众妖兵带得东倒西歪。满目惊诧,就连那个在旁边坐镇的金丹中期妖将都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反应也不可谓不快,转瞬之间,便已反掌祭出了一个骷髅头,却在空中,绿光大作。两个空洞洞的眼睛里飞出了两团鬼火,直取金乌后背。
“少来烦我!”
大金乌背后似长了眼,愤怒的大叫一声,陡然转过了身来,大翅膀在空中一扇,便似凌空刮起了一道劲风,竟尔吹得那两团鬼火不可近身,而后它顺势一抓,那乌黑如钢的爪子竟比法器还坚利,“喀喀”几声响过。那骷髅头竟然硬生生被它抓碎了半边,爪子抠进了骷髅头内,当作武器向着那金丹妖将直掷了过来,在空中呜呜旋转,其势惊人至极……
“噗……”
这金丹妖将躲们不及,迎面被撞了这么一下,顿时面色灰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区区金丹,肉身怎么会……”
这金丹妖将受了伤,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愿相信,只不过在他吼声响起时,大金乌却已夺路而逃,有两个傻乎乎拦在了他面前的妖兵,直接被它翅膀一带,砸成了肉酱。
“有人闯关,有人闯关,西方的人手注意阻拦……”
这金丹妖将不甘心,取出传音法器大吼了起来。
轰隆隆!
大金乌红着眼睛向前疾飞,带起来的风声,几如雷音滚滚,十里外便清晰可闻。
此时的它,自知已经曝露,便也不再啰嗦,索性硬生生的夺路。
不过这样一来,却也引得更多的妖兵风驰电掣一般聚拢了过来,前面有人阻拦,后面有人追击,几乎成了死局,然而大金乌却也在此时展现出了肉身的强横,这一飞过去,竟把自己当作了法器,通通硬撞硬砸,又是千里之地,竟然足足被它硬闯过了五道阻拦!
它速度本就奇快,就算明知道它正在赶过来的妖兵,也有大部分来不及准确的在它飞行的路线上布下防线,而恰好拦住了它的,却也挡不住它那比玄铁还结实的肉身!
只不过,饶是如此,大金乌心下也暗觉诡异。
“怎么这个方向如此多的妖兵?”飞在空中的他也忍不住眼放凶光,暗思了起来:“说起来,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在这里巡逻的,而是直接朝着扶桑山方向赶去,顺势回头来拦我的!不过还好,马上到扶桑山了,小土匪,大金爷做到了这份上,总得对得住你……”
连闯几道防线之后,虽然身上已经有了几处伤痕,鲜血淋漓看起来极为吓人,但眼前却也出现了那一片赤壤的扶桑山脉,而背后,追它追的最紧的妖兵也被它甩了近百里,这样算起来,它好歹也算摆脱了追击,争取了一定时间,至少背上的小强盗是有救了……
“谁啊?大晚上闹这种噪音,不让人睡觉啊?”
扶桑山,静谧的山崖之上,本来安静的星空与山野,却因为大金乌急速飞来带起的劲风打破了寂静,几如闷雷一般,翻翻滚滚荡满了山谷,这却惹恼了一位,满脸眉毛胡子,身高不足三尺的老头从土里钻了出来,拄着一根拐,掀起挡住了眼睛的眉毛向天上看。
“根伯……”
急急飞来的大金乌身形一卷,硬生生刹住了身子,轰然落在了地上,将坚硬的赤色岩土都砸出来了一个大坑,而后它也来不及叙旧或是多解释,便直接将此时正昏迷不醒的方行放到了根伯脚下,急道:“你帮我将这个家伙放进那具我留在了你洞府的玄棺之中,棺内的两粒血莲子,现在喂他一粒,另一粒留给他,切记切记,别让人发现,我先走了……”
说着再次飞身跳起,便要夺路而逃。
它心里倒是明白,自己已经曝露,且不说有多少人要抓它回去,单单是刚才夺路而逃,便又杀了不少妖兵,罪孽比之前更大了,它若不想害了方行和自己族人,只能继续逃走,将追兵引入落日大漠,那样就算自己再被抓回了黑渊大狱,也不会连累那个小王八蛋!
较为欣慰的,便是好歹方行在自己背上时,并未现身,别人并不知道他和自己在这一起,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可以将他留在扶桑山疗伤,不致跟着自己耽误了伤势。
“噢,小六子你回来啦?这段时间去哪啦?”
老树精耳朵背,脑袋也慢,似乎还不知道自家这小六子已经被人关在黑渊大狱里几个月了,见他回来也没什么兴奋之色,慢悠悠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向地上一打量,却看到了昏迷不醒满身是污血的方行,像是吓了一跳,摇头道:“哎哟……这小子咋死的那么惨……”
大金乌顿时无语,提高了声音道:“他没死……根伯,你把他放在那具棺材里……”
根伯听了,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都快烂了,可是得放棺材里埋了……”
金乌吓了一跳,叫苦道:“哎哟我的根伯哎……不是让你埋了,是让你放在棺材里啊……”
“啥?把我放棺材里?”
根伯大怒,挥杖就打:“小王八羔子,老头子还没死呢,敢咒我睡棺材?”
扶桑山的根伯发起火来,那可真是谁都敢抽!
上至族长乌古木,下至那金怜花与乌桑儿,乃至曾经的金乌一族天骄,现在疯疯颠颠的乌一典,就没个他不敢打的,偏偏被打的人还不敢说啥,毕竟根伯活的太久了,久到难以计算,每一代的金乌都唤它为根伯,但实际上,说它是金乌一脉的老祖宗这辈份都低了。
但偏偏对此时的大金乌来说,可真是急中风碰到了慢郎中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它本就急于引开追兵,而且它感觉方行的肉身变化很不对劲,也急于将他放入不死玄棺再喂下血莲子,让他疗伤,偏偏根伯耳朵不好,还好生气,举着拐棍打了过来,它也不敢躲,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气的直拍翅膀:“根伯你怎么偏在这时候较劲,真是要我老命了……”
“你想要我老命?打死你个没上没下的小王八羔子……”
根伯跳着脚,打的更起劲了,拐杖啪啪的敲在大金乌翅膀上。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太石老祖
“表哥,是你么?真的是你?你怎么出来了?是那个贼大爷救你出来的么?”
正焦急间,忽听得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却见一只体型比它小了两圈的金乌从山间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却化作了一只娇俏可人的金裙女孩,眼睛里露出了惊喜之色,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似乎欣喜无比,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正是它的表妹乌桑儿。↖↖,
“桑儿,你来的正好,我在根伯的洞府里,藏了一具不死玄棺,里面还有两颗血莲子,现在我必须赶紧离开,后面有很多人追我,你不要问,听我说,我走之后,你立刻把这小王八蛋抱下去,放在玄棺之中,喂他一颗血莲子,再将另一颗放在他胸口,棺盖扣紧……”
大金乌急急忙忙的说着,将方行塞进了乌桑儿怀里。
一看方行这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却把个乌桑儿吓了一跳,道:“他怎么死的这么惨?”
大金乌无语,道:“还没死呢,不过你再啰嗦下去我就死了……”
说罢了,展翅就要飞走,却又被根伯拿拐杖勾住了它的爪子,蹦蹦跳跳的骂道:“说,怎么个要我老命法?说不清楚我今天打死你……”
金乌怕把根伯扯倒,只好硬生生停下了冲天飞起的势头,也就这么一耽搁里,便忽闻雷霆霹雳不断,朵朵乌云自天际涌来,竟然不是来自同一个方向,四面八方同时有乌云呼啸而来。在扶桑山上空围住。正北方云后已传来一声大喝:“黑渊逃囚。想往哪里去?”
“完了……根伯你真害死我了……”
大金乌心下顿时凉了半截,追兵已至,再逃便不容易了。
此时的空中,呈半圆状,已经将这一方山崖包围在了里面,而另一个方向,空中隐隐约约有黑云翻滚,想必也有人包抄去了后面。以免金乌逃脱,而在身后,黑云之中已经影影绰绰露出了追兵的形貌来,赫然多是身穿黑甲,背后披着红色披风的强大妖修,而那些身穿黑渊大狱或是妖庭制式铠甲的妖兵却只有三四队,在众多追兵里只占了不到一成。
“我说怎么追我这么紧,原来还是你们这么关心我!”
大金乌见状,便不急着逃走,恨恨叫了起来。同时留心打量四周,伺机遁逃。
现在黑渊大狱大门四开。妖魔鬼怪逃得到处都是,抓不胜抓,黑渊大狱乃至妖庭更关心一些重要妖魔的逃脱与否以及下落,哪会有这么大的精力放在它身上,却还是黑木岭更担心它逃走了,第一时间派谴了人马赶到扶桑山一带盯梢,果然发现了越狱的大金乌。
“黑渊大狱异动,群魔脱困,妖庭已颁下法旨,诸妖脉皆出人马协住捉拿,我们黑木岭也只是顺应妖庭法旨而已,呵呵,说不定你还是群妖脱困的主谋呢?”
黑云之中,一骑白影出列,却是一个身披银甲,手持大刀,胯下骑着一只三丈高黑牛的女子,看起来三十余岁,风姿悼约,模样娇媚,在她看到了大金乌之时,目光里便毫不掩饰的露出了痛恨之意,声音虽然不大,但言辞却不客气,一见面就想给大金乌扣个大帽子。
不过她随口一说,大金乌倒是吓了一跳,自己虽然不是主谋,但主谋可就在自己身边呢!
“臭娘们,你说这么好听的作甚,当初大金爷不过是碰上了一点小麻烦,结果让你们做成了铁案,硬生生将我关进了黑渊大狱里,不就是你们在背后指使吗?他妈的,大金爷知道是因为我杀了你男人,但那也是因为他当初害死我老子,大金爷找他报仇那是天经地义!”
大金乌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还敢提起他来?你有本事杀他,却来尝尝老娘手里的大刀!”
那白甲妇人闻言,顿时柳眉倒竖,一声厉叱,便要挥舞大刀向金乌冲来。
“九目夫人且慢,由我等来代劳吧!”
在白甲妇人身后,几道黑甲妖修同时冲了出来,各施妖法,便要布下天罗地网擒拿妖修,他们却是不敢让这白甲妇人亲自动手,皆知她与大金乌有杀夫之仇,生怕她趁众人不注意真个宰杀了大金乌,毕竟对黑木岭来说,已经与九头虫一族有了协议,大金乌却是要留活的。
“大胆逃犯,还不束手就缚?”
一霎那间,足有三名金丹后期修为的妖修出手,直向大金乌拿来。
大金乌也是目光一冷,暗暗看向了他们左侧,准备从那里强行脱困。
现在惟一希望的,便是自己逃掉之后,会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别让他们看到了方行。
但也就在此时,忽听得扶桑山内传来了一声暴吼,只见一片炙烈的金色火云迅速掠来,将一片夜空染成了红色,火云之间,却是一只身躯庞大的金乌挟着滔天威势飞来,距离尚远,已经张口喷出了一道几十丈长的赤焰,便似一道火鞭,霎那间逼退了三个黑衣老者。
“谁敢闯我扶桑山拿人?”
来者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大金乌身前,愤声大吼,飞在虚空,与黑木岭群妖对峙。
“叔父……”
大金乌微微一呆,认出了这正是他的叔父乌古木。
“这里我挡着,你速去后山,在三位长老的保护下闯出重围,元婴之前不要回来!”
乌古木迅速向大金乌传来了一道神念,目光却不看他,只是怒视着黑木岭众妖。
大金乌闻言,倒是微微一怔,反而犹豫了起来。
“乌古木,这厮是黑渊大狱逃犯,我等有妖庭法旨在此,你想公然违抗不成?”
那黑木岭群妖见状,已是勃然大怒,妖兵聚拢,便要强攻。
“黑渊大狱逃犯又如何?妖庭法旨又如何?我有妖仙令在此,换不得我侄儿一命么?”
乌古木更不答话,大翅一展,已有一道形状古朴的紫金色令牌飞上了半空,却在空中大放光明,隐隐约约,竟似有某种古朴的仙家意境传递了出来,让人心生膜拜之意。
“妖仙令……金乌一族的妖仙令……”
黑木岭众妖见状,目光皆是一凛,似被此令震慑,一时竟无人敢答话。
妖仙令乃是金乌一族的妖仙老祖所传,本身便具有神性,更是拥有向妖庭提一次要求的价值,因此按道理说起来,乌古木此时赫然真的有保住自己侄儿的权力,更重要的,则是面对妖仙令,便是蛮横暴戾的群妖,也不敢在此时强攻扶桑山,怕引发妖族众怒。
“妖仙令自然是有资格帮你侄儿脱罪,但却不是你说一下留下就留下的,妖庭自有法度,所有逃犯皆需擒回黑渊大狱重新镇压,你要以帮它脱罪,也得等到妖庭处理完了这一次的暴乱,再来与十位长老商议吧,所以,现在还是让老夫把人带回去,免得罪加一等!”
就在黑木岭众妖犹疑之际,忽然远处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却见远处夜空之中,有淡清色的光化亮起,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面目方正,颇具仙家气度,头上斜斜插着一枝乌木簪子,一袭青袍不染片尘,面带微笑,斜坐在一头白牛背上,慢慢走了过来。
“这是……太石家的元婴老祖?”
黑木岭的众妖先是一惊,而后大喜,纷纷拜倒,口称“老祖”。
尤其是那白甲女子,更是直接跪倒,口称“给二祖请安”,她本就是太石家的旁系血脉,也是一个纯血的人族,只是后来为了太石家的安排,嫁给了黑木岭九目真人为妻,而那九目真人,就是被大金乌杀掉的那名妖修了,如此说起来,这白牛上的老者,正是她的长辈。
而扶桑山的金乌族长乌古木则是脸色大变,连持着妖仙令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至于大金乌,则更是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暗想:“算计我的人远比我想象中厉害,不仅与九头虫一族有关,甚至连那太石一族也牵扯了进来……现在看看果然没错,就为了我这个小虾米,竟然连太石一族的元婴老祖都来了,他可是几百年没露面了啊……”u
第五百二十九章 扶桑守山人
妖族构成复杂,既有没落的古妖一脉,也有新兴的妖脉,但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便是太石一脉了,因为这一脉根本就不是妖族,而是人族,只是其先祖与妖脉走的亲近,便于此扎根落脚,三千年发展,已成为了这北俱的一个大世家,家中有元婴老祖坐镇,势力不小。
妖庭十长老中,便有一位乃是太石家的人,可见这太石家在妖族的影响力。
太石家与黑木岭关系不浅,甚至有传说黑木岭本就是太石家扶持起来的,因为太石家身份特殊,不便挤身古妖八脉,便扶持出了黑木岭这样一个由妖族俊彥组成的势力,谋夺古妖八脉的地位,也好在将来替平时太过低调的太石家出面,打理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当初发话将大金乌关进了黑渊大狱的,便是妖庭的太石家长老太石诞。
只是就算如此,大金乌也没想到,这太石家的元婴长老,竟为了自己亲自来了……
须知在妖庭一带,元婴长老自重身份,更是为了潜修以备渡劫,不逢大事,都是很少露面的啊,就连妖庭事务,都是由金丹大乘境的十位长老处理的,各族的族长,也都是金丹境的妖修处理,这群老家伙基本上除了在家带带孩子,调教后辈,根本就不会轻易露面。
可如今,比起普通的元婴长老更为神秘的太石家元婴老祖,竟然来到了扶桑山。
而金乌族长乌古木更是面色苍白,面对元婴大修,便是他手持妖仙令也没用了。
“呵呵,金乌族长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那太石老祖骑着白牛,慢慢来到了这扶桑山山前,轻轻驻足,含笑发问。
“这……此事另有隐情,请前辈恕罪,我金乌一脉的世子。不可再入黑渊大狱!”
乌古木心一横,还是沉声喝道。
这才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便先后有两位元婴大妖光临扶桑山,也让他心生无力之感。
但心间无奈之余。他却也愈发觉自己该保住这个侄子。
毕竟,如今的他,就是将来扶桑山的希望。
对于自己那个儿子,他却是早就失望透希望了。
“哦?金乌族长不认同老朽的话?”
太石老祖没想到金乌族长会拒绝。倒也微微一怔,笑道:“不过这可由不得你了!”
呵呵一笑,他身在白牛之上,便直接探手向扶桑山内抓来,手掌所向,正是那准备偷偷溜向后山的大金乌,这一掌看过去,速度也不是很快,但却让众人生出了一种在这一掌之下,逃无可逃。走无可走的念头,眼睁睁便看着他这一掌探入了扶桑山大阵,抓向金乌。
而金乌族族长乃至乌桑儿甚至是大金乌本身,在这一掌之下,竟都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不过也就在这一掌抓向大金乌之时,忽然间中途跳起了一个老头,挥着拐杖拦在了那只大手前,却是那不足三尺高的老树精根伯,竟然在此时跳了起来,他似乎非常愤怒。吹胡子瞪眼的大叫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不通报一声便要硬闯扶桑山?当我老人家是摆设?”
此人一出,周围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种念头,那就是又荒诞。又怪异。
与太石老祖的那只大手相比,这老头实在太过矮小,连人家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看起来更像是吹一口气便能将他吹的不见了,身上的气息便像是风中的残烛,随时会油尽灯枯。恐怕一个健壮些的妖兽都能将它扑倒吃掉,可他竟然敢在此时跳出来拦路?
“这位道友是?”
太石老祖倒未直接将他碾碎,可能也是看他太弱了,弱到不好意思直接动手了。
为了避免影响自己的身份,他手掌微停,开口问道。
老树精手里的拐杖挥舞的更厉害了,叫道:“老头子我活的太久,早就不记得自己道号是什么了,不过这山里住的小乌鸦世世代代都叫我根伯,有老头子我在这里看着,这扶桑山也足有几万年没被人闯进来啦,你又是哪里来的牛鼻子,看着有些眼熟,敢来这里滋事?”
“几万年……”
此言一出,乌桑儿都想捂脸,妖族北迁也不过才三千年,您老人家哪里来的几万年哟……
无奈之下,她想劝回老树精,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担忧看向了自己表兄。
“道友看我眼熟么?呵,老朽太石鸿蒙,此来助妖庭行事,擒拿逃犯,还请相让!”
太石老祖以为这老树精见过自己,便轻轻一笑,准备继续拿人了。
却不料,老树精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吹着眉毛叫了起来:“想到了想到了,也忘了是多久之前,老头子我倒是见过一个穿灰炮,骑青牛的人族道士,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人家骑青牛,你这小娃娃骑个白牛又是怎么回事?”
骑青牛?
诸妖修皆呆了一呆,心想这不是那人族道祖吗?
那得是多久之前的人物了,十万年还是几十万年?只存在于传说里,这老树精吹牛呢吧!
而太石老祖则亦是脸色一变,这老树精看起来糊涂无比,却暗含讥讽,偏偏这讥讽还真戮到了他的痛处,毕竟在外界说来,他们太石一族,背弃人族,投靠妖族,暗中已有“叛道者”一说,这老树精偏偏拿道祖骑青牛之事来反讽自己,这是想触自己霉头吗?
“一把年纪还要跳出来装神弄鬼,当我不敢杀人么?”
心间微怒之下,他便冷哼一声,更不答话,直接探手向那只金乌抓去。
这一掌抓去,便不再顾忌那老头子,他若敢阻止,定会被自己的余力震死……
“咦,你这娃娃说不了两句话便要强行拿人?实在太过份,不将我老头子放在眼里吗?”
老树精根伯大怒,挥舞着拐杖大叫了起来,似乎又想跟这太石老祖拼命了。
“你敢向扶桑山伸手,我就敲你的手!”
黑木岭一方的人见了,顿觉可笑,也不知这扶桑山从哪里找来了这样一个浑人,分明气血哀败,而且身上气息弱的可怜,便如凡人也似,竟然敢拦在太石老祖面前?且看太石老祖的那一掌,一抓出去,便如覆地翻天,便是一座山峰在这掌下也似一把便能推倒拔掉,更不用说那个看起来还不足三尺高的小老头了,对比之下,甚至生出了一种滑稽感。
“根伯伯快让开啊……”
而乌桑儿见了,只吓的尖叫一声,放下方行便要向老树精冲去。
“太石老畜牲,你敢伤我根伯,大金爷跟你不死不休……”
远处趁机溜号的大金乌见状也顾不得逃了,一声怒吼便飞了回来相救。
根伯虽然脾气怒,耳朵又不好使,但见识渊博,曾经教过大金乌与乌桑儿推洐卜算之术,在这一对儿表兄妹的眼中,他已不是一个不起眼的守山人,而是授业恩师一般的存在,如今自然无法坐视他被太石老祖碾灭,更何况,大金乌也明白,太石老祖出手,自己也逃不掉了。
与其逃出几十里再被揪回来,还不如拿自己的小命换扶桑山的安危。
可惜的是,在太石老祖这一掌之下,便是他们三人加在一处,却只如蜂蝇般渺小……
但也就在此时,面临着那只大手,根伯却是发火了,这个看起来干瘪矮小,气血衰败的老头,在看到太石老祖这一掌不问青红皂白的抓过来后,便气的满脸的眉毛胡子都飘了起来,这却也是人之常情的,再不将这老头放在眼里,也管不住人家发不发火不是?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老头的火竟然越发越大!
而随着他发火,在他身后,竟尔有一根青苗虚影凭空生长了出来。
随着他火气越来越大,那株青苗,竟然在逐渐长大,渐呈粗壮大树,势成参天。
这还不算,已经达到了参天之势后,这些巨木,还在不停的生长,似乎要撑破苍天。
虽然只是虚影,但这巨木气势实在雄浑可怕,似乎散发出了顶天立地,无艰不催的可怖威势,甚至有一种古仆而苍凉的岁月气息从这树影内散发了出来,一霎间,上接穹苍,下定山河,仿佛成为了连接大地与仙界的桥梁,幽幽古意,镇住了乾坤,镇住了岁月。
这一霎,所有的人,包括黑木岭与扶桑山一脉,全都怔住了。
甚至那一掌擒向大金乌的太石老祖,也是心里大吃了一惊,满腹狐疑……
妖地其他的地方,在这一瞬间,也不知有多少身驾流云,四处擒拿黑渊大狱逃犯的高人被那道自扶桑山传来的雄浑气息慑住,惊愕的转头看去,便看到了那株在西南方飞快生长起来,几如撑天石柱一般竖立在了天与地之间的巨木,震的连法术都施展不出来了。
“老头子我守这山守了几万年,就没有人能冲进扶桑山的地界来拿人……”
根伯愤怒无比,两只手举起拐杖,愤怒的朝着那只大手敲了下去。
第五百三十章 扶桑神木
“啪……”
老树精的那一拐,看起来还是轻飘飘的,就像个人间活了百余岁的老寿星用来打孙子的那种力道,而且与太石老祖的手掌比起来,这一拐的也显得太小了,简直就像是敲在了一座山上,但场面却无比的骇人,那太石老祖被这一拐敲到的地方,竟尔直接破碎……
先出现一个豁口,而后蔓延到了整只手掌,如同瓷器一般片片碎裂。
太石老祖又惊又怒,踉跄后退,收回了手掌,但老树精敲下的那一击,却已蔓延到了他的手臂,在他手掌收回之际,直到小臂的这整条胳膊竟然都化成了碎片,碎片又化作了飞灰,飞灰沉淀,纷纷扬扬落在了赤崖之上,化作了世间最肥沃的泥土,成为了这老根的养份。
“你往扶桑山伸手,老头子我就敲你的手,你敢进来拿人,我就敲你的人!”
老树精雄纠纠气昂昂,小小的个头站出了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指着太石老祖怒喝。
寂静!
满天寂静,惟有那只大手化作的飞灰漫天飞扬。
无论是黑木岭,还是扶桑山的人马都已经惊呆了,鸦雀无声,甚至喘息都不敢大声。
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慑住了所有人。
你往扶桑山伸手,我便敲你的手……
就连太石老祖也只是抱着那只断臂踉跄后退,满目惊疑。修为如他,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那只手是如何断掉的,他甚至别无感觉,那一只手便已朽化,化作了漫天烟尘。这让他心惊胆战,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连自己被什么力量打到了更为可怖的了。
“他竟能伤我……我护身法相之力,竟防不住那一拐……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太石老祖一语不发,心里却已疯狂大吼了起来。
一只手的损失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伤,心思一转便可重新长出,但这老树精表现出来的力量却实在让他感觉太可怖了。修为越高胆子越小。一时之间他竟未再出手。
只不过他显然也不甘心退走,双眉紧锁,死死盯着老树精。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没听说过扶桑山有你这号人物!”
良久之后,太石老祖才沉声开口,满目皆是警惕之色。
“刚才说了,老头子活的太久,早忘了自己是谁。现在就是个守门的,有我守在这里,就没人能够进入扶桑山随便拿人,几万年来都是如此,谁来老头子我就拿拐抽死谁个王八孙子……”老树精挥舞拐杖,大声咆哮,全无半点高手风采,就跟人间老头一个模样。
太石老祖登时语塞,瞪着眼睛,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哪位前辈在此施展神通?”
场间正气氛凝重。只有老树精骂街的声音,却只见远处几朵腾云激荡,便似苍天都给遮住,赫然又有四五道强大至极的气息传了出来,众人望时,顿时皆胆颤心惊,来者竟无一不是妖族强者。元婴境界的老祖宗竟然来了四五个之多,皆是各族隐匿不出的高人前辈。
这些老家伙,却都是被这扶桑巨木显化的惊天虚影所惊动,赶来一探究竟的。
最前面的一人,中年人模样,身披金袍,气魄无双,正是孤刃山的元婴老祖,他却是在发觉了黑渊大狱异动之后,立时意识到这与方行鼓捣的东西有关,说实话也是着实的震惊了一下,想到了这个家伙可能会进黑渊大狱搞事,却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毕竟他乃是邪祖口中的仙缘所在,不容有失,便急急赶来接应,却被青丘山抢先封了路。
想到方行是为大金乌而进入的黑渊大狱,他便猜到方行有可能往扶桑山而来,便跟着遁来,准备接应,却没想赶到中途,便见到了扶桑山这冲天而生的扶桑巨木,那雄浑气息就连他也感觉心惊,急急赶来,路上却也碰到了其他几位被吸引来的元婴妖修,便一起现身。
倒也不是他们小题大人作,实在是这道气机出现的太诡异了。
扶桑山一脉没有元婴老祖坐镇,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问题,不然金乌族也不会没落到如今的下场,就连他们这一族最有前途的小辈被人设计,下进了黑渊大狱,而金乌一族奔走呼号,都无人理会,而如今这一个身具如此惊人气势的老树妖,又是何等身份?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也想闯进扶桑山,尝尝我老头子的拐?”
老树精看到这么多人现身,顿时警惕起来,提着手里的拐杖威胁。
众人见了,都觉满腹怪异。
说实话,若不是有他背后的巨木虚影,若不是有太石老祖吃亏在前,谁也不会把这个老家伙当成前辈高人,实在是太没有高手风范了,就凡间的老青皮无异!
就连金乌一族的族长乌古木也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从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扶桑山有这么一位根伯,而在他爷爷小的时候,这根伯也存在,谁也不知道这老头活了多少年,总之他几乎与这座扶桑山一样古老,或者说,与现在的金乌族典藉一样古老……
对这老头子来说,甚至无法通过辈份去判断,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所有的金乌一族都叫他根伯伯,乌古木是这等叫法,他的儿子乌一典也这样叫,辈份早乱了。
而在乌古木记忆中,也从来没见这老头子出过手,而且按照常理来看,他气血衰败,早就应该动不了手了,只是因为树妖的特质,才能活这么久而已,祖祖辈辈,就没人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镇压族运的老祖宗,不然也不会让这么一位替扶桑山守大门了……
至于大金乌与乌桑儿,同样感到震惊,他们两人跟着根伯伯学过推洐之术,但也只知道他活的岁月够久,学识惊人,却不知道他一番出手,竟会有这等威力!
“这位老前辈,孤刃山鹏五拜会……”
孤刃山金袍中年人见状,缓缓上前,拱了拱手。
“回去,退回去,敢进扶桑山我就敲你……”
老树精丝毫不给面子,举着手里的拐棍吓唬人。
鹏五登时满面尴尬,只好站在扶桑山边缘地带,苦笑道:“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却不知有前辈这样的高人在侧,实在惭愧,不敢请教前辈尊诲……”
这话说起来,已是相当客气,老树精却恼了,瞪眼道:“你想挑战我?”
鹏五登时语塞,半晌才反应了过来,这老头把请教听成讨教了……
“根伯,孤刃山的前辈是好人,他是问你道号是什么……”
还好旁边一个乌桑儿,承着孤刃山的情,大着胆子来向根伯解释。
根伯这才明白了过来:“哦,道号……道号早忘了……”
鹏五顿时苦笑,也不知这老头是不想说还是真个忘了!
也就在此时,一个身浑白毛的老猿,却是古妖八脉之一的大圣山猿族的元婴老祖,活了也不知多少年岁,资历最老,见识也广,在此时轻轻开口:“上古年间有巨木名扶桑,历幽久岁月而生神性,曾倚仗无上法力直贯苍穹,盗取九天太阳神精,栖于巨木之上的乌鸦也因此而得神性,化作三足金乌一脉……金乌一族,自诞生起便以扶桑为图腾,自此不知多少年,当年南瞻逐妖之时,亦曾听闻金乌一脉有扶桑神木出手,护住金乌血脉……”
它见多识广,一番往事,娓娓到来,最后时,目光已落在了老树精身上,眼睛里精光闪动,轻声道:“……如果老猿猜的不错,这位前辈,便是那株三千年不出世的神木吧?”
扶桑神木!
场间众妖齐齐面色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那矮小老头时,又多一层敬畏。
虽然早就隐隐猜到了,但被人点破时,还是忍不住心间震惊。
这老头本体若是扶桑神木,那也不算多么惊人,毕竟扶桑神木一向具有神性。
但他若是传说中的那根扶桑神木的话,就未免太吓人了。
而在他说出了这句话后,那蹦蹦跳跳的老树妖,也似乎沉默了下来,疯疯颠颠,糊里糊涂的他这么一沉默,便好似场间气氛都变得压抑了下来,就连空中的几位元婴,也没有人说话,尽皆静静的立在空中,等着他开口,不过这老树精却沉默了良久,却是渐渐升起了怒意,一字一句沉声喝道:“真是太多年没有亮个相,小辈们都变得越来越狂妄了……”
他一开口,更是隐隐带着怒意,登时让所有人都心神警惕,静静听他说话。
然而老根精跟着说出来的话却登时让所有人苦笑不得,他忽然间举着拐杖就要朝老白猿冲过来,口中大叫道:“老头子明明化作男身,你竟敢骂我是神母?看我敲不死你……”
“哗……”
一群人都无语了,人家老白猿啥时候骂他了?
倒是大金乌无奈,拼着命上来抱住了根伯的双腿大叫:“我的根伯啊,你消消气,别急着拼命,人家没骂你是母的,是说你是神木啊……神木,不是神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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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下不乱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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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一群老头子都无语了,实在不知道作何回答。
这老头,也看不出来是装疯还是真傻,真有大修为的人,神识一动,便动天地一切变化了若指掌,又怎么可能真的聋?但偏偏这老头看起来倒不像是装的,若说他是真聋的话,偏偏修为又是真的,毕竟刚才通过它那一拐敲碎了太石老祖的手掌之事来看,就算他气血衰败,也绝对有伤到甚至灭杀元婴妖修的本事,因此诸妖修也无人真的小看他。
而在大圣山老白猿隐隐点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众修更是下意识里起了敬畏之心。
毕竟在修行界里,活的越老越是危险,这几成了一条铁律。
好容易见大金乌把老树精劝住了,空中几位元婴老祖,却一时无人开口。
“今日我为妖庭法度而来,你便再是前辈高人,也要给妖庭一个交待吧……”
便在此时,那先前吃了一个暗亏的太石老祖幽幽开口了。
很明显,他虽然看不透老树精的深浅,不想真个与他过招,但却也不甘心就此退走,竟然阴瘆瘆的搬出了妖庭来,想要以妖庭法度来压一压这扶桑山!
此话一说出来,场间氛围便有些肃杀。
而根伯却似听不清楚,转头问大金乌:“他说的啥?”
大金乌回答的干脆:“老东西不服,想跟你过招!”
他却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见根伯这么威风,一时像是路边野草变成了有娘的孩子,在旁边扇风点火,巴不得请他老人家出手教训那太石家的老王八蛋。
根伯听了,却顿时大怒,手中拐杖一挥,指着太石老祖大喝:“你来!”
太石老祖顿时有些窘迫,谁他妈说要跟你动手了……
“六子,退下!”
乌古木却在旁边吓了一跳。素来稳重的他不像大金乌这般惟恐天下不乱,急忙走到了根伯身前,恭身道:“根伯,太石长老说为法度而来。我们需要给妖庭一个交待……”
说话时,他还真担心根伯再听不清楚,甚至运转了神念传音。
“交待?”
老树精倒是听明白了,嘿嘿笑道:“老头子记事还没有如此糊涂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妖庭这种玩意儿……不过你要交待。也好……”忽然间一指乌古木,道:“你手里不是还有块妖仙令么?拿出来给他们看看,问这块妖仙令,能不能保扶桑一脉的子孙一命!”
“妖仙令!”
乌古木乃至黑木岭妖修,闻言面色顿时有点古怪。
这妖仙令乌古木可是早早拿出来了,人家根本就不理会的嘛……
不过乌古木也明白老树精的意思,此时非彼时,便干脆的再次将妖仙令祭了起来,然后向着空中的几位元婴级别的老妖修团团行了一礼,道:“几位前辈在此明鉴。这枚妖仙令乃是吾族仙祖传承至今,按照妖族古训,只要不是叛族大逆,便可抵过一劫罢?”
空中几位元婴老祖顿时面面相觑,若是私下里,他们估计谁也不把这枚妖仙令放在眼里,毕竟活着的妖仙的令牌乃是法旨,死了的妖仙留下的令牌就是一块废铁,不过明面上,却无人敢直言拂逆这自古传下来的祖训。因此一时之间,无人开口,便似默认了一般。
就连太石老祖,也更为怒气深沉了。他身为人族,身份尴尬,更不好违背这妖族古训。
“呵呵,妖仙令一出,诸罪皆消,此事自然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说,别说这枚妖仙令了,就连三千年前,金乌一族为了保护妖族成功北迁,立下无数汗马功夫,那些功勋,想来也是足以保住一位金乌后人的……太石老友,我看,这件事你便不必如此较真了吧……”
一片寂静里,那孤刃山的金袍中年人鹏王忽然呵呵一笑,开口解围。
虽然刚才他也被老树精刺挠了几句,但明显还是记得自己站在哪一边的。
太石老祖听了这话,顿时更为怒火暗生,愈发不好再说什么了。
“嘿嘿,你这小鹏鸟有点意思,我记得你们孤刃山有位遮天道友,他还好吧?”
老树精大是开心,笑呵呵的向鹏五叙起旧来,就跟问你家二大爷最近怎么样之类的。
鹏五听了却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遮天老祖已经坐化了几千年了……”
老树精一呆,惋惜的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个叫御九天的……”
鹏五更是无语,自己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苦笑道:“那位更早,是万年前的先祖啊……”
老树精却似有些瞠目结舌,嘀咕了一句:“我活了这么久了?”
眼见得到了此时局势已经得到缓解,谁也不好说什么了,那太石老祖心里更是下了几番狠劲,还是不敢真个向金乌一族出手,毕竟之前他只是顺手擒拿一位逃犯,而如今出手,却是要与一位修为莫测的扶桑山宿老斗法,前者是蝇头小事,后者却是惊天大事。
再加上有其他几位妖族元婴老祖级人物在这里,人越多,水越混,事情已经到了不了了之的地步,再说下去也无益了,偏偏在此时,那一直隐藏在暗中未曾开口的青丘山的一位老妪,忽然间上前了一步,笑道:“老前辈,你们金乌一族的子系,护了便护了吧,但那位人族的少年,却与金乌一族无关吧?我适才收到传音,有被擒拿住的妖囚供认,那黑渊大狱的这场祸乱,便与这少年有关,若是您不介意,我却是要拿他回去审问一下的……”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了乌桑儿怀里的方行身上。
却原来,以他们元婴境界的惊人眼力,又如何看不到那受伤昏迷的方行?
只是方才太石老祖与老树精针锋相对,得不到机会说出来而已,如今眼见得扶桑山要封山,她自然要将方行留下了,毕竟他刚刚得到的消息,让他亦感觉甚是惊人,貌似有一件和青丘山大有干系的异宝,须得着落在这个人族少年身上,无论如何也要夺在手中。
这话一出口,且不说根伯的反应,孤刃山的鹏五却是眉毛一挑,目光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那小狐狸又说了个啥?”
根伯听不明白,转头问大金乌和乌古木。
大金乌道:“这娘们说要踏平我们扶桑山……”
“她敢……”
根伯勃然大怒,挥起了手里的拐杖。
乌古木简直无语,瞪了大金乌一眼,低低向柏根转述了青丘山老妪的话。
不过根伯听了,还是有些不满,哼哼道:“什么有关无关,都是咱们扶桑山的孩子,如何能凭白交给别人?不就是犯了点事么,那一枚妖仙令,把他的罪过也消了!”
青丘山老妪目光一凛,面色难看,轻声道:“老前辈有些不讲道理了吧?”
大金乌这一次不用根伯发问,主动发话道:“根伯,这老娘们骂你不讲道理!”
乌古木无语,看着自己这侄子已经无奈了。
老树精听了,竟然没生气,嘿嘿一笑,道:“妖族什么时候成了讲道理的地方了?”
青丘山的元婴老祖顿时语塞,本是伶牙俐齿做足了说辞,却被这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说的好,此时就咱们这些人,再说那些场面话也没用了……”
孤刃山鹏五忽然笑了起来,附和老树精的话,同时目光幽幽看向了那青丘山的老祖,似笑非笑的道:“红药道友,老夫也有句话要添上,那位可是我们孤刃山邪王一脉的传人,我不知道你们青丘山打的什么主意,但如果你想在我面间把人带走,不太容易啊……”
“你!”
鹏五如此态度坚决的跳了出来,却让这青丘山的元婴老祖有点方寸大乱,怒斥道:“什么邪王传人,你们孤刃山不是已经放出风声,说他是假冒的了吗?”
鹏五悠悠道:“哦,之前看错了,后来我们发现,那信物其实是真的!”
他也不理会那青丘山老妪的怒意,似笑非笑的补充:“其实我们一发现那信物是真的,就要立刻派人去黑渊大狱把人接出来的,没想到却赶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孤刃山的人马已经去帮着妖庭擒拿囚犯了,但我们邪王一脉的传人嘛,就不必跟着回去了,虽然他是人族,但只要与我们孤刃山有关,就会护他到底,却不像某一族,把自家的恩人……”
说到后来,已暗含讽刺,那青丘山元婴老祖大怒喝道:“住口,鹏五,谁知道你们翻来复去搞什么鬼,我只问你,你强护这少年,是想与我们青丘山开战不成?”
根伯在下方听了个清楚,怒道:“她们要跟咱们开战?”
大金乌在一边加火,道:“对对,她说要跟您老开战!”
乌古木冷汗都流出来了,急在一边相劝:“不是咱们,不是咱们……”
“开战就开战,万年以来,孤刃山怕过谁来?”
却在场间乱成一团时,远空之中,隐隐有驾御风雷之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暴戾传来。
“孤刃山又有一位元婴老祖到了?”
听到了这声音,不光是那青丘山老妪,其他几位元婴妖修,也尽皆大惊,转头看去。
“事情怎么闹的这么大了?”
每个人心里,都忍不住闪过了这个念头。
惟有大金乌,嗫着牙花子看向了昏迷之中的方行,却是忍不住想起了他的一个外号。
“我还是不如这个小土匪啊,昏过去了都能搞的天下大乱……”
第五百三十二章 约斗妖帝阁
“孤刃山第二祖浑天……他居然亲自来了……”
几位老修,皆心中暗惊,万万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家伙。
须知在他们这辈份里,可对这老家伙不陌生,年轻时比小鹏王都要狂上几分。
而孤刃山竟然连出两位元婴妖祖,更是让众人不得不重新估量此间事情的重要性。
须知元婴老祖平素极少露面,人人皆考虑着如何渡劫,几乎个个都是闭关不出的习惯,也偶有一些修行界里的盛事,才可邀得一两位出面,便是这次镇压妖庭暴乱,诸族也最多不过请动一位元婴老祖出关而已,却没想到,孤刃山竟忽而又来了一位,登时局面大变。
那青丘山的老妪,本是怒火旺盛到了极点,甚至直接便要调来隐藏在暗中的青丘山人马,与太石老祖联手,直接夺人了,但见这孤刃山第二位老祖到来,却是面色大变。
来者乃是孤刃山性子最火爆的一位老祖,辈份比鹏五还大了几位,身穿一件灰色的袍子,面目苍老,但却没有丝毫老头子的和善,反而战意勃勃,冷冷盯住了青丘山的老妪,喝道:“多少年没有人敢与我们孤刃山直言开战,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骚狐狸哪里来的胆子!”
“你……”
此老如此霸道,却让青丘山的老妪面色大变,难以下台。
她在准备发难之际,便已伏下了人手,但再多人手,又如何抵得过一位元婴的份量?
而且凭双方势力来说,青丘山近些年虽然势大,但孤刃山也恰好是堪与其一战的大族。
倒是那大圣山的老白猿,见局面竟然僵持,大战一触即发,便开口做了个和事佬,笑道:“浑天道友。你也来啦?都是活了几千岁的老家伙,怎么性子还如此火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们青丘山与孤刃山,皆是咱们妖地大族。还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一个大半身子隐藏在暗中,身材比老树精根伯高不了多少的小老头也嘿嘿笑了起来,却是古妖八脉之一无影山的元婴老祖,本相乃是一只秃了白的老鼠,却向来精明无双的。怪笑道:“青丘山与孤刃山若真是打起来了,倒也热闹,只是刚刚稳定了局面没多久的妖庭,恐怕也要四分五裂喽,本来还想着打开妖帝阁,给儿孙们一些造化,让他们去神州给我们争个颜面回来,现在看来,悬喽,妖地局势不稳。他们去了神州也没个靠山,倒不如算了吧!”
这两人一个好言好劝一个冷声讥讽,却皆已点明了大圣山与无影山的立场,那就是两不相帮,如今妖地局势暗涌风云,小规模的争斗都在竭力避免,更何况两山之争?
青丘山的老妪兀自有些不甘,关键是她得到的消息让她着实不愿轻易放过方行,微一宁思,仍是转向了孤刃山的两位元婴老祖。强自压抑着怒意道:“孤刃山的道友,你们最好考虑清楚些,真要为了这样一个人族的修士与我们青丘山作对不成?对于你们来说,他或许只牵扯到了一点面子问题。但对我们来说,他却牵扯到了我们青丘山的……”
说到这里时,她忽而住口,却是突然意识到,那件秘密,不宜在人前说出。
不过后面来的孤刃山浑天老祖却是眼睛微亮。呵呵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夫急急赶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呵呵,还是劝你一句吧,青丘山的王族已经换了好几脉,那件传承异宝也未必就天经地义该你们拿着,而这个小辈,乃是我孤刃山邪王一脉的后裔,更是没有被你们带走的道理,想抢人?就先让老夫领教一下你们青丘山的狐丹剑吧!”
这般霸道之语,却青丘山老妪气的七窍生烟,寒声道:“人我们可以不带走,但我狐族异宝,如何能落在人族修士身上?将此宝交出,我青丘山与他的一切恩怨皆消!”
“难道是这小鬼偷了青丘山的什么宝物不成?”
其他诸脉妖修不知这一老头老太太指的异宝是什么,倒是听了出来,青丘山要夺这人族修士,似乎是关系到了她们青丘山的某件异宝,登时心间微动,联想起了前不久传言这人族修士曾经潜入青丘山盗宝的事情,一时之间,倒也没往别处去想……
“笑话!”
浑天老祖蛮不讲理的冷笑了起来:“狐族的异宝便该归你们青丘山?嘿嘿,那殒落在落日大漠的金乌族妖仙遗留的仙精以及法器,都该归扶桑山所有了,又见谁真的将这些东西还给扶桑山来?就连你们青丘山,也至少搜集了三块仙精以及四五件当年那妖仙的法器吧?你们想过将这些东西还给扶桑山么?呵呵,怎么到了你们狐族的异宝上,倒一定要抢回去了?”
“你……”
青丘山老妪见他说的这般直接,顿时大为恼火。
这青丘山,却是在审问黑渊大狱暴乱的缘由之时,无意中惊闻有人施展青丘山秘术击伤了黑渊狱主,从审问出来的片言只语中,已隐隐猜到了此事可能与狐族的一件传说中的异宝有关,又经过询问,知晓这一场黑渊大狱的暴乱,皆是由这人族修士而起,那件异宝虽然无人看见,也多半与他有关,登时起了心思,想要将方行擒回去审问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能发现的事情,孤刃山也会发现,而她们要夺回去的东西,孤刃山却是死活不肯还了。
不过言语之间,倒是顺手扯上了扶桑山做例子,搞得一群乌鸦有些尴尬。
当年那殒落在落日大漠上的妖仙,却是金乌一脉的某位先祖,只是时日已久,便连扶桑山也绝了将其遗物收回的念头了,当然,更现实一点说,就是没那本事收起来,那妖仙所留的仙精与异宝,大半自动飞入了妖帝阁,成为了妖庭公物,只有每一代最杰出的妖地奇才才有资格进去寻找造化,剩下的小半,则被各妖脉收集,据为己有,谁又真的肯还他们。
孤刃山的大鹏,素来以狂妄和护短闻名,此时一个老家伙表现出了这蛮不讲理的一面,倒让青丘山都有些无言以对了,心下暗恼,难不成还真要和他们开战不成?
须知青丘山虽然势大,孤刃山也不好惹啊!
除非是那青丘山闭了死关的渡劫老祖出面,还真没有把握稳压孤刃山一头。
“吵啥呢吵啥呢,还能不能有个完了?要吵到别处吵去,我老人家要休息了!”
在下方,忽然一声不满的声音响起,却是根伯又不高兴了。
这后面来的孤刃山浑天老祖顿时皱眉,看着下方道:“这矮子又是谁?”
“你敢骂我矮?你敢嫌我矮?老头子我刚才才让你们看了看我高大时的样子……”
根伯一听却是着恼了,挥着拐杖要过来敲这孤刃山的老祖。
这一来只见的乌古木急忙过去相劝,鹏五也急忙过来告诫自家这位老祖,嘀嘀咕咕的告诉他这老头便是当年的扶桑神木所化,现在与孤刃山站在同一条阵线云云……
“嘿嘿,你们现在再怎么争能有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要开战不成?”
在此时,倒是那无影山的元婴老祖开口了:“对咱们这些老家伙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平安渡劫更重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争好了,反正妖帝阁不日便将开启,到时候也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将他们都丢进去,孰是孰非,就看谁本事大了!”
这厮小眼里精光闪烁,打着如意算盘,若在平时,他定会言语挑拔,让青丘山与孤刃山斗将起来,但如今局势决定,孤刃山与青丘山开战,对妖地每一族都不是好事,只好改变了思路,却是巴不得这两脉子弟到妖帝阁去争斗一场,好教自家儿孙好收渔翁之利了。
孤刃山与青丘山的元婴老祖都明白他那点心思,但偏偏听了之后,竟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孤刃山的鹏五忽然轻声一笑,道:“在确定了他确实是我们孤刃山邪祖一脉的传人之后,我们还真打算送他进妖帝阁走上一遭,就是不知妖庭里的人同不同意!”
无影山的元婴老祖尖声笑了起来,道:“那几个傀儡同不同意,还不是看咱们这些老家伙点不点头,要说我也别顾忌什么祖训了,反正这一次还不是有神州的小王八蛋以及沧澜海的龙子龙孙破例要进去?也不缺这么一个人族修士了,干脆点,在这里便定下了吧!”
“他们在说什么?”
根伯听不清楚,糊里糊涂的问旁边两眼放光的大金乌。
大金乌道:“他们说要奉您老为妖族大圣人,谁见了都得磕头!”
“同意!”
根伯立刻高高举着拐棍。
扶桑山一脉的人登时都有些无语,乌古木本来想劝,但一番犹豫,竟也沉默了下来。
无影山的元婴老祖则嘿嘿笑了起来:“扶桑一脉已经同意了,你们孤刃、青丘两脉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天下谁人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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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诸修,都将目光投向了空中的青丘山及孤刃山的两方老祖宗。
虽只是一场小辈们的约斗,却也干系重大,几个老家伙皆深知,此次妖帝阁开启,与往年只会有一人进去不同,妖庭小辈中的杰出俊才都会进入其中寻找造化,这也就导致,竞争压力比往年大了十数倍,谁也没有把握可以让自家小辈安安稳稳取得那最大的造化。
而孤刃山与青丘山,却皆是一方大势力,占据着不弱的优势,扶桑山的金乌世子,此前便曾于正面相斗中,撕了踏足金丹境界近百年的老牌强者九目真人,一身实力可见一斑,青丘山的狐仙姬更是名动妖地,便是老一辈的妖修也不敢小觑她,更不用说小辈们了。
这些人若进了妖帝阁,都是会给其他人造成极大的压力的。
但若是她们两方斗起来了,对其他的妖脉小辈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一是两方相斗,力量自然彼此消耗,对其他人是福非祸。
二来这两方相斗,都必然会拉拢其他妖脉的力量为助力,更有利于他们坐地起价。
正因为这群老家伙们的算计,这场小辈们之间的赌斗,倒成了人人乐见其成的结果……
那青丘山的老妪轻轻捏着法诀,一缕神念,却已到了千里外的夜空之中,一座尖尖的山峰之上,狐仙姬赤着双足,倚着峰顶古松斜坐,在接到了这老妪的传音之后,她美不可言的双眸里流露出了一丝轻蔑,淡然道:“如今的局势,妖地实在不宜大乱,避免两山相争倒是势在必行,只是那件异宝,却不可不收回我们青丘山手中,如此一来,由我们进入妖帝阁之后一决胜负。倒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四姑姑,仙姬自有分寸,你大可答应下来……”
说罢之后。她轻轻笑了一声,自语道:“实在想不通,他们哪里来的胆子与我赌斗?”
而那青丘山元婴老妪得了传音,便也轻声道:“孤刃山的道友倒是不用担心了,虽然你们这邪祖一脉的弟子乃是人族。不过看在咱们两山同气联枝的份上,我们青丘山也会为你们添句好话的,你们要破例将他送入妖帝阁……呵呵,我想妖庭破例法旨很快会下来的!”
这般说法,无疑便是答应了这场赌斗。
“有了青丘山的两位妖庭长老发话,想必是会顺利些!”
孤刃山的暴躁老祖冷呵呵一笑,并不以为意。
“这个决定,倒也深合我意,我们太石家,也会添句儿好话的!”
在此时。那太石家的老祖也忽然开口,面色阴鸷的说了一句,似与青丘山共进退。
不经意间,他与青丘山的老妪对视了一眼,双方倒似结成了某种约定。
其余诸妖脉听了,皆是心间微微一动,没想到一向中立的太石家竟然会在此时公然开了这个口,想必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与青丘山联手了,这样一来,倒是对局势有些影响。原本就小辈势力来说,孤刃山的小鹏王,再加上那人族修士,以及实力不俗的大金乌。对上了青丘山的狐仙姬,胜算着实不小,但太石家与青丘山联手的话,这倒确实堪有一战之力了。
若再加上狐仙姬那过人的心计与合纵连横之术,孤刃山与扶桑一脉,隐然危矣!
“孤刃山的传人。不论是否具有大鹏血脉,都从来不会怕了谁,你们放心好了!”
孤刃山那位暴躁浑天老祖冷声开口,隐含傲然:“你们要开战,大可以联手来与我们孤刃山战一场,若要借妖帝阁开启之机由小辈们争一争胜负,那我们也成全了你们,一个月后,便是妖仙阁开启之时,便由这群小辈们自己到妖仙祭礼盛会上定下赌约吧!”
这番口气,直将大鹏一族的狂傲显露无疑,隐隐让人心折,暗生钦佩。
惟有鹏五心里明白,孤刃山向来狂妄,但狂妄与傻绝对不是一个含意,而自家这位行事一向狂妄霸道的浑天老祖,见事却是极为明白,他既然答应了这场赌斗,惟一的原因,便是不这么来的话,孤刃山更是没有半分胜算,毕竟青丘山再加上太石家,着实不容小觑啊!
若是再算上那隐藏于背后的九头虫一族的话,孤刃山更是必输无疑。
在这种局面下,孤刃山是认输还是拼个你死我活?
哪种选择,都是代价太高的!
在这种局面上,将这场赌斗放到了妖帝阁的小辈之中去,便是转移了压力。、
赢,孤刃山名声大盛,威慑妖群。
输,孤刃山小辈以少击多,以弱击强,虽败犹荣!
与此同时,还成功的将方行与大金乌送入了妖帝阁,哪怕输了,也有大量造化入手的,更重要的则是,这个人族小辈在黑渊大狱犯下来的事儿,说大不大,要说小那还真不小,其他几族认真究责的话,孤刃山都不好硬顶这个压力,如今趁着赌斗,转移视线,就相等于无形之中抹去了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赚大了的事情了,何乐不为?
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孤刃山虽然名义上乃是方行的长辈,但有了大鹏邪王的吩咐,只会给他以照拂,但在他的异宝是否要还给青丘山这件事上,却也不好替他做下决定来,因此定下了小辈之争,到时候一切进退赌注,就全由方行自己做主了!
这样就算他输了,也不会对孤刃山心生埋怨!
“嘿嘿,这小王八蛋真能算计啊……”
众修皆暗服孤刃山的狂妄之际,下方的根伯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说的话却不甚好听。
那孤刃山的浑天老祖大怒,目光不善的看了下来。
“你看什么看?要打一架吗?”
根伯挥起了拐杖,状作挑衅,乌桑儿只好无语的拉住了他:“你到底帮哪边啊……”
当扶桑山闹的剑拔弩张杀气无匹之时,此时方行这个祸胎却已沉浸在了自己的识海世界之中,对此一无所知。此时在他的面前,乃是一片荒芜废墟,遍眼皆是龟裂的大地,他能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一方世界,正因为大地的龟裂,而导致灵气疯狂的外泄,散溢无形。
他心里明白,这世界正在毁灭,灵气耗尽之时,便是自己生机断绝之时。
修炼了太上道经之后,这大地便是他的肉身显化,大地龟裂,代表着他那一身的伤痕,这种伤痕,源自本源,显化肉身,等若是道伤,几乎无法医治。
惟一的方法,便是修复这个世界,此时在他真灵显化的烈日之内,便蕴含着道道经文,蕴含大道不死真意,他感觉自己如今这显化出了无法无天之相的识海世界,所缺的便是这道经文,只可惜,他如今虽然有了些许领悟,却没有足够的生机修复自己的肉身。
简单来说,现在的他等若是掌握着拯救世界之法,却眼睁睁看着这方世界毁灭。
但现在的他并不焦急,而是强迫自己尽最大可能的参悟那经义,虽然现在自己这世界之内的生机正在不断的减弱,而他又因伤势太重被困在了识海之中,但他相信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他记得自己陷入识海之前是在大金乌的背上,这个王八蛋不可能坐视自己去死。
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拼命参悟太上不死经义,然后等着大金乌来救自己。
感觉等待了很久,不过又似乎并无太长时间,识海世界的灵气散溢未超一半时,方行便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似乎自己进入了一个冰凉的世界里,甚至在识海世界,也显化出了这种存在,有漫天青霜从天而降,冰封了自己的识海世界,却也使得灵气散溢就此中止。
“这个王八蛋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这一刻,身中半空,化身骄阳的方行心里一松,总算放下心来。
就在青霜降下来之后不久,突又有惊人的血精之力自龟裂的大地涌了出来,却散发出了无尽的灵气,开始填补方行识海适才的损失,与此同时,那龟裂的大地,已然在缓缓的复原,灰蒙蒙的识海,也开始色泽变化,富有生机,应是外界的大金乌,喂给了自己强大的药力。
“血莲子……原来这王八蛋还有……”
方行明悟,心间微喜,急忙运转心法炼化。
他对血莲子并不陌生,吃过好几粒,知道也惟有这种血莲子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药性。
有了血莲子,且有那莫名的冰寒力量帮助自己镇压肉身,他也放下了心来,开始用心运转太上不经文中蕴含的大道,将自己修炼的太上无法无天丹法补全。那太上不经文,在他参悟之后,已然化作了他这一片世界的某种规则,便如化灵经和感应经一般,融于识海……
或者说,这已不是识海,方行隐隐感觉,这里几乎快成为了真实的世界。
若要强行与之前的识海分别开来,这里应该称为识界!
感应经,作用于神魂,使他神魂化作骄阳,掌握这识界每一寸土壤。
化灵经,作用于空间,使这一方世界,拥有融纳并炼化诸般力量的能力。
不死经,则作用于大地,使这一方大地拥有无限增涨的可能……
无法无天丹法,终于初成!
方行此时,胸中豪气顿生,有种气吞山河的壮志油然而生!
“丹法已成,现在的小爷我……天下谁人劫不得?”
第五百三十四章 半是造化半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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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外界,在扶桑山最外围的赤壤之下,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洞**,却是一个天然石窟,富有生气,也是根伯人相容身之处,平日里少有人来,而在之前,大金乌也不是很信得过自己的族人,却留了个心眼,把不死玄棺与那剩下的两粒血莲子都藏在了这洞**里。
此时方行便躺在这不经玄棺之中,露过半透明的棺盖,棺外的人能够看到他肉身正在晶莹发光,由白芒化作玄黄之色,又由玄黄之色化作淡青之色,周而复始,变化无端,而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有某种众妖修能够感觉到却无法仔细分辩的变化正在产生,渐趋厚重。
“他……他没事吧?”
乌桑儿十分焦急的看着棺内的方行,唉声叹气的向大金乌道:“表哥啊,你这个朋友虽然跟个土匪似的,又鲁莽又爱打架,还喜欢找麻烦,但他实际上是个好人呢……你不知道,之前我们为了救你已经想了所有的办法,都行不通呢,结果还是他毅然进入黑渊大狱……”
叽叽喳喳不停的叙叨,大金乌欲哭无泪,这已经是她说的第五遍了……
“嘿嘿,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总算还是熬到了这一世……”
老树精根伯颤巍巍的从旁边拄着拐杖走了过去,瞄了方行一眼,轻笑着说了一句。
大金乌微微一怔,又想转移乌桑儿的注意力,急忙转头向老树精道:“根伯,看不出来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啊?刚才干嘛不直接废掉那个太石家的元婴老祖?嘿嘿,咱们扶桑一脉可有很多年抬不起头来了,就是因为没有元婴老祖坐镇,却没想到您老人家……嘿嘿……”
一边讪笑着,眼睛放光,似乎看到了有元婴老祖坐镇的情况下飞扬拔扈的模样。
“废掉?”
老树精嗤笑一声,捶着自己的老腰,道:“能吓住那个小娃娃就不错了……”
大金乌顿时微微一呆。觉得根伯话里有话。
乌桑儿也成功的被吸引了过来,挽着根伯的手臂道:“根伯,您有如此神通,为什么平时还要表现出这副模样?之前您若是出来说句话。表哥也不会被人关进黑渊大狱里……”
老树精咳了几声,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道:“你们觉得老头子我平时是装的?”
见大金乌与乌桑儿都是一副诧异的模样,根伯颇不屑的道:“刚才才是装的!你们以为我喜欢窝在这里看你们这群小家伙一代不如一代啊,老头子活着便已经够辛苦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与人斗法?两个小王八蛋也真没良心,指望我一个糟老头子替你们跟人玩命……”
大金乌与乌桑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容易自家出了一个不输于元婴境界的老祖宗级人物,却发现这个老祖宗和别家的老祖宗不太一样……
“根伯啊,你真要将我们送进妖帝阁去?看样子这一次不太平,那青丘山与太石家都不怀好意,估计进去了肯定有些暗里的阴招,而这个小土匪受伤这么重……嘿嘿,您老人家这么神通广大,不会让我们去送死吧。是不是有什么珍藏的法宝要传给我?”
大金乌咋吧了一下嘴,望着根伯说道,眼睛有点放光。
无耻如它,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求好宝贝的机会,这一点连方行都比不上。
至于赌斗的事情,他倒是故意装可怜了,实际上,就连定下这场赌斗的孤刃山,也未必真的认为自己一方能赢,但它却有着很大的把握。因为他太了解方行了。
玄域那么艰难的环境都能占尽了便宜,妖帝阁?
小意思而已!
根伯却不理它,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两手拄着拐。先上下打量了大金乌一眼,道:“六子啊,看你这段时间,肉身又强大了不少,比之金丹中期也不差了吧?这才不到四十岁啊,能有这般成就实在不凡了。搁在以前,算是妖族百年罕见的奇才了!”
没想到根伯会开口夸自己,大金乌呆了一呆,笑道:“哈哈,这个嘛……一般啦……”
根伯点了点头,道:“确实一般!”
大金乌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根伯咳了一声,道:“放在以前,耗尽了岁月,能在不到四十岁的年龄里便有你这等修为的,整个妖族百年间也出现不了一个,但在你们这一世,却不算稀奇喽,不说棺材里的这个小子,你自己掰着爪子算一算,就妖地这一代的小辈里,不弱于你的又有几个?”
大金乌微微一怔,也严肃了起来,道:“应该有……两三个?”
乌桑儿纠正道:“应该有五个!”
大金乌顿时白了她一眼,道:“哪有这么多!”
乌桑儿反白了回来,道:“青丘山仙姬姐姐,大圣山的小猿王,幽冥山的九头小圣……更别说还有一提起来就挺吓人的疯子和傻子……其实孤刃山的那个嚣张的小鹏王也很厉害呢,只是不知道孤刃山的几位老前辈是怎么想的,始终压制它的修为,不让他结丹!”
大金乌听着心烦,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
根伯不理会他们兄妹俩斗嘴,轻声叹了口气,开口道:“这样的小辈,以前出现一个都不容易,可如今,却是一下子出了五六个,而且这还是在气运不盛的妖地,谁也不知道占据了天地七分大气运的神州又是何等模样,那不修造化只修身的魔州又是何等光景……”
听了根伯的话,大金乌呆了呆,道:“是因为机缘多了吧?”
说话间,它已抬头向天上看去。
如今已经不是秘密,天悬九棺,机缘天降,人皆言九棺之内,有成仙之机。
“机缘……”
根伯也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九天降落无量债,半是造化半是劫啊……”
大金乌和乌桑儿皆觉得根伯与平时的糊涂模样有点不一样,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但根伯似也无意听他的回答,浑浊的目光看向了它们二人,甚至还看向了躺在棺材里的方行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清明,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道:“三个小家伙都给我记住,天上降落下来的不一定是机缘,也许是债……需要偿还的债……但是,哪怕是债,也要尽情的去抢,哪怕将来偿还的代价再大百倍,也要争夺更多的气运,惟有最烈的炉火,才能锻造出最锋利的神兵,若无与大势为敌的豪气,又如何去还那九天降下来的无量债?嘿嘿,所以……去抢吧!抢到所有的气运,尤其是这一次的妖帝阁开启,更是要尽情的抢……”
“抢谁啊?这事我在行……”
说到了这里时,大金乌与乌桑儿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但旁边忽然间棺材盖“嘭”的一声打开了,不知时伤愈了的方行从棺材里坐了出来,两眼放光的问道。
却在此时,他已功德圆满,苏醒了过来,一听到了个“抢”字,登时精神百倍。
“你醒了?伤势怎么样?”
“你好啦?”
大金乌兄妹皆吃了一惊,同时扑了过来看他的伤势。
“滚开!”
方行一脚把大金乌踹翻,倒是顺手把乌桑儿抱了一下。
没办法,刚刚醒过来,就看到一只大鸟扑过来实在觉得恶心。
此时的方行,昏迷之时那一身的伤竟然已经全部复圆,肉身更是呈现出了一种玄奥莫明的晶莹感,乍一看去,似有光华内蕴,细细瞧去,却又似与普通人无异,只是每一寸皮肤,都显得如锦缎一般细腻光滑,看起来瘦削挺拔,但却又蕴满了力量,有一种大地般的厚重感。
“这王八蛋,竟然对自家兄弟这么舍得下脚……”
大金乌吭吭唧唧的爬了起来,大感不满。
不过心下也有些震惊,它是知道自己的力量的,可这小强盗竟然一脚把自己踹飞了……
“小王八蛋,你过来让老夫瞧瞧……”
就在这时,根伯慢悠悠的开口了,双手拄着拐,很是欣赏模样的看着方行。
“老王八蛋,小爷就不过去你能咋地?”
方行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喜欢骂人的老树精打从心眼里没什么尊敬的想法。
“小土匪,你对根伯客气些……”
乌桑儿在一边训斥起来:“之前根伯可是一拐把太石家的元婴老祖手掌都敲断了!”
一边训斥,一边暗使眼色。
“他?能敲断元婴老祖的手?”
方行也呆了一呆,满面狐疑的打量了老树精几眼,又看向了给自己使眼色的大金乌。
根伯倒是没有发火,只是慢悠悠道:“我本准备了三道法诀,给扶桑山的三只小乌鸦,只可惜一典那个孩子修行之时太过急于求成,以致走火入魔,伤了根基,倒还剩一卷没有传人了,本看你顺眼,想要考虑一下,但你既然不愿意,那还是算了吧……”
“嗖……”
大金乌与乌桑儿只觉眼前一花,方行已经跳了过去给根伯捏着肩,满脸都是谄媚的表情,口中嘿嘿笑道:“早就知道您老不凡啊,一般老头哪来这么大脾气?”
这脸变得如此之快,就连乌桑儿都说不出话来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奇葩五人组
妖帝阁,年岁日久,不知流传多少年,据传,在三千年前,妖族还掌握北俱与南瞻两州,而且大部分势力皆在南瞻之时,便已有三位妖帝来到了北俱苦寒地,联手建下了这妖帝阁,又因此阁由一座白骨塔镇压,因而被人称为妖塔,乃是妖族最为神秘的所在。
这妖帝阁内,据传有当年那三位妖祖遗留的灵性蕴藏,具备修行道音,入内者可以了悟道法,聆听道音,甚至还曾有人说过,妖帝阁内,藏一部经卷,乃是由当年的三大妖帝联手所写,一旦掌握,便可突透天地桎枯,修成妖仙亦指日可待,只是难以寻到罢了。
这妖帝阁与南海归墟、神州瑶池、西贺魔渊齐名,究竟有没有妖仙经卷,谁也不知,不过玄妙是肯定的,以往岁月,每百年,妖庭都会选择一位妖族最杰出的小辈进入里面,谋取造化,有人从里面获得了道法明悟,出来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有人获得了异宝,如虎添翼,战力大涨,也有人获得了灵丹异草,筑基中期入内,出来之后,便已是金丹修为……
哪怕最不济的,也曾经一次在里面带出了十枚仙精,震惊妖族。
也正因此,妖帝阁成为了妖族最大的谋求机缘之地,每一个百年,古妖八脉乃至一些出身小部的妖族俊才,都会为此争个你死我活,这也是妖族特性决定的,谁拳头大谁进。
但这一次的妖帝阁开启,却与往年不同,因着天下大势改变,妖庭十大长老曾经联手设下大祭坛,向妖塔奉祭请求,得到了妖帝阁大开,妖族杰出,神州来的使者与沧澜海龙宫内的龙子龙孙,介时也会一起进入妖帝阁。寻求造化……
也正因此,这一次的妖帝阁成为了妖族千年罕见的盛事,不但诸妖脉的杰出小辈纷纷出关,就连离开了妖地许久的沧澜龙宫龙母都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妖地祭祖。而神州北三道,也谴来了自己门中的得意弟子,一为与妖庭签下休战协议,二为进入妖帝阁寻求造化。
原本大金乌因扶桑山没落,而方行则是人族。无资格进入其中,但因缘际会,再加上根伯显露神通带来的威慑力,以及孤刃山与青丘山之争引动的暗流涌动,竟为他们夺来了进入妖帝阁的机会,妖庭一道法旨送到了扶桑山,赫然发现两山加起来的名额,足有五道。
也正因此,在妖帝阁祭塔开启前一天的盛会,方行便与大金乌等人一起来了。
这场盛会。却是由妖庭十长老为了正式接待神州使者乃至沧澜海九头虫龙母的回归而设下的盛宴,也算是妖脉所有有资格进入妖帝阁的杰出俊才的一次亮相,可谓堂皇之极,据传赶来赴会的元婴老祖便有三人,而普通妖族进入会场的资格,已炒到了三十块灵精。
简单来说,就是啥也不干,只是进入宴场瞧个热闹,便要花费三十块灵精……
“他妈的,三十块灵精。要不小玄孙和秃毛乌鸦你俩回去吧,咱也卖六十块灵精……”
此时作为这场盛会的千峰苑门口,内中宴会早已开始,大门处却来了五个人。也不对,实际上是四人一鸦,那四个人里,居中一个乃是身穿淡黄法袍的少年,身材修长,模样清秀。就是目光显得有点贼,一看便不怎么老实,在他右手边,却是一只硕大的金乌,也不知为何没有化作人相,而他左手边,却是跟着一个身材苗条模样娇美的小女孩,满面欣喜。
而再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伙,一个是模样俊美的少年人,本是气宇轩昂的风度与打扮,此时却显得有些无精打彩,懒洋洋的跟在前面三个人身后,在他旁边更靠后一点,却是一个头发稀疏,面黄肌瘦的男子,眼神里便透出了惊恐之色,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
这五个人,却正是方行与大金乌、乌桑儿、金翅小鹏王以及金乌族族长的儿子乌一典了。
方行本来不爱带着小鹏王和乌一典,不过名额好歹有五个,就带他们一块过来凑热闹了。
“你……你不能甩下我,我爹说了要让你带着我一块进去见见世面!”
拉在最后面的乌一典一听方行要撵他走,卖了他的名额换灵精,登时吓的大叫。
乌桑儿无语,掐了方行的胳膊一把,回头劝慰乌一典:“别害怕,他吓唬你呢!”
乌一典惶恐之色这才稍减,小心翼翼的瞅了方行一眼。
方行反手回掐了乌桑儿一把,倒是不理会那疯疯颠颠的乌一典了。
说来这也是个可怜人儿,本来天资出众,可比大金乌和乌桑儿强多了,曾经乃是与青丘山的狐仙姬、大圣山的小猿王一个级别的小天才,而当时的乌古木也是雄心壮志,要将自己的儿子培养出来,成为将来光耀金乌一脉的希望,因而对他施压了极大的压力,催促成长。
只可惜金乌一脉毕竟资源匮乏,乌一典虽然得到了父亲的各种偏心眼照顾,但与狐仙姬和小猿王还是没法比,初其他凭借自己的天资,还能跟得上狐仙姬等人的修行进度,甚至犹有过之,但随着修为的增涨,资源匮乏的弊端慢慢显露了出来,愈发的力不从心。
但愈是这样,乌一典在父亲的厚望寄许之下,愈是心急如火烧,拼了命的想提升修为,终于在筑基中期前后,渐渐走火入魔,待到乌古木发觉他不对劲,强行勒令它停止修行之时,却已伤了根源了,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疯疯颠颠,小肚鸡肠,寻尽灵药不可医治。
简单来说,这只乌鸦算是已经炼废了。
其实也正是因此,乌古木才会对大金乌如此看重,他实在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废掉了,金乌一脉的希望,还是在大金乌身上,只是他也着实不忍心重言喝斥自己的儿子,毕竟乌一典走火入魔,倒有大半原因在他身上。若不是他催促太紧,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此次妖帝阁开启,他意外给乌一典寻了一个名额,便千求万求的让方行带他来了。
就连大金乌与乌桑儿。亦是知道内情,所以乌一典再讨厌,也尽量让着他。
乌一典吓的要命,另一厢的金翅小鹏王则满脸不在乎,懒洋洋道:“我还不想进去呢!”
话还没说完。脑袋后面就被大金乌拍了一翅膀,骂道:“这可是孤刃山的老前辈让你跟着我们两位小祖的,你小子不跟我们进去又去哪?找那只骚狐狸吗?”
金翅小鹏王大怒,瞪着大金乌道:“你这死乌鸦敢打我?”
大金乌二话不说又是一翅膀,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打你又怎么样?”指着方行:“这可是你家小祖,知道我是谁吗?”又指自己的嘴巴:“我是你家,你才筑基修为,敢炸翅信不信我收拾你?”
金翅小鹏王气的发狂。一身灵力狂飙,喝道:“别以为筑基修为我就怕你!”
旁边的方行转过了头,拍着小鹏王脑袋道:“玄孙儿,你又怎么啦?”
金翅小鹏王忽然就泄了气,颓废到生无可恋的道:“……没……没事……”
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恨极了方行,却也怕极了方行,他可是知道这个王八蛋真敢揍他,而且孤刃山的老祖宗都不过问,反而叮嘱他要和这家伙搞好关系……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喜欢欺负人啊。还有正事呢就在这里闹……”
乌桑儿又跟小母鸡似的护完了乌一典再来护小鹏王,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
这四个家伙凑一块,简直让她操碎了心。
方行就喜欢吓唬乌一典,大金乌则有事没事找小鹏王的茌。小鹏王则又万分瞧不起乌一典,乌一典又神经兮兮的遇到事就大喊大叫,她只好夹在中间调解矛盾,忙的不轻。
不过她唠叨的功力也实在是不凡,就看见红红的小嘴一张一阖,那声音就突突突突比炒豆子还快。不光方行与大金乌无奈的捂上了耳光,小鹏王都脸色铁青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有个屁的正事,不就是拍马屁以及和那骚狐狸谈判么?”
方行无奈的打断了乌桑儿的话。
“不是正事?”
乌桑儿瞪起眼来,说的更快了:“你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不是几位前辈命咱们过来交好几位会进入妖帝阁的俊才,最好定下盟约,好在里面与仙姬姐姐斗法之时,能有几位相助的朋友的吗?这是担心咱们输的太难看啊,你不想有个帮手吗?另外你还要和仙姬姐姐立下赌约,毕竟这场赌斗乃是老前辈们定下来的,不履行是不行的,青丘山一直催着呢……”
“好了好了,还是听桑儿的,赶紧进去吧……”
大金乌在这催魂魔音下直接缴械投降了,方行也面色古怪的跟着点头。
他们两个天不怕地不怕,倒是对唠叨起来的乌桑儿有点惊恐。
“哼,狐姐姐那么高的威望,进入妖帝阁的人十个里会有九个帮她,你们……”
却在这时,那金翅小鹏王听了乌桑儿的各方面,倒是颇为不屑的在旁边泼冷水。
方行一听恼了,正要找人撒气的,就伸手把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你?”
“五祖说了不许你随便打我……”
金翅小鹏王有怒气却不敢发作,向方行嚷嚷。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大金乌一翅膀:“怎么跟你家话呢?”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金翅小鹏王一肚子火无处发作,往地上一蹲不肯走了。
长这么大,被孤刃山当成宝贝疙瘩养着的小鹏王就没受过这种气。
“哎呀怎么又闹起来了,我说我们几个还能不能消停一会办点正事了……”
乌桑儿非常无语,过来安抚小鹏王,小嘴巴又不停的倒起豆子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结盟
方行与大金乌骂骂咧咧,踢踢打打,硬赶着受气包金翅小鹏王往千峰苑内走,乌一典在旁边看了幸灾乐祸的冷笑,被小鹏王瞪了一眼,又吓的“嗖”一声躲到了乌桑儿身后,乌桑儿则手忙脚乱的安抚乌一典,还得护着小鹏王不让方行和大金乌欺负它,忙坏了。
此时的千峰苑内,却已经是一派仙家气相,各脉妖修宽袍大袖,驾着详云在低空飞掠,男的英俊潇洒,俊美倜傥,女的千娇百媚,玉肌媚骨,若是不说破,那可真像是传说中的仙境,当然,若是这些有仙家气度的家伙都化作了人相,那就是一派的飞禽走兽了。
千峰苑虽然不见得真有千峰,但几百座山峰还是有的,此时却是处处笙歌仙舞,各峰都有修士论道法,谈风月,却是这一次妖族盛事,虽然已经严格把控有资格与会的妖修身份,但人数还是太多,自然不可能都聚在一峰上,因此足足有几十道山峰设下了酒宴。
而众妖修,则也是呼朋引伴,与相熟之人聚在一起畅饮,更有那一些结交广阔的,醉熏熏驾着云在各峰之间游走,在这里喝一杯,在那里聊一阵,显得开怀之极。
“这一次有资格进入妖帝阁的俊杰,足有三十余人,名单便在这里了,咱们先去找哪一个拜访?”乌桑儿最是老实,一进来,便取出了一道卷轴,上面皆是各族俊杰的名字,老老实实问方行:“这些都是潜在同盟,能拉一个是一个,便是不帮忙,两不相助也是好的!”
“非得去拜访吗?”
方行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趣,转头问大金乌:“你就没有好朋友啥的?”
大金乌不屑道:“有啊,之前在赤蝎真人那里把我卖了的就是他们,你觉得我会去找他们联盟吗?妈的,最好别让我在里面碰着他们,不然一个个都得宰了……”
方行忍不住嗫了下牙花子。道:“那咱们还拜访个屁,找地方喝酒去吧!”
乌一典在旁边紧张道:“你们怎么能够这样?不找联盟,进入了妖帝阁之后不会被针对吗?那些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万一在妖帝阁里抢我们的造化怎么办?”
方行翻个白眼:“那自己去结交他们吧!”
乌一典登时说不出话来。眼珠子转的厉害,却不敢挪步,又是焦虑又是急躁。
小鹏王斜眼看了他一眼,满眼鄙夷,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待见。
大金乌一翅膀拍在了他脑袋上,小鹏王转头怒视着它,大金乌则看天吹着口哨。
“咦,那是紫雾湖里的鲤族高手,也是可以进入妖帝阁的,表哥你以前不是认识他吗?快上去打招呼啊……”却在还没定下来去哪里的时候,前方有一个淡红袍子的男子从不远处驾云飞过,乌桑儿登时眼睛一亮,以为发现了潜在同盟,催促着大金乌上前打招呼。
大金乌一见却不屑的转过了头。道:“我认识他是因为小时候揍过它,还差点吃了它呢!”
果不其然,那鲤族高手也看到了在这个方向的五个家伙,却是冷哼一声,狠狠剜了大金乌一眼,没有半分打招呼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敌意,转头便向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王八蛋,你瞪谁呐,给我回来!”
方行立刻扯着嗓子大叫。掳着袖子就要上前干架。
“我看我当初就该一口吃了它!”
大金乌也是惟恐天下不乱。
“哼,这王八蛋以前都不敢对我这样无礼,我看他是找死!”
金翅小鹏王都怒了,恨不得上前戮那鲤鱼两戟。
乌一典则是浑身颤抖。叫道:“你们疯了吗?就这么平白得罪了一个高手吗?”
乌桑儿则跺了跺脚,叫道:“咱们是来找联盟的,不是打架来的啊……”
跟这几个家伙在一块,她实在感觉自己正常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而那只鲤鱼听到了这边的喊叫,却也心生恨意,狠狠瞧了这边一眼。但想必是感觉自己势单力孤,怕动起手来吃了亏,便冷笑了一声走了,方行和大金乌又是远远一通骂。
“我的天,这哪里是结盟,是来结仇的吧?”
乌桑儿简直无语了,以手扶额,心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对啊对啊,桑儿妹妹,你快训他们啊,他们会害死我们的啊……”
乌一典瑟瑟发抖,连声扯着乌桑儿的袖子催促。
“闭嘴,没出息的货,离我远点……”
小鹏王听的不耐烦,转头狠狠训乌一典,只吓的乌一典躲到乌桑儿身后,不敢说话了。
“哈哈,好玄孙儿,这几句话深得我心……”
方行转过头来夸话了,直翻白眼。
“我看啊,老老实实找人结盟是不可能了,没好处谁跟你玩啊,”方行做下了决定,一把抢过了乌桑儿手里的卷轴,扯开来一看,便道:“不如这样,挨座山找过去,只要碰到了会进入妖帝阁的,就逼他联盟,不肯答应就打,打到答应或是半死为止……”
大金乌双翅一拍,笑道:“好主意!”
乌桑儿吓坏了,叫道:“你疯啦?”
乌一典瑟瑟发抖,连声道:“完了,完了,这一次进入妖帝阁要玩完……”
倒是金翅小鹏王,两眼放光,似乎颇为意动。
就在方行与大金乌做下了决定,就要去临近的山峰找人打架之时,却忽见东南方向,一座山峰之上,一个小婢模样的狐女踏着彩云飘飘而来,远远驻足在空中,轻轻一礼,开口道:“想必是刑大爷与金乌世子几位吧,我族公主便在前方,请几位过去叙话……”
“狐仙姬?”
听了这狐族小婢的话,方行眉头登时一皱。
乌桑儿则眼神有些古怪,似觉颇为尴尬。
大金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提起爪子挠了挠肚皮。
乌一典又开始发抖,满脸恐惧的望向了那座山峰。
金翅小鹏王则脸色一白,额头冷汗都渗出了一层,觉得异常窘迫。
“先见见这娘们也行,小丫头,在前面带路吧!”
方行倒是大大咧咧,并不怎么在意,就让那小丫鬟引路而行。
五个人驾起详云便往那山峰飞来,金翅小鹏王本来要逃,却被大金乌给揪回来了,面若死灰一般跟着过来,心里却想着,也不知心目中的神女狐姐姐见到了自己如今被这群家伙欺负的样子,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又想到自己与她作对,不知她会不会恨上自己……
五个人里,却属他心事最重,哀哀欲死了。
却在这一处山峰上,已摆起了灵果仙酒,诸般青台,上下左右,赫然有十余位身上气息波动深厚的年青俊杰落座,一个个面色不善的向他们几个看了过来,乌桑儿搭眼一瞧之下,几乎感到绝望,这些人里,赫然有四五位之多,都是会进入妖帝阁的,想是与狐仙姬联盟了。
而狐仙姬,却是坐在正中上首,面色清淡,向着五人看了过来,妙目如波,美不可言。
“仙姬姐姐,好久不见……”
乌桑儿生怕方行和大金乌上来就开骂,却拉了他们两个一把,自己先上前,盈盈行礼。
哪怕赌斗已经定下,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桑儿妹妹,很久不见了!”
狐仙姬见他们上来,并未起身,淡淡回了乌桑儿一句,目光却落在了躲在大金乌身后死活不敢露面,甚至还想逃走却被大金乌用爪子扯住了衣裳的金翅小鹏王,一双美目皱了起来,轻声道:“堂堂孤刃山小鹏王,以前是何等的英雄风采,如今怎么会落得被人如此对待?实在太过了,天儿师弟,我等虽有赌斗,但以前的情谊却不可废,且来我身边坐下!”
本就倍受方行与大金乌欺负,满腹委曲的小鹏王,听了这话,心下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这骚狐狸,上来就使离间计啊……”
方行看到了小鹏王那不争气的模样就想抽他,更是愈发觉得这满腹诡计的狐狸精惹人讨厌,心里坏点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哈哈一笑,扯过了这骚狐狸不爱洗澡,当初我私下里送给你当见面礼的那个脏的不行的亵裤就是她的,你还不信,现在来闻闻,是不是隔着这么远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臭味啦?”
轰!
一句话说的满座皆惊,神情淡然如掌控一切的狐仙姬亦是脸色大变。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两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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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妖地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不少,但最经常被人私下里议论的,自然就是那个做了贼的人族修士盗取了青丘山狐仙子的衣物还公开拿出来拍卖的事情了,据说那已经成为了某些妖类最受欢迎的收藏品,甚至还炒到了一百块灵精一件,也让狐仙子名声大为蒙羞。
而此时在座的众妖修,也无人想到,这个人族的家伙如此不知廉耻,竟然上来就提这个。
一时间众皆哗然,数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喝道:“无耻!”
“竟有如此无耻之徒,该杀!”
“速速跪下向狐仙子请罪,饶你不死!”
一片喝骂声里,乌桑儿都羞红了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无耻你们大爷个腿儿……那个蛤蟆精,你老是盯着那狐狸的胸口看就不无耻吗?”
方行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拍着桌子向对面一只愤慨的蛤蟆精骂道。
“胡说八道,我何曾看狐仙子的胸口来?”
那蛤蟆精大怒,脸都有些红了,又怕狐仙姬误会,怒声反斥。
方行道:“西瓜那么大的一对在你身边你会不看?”
蛤蟆精斥道:“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大!”
“你没看又怎么知道没这么大?”
“你……强辞夺理……我就是没看!”
方行满脸鄙夷:“没看你大爷个腿儿,你没看又是哪个王八蛋看的?”
蛤蟆精已经快气坏了:“我哪知道哪个王八蛋看的?”
方行转向了斜对面的一只龟妖:“我擦王八精,他说你的蛋偷看了……”
那龟妖大怒,瞪着那蛤蟆精喝道:“你吵架就吵架,扯上我儿子干什么?”
一时场间乱了起来,又有在座的四五人指着方行喝斥,大金乌这个大嗓门也站了出来对骂,与方行两个人嘴巴像倒豆子,倒与对方七八个妖怪骂成了一团,虽然人少,但方行那可是骂街的宗师。许久没跟凡俗间的泼妇们吵过,功力却还未放下,再加上大金乌受他熏陶,那也是个功力深厚的。两个人倒渐渐把对方七八人骂的面红耳赤,倍觉词穷。
“够了!”
狐仙姬只听那两个王八蛋吵起架来句句不离自己的肚兜亵裤,心里便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忍不住拂案大喝,这一下动了真怒。却登时震的场间诸妖闭上了嘴。
“道友功力精深,佩服啊!”
方行与大金乌互相行了一礼,神情庄重,英雄相惜,看向对方的眼神皆都有些敬佩,那模样倒像是两大宗师相互赞叹一般,却把个乌桑儿羞的面红耳赤,自叹弗如,觉得自己虽然说话快,但骂起架来比他们可差远了。金翅小鹏王也是脑袋恨不得塞到玉案底下去,满面羞愧,生不如死。
而乌一典却只是害怕,战战兢兢,生怕会有人出手对付自己这些人,随时准备跪地求饶。
一边的妖修则一个个满腹怒火,却无人敢再开口。
“呵呵,近几日一直听闻有个本领不小的人族修士来了妖地,还想着有机会要见识一下,却没想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只是一个满嘴秽语的小屁孩,太让人失望了……”
在坐人都安静之后,却有一个声音淡淡响了起来,赫然是坐在狐仙姬身侧的一个金发青年人。身穿金甲,身上气息极是强悍,看起来年龄亦未过百,但一身修为却已是金丹中期,而且从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来看,这金丹却不是普通结丹。给人的感觉非常凶险。
旁人都不敢说话了他却敢开口,看来身份也非同一般。
方行直接撇了撇嘴,道:“失望你大爷个腿儿,你又是哪个王八蛋?”
这金发青年人顿时大怒,眼睛里射出了两道凶光。
就连乌桑儿也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方行的胳膊道:“这是幽冥山的九头小圣……”
乌一典听了这个名字,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了地上。
方行道:“原来是九个头的王八蛋,怎么只看见一个头,另外八个在裤裆里吗?”
“嘭!”
那金发青发重重拍案,喝道:“胆敢对我不敬,你想找死不成?”
他显然已经大怒,一身凶气已经显露无疑。
方行则更是蛮横,一脚将身前玉案踢的向他砸去,同时喝道:“来啊!”
狐仙姬已经怒到脸色发青,纤手一扬,一道无形力场凝聚,却将那飞向了九头小圣的玉案摄在了空中,而后重重往地上一放,喝道:“刑道友,我对你诸般忍耐,休得无理,这位九头小圣,乃是幽冥山千年一出的天才,你得罪了他,真想寻死不成?”
方行伸手就抓起旁边座上的一串葡萄砸了过去,骂道:“寻你大爷个腿儿……”
“你……”
这一串葡萄自然砸不到狐仙姬身上,却气的她七窍生烟。
“狐仙子,且待我斩了这厮……”
九头小圣也发了火,拍案而起,便要出手。
“不急在这一会!”
狐仙姬还是强忍着怒意,劝住了九头小圣,她已隐然明白,这人族的王八蛋就是故意闹事,好让自己无法顺利与他定下赌约来的,本来自己准备了好几条将他们离间,并逼到道理死角的主意,这么一闹,却也用不出来了,便只好强压着怒火,直奔主题。
“刑道友,你也不必如此无事生非,有话便直说吧,我狐族异宝,你何时归还?”
方行翻个白眼,道:“什么狐族异宝,我怎么不知道?”
狐仙姬气的肠子疼,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寒声道:“到了此时,再装糊涂已经迟了吧?你当时大闹黑渊大狱,已经显露过那件异宝,看到的人可是不少,便是证人,我也能给你找出几十个来,你要否认,却是迟了,不是你的东西,留之取祸,还是还回来吧!”
方行冷笑:“不是我的东西,难道是你的东西不成?”
狐仙姬冷冷道:“你从我们青丘山盗走的异宝,自然是我青丘山的东西!”
却听她言下之意,竟又是想污陷此宝乃是方行从青丘山盗走,毕竟方行曾经盗了她的宝库之事,已在妖族传开,甚至已经非常无耻的拍卖过她的**亵裤了,因而她这样一说,场间诸修倒是立刻信了七八成,不知有多少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附和,怒声喝斥着方行。
“盗了青丘山的宝物,还不交出来,是何道理?”
“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孤刃山何时出了这等下作子弟?”
“真当我妖地没了道义二字不成,信不信我等一起出手,将你斩成肉泥?”
众修口口声声,连孤刃山的名声都牵扯上了,乌桑儿与小鹏王的脸色难看,而方行被狐仙姬当着面污蔑,心间亦是极为不爽,冷冷看了她一眼,寒声道:“没错啊,那东西便是我从你宝库里盗来的,想要我还,简单,你且说一下那异宝的模样用途吧,说明白了我便还你!”
“嗯?”
众修没想到方行会这样回答,倒是一怔,转头看向了狐仙姬。
狐仙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也为之一凝,她虽然知道方行手里掌握着一件与青丘山有关的异宝,威力极大,但却真的不知那异宝到底是什么模样的,自然不敢随便描述,不过她心思细腻,却是很快便有了说法,淡淡道:“我自然描绘不出,因为此宝本就不是我的,而是我青丘山一脉曾经离山而走的九姑姑所有,九姑姑临之前托孤,请你将我狐族血脉以及这件异宝交还,谁也没想到,你竟然私自将那异宝藏了起来,亏我青丘山还当你是义士……”
“无耻,无耻啊!”
“人族都是这等面目不成?满口仁义道德,内心龌龊不堪!”
众妖修听了,一个个满腹愤慨,拍案大喝。
“竟然会这样说……”
方行都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了,心里隐隐动了真火。
他忽然转头,朝着小鹏王脑袋上拍了一下,喝道:“瞧瞧你之前看上了什么玩意儿!”
小鹏王大感恼火,又羞又怒,却不敢发作,只垂着头不说话。
众妖修见他揍小鹏王跟揍孙子一样,也都呆了一呆,一时无人敢再插嘴。
方行则转过头来,冷淡的看着狐仙姬,轻声道:“废话就他妈别说了,那异宝就是在小爷手里又如何?你想要,好啊,那就在妖帝阁里见个高下,你赢了,这异宝自然就给你,不过,你若输了却又如何?我拿出了这件异宝,你总也得拿出件有诚意的赌注吧?”
狐仙姬听他答应了将异宝交出来,面色却是一缓,但听到了他后面的话,却又微微一怔,没有轻易开口许诺,美目流盼,半晌后才轻轻开口:“哦?那你想要什么赌注?”
方行嘿嘿一笑,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美妙的身段上扫了几眼,又拍了拍小鹏王的肩膀,笑道:“若是我赢了,那你就陪我这位玄孙儿睡上……”
狐仙姬登时大怒,小鹏王也是满面愕然,大金乌则是满面兴奋的指着自己,似乎想要代替小鹏王的位置,而座上众妖修,则纷纷大怒,感觉狐仙子受了侮辱,不过也就此时,忽然间有一位狐族嬷嬷急匆匆闯进了场间来,叫道:“公主不好了,出了祸事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道歉
“公主,大事不好……”
那老嬷嬷匆匆闯了进来,一见场间气氛以及狐仙姬不善表情,也立时知道自己惹了祸,急忙压低了声音,在狐仙姬耳边说了几句,却只见狐仙姬立刻脸色大变,竟然无暇向别人解释,急急架云往此峰后山赶去,周围妖修见了,尽皆讶然,便也离席,往后山飞来。
“看热闹去!”
方行与大金乌自然不会错过,也兴致勃勃的跟了过来。
倒是小鹏王与乌一典两个,一个伤感,一个害怕,不情不愿,被扯了来。
来到了后山时,却见是一处精致的别院,院内院外,栽满了灵果树,一串一串,压低了枝头,而在别院内外,则聚集了不少圆滚滚、憨头憨脑的妖族小孩儿,有的是半人相,有的则未脱兽形,也有一些半人半兽的,四五个一堆儿的聚在那里打闹嘻戏,极是热闹。
却原来,这场妖族盛事,来的人真不少,许多修为不够,但出身高贵的妖族话的宴会,便都由嬷嬷、侍卫等人的陪护,到这处生满了灵果的别院里来嘻戏,近有灵果,内有庭榭秋千,倒是好玩。
这些小家伙们,也都是血统不凡,从他们的模样便看得出来,血脉愈强的,便愈接近人形,与普通的野兽成精需要有妖兽,再至人相的过程,他们这些小妖,甚至有些生下来便具备人相,再不济的,也是半人半妖,而当初方行初遇大金乌时,这厮拿着自己的第三条腿说事,吹嘘什么因为自己是金乌纯正血脉,才能有这宝贝玩意儿。实际上就是糊弄人的。
它虽然确实是金乌正统,不过血脉却无甚优势,只是略具人相而已。
倒是小时候的乌一典,生出来便具人相,因而被视为扶桑一脉的奇才。
此的别院里面,却聚了不少,见狐仙姬飞掠而来。尽皆吓的退开到了一边,却见别院里面。赫然有一方湛蓝铁甲的侍卫傲然而立,一身煞气,而在他对面,则有一个生着狐耳的小女孩跌倒在地上,一群小狐狸围在她身边,这小狐女极是害怕,胸口一个脚印,嘴角渗血。
而在她对面,那蓝甲侍卫身边。则捧手立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童,却头戴紫金缠丝冠,身披云山袍,满脸的倨傲与愤怒,他的左腕上,却渗出了血,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此时正小狼一般的盯着对面的一群小狐狸,恨声道:“敢咬我,杀了她们,全部杀光……”
“出了什么事?”
狐仙姬落到了别院,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皱眉发问。
那蓝甲侍卫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阁下就是青丘山的公主?这群狐狸是你族人吧!”
狐仙姬打量了一下这侍卫的装扮,眉头便皱了起来,轻声道:“正是,瞧阁下这装扮,身披水行宝蓝甲,一身水系神通不弱,莫非是沧澜海的人?这位小公子又是?”
那侍卫旁边的男童。见了她竟然也不怕,倒是被她这娇美模样慑了半晌,不过很快眼睛里又满是戾气,狠狠叫道:“我管你什么公主不公主?这群野狐狸敢咬我,杀了她们!”
狐仙姬眉头登时微皱,并未立时开口。
随她一块来的妖修,见这蓝甲侍卫竟是沧澜海来的人,心中皆怔,也无人出口说话。
那湛蓝宝甲侍卫淡淡一行礼,面无表情的道:“公主殿下来的倒是正好,此事正要向你问个道理,我龙族琉璃世子随龙母与九世子一起来你们妖庭作客,便是十大长老及诸位元婴老祖都会好生接待,却没想到,琉璃世子出来散散心,竟不知如何惹到了你们青丘山的这几位小狐狸,竟然联手围攻我家琉璃世子,还咬伤了他的手腕,此事给个交待吧!”
“琉璃世子!”
狐仙姬面色顿时一震,皱眉向那男童看了一眼。
她已猜到这男童来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身份这么尊贵之人,她却是听说过,这琉璃世子乃是沧澜海四王子的长子,也就是当今龙母的嫡孙,说白了,因为沧澜海前三位王子及公主出身不正,这四王子的长子将来便是第三代龙王宝座的继承人,身份贵不可言。
本来此次为了迎接沧澜海一行人,连她都准备了一份厚礼,其中便有相当的一份,是给这琉璃世子的,只是准备着先与方行谈妥了赌注,再去拜会,却没想到提前见面了,而这一面,竟然就是在自己的族人咬伤了琉璃世子的情况下,心间顿时大感烦躁。
她扫了一眼身边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但还是满眼敌意看着那琉璃世子及蓝甲侍卫的小狐狸,心下倒也有些不解,这九姑一脉的小狐狸们,平时甚是乖巧,今天怎么会咬人?但看那只最小最胖的小狐狸,嘴边的绒毛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想来这咬人之事倒是真的了。
“嘻嘻,吹牛也不打草稿……”
也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身材颇为健壮的幼猿,手里拖着一根木柴作大棒,鼻下还有两条鼻涕,却忽然嘻笑着开口:“明明就是你看人家长的好看,非说要人家陪你玩入洞房的游戏,人家不肯还要用强,这才被她妹妹咬了的,竟然说人家招惹你,你羞不羞啊你……”
“你胡说八道,我要连你一块杀了!”
那琉璃世子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歇斯底里的冲着那流鼻涕的小猿叫了起来。
便是那蓝色宝甲的侍卫,也目光不善的看了那小猿一眼。
那小猿倒是野惯了的野猴子王,横横甩了一眼,道:“我们大圣山也有侍卫,怕你不成?”
琉璃世子更加恼怒,小小的年纪,已是满脸戾色。
不过这么一个小野猴子的插曲,倒也使得围观众人明白了事情原委了,一时面色复杂,倒是那蓝色宝甲的侍卫,索性面色倨傲的抬起了头来,冷冷看着狐仙姬,淡淡道:“公主殿下给个交待吧,琉璃世子倍受宠爱,四海之内无人敢触他一指,如今万里迢迢来到你们妖地作客,却被青丘山的人伤了,便是王后知道了,亦不会轻饶,你做个决定下来吧!”
“告诉奶奶,我一定要告诉奶奶,把你们这群野狐狸剥皮抽筋,要不然,我就叫九叔叔过来,哼,只要他来了,你们包括那只野猴子,一个都跑不了,我要杀光你们……”
那琉璃世子满面凶狠,又带着丝丝得意,大叫了起来。
而此时,众妖修的目光便都落在了狐仙姬的面上,她显然也有些为难,沧澜海乃是此次妖庭邀请来的贵客,身份之重甚至不在那神州使者之下,亦是她准备结交的重中之重,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横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明显,此事处理不好,自己的结交大计定然受阻。
说不定,会凭空惹上沧澜海龙宫这样一尊大敌也说不定。
心思微转间,她已做下了决定,忽然轻飘飘笑了起来,这么一笑,却如春雪消融,场间月光却似亮了三分,那蓝甲侍卫目光都跟着一闪,而那琉璃世子则有些发呆的看向了她,而后狐仙姬轻声道:“不过是小孩子打闹,又哪里是什么大事了?小世子,你毕竟是个男孩子,总该让着些我们青丘山的小孩吧,这样吧,这些小家伙也是刚回到青丘山不久,缺乏管教,性子未免有些野,我便让她们跟你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心眼不要太小哦!”
她这般笑吟吟的讲话,却似无形之刀,竟要将这乱麻一刀斩断。
就连那蓝甲侍卫以及琉璃世子,都一时没说出话来,似已被她美色慑住。
而狐仙姬则笑吟吟看向了那群小狐女,淡淡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向世子道歉!”
眼见得一场风波便要化于无形,但却没曾想,那群小狐狸,竟然倔强了起来,尤其是挨了一脚,嘴角渗血,似乎受了重伤的狐女小一,更是眼角含泪,楚楚可怜之下,却有着一份不肯低头的倔强,咬着嘴唇,道:“仙姬姐姐……我们没错,不……不向他道歉!”
一群小狐狸,也叽叽喳喳,纷纷向着狐女叫了起来。
看她们的愤怒表情,显然都不愿道这个歉。
那琉璃世子此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好啊,她们还不服气,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尤其是那只最胖的,敢咬我,我要扒了她的皮,做成皮裘穿在身上……”
“啾啾……”
一群小狐狸顿时愤怒无比,皆向他叫着。
蓝甲侍卫则冷笑一声,道:“公主殿下,你还是给个交待吧!”
眼见得即将化解的冲突又起波澜,狐仙姬已满心愤怒,目光微冷的在一群小狐狸身上扫了过来,寒声道:“你们看样子还是在外面呆的久了,竟然如此没有规矩,明明伤了人,却连声道歉也不肯说,实在缺乏管教,看样子,一人给你们一鞭子长长记性才好……”
她这话里已满含怒意,一群小狐狸顿时噤若寒蝉,尤其是狐狸堆里一只瘦削的小狐狸,哆嗦了一下,藏起了身子,却可以看到,在她背上,赫然有一道焦痕,还未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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