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路段
女老板的话,让我非常吃惊,又有一件诡异的事情,和玄一扯上了关系。一切,都从我让老九几个人来港区找人开始,一开始,虽然心里古怪,但我还是觉得查完鬼叫餐的案子,或许就能结束一切。
但是,诡异的鬼叫餐案,非但没有被查清楚,诡异的事情还一桩接一桩,而接踵而来的事件,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和罗峰对视一眼,我们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忧虑。
我让那个女老板详细地讲一讲,女老板想了想,也不再遮遮掩掩了。这家**,已经建立很久了,女老板就是看中了这里偏僻的位置。女老板还是比较在意风水的,所以他特地想请人给她看看风水。
让女老板没想到的是,玄一竟然自己找上了门。女老板也去三松观上烧过香,她自然认得玄一。对于这个不会老的玄一,女老板也是信得不得了。玄一告诉女老板,这个位置,位于阴阳交界的地方,阴是极阴,阳也是纯阳,在这里做生意,要么就是生意兴隆,要么就是门庭冷落,甚至噩运缠身。
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这地方,冤魂漂浮。
当初的女老板,一听就害怕了,她直接就打消了要在这里做生意的念头,但是玄一的话,又让女老板重新拾起了这个念头来。玄一说,他可以在这里作上一道法,然后再利用阴阳五行,建一个封闭的院子聚阴,这样一来,保证女老板生意兴隆。
女老板动心了,大家都在传言玄一道长的法力非常高,女老板深信不疑。女老板唯一疑惑的是,玄一似乎知道女老板要做的是什么生意,他为什么还要帮助她。女老板也隐晦地问过玄一,玄一对此的回答是八个字:人各有途,无所卑微。
玄一的回答很玄乎,但是这却让懵懵懂懂的女老板放下了心。之后,玄一果然在这作了一次法,而且,玄一还亲自请人按照他给出的设计图,围出了一个院子来,还把**的一层给封死了,这使得**里没有通道可以通向那完全密闭的院子里。
而且,玄一还交待过,让他们不要到那院子里,说那是聚阴所用,阴气太重,一旦人进去,恶鬼缠身,必死无疑。之前女老板的态度强硬,就是因为我准备往里面爬,她怕出事,要担责任。
罗峰听了女老板说的,也坐到了床边,他笑了两声,说:“这玄一真够玄的,这**都和他有关系。”
我想了想,故意带着威胁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们确认这里没有小眉这个人?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撒谎,我会把你们的衣服全扒光,挂到街上去。”
女老板肯定地说道:“我们哪里敢骗你们啊,这里真的没什么小眉,你们恐怕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了,看来,我得去一趟三松观,把玄一道长请下来。”
我没有和女老板说玄一已经离港的事情,我又问她们,有谁还看过这里不干净的东西。有不少小姐都站了出来,她们说,她们都经历过了。有的人,是正在伺候顾客的时候,顾客说的,说是在柜子里或者门缝上,看到了一只可怕的眼睛。
那些小姐立刻就想起了当初玄一说的,一个个都吓得不行。她们直接把客人给劝走了,也没人敢去打开那柜子。女老板害怕事情传开,让小姐们都强壮镇定,把事情给压下来。还有的人,在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不干净的鬼影。
一开始,还只是一两次,再后来,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女老板想起当初玄一说的,也不敢深究,她只让那些小姐不要说出去,准备抽出空来,去一趟三松观,但没想到的是,一夜之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罗峰问女老板,说这都好几天了,为什么她还没有去找玄一。女老板回答说,不久前,大概是一个月前,玄一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还没出事,可是玄一见到女老板的时候却说,那院子的阴气,已经非常重了,恐怕不久后要出事。
女老板非常惊慌,问玄一要怎么办,玄一让女老板把人都撤走了,他自己在里面待了一天,也不让人靠近。女老板和那些小姐,都被人赶到了非常远的地方,干坐了一天,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玄一才手拿拂尘走了出来。
玄一说,阴气已经被他镇压住了。玄一还告诉女老板,或许过一段时间,这里还会出事,他让女老板不要着急,说是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正是因为玄一的这句话,女老板才一直等着玄一,没有着急去三松观。
但是今晚的事情和最近的传闻,已经彻底让女老板按捺不住了。
“也就是说,一切诡异的事情,都是在一个月前,玄一又来这里一次之后发生的,对吧?”我问女老板,女老板想了想,说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我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罗峰的手下回来了,那个人已经叫了更多的帮手,他们告诉我们,附近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更不要说我和罗峰之前见到的小眉了。
小眉故意装神弄鬼,此刻恐怕早就已经远远离开这里了。
我下意识地往身上一摸,我惊住了,因为,我身上的手镯不见了。自从在三松观小径上发现那个奇怪的手镯之后,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特别是鉴定中心确认上面没有任何指纹,且玄一打电话的时候跟我提起这个手镯,我就对它更加在意了。
我很确定,手镯是被小眉拿走了,因为就在不久前,小眉还和我近过身。
我紧皱着眉头,罗峰问我怎么了,我对他一笑,说我应该又遇上一个诡异的人了,而且,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罗峰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他问我我怎么还笑着出来,我耸了耸肩,反问他难道我要哭吗。
罗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我转过身,对女老板说,我要到那院子里看一看。女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哀求我不要乱来,还说我进去,肯定会出事。对于女老板的哀求,我无动于衷,罗峰的手下凶神恶煞的,女老板也不敢阻拦我们。
我们一群人,又到了巷子里去,我手心的血已经止住了,罗峰的手下给我准备了一双手套,罗峰准备和我一起进去,我怕外面也会出事,所以就让他留在外面了。我很轻松地就翻过了墙。
进了院子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这个院子的空气有些潮湿。
南方的冬季,树木也不会凋零得太厉害,这个院子里就有很多树。我第一时间走到了那个小窝前面,刚刚从天台往下看,感觉这是个狗窝,但现在观察了一下,这绝对不是狗窝。这个小窝是用砖块堆砌起来的,有一个方形的口子,我看了一下,口子的长和宽,大概都有半米,足够一个人爬进去。
进来的时候,我带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打进了这个小窝,我发现,里面很宽敞,而且,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件厚厚的被褥,那被褥本来是白色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已经脏得发黑了。
这并不让我吃惊,让我震惊的是,这个小窝里,竟然有很多腐肉,腐肉散发着臭味,仔细观察,这腐肉和外面楼道里的,是一样的,只不过,这小窝里的腐肉没剩多少了而已。
再次看到那腐肉,我还是分不清肉种,我想起了罗峰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在诡异的地方看到腐肉,总能让人轻易地联想到那是人肉。我马上站了起来,这个小窝,似乎表明有谁在这里居住。
我马上绕着这个院子走动了起来,树木都不高,但是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却很密,我抬头,几乎整个院子都要被这树给填满了,从天台往下看,大部分视线都会被树叶和枝桠遮挡住。而树下,到处都是杂草,那杂草非常高,最高的,几乎都要到我的腰部了。
我四处打量着,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我坚信,这里面有人,至少,之前是有的,因为没有风的时候,延伸出围墙的树动了,在天台的时候,这底下的杂草也动了。我慢慢地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我的脚步声很轻,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总觉得,就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有人在盯着我看。我手里的手电筒左右摆动着,光束几乎把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给照了一遍,但是,我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就在我准备放弃,想要翻出墙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笑声。
那声音,是女人的,又尖又细,本不是什么恐怖的笑声,可是在这院子里听到,我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我迅速地在院子里搜索了起来,那幽森的笑声还在继续着,很快,我发现一片草丛动了起来。
有东西,在那里爬动!
我大步地走了过去,可是,我才刚走了两步,一个头伸了出来…;…;
第046章 凶手是他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警惕的本能。那颗人头,是从院子角落里的杂草丛中慢慢升起来的。距离有些远,但我确定,那绝对是一颗人头。
我已经止住了脚步,我死死地盯着那颗人头,高高的杂草把人头下方的空间全部遮挡住了,远远看过去,那颗人头好像就是那样凭空悬在那里的。幽森的笑声只停了几秒,马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声音给我的感觉依旧一样,本不是什么恐怖的声音,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听到,总是让人不寒而栗。我已经确定了,那笑声就是从那颗人头的嘴里发出来的,我咬了咬牙,继续走了上去。
我听到了罗峰在外面叫我的声音,我没有回答,就在我马上要靠近那颗人头的时候,人头突然又消失了。等我反应过来,我才明白,那颗人头已经钻进了高高的杂草丛里,我大步地跑到我看见人头的地方,但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我冷笑一声:“立刻滚出来,我最讨厌别人装神弄鬼。”
我的话音刚落,草丛开始动了起来,那东西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了一颗人头,我或许会以为会有什么大型的蛇类动物在草丛里爬行,因为看那此起彼伏的草丛,太像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草丛的动静,正准备往前走,一只手用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挥出一拳,但那拳头被对方挡下来了。我看清楚了,是罗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罗峰没有说太多,他也发现了草丛里的动静,他挽起了袖子,问我草丛里是什么,我回答:一颗人头。罗峰微微一愣,他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摇了摇头,说我确实只看到了一颗人头,但既然草丛在动,那应该就是一个人了。
罗峰啐了一口,骂了一声:“他妈的,是个人,还搞的跟鬼一样。”罗峰一边骂,一边往前走,我把他拦下来了。罗峰问我怎么了,我双手环在胸前,盯着有动静的草丛,突然起了兴致,我饶有兴致地告诉罗峰,我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干嘛。
那东西还在一直移动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是,那东西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罗峰大笑了一声,说那东西应该累了。我们站着的时候,罗峰的不少手下也爬进来了,他们的反应就不像我们这么淡定了。
有的人看到那有动静的草丛时,吓了一跳,特别是当他们发现那个窝里的腐肉时,更是觉得这被玄一用来聚阴的院子,不干净。我和罗峰站在最前面,突然之间,我发现草丛不动了,我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动静是在一面墙的地方停下来的,我掀开草丛,发现那里有一个小洞口,目测了一下,这个洞口,最多也只能供一个小孩进出。我抬头看了一下,这个洞口和**的楼层相连,罗峰走到我的身边,问我那东西是不是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让罗峰派人去封死**的两个楼道进出口,罗峰马上照做了,在我的要求下,罗峰还亲自守在这个院子里,他让我小心一点,我点点头,又翻了出去。外面的女老板和小姐都等急了,女老板神神叨叨地问我,是不是在里面看到脏东西了。
我嗤笑了一声:“你这院子里的确住了一只鬼,你要和我一起去抓吗?”
女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没人敢和我一起进去,我也不在意,拿起手电筒,上了楼道。又一次,我来到了二层,这里还是一片漆黑。我已经确定,**和那个看似密闭的院子,并不是真的没有互通的通道,院子里的那个小洞口,就是一个通道。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二层厨房里,发现了端倪。二层的厨房,灶台下面是一个柜子,柜子里全是内藏的水管,刚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潮湿的下水道味,里面全是水垢,我把头伸进去,借着手电筒,的确在灶台下方的柜子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洞口。
那个洞口,和院子里的那个洞口,大小差不多,最多都只能供一个小孩进出。
我站了起来,搬来一张厚重的桌子,把下面的小柜子堵死了,因为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已经从洞口里出来了,如果没出来,封死这里,那他迟早都要从院子里的洞口出去。离开厨房之后,我又一间房一间房地检查了起来。
我想起关于这家**的传闻,有不少人说在柜子里看过恐怖的眼睛所以,我到每个房间之后,都检查得特别仔细。我身上的汗水也都冒出来了,从决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此行必然有所收获。
现在看来,我所收获到的,又是一桩诡异的事件。
一间又一间房间被我摸索过了,我到了最后一间房的门口,这一间房间,正是之前小眉在的那一间。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和之前罗峰推开门一样,门刚被打开,我就看到了一道人影,那人影就伫立在门前。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很快,我借着手电筒的光束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移动的衣架,衣架上,正挂着一件女人的长衣服。我确定,院子里的那东西,就在这间房间里。
因为,我们刚刚离开这房间的时候,衣架的位置不在这。我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对着看似空荡荡的房间说了一句:“你也不是特别聪明,你以为一个衣架,就能把我吓走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我说的话。我走进去之后,把身后的门彻底反锁上了。我开始慢慢地在房间里绕了起来,这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大衣柜可以藏人了。我走到衣柜面前,把衣柜打开了。
一股女人香味迎面扑来,衣柜里,除了满满的女人衣服,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转过身,把目光放到了那张床,我把被单掀了起来,随后,我蹲下身。整间房间,可以藏人的地方,只剩下这个床底了。
我俯下身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床底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张大了眼睛,我看到了一张被发丝覆满的脸。那张脸几乎要和我贴到了一起,但它始终也没有碰到我,因为,我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
我直接把它从床底拖了出来,这下,我终于确认了,这是个人,而且,是个小孩。
我微微有些震惊,看到那个洞口的时候,我以为是有某种生理缺陷的成年人在装神弄鬼,但我没想到会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是个女孩,她的身上很脏,头发把整张脸全部挡住了,看样子,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被我揪出来之后,她就在地上非常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我赶紧把掐在小女孩脖子上的手松了。因为没有预料到会是个小女孩,我出手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情。我松手的时候,女孩终于不挣扎了,她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下,不知所措的反而是我了。
女孩咳嗽了很久,这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站着,身高才一米二左右。我刚想问女孩话,但我马上又警惕了起来,这个女孩,非常不寻常。她站起来之后,又一动不动了,她低着头,嘴里还发着奇怪的声音。
女孩身上很臭,全是腐肉的味道,这副样子,一般人见了,恐怕都会被吓一跳。
我掏出手提电话,让罗峰不用在那里守着了,说这有个人我搞不定。
一分钟之后,罗峰带着人冲了上来,他一看见我,就问我什么人竟然连我都搞不定,但很快,罗峰和跟着他上来的人,很快就发现站在床前的小女孩了。好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打在小女孩的身上,我们看得更清楚了,但同时,这个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让人更加觉得恐怖了。
我们身后传来了好几道尖叫声,女老板和那几个小姐终于都壮着胆子跟罗峰上来了,但当她们看到小女孩的时候,一个个都吓得脸色煞白。我揉了揉太阳**,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出乎我的意料,我感觉一阵头疼。
“闭嘴!”我喝了一声,她们马上闭上了嘴,但身体却还都颤抖着。我告诉罗峰,我什么人都能搞定,但唯独就是搞不定小孩。
罗峰看着那个小女孩,调侃了一声,伸手想去撩她脸前的头发,但是,小女孩突然动了。小女孩的速度很快,她抓住了罗峰的手,在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竟然一口咬住了罗峰的手。罗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抽回手的时候,鲜血竟然从他的手上淌了下来。
我有些震惊,一般的小女孩,咬人绝对不可能咬出这么多血来。
终于,小女孩慢慢抬头了,她的脸上,全部都是血,那样子,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人…;…;
第047章 你涉嫌谋杀
我问陈凡云清现在在那里,陈凡说,云清已经被港区警方逮捕了。肥基嘴里塞着的冥币有云清的指纹,再加上云清在肥基死前和他见过面并交谈很久,警方有足够的理由对云清采用强制措施。
陈凡说,警方一开始并不知道云清在那里。警方接到报警,说在那房子周围听到凄厉的哭声,偶然路过的居民害怕,这才报警。附近的警察赶到后,也的确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警方破门而入,竟然发现发出哭声的人,是云清。
那些警察立刻通知了负责鬼叫餐案的警局,终于,云清在不见踪迹两天后,被警方成功逮捕。这些都是陈凡听来的,他还听说,云清当时正坐在地上,身上很脏,满是泥土,警方抓她,她也完全不反抗,任凭警方把她带回了警局。
渗人的是,云清竟然是对着那四个牌位哭的,就好像在替死去的人哭丧一样。第一次到朝阳记的时候,云清正在作法,事后,我跟踪云清,发现云清进了那屋子,屋子里的确供奉着老九四个人的牌位。
但是后来,四个人的牌位又消失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我想了想,让陈凡替我安排,我必须要亲自和云清见一面。陈凡倒是答应得很爽快,还有些得意,他说现在港区的警察,非常信任他。
陈凡替我安排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我们刚到警局,警局里的一个警察就有些兴奋地告诉陈凡,云清认罪了!我一怔,马上问那警察云清认的什么罪,警察瞟了我一眼,心里高兴,也没多想,说云清承认鬼叫餐案是她制造出来的,还说肥基也是她杀的。
那警察说,上午云清被逮捕的时候,云清的家属就接到通知,往局里来了一趟。厉老先生发起火来,把整个警局搞的鸡飞狗跳的。厉老先生身体不好,也没有警察敢强硬地把他撵出去,免得惹上什么事。
云高提出要求,说要见云清,但是没想到的是,云清竟然不肯见他们。这让厉老先生直接就气得岔了气,一边骂云清是祸水,一边往嘴里吞药。最后,云高怕厉老先生身体承受不住,只好先带他们离开了。
“对云清的讯问结束了?”陈凡问。
那警察回答:“不算结束了,她认罪之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我们准备过段时间再问问。”
警察走后,陈凡也有些惊讶,他问我是怎么回事,还说他觉得云清就算是凶手,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认罪。四周没人,我对陈凡说,云清绝对不是凶手。此刻,我已经敢完全确定了。
一来,如果云清真的杀了肥基的话,那她不会把留有自己指纹的冥纸塞到肥基嘴里,等着警方去查。二来,除了肥基嘴里的冥纸之外,警方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云清,云清就算要认罪,也应该只承认她杀了肥基,而不会承认鬼叫餐的案子也是她干的。
假设云清犯了罪,且良心发现想要认罪,那她也应该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犯罪的过程全部如实告诉警方,而不是单纯地说句人都是她杀的。见云清,势在必行,陈凡又打通了一下关系,警察马上去询问云清的意见了。
我不是警察,没有讯问的权力,所以不能强行见云清,就像云高想要见云清一样,必须云清自己也同意。我心里有些忐忑,我不确定云清会不会见我,但是几分钟之后,去办事的经常回来了,他告诉我,云清同意和我见面,并且已经在会面室了。
我见到云清的时候,云清正坐在桌子的一边,我们中间隔了几根有些生锈的栏杆,云清的双手被铐在桌子上。本来有一个警察正站在会面室里,我朝陈凡使了个颜色,陈凡笑嘻嘻地把那个警察拉出去了,还递烟给那警察。
陈凡似乎在京市也经常干这事,很快,会面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云清两个人了。云清的样子有些狼狈,她身上还穿着道袍,发丝也凌乱地洒在脸前,她低着头,从我进来的时候开始,云清就没有说话。
我打量了一下云清,问她为什么要认罪。终于,云清这才缓缓抬起了头,云清的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发现,云清的眼睛里有不少血丝,就连眼眶都有些红肿,她刚哭过没多久。
云清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异常。云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不是怀疑她吗。
我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确一直都在怀疑她。
云清一笑:“那我认罪,不是正合你意吗?”
这一刻,云清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装模作样了,除了她穿的那身道袍,我从云清身上看不出任何一点道士的模样来。我的声音冰冷了下来,我如实告诉云清,她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想知道凶手是谁。
“死的那四个人是你的亲人?”云清问。
我摇头。
“那他们是你很好的朋友?”云清又问。
我依然摇头。
云清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是警察,为了四个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留在港区,最后送了命,值得吗?”
我站了起来,抓住冰冷的铁栏杆,我越来越觉得,老九四个人的死,不是巧合,我心里的直觉也在告诉我,他们的死,和我派他们来港区找的那个人有关系。正因如此,我没有退路。
“我要在港区查个人,他们的死,和那个人有关系。”我对云清说,我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可是,我失望了,云清的神色并没有异常,她问我要找谁。我没有说话了,云清又扬起嘴角,笑了一声:“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找个人都神神秘秘的,你不肯说,就算了。”
我死死地盯着云清,云清的头微微上扬,同样目不转睛地和我四目相对。云清和已经死去的老道长,都知道我的名字,并且都让我离开港区,这绝对有问题。
我在观察云清的时候,目光瞟到了云清被铐在桌子上的手。我发现,她两只手的手腕处,都一圈微微发红的淤青。我想了一会,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我点了根烟,闻到烟味,云清咳嗽了几声。
云清在**呆久了,经常闻到烟味,她自己也抽烟。如果不是有一两天没闻到烟味,不太可能会因此咳嗽。
我笑了笑:“好些时候没闻到烟味了吧,也是,待在三松观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闻到烟味。”
云清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但是没有说话。我心里冷笑,一个简单的试探,就证实了我心里的推测。
我告诉云清,就算她不开口也没有用,我已经知道她失踪的这两天在哪里了。我站起来的时候,从上往下观察了云清一番,陈凡说的不错,云清身上的确有些脏,有泥土的痕迹,我立刻就想到了上三松观的那条小径。
云清手腕上的那两道淤青,分明是被捆绑留下的。正是寒冷的冬天,稍微有力的作用,人的身上很容易就留下淤青,更何况还是云清这样皮肤白净的女人。我想到了在三松观止步门内听到的尖叫声,现在想来,那可能根本不是我听错了。
云清失踪的这两天,警方找不到人,云清也没有带身份证和钱,联系一切,我猜云清是被绑到了三松观上面去。云清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的推测都是正确的。只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云清当时被藏在哪里。
按照声音的大小和传来的方向,她应该是被藏在老道长坐着的屋子里了,可是我找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
云清还是不肯说话,我又问云清,知不知道老道长已经死了。
云清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大变,但是马上,云清突然又表现的有些高兴,甚至还笑出了声。云清的反应,被我记在了心底。我问云清为什么要高兴,云清说那个老道长不是好人,死了活该。
“玄一呢,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问。
“道观上,唯一的好人就是他。”云清回答。
“你呢?”我继续问。
云清扫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我不想猜,你是好人坏人也跟我没有关系,但我肯定,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认罪。”
云清:“我都承认了,人是我杀的,我想要赚钱,杀了人,我去作法,能赚很多钱。”
云清不打算和我说实话了,我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我质问她,她是怎么杀人的,云清一下子哑口无言了,认罪,谁都会,想个认罪的理由,也不是难事,可是,云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鬼叫餐案中那些诡异的现象。
云清什么都不肯说,我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了,我转身,准备离开。打开会议室门前,我又回过头:“你会认罪,和三松观有关系,和你的哥哥也有关系。”
第048章 定罪的证据
那个道士还是保持着微笑,他又对我们鞠了一躬,说如果我们要进,他也没辙,但是道家的仙人不会坐视不管,还说我们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三松观是不会负责的。这个道士虽然表面和善,但是语气之中却有一种丑话说在前面的意思。
罗峰的两个手下容不得别人这样对他们说话,揪起那个道士的衣领就想要打人,但是他们还没有动手,很多人就冲着我们嚷嚷,还指指点点的。罗峰的手下更恼怒了,正想发火,我阻止了他们。
他们只得把那个道士放了。我上下打量着这个道士,长得很清秀,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岁左右。他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直挺挺地站在我们面前,围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我问那个道士,为什么会觉得我们面带凶相。
道士笑了笑:“面不无故生凶,凶相从心而发。。”
陈凡也有点被惹恼了,只是进个道观,别人都能进,我们却被阻拦了半天,他也骂了声:“别人五大三粗的就不凶,我们这样子就凶?你他妈的别胡扯了。”但是,陈凡刚骂完,周围的人里就有人朝着我们扔东西,我几个转身,闪开了,陈凡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脸上被砸了黑灰。
最终,还是那个道士阻止了大家,他让大家不要行恶行,还说,有些事情,道观里的仙灵自然会做。我也没有发火,来这里,只为调查,而不是打斗,我学着道士的语气,问他是怎么看出我们心里的凶相的。
原本以为这个道士会装模作样说自己有天眼之类的本事,但是他一开口,我就发现,这个道观,和普通装模作样的道观不一样。他说,上山之人,皆为求道,可是我们上山,却不为求道,而且带着戾气和血气而来。
我继续问道士我们是为什么而来的,这个道士摆了摆手,指着山下的路,说如果我们想查什么事情,应该到山下去,而不是上山来。山里,只有仙人和神灵,没有世俗中的打打杀杀。我已经不敢小瞧这个道士了,他竟然知道我们是上山查案来的。
但是,他这么说,非但没有让我想要转身下山,反而更想进去查查这个不简单的道观。
上山来的时候,我们只想偷偷来调查,所以没有找港区警方开什么搜查证。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港区警方也未必会随意地开搜查令给我们,如果不是特殊的情况和有直接的证据,港区警方还是会在调查的时候,尊重宗教信仰和宗教场所。
特别是,信徒特别多的宗教场所。山上的这些民众,显然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敌人,而且,这仅仅是因为这个道士几句话。就在我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叫了一声我面前的这个道士,那是一个老道士,头发扎了起来,没有戴帽子。
他的头发花白,白花花的胡子也很长。那个老道士,称这个年轻的道士为玄一。玄一对老道士的称呼是师兄,很是恭敬,他们的年纪相差很大,没想到竟然是同辈。玄一对老道士很恭敬,马上让到了一边。
老道士扫了我们几眼,一脸和善,说来者是客,让我们自便。我发现,这个老道士开口,就没有人反对我们进去了。大家都很快就散开了,玄一的脸上也没有异样,只是对我们笑了笑,说了声请也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终于走进了道观,一进道观,浓重的烧香味就冲鼻而来。道观很大,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在烧香拜神,同时,我们感受到了很多有敌意的目光。我让陈凡和罗峰的两个手下,多忍忍,这样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他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把脸上的痞子模样给收敛了起来。道观里有一个大殿,几个小殿,都是对所有信徒开放的,大殿的人最多,里面还有不少道士,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些道士和居民的交谈。
这些居民,大部分是家中遇到了难事,所以才来解惑。道士嘴里都说着高深莫测的话,让人很难懂。那些民众听得也云里雾里,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这群道士的态度非常好,也不会不耐烦。
在道观里绕了一整圈,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却有一个地方,我们进不去。在大殿的后面,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门上写着:闲人勿入。门外,还有一个小道士把守着,我们一走近,他就把我们赶走了。
陈凡问我要怎么办,是不是要空手而归,我摇了摇头,找了一个上山的信徒,问了话。这个大汉,之前并没有在道观门外,所以也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知道我们和三松观的道士差点发生了冲突。
他见我们找他问话,还以为我们是第一次上山,所以也很乐意回答我们。
大汉告诉我们,经常上山的人都知道,那道门是三松观的止步门,不仅上山的信徒不能进,就连三松观道士也不能进。之前有居民因为疑惑,问了三松观里的道士,道士说,整个三松观,只有老道长能进去,就连玄一道长都进不去。
我注意到这个大汉对玄一和那个老道士的称呼有些特殊。他告诉我,道观里,辈分最大的道士,只有这两个,没有人知道那个老道士的道号和法号是什么,因为年纪大,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老道长。
而玄一道长,自然指的是之前拦下我们的年轻道士了。
陈凡有些惊讶了,他问:“没人知道老道长的法号是什么?道观里的人也不知道?”
那大汉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凡嘀咕了一声,说怎么这个道长跟做贼一样,不让别人知道他的法号。陈凡的嘀咕,引来了那个大汉的不满,他怒斥陈凡,让他不要说不敬的话。为了继续问下去,陈凡只好假装道歉。
问起玄一究竟多少岁,大汉说,从来没有人问过玄一道长多少岁,但是很多人都说,玄一的年纪,可能不比老道士少多少。他说,玄一这个人,非常和善,一般面对谣言,都会语言委婉地反驳上两句。
唯独对他年纪很大这个说法,玄一没有反驳。
所以,大家都认为玄一跟老道长的岁数差不了多少,否则,年纪相差这么多岁,一般会是师徒的辈分,而不是师兄弟的辈分。说着,大汉还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偷偷告诉我们:“我有一个朋友,年纪很大了,他二十年前就见过玄一道长了,可是二十年后,玄一道长竟然一点都没变。”
我微微一愣,问他那是什么朋友说的。这个大汉话也多,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告诉我们,三松观的确是近几年才建起来的,它原先是在港区最南部的一个小道观,在港区南部一代也小有名气,只不过当时的名气和现在相比,相差太多了而已。
他的那个朋友,在三松观还没搬迁重建之前,就经常到三松观拜神,他是见过玄一的。
而且,不止他的朋友说,这个大汉发现上山的信徒中,也有不少称很久以前见过玄一,但是玄一却没有变老的人。所以大家都说,玄一不会变老,还说他的道行,可能已经超过了老道长。
我想了想,又问大汉认不认识云清。大汉的脸色马上变了,他让我们千万不要在三松观里提起云清,因为大家都是痛恨云清的,当初的那把火,算是亵渎了大家心中的圣地。问起那把火,大汉给我们指了一个地方。
那个方向,正是那道止步门的方向。
大汉说,当初的那场大火,是在止步门里烧起来的,也就是说,当初云清不仅放火烧三松观,而且还偷偷进了止步门。陈凡问了一句:“止步门不是大家都进不去吗,那么大的火,难道扑火大家也都不进去吗?”
大汉点头,说大火发生之后,整个道观的人都被惊动了,有人说要进去扑火,但是老道长却阻止了,他一个人推门进去,把小木门关上了。一开始,大家都很担心,但没想到,没过多久,里面的火竟然真的慢慢灭了。
老道长一个人扑灭了大火,大家更是对老道长的道行和法力赞不绝口。
大汉说话的时候,大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玄一正坐在大殿中央,大汉说玄一应该是要给大家讲道了,说着,大汉也不再搭理我们,跑了过去。
大汉走远之后,陈凡才说他怎么越听越玄。
之前没有关注玄一的年龄,现在听起玄一讲道的声音我才发现,玄一的声音有些沙哑,很老成,如果不去看他的样子,只听声音,的确像是已经七八十岁的人了。
“这个玄一,真的不会老吗?”陈凡问。
我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会有不老的人。有意思,回去之后查查玄一的身份,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陈凡一愣,问我们是不是这就要回去了。
我摇头,说了一个字:等。
第049章 魔术师的表演
小眉和我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我甚至能看到小眉嘴角那抹意味深长且又有些诡异的弧度。我看见小眉之后,她突然把身子缩了回去,很快,她消失在了路口转角的墙后头,我的手里还抱着小鬼,我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我跑到路口拐角的时候,小眉已经跑了很远了。她站在远处,朝着我慢慢地挥手,那动作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有气无力地。小眉站的地方,依然有路灯,昏黄色的灯光打在她全身白色的长裙上,看着有些瘆人。
我的视力很好,我大老远地就看见小眉朝我慢慢挥舞的手上,正戴着我从三松观小径上得来的银制旧手镯。果然,手镯是被小眉偷偷取走的,我抱着正在熟睡的小鬼,又追了上去,小眉再次消失在一个路口的转角。
下次出现的时候,小眉又站在一盏路灯下,动作依然是诡异地朝我缓缓挥手。连续好几次,我都尝试去靠近小眉,但是每一次,小眉总会快速消失,随后又出现在远处的街角。一次又一次,小眉似乎知道我抱着小鬼跑不快,所以才反复地使用相同的把戏。
终于,小鬼醒过来了,她在我怀里,惺忪着睡眼,问我是不是在追人,我点了点头,小鬼轻轻挣扎了两下,示意我把她放下来。放下小鬼之后,我再去看小眉,她又不见了。和之前不同的是,小眉没有再出现了。
我带着小鬼,把附近两个街区都找了个遍,但却没能发现小眉。无奈,我只好拉着小鬼的手回酒店了。路上,我一直在想小眉,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总觉得,我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
我也不知道小眉为什么要以这一种方式接近我,她有点让人背脊发凉。
回到酒店之后,小鬼突然拉了拉我的手:“方涵哥哥,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姐姐。”
我点了点头,我问小鬼是不是真的没有见过小眉,小鬼很仔细地想过之后,非常确定地对我点头。我叹了口气,把小鬼抱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到现在,我对小鬼已经基本没有怀疑和戒心了,但我依然留着一个心眼。
小鬼很快又熟睡了过去,把小鬼带在身边,始终不是一个办法。把小鬼带回来之后,我已经让陈凡去查小鬼的身份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结果。小鬼和玄一长得太像了,他们很可能是父女,至少可能有近血亲的关系。
但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玄一为什么要像驯养野兽一样养小鬼,为什么要让小鬼觉得自己是鬼且行为方式都神神叨叨的,又为什么要把小鬼放到**里去。我把希望,全放在了罗峰的身上,罗峰已经派大陆的兄弟去找玄一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陈凡就跑来酒店找我了,他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我可以去见云清和短发女了。陈凡一脸愧疚,我也没有过多地责怪他,有些事情,不是陈凡可以控制的。
在去警局的路上,陈凡把讯问短发女的具体情况告诉了我。警方认为案子快要破了,所以对陈凡的依赖没有之前那么足了,陈凡没有办法看到讯问笔录,他告诉我的,也都是他买了包好烟,和港区警察打屁的时候了解到的。
短发女已经招供了,她说她把老九几个人迷晕之后,把他们带去了乡下的一栋老房子,大约三天之后,短发女把老九几个人给杀了,并移尸到鬼叫餐案发生的地点。我问陈凡,短发女有没有说犯罪手法。
陈凡摇了摇头,说是短发女吸引老九四人到**,之后再迷晕他们带走的过程,说的很详细,但是之后杀人的过程,却是非常模糊地带过了。我冷冷一笑,短发女的供词中,矛盾的地方,仔细想,有不少。
引诱老九几个人上钩的,是短发女,迷晕他们把他们从**带离的,也是短发女,所以她对这部分事实说的很清楚。但是,杀人的,绝对不是短发女,就连短发女都不知道凶手是怎样杀人的。
我很快就确定了短发女的身份,她是一个不明所以是的帮凶。
之所以说她不明所以,是因为短发女也只是帮凶手引老九几个人上钩而已,其他的,她似乎都一概不知。还有就是,短发女突然和云清一起串供,这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涵哥,如果云清和短发女串供,是云高的意思,那云高是凶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陈凡说着,一脸纠结:“但是云高有不在场证明,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事呢,这不是会让我们更加怀疑他吗?”
我回答:“怀疑有用吗,我们查云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没有证据,警方就没有办法,他不聪明,但也不傻。你再去查查,看看云高有没有关系特别密切的人,或许云高,是为了别人,所以把嫌疑转嫁到云清身上。”
陈凡一脸吃惊,他问我究竟什么人,能让云高为了保护他,去陷害自己的妹妹。
到警局的时候,大家正在午休,我轻轻地告诉我小鬼,让她待着不要动,也不要惹事。小鬼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我马上进了会面室。陈凡用老办法,给我争取到了单独见这两个人的机会。
先是云清,云清肯见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但是显然,云清和之前的表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偷偷准备了录音笔,但是云清却很小心,不管我说什么,云清都很少说话,似乎是怕再被我套出话来。
这是云清被捕之后,我第三次见她。又一次,我隔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如死灰的云清。
“云高和你说了什么。”我问。
云清不说话。
“我少算了一步,我以为你不会见他,没想到,失算了。你对你的哥哥很好,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可惜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他陷害你,也不知道是要去保护谁。”我对云清说。
云清,仍然不说话。
我的眉头紧蹙了起来,鬼叫餐的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尽管云清和短发女都说不清具体的犯罪手法,但是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毕竟是证据之王,加上外界舆论压力大,警方很可能在近期就结案。
原本还指望着想一些办法,让云清翻供,现在看来,云清非但没有翻供,还和其他人间接串供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鬼叫餐的案子本身已经很诡异,中途又有这么多人搅局,这让我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了。
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云清在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方涵,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还是那句话,离开港区吧,尽快,别丢了性命。”
我回头看了云清一眼,她低着头。
“管好你自己吧,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听云高的话,但是如果云高有问题的话,我会亲手把他丢进来。”我回答云清。
云清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不是警察,你到底为什么管这么多!”
“是啊,我不是警察。”我嗤笑了一声:“不过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我发现你们每个人都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就是不肯说,等我把你们摸透了,再坐下来和你们慢慢谈,包括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离开会面室之后,陈凡马上迎了上来,那警察把云清带走了,他让我们等一会,说是马上就去带短发女过来。陈凡剧烈地咳嗽着,他说他在警局打关系的这些天,不知道抽了多少烟,现在闻到烟味就想吐。
很快,短发女又被带到了会面室,陈凡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又把那警察拉到外面去了。短发女看见我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是她看了看隔在我们之间的栏杆,松了一口气。
我问短发女为什么要陷害云清,短发女也是非常聪明,仿佛知道了我正在用录音笔录音一样,短发女反问了我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是陷害。”
看短发女的样子,显然不是故意让我抓到,然后被送到警局的。我推测,短发女抱着的心态就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和云清间接串供,至于为什么,我还没有想到。
“你和云高什么关系。”我问。
短发女:“云高是谁?”
我冷哼了一声,短发女的肩膀一颤,不过,她马上又大胆地和我对视了。
我的双眼眯成一条线:“你是不是觉得,你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对你动手了?你很怕死,你以为你招供之后,可以不死?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死无全尸。”
短发女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我告诉短发女,她撒谎也没有用,我很快就会把真相查出来。短发女一愣,她似乎是想问我有什么办法,但在开口前,她就把话给吞了回去。
我扔了一把锁给短发女,玩味地嘲笑:“带老九离开**,杀肥基,都需要开锁,你开个锁给我瞧瞧。”
第050章 手法和道具
罗峰茫然地看着我,他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说法。在他看来,在老九几个人被带到乡下房子的这个阶段,凶手还没有正式进行犯罪,因此没有在屋子里留下他的身体特征,完全是可能的。
我问罗峰记不记得,我们我们下车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罗峰想了想,回答我说,我们遇到了一群朝着我们狂吠的狗。我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那些狗的身上。罗峰已经等不及了,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村的时候,我们已经询问过了村民,村民说,当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静,他们并没有听到车子进村的声音,这被我们认为是正常的,毕竟车子慢速行驶,不会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但是,狗吠的声音,特别是一群狗的吠声,却能在安静的夜里,传遍整个空旷的村子。我回想起了村名跟我们说的,村子里的狗很多,没人养,但是那些狗却终日在村子里窜。一般而言,狗的警觉性很高,见到生人或者奇怪的人,都会狂吠,尤其是在夜间,狗的警觉性达到了巅峰。
对于那些狗来说,这个村的村民就是熟人,而像我和罗峰这样的外来者,便是生人。那些狗的厉害,我和罗峰都见识过了,在那样一个安静的晚上,有一群陌生人进入这个村子,他们却安静的一声都不叫,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很多动物都有领地意识,狗便是其中一种。”我对罗峰解释:“有主人的狗,见到生人不经常狂吠,是因为有人养着,流浪狗,看见满大街的生人也不狂吠,是因为那些人狗居无定所。而这个村子的狗,没有人养着,却定居在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就是他们的领地,我们这群对它们来说陌生的人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它们觉得有威胁,所以对我们狂吠。”
罗峰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反问我:“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动物毕竟不是人,它们的行为未必有规律可以找,不叫,也是正常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挺正常的。但是,村子里的狗那么多,每一只看到生人都不叫,就有些奇怪了。经常都是一只狗吠,带起一片,这个村子很偏僻,基本没什么外来人进入,狗的领地意识也会更强,而且,我看刚刚那群狗,脾气都很凶。”
罗峰想了想,说他出去再问问看。罗峰跑了出去,很快,我又听到了一片犬吠声,大约十分钟之后,罗峰回来了。他一边骂着,一边跟我说,他这一出门,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狗,还真的有点心寒。
罗峰问了村民,果然,村民说这村子太偏僻了,没什么外来人,而每次有外来人到村子里,村子里的那些狗都要乱吠一通,也是因为没什么外来人,所以村民也没有去管那些狗。原本也只是推测而已,但罗峰的询问,让我的推测变得更加有准确性了。
短发女的信息,警方调查的很清楚,我也从陈凡那里问来了。短发女根本就和这个村子没有任何关系,她在供述的时候,也只是说这地方偏僻,所以把老九几个人带到了这里。短发女和我们一样,也是外来人。
一个外来人,带着另外一群外来人到这个村子里来,狗却一反常态,不叫不吠,可能性是有的,只不过不是特别大而已。我不敢轻易否认任何可能性,但是概率学,同样是侦查中经常需要用到的。
我告诉罗峰,如果生活细心的人,能发现一个并不算普遍但是比较常见的现象:主人或者熟人,带着陌生人经过,狗通常是不会吠的。所以,我推测,那天夜里,有一个村子本地人带着短发女和老九他们到这个村子里来,所以狗才没吠,或者吠得没那么厉害,使得熟睡的村民,没有一个被惊醒。
再加上这屋子的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这让我肯定凶手或者疑似凶手的人到过这屋子。假设,只有短发女带着老九他们来,短发女没有必要把整个屋子的落灰都给清理了,因为现场是有发现短发女的身体特征的,这有些多次一举。
再联系鬼叫餐案凶案现场落灰也被清理的同样现象,也可以推测凶手来过这里。
综合种种线索,几乎可以确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来过这里,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村子本地人。
罗峰调侃了一句:“你怎么对狗也这么有研究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推测而已,准确性没有百分百保证,但我们可以按着这线索继续调查下去。”
我和罗峰继续往外走,我们把屋子四周,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屋子四周都是杂草,港区位于南方,即使是寒冷的冬天,杂草枯萎得也不厉害。这屋子的主人在几年前死了之后,这地方就彻底闲置了,周围自然也没人打理。
罗峰难得地耐着性子陪我搜索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但是什么都没查到之后,罗峰又有些失去了耐心。他又问我是不是确定能找出什么,我想了想,没有给肯定回答。警方根据短发女的口供找到这里,他们重点排查的范围是那间屋子内部的痕迹。
他们只为找痕迹证据证明短发女口供的真实性,自然不会像我们一样如无头苍蝇一般找这么久。我们又搜查了很久,慢慢地,我们距离那屋子越来越远了。我们到了一片垃圾堆周围,这里臭气熏天,我忍着恶心,戴了双手套,翻起了垃圾。
“方涵,你不怕恶心啊?”罗峰是帮会的话事人,没有做过这事,很正常。
“当年在警校的时候,长了蛆的尸体都见过,溺水巨人观的浮肿绿尸体也接触过不少,比这恶心多了。”我回答的时候,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支奇怪的东西。
我把它拿起来,这是一支很大的针筒,里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罗峰终于也凑了上来,我仔细地观察了这针筒,把它放到一边,又在垃圾堆里翻了起来,很快,我又找到了几个针筒,里面同样有干涸的血迹。我来不及和罗峰多说,立刻带着小鬼在村子里找了起来。
村子里的狗不停地吠着,好像随时会冲过来咬我们一样,挨家挨户走过之后,我和罗峰站到了村子的中央。
“你发现了吗?”我问罗峰。
罗峰没明白:“发现什么?”
“这个村子里,没有诊所。”我回答。
罗峰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大大咧咧地拉过一个村民,又向那村民询问。村民告诉我们,村子这么偏僻,又是穷乡僻壤的,自然没有诊所。村民平时如果生病了,自己上山采点草药,凑合凑合就过了。
如果生了大病,就到城里去看病。
在村子里定居的村民,清一色地没有文化,他们根本就不会使用针筒这种东西。发现针筒的地方,距离那屋子最近,而且每一个针筒,里面都有干涸的血迹,这足以证明那些针筒有问题了。
我把针筒收了起来,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之后,我和罗峰暂时离开了村子。
上车的时候,我给陈凡打了个电话,我让他提醒一下警方,注意这个村子的人。陈凡很快给我回了电话,他告诉我,警方已经开始准备案件移交,进入司法公诉阶段了。我更加感觉紧迫了,警方不帮忙,我只能把希望放到罗峰身上。
车子才开出村子没多久,罗峰就让他的手下,按照我的意思去调查这个村子的人了。
等一切交待好之后,罗峰才问我那些针筒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凶案现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了吗?”我反问罗峰。
罗峰有些惊讶:“你是说,那血手印和这针筒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到案发现场,我看见满墙的血手印,总觉得哪里奇怪,现在,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我让罗峰把车子开到案发现场,我要再观察一遍那满墙的血手印。
回到市内,天已经快要黑了。趁着天全部暗下来之前,我和罗峰又一次到了案发现场。这是我们第三次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在了那满墙的血手印上。这一次,我终于发现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现场没有被清理过,血手印的痕迹还和之前一样明显。第一次看这手印的时候,我就发现,根据大小及其他特征,墙上的手印可以分成四种,分别属于老九等四个人,而每一种相同类型手印,形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在脑海里搜索起卷宗上的照片。
“这一种,是老九的。”说着,我把每一种手印和人对上了号。
罗峰看了看墙上的血手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笑了两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继续解释了起来。
每一个手印,都非常完整,我以老九的手印为例,在我的解释下,罗峰很快也发现了,所有老九的手印,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算是我们自己往墙上摁手印,都不能保证我们每次留下的手印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手掌是活动着的。”我对罗峰说。
罗峰恍然大悟:“你是说,每个人留在墙上的手印都一样,是因为他们的手不会动?”
第051章 生和死的进食
这个疑点,也是我所疑惑的,我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们,我还没有分析出来,一切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离开犯罪现场的时候,我又往墙上的血手印处扫了几眼,心理异样的感觉更加浓重。
离开这片公寓群之后,陈凡带着我到了警局。肥基死后,大家很难过,整个警局都在全力调查肥基死亡的案子。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陈凡是不是总带无关的人进警局办公室,肥基死后,他的职务由另外一名警察暂代了。
那名警察见陈凡来,就把一份卷宗交到了陈凡的手里。在众人眼里,陈凡虽然不是港区本地的警察,但是他却很厉害,大家或多或少都对陈凡有些许期待,期望他能够帮助港区警方破案。
陈凡问那是什么卷宗,对方说,是关于肥基案子的。陈凡点了点头,把那截水管和两块胶布交给了对方,说明情况后,对方马上带着东西去鉴定科了。我和陈凡则坐在角落里,阅读起卷宗来。
先是发现肥基尸体那名女警察的口供。她称,因为肥基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大家让她去找肥基,所以,她就去了。女警察在外面喊了很久,肥基都没有答应,女警察有些着急,所以让门卫来开门。
门卫也只有小别墅最外处院子铁门的钥匙,开进去之后,女警察又猛拍房门,狂按门铃,可是过了很久,依旧没有人开门。女警察的神经很敏锐,她觉得有问题,所以让门卫找来别墅区的物业,开锁进去了。
女警察看到尸体的时候,惊得全身瘫软,坐在了地上。她颤颤悠悠地打电话给了警局的同事,附近巡逻的警方赶到的时候,女警察还坐在房间里,是大家把她扶到铁门外的。据女警察说,她当时几乎不敢相信肥基会死,她不敢私自去触碰尸体,所以犯罪现场,被最完美地保留了下来。
而且,女刑警还说,门的锁,是完好的,并没有被撬开。
陈凡看到这里,说了句:这个凶手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开锁都会?的确,凶手既然能进入肥基的家里,又不撬锁,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有肥基家的钥匙,还有一种就是他会开锁。
警方已经迅速调查过了,肥基单身,常年只有一个人住,除了他自己,只有物业处有别墅的钥匙。而物业处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警方确认无疑,钥匙也没有丢失。据大家所知,肥基也从来没带过人到家里去,所以不太可能轻易将钥匙交给别人刻模。
别墅区的监控画面,警方也调查过了,除了别墅区里住的人,监控画面并没有记录到其他非住宅区的人进入大门。警方已经把排查的重点,放在了别墅区里的居民。这个别墅区,是经济性别墅区,居民的生活条件中等偏上。
不过,我倒认为,凶手可能是翻墙进去的,经济性的别墅区,想要翻进去不被人发现,并不困难。
肥基是夜里十点钟左右进的别墅区,从大门走进去的。法医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肥基的死因,的确是喉部的伤口,死亡时间,大约在午夜十二点前后,这个我推测的晚上十一点,非常接近。
肥基进别墅区的时候,走路很慢,他昨天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肥基回家的时间。云清被带回警局又离开之后,天虽然黑了,但是当时明显还不到晚上十点。照理说,肥基受到惊吓之后,没有要紧事,应该马上回家。
那之间的一两个小时,肥基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警方还在调查。
肥基的房间和院子里的杂草丛提取到的痕迹也被鉴定过了。屋内和草丛处,除了肥基自己留下的,都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痕迹。血迹鉴定结果表明,所有的血,都是肥基一个人的,包括草丛上面沾染上的少量雾状血迹。
警方也已经认同了陈凡的分析,杂草丛,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肥基为什么毫无挣扎地死去,警方也暂时无法解释。
肥基腮帮里被塞的冥纸上,只有云清一个人的指纹,这是陈凡已经告诉过我的。我继续翻阅卷宗,警方没有列出更多的证据了。短短的一天,警方能调查到这种程度,可见他们对肥基离奇死亡的案件,高度重视。
陈凡突然问了一句:“涵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出面破案?”
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有些话,不该问的,不要问。”
陈凡撇了撇嘴,闭上了嘴。
我们看完卷宗的时候,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并不是所有的鉴定都能那么快出来的,我们正准备离开警局,就有警察在警局里嚷嚷了起来,他说他查出来肥基离开警局和回家之间间隔两个小时去哪里了。
我和陈凡停下脚步,听那名警察说了起来。那个警察说,他调取了相关路段的监控视频,还询问了附近的居民,最后发现,肥基去了一家迪厅,而那家迪厅,正是云清之前约我见面的那家迪厅。
警察得知消息之后,立刻去那家迪厅进行调查,果然,有人称,昨天夜里八点到十点之间,肥基和穿的性感的云清在迪厅里见面了,而且好像还交谈了很久。肥基离开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多钟,按照路程和时间的推算,肥基离开迪厅之后,应该立刻就回家了。
“他们谈了什么?”陈凡马上问。
警察摇头,说这个没有人知道。
我低着头,仔细思考了起来。肥基在受了惊吓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去迪厅寻乐,而且,大家都说肥基平常不去这种地方。所以肥基和云清见面,绝对不是偶然。大部分都只知道云清是个大师,对云清喜欢去这种地方以及从前打工的经历,毫不知情。
但是,警方是知道的。因为陈凡的提醒,警方已经开始注意云清了。
我推测,肥基是故意想要找云清,然后到云清常去的迪厅试试运气,结果真的遇到了。至于肥基找云清的原因,可能是肥基想要再试试云清这个人,但是,看肥基昨天吓成那样子,可能是一时犯傻,想去找云清消灾解难。
没有人能保证所有的警察,都没有宗教信仰,特别是在港区。
不过,我暂时没有说出来。肥基才刚死,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说肥基不太光彩的事情,大家反而不能接受。那名警察说,肥基死前又见过云清,那云清的嫌疑就更大了。
警方还在搜查云清的踪迹,到目前位置,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这让大家更觉得云清有问题。立案警方已经通知了各地的片警,坚决阻止云清利用任何方式离开港区。警察还告诉陈凡,云清的家人也已经被通知,准备带回警局问话了。
于是,我和陈凡又耐心地坐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个人被带进了警局。分别是云清的父母厉老先生、厉太太还有与云清的哥哥厉云高。厉老先生拄着拐杖,一进警局就喝问云清在哪里,他的脾气很大,说要打死这个祸水。
云高一身商务装,西装笔挺,可能是直接从公司被请过来的。他扶着厉老先生,嘴里一直在劝着厉老先生,让他不要动怒。而云清的母亲厉太太,则走在另外两个人的后面,她低着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三个人,被带进了询问室里,陈凡在这个时候说他也要参加询问,警方同意了。这是我交待陈凡的,我让他询问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让港区的警方去问,他只要负责把手机打开就行了。
我不能进去,只能通过手提电话听里面的动静。陈凡进去之后,接了我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比较模糊,我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一开始,还是厉老先生连绵不断地怒火,在警察再三的警告下,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警方问这三个人知不知道云清去了哪里,回答的是云高。云高说,云清已经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他们自然不知道云清去了哪里。
云高并没有说谎,警方问了很久,都没有问出结果来,只能让他们离开。我和陈凡跟着他们出了警局,在他们马上要上车的时候,我叫住了云高。我问云高,能不能耽误他两分钟的时间,我有话要对他说。
云高很有礼貌地点头,跟着我走到了一边隐蔽的地方。我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人,我也不再装了,我一把揪住了云高的衣领,厉声问:“你很痛恨你的妹妹,为什么还要在厉老先生面前装出关心她的样子?”
云高一脸茫然:“警察先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痛恨我的妹妹?”
我继续冷笑:“你的心思瞒不过我的眼睛。云清是凶手还是被陷害的,还有待查证,不过我倒是发现,如果她是被陷害的,你倒很有可能是陷害她的那个人!”
第052章 电吹风
被我这么一说,云高的肩膀都颤抖了一下,他有些慌张,忙让我千万不要血口喷人。云高对我的称呼是警官,我看的出来,他有些着急了,只不过,这着急是真的还是刻意装出来的,我却是没有办法一眼看出来。
云高还保持着礼貌,他说他对这个妹妹是出自真心的好,只不过是见她比较顽皮,老是不肯回家,所以才故意在外面给云清找点难处,让她乖乖回家认错而已。我还没问,云高就主动向我解释了起来。
云高说,云清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惹厉老先生生气,厉老先生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经常一发起脾气来,就会面红耳赤,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云清走后,虽然厉老先生经常闭口不提,或者一开口就破口大骂,但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云高说他看的出来,厉老先生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女儿的,只是嘴上比较犟而已。云高说到这里,还笑了笑,说老人家就是放不下面子来,而云清完全继承了厉老先生的倔脾气,一出走就是好几年。
这几年的时间里,这对父女谁也不让步,厉老先生没让云清回家,云清自己也不回家。唯一一次回家,是两年前过年的时候。云清偷偷回家里见厉太太,但没想到的是,厉老先生散步提前回家了。
云高说,当时厉老先生也没说什么,但云清一看见厉老先生,什么话都不说,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云清刚刚出走的那段时间,云高还会让人偷偷给云清一些钱,免得她生活不下去,但是云清却从来不要。
几次被拒绝,云高也就不再给云清送钱了。至于给云清安排工作,其实也是厉老先生的主意。厉老先生嘴上不好说,但经常在和云高聊天的时候,会明里暗里地暗示云高要给云清安排点工作,免得饿死在外面。
云高称他自然是乐意给自己的妹妹安排工作的,而且一开始,云高给云清安排了非常好的工作。云高甚至让一家策划公司主动联系云清,以很高的薪酬聘用云清,可是,云清却拒绝了。
云高发现,云清宁可去酒吧、迪厅这些地方,也不肯接受他给云清偷偷安排的工作。云高一副老实的样子,他告诉我,当时他是有些恼怒的,但毕竟是自己妹妹,他还是希望云清能早点归家。
于是,云高就托关系,让新界一带的迪厅、酒吧或者酒店,录用云清。这种**,女孩子去工作,肯定免不了会吃亏,而且很累,云高想着云清吃点亏,就会主动回家,到时候他再在厉老先生和云清两个人之间说点好听话,事情就解决了。
他没有告诉厉老先生,是怕厉老先生心里舍不得,责怪他。
云高说着,叹了口气,他说,云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我仔细地听着云高的陈述,心头冷笑,但表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我反问云高,问他难道也相信云清就是凶手吗。
云高表面上摇了摇头,但是嘴上却说,他也不确定,但是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杀了人,他也希望妹妹能够接受港区法律的制裁,重新做人。云高说,他这个妹妹,脾气向来这样,从小就很聪明,只不过聪明劲儿用错地方了。
云高虽然名面上没说云清就是凶手,但是他话外的意思,我却听明白了。云高是说,云清可能把聪明用错了地方,故意杀了人,制造出闹鬼的传闻,然后自己出现作法,牟取暴利。
我笑了笑:“云高先生不是也信鬼神吗,为什么不觉得是云清在这些年里学了些本事,为大家除鬼呢?”
云高马上就摇头了,他说他对自己的妹妹非常了解,这几年的时间,云清终日都在打工,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一些道家的本领,云高还说,云清被送上三松观也是被迫的,根本就没有用心学,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捉鬼。
“云高先生会捉鬼吗?”我问。
云高回答:“警官先生的记性似乎有些差,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就说过,除了三松观上的道长,没有人有这等本领,我们这些世俗弟子,只是学习修生养性的本领,让我们前途开阔而已。”
我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了。云高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之后,他转身离开,上了车,带着厉老先生走了。陈凡马上跑过来,他问我是不是试探出什么来了,我点了点头,此刻,我更加确定这个云高有问题了。
陈凡大惊:“他才是凶手?”
我学着罗峰的样子,在陈凡的后脑上一拍:“谁跟你说有问题就一定是凶手了。”
我所说的有问题,是指云高和云清之间的关系。和云高的谈话,并不是消遣,而是为了试探云高,我也的确试探出了一些线索来。云高说的话,表面上合情合理,但是却漏洞百出。
云高总是说自己非常了解云清,还暗示我云清可能真的是凶手。这本没什么问题,如果是一些非常正派的人,大义灭亲的举动,可以理解。问题就出在,既然云高那么了解云清,他一开始就不会给云清送钱。
云清是个烈性子,除了厉太太,云清都不愿意再和她的家人接触,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云高送的钱。云高既然这么了解云清,就不该这么做,因为这样,是在践踏云清的尊严。不只如此,云高还说找了一家策划公司,高薪聘用云清,如果不是云高故意的,他觉得不可能会这样做。
云清没有学历,基本不会有公司会花大价钱去聘用云清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主动找上门的。云高说云清很聪明,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云高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云清肯定会一下子就猜出这是云高给她安排的工作。
我很快就作出了一个判断:云高给云清安排**的工作,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要让云清吃苦头从而乖乖回家,而是真的要为难云清,因为云高,痛恨自己的妹妹。
以云清的性格,就算她吃尽苦头,也不可能主动回家去,否则,她就不会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了。可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云高还是不断地暗中给云清安排**的工作,这就是他话里最大的漏洞。
我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我告诉他,现在警方对他已经非常信任了,他要利用警方的资源,去调查一些事情,非常简单。我让陈凡动用警方,去调查一下云清和云高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难以平息的仇怨。
就算是亲生兄妹,也会反目成仇。
陈凡很乐意,他在京市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陈凡马上去照做了,我则找到了罗峰。罗峰也是个大忙人,在港区,有一大个帮会需要他去管理,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帮助我。罗峰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他可能接下来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跟我一起了。
但是,罗峰还是给我安排了很多人,并告诫那些人,见我如见他。之后,罗峰就不见踪影了,我在酒店一直待到晚上,陈凡才终于回来了。他给我带回了一份资料和一个消息,陈凡还有些得意。
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他办事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
陈凡给我带回的资料,是我从鬼叫餐案发现场带回来胶布和塑料水管的鉴定报告,我立刻翻开了鉴定报告,阅读了起来。鉴定报告上称,水管上和胶布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光是这一点,已经让我百分之百地怀疑这两样东西有问题了。
如果是因为管道受损黏贴上去的,那胶布和水管上,不可能连一点指纹都不留下。随便用胶布缠裹一下,明显不是管道修理工干的。而普通人自己修水管,也不太可能会戴手套。不戴手套,必然会留下指纹,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指纹痕迹逐渐自然淡化或者被破坏,也不至于连一点纹路都鉴定不出来。
很明显,是有人刻意不留指纹痕迹的。
除此之外,胶布就没有问题了,那的确是两节很普通的黑色塑料胶布而已。我重点看了鉴定人员对水管内部的鉴定结果。鉴定报告上称,水管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非正常的物质,就连水垢的成分都特别少。
在取走这截水管的时候,我有特地观察这截水管连通的两端水管,那里面比较脏,但这截水管却比较干净。当时,我已经感觉有问题了,鉴定人员的鉴定报告,更是印证了我的怀疑。
“这截水管,十之**就是凶手作案时或者作案前后使用的工具。”我作了推论。
可是,陈凡又马上把问题引回到了原来的疑惑上:一截水管,怎么杀人,这么小截的水管,为什么凶手不自带,而要大费周章,使用出租房里的。
第053章 吸力
罗峰茫然地看着我,他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说法。在他看来,在老九几个人被带到乡下房子的这个阶段,凶手还没有正式进行犯罪,因此没有在屋子里留下他的身体特征,完全是可能的。
我问罗峰记不记得,我们我们下车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罗峰想了想,回答我说,我们遇到了一群朝着我们狂吠的狗。我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那些狗的身上。罗峰已经等不及了,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村的时候,我们已经询问过了村民,村民说,当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静,他们并没有听到车子进村的声音,这被我们认为是正常的,毕竟车子慢速行驶,不会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但是,狗吠的声音,特别是一群狗的吠声,却能在安静的夜里,传遍整个空旷的村子。我回想起了村名跟我们说的,村子里的狗很多,没人养,但是那些狗却终日在村子里窜。一般而言,狗的警觉性很高,见到生人或者奇怪的人,都会狂吠,尤其是在夜间,狗的警觉性达到了巅峰。
对于那些狗来说,这个村的村民就是熟人,而像我和罗峰这样的外来者,便是生人。那些狗的厉害,我和罗峰都见识过了,在那样一个安静的晚上,有一群陌生人进入这个村子,他们却安静的一声都不叫,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很多动物都有领地意识,狗便是其中一种。”我对罗峰解释:“有主人的狗,见到生人不经常狂吠,是因为有人养着,流浪狗,看见满大街的生人也不狂吠,是因为那些人狗居无定所。而这个村子的狗,没有人养着,却定居在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就是他们的领地,我们这群对它们来说陌生的人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它们觉得有威胁,所以对我们狂吠。”
罗峰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反问我:“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动物毕竟不是人,它们的行为未必有规律可以找,不叫,也是正常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挺正常的。但是,村子里的狗那么多,每一只看到生人都不叫,就有些奇怪了。经常都是一只狗吠,带起一片,这个村子很偏僻,基本没什么外来人进入,狗的领地意识也会更强,而且,我看刚刚那群狗,脾气都很凶。”
罗峰想了想,说他出去再问问看。罗峰跑了出去,很快,我又听到了一片犬吠声,大约十分钟之后,罗峰回来了。他一边骂着,一边跟我说,他这一出门,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狗,还真的有点心寒。
罗峰问了村民,果然,村民说这村子太偏僻了,没什么外来人,而每次有外来人到村子里,村子里的那些狗都要乱吠一通,也是因为没什么外来人,所以村民也没有去管那些狗。原本也只是推测而已,但罗峰的询问,让我的推测变得更加有准确性了。
短发女的信息,警方调查的很清楚,我也从陈凡那里问来了。短发女根本就和这个村子没有任何关系,她在供述的时候,也只是说这地方偏僻,所以把老九几个人带到了这里。短发女和我们一样,也是外来人。
一个外来人,带着另外一群外来人到这个村子里来,狗却一反常态,不叫不吠,可能性是有的,只不过不是特别大而已。我不敢轻易否认任何可能性,但是概率学,同样是侦查中经常需要用到的。
我告诉罗峰,如果生活细心的人,能发现一个并不算普遍但是比较常见的现象:主人或者熟人,带着陌生人经过,狗通常是不会吠的。所以,我推测,那天夜里,有一个村子本地人带着短发女和老九他们到这个村子里来,所以狗才没吠,或者吠得没那么厉害,使得熟睡的村民,没有一个被惊醒。
再加上这屋子的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这让我肯定凶手或者疑似凶手的人到过这屋子。假设,只有短发女带着老九他们来,短发女没有必要把整个屋子的落灰都给清理了,因为现场是有发现短发女的身体特征的,这有些多次一举。
再联系鬼叫餐案凶案现场落灰也被清理的同样现象,也可以推测凶手来过这里。
综合种种线索,几乎可以确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来过这里,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村子本地人。
罗峰调侃了一句:“你怎么对狗也这么有研究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推测而已,准确性没有百分百保证,但我们可以按着这线索继续调查下去。”
我和罗峰继续往外走,我们把屋子四周,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屋子四周都是杂草,港区位于南方,即使是寒冷的冬天,杂草枯萎得也不厉害。这屋子的主人在几年前死了之后,这地方就彻底闲置了,周围自然也没人打理。
罗峰难得地耐着性子陪我搜索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但是什么都没查到之后,罗峰又有些失去了耐心。他又问我是不是确定能找出什么,我想了想,没有给肯定回答。警方根据短发女的口供找到这里,他们重点排查的范围是那间屋子内部的痕迹。
他们只为找痕迹证据证明短发女口供的真实性,自然不会像我们一样如无头苍蝇一般找这么久。我们又搜查了很久,慢慢地,我们距离那屋子越来越远了。我们到了一片垃圾堆周围,这里臭气熏天,我忍着恶心,戴了双手套,翻起了垃圾。
“方涵,你不怕恶心啊?”罗峰是帮会的话事人,没有做过这事,很正常。
“当年在警校的时候,长了蛆的尸体都见过,溺水巨人观的浮肿绿尸体也接触过不少,比这恶心多了。”我回答的时候,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支奇怪的东西。
我把它拿起来,这是一支很大的针筒,里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罗峰终于也凑了上来,我仔细地观察了这针筒,把它放到一边,又在垃圾堆里翻了起来,很快,我又找到了几个针筒,里面同样有干涸的血迹。我来不及和罗峰多说,立刻带着小鬼在村子里找了起来。
村子里的狗不停地吠着,好像随时会冲过来咬我们一样,挨家挨户走过之后,我和罗峰站到了村子的中央。
“你发现了吗?”我问罗峰。
罗峰没明白:“发现什么?”
“这个村子里,没有诊所。”我回答。
罗峰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大大咧咧地拉过一个村民,又向那村民询问。村民告诉我们,村子这么偏僻,又是穷乡僻壤的,自然没有诊所。村民平时如果生病了,自己上山采点草药,凑合凑合就过了。
如果生了大病,就到城里去看病。
在村子里定居的村民,清一色地没有文化,他们根本就不会使用针筒这种东西。发现针筒的地方,距离那屋子最近,而且每一个针筒,里面都有干涸的血迹,这足以证明那些针筒有问题了。
我把针筒收了起来,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之后,我和罗峰暂时离开了村子。
上车的时候,我给陈凡打了个电话,我让他提醒一下警方,注意这个村子的人。陈凡很快给我回了电话,他告诉我,警方已经开始准备案件移交,进入司法公诉阶段了。我更加感觉紧迫了,警方不帮忙,我只能把希望放到罗峰身上。
车子才开出村子没多久,罗峰就让他的手下,按照我的意思去调查这个村子的人了。
等一切交待好之后,罗峰才问我那些针筒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凶案现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了吗?”我反问罗峰。
罗峰有些惊讶:“你是说,那血手印和这针筒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到案发现场,我看见满墙的血手印,总觉得哪里奇怪,现在,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我让罗峰把车子开到案发现场,我要再观察一遍那满墙的血手印。
回到市内,天已经快要黑了。趁着天全部暗下来之前,我和罗峰又一次到了案发现场。这是我们第三次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在了那满墙的血手印上。这一次,我终于发现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现场没有被清理过,血手印的痕迹还和之前一样明显。第一次看这手印的时候,我就发现,根据大小及其他特征,墙上的手印可以分成四种,分别属于老九等四个人,而每一种相同类型手印,形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在脑海里搜索起卷宗上的照片。
“这一种,是老九的。”说着,我把每一种手印和人对上了号。
罗峰看了看墙上的血手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笑了两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继续解释了起来。
每一个手印,都非常完整,我以老九的手印为例,在我的解释下,罗峰很快也发现了,所有老九的手印,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算是我们自己往墙上摁手印,都不能保证我们每次留下的手印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手掌是活动着的。”我对罗峰说。
罗峰恍然大悟:“你是说,每个人留在墙上的手印都一样,是因为他们的手不会动?”
第054章 结案,刚开始?
确认老九可能背叛我们之后,罗峰马上派人重点去查老九。罗峰交待了大陆的兄弟,去调查老九在死前的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见过什么人,干过什么事。另一方面,罗峰在开车的时候,他的手下传回了消息。
我和罗峰之前怀疑云高是为了保护其他重要的人才故意要让云清认罪,云高重要的人,有一定的嫌疑,我们准备从这方面入手,去锁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但是,罗峰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却让我们失望了。
云高这个人,我们一直在查,关于云高的信息,也越来越多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一次,罗峰的手下查出云高这个人,平时非常少和别人有私人来往。云高几乎没有朋友,如果非说有朋友的话,那都是酒肉之友,属于生意上的往来。
至于云高公司内部,云高和他下属和同事的关系,也非常正常。云高这个人平时很斯文亲和,但在工作的时候,比较严肃,所以在公司内部,大家注定没有办法和云高走的太近。公司内部有那么多双眼睛,如果云高和谁的关系特别密切,肯定会有人知道。
“云高这个人也没有女朋友。”罗峰说着,调侃了一句:“云高和你一样,对女人不感兴趣,我的人没查出来他和哪个女人走的特别近。”
排除罗峰的手下有没查出来的情况,那云高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让云清认罪的。业内的人几乎众所周知,云高从三松观下来之后,事业就一帆风顺,他是个工作狂,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就连在家陪厉老先生和厉太太的时间都很少,更不要说去交朋友、拍拖了。
罗峰向我交待完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乡下。乡下很安静,沿途没看到什么人,只听到狗在狂吠,我们是在村子口下车的,罗峰的脚刚从车里放到外面,几条大黑狗就冲了过来,罗峰喝了好几声,才把那些狗给赶开。
不过,那些黑狗都只不过跑远了一点而已,它们还站在远处朝着我们继续吠着,那声音,把村子里不少村民都给吸引了出来。在村民的帮助下,那些狗才终于被彻底赶走,我们进村子的时候,还有质朴的村民告诉我们,村子里的狗比较多,也没人养,它们终日都在村子里窜。
罗峰一边叫骂着倒霉,一边和我往短发女说的房子走去。小鬼很安静,似乎是知道我们正在办正事,也就牵着我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罗峰问过了村民,老九他们被迷晕的那天,村民并没有看到有车辆开进村里,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如果短发女没有说谎,老九几个人真的被带到这里来的话,那肯定是在老九找房东要了钥匙之后,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村子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都睡的比较早,没有人看到有车辆开进村里,倒是正常。村民也说没有听到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夜里的村子,格外安静,我和罗峰观察了一下这座村子。
乡下比较空旷,村里房子和房子之间的距离比较远,村子的面积也比较大,小轿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行驶,的确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村民没有听到,也正常。村民告诉我们,那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静,大家都睡的很好。
很快,我们到了短发女说的那房子外面,很明显,警方已经来过这里了。因为村子里人少,所以警方的人来的时候,应该没有太过戒备,警戒线也只是随便拉拉而已。陈凡说,警方已经勘察过现场,把该提取走的证据都提取走了,至于具体的证据清单,陈凡正在警局里等结果。
我和罗峰跨过松松垮垮的警戒线,走到了屋子周围。村子的地理构造,近乎是一个方形,这屋子就在村子的靠边处。屋子是土砖房,周围空荡荡的,近距离内,没有发现其他房子。我和罗峰找了找,很快就在屋子周围找到了车胎印。
事发已经很久了,车胎印也已经非常淡了。被警方调回警局的车子,之前就停在屋子的后面,我观察了一下,屋子的后门,更加偏僻,这地方,应该就连村子里的村民都很少来,车子又停在后门,村民大老远地看这边,根本发现不了。
我和罗峰在屋子周围绕了一圈,没有再发现什么之后,我们走进了屋子。屋子并不大,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灶台。屋子里空荡荡的,罗峰一看,就问我房子里这么空,能查出什么来。
我松开小鬼的手,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我回答罗峰,痕迹,往往都是不起眼的。罗峰也不再多问,和我一起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了起来。港区警方对短发女的供词很重视,所以这个犯罪现场,他们一定也勘察得非常仔细。
我们进屋子没多久之后,我接到了陈凡的电话,陈凡告诉我,他已经查到警方从乡下房子里提取到的证据了。
短发女招供后,警方第一时间就到了这个村子里来。警方从现场,提取了多枚指纹和脚印,这一些,都是我们用肉眼直接观察不到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警方发现,那些指纹和脚印,分别属于老九几人还有短发女。
并且,警方对现场提取到的毛发进行了dna鉴定,通过比对,警方认定那些毛发属于云清。同时,那辆被警方调回去的车上,也被发现了云清的毛发。我和罗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警方的这种发现,对云清更加不利了。
罗峰怒骂了一声:“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能搞到有云清指纹的冥币就算了,就连云清的毛发都能搞到!”
和云高相比,云清更是没有什么亲密的人了,而和云清一起上班的同事,警方和我都已经调查过,把他们基本都排除了嫌疑。我也感觉到了凶手的不简单,凶手不太可能是云清身边的人,但是却能莫名其妙得到很多云清的身体特征。
我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不管是这房子内,还是在那辆车里,都只在小件物品上提取到云清的指纹。就拿这屋子来说,警方通过鉴定,没有在现场发现有云清的脚印,除了在一条角落的手帕上发现云清的指纹,就没有发现其他痕迹了。
“云清,根本就没有到过这屋子来,也没上过那辆车,所以不可能在大件物品上留下痕迹。”我对罗峰解释道。一间屋子,最容易留下指纹的,应该是桌子、床、窗台等地方,这些东西都比较固定,大件,不易移动,云清没有到过这里,自然不可能在上面留下指纹。
而那手帕,还有冥纸,都是比较小件的东西,虽然很困难,但是只要凶手多想办法,还是有办法让云清在不经意间把指纹沾染在上面的。等指纹沾染上去之后,再把这些东西转移到各个涉案现场,云清的嫌疑就加重了。
云清身上的毛发,也是非常容易移动的东西。
这屋子比较破旧了,村里的村民告诉我们,这屋子最早是村里一个单身汉的,单身汉酒精中毒死后,没有人再住过这屋子,一晃好多年,屋子一直被闲置着。我把手放在地上摸了摸,一点灰都没有,和老九几人死亡的出租屋一样。
“这里也被清理过了。就算凶手再小心,他都没有办法保证他到过的地方,绝对没有留下可以查出他身份的信息。所以,他将这里进行了清理,等清理干净之后,再把其他人的身体特征留在现场。”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涉案现场和车上,只有云清、短发女还有老九几个死者身体痕迹的原因。”
罗峰点了点头,继续和我在屋子里找痕迹,小鬼站在一边,依旧不说话。
警方提取到的证据和鉴定的结果,陈凡都告诉我了。
涉案现场的指纹和dna,一般是客观证据中,法律效力最大的,就算云清和短发女最后也没把鬼叫餐的犯罪手法招供清楚,警方凭着他们掌握的证据,也足够将他们定罪,甚至于,云清和短发女没有招供鬼叫餐犯罪手法的行为,还会被警方认为是在挑战司法权威,加重刑罚。
屋子里果然没有再被发现什么了,罗峰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带着罗峰和小鬼往外走。按照我的推测,凶手清理过涉案现场,有些东西,凶手可以带走,但不是所有被清理的东西,都适合被凶手带走,所以,我想要去屋子附近偏僻的角落或者垃圾堆里碰碰运气。
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只有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方涵,你说屋子里没有发现凶手的身体特征,会不会是凶手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罗峰问我:“会不会,这个阶段,还都是短发女一个人干的?”
我点了点头:“有可能。”但是,我的话刚说出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猛地转头,改变了自己前一秒钟的说法:“不可能!”
第055章 玄一和老道长
我们退出了三松观,我注意到,我们离开的时候,玄一还扫了我们一眼。我们在三松观外面的大树下,坐了一个傍晚。陈凡还问我,说这山上的道长是不是真的有道行,他说,止步门内着了大火,如果老道长没有道行的话,靠着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那么迅速地把大火熄灭,阻止火势的蔓延。
我皱着眉头,也在仔细地思考着陈凡问的问题,陈凡见我不回答他,也没有再多问了。
到山上来的信徒,在天黑之前,一个一个地下山去了,远远望下去,弯弯曲曲的小道上都是移动的人头。
道观里不通电,用的都是油灯和灯笼,到这个年代,不通电的道观已经很少了。一开始,三松观的大门还没有被关上,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们还能看见里面红色的灯火,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终于有一个道士来关门了。
大门关上之后,没过几分钟,三松观里的灯火就全部熄灭了,月亮被阴云笼罩着,山上一片漆黑。加之没有灯光,远远看去,三松观被湮没在黑夜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道观的轮廓都很难用肉眼看清。
陈凡说道观一下子就变得渗人了,我告诉他们三个人,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一个人进去。罗峰的两个手下不放心,但我已经决定了,他们不好反对。我喜欢一个人行动,这三个人毛毛躁躁的,人越多,更容易出问题。
等了一整个下午的原因,自然是想进那道止步门看看。玄一道破我们上山来的目的,这已经让我下定决心彻查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道观了。山上很冷,阴冷的风似乎也没有规律,我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风朝我吹。
为了不被发现,我没有使用光源,四周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心翼翼地绕到三松观边上,翻墙进去了,可是,我刚跳下墙,脚下就一滑,我扶着墙,险些跌倒。我好像踩在淤泥上了,我下意识地俯下身,手指往地上捻了一下,果然是淤泥。
白天在三松观里绕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哪里有淤泥,三松观里修饰的很工整。天太黑,我看不清,为了不浪费时间,我马上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朝止步门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月亮终于从阴霾里绕了出来,我隐隐约约看清了眼前的路。
三松观里安静的吓人,绕过大殿,就是一片住宅房了,似乎除了老道长之外的所有道士,都住在这片厢房里。走过厢房的时候,我格外小心,避免发出声响,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很轻的开门声响了。
我迅速地躲到了一棵树后面,厢房里,走出了一道人影,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了半天,我才终于认出来,他正是大家口中不老的玄一。玄一走路的时候,也很小心,完全没有了白天得道高人的模样,反而显得鬼鬼祟祟的。
而玄一竟然也是往止步门的方向走。我偷偷跟了上去,玄一走路的时候,还四处张望,我很小心,没有被他发现。很快,玄一走到了止步门的外面去,止步门已经没有人看守了,但是上面似乎上了锁。
止步门里应该是一道大院子,院子的围墙很高,想要翻进去,很困难。玄一明显是冲着止步门去的,我心里冷笑,止步门后面,恐怕不简单,否则玄一也不可能大半夜到这种地方来。而且,止步门是连玄一都不能进的地方。
作为一个道人,竟然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让他的那些信徒知道,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我正想着玄一会怎么进去的时候,玄一竟然直接走过了止步门,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个转角之后,我发现玄一不见了。
怕被发现,我不敢靠太近,等玄一突然消失之后,我才大步走了过去。玄一是不见了,但是我发现围墙的墙角上,正叠放着几块大石头,玄一应该是蹬着这几块大石头,翻进墙去的。尽管有石头垫脚,但是抬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身手差一点的人,就算踩着石头也进不去。
我立刻判断出来,这个玄一恐怕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文弱。
我也迅速蹬着石头,轻松地翻了进去。围墙里面是一片杂草,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玄一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观察起这个院落来,院落依然很大,有好几栋比较矮的房子。这里面也没有光,我只能借着月光朝前摸索起来。院落里空无一人,表面上,看不出哪里特殊。
但既然老道长不允许任何人,那这个院落就应该有特别的地方,我把目光放到了那几座房子上。我慢慢走了过去,我观察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玄一在哪里,但很快,我突然隐隐发现,有一个房间里,有光。
我悄悄贴到了木门外,门是木门,窗是纱窗纸,里面的微弱的光时隐时现,很明显是烛光。我找了一个木窗的缝隙,偷偷朝里面打望,很快,我看到了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个烛台,老道长就坐在桌子前。
他张着嘴,好像和什么人在交谈,可是我往他的对面一看,那里,根本就什么人都没有。
我只能看到老道长的侧脸,在烛光下,老道长侧脸花白的胡子微微发黄,他还是对着对面空空的座位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我听不到。老道长的样子,不像是在念道经,因为他时不时还会对着空气招招手。
这举动,就仿佛他面前正有一个人一样,有些渗人。
趁着老道长在这间房间里,我小心翼翼地进了其他几间房间,其他房间里,都伫立着很多书架,上面的书,满是尘灰,我翻了其中几本,仍然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我又回到了老道长所在的房间外面。
往里一看,他还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这间房间,和其他房间都不相同,它显得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道家仙人的道像之外,就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装饰物了。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声,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微弱,我很快就分辨了出来,那好像是云清的声音!
声音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我心里一紧,老道长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可是,他大步地朝着门外走来了。我以为是我被发现了,赶紧躲到了一边。但是,老道长开门之后,竟然连门都不关,大步地朝前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我则趁着这个机会,马上进了这间房间,门打开的时候,风灌进屋子里,烛火已经被熄灭了。我轻声叫了几声云清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仔仔细细地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就连床底都翻了,可是就是没有找到云清的影子。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觉得可能是我听错了声源,所以又再一次把隔壁几间的屋子再搜索了一遍,结果依然是没有。这花了我大半个小时,老道长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还有之前进来的玄一,依然不知所踪。
我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我没有找到云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的移动电话震动了起来,陈凡问我怎么还没有出去,他说,玄一已经下山了。我一怔,原来玄一早就出去了。
我让陈凡三个人跟着玄一,别跟丢了。挂断电话之后,我也往外走去。止步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我只能从来时候的地方,搬了几块石头,叠在一起,翻墙出去。三松观里还是一片死寂,我大步地往前走。
远远地,我终于看到了老道长,他正站在大殿前面,我有些诧异,我没想到竟然他也出来了。门从外锁,在没有人给他开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翻出来,除非他会穿墙术。但是,老道长的年纪大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翻出来的样子。
我没有再靠近他,而是准备去跟踪玄一。
我翻到了三松观外,陈凡他们早就不见踪影了。我正准备往下追,三松观的大门突然就打开了,我下意识地回头,开门的,正是老道长。老道长的手上,打了一个红色的灯笼,红灯笼把他的脸映得一片通红。
老道长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开口就说了一句:“下山去吧。”
我正准备回答,就发现老道长似乎不是在对我说话,我在老道长的侧边,距离他大概有两三米远。而老道长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前方漆黑的下山路,我忍住,没出声,继续观察了下去。
老道长突然点了点头,又开口说话了:“在我身边待了几十年了,下山去吧,不要祸害人间。”
老道长举起了他的手,慢慢地挥了挥,就像是跟人道别一样。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装神弄鬼,我皱着眉头,这个时候,老道长替然举起了红灯笼,吹灭了里面的烛火。
老道长进门去了,但是门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老道长说的话:“方涵,离开港区吧。”
第056章 匿名信又现
听到老道长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大惊失色,我并不认识他,但是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发愣的时候,老道长已经把门关上了,我拍了几下门,但是却没人答应,我正准备再翻进去,陈凡给我打来了电话。
陈凡告诉我,他们三个人,跟丢了玄一。
我对着电话怒骂了一声:“废物,跟个人都会跟丢。”陈凡被我骂的不敢出声,他问我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我让他们再四下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玄一。陈凡挂断电话,马上去照做了。
等我再翻进墙的时候,老道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把整个三松观找了一遍,甚至又翻进止步门内的院子去找了一番,可是依然没有找到老道长的踪迹。我琢磨着,老道长可能是故意躲起来,不愿意见我,他不见我,但是不可能白天的时候不见那么多信众。
我暂时收起心底的讶异,离开了三松观。我走的很快,几乎带着小跑,夜里的空气很潮湿,这使得石头小径更加打滑。小径两旁的树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天太黑,我看不到幽森的树林,声音就像是直接在我耳际产生的,迎面出来的冷风,让我更加觉得好像有人在我的耳朵边吹着凉气。
我的脑海里,想的全部是老道长面对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假的,就好像,他真的送了什么我看不到的脏东西下山一样。快要到山脚的时候,我猛然止住脚步,我的背脊发凉,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可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身后只有一片苍茫的夜色,我眯着眼睛,凝视着那片幽暗的地方,我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很快,我看到了一只像是手一样的东西在左右挥动着。
我慢慢地朝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可是,当我止步在那地方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只是一棵小树苗而已,它的枝桠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我松了一口气,心想是自己太多疑,正准备回过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我转身就挥拳打了过去,那是一张脸,我的拳头重重砸在了那张脸上。一声惨叫,那道人影差点滚下山去,是另外两道人影扶住他的,终于,我看清了,那是陈凡和罗峰的两个手下。
被我打中的,是陈凡。
陈凡有些委屈,问我为什么打他,我朝四周看了看,确认四周再也没有人之后,我才反问陈凡为什么突然拍我的肩膀。陈凡更加委屈了,他说他大老远地就叫了我好几声,我一直没答应,所以他们才慢慢走过来。
我微微一愣,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陈凡叫我的声音。我问他们不是在山脚吗,怎么又往回走了,陈凡说他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怕我出事才往回走找我的。我掏出手提电话一看,果然,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陈凡打来的。
陈凡不敢对我发火,忍下了,他问我是不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觉得我有些心神不宁。我摇摇头,不想多说,正准备继续往山下走,陈凡就突然说了一句:那是什么。我回头,陈凡正指着那棵小树苗。
我仔细一看,小树苗的枝桠上,正挂着一个手镯,手镯上还贴着一张符。刚刚匆匆扫了一眼,我没有发现,如果没有陈凡提醒,我可能就忽略这个手镯了。不会平白无故有人挂一个手镯在枝桠上,还贴一张符在上面。
我正准备伸手去拿,陈凡就颤抖着声音让我不要乱动。他听人说,山上经常会出现一些脏东西,那些脏东西喜欢用身上的物件引人上钩。陈凡不敢去看那手镯,说这东西,明显有问题,否则也不会有人在上面贴张符了。
陈凡说话的时候,山上的风更大了,我冷冷地告诉陈凡,如果他再乱说话,神神叨叨地,我就撕碎他的嘴。陈凡马上闭口不说话了,我用袖子把手裹了起来,问陈凡要了一个鉴定袋,把手镯和符装了进去。
一切都太诡异了,就在刚刚,我还觉得这里有人,很快,我就在这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把手镯和符收起来之后,我们往山下走。陈凡告诉我,那个玄一从三松观下来之后,就一路大步地朝山下走,一开始,陈凡三个人还能紧跟着,但是那个玄一越走越快,就像脚下带风一样,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陈凡显然已经被三松观神奇的传言给影响了,他在描述玄一的时候,还把他说的很神。玄一的动作的确很快,再加上玄一对这座山很熟悉,在哪个拐角处甩掉陈凡三个人,并不是难事。正是因为如此,我一开始才千叮万嘱让他们盯紧一点。
结果,人还是跟丢了。
跟丢之后,陈凡他们又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了山脚,我们上了车,陈凡问我们是不是要马上回去,我摇头,说等天亮,要再上山见一下那个老道长。
他们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在车里睡下了。
借着车上的灯光,我仔细地观察着鉴定袋里的手镯和符咒。这个手镯是银制的,看上去很破旧了,而且有些变形了。手镯上的花纹很简单,几乎没有,并不精致,样式很复古,我推测,这个手镯很可能是五六十年代的饰品。
而那张符,倒还算新,除了有些发潮,没有其他问题。
我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敲车窗,声音很细微,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我最终也没有醒来,我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疲劳过。天亮的时候,我才睁开眼,陈凡和另外两个人已经醒过来了,他们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我一醒过来,陈凡就马上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听到有东西敲车窗的声音。
我这才明白过来,昨天夜里迷迷糊糊听到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梦境,而是真的,因为其他三个人,也听到了。只是,当他们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睁开眼睛,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没人敢下车去看,他们总觉得,这个三松观和这座山,都阴森森的。
直到天亮,陈凡一说,其他两个才表示他们也听到了。
我直接下车去,我没有在车子的周围发现什么线索。陈凡像是哀求一样,问我是不是真的还要上山,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陆陆续续上山了,这群淳朴的居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信奉道教上。
我告诉陈凡,我必须再去见一次老道长。我正准备往上山走,我的目光突然扫过了我的手指,我的两只手指上,竟然是红色的,这是血!
我猛地想了起来,我翻墙进三松观的时候,脚下一片打滑,当时天太黑,我看不清,我只以为那是一片淤泥,还蹲下身用手捻了捻,这血迹,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也就是说,我踩的那片地方,有没有干的血。
我让陈凡马上联系警局,陈凡看到我手上的血,也知道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他马上联系了港区的警方。很快,距离我们最近的几个警察赶了过来,他们问发生了什么,我把手上的血给他们看了看,他们皱着眉头,马上跟我们上山了。
这个时间,正是一天当中居民上山最多的时候,我们前行的很慢。有两个警察开道,不少居民都侧着身,给我们让了道,这已经让我们快速了不少速度,但这依然让我们花了整整四十多分钟才到三松观外面。
三松观,明显和我们昨天来的时候不一样,人一样多,但是我发现,大家都像在看热闹一样被挤在门外,大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三松观内,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哭声。我感觉出大事了,马上拨开人群,挤进了门去。
果然,我一眼望向了三松观的大殿,大殿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像,那石像是一个仙人的,正对着大门,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关注的,并不是这个道像,而是正坐在道像前面,低着头的那个人。
他是老道长。
他的脑袋向下耷拉着,双脚盘旋坐着,他的四周,跪着很多身穿道袍的道士,哭声,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来的。他们一个掩面大哭,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陈凡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是这老道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走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我走进了大殿,我问地上的一个道士,老道长是怎么死的,那个道士只顾着哭,哽咽了半天才说,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老道长正坐在大殿里,起初大家还以为老道长在打坐,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老道长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仙逝了…;…;
第057章 毒枭的孙女
这一次,罗峰再也没有怀疑小鬼的话了,小鬼的话音一落,罗峰就冲了出去。小鬼说的方向,是酒店大厅外面的门。罗峰跑的非常快,我们到酒店外面的时候,罗峰已经揪着人回来了。
那是个男人,男人一副惊恐,罗峰把他踢倒在地上,问他为什么要盯着我们。男人一开始不肯说,在罗峰的威胁之下,男人才哆哆嗦嗦地说,是云高让他来盯着我们的。罗峰有些愤怒,他嘴里骂道:“那小子,我还没去找他,他就来找我了?”
我让罗峰不要生气,我把那个男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我让他回去告诉云高,不必盯着我们了。我实话告诉男人,我暂时不会对云高出手,但是有些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让男人把这些都转告云高之后,我们放他回去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罗峰的气才慢慢消了下来。他又暧昧地看着我,问:“快说,为什么要帮云清,是不是看上她了。能被你看上,真是不容易。”
面对罗峰的调侃,我只是笑笑:“云清这个人,总有一天用的上,不查云高,当卖她一个人情,替她请个好律师,算再卖她一个人情。”云清的化学天赋很高,他的有些手段,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比如我在天台上看到的那张散发着绿光的鬼脸,还有我在酒店里看到五光十色的灯,以及接罗峰的电话,却听到了女人哭笑的声音。罗峰耸了耸肩,拍了拍我:“还以为你总算对女人上心了,没想到又是为了以后考虑。”
我点了点头:“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一切都只是在为我自己铺路而已。钻钻法律的空子,能少判多久,就少判多久,能监外执行,就监外执行。”
罗峰答应了,港区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小鬼没有身份证,罗峰为了她能在大陆避过审查,还连忙让人去给小鬼做了假证。罗峰经常两地跑,他的手下,也有很多用了假身份,这点事,倒是难不了他。只是,罗峰一开始并不同意我带着小鬼。
他觉得,带着小鬼可能会是累赘,而且,小鬼毕竟身份未知,带在身边,太不方便了。
但是,罗峰的话,招来了小鬼的白眼,看小鬼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一通似的。我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我们不管小鬼,小鬼就没有地方去了,而且,小鬼和玄一有关系,这才是我把小鬼带在身边的真正目的。
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我们乘上了离开港区的客船,之后,我们又乘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到京市的时候,正是深夜。陈凡对我千恩万谢,和我们分开了。陈凡很开心,不出意外的话,陈凡帮助港区警方破获一起大案,他会升职。罗峰盯着陈凡的背影,说这个人,太没用了。
我只是笑笑,说陈凡,也是我以后用的上的人。
再回到京市,我突然有一种已经离开很久的感觉。罗峰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住,我摇了摇头,拒绝了。罗峰叹了口气,罗峰在京市,有一套自己的别墅,他一个人住,他已经不止一次让我和他一起住了,但是我都没有同意。
我回答罗峰,我还是喜欢窝在自己的小屋子。
罗峰没有勉强,把我和小鬼送回家之后,离开了。
我自己租了一套小屋子,有些破旧,两室一厅,小鬼说要和我一起睡,所以我们就挤一间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我听到小鬼在说梦话,她一直在叫玄一,身体还时不时地会发抖。我替她盖好了被子。
天亮之后,我第一时间找上了罗峰。
我问罗峰,有没有玄一的消息了。罗峰回来之后,已经详细地问过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恐怕要有坏消息了。果然,罗峰回来问过之后才知道,罗峰的手下,的确发现玄一到了京市。
他们跟到京市之后,也看见玄一在京市出现了几次。但是每次,他们想要直接绑下玄一的时候,玄一都会钻进拥挤的人群里,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连续出现了几次之后,玄一就彻底不出现了,现在,玄一是不是还待在京市,罗峰也不敢确定了。
至于小眉,罗峰还没有找到踪影。
罗峰让我不要着急,说他再想想办法。我只得按捺住了心情,我带小鬼去了电脑房,上网查了一些资料。港区鬼叫餐的案子,并没有被大陆主流媒体所报道,所以我只能通过一些论坛和网站查询资料。
李德水被逮捕之后,非常迅速地移交到了司法程序。李德水的犯罪事实非常清楚,案件正在审理当中,不出意外,无期徒刑免不了。
小鬼站在我的身边,眨巴着眼睛盯着计算机的屏幕。电脑房里一直都有人抽烟,小鬼很快就被烟味呛到了,我查完资料,就和小鬼出了电脑房。这个时候,罗峰也给我带回了消息,他说,京市不是他的地盘,所以他能用的人没那么多。
罗峰说要带我去见另外一个人,说一定能帮我。路上,罗峰跟我介绍了那个人,那人在京市一带,很混的开,而且做事很隐蔽。问起那个人是干什么的,罗峰竟然告诉我,那人是个毒枭。
我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贩毒的?”
罗峰点了点头,罗峰说,那人叫王鉴明,道上的兄弟都称他明爷。王鉴明已经六十多岁了,亲人在二十多年前那场文化浩劫中死了,只剩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孙女。罗峰虽然也在道上混,但是有些东西,罗峰是绝对不会碰的,毒品就是其中一项。
我之所以能和罗峰走到一起,也是因为罗峰的为人。
罗峰拍了拍我的肩膀:“为了查人而已,我和那王鉴明没有走的很近,道上的交情而已。你如果不去的话,我们就回去。”
我摇了摇头:“利用关系而已,你确定他能找到玄一和小眉吗?”
罗峰回答:“反正他比我找到人的可能性,大多了。”
我也不再反对了,继续和罗峰往前走。罗峰似乎欲言又止,我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罗峰点了点头,终于把他的问题问出来了:“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你似乎很痛恨那些贩毒的,为什么?”
罗峰还提起了一年前,我把一个贩毒的小贩打的半死不活的事情。罗峰说,我当时看上去很可怕,他从来没见我那么激动过。我笑着反问他:“如果我说我看不惯毒品祸害人,你信吗?”
罗峰摇了摇头:“不信。”
我:“你是觉得我的心肠没那么好,对吗?”
罗峰耸了耸肩:“算了,你不说我就不问了,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吧,我们到了。”
罗峰说完,我就注意到,罗峰已经带着我到了一个宅子外面。这是京市的四合院,古香古色的。我们一到,就有几个大汉出来接我们了,那几个大汉,认得罗峰,嘴里叫着峰哥,把我们迎进了宅子里。
招呼我们坐下之后,有一个人走出来接待我们了。那人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长的还过得去。罗峰悄悄告诉我,这是王鉴明最得力的手下,叫孙煜骁,和罗峰有过几次来往。我对这个人不感兴趣,也没有太在意他叫什么。
罗峰坐下之后,就问:“明爷在吗?”
那个叫孙煜骁的人还没有回答,我们就听到了一道清亮的女声:“我的爷爷不在,你们找他干嘛?”
很快,我看到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女人,一头只到颈部的短发,发丝很细碎,风一吹,发丝显得有些凌乱但又俏皮。
女人的皮肤很白,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她的眼睛很大,一进屋,她的两只大眼睛就盯着小鬼。这个女人很漂亮,一个毒枭的家里,会有这样年轻的女人,我很快就联想到罗峰说的,那是王鉴明的孙女。
果然,那个叫孙煜骁的男人站了起来,对女人非常恭敬的样子。
女人直接朝着小鬼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小鬼长得可爱。我微微一愣,刚想阻止,女人竟然直接蹲下身,把小鬼抱进了怀里。小鬼对除了我之外的人,都充满敌意,经常别人一接近,小鬼就张嘴咬。
但出乎意料的是,小鬼竟然任由那个女人抱住了。
女人还在小鬼的脸上捏了捏,但是小鬼也没有生气。我站起来,把小鬼拉到了我的身后,女人这才站起来,她上下打量着我,问我找她爷爷干嘛。罗峰在这个时候接过话,说想请他们帮我们找人。
孙煜骁还说要先通知一下王鉴明,倒是这女人,竟然很爽快地就直接答应了。孙煜骁不好说什么,也就没说话了。女人告诉我们,王鉴明出远门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我跟女人说了谢谢,女人摆了摆手,让我们下次来,也把小鬼带上。
出了王家的宅子之后,我问小鬼怎么不躲。
第058章 养古曼童的女星
小鬼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回答说:“那个姐姐,身上好香。”
小鬼的这个理由,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揉了揉小鬼的头发,不再说什么了。边上的罗峰倒是调侃了一句:“她叫王雅卓,是王鉴明的孙女。怎么样,长的不错吧?”
我记下了这个名字,说实话,王雅卓的确很漂亮。我问罗峰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罗峰摇了摇头,说他招惹不起。问起原因,罗峰才说,王雅卓是王鉴明唯一的一个孙女,王鉴明家大业大,算是老一辈人当中,最富有的那一群了。
不管是道上的,还是一些商家,都想把王雅卓娶回家,一方面是觊觎王雅卓的美色,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他们想要巴结王鉴明。王鉴明私底下贩毒,这是只有道上的一些人才知道的,据说,警方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拿王鉴明没有办法。
王鉴明和大部分黑社会犯罪集团一样,已经逐渐开始做生意,为自己洗白,这几年,已经很少从事贩毒了,这也是警方拿王鉴明没有办法的原因之一。但是,王鉴明这些年虽然很少从事贩毒,但是只要一从事,贩毒量都巨大,涉及金额也是惊天巨款。
罗峰毕竟是港区帮会的大佬,有些事情,他很清楚,我也没有怀疑。因为贩毒犯罪的特殊性,王鉴明有自己的联络网,罗峰说,王鉴明安插在全国各地的眼线,已经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正因如此,罗峰才会带我来找王鉴明,试图通过王鉴明,找到玄一和小眉。
“前些年的时候,不少人到王鉴明家里求婚,但是这几年,倒是没人提起了。”罗峰说。
我来了兴趣,我问为什么,罗峰回答说,因为王雅卓太任性了,经常会把那些上门来求婚的人,整的落花流水,还曾经把人弄残,送进了医院。但是王鉴明就这么一个孙女,对她宠爱有加,因为忌惮王鉴明,那些人也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很快,王雅卓的名声就传开了,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我回想起刚刚见王雅卓的样子,说实话,王雅卓看上去,有些俏皮,但还不至于像传闻中那样。我把疑惑说出来,罗峰也皱起了眉头,他说,今天的王雅卓,的确是有些异常。
但是小鬼却拉了拉我的衣袖:“方涵哥哥,雅卓姐姐是好人。”
我不禁发笑,小鬼竟然已经开始这样亲切地喊王雅卓了。
罗峰已经把玄一和小眉的详细信息告诉了王雅卓,罗峰说,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消息就行了。我也没有着急,因为我们现在,确实是无计可施。我们经过报刊亭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都围着报刊亭,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什么。
出于好奇,我们走了过去。拿起报纸一看,才发现,大家讨论的,是报纸上对一个著名女星的报道。女星叫z,出演过不少电影,很年轻,来自港区,这一年,女星和另外一个著名的男星,出演了一部动画电影,被娱乐圈奉为金童玉女。
罗峰对娱乐圈的事情,一直没什么兴趣。罗峰刚想走,我就叫住了他,他问我怎么了,我指着报纸下方的几个小字:古曼童。整版报纸,都被光鲜亮丽的z充斥着。唯独这三个小字,有些不和谐。
仔细看下去,才发现,报纸竟然报道了一个关于z的传闻,报道说得很模糊,大致的意思是,根据知情人士称,z在养古曼童。关于古曼童,我略有耳闻,罗峰不是很清楚,就问我古曼童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围在报刊亭的人,我们都仔细地听了起来。罗峰有些诧异,因为,在大家的口中,古曼童,就是小鬼。这也是大部分人对古曼童的认知,但实际上,古曼童和小鬼,有本质的区别。
古曼童的传说,来自东南亚。而关于小鬼的传闻,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不少。
在东南亚,古曼童是圣物,由各种不同的材料制造而成,看上去像个童子。据说,古曼童是法师或者高僧,将意外死亡的胎儿或孩子的灵魂,加持入住在童偶身上,古曼童就这样制成了。
古曼童之所以被视为圣物,是因为古曼童内的灵魂天性善良,自愿入住童偶,并且可以保佑供养者家宅安康。而小鬼,相传是法师利用符咒,或者一些懂得养小鬼方法的人,强行将孩子的灵魂禁锢,来完成自己的发财害人的目的。
小鬼因为被强行禁锢,怨念横生,相传,小鬼的供养者,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或者精魄喂养小鬼,不少人都被小鬼反噬,最终身体被掏空。
但是,随着年代的久远,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把古曼童和养小鬼等同起来了。在普通人的眼里,都是在供养阴邪之物,区分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们已经把报纸放回报刊亭,朝前走去。小鬼牵着我的手,有些丧气地告诉我,她没有那么坏。我微微一愣,小鬼竟然以为我们说的养小鬼,是在说她。罗峰也发笑了起来,他说这些东西,全是在装神弄鬼而已。
报道古曼童的报纸,属于一家非主流的媒体,我和罗峰都清楚,那家报社很快就会被整改,大陆的报道,不允许出现这些。
我和罗峰都不信这些,一开始也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一直到两天后的晚上候,我接到了陈凡的电话。陈凡告诉我,他回去之后,被通报表扬,算是立了功,警衔升了,也被抽调到一个中队里任职,大家都说,他是最有资格被提升为队长或者副队长的人选。
其实,陈凡的心思,完全被我看穿了。因为我和罗峰有关系,陈凡巴不得不再和我联系,他会找我,除非他是遇到难题了。果然,被我道破之后,陈凡说,他所在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失踪案,警方已经找了很久了,但是却没有找到人。
我冷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要我帮你?”
陈凡回答:“涵哥,我实在找不到人了,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推测出失踪者在哪里。”
我骂了一句:“你把我当成算命的了?掐指一算就算出人去哪里了?”
我不准备帮忙,正准备挂电话,陈凡就哭丧着语气叫住了我。他说,这起失踪案,非常诡异,他刚到新单位,大家听说他在港区破获了一起灵异案件,所以队里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陈凡本以为找个人,很简单,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可是他一翻卷宗,才觉得自己被坑惨了。失踪者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而且,失踪者的失踪传闻,和女星z扯上了关系。听到z女星,我没有再准备挂电话了。
我让陈凡给我详细说说,陈凡很激动,马上不说废话了。
陈凡是昨天刚去新单位的,今天,他翻阅了卷宗。结果,陈凡发现,失踪者,是一个道士。不管是陈凡还是我,现在对道士这个宗教群体,都非常敏感,因为我正在找玄一。这个道士在失踪前,最后有目击证人看到他,就在几天前。
那一天,道士去见了z女星。
之后,道观上的人就称,道士再也没有回道观了,警方找z女星问过话,z也说,道士和她分开之后,说是要回道观,此后便没了消息。我知道,如果光是这样,陈凡不会来找我,毕竟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陈凡继续说,坊间传言,那个道士已经死了。无风不起浪,我问陈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很快,陈凡说了三个我前两天才给刚刚看到的字:古曼童。有不少人都说,z女星每次到京市来,都会去道观上见那个道士。
那个道士,在道观上的地位不高,但是却传言他早年的时候,和东南亚的高僧接触过,学了禁锢小鬼,供奉古曼童的方法。而z每次来找那道士,也是为了请求道士帮助自己供养古曼童,以求演艺道路发展顺利。
“所以呢,你信了吗?”我问。
陈凡回答说:“我当然不信,但是,我后来去查了这个z,我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陈凡说,他翻出了港区两年前对z的报道。那个时候,z深陷一场绯闻当中,和秘密男友的床照被曝光,同时又有人传闻z脚踏数船,她的演艺事业进入了低谷期,只能暂时到大陆发展。
那个时候,z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还患了忧郁症,据说瘦到了不到七十斤,也突然变得人老珠黄,像老了很多岁一样。
但是,在京市见了那道士之后,z没多久就又变得光鲜亮丽,体重也正常了,此后,z又强势回归演艺圈,经过两年的打拼,z又一次东山再起了。
“涵哥,我查了当时媒体登出来的照片,短短的时间内,z的外表就恢复了,太可怕了。”方涵说:“关于z养小鬼的传闻,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和陈凡的通话还没有结束,罗峰就推门进来了,他告诉我,王雅卓查到了玄一的下落。
罗峰说,玄一在几天前,见过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就是那个失踪的道士,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座经常闹鬼的郊外老宅…;…;
第059章 小眉现身
一个个调查,时间肯定不够了。但是,以罗峰的能力,短时间内就把三松观所有世俗弟子的名单,以及他们的职业、年龄等基本信息搜集起来,并不是难事。这是我让罗峰去查的第一份名单。
至于第二份名单,还是跟乡下村子的名单有关系。罗峰去村子调查的时候,被云高和大喜引回村子的几个小混混再次干扰,调查再次中断。我让罗峰派人去继续调查,特别是不能忽略是村子本地人,但是已经不住在村子里的人。
两份名单都搜齐之后,如果我之前所做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两份名单中,可能会有一个重合的名字,那个人,就非常有可能是凶手,因为这个人,满足我之前推测出来的条件。罗峰有些激动,连说是好办法,很快,他打电话交待了下去。
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小鬼本已经睡着了,但是门一打开,小鬼就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的警觉性非常高。见到是我,小鬼马上告诉我,她饿了,我有些自责,因为查案,把小鬼忽略了。
给小鬼准备了些食物,小鬼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几天的习惯,小鬼已经不再吃生肉了。小鬼吃东西的时候,罗峰和陈凡也都在我的房间里。我们正在商量接下来的打算,他们都看着我,关于调查,一直都是我做主的。
我想了想,问罗峰知不知道大喜现在在哪里,罗峰回答说,他怕大喜报复,所以一直让人盯着大喜。大喜已经进了医院,罗峰问我要干嘛,我说想去找大喜确定一下我的推测。罗峰打了个电话,让他的手下先去给我们开路了。
我们出门的时候,小鬼也吃完了,她说要和我们一起去,两只大眼睛还眨巴眨巴地盯着我们。本想把小鬼留在酒店内,因为我们的行动有些危险,但是小鬼紧紧抓着我的手,罗峰挥了挥手,说让小鬼跟着吧,他的手下可以保护小鬼。
陈凡低喃了一声:“小鬼这么凶悍,谁敢欺负她。”
陈凡的话,引来了小鬼的一个冷眼,陈凡马上吓得走远了一些,生怕小鬼会突然张嘴咬他。上了车子之后,陈凡才问我要去确定什么。我也把之前和罗峰说的推测告诉了陈凡,如果三松观和那批世俗弟子真的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并且云清发现了,那云高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很可能会想办法对云清下手。
大喜在港区各大帮会的地位,实际上不比罗峰低,而云高又和大喜相识,如果云高要动手,利用大喜的可能性,非常大。罗峰说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已经彻底将大喜得罪了,等大喜恢复过来,难免有一场恶战,既然如此,还不如趁他病,要他命。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罗峰的手下已经替我们把守在大喜病房外面的小弟都给解决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所以事情进展的比较顺利。我们进了大喜的病房,大喜的脑袋被包扎了起来,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随手抄起病房里的水果刀,在大喜的脸上拍了拍,大喜猛地惊醒,看到是我,他一开始还很愤怒,但看清我手上拿着的水果刀,他立马就怂了。我言简意赅,直接抛出了我的问题:“想活命,我问什么,老实回答什么,第一个问题,你和云高的关系怎么样。”
大喜哆哆嗦嗦,回答说:“我和他不熟。”
大喜的话音刚落,我就高高举起了水果刀,朝着大喜的胸口猛地刺了下去,大喜尖叫了一声:“我说!”
水果刀的刀尖,刚好抵在大喜的胸口上,只要再用力一分,水果刀就会刺进去。陈凡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法。我并不在意,让大喜快说。被我一吓唬,大喜终于肯说实话了。
他说,他和云高是酒肉朋友,现在整个港区的帮会,都慢慢开始做生意,为自己洗白,云高是大喜帮会生意上的帮手。而作为交换,大喜也会帮助云高解决一些不能放在名面上解决的事情。
罗峰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云高,生意上也不是清清白白的。”
我:“第二个问题,云高是不是曾经让你除掉云清这个人。”
大喜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我手里的水果刀又晃了晃,大喜马上开口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云高的确曾经让大喜去除掉云清,但是,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云高又改变了主意,让大喜放过云清。
我把大喜的话记在了心里,又问了几个问题,问不出什么后,我准备离开了。罗峰叫来了他的手下,把大喜打晕之后,扛出了病房。陈凡有些惊讶,问罗峰想要干嘛,罗峰反手就往陈凡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警察病又犯了?问那么多干嘛?”
陈凡还想说什么,我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我告诉他,港区帮会的事情,和京市警察没有关系。陈凡只好闭嘴了,出了医院,上了车子之后,罗峰才说他要先把大喜控制住,等吞了他的帮会之后,再把大喜给放了。
陈凡以为我们这就要回酒店了,但是车子开了一会,他发现,那并不是回酒店的路,他问我们要去哪里,我笑了笑,回答了他三个字:三松观。
陈凡全身一颤,抱怨说怎么又要去那恐怖的地方。
我们到三松观山脚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了。玄一走了,老道长死了,我们要查三松观,比之前方便多了。我抱着小鬼,朝着山上的小径走,夜里很黑,小径两旁的树林幽森,和之前一样吓人。
小鬼一直盯着那漆黑的树林,好像在看什么。
我问小鬼怎么了,小鬼摇了摇头,趴在了我的肩上,我发现,小鬼的身体在颤抖,好像是在害怕,但问起怎么回事,小鬼就是不说。小鬼的反应,让陈凡有些胆寒了,他支支吾吾地问我,该不会树林里有什么脏东西吧。
我们都很警惕,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
走到山上,我对罗峰和陈凡说,这条小径,可能也和三松观的秘密有关系。之前,我和陈凡还想不通,为什么这么气派的一个道观,会稍微修缮一下上山的小径,现在想通了。小径被修缮之后,会有更多人上山,这对保护三松观的秘密,很不利。
罗峰一点都不害怕,还非常感兴趣地说,他一定要看看三松观究竟有什么秘密。
罗峰第一个翻进了围墙,很快,大门被罗峰打开了。他让我们进去,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和之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三松观到了夜里,一片漆黑,所有道士都睡着了。我们第一时间到了止步门外面,老道长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止步门还是被上着锁,没有人会进去。我们找了一些大石头,叠在一起,翻了进去。
抱着小鬼,我们的行动要慢一些。
进了止步门之后,我们又一次把整个院落搜查了一遍,但就是找不出什么来。最后,我们进了那天晚上老道长坐着对空气说话的那间屋子,罗峰把屋里的蜡烛点亮了。和屋子,我一共检查了两次。
一次是偷入止步门的时候,另一次是老道长死后,我和一个警察头子一起进来的那次。
刚到这屋子,小鬼突然说,她来过这地方,我微微一愣,但是紧接着,小鬼又说了一句让我更加震惊的话,她说,她隐隐约约记得,她更小的时候,就是在这地方经常看见我的。
罗峰和陈凡也都很惊讶地盯着我,陈凡更是直接问了一句:“涵哥,你以前到这地方来过?”
罗峰马上就否定了:“不可能,方涵这几年都在京市,我清楚的很。”
我们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小鬼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也没有办法详说。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是,小鬼只说她见过玄一,并没有见过老道长。这止步门内,只允许老道长一个人进来,小鬼经常待在这地方的话,不可能没有见过老道长。
想不通,我们只好暂时把疑惑放在了一边。
陈凡还说,可能是小鬼记错了,但是小鬼马上就说她不会记错,似乎是为了证明,小鬼还指着房间内的几个道像,说那道像有问题。我们都把目光放在了房间里的道像上,道像的存在,我前两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道像有好几尊,每一尊都有人那么高。
小鬼一说,我们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些道像上。摸索了半天,陈凡在不经意之间,竟然发现了道像存在的问题。这些道像很重,但是一个成年人,足够将它放倒。一放倒我们才发现,这道像,里面是镂空的。
道像的外壁很厚,所以在外面敲击,发现不了它是镂空的。
“这些道像,可以藏人!”我说道。
为了试验,陈凡钻进了道像里,罗峰把道像又立了起来,陈凡就那样被藏在了道像里。
“三松观,果然有问题,那天晚上,我听到云清的声音,但是后来又找不到云清的人,是因为,云清被藏在了道像里!”我的目光更加阴冷:“让你的手下加快速度查那两份名单,我要把凶手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