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入住皇子府
十六:入住皇子府
“赵公公,一日未见,可曾想我?”
眼看着房门就要关上,张无忧伸出手来扶住了房门。
“你!”赵公公惊叫了一声,两眼一翻,双腿一软就要倒下。
而张无忧是何人?随即便眼疾手快的扇了他一巴掌,霎时间,赵公公的脸上便肿起了一个约摸二指厚的红肿,人也清醒了过来。
张无忧颦蹙道:“赵公公啊,你可不能晕倒啊,你要是晕倒在这房门前着凉了可怎么办?我这也是帮你,不用谢。”
“赵管事,外面是何人?为何还不回来?”见赵公公迟迟不归,六皇子皱了皱眉眼底浮现起丝丝烦躁。
“回殿下,是是…”
“既然殿下想知道是谁那就不劳公公禀报了,我就直接进去了。”张无忧轻笑了一声推开房门越过赵公公踏进了房内。
内室,六皇子看着走进房内的张无忧满脸惊悚:“你是怎么进来的?!”
“六皇子殿下这么害怕做什么?左右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殿下不必如此惊慌。”
张无忧自觉这话已经温柔极了,但六皇子还是双目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显然还是一幅未曾缓过神来的模样。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东岳皇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遥想当年刚踏入东岳,那个时候,皇子公主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
见张无忧停在原处叹气,回过神来的六皇子垂了垂眼帘,藏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摸向了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张无忧,但,离死前能够伤她一次也足矣。
摸到匕首,随后用尽全力猛的一掷。
匕首速度极快,锋利异常的刀身仿佛长了眼睛般直冲张无忧而去。
张无忧双眼微咪,她觉得六皇子有可能是个智障,为什么不等她走近一些再出手?这样难道她不会躲吗?
“铮――”
匕首入墙发出阵阵响声,一旁紧跟着张无忧进来的赵公公吓瘫在了地上。
“你…”六皇子惊讶的张大了眼睛,那么快的速度,她是怎么躲过去的?
“匕首?怎么?想着最后再来一次鱼死网破?”泛着冷光的刀身映射着张无忧微凉的眼眸。
“你不必如此侮辱本皇子,反正不过是人命一条而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沉声说完,六皇子手指微攥,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谁说我要要你的命了?”张无忧打量了他片刻,眸子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什么?”六皇子一愣,既然她不是来取他的命的,那是来干什么的?难不成…
六皇子还在猜测更大的可能,而张无忧已经走向了屏风。
“小家伙,你躲起来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李念垂了垂眼眸,极其缓慢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寻仇来了,难不成是来看戏的?”张无忧朗声说道,一幅义正言辞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说谎。
‘你敢说你这次来不是想看看六皇子这边有没有什么好戏?’归故质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张无忧眯了眯眼眼里的笑意更浓,‘闭嘴,知道就知道了,说出来就不好了。’
李念看着面前女子饱含笑意的眼睛,心跳好像在此时漏了一拍:“不是…”
“嗯?你说什么?”张无忧皱了皱眉,没有听清李念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你不是来看好戏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说着,李念垂下了头,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
‘少年!你怎么还能被她蒙骗了呢?你醒醒啊!她就是一个恶趣味的人啊!她下来就是为了近距离看戏的啊!’
可不管他怎么吐槽,最后都会石沉大海,了无踪迹。
“还是你了解我啊。”张无忧抬手拍了拍李念的肩膀,一时之间心情大好,也不再理会归故让她不高兴的话。
“嗯。”
“对了,我好想把皇子殿下给忘了。”
张无忧搬了个凳子又走回了床边。
“皇子殿下伤好了没有呀?”坐在凳子上,张无忧双眼微弯温柔的说道。
“你不必如此虚伪,有什么目的直说就好。”话毕,六皇子不自觉的往床内挪了挪。
“这可是你说的。”张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要在皇子府住下,麻烦皇子殿下派人收拾一处院子。”除去温婉,张无忧说话可谓是开门见山,在旁人眼里显得无厘头极了。
听到张无忧的话,六皇子下意识的低吼出声:“不行!”
“哦?那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然后霸占你的皇子府,你说如何?”张无忧挑了挑眉,对六皇子的反应视若无睹。
“……”六皇子一时无言,顷刻过后,他朝不远处的赵公公招了招手:“去给…”
“我姓张。”
“去给这位张姑娘准备一处院子,锦和园就行。”
“是。”
赵公公行了一礼随后又看了一眼张无忧转身离开。
事情办完了,张无忧也不多做停留了朝六皇子拱手作了一揖随即转身离开。
“告辞。”不远处地李念瞥了一眼六皇子继而跟了出去。
两人走后,六皇子摸了摸胸口的淤青眼底昏暗莫名。
第十七章: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十七: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你为何突然要留在这里了?’空间里,归故对张无忧的做法有些不解,它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张无忧的原因,明明已经相处了近百年了但是它好像从来搞不懂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这个吗?你不觉得这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要浓郁好几倍吗?’张无忧看着屏幕上面露疑惑的归故勾唇微笑。
而且,某些事情是有必要知道后续的。
‘我去检测一下。’
话语刚落,淡蓝色的屏幕自张无忧的眼前消失。
张无忧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背着手转过身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见面前人转过身,一直跟在身后的李念猛地停下了脚步,放在身侧的左手下意识的攥了起来。
张无忧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着,约摸半分钟过后,他问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哦?你不觉得这里的灵气很浓郁吗?在这里修炼肯定事半功倍。”张无忧眯了眯眼,依旧是那笑盈盈的样子。
“是很浓郁,但是…”李念皱了皱眉,双眼紧紧的盯着张无忧还想再说些什么。
“没有但是,我的事情小朋友不要插手哦。”张无忧抬手对李念晃了晃食。
“那…那好吧,我没事了,你去忙吧。”李念垂下了眼眸,小声的应了一句。
对于李念的回答张无忧很满意,她抬眸打量了周围几眼,随后从旁边的一棵树上摘下了一片叶子递给了面前的少年。
“这…”看着面前的叶子李念一瞬间有些愣神。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它给我传信。”张无忧笑道。
月光下,叶子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鲜翠欲滴,整体也慢慢的变成了如玉石一般的材质。
看着面前的传字石李念惊喜万分,连忙接过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红晕爬上耳畔,一向爽朗的李念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他盯着手中的传字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谢谢。”李念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块传字石而已,现在的小孩子啊。
看着李念的背影,张无忧不由莞尔,随后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打坐到半夜三更的张无忧被院外的女人声音吵醒。
“谁啊?一大早的吵吵嚷嚷不知道别人睡觉的吗?”
抬手设下一个隔音结界,张无忧不理会外面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快醒醒,外面来了好几个女人,看样子是来找你麻烦的!”
相比与张无忧的不耐烦归故显得激动得多,清脆的男声在张无忧的耳边吵吵嚷嚷个不停,乱地张无忧随即按上了隔离系统声音的按钮。
“……”
“你这个暴躁的女人!”归故一时无语,只好眼巴巴的看向了房门口。
“砰!”朱红色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衣,看着花枝招展的女子。
“看来这位新来的妹妹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未起身,刚来就这样,日后可不得翻上天去!”
张婉儿身姿摇曳的走至张无忧的床旁,她站在床前停顿了片刻,见床上的人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气急伸手便抓住了被子,胳膊使力想要掀开。
“噌!”被放在床头的长剑猛的飞起直接抵在了张婉儿的脖子上。
“啊!”眨眼间的功夫,颈间一片冰凉,张婉儿被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跌在了地上,脸色被吓得瞬间褪去了血色,如同一张白纸。
“张姐姐,张姐姐,你怎么了?!”听到尖叫声,从房外又进来两名女子和五六名丫鬟,其中率先踏进来的身着浅粉色裙装的女子步子极快,神色尽显焦急。
“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在地上了?”李嫣然快步走至张婉儿的身旁满眼心疼的弯腰将人扶了起来随即轻柔地护在了怀里。
随后,她转身看向刚坐起来的张无忧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府的侍妾便敢私藏利器,还胆大包天的伤了张姐姐,我看你这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
利剑归手,张无着眼睛不悦地扫视了房内一圈,眉目间被阴霾覆盖,“闭嘴,口口声声的规矩规矩,我看你连规矩两字都不会写吧?作为皇族的侍妾一大早不分青红皂白的堵在别人休息的房门前吵吵嚷嚷你的规矩呢?”
“你你!”李嫣然一时被张无忧堵的无言,一只手轻柔拍着张婉儿的背,一只手指着张无忧被气的微微颤抖。
自从六皇子府建府以来,府内就没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吵,后院内的三位夫人虽然不和,但表面上也算客气,如此这般剑拔弩张的场景今天也是头一次,一时之间吓得房内的丫鬟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咳咳…”就在此时,一声低不可闻的咳嗽声自房内响起,声音虽轻却恰好把刚才紧张的气氛缓解了几分。
“夫人,您…”搀扶着身旁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模样清秀的小丫鬟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担忧。
“不必担心。”刘静诗安抚的拍了拍小丫鬟的手,抬起眸看向张无忧的眼神里蓄满了温柔,“妹妹莫要动气,婉儿妹妹和嫣然妹妹进府进的晚些再加上颇受殿下宠爱,说话未免莽撞了些,以后都是姐妹,各自也担待一些。”
“妹妹昨日才刚刚进府,难免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左右我也无事,以后也可多走动走动,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自会减少一些。”
闻声,李嫣然转头看了一眼刘静诗,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
刘静诗温婉的笑着,片刻,她皱了皱眉,一旁的随时恭候的丫鬟连忙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帕子递了过去。
“咳咳…”
时已至此,饶是张无忧的起床气再大此时也早已平复下来了,她神色平静的看了一圈房内,眸子里的情绪深藏眼底。
把剑收进系统空间内,张无忧转了转手腕不以为意的开口:“行了一个个的也不必如此,我只是暂住六皇子府一段时日,并不是六皇子新纳进府的侍妾。”
但是不知怎的,这却更让张婉儿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眼泪直接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你骗人!你如果不是殿下新抬进府的妾室,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锦和园?怎么,可能,会让殿下连夜吩咐不要,不要来打扰你?”张婉儿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泉水一般哗哗的往下流,导致最后连说话都说的抽抽噎噎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岀她说的什么。
“姐姐,姐姐你别哭啊!就算她是新来的,也不会撼动姐姐在殿下心里的位置的,姐姐这一哭我都跟着难过了…”
见张婉儿流泪李嫣然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最后连丫鬟递过来的帕子都没接,直接用袖子给张婉儿擦起了眼泪。
刘静诗喜静,平日大多在房内刺绣出门少之又少,今日罕见的出来走动结果却碰到张婉儿抽泣个不停,顿时心情如翻山倒海,太阳穴针刺一般的疼。
“一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在这般吵闹以后就别说话了。”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张无忧垂眸看了一眼张婉儿,然后转身踏进了屏风后。
半刻钟后,张无忧身着一席飘逸的白衣从屏风后走出,此时,张婉儿早已停止了哭泣拉着李嫣然的手委屈巴巴,丫鬟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房间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见张无忧从屏风后走出,刘静诗眼前一亮,朱唇轻启:“你……”
“张姑娘,赵公公来了。”还未等刘静诗把话说完,从外门疾步跑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小姑娘说话的声音颇高一些正好盖住了刘静诗的话。
第十八章:越挫越勇的六皇子
十八:越挫越勇的六皇子
“张姑娘,赵公公来了。”
张无忧挑了挑眉,“哦?他怎么来了?”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说完垂下了眼眸,一双大眼睛紧盯脚尖。
‘我有那么吓人吗?’
张无忧秀眉微皱。
‘有’禁言时间过去之后就一直在空间内看好戏的归故适时出声,非常完美的解答了张无忧的疑惑。
‘……’
可爱的归故再次被打开了用来屏蔽系统与宿主交流的屏障。
赵公公来了?
虽然都知道张无忧受六皇子的重视,但是第一天入府就被六皇子身边的贴身公公亲自上门的这也是头一个。
房内的小丫鬟再次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多说话。
张婉儿的委屈立即被藏了起来,看向张无忧的眼神中又增加了一分警惕。
没听到张无忧回应,小丫鬟想了想最后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姑娘,您看?”
“赵公公来了当然得请了,去吧。”
张无忧笑了笑坐在了凳子上,一旁的小丫鬟随即麻利的倒上了茶。
“老奴给姑娘请安。”小丫鬟没出去多大会儿赵公公便走了进来,在看到张无忧时立马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整个人恭顺极了。
张无忧微微颔首,“免礼,这一大早的赵公公怎的来了,可是六皇子有什么吩咐?”
“是”赵公公恭顺道,“殿下在前院备好了早膳,特地派奴才前来请您一起用膳。”
张无忧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用早膳?”
赵公公面不改色的回复:“是。”
“我知道了,待我收拾一下就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公公请回吧。”
“奴才告退。”赵公公应了一声又行了一礼随后出了房门,带着一众侍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锦和园。
放下茶杯,张无忧朗声开口:“赵公公刚才说的什么各位也听到了,恕不远送。”
“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张妹妹了。”刘静诗微笑地点了点头,扶着丫鬟的手率先出了房门。
……
李嫣然和张婉儿对视一眼,随后也快步跟了出去,两人的丫鬟紧跟其后。
倒茶的小丫鬟在得到示意后也出了房门,不过片刻房内便空了下来一间房里只剩张无忧一人。
嗯,还有一个归故。
【你说六皇子这次又要搞什么事儿?】
张无忧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有浅到深慢慢浮现出了归故要说的话。
“能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张无忧的眼眸浮现淡淡笑意,六皇子可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
……
一刻钟后,前院——
六皇子看着面前的膳食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半个人影都没有的门前,手中的茶杯气的都快要扔了出去。
“这姓张的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刚才就去请她了,现在这都一刻钟过去了,人还没到!”
杯子猛的被砸在了桌子上,吓得一旁的赵公公一机灵,额头上瞬间出来了一层薄汗。
上前一步赵公公拿过杯子轻声安慰:“殿下勿要动气,气大伤身啊,您的身体现在可需要心平气和。”
被赵公公一说,六皇子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抬手接过赵公公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道:“赵公公,这姓张的欺人太甚,她根本就没把本皇子看在眼里!”
“欲速则不达,殿下,咱们得看的长远一点,等咱们那计划完成之后有她好果子吃!”赵公公附在六皇子的耳边轻声言语。
六皇子一愣,随后微微颌首:“也是。”
“也是什么呀?六皇子与赵公公在轻声说些什么啊?方便说与在下听一听吗?”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张无忧立于门前笑意盈盈的看着房内,一席白衣无风自飘好似九天下凡的仙人一般。
“你…”
这姓张的走路都没有声的吗?跟个鬼似的!
六皇子受到了惊吓,但面上却不敢显现,只好在心里痛骂两句。
抬步踏进房内,张无忧走至六皇子的轮椅旁,一双美眸中透着不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计划?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啊,张姑娘在说什么啊?什么计划?本皇子怎么不知道?”六皇子眼神躲闪不回应张无忧的话。
随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赵公公开口:“赵公公,你还愣着做什么?张姑娘都到了,你还不快去把我那珍藏已久的桃花酿拿出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接到命令赵公公连忙点了点头,快步出了房门。
“这个时辰了,想必张姑娘也饿了吧,还请快快入座咱们先吃点小菜,一会等赵公公来了再喝酒。”六皇子讪讪地笑了笑,眼神飘忽不定,试图转移话题。
张无忧悠然入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随后看向了六皇子:“一大早便喝酒?皇子殿下好雅兴啊。”
“哈哈哈,张姑娘说笑了…”
“我就是这么幽默的人。”
经过这么两句话,气氛慢慢消融,等赵公公端着酒再回来时看着饭桌上相谈甚欢的两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把两人的酒杯斟满,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期间六皇子给张无忧加了好几回菜无一幸免全被张无忧婉拒。
酒足饭饱之后,六皇子的脸上再次堆上了笑:“张姑娘你说你来的多巧吧,这八月正是我东岳国皇家秋猎的日子。”
张无忧颔首微笑:“是挺巧的。”
“呃…”六皇子怎么也没想到张无忧会是这种回答,一时之间想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空气再次恢复安静,良久,张无忧放下筷子面色平静的看向对面欲言又止的六皇子贴心开口:“皇子殿下的脸色有点不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秋猎所有皇室子弟,达官贵族都得参加,而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姑娘也看到了,我就想着姑娘如果无事的话可否以六皇子府客人的身份代为参加一下。”
“当然,狩猎我是会去的,我会在场外为姑娘助威。”说完,六皇子顿了顿,转瞬又道:“而且这次秋猎拔得头筹的人会有一只百年灵兽作为奖励。”
“哦?什么灵兽?”
“这个暂时保密,姑娘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六皇子一脸高深莫测,看向张无忧的眼神中暗含期待。
“参加当然参加奖励不拿白不拿。”
“那好,到时候我会派赵公公去请姑娘。”
张无忧答应了,那他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儿了,今日早上的烦闷在此时全部消失无踪。
忽略掉六皇子暗自高兴的神情,张无忧用酒杯挡住了嘴边的轻笑。
我要是不参加,又怎会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呢?可爱的六皇子殿下。
第十九章:再次见面
十九:再次见面
就这样,张无忧在六皇子府名正言顺的住了下来。
平常她没事时就在后院调戏调戏六皇子那些美丽的姬妾,要么就是给来找她的李念指点一下修仙上的迷津。
日子过的可谓是比六皇子还要逍遥快活。
空间里,归故看着外面仅仅就十米的路硬生生的走了五分钟期间还回了三次头的李念,不由得摇头叹气:“哎——”
“怎么了归故?这两天你叹气的次数可比往常多了不少啊。”
目送李念出了房门后张无忧把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屏幕上,她边说话边从床桌上的玉盘里拿出了一块牛乳糕。
奶香十足的糕点入口即化,张无忧满足的眯上了眼睛,坐在床边一双脚无意识地晃来晃去。
“嗯…怎么说呢?就是…”
归故咬着嘴唇想了想后回答,话说到一半正好看到张无忧在吃东西,整个系统顿时就不好了,“你又背着我偷吃东西!”
“额…”张无忧被归故这惊人的脑回路噎了一下,随后抬手把装着糕点的盘子端了起来。
“谁背着你偷吃了?我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吃好吧,不信你看盘子里还有这么多呢。”
看到盘子里还剩余的糕点,归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宿主,这次是我冤枉你了,是我没有看清…”
“不过我觉得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以前你都是背着我偷吃的…”
后面这句话地声音极小,但就算这样也没有逃过张无忧的耳朵。
“行了,别这么委屈了,以后有什么吃的分你一半。”张无忧感觉自己被误解了,她从来都没有背着人偷吃过好吧!
“真的?”归故眼睛刷一下的亮了,这个亮不是形容词是真的亮,就好像两颗灯泡的那种。
“嗯。”张无忧无奈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归故从空间里面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走至床前,归故把牛乳糕分成了两份,随后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又回到了原处。
张无忧感觉好无语,这防她防的跟贼一样。
“咚咚咚”门外响起三声敲门,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女声:“张姑娘,赵公公来了,您现在方便吗?”
说话的是锦和园的管事丫鬟。
看来是到时间了。
“方便,让他进来吧。”说完,就听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随后房门被打开。
赵公公低垂着眼帘走了进来,随后弯腰作揖,“老奴参见姑娘,姑娘安。”
“免礼。”张无忧微微颔首。
“谢姑娘。”
张无忧这几日没事儿的时候还喜欢去前院找点茬,搞得现在赵公公对她是又气又怕,平常看见她就躲着她,现在说话更比以前恭敬了好几分。
“赵公公平日来后院的时候极少,今日来锦和园怕不是秋猎的日子到了?”
“姑娘猜的没错,今日便是秋猎的日子,殿下派奴才来就是请您去前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说完,赵公公抬眸看了一眼张无忧的表情。
对于赵公公的小动作张无忧并不在意,她把刚才没有吃完的糕点连盘一起放进了系统空间里,随后率先踏出了门:“走吧。”
……
张无忧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赵公公在后面吃力的小跑紧跟,就怕一不留神再跟丢了人。
就这样,平常得用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们缩短到了五分钟。
再派赵公公去请张无忧的时候六皇子便因为身体原因上马车得折腾一会,所以以防耽误了时辰便提前上了马车喝茶等候。
“殿下,张姑娘和赵公公来了。”一直在马车旁候着的侍卫见远处有人影走来,待看清来者是谁后立即回禀给了车上的六皇子。
“嗯”正在喝茶的六皇子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他放下茶杯垂眸想了片刻,又道:“你去给赵公公说不用带她过来了,直接带去后面的马车。”
“是。”得到命令,侍卫立即就开始行动,但还没等到他执行,刚才还离数十米远的张无忧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张无忧扫了一眼停着的两辆马车,先侍卫一句开口:“既然六皇子殿下已经上马车了,那我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还没等一旁的丫鬟把小楼梯放好便直接脚尖用力跃上了马车。
一旁的丫鬟目瞪口呆,这是她见过的最不拘小节且轻盈的女子。
这样一来就节省了不少时间,随着马夫上车和赵公公宣布出发,拉车的骏马渐渐的跑了起来,车轮转动向着城郊皇家狩猎场进发。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目的地终于到达。
六皇子在被侍卫抱下马车放在轮椅上后被推到了大臣堆里和一众朝廷官员交谈,而张无忧则是跳下马车后在猎场闲逛了起来。
在闲逛了两分钟后,张无忧在一棵大树前发现了她一个靠在树上正闭目养神的熟人。
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向她靠近,凤倾城猛地睁开了双眼,在看清来人后她眼里的杀气逐渐被惊喜替代,“是你!”
“不错,警惕性还挺强的。”张无忧颔首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倾城站起身快步向张无忧靠近,激动的神情使她的容貌更加灵动,更加能让人一眼惊艳。
“这个吗?我是以六皇子府客人的身份而来的。”张无忧笑着回答。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明艳灵动,一个恬淡清然,配上身后的小树林,整个场景宛若画卷。
“五皇子殿下到!”随着一道尖细的通报声突然响起,本来热闹的猎场立时安静了下来。
场内被各位大臣带来的贵女们顿时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入口。
猎场里缓缓驶进一辆黑色的双马马车,马车车厢上雕刻了许多精美异常的纹路,车子通体华贵,上好的浮云锦车帘上用暗纹绣了一只玄色巨蟒,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在贵女的目光中,马车稳稳停下,少顷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玄衣面带黄金面具的男子。
就在此时一直在空间里安静的看着电视的归故突然开口:‘宿主大大,这位就是以后那个会和凤倾城相爱的皇子。’
‘哦?’张无忧打量了两眼向着这边走来的面具男子,‘倒挺符合那种小说里面的男主设定。’
那面具男子踱步至凤倾城的一米远处,未被遮挡住的嘴唇勾起一抹淡笑:“凤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十章:阴差阳错
二十:阴差阳错
“好久不见,五皇子殿下。”凤倾城弯了弯眼眸。
君临天微微颔首,看凤倾城的眼中溢满了兴趣。
“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呢?”正在两人想继续交谈下去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回眸望去,是一身杏黄锦衣的六皇子被赵公公推着前来。
把目光君临天身上撤下张无忧看向了那些含羞切切地怀春少女们,听到六皇子的话,她回头应答:“没事,只不过是有些无聊罢了。”
面带厌恶的看了一眼凤倾城两人,六皇子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咬牙切齿:“没关系,姑娘一会儿就不无聊了,狩猎马上就开始了。”
六皇子的敌意太过明显,不多时便引得官员频频侧目。
“看样子两位殿下有点不和啊。”张无忧勾唇笑了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六皇子冷笑一声:“姑娘想多了,我这五哥可厉害着呢。”
“看出来了。”
六皇子怎么都没想到张无优会肯定他的话,此话一出,嘴边的冷笑一下子便僵在了脸上。
君临天但笑不语。
气氛变得诡秘起来,不过吓到的只有赵公公一人,其余三人全然没被影响到,特别是张无忧还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块糕点悠然的吃了起来。
“陛下驾到!”小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秋猎的发起人终于到场。
寻声看去,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东岳帝顺着台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马车周围围了数十个侍卫和侍候的太监丫鬟。
走至高台主位入座,东岳帝抬手示意,“各位爱卿,请入座”
一举一动优雅且有威严,君王风范尽显无疑。
“谢陛下!”各位大臣也不再闲聊,均按照身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随着皇帝的到来,秋猎终于开始。
“张姑娘,祝您一切好运。”从御马官手中接过缰绳,赵公公转手递给了张无忧。
“一切都会如公公所愿的。”接过缰绳,张无忧利落的翻身上马,回了赵公公一个意味绵长的微笑。
赵公公被这微笑吓得颤了一下,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随着皇帝的示意,马蹄声渐起,一匹匹骏马争前恐后的跑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都不见了踪影。
清冷的林间大道上,张无忧骑着马悠闲的跟在最后面,与她前面的那一人相差了近十米。
张无忧有现在的成绩并不全靠她一人所为,她骑着的这匹马儿本就与其他人的不同,这可是皇子殿下亲自准备的。
终于,又在走了一盏茶后马儿不堪重负的停了下来,亮黑干燥的毛发变得潮湿不堪。
“看来这就是为我设埋伏的地方了。”张无忧干脆下马,直接把马弃在了路中央,收敛起气息隐到了一旁的小树林里。
与此同时,对面林子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不止我一人被设了埋伏?’疑惑自张无忧的眼眸中浮现。
‘系统建议您去看看。’归故朗声应答。
‘走。’话落,张无忧姿态轻盈的跃到了对面树林的一棵树上。
女子的眼里跳跃着兴奋,近距离看戏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所谓神仙打架,祸及无辜,张无忧刚在树上坐好便看到了下面本该茂密的树林中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粗壮的纤细的树干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具具歪七扭八的尸体,场面极其壮观。
张无忧扫了一遍现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那个正在抽剑的女子身上。
女子看模样约摸二八年华,一袭色妃色长裙将婀娜的身姿松松包裹,娥眉明眸,朱唇皓齿,挑眉嗤笑间面颊上赤红的血液更为其增添一分妖媚。
“这小姑娘战斗力挺强啊。”张无忧不由感叹出声。
“是啊,比宿主还狠的女生不多,这丫头绝对算上一个,这一个个尸体…”把人物放大,归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她的容貌…”
她把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回,“归故,升级了就可以查看人物了吧?”
归故应了一声,随即打开了扫描器。
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和自己长得相像的人呢?刚才触及那女子的容貌一些往事在张无忧的脑海中浮现。
张无忧上一次在这个世界生活时遇到了一个和她有六分相像的女子,那女子娴静温婉是修仙界柳家的嫡幼女,本身份矜贵一生荣华无虑,但却因柳家私藏魔功且与魔修勾结,一夜之间对家族之密毫不知情的少女就变成了修仙界人人喊打的存在;就在那时,张无忧遇见并收留了她,并认其为义妹。
可惜造化弄人,资质差与仙途无缘的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那些道貌岸然所谓为民除害的修士中。
赤红的剑尖鲜血零零,柳毓不屑地扫了一遍数十具金丹期的尸体,“在本小姐打坐的时候偷袭?蠢货。”
“既如此,金丹就当你们用来给本小姐赎罪的东西吧。”
将剑归如剑鞘,柳毓素手轻抬,在法术的操纵下一颗颗金丹从尸体中破肉而出,四面八方的向她聚集,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烁光。
将金丹收入空间戒指后柳毓就毫不磨蹭的离开了,仿佛晚一会儿就能被血气浸染一般。
张无忧从树上跳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围着尸体转了两圈。
与此同时,归故也已经调查完成。
“宿主大大已经调查出来了,她是柳姑娘的嫡亲侄女柳毓,雷金双灵根,修为元婴后期。”
“哦?”闻言,张无忧眼眸浮笑,“这么巧,小侄女?”
“没错。”归故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结果出来的时候它可是仔细的看了两遍。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张无忧扫了一圈,随后弯腰从地上把那把最锋利的剑捡了起来,“看来小家伙说的没错,两人联手。”
……
第二十一章:凤丞相六皇子下线
二十一:凤丞相六皇子下线
候猎场——
在请过意之后,凤丞相端着酒杯渡步到了六皇子的桌前,“六皇子殿下,臣敬您一杯。”
“好,不过御医说本皇子现在还不可饮酒,今日就以这茶水代替罢。”
六皇子端起桌上的茶盏与凤丞相的酒杯稍微一碰杯,随后,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丞相就别光站着了,入座吧。”说罢,六皇子示意凤丞相坐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
凤丞相抬手作揖,“谢殿下”
高位之上,东岳帝往台下看了一眼,随后继续与下手边的大将军交谈。
入座后,凤丞相面漏担忧,“殿下,这次真的没问题吗?那女子的修为可不低。”
凤丞相说话的声音极低,连站在一边侍候六皇子的赵公公都听得不甚清楚。
“凤丞相担忧过度了,那可是十个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这一次,她不死也得重伤!”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六皇子眼眸凶狠,说的极为自信。
见此,凤丞相的心也不由得安了几分。
“但愿如殿下所想的一致。”
‘哒哒哒’就在此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出去狩猎的众人均按照规定的时辰内回归。
张无忧骑着马跟在最后,她微笑着把六皇子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就走了一会儿,这两人竟然已经聊到这种程度了。
真是普通又自信。
凤丞相循声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张无忧,手指吓的瞬间脱力,手中的酒杯猛然的摔在了桌子上,他满脸震惊,“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自己被溅湿的袖子,六皇子皱了皱眉,“凤丞相,你怎么回事?”
“殿,殿下…”在极度的恐惧下,凤丞相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凤丞相突然的结巴让六皇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放下擦袖子的帕子便随着他的话音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吓得他一激灵。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回来?!
她为什么看着一点伤都没有?
难道是没有碰到?!
还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六皇子在心里盘算着哪一个的可能性最大,但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有可能就是因为张无忧运气好,毕竟请的那些杀手个个出类拔萃,张无忧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十。
六皇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他看向向他走来的张无忧,眼底的情绪隐藏的极好,“张姑娘…”
“呃…”六皇子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刺痛了一瞬,再张口时没说出声却喷出了一口鲜血,“噗——”
赵公公眼看着张无忧抽出剑将自己的主子贯穿,霎时间,他感觉心脏好像停止了一般,一阵浓烈的窒息感将他包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了桌子上,茶杯中清澈的茶水也染上了赤色,六皇子没有声息地趴在了桌子上瞳孔瞪得极大。
等赵公公回过神来想要去扶,却被张无忧带血的剑身挡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啊!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救命!”
一些胆小的小姐丫鬟们立时尖叫了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全部都往皇帝身边跑,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张无忧跨过矮桌,冷着眸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凤丞相逼近,“丞相大人,该你了。”
“张姑娘,张小姐,张仙人…求求你,求求你!”凤丞相节节后退,嘴里不断的说着求饶的话,就差当场跪下了。
他现在后悔至极,后悔与六皇子同流合污,后悔自己第一次没咽下那口气派人刺杀了张无忧,后悔……
系统空间里,归故看着凤丞相的作为,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丞相可真是求错人了,它的宿主可是别人欺她一寸她就还人一丈的人,在她眼里可没有原谅仇人,委屈自己的道理。
张无忧嘴角勾着笑,手起剑出,凤丞相扰人的求饶戛然而止。
“啊啊啊!”场内再次响起尖叫,比上一次的还要刺耳。
凤丞相的身形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喉间被剑刺穿,鲜血让他赤色的官袍更加刺目。倒在地上时,他的眼睛死死的看向了那群官家小姐,眸中是让人触目心颤的恨。
张无忧抬起手仔细的看了一遍,玉指纤纤,光滑白皙,没有一丝污垢。
“都还愣着干什么!马将军把她给朕拿下!”远处传来东岳帝的一声冷呵。
“是!”
张无忧闻声回首,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赤色绣兽官袍的中年男人,男人提着剑直冲而来,速度极快。
纤手轻抬,那把刚刚刺穿敌人的剑再次回到了张无忧的手中,剑刃上鲜血淋漓。
“乒——”
剑刃相击,血液挥散的到处都是,在地上挥出一道朱红的圆弧。剑的主人也未能免幸于难,点点血迹落在她纯白的裙子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张无忧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咒语缓缓从口中流出,她快速地后退几步,只见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登时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自空中赫然出现准确无误的噼在了马将军的左肩上。
马将军闷哼一声,身上冷汗如泼的水一般浸透了衣裳,他扶着肩膀单膝疼得跪在了地上,但眼睛却还紧紧的盯着那垂首坐在矮凳上的女子。
张无忧皱着眉将手附在裙子上,手心凝出一道透明的光圈,光圈在肉眼可见下一点点被侵蚀成红色,在收回手时梅花已消失无踪,裙摆洁净的宛如新的一般。
事毕,她拍了拍手抬眸看向了躲在远处的东岳帝,“皇帝陛下这是做什么?”
东岳帝冷笑了一声,“你杀了我国的皇子与丞相,现在又要问朕做什么?”
“当真可笑!”
“确实。”张无忧讥笑,“我为何要杀他们陛下都是知道的,而现在却又摆出一幅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当真是可笑啊。”
“什么?”东岳帝的瞳孔骤然放大,“胡言乱语!”
“陛下可别污蔑人啊,秋猎之地难道你不会派人检查吗?那二十名刺客藏匿于林中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她明明是坐着的,可那气势竟比站着的皇帝还要强上几分。
东岳帝一幅义正言辞的样子道:“侍卫检查难免会有纰漏,姑娘说话太过武断了些!”
张无忧耸了耸肩,“那好吧,算是我高估你们东岳皇室了,几个金丹期的修士都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说着她手中出现了两块儿透明的石头,“给你们看看我的证据,免得皇帝陛下再定了我的罪。”
留影石飘至空中,张无忧打了个响指,在众目睽睽之下,石头上方的空中倏然出现了凤丞相与其爱妾谈话的场景。
上面的凤丞相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极其真实,就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看着东岳帝与众人逐渐震惊的脸张无忧也不打扰,只安静的坐在矮桌上吃着上面摆放着的糕点。
时间慢慢的消逝,再两块儿留影石存集的影像都播放完之后,张无忧收回石头看向了东岳帝,“陛下,对于刚才所看到的,你觉得如何?和你知晓的东西有无差别?”
第二十二章:宋长卿
二十二:宋长卿
东岳帝跌坐在了宽椅上,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手柄,心里已经将糊涂的凤丞相和他那愚蠢的儿子斥骂了千万遍。
张无忧把玩着手中的石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陛下,这是被惊到了?”
说罢,她又话音一转:“装的还挺好,京城里最是闻名的戏子都没有陛下演技好吧。”
竟然把他和戏子相比较!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出言不逊,手长的青筋因抓的过大而凸起。
两分钟后,东岳帝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你走吧。”
如若是其他时候张无忧早就走了,但是此次不同,东岳帝严然一幅屈服在她威逼下的受害者模样,这让张无忧很不高兴,仿佛她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恶女。
张无忧嗤笑一声,“皇帝,死不承认凤丞相和六皇子死在你的放纵下?非得让我在把那天你们三人时的情形再放一遍?”
说着她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块儿留影石。
东岳帝大惊,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疯狂,自己都已经让她走了她还如此不依不饶!
眼看着那石头又飞到空中,东岳帝三两步下了高台向着张无忧走去。
有侍卫想去阻拦,却被一旁的同伴抓住了手,同伴对他摇了摇头,眼里的意味明显。
这女子你打不过,贸然前去只会受伤。
侍卫听话的把腿又撤了回去。
东岳帝走到离张无忧一米远处被迫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面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看不到,却被拦住了去路。
张无忧坐在屏障后冷眼相看,“陛下在那里就行了,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东岳帝攥了攥拳头,他感觉好似有万千眼睛盯着自己。
他挥了挥手想让众人离开,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他惊讶不已随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见此情形,张无忧好心的开口:“解决问题自然需要人围观的,陛下不会不懂吧?”
说的话如冷水浇在他的心上,原来是她!
事已至此,越拖越丢皇家颜面,东岳帝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姑娘,朕知道前因后果却未曾言明,给你添麻烦了。”
声音极轻,仿佛风一吹便散。但不知怎的这句话却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有人震惊,有人失望,有人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看着众人的反应,东岳帝百感交集。
终究是没躲过去。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把石头收进系统空间,张无忧悠然的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凤倾城身上,“既然真相已然大白,那我就不多做停留了,各位,有缘再见。”
……
徒步走在林中大道上,悠扬的曲调在树林中回荡,张无忧此时的心情无比愉悦,尽管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宿主,你现在准备去哪里?”眼看着张无忧一直走没有一丝想要停的意思,归故出声问道。
曲子戛然而止,张无忧垂眸想了一瞬,随后道:“帮我找找附近有没有灵气浓郁的山洞,今晚就在山洞里过夜吧,正好调理一下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
“好。”
归故去搜索了,而张无忧则拿出一个叶形石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小家伙,多谢了。
京城的一处宅院内,细烟自光滑的陶瓷香炉内袅袅升起,将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俊俏的少年盘坐于床上神色淡淡。
突然,少年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如墨般的瞳孔清亮透彻映着床幔上几个淡金色的文字。
少年弯了弯眼眸,把坠在胸前的翠绿色石头拿了出来,石头上缠绕着丝丝灵气,手指在表面上轻轻的摩擦着,片刻后,他写下了几个字。
能帮到你就好了。
暖日渐苒西下,月光覆盖大地。
张无忧席地而坐双目紧闭缓缓运行着体内的灵力,空气中点点雷系灵气雀跃的围绕在她的身旁为她镀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光亮,虚幻的光亮使其清冷的面容增加了几分柔和。
一盏茶后,张无忧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呼出一口浊气,随后抬手将额间的汗拭去。
调整了这么多天,后遗症终于根除了。
张无忧晃了晃脖子刚想放松一下便听到洞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声音极轻,若不是修为的加持恐怕她听不出来。
她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个气息……
还没等她品出个所以然来,洞口便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白衣披星戴月而来,衣领袖口与裙摆处的丁香色繁琐纹路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立于洞口时身段颀长宛若芝兰玉树,一头及腰墨发以一冰晶簪松松挽起,面如冠玉,白皙清隽,偶有凉风吹过使额前几缕发丝贴在了脸颊上,凌乱之态为其更加一分倜傥。
见此情景,张无忧柳眉顿时舒展,她说这气息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她的大徒弟!
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张无忧有点疑惑。
将自家师尊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宋长卿的嘴角翘出一丝微小的弧度,而眸子里却泛起了一层水雾,衬得深蓝色的眼瞳更加晶莹。
宋长卿的眼眸张无忧看了上百年,时隔几日不见,再看时那份初见时的惊艳感不减一分,甚至越发让她注目。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的目光多做停留,这句话何时都不会有错。
张无忧把目光收回,以前若有若无的满不在乎在此时消失无踪,她看着面前人笑的慈爱,“小卿卿,好久不见。”
宋长卿以前最不喜师尊对他露出这样的笑,但时隔千年再次看到师尊笑却让他欣喜万分,激动的不能自已,尽管这个笑容并不像他期望的那样。
眼泪最终还是潸然而下,宋长卿上前几步半跪在了地上,没等面前人有任何反应就将其拥在了怀里,他抱的温柔至极不会让怀中人有任何不适,但也休想能挣脱开来。
张无忧愣了一瞬,随后像儿时一样回抱住男子轻轻的拍着他挺拔的脊背,安抚他的情绪。
“师尊…”而后传来男子的轻唤声,张无忧明显听到了一丝哽咽。
她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卿卿乖,为师在呢。”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林中的兽鸣声逐渐消失,久到张无忧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宋长卿这才放开了她。
张无忧再次看到宋长卿的脸时,后者已经将情绪都整理妥当了,他站起身后退了两步随后伏身叩首,“弟子宋长卿恭迎师尊回归。”
张无忧笑着摆了摆手,“你我师徒不必如此,起来吧。”
宋长卿闻言再次给她磕了一个头随后才站起了身,张无忧看着未曾说什么。
至于为什么多磕了一个头?张无忧猜测可能是自家重礼数的大徒弟觉得这么长时间未能在师尊膝前尽孝故而如此吧。
第二十三章:“心魔作祟”
二十三:“心魔作祟”
两人相对而坐,宋长卿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个极大的夜明珠放在了刚才摆好的的小桌上,随后又拿出一壶牛奶与几盘糕点。
趁着宋长卿倒牛奶的空隙张无忧开口问道:“卿卿啊,为师不在的这几年你们过的怎么样啊?你的师弟师妹们都还好吗?”
宋长卿的手一顿,“挺好的,二师弟常年闭关,三师弟与小师妹已故去三百年。”而后他又道:“弟子来时,二师弟还在闭关中,想来有灵气的滋养最近过的也不错。”
张无忧愣了一下,随后脑海中想到什么似的释然:“一切皆有定数,等什么时候卿卿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好。”他将琉璃杯递向了张无忧,“想来师尊还未用膳吧,这是弟子来时特意从灵兽园里取的新鲜牛乳,师尊尝尝。”
张无忧接过抿了一口,奶香浓郁,味道醇厚,没有一丝腥味儿。相比于上次离走前在系统空间内喝的那杯,这次的显然更胜一筹。
一杯见底,她笑吟吟地称赞:“不错。”
“师尊喜欢就好。”宋长卿着眼睛笑,拿起另一个杯子再次为她倒了一杯,“师尊,给”
张无忧这次没有接,总共就两个杯子她怎么可以都用了。
“那杯你用吧,为师自己来就好。”
闻声,宋长卿的眼睛暗了暗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看着面前人,“师尊忘了吗?弟子不能喝牛奶。”
他的话勾起了张无忧的回忆,
她那时觉得牛奶有利于孩童补充营养,就给两个徒弟一人倒了一杯。谁知大徒弟乳糖不耐受,喝完便呕吐腹痛,一张小脸惨白的和她说:“师尊,对不起,弟子糟蹋了您给的东西。”
……
张无忧有些懊恼,“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抱歉啊卿卿…”
“没事,师尊总是这样,弟子早就习惯了。”宋长卿看着没有一丝不开心,继续把那杯奶递了过去。
总是这样?
张无忧伸手接过牛奶,她仔细地回想以前的往事,却发现她好像确实没过多关注过大徒弟,记忆中的大徒弟总是温柔大度且让人放心,少时还会帮她管教顽劣调皮的师弟师妹。
就在张无忧内疚之时,系统空间里的归故突然开口:‘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刚酝酿好的情绪就这样被打断了,张无忧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你才渣女!小系统你是不是程序故障了?怎么净说些胡话?我顶多只能算是个不称职的师尊。’
‘行吧,不称职的师尊——’归故看了看屏幕上的两人,尾调拉的极长。
张无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系统看来真的需要送去总局维护一下了。
她的演技不错,饶是一直盯着她的看宋长卿也没发现她与刚才有什么不同。
“师尊,您这次回来还走吗?”静默了许久,宋长卿突然开口,轻柔的话让人很难察觉他心中的云谲波诡。
张无忧放杯子的手一顿,她点了点头,“会。”
宋长卿垂下了眼眸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会啊…”
少顷,他抬起眼眸笑的如孩童一般纯真,“没事,师尊能再次回来就好了。”
“嗯…”
张无忧懒散的应了一声,许是今天一下午都在整顿体内灵力的原因,她此时倍感困倦,眼帘低低的垂着,宛若细羽的睫毛因着明亮的珠光在卧蚕处投出了一小片扇形阴影。
见此,宋长卿将食指放在了空间戒指上念了段口诀,霎时间,在他的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张白玉床床上铺着干净整洁的被褥。
“师尊,师尊…”宋长卿站起身轻唤了两声,张无忧闻声睁开了睡得朦胧的眼睛,“嗯…?”
“弟子扶师尊去床上歇息吧,坐在地上不舒服。”说着,他将张无忧从地上搀扶起来向着床畔走去。
张无忧边走边迷迷糊糊的嘟囔:“卿卿啊,你出门儿带什么床啊…?”
“当然是想要师尊休息的时候有个舒服的地方了。”宋长卿嘴边带笑。
“噢…”张无忧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
将张无忧搀到床上躺好,宋长卿弯着腰帮她把鞋脱了下来随后盖上了被子,边边角角都掖的严丝合缝,一幅生怕冻着她的样子。
尽管以她的修为就算行走在极寒之地照样如身置暖春。
“睡吧,师尊,弟子给您守夜。”他说的极轻仿佛风一吹便散,床上人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一声声浅浅的呼吸。
将一切收拾妥当,宋长卿看着床上人的睡颜,眸中一直克制着的情绪在此时全部浮了出来,“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屈膝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将张无忧脸颊上的乱发抚下,盯着她出了神。
你还愣着做什么?
朝思暮想了上千年的师尊此时就在你的面前,你带的捆仙绳呢?就要当个摆设吗?
她说了她还会走的,这一次难道你还要再等她万年?
脑海中回响着一声声蛊惑他的话语,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力试图将其抹杀,但却成效甚微,声音只是减轻了一点而已。
想要根除只有两个办法,把执念释怀,或让最信任之人进入神识将其斩杀。
释怀是不可能的,能释怀早就释怀了,而最信任之人…
其实还有第三个办法,遵循内心,直视内心最深处不堪的一面,但这个办法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彻底失去本身的意识,轻者如行尸走肉,重者身体则会被心魔占用,成为人人得以诛之的魔修。
那倒扰人心绪的声音减轻了些,但却还一直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
快啊,捆仙绳拿出来啊,不然等哪天她又会悄无声息的离你而去,把你再次丢弃!
而且,下次她就不一定会回来了!
冷汗布满宋长卿的额头,将碎发彻底打湿一绺一绺的贴在鬓间,发下的太阳穴如针扎一般的疼,手背上青筋凸起。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宋长卿撑着床站了起来,极其狼狈地出了走进了夜幕中。
洞外,在看不到张无忧之后宋长卿好了很多,他坐靠于洞口边上闭着眼压制着想要将师尊禁锢住的想法,额头上放着一块散着冷意的寒冰。
凉风徐徐吹过,一刻钟后,他再次走进洞内坐在了床边。
看这床上人毫无防备的睡容,他眼神晦暗莫名,不由得抿了抿唇。
师尊…
垂眸挣扎了片刻,他最终微微俯身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触之即离。
“哦~”归故坐在空间里沙发上托着脸看着笑的意味深长,“看来助手说的没错,有意思。”
第二十四章:左,右
二十四:左,右
太阳自东隅而升,清晨夹带着凉意的北风徐徐从郁葱林中穿过,带起一阵树叶的簌簌声,唤醒了深眠了一夜的万物。
舒适暖和的白玉床上,安睡了一夜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眸,在嗅到空气中的米香时,惺忪的眸子逐渐清明,亮眼的翠色宛若一块上好的翡翠。
“好香啊”
“师尊醒了?”听到动静,正在煮粥的宋长卿转过了头,烟雾缭绕中那抹笑显得更加温柔,“师尊先去洗漱吧,早膳弟子马上就做好了,到时候正巧。”
“好。”张无忧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这时候她才发现洞内于她睡前多了许多东西,洗脸用的玉盆、刷牙用的杯具、擦脸用的毛巾甚至梳妆台和衣架都有。
扫过衣架上那一套套绣着各式素雅花纹的白色锦缎长裙和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张无忧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煮粥的身影上,“卿卿啊,你这是把家搬来了吗?”
那人未曾转身,只听到他笑了一声,清润如温玉的声音随着微风传了过来:“让师尊见笑了,师尊待弟子这般好,弟子只想让师尊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能住的舒服。”
张无忧莞尔一笑,“卿卿真是有心了,不愧是最让我安心的徒弟。”
宋长卿抿嘴浅笑,“师尊开心就好。”
聊天到此处便停止了,张无忧点了一下面前半透明的罩子,罩子顷刻消失,她拿起就抹好牙膏的牙刷与杯子安静的刷起了牙。
期间,归故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宋长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无忧想都没想便道:‘天资聪颖,温柔细心,比婳婳那丫头还让人省心。’
说完她又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归故笑了笑,‘没什么,就觉得你上次的任务确实完成的挺好,能将一个位面里面无恶不作的反派魔尊教导成现在这样。’
归故的话让张无忧蹙了蹙眉。
归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净说些没头没尾的话,还是说它知道些什么没告诉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面对张无忧的疑问,归故泰然自若,‘我是什么系统你还不清楚吗?没头没尾的话那不经常说。’
为什么感觉它还挺骄傲的?
张无忧一时哑然。
把小菜与粥都盛好摆放在桌子上,宋长卿打了个响指,桌子上渐渐凝出一个半透明的罩子。
他走至梳妆台前静静的挑着首饰,最后在一众步摇发钗中选中了一支簪子;簪子通体晶莹入手微凉与他发间的棋盘簪用料一样,簪体皆是刻着花纹与字,他的那支刻的是三叶草与卿字,而这支则是桔梗和一个忧字。
把簪子放在桌子上,宋长卿拿起一把梳子看向了已经洗漱完了的张无忧,他笑的温柔:“师尊,您以前给弟子梳过发,以后就让弟子给您梳吧。”
“行啊。”
张无忧本就不喜欢梳头发,是以从前在一众青丝高束的修士中就她日日披散着头发,此听到宋长卿顿时就答应了,两步并作一步走过来坐在了梳妆凳上。
宋长卿在身后站着动作轻柔的为她梳发,而她则拿起了那一支簪子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卿卿啊,这支簪子是你亲手做的吗?”
宋长卿的手一顿,随后笑道:“师尊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无忧抚摸着手中的簪子,徐徐道:“以前在你的弱冠礼上你就送过我一支冰晶簪子,说是你亲手雕制而成,而这支和那支除了花纹不同手法差不多”
宋长卿垂下眼帘隐去了眸中的情绪,“这么久远的事情师尊还记得啊。”
“当然。”见头发梳得差不多了,张无忧把簪子递了过去,“这可是你的心意,你们几个送过我什么礼物我都是记得的。”
宋长卿颔首,伸出右手去接簪子,结果没想到对方是用左手递过来的,他眼睛弯了弯接过簪子将头发盘了起来。
盘好之后他又让张无忧递过来一条锦葵色绣云纹的的发带系在了上面。
整理好发带,宋长卿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又从一旁的衣架上挑出一套白色的对襟衫群,衫群由三件衣物组成:里衣,里裙与外衫。除却里衣平平无奇外,外衫与里裙均绣有飘逸亮眼的云纹,云纹的颜色把握的极好,深浅交替层次感分明,宛如日落时那唯美的淡紫色晚霞一般。
“师尊要不要试试?”宋长卿将衣服托到了张无忧面前。
“好啊。”张无忧毫不扭捏的接过了衣服。
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果然没有白养,现在都知道给她送衣服穿了,而且送的还很漂亮,她刚才瞧了一眼,绣花精致用料考究,特别是对襟上的那几颗温润剔透地紫玉纽扣简直美到了她的心里,像是按照她的喜好而定制的一般。
见张无忧收下了,宋长卿开心的走了出去,将山洞留给了她一人。
五分钟后,穿戴好的张无忧从系统空间内搬出来了一面等身镜,“卿卿为师好了,快来看看。”
不过是话音刚落,宋长卿就出现在了洞内。
他抬眸看向张无忧时不禁愣了一瞬,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袭飘逸的白裙更是衬得她仙姿佚貌,出水芙蓉。
心脏悸动非常,宋长卿的面上却丝毫未显,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温柔的笑,声音如白玉落盘:“师尊,这件衣服果真适合您,看来弟子没有选错。”
对于裙子的上身效果张无忧很满意,但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师的尺寸你怎么知道的?”
“弟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师尊的尺寸,后来问的小师妹,至于师尊现在穿的这件,就是按照您以前的尺寸做的。没想到还真的合适,算是误打误撞吧。”说完他又道:“时候不早了,师尊用早膳吧。”
张无忧颔首,将镜子收进了空间内。
空间内,看着屏幕上那清丽恬然的人儿,归故嘴边含笑正与夸赞一番,却在此时感觉有人碰到了它的脖子,指尖偏凉让它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主系统,你在看什么呢?”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随后它就被从身后环住了身体,那人还把下巴抵在了它的肩膀上。
归故的身体不由紧绷起来,它微微偏头,白皙透着淡淡粉色的鼻尖正好碰到了男子小麦色的脸颊,不小心的触碰让后者转过了头,两条视线相对,那人澄金色的瞳孔如苍穹中赤热的太阳。
挣脱开禁锢着它的那双手,归故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才含笑的眼眸现在充满了别扭,“助手,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可是你的上司!”
那被称作助手的男子噗嗤一笑,抬起手揉了揉归故的头,“好,我的上司主系统大人”
整齐的头发在邪恶的手下被揉炸了毛,归故气急,拽着男子雪白的长发逼其低下了头,随后开始霍乱起他的头发。
申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笑着任它在自己头上作乱。
第二十五章:季云笙
二十五:季云笙
用完早膳宋长卿提议趁着良好风光在东岳国几处比较著名有趣的地方逛逛,这样也算不虚此行,张无忧觉得不错,颔首允了,两人将洞穴恢复原样迎着春风踏上了旅途。
锦葵色的发带在微风中肆意飘扬,女子身形如玉与昨日一样漫步于茂密林中道上,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身一人,身旁,男子转着头看着她笑的和煦;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撒在他们身上,星星点点为画面渲染出一丝婉约朦胧。
清凉的风吹过淡香袅袅的桃花林,卷下几片淡粉的桃花瓣打着旋归于尘土。桃花林景色雅致,不时便见有几只高傲纯洁的仙鹤自空中扑闪而来,轻盈的落在了桃林外圈。
几只仙鹤相互看了几眼,仿佛在推搡着什么,最后,一只羽毛最为光鲜的仙鹤站了出来,它看了几眼同伴随后幻化成了一个身着羽衣的少年走进了桃林。
在桃林的深处有一片空地,宽阔且平坦的地面上矗立着一幢木屋,木屋被一圈整齐地篱笆围绕着,清雅简单颇有些大隐于市的感觉。
刚踏入小院,少年便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它不堪重负直接跪在了地上,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木屋房门倏然被打开,男子从屋内走出一双黑眸满是不悦,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阴冷之气,就连身上那纯白色的锦袍都没为其掩盖住一分。
他方才刚算到一丝师尊的迹象…
“参…参见仙尊…”少年立马垂下了眼帘俯身叩首,说的话都带着颤音。
“打扰本尊闭关,谁派你来的。”
冰冷的话从上方传来,少年鬓间流下一滴冷汗滴进了泥土中,它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回仙尊,掌门说十年一度的弟子招选大典马上便要开始了,让弟子请您去观礼…”
季云笙皱了皱眉,继而冷笑了一声:“宋长卿呢?”
“珵,珵华仙尊…”少年说话又不利索了,它已经可以想象这位听到答案震怒的样子了。
少年的结巴让他更加厌烦,“说。”
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少年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道:“珵华仙尊正在闭关!”
说完,它猛地抬起了头,左右都是死,它倒要看看这位到底是不是传言那般冷若冰霜。
……
少年缓步走出桃林,正在焦急等待的几只仙鹤连忙围住了它,担忧的查看它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伤。
少年低垂着眼眸看着在想些什么,它随手摸了摸一只仙鹤的头示意自己没事,垂在身侧的右手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它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景象,男子身材修长挺拔,三千青丝以一桃枝高束疏眉朗目,挺鼻薄唇,脸上的神情似愤懑似无奈,到后面竟然还笑了;少年刚学会化形不久,对人类的表情了解颇为匮乏,对此它疑惑不已。
那位最后丢给它一个精致的桃木瓶,薄唇轻启,留下一句:“疗理内伤”便消失在了它的眼前。
少年看向桃林深处,抿唇浅笑:“竹霁仙尊好像并没有传闻的那般冰冷。”
……
山峰直耸云霄,仙雾缭绕,季云笙在离那宏伟的殿宇还有五米之遥的时候被拦住了去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屏蔽在外。
他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折扇,点点火光在折扇上方环绕;就在这时,屏障消散,自偏殿走出一身着弟子服的少年。
少年恭敬的朝他屈身作揖,“弟子肖云鹤见过二师祖。”
季云笙收回扇子摆了摆手,“宋长卿呢?”
肖云鹤迟疑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以免惹怒了面前人,片刻后,他笑道:“师祖正在闭关,不便见客。”
闭关…
季云笙颌首,抬眸打量了少年两眼,“肖云鹤,下山游历这么快便回来了?”
少年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本来还会多在山下待几日,谁知这次恰巧和收徒大典撞上,弟子便早几日回来了。”
听此,季云笙嘴边勾出一抹笑,“也好,早点回来也能好好的帮助掌门,掌门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会力不从心,你和清澈需多上心。”
说完他未待肖云鹤回话便拂袖而去。
回峰途中,他碰到一个女子,女子笑的明媚向他御剑而来。
他撇了一眼,未曾理会。
“云笙哥!”女子开口叫住了他,她跳下飞剑走走到他面前细眉微蹙,“云笙哥,你刚才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要装作没看到?”
“柳毓,我很忙,你如果是来观礼的便去主峰,我现在有事,先回去了。”话落,自清板路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暗色传送阵,季云笙越过柳毓抬步踏入。
柳毓伸手去拦,结果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她抿了抿唇不再继续纠缠,踏上飞剑向主峰而去。
回到木屋,季云笙拿出玉符给弟子肖清澈传了个音:“清澈,这次弟子大选你和肖云鹤两人全权负责,就让掌门歇着吧,年纪大了也该退位了。”
“是,师祖。”玉符传出一道略低的男声。
玉符再次归入戒指中,季云笙看向了窗下的矮桌上,桌上静静地躺着一缕头发和一个法器——司寻盘,盘上的指针在今日才有些动静指向了东方。
季云笙收回了视线,沉思了一下。
宋长卿极其记仇,掌门今日的所作所为想来也是他的意思,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样一来算是变相的告诉自己他已经找到了师尊,好让自己产生挫败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季云笙走至桌子前拿起青丝与往常一样缠绕到了手腕上,手指轻轻一点,那青丝头尾瞬间相接,变成了一条浑然天成的手环。
随后,他拿起司寻盘托在手上,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缕头发放在了上面,复杂的咒语从口中缓缓流出,一阵微光过后,司寻盘上的指针有了方向——东。
这头发还是他前两日与宋长卿打斗时用扇子削下来的,没想到最后竟用到了这上面。
看着指针季云笙不再耽搁,踏出山峰,离开了念忧宗向着东岳国的方向而去。
第二十六章:念卿阁
二十六:念卿阁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街道喧闹,张无忧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叹了口气,“卿卿啊,没想到这座拍卖行竟然是你的。”
拍卖行足足有五层之高,碧瓦朱甍,雕阑玉砌,在一众矮小的铺面里极为显眼。
在一楼那巨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念卿阁”
她语气中的慨叹让宋长卿有些诧异,他垂眸看着她一双眼星辰点点,“师尊为何这样说呢?可是弟子有不妥之处?”
张无忧摆了摆手,“无事,就是想着当初要是知道这拍卖行是你开的话,为师就不会与那牛乳凉糕和鸡肉香菇包失之交臂了。”
说着,她又悠悠的叹了口气。
见此,宋长卿噗嗤一笑,“师尊真是可爱,越来越像那长不大的孩童了。”
张无忧笑嗔地瞥了他一眼,“卿卿啊,你怎么变的和云云似的了?打趣是真的话张口就来。”
“师尊,人都是会变的。”宋长卿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一句,随后又温柔道:“今天的拍卖有几个不错的东西,师尊,咱们进去看看吧。”
他说完这句立即就有管事从堂内走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路迎到了五楼雅间。
刚在椅子上坐好,归故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宿主大大,刚刚得到消息,主神大人要在总部开会此次会议较为重要所有系统都要参加,所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哦?’张无忧手指无聊的敲起了桌子,‘要去多久?’
‘我不知道,主神大人的通知中并没有言明会有多长时间’归故道,“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会议结束的那一刻我便会回到你的身边。”
‘噫——’张无忧感觉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她不由出言催促:‘你快走吧,快走吧,说话真够肉麻的。’
归故撇了撇嘴,颇有怨气的剜了屏幕上的女子一眼,空间内已然响起倒计时,它张了张口却什么都为说,动身前往总部。
“咚咚咚——”敲门声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出,宋长卿第一声道了一个“进”字,也不抬头继续冲烫着茶具。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是一位长相端正的中年男子,男子屈身作揖,“公子”
将杯子从水中夹出一一放置茶托上,宋长卿抬眸看了他一眼,“做好了?”
男子轻声道:“已经做好了,属下去端来?”
“嗯。”
男子会意出了门。
什么做好了?
张无忧有些疑惑。
对面的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将沸水倒入茶碗中泡着,他笑着看着她适时开口:“师尊在门前说的那些吃食弟子让人去做了些,师尊一会儿尝尝合不合口味。”
原来是这个啊
她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他便记下了。
张无忧不由再次感叹她大徒弟的细心。
吃食不多时便送来了,还是刚才那人,他将东西依次摆放在了桌子上,退了两步候在了一旁。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宋长卿温润的脸颊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蜜色,他笑着将泡好的茶推了过来,摆了个请的手势。
细碎的金色映在他的眼里,将眸中不经意透出的喜欢掩盖了些许。
张无忧微微颔首,茶杯入手温热,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几分可以直接饮用。
张无忧轻抿了一口,“不错。”
得到回应,宋长卿这才把心思放到了未离开的那人身上,“还有事吗?”
男子向前两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公子,刚才去后院的时候有一人找到了属下,他给属下了一瓶丹药,说是可以瘦身的想借拍卖行卖出去。”
宋长卿看了那人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刚才的那一眼让男子心里毛毛的,他知道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打扰宋长卿,但是他刚才去找管事,管事听说公子来了便叫他直接拿给公子看,说公子以前很多时候也会亲自定价。
男子知道管事这是想在公子面前邀功,想让公子知道自己经营的有多好,现在念卿阁无人不知,送上门的生意一个接着一个,但是他自己来便显得刻意许多,所以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男子。
男子总觉得今天不太合适,但无奈不得不听。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他说这丹药名为减脂丹,一天一次,一次一粒,可以在一周内不运动的情况下瘦掉七斤;他未曾定价说是相信我们拍卖行想要长久合作。”
减脂丹?
张无忧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悄然瞥了一眼那装着丹药的瓷瓶。
这名字挺现代啊,不会是凤倾城那丫头练出来的吧。
见张无忧似是感兴趣,宋长卿从男子手中接过了瓷瓶转手递了过去,“师尊您帮弟子瞧瞧要不要留下它呢?”
张无忧看了一圈瓶身,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亮点,她打开瓶塞,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淡淡的似乎还带着点甜味儿,“我对药物了解不多,况且这拍卖行是你的留不留下全看你。”
说完,她把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既如此,那便收下吧。”宋长卿将瓷瓶还给了男子,“找人试试效果,一周之后如若有效果,按十两一颗拍卖。”
“是,公子。”男子又行了一礼,拿着瓶子退出了房门。
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无忧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她想起这次的任务,把心思放在了自家大徒弟身上,“卿卿啊,你为什么不飞升呢?”
第二十七章:你怎么了?
二十七:你怎么了?
闻言,宋长卿上身前倾,深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弟子无能,承蒙师尊悉心教诲才有了这一身修为,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师尊千年前突然离世作为您的大徒弟怎能不调查清楚便擅自飞升呢?”
他说话总是轻轻的,一直都是能让人听清却不乱耳,且最是能安抚人心。
他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包子递了过来,“给,师尊尝尝是不是心里那个味道。”
张无忧接过掰了一半儿,那一半又放回了他手上。
她早上是吃过早餐的,现在一点饿意都没有,况且她并不喜欢吃包子这鸡肉香菇包是归故爱吃的。
宋长卿垂眸看着手中的包子,包子并不大,只比普通蒸饺大一点儿,几口就能吃完。
“我记得上次留了一封信,上面不是说了都是我自愿的吗?”问话是必须要问清楚的,找到原因究其根本,这样任务才会早些完成。
宋长卿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师尊…您为什么离开信里也没说清楚,您与弟子相伴了这么多年猛然离开就因为一封信,弟子就会接受吗?”
张无忧皱了皱眉,“卿卿,你的接受能力这么差的吗?”
宋长卿靠回了椅背上,他把那半个包子放回了盘子中,“是啊,就是这么差,师尊,您一点也不了解我。”
宋长卿失望的表情仿佛针扎一般刺激着张无忧的眼睛,让她想起儿时一些不好的记忆。
疼爱她的孤儿院院长躺在病床上,干净的床头柜上的心率监护仪呈现平线。
几个和她同龄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哭的很,有的眼睛甚至都哭肿了;只有她,站在床边眼睛死死的盯着院长,却流不出一滴泪。
一旁的护工看向她的表情眼神全是失望,“哎,这孩子真是冷血,这么多年院长真是白疼她了。”
此时对面人的表情比那还要失望。
张无忧嘴边浮笑,她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包子,包子的味道不错,外皮松软,内陷鲜香。
见此,宋长卿以为对面人不会回应了,他把目光放在了楼下的拍卖上;现在正在拍卖一块儿翡翠原石,原石的卖相不太好,竞争者不多,竞拍了一会儿才一千两。
原石最后以一千二百两的价格成交,看着买家脸上的笑,众人纷纷摇头,都认为他此次必赔;没人知道透过那层皮壳里面的翡翠极佳,远不止这个价。
宋长卿垂眸看着,心却一直在张无忧身上,想着她会说什么。
女子似是感受到了,她擦了擦刚才拿过包子的手,绯色的唇轻启:“卿卿,该练练心理承受能力了。”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猛然惊醒。
是啊,他在妄想什么呢?
师尊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能回来肯定也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回来。
并不是想他了…
宋长卿回眸朝她笑了笑,“弟子明…”
“不过不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宋长卿瞬间禁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人。
张无忧又把那一半包子拿了过去,她温和道:“时间还长,以后练也不迟。”
宋长卿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他提起茶盅把已经喝净的茶水又给张无忧添上了,“师尊别噎着了,喝口茶。”
放了一会儿,此时茶水的温度正好,不用他再特意降温了。
茶水清香四溢,入口先苦后甘,沁人心脾。
吃完包子放下茶杯,她看向大徒弟,开门见山道:“你的心魔也是因为我?”
宋长卿端茶杯的手一顿,“什么?”
师尊怎么知道他有心魔的?
顿了那一下,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不疾不徐地问:“师尊这次回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总部对任务执行者有个规矩,不能告诉任务对象你的目的与任务,更不能让小世界的人知道有总部和系统的存在。
如若暴露,会有严厉的惩罚等着执行者。
张无忧并不惧怕惩罚,且她不喜欢说谎,是以她笑而不语,没否认也没承认。
若是归故现在在的话,见到她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唠唠叨叨了,所幸它去开会了,而且看样子去的时间还不短。
张无忧扫了一眼楼下,竞拍者情绪一个比一个高昂,颇为无趣。
她敛上了眸靠在椅背上,温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洋洋洒洒好似为她盖上了一层纤薄的衣衫。
宋长卿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仰着头枕在椅背上,下颌线条优美,玉颈纤长,如同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外面的声音被屏障隔绝在外,微风徐徐吹过,此时连空气都是静的。
如若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宋长卿脑海中浮现,很快,这个想法被一道虚无的声音打破。
别忘想了!
你只是让她回到这个世界的一个任务而已,任务完成她就会再次离开你!
宋长卿眼睛顿时暗了下来,他眉毛微皱,脸上的表情渐渐浮现一抹不适。
感受到对面人气息的变化,张无忧倏地睁开了眼睛,她直起头上身微微前倾,眸中映着男子掉冷汗的脸,“卿卿,你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吓出猫耳朵
二十八:吓出猫耳朵
宋长卿神色痛苦,看着像是在抗争什么,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了脖颈上最后没入衣领里。
他努力的无视脑海中的声音,可越是如此那声音就越是猖狂,吵的他头痛欲裂,深蓝色的眼睛都染上了血色。
“卿卿,卿卿——”
好像有人在叫他,声音低低的涌入他的耳道,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引起一阵酥麻,他的眼睛慢慢聚焦想看清楚身边人的样子。
入目的是一个好似散发着光的人,眉目清丽,嫣红的唇微抿。
这是…
师尊!
张无忧皱着眉看着男子宋长卿的表情从痛苦到茫然,最后归于惊讶,视线往上移,那一对毛绒柔软的白色三角耳朵正微微颤抖。
她有这么可怕吗?
把她大徒弟的耳朵都给吓出来了。
张无忧不解,眼睛一直盯着那对猫耳。
见此情形,宋长卿也顾不上脑海中的声音了,师尊的视线太过直接,让他一时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师尊刚才看到了,那狼狈的样子被师尊看到了
师尊会怎么想?
无用,竟然能被区区心魔乱了心智?
宋长卿有些不安,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摸了他的耳朵,并不是触之即离,甚至还捏了两下。
随之头顶便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卿卿啊,你的耳朵不会是被为师吓出来的吧?”
闻声,宋长卿瞬间把耳朵收了回去,只见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
手里空了,张无忧索性又坐回了椅子上,“卿卿,你的心魔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的声音渐小,宋长卿又恢复了那幅温和的模样,“它想让师尊留下。”
“什么?”张无忧愣了一瞬,“你是说你的心魔?”
“嗯”宋长卿颔首,端起茶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也因如此,能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得到回应,张无忧沉默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徒弟的心魔是想让她留下,这个执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她本来以为她大徒弟的执念是要找到她…
这下就有点难办了,她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吧?
她在那个世界还有着牵挂…
宋长卿的眼眸暗了暗,声音依旧温柔:“师尊是想要帮弟子治好心魔吗?”
张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宋长卿了然,他双眉颦蹙,一幅为难的样子,“弟子也想让师尊早些完成任务,但这心魔…”他一停顿,“算了,师尊能在这里多待一天,弟子便多开心一天。”
张无忧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她大徒弟好懂事。
她的心动摇了,本来想着早些完成任务,早回去照顾那些无依靠的孩子…
算了,反正这里的十年是那里的一天,她在这里多待几年也没有问题,孤儿院离开她几天照样运作。
见张无忧似乎释然了,宋长卿决定再接再厉,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笑着看她,“师尊,既然时间有限,那您能在限度中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弟子吗?”
“嗯…”他的眼眸过于明亮,让张无忧不忍拒绝,“行”
宋长卿眼眸浮笑,清隽的眉眼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他说他想四处转转,过一过从前与师尊一样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张无忧颌首,也没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出了房门。
走至一楼大堂,宋长卿让她在原地等候一会儿,说是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一下这里的管事。
张无忧不疑有他,目送他离开。
宋长卿走进了拍卖行后院,找到了坐在院中凳子上品茶的管事,见他到来,管事立即站起了身给他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刘管事。”
他是笑着的,可管事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阵阵寒意顺着他的尾椎往上攀爬。
宋长卿掐住了他的脖子,笑的越发和煦,声音亦是如此:“刘管事,谁给你的胆子让人打扰本尊和师尊?”
“公…公子…”
刘管事的脸憋得通红,他抓着掐住他脖子的手,妄想掰开一分,好能呼吸更多的空气。
“管事之位你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用得着你妄加揣测?”他的手越收越紧,眼看着刘管事因喘不过气而要憋死。
他把度掌控的极好,在刘管事还剩最后一口气时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从戒指中取出了一方帕子细细擦拭。
片刻后,他又拿出一把小刀。
刘管事赫然摔在了地上,他面容殷红嘴唇发紫,摊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空气,刚才被吓出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石板路上。
好些之后,他抬起了头,结果正巧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刘管事吓得忙不迭的后退了好多步。
宋长卿瞥了他一眼,用刀割断一缕头发放在了刘管事身上,“保存好它,离开念卿阁,如若青丝离身,你便离世吧。”
留下这一句,他拂袖而去。
走出后院看到大堂那个聘婷的身影,他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
“师尊,咱们走吧。”
……
季云笙垂眸看着司寻盘上的指针,指针指着他的正前方,盘身微微发烫。
他抬眸看去,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男子看模样三十来岁,高约五尺。
宋长卿会用易容术,但瞒不过他,同理,障眼法依旧瞒不过他。
几乎是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季云笙便知晓自己被戏弄了,他心机深沉的大师兄已经知道他在以他的头发为引寻他们。
绮丽的眉眼附上一层寒霜,让他本就冰冷的面容更加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刘管事不知道那身形挺拔的男子为何一直看着他,他们从前并没见过。
眼看着那男子神色冷漠的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刘管事连银钱都没来得及付给小贩,下意识的便要逃跑。
未能成功,他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便是刚才一直看着他的男子,那男子垂眸看着他淡漠的眼眸好似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少顷,男子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了手…
刘管事立时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到来,只听到头顶响起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头发给我。”
第二十九章:禅城
二十九:禅城
什么?
给他头发?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这个男子是公子走了之后后悔了,所以派来杀他的。
还好还好…
人生的大起大落让刘管事在今天好好的尝了一遍,他刚才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时全然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把头发给他?
想起季云笙方才说的话,刘管事刚刚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回去。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艰难的说了一句:“不给。”
说完他想要再次逃跑,这次季云笙没有拦他,他反而被小贩给拽住了后衣领。
小贩皱着眉看他,“喂,你到底能不能买得起啊?你要实在是拿不出银钱,那就把东西还回来!”
这一出搞得他想跑也跑不了了,把银钱从衣袖中掏出给了小贩,与之一同掏出的还有宋长卿早时给他的头发。
他刚才仔细的想了想,公子离走前和他说的是如果发现了头发离身便要了他的小命。
而现在…
刘管事抬眸看了一眼季云笙,把头发塞到了他的手中。
季云笙拿到头发垂眸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司寻盘指针再次有了新的方向——南。
看着那男子向南走了,刘管事劫后余生般的呼出一口气。
看刚才那人的架势,如果自己不给他小命得当场玩完。
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
刘管事这般想着,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
真香——
修仙界柳家,装横精贵华丽的房间内,坐在主座上的女子震碎了手中成色极佳的白玉茶杯。
她的眼里满是愤怒,姣好的容貌因此变得有些狰狞,吓得跪在地上的女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你是说云笙哥在本小姐走后没多久便很是焦急的出了宗门?”柳毓缓缓道,“没有和任何人说,连掌门也没有?”
轻柔的语气让女子更加不安,她忙不迭的点头,“是…是”
柳毓听罢冷哼了一声,“我说今天云笙哥怎么那么敷衍?依他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这次出去肯定是被外面的狐媚子勾了魂!”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板上的人,那人抖的如筛糠一般,让她更加心生厌烦,直接把手中的碎片扔在了那女子面前。
女子吓得心漏了一拍,这碎片差点砸在她头上。
柳毓不由有些咬牙切齿:“滚滚滚没用的东西,都这么多天了你才来禀告,赶紧给本小姐出去!”
“是是是”
女子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她走后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迎春便走了进来。
她看着地上的狼藉,眉毛不可抑制的跳了跳,随着视线往上走她看到了沾了一手鲜血的柳毓。
迎春的眼里顿时出现了心疼,她上前两步用帕子包住了那还在流着血的手。
又开始了唠叨模式:“小姐啊,你不开心了怎么打骂奴婢都可以,可不能这样祸害自己啊,你手受了伤家主看到了该多伤心啊?小姐…”
后面的话柳毓没在听,反正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如蝶翅一般的睫毛染上了一层阳光的金色。
她抿了抿唇,心里浮现出了一个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
东岳国一江南小城里,茶楼里热闹非凡,说书人在高台之上口若悬河,下面听书的时不时的好奇问一句。
白衣男子坐在窗边静静的品着手中的茶水,在他的对面坐着一面容清丽的女子,女子倚在窗上垂眼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陡然,男子顿了顿手,一双温润的柳叶眼中荡漾出一抹笑。
找到了?
拖了五天,还不错。
他心情大好,连手中的茶都清香了几分。
就在此时,那高台之上的说书人突然一敲桌,刚才还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上次咱们提到禅城的离奇事件!今天在下就给各位好好讲讲这末能调查清楚的案子之前发生过什么!”
“话说这与咱襄城相邻的禅城啊有一首富人称李员外,这李员外啊故妻早亡只为他留下一女儿,也就是我们这次案件的主要人物!”
“这李员外啊从此也就没续弦,对妻子的思念全都弥补到了这女儿身上!见到好吃好喝好玩的全都往这李小姐院里送!”
“这李小姐啊也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长了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被称为禅城第一美人!”
“本来这都好好的,李小姐未来也会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可变故就在此处!李小姐喜欢上了一个不知家处何地的穷小子!甚至为了他不惜顶撞李员外,把李员外气的直接禁了李小姐的足!”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当个饭后闲话聊聊,也没当回事儿,谁知前段时间竟传出李小姐失踪了的传闻!众人以为是谣言,结果前两天禅城又传出李员外愿花重金聘请江湖上各位能人异士,只为找到他的独女李小姐!”
那说书人在台上眉飞色舞,嗓子都说哑了,他刚停下准备喝口水,立即就有茶客开口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他失笑,只好接着往下讲:“然后…”
在刚才听到禅城的案子时张无忧便收回了放在街上的视线,她看了一眼安静听书的宋长卿,随后起身下了楼。
宋长卿会意,跟在她后面付了此次的茶钱。
走在小城里的街道上,不知是不是今日是集市的原因,街道上人流颇为拥挤,宋长卿顺势抓住了张无忧的手。
张无忧瞥了他一眼,似是询问。
对方笑了笑,手却抓得更紧了了,“师尊,现在人来人往的,弟子只是怕像从前儿时一样再跟您走散。”
张无忧挑了挑眉,没在说什么,任由他抓着她的手。
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内,宋长卿唤出飞剑先行踏上,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对她伸出的手。
张无忧没有拒绝,她现在配剑不在身旁,其他的剑用不顺手,但她并没有搭上那只手,而是直接踏了上去。
她并不是觉得什么,拒绝了宋长卿也只是因为她不需要。
……
飞剑向着禅城的方向飞去,禅城与襄城虽表面上相邻但中间隔的距离可不近,就算乘飞剑也需半个时辰。
站在剑上朝下俯视,山峰连绵不绝,气势恢宏的瀑布从山崖之上流进清澈的小溪里,纵横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时至中午,沿路上的小村子里家家做着饭,白灰色的厨烟自烟筒袅袅升出,从高处看小村子雾雾蒙蒙的,尽显人间烟火气。
这些场景在现代的大都市中很少见到。
张无忧垂眸看着,她的眼里映着江南最美的景象,“怎么有点不想离开了呢?”
春风在耳边呼啸,尽管如此,宋长卿依旧听到了身后人那极轻的话语。
他向下瞥了一眼,嘴边勾出一抹愉悦的笑。
第三十章:银手镯
三十:银手镯
尽管首富之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但并没有几人被此影响到,百姓们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
走进城内,便发现今日禅城也是热闹非凡,少男少女们皆是春风满面;张无忧有些不解,如若是集市两城不至于这么巧碰到了一起,她扫了一眼街道上小贩所卖的东西,却发现与襄城的相似度极高,全是胭脂玉佩首饰笔墨这些往常少见的。
她看向了身旁的宋长卿,后者摇了摇头,看似也不知原因。
贸然拦人不礼貌,张无忧看到一不远处有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儿,她抬步走了过去。
见来买客了,摊主很热情的一一介绍小桌上的首饰。
张无忧便顺势与他聊了起来,聊了一半儿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摊主笑着道出了原因。
原来今日是东岳国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三月三上巳节。
东岳国民风开放,每年今日各家父母都会默认儿女出门结识朋友或伴侣;是以,今日卖这些可相赠之物的特别多。
摊主今日本来准备不出摊的在家好好陪陪新婚不久的妻子,但妻子却觉得今日可以多挣一些银钱,而且她也想跟着体验一下他的辛苦;摊主本不想让妻子跟着他风吹日晒,但却拗不过她。
张无忧笑着听着,摊主话语虽是抱怨,但脸上却荡漾着幸福的笑,说话间,那回家拿水的摊主妻子便小跑着过来了,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活泼极了。
宋长卿视线一开始全部放在张无忧身上,但随着对方和那男摊主越聊越融洽他就把目光放到了小桌上的手镯上。
他不喜欢她和别人相谈甚欢而忽略掉他,但他没有办法,师尊并不喜欢别人过多插手她的事情,她会厌烦,她会离开。
她会去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需要的是师尊慢慢的接纳他,习惯他;所以,他不能贸然行事。
宋长卿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里挑挑拣拣,最终挑出了两只银手镯,两只镯子样式极像,镯身像竹子一般一节一节的,上面未刻有任何纹路。
他看向张无忧,“师尊,你喜欢吗?”
张无忧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挺好看的。”
她大徒弟的审美是没得说的,和她一样喜欢简单的。
“那就要这个吧。”宋长卿放在桌子上一锭银子,随后拉着张无忧的手转身离开。
师尊的疑问已经解开了,那便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
谁知刚走出两步,他们便被那摊主的妻子拦住了路。
宋长卿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显,温和的开口:“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从荷包中掏出几颗碎银,“两只镯子不值这么多银子,这是您多给出来的。”
她本来是想把银子塞到给钱的手中,但她转念一想,便塞到了“管钱的”手中。
把事情办好她便开心地回去找摊主了。
张无忧看了一眼手中的碎银,转手放到了宋长卿手中。
她现在有付钱的,不需要自己拿着钱。
宋长卿失笑,眼里是夜空中不落的星辰,他抬起握着张无忧的右手把银子放进了袖子中的口袋里。
张无忧收回了自己的左手,顺便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卿卿啊,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走路也要抓着师尊的手。”
宋长卿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师尊刚才和那摊主一直聊天都不和弟子说话,看你们终于聊完了弟子便擅作主张,想带师尊走。”
“对了”宋长卿拿出了那一只小些的镯子,“师尊把手伸出来弟子给你戴上。”
张无忧闻言伸出了手,看着面前人抓着她的手给她戴镯子,她的心里又生出了“我家有徒初长成”的想法。
她回想了一下,除去上一次,自从这次回来见到了大徒弟,她大徒弟就对她非常好,至少钱财上毫不吝啬。
虽然有时候感觉他有些敏感。
想到这里,张无忧有些无奈,戴好镯子之后她主动抓住了宋长卿修长白皙的手向着城北而去,两只手相握在一起,腕上的镯子碰在一起叮铃作响。
她不知道她大徒弟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敏感,但能安抚一点是一点吧,牵个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手心传来一道温热,他眼里的星辰好似更亮了几分,连走路都轻快了好多。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达李府门前时已经是未时一刻了。
看着面前的高门大院儿,张无忧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这李府是真的偏僻,按照东岳国的居住习惯,越有钱不应该越住城中心吗?”
要不是她刚才仔细的问了那卖首饰的摊主,她是真的想不到会住这个地方。
李府处于禅城北城最边缘的地方,这里人流稀少,现在这个时候整个街道上甚至看不到一个人。
宋长卿把目光从张无忧手腕上的镯子上收了回来,上前两步敲响了李府的门。
大门不多时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处于壮年的男子,男子看到他们时懵了一瞬,“两位是?”
宋长卿认真道:“我们是来帮助李员外的,请通报一下。”
“帮忙的?好,你们现在此处等一下!”门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不一会儿,门房引出一个貌若六旬的老者,“管家先生,这便是我跟您说的前来相帮之人了”
李管家看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摆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请随我来,我们老爷有请。”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着管家进入了这有人失踪的府邸。
李管家将两人一路带到了正厅,刚一进门便看到上座上坐着一位很是威严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的面容略显憔悴,见到张无忧两人眸中浮现出一丝怀疑,“你们便是门房禀报的那两位能人异士?”
怎么还是妖怪?
面对质疑,张无忧不以为意,“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张无忧云淡风轻的模样,李员外百思莫解,但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时,立即请他们坐在了椅子上,命人上了茶。
张无忧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扫了一眼房内的人,见个个皆是一脸愁容,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令爱具体是哪天失踪的?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失踪后房内有没有什么变化?员外可否与在下细细的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