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好梦易碎,情为私
崔绿华肩中玉蜂针,毒素瞬间蔓延至全身,浑身说不出的奇痒难耐,且伴有阵阵剧痛。
她赶忙以内力逼出刺入体内的金针,随即封住周身大穴,再以深厚的内力压制蜂毒,这才觉得身上的异状减轻了许多。
而杨过来不及将崔绿华斩于剑下,段誉和慕容复便又抢攻上来,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抵御。
除此之外,还有六七位洞主岛主欺身上前,向他杀至,一时间可谓是腹背受敌。
杨过临危不惧,面对众人的几次围杀,都能凭借超高的轻功步法化险为夷,众人几次想要设法阻拦,却也无济于事,只能不断祭出杀招,谁也不敢大意。
崔绿华强压下伤势,再次射出几把飞刀袭向杨过,但却均被对方轻松挡下,这不禁让她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她目光环视四周,忽然落到了厅内角落的王语嫣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便悄悄退去。
就在杨过一剑横掠扫开,剑气激荡,将慕容复跟段誉震得连连倒退之际,忽然从远处传来崔绿华的声音喊道:“姓杨的,此人你可认得?”
杨过闻声,立时罢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对方手中擒着王语嫣时,他顿时笑了,且眼中带着几分讥笑的看往一个方向。
“慕容复,此人真是跟你一道的?”
慕容复显然也十分意外,眉头一皱,看向崔绿华道:“阁下擒我表妹来,究竟是何意?”
一旁的段誉更是心急如焚的说不出话来。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向着她看来。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芙蓉仙子居然会抓慕容复的表妹来威胁杨过,这是玩的哪一出?
面对慕容复的质问,崔绿华只是淡淡笑道:“慕容公子勿恼,借你表妹一用,请这位杨少侠停手罢了!”
杨过忍不住笑道:“真是可笑,你抓慕容复的表妹来威胁我?”
“见过裹小脚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裹小脑的,你不会没睡醒吧?”
话虽如此,但杨过体内的真气已在暗自积蓄。
听到杨过的话,崔绿华脸上登时升起一丝薄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嘴角噙着几分笑意道:“杨少侠也不必急着反驳,依我看,你与这位王姑娘的关系定是不一般吧?”
原来,崔绿华是随众洞主、岛主一同自雍州万仙大会,赶来这灵鹫宫的,而随行途中,她鲜少与人说话,不过却对王语嫣另眼青睐,与之有过几句交谈。
她也是见对方看慕容复的眼神不一般,但慕容复对她却不甚理睬,便心生好奇,忍不住问了几句。
而得知王语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更是不禁叹了声:“以王姑娘的天仙之姿,这天下间却也有男子能不为你所倾倒,情之一字,果真难解。”
王语嫣闻听此言,却是心有感触的回了句:“这副皮囊再美也没什么可叹可惜的,天下间也并非我之独有,我只求表哥能多看我一眼,心里便总是开心的。”
崔绿华听她话中有话,更是好奇的追问了几句,结果让她意外的是,王语嫣竟说这天底下还有一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并且二人之间还不是血亲。
起初崔绿华是不信的,不过见王语嫣的神态不似作假,也是不由叹道:“或许红颜知己,可遇难求,王姑娘也不必太过执着。”
然而王语嫣却是神色黯然道:“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但为何她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我却爱而不得?”
一说起伤心事来,王语嫣便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崔绿华见她伤心不已,似乎也勾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当即没有再问,不过后来却意外得知那位与王语嫣相貌相似的女子,与一位近来名声极大的少年交好,她便暗自记了下来。
如此一直到了杨过的出现,当看到杨过与王语嫣打招呼时,她清楚的发现了对方在看向王语嫣时,眼中带有一丝别样的意味,当时她还未有察觉,直到方才恼羞成怒,才恍然想起了此事,于是打算试探一番。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当真十分恐怖,便是如此莫名其妙的一个小细节,居然也能被她抓住把柄。
听到崔绿华言指杨过和王语嫣的关系不一般,慕容复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由得寒声道:“仙子慎言,我表妹冰清玉洁,若是流言蜚语传出,岂不是毁她声誉?”
崔绿华微微一笑道:“怎么?慕容公子可是心疼了?我怎么记得,你对你的这位表妹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说不定呐,还不如这位杨少侠来的在乎。”
她虽是在对慕容复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未从杨过脸上移开半分,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但让她失望的是,杨过脸上并未流露出半点异样,仿佛王语嫣对他来说,真就如同一个陌生人般。
崔绿华只知慕容复与对方似乎有所交恶,否则也不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而杨过看向王语嫣时,眼神也略有不同,她以为,慕容复不敌杨过,但又因为王语嫣的缘由,对他十分针对,哪怕杨过跟王语嫣无关,但也必定与王语嫣口中所说的那位,与她相貌一般无二的女子有关。
慕容复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儿女私情,只说道:“仙子若是再不放了我表妹,就休怪我翻脸,大家大不了一拍两散!”
他心里还记挂着曼陀山庄,李青萝许给自己的那本武功秘籍,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王语嫣出事,否则王语嫣出事,他不仅得不到秘籍,甚至还有可能跟曼陀山庄结仇,而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见表哥还是关心自己的安危,王语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满目深情的向他看来。
然而好梦易碎,崔绿华很快就揭开了慕容复的真实面目道:“好一个表妹长,表妹短的,慕容公子说了这般多,也不见得有何表示,不像杨少侠,此时怕是恨不能一剑杀了我吧?”
说话间,她眸光微微下移,盯了眼对方那握紧剑柄的右手。
王语嫣心头微微一颤,看了眼慕容复,又看了眼杨过,神色一黯,眼中仿佛失去了光彩般。
第452章完犊子了
杨过没有说话,手中提剑,缓缓向着崔绿华走去。
身边的众位洞主岛主无一人敢出手拦他,纷纷散开退到一边。
崔绿华眼神一变,神色戒备道:“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扭断她的脖子!”
只见她的手已经死死扣在了王语嫣那细嫩的脖颈上,五指已掐出红印来。
然而杨过的脚步依旧没有半点停滞,冷冷的看了眼对方道:“真是可笑,你当真以为用她就能威胁我吗?”
“你……”
崔绿华心下大急,但很快想到了什么,又强自镇定下来,冷笑道:“呵呵,差点被你给唬住,也罢,你若上来,我五指微微用力,这如花似玉的王姑娘便要香消玉殒,且看你悔不悔!”
若是对方真不在意的话,又岂会提剑向自己走来,这般欲盖弥彰,反而让她更加确信。
听到这话,杨过脚下一顿,就这样盯着她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崔绿华道:“杨少侠果然是怜香惜玉,我的目的很简单,请少侠替我找出破解生死符的秘法。”
杨过淡淡的看着她,“你们所有人都想要解开生死符的秘法,但你们当真知道生死符是什么,又该如何解吗?”
说到这,他的语气一顿,随即带着几分讥讽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想解开生死符,必须要先练会一门高深的掌法,再配合阴阳二气才能解除,过程中若是走错一步,体内的生死符力道便会剧增,盘根纠结之下,深入脏腑,即便一发不可收拾,又岂是这般好解的?”
众人听了杨过的话,脸色皆是变得十分难看,心中充满了恐慌。
但还是有不死心的人喊道:“不过是一门武功罢了,本岛主就不信,在场的诸位高手,就无一人能练会。”
杨过闻言,当即冷笑道:“若等你们练会,一年的时间也该过了!”
江湖中人,修炼一门武学若无长年累月之功,又岂敢说练成二字?而他们为何畏惧天山童姥?还不是因为对方的武功高强,逼着给他们种下了生死符,强迫听服?
而这生死符这般厉害,由此可见,解开生死符的武功必然也非等闲,又怎是说练便可练成的?
一想到这,厅内所有人都变得不安起来,生死符发作时的那般痛楚,当真是非人所能承受。
崔绿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一丝惊喜,但她并未轻信杨过,只是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杨少侠不要阻拦我等,是否能练成,也需练了才知道,断然没有就这般等死的道理。”
她不知真相,心中委实难安,如今也是豁出了自身性命要为兄长报仇。
“好!”
就在崔绿华暗自防备之际,杨过却是淡淡的回了个好字,跟着便上前踏出一步。
“站住!你要做什么?”
崔绿华脸色微变,怒斥道。
“你不是让我离开吗?我自然是下山了!”
杨过就这样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崔绿华方才一紧张,五指不由得微微用力,王语嫣也是不禁发出一声痛吟。
看着眼前那张与小龙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哪怕极力克制,杨过的心中还是不由感到一阵刺痛。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厅外走过,而崔绿华则是挟持着王语嫣不断往一旁后退。
段誉几次想要出手相救,但崔绿华早知这傻小子对王语嫣有意,也是时刻防范着他,不让他施展六脉神剑。
至于慕容复则是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杨过一定不会让王语嫣出事,哪怕真的出事了,他也大可回去跟舅妈说,是杨过连累害死了表妹,届时再请她将秘籍传给自己,待练好了武功,再替表妹报仇。
如此一来,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就当杨过从崔绿华身边经过时,二人之间依旧隔着三四丈远的距离。
崔绿华丝毫不敢松懈,而众洞主、岛主则是心中窃喜,巴不得这个杀神快些走了,他们好逼问出那门解除生死符的武功。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杨过走着走着,忽然,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之际,崔绿华却是脸色大变,向后连连暴退,然而等她反应过来时,一把长剑已经脱手飞出,洞穿了她的眉心。
下一刻,杨过的手已经抓在了王语嫣的肩膀上,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芒自身后疾掠而来。
杨过脸色剧变,但他手中已没有兵刃,只能运转九阳神功护住周身,同时右掌向后拍去。
嗤!
似是一张薄纸被长剑戳破的声音,一道青芒径直穿过杨过的手掌,刺入了他的右肩,血如泉涌。
“好算计!”
杨过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看着眼前沉寂许久,突然出手的卓不凡。
此刻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卓不凡能在山中闭关练剑三十余载,果真是个懂得隐忍的狠角色。
剑芒之威,已堪比天下间任何神兵利器,他以真气护住周身,自是难以抵御,这一剑来得极快,无论是速度还是时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杨过便是有瞬息千里的绝妙轻功,此刻也是躲不开了。
“放心吧,我会给你留一条全尸的!”
卓不凡立时抽出长剑,随着杨过身上的鲜血喷涌而出,他再次一剑刺出,这一剑对准的是杨过的心脏位置。
一旁的王语嫣脸色煞白,看不到半点血色,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杨过,大脑一片空白,有着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闪过,然而她自己却一个也答不上来,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杨过有心想要避开,但对方那一剑刺的实在太深了,他刚一运真气,伤口处便剧痛难忍,鲜血流的更急了,口中也是不断喋血,脑袋一片昏沉。
完犊子了,我杨过这次真的是要死在女人手中了!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此刻的脑海中,也只闪过这句话来。
此番念想,不过瞬息起止,而卓不凡那带着剑芒的长剑也已将要刺在他的心口处。
其实,在卓不凡身后,慕容复和段誉都是有能力出手相救的,只是二人此刻都未出手,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眼看青色的剑芒即将刺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厅外飞速掠来一道身影,见来不及施救,当即便挥出一掌,向着卓不凡的脑后击来,若他不收剑,这一掌下去,他自己也必死无疑。
卓不凡自然不想跟杨过同归于尽的,想也没想的回身击出一掌,谁料来人的内力深厚异常,掌力倾泄而下,犹如数百层的海浪翻涌而来般,直接把他震得吐血倒飞了出去。
第453章旷古烁今的强悍内力
杨过视线模糊中,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着僧衣的和尚来到面前,将他扶住道:“小师叔,你没事吧?”
下一刻,他周身的几处大穴便被对方以深厚的内力封住,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杨过缓了缓劲后,体内的九阳真气自行运转,开始恢复伤势。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和尚,也是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虚竹?你特么的再不来,老子就要被你坑死了!”
杨过十分无语的低骂了他一声,当即挣脱他的手臂,旁若无人般的盘膝坐了下来。
虚竹无奈的看了杨过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不过想到以杨过的武功,都受了这般重伤,由此可见这群人的凶悍之处,心下也是忐忑不已。
他有些畏惧的看了眼众人,似乎是为了自壮声势,忽然大喊道:“你们不可再胡来,灵鹫宫其余八部的姐妹已经到了接天桥边,不多时就会赶来,大家切莫再动手了!”
听到虚竹的话,人群中的钧天部众女当即面露大喜之色。
人群中,乌老大看到了虚竹,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他当日明明亲眼看到虚竹背着天山童姥跳下万丈深渊,但这小和尚居然没死?
他若未死,那天山童姥……
一想到这,他浑身皆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
不止乌老大,其余人都认出了这小和尚是当日在万仙大会时,带走那灵鹫宫小女孩之人,下意识的便把他当做了敌人。
“这里何时轮到你这个小和尚插嘴,少林真是好大的威风,教出来的弟子都像你这般无法无天吗?”
人群中,有人十分不屑的怒斥道。
虚竹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神色一黯道:“我……我现在已不能算是佛门弟子了,也不敢自称少林弟子……唉!说来惭愧……当真惭愧得紧。”
众人不知他此话何意,但也未有人理会,只是叫嚣着让他莫要多管闲事。
慕容复看了眼虚竹身后盘膝而坐,受了重伤的杨过,眼底透射出一道杀意,缓步走上前来道:“这位小师父,你若不想大家再起争执,那也极好,现下就请你让开来吧!”
虚竹认出了慕容复,知他誉满江湖,有他开口劝诫,那必然是比自己这个小僧人有用的多了,虽不知他为何要自己让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
慕容复顿感诧异,他没想到虚竹居然真的让开了,本以为这二人当日进入那木屋,又听虚竹唤杨过师叔,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径直从虚竹身边走过,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冽的寒光,向着杨过逼近。
在杨过身后的王语嫣见状,显然猜到了慕容复的打算,当即拦在他身前,有些不可置信道:“表哥,你……你要做什么?”
慕容复面色一冷,轻喝道:“让开!”
王语嫣心中蓦然一凉,被他那冰冷的话语吓得退后两步,忍不住颤声道:“表哥,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你,你能不能放过他……”
慕容复有些忌惮的瞥了眼身后的虚竹,不等她说话,便立即呵斥道:“住口!我叫你让开!”
这次若不杀杨过,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他伸手将挡在面前的王语嫣一把推开,高举手中长剑,对着盘膝而坐的杨过便是一剑斩下。
另一边,四大家臣皆是心有不忍,毕竟当日杨过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但他们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知公子爷此举不妥,也只能违背江湖道义的视若无睹。
然而盘坐在地上的杨过也仿佛根本没有发现一样,自顾自的打坐运功,恢复伤势。
眼看慕容复的长剑便要斩在杨过的身上时,忽然一只手从后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脸错愕道:“慕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滚开!”
见是虚竹,慕容复此刻也不装了,当即就要运劲震开他的手,但很快他就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运转真气,都无法挣开对方的束缚,脸色登时有些难看。
虚竹此刻也发现了端倪,这慕容复根本没有要停歇干戈的意思,原来是奔着要杀杨过去的,他不知二人有何恩怨,可无论怎么说,杨过都是他的小师叔,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人所杀,立时拂袖震退了慕容复,将杨过护在身后道:
“慕容公子,你为何要杀我小师叔?”
慕容复神色惊疑不定道:“他是你佛门中人?”
虚竹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不,不是!”
“那你管得哪门子闲事?还不让开!”
慕容复目眦欲裂,一声怒喝道。
他与杨过几次相遇,但每次都未占到过便宜,不是被对方击败羞辱,就是不得已的受制于人,被对方而嘲笑,在慕容复心里,早已将杨过当成了自己的毕生之大敌,恨不能将其除之而后快。
他总有种感觉,若是此人不死,自己日后都再难有出头之日。
而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如何能放过?
一想到这,他便将目光看向身后的段誉,但是等他一转身,身后哪还有对方的影子,只见一旁王语嫣跌倒的位置,段誉正巴巴得上前大献殷勤。
见此情形,他气得差点呕出血来,如此一个除去杨过的机会,这白痴居然只顾着男女之情,简直愚不可及!
慕容复在心里不禁大骂一声,可又拉不下脸来请段誉相助,只能目光阴沉的看向虚竹道:“小和尚,你当真要拦我不是?”
虚竹双手合十,面露为难道:“慕容公子,你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英雄侠士,今日怎能趁人之危?”
厅内的众洞主、岛主闻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向慕容复时,眼中也是多了几分鄙夷。
尽是没想到,堂堂的南慕容居然是个伪君子。
包不同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公子爷此举,实在有违我慕容家的家风声誉啊!”
此刻便是连他,也杠不起来了。
慕容复自是恼羞成怒,知道言多必失,当即不再废话的举剑向虚竹攻去。
虚竹今时不同往日,不仅身怀无崖子的七十年功力,更兼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毕生功力,合起来足有两百年的深厚内力基底,他此时内力深湛,眼见慕容复长剑刺来,迅捷无比,但身随意转,自然而然的便侧身躲避了开来,紧跟着袖袍随手一挥,挟着一道无匹的劲气,直接将慕容复连人带剑一起卷飞了出去。
第454章梅兰竹菊
慕容复只觉浑身一轻,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凌空倒飞了出去,他心下大骇,身形浮空连翻了两个筋斗,落地后又止不住的连退六七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不等虚竹继续劝说,王语嫣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小心!”
虚竹察觉身后一道劲气逼近,当即侧过头去,只见一道挟着半尺青芒的剑芒贴着他的半边脸颊划过,紧接着,剑锋一转,朝他的脑袋削去。
出手之人,正是卓不凡。
虚竹身体向下一低,再次躲过了这一剑,身形矫捷的他,向前连踏数步,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其实方才那种情形,他是有机会出手夺下对方兵刃的,只是他慈悲心盛,不愿与人结怨,总是怀着良言劝诫之意,是以不断忍让。
“这位施主,贫僧不想与你们为敌,还请快快罢手!”
虚竹看着面前嘴角溢血,胸口被一大片血渍染红的卓不凡,心下蓦地生出一股极大的愧疚之情,便更不愿出手了。
这时,慕容复看了眼卓不凡道:“你拦住这小和尚,我去杀了他!”
卓不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下一刻,便主动朝着虚竹冲去,显然已是默认。
“不可!”
虚竹大叫一声,面对卓不凡刺来的长剑,当即脚下生风,侧身避过,眨眼便出现在慕容复面前,使出了一招“天山折梅手”,化去了对方的剑招,紧跟着疾步上前,右手五指如手挥琵琶般,在慕容复的右肩上轻轻一拂,后者整条手臂都瞬间失去了只觉,长剑脱手,整个人连连向后退去。
四大家臣见状,当即上前相护。
一旁的王语嫣在段誉的搀扶下起身,本想上去关心慕容复的伤势,但想到方才对方的冷漠无情,一颗心也是凉透了半边,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段誉有心安慰,可也不知要如何开口,只能在身边急的搔耳踟蹰。
慕容复立时运转真气,不过片刻,整条右臂才渐渐恢复了一丝知觉,他转身看向卓不凡,后者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手中的剑,不知在想什么,并未理会他。
见此情形,慕容复气得肺都要炸开。
想到今日有这小和尚相护,杨过怕是杀不成了,他也怕杨过恢复伤势了来找自己麻烦,当即不敢多留,准备离去。
慕容复看了眼王语嫣,后者眼神躲闪,不知是失落,还是伤心,眼角噙着泪水,不敢看他。
王语嫣本以为表哥看到自己这样,会来安慰自己,谁知对方却冷哼一声,独自离去。
四大家臣相视一眼,有心要劝,但慕容复却是横了他们一眼,四人当即噤声不语。
不过想到有杨过在,表小姐应当不会有事,邓百川四人想到这,也就跟着慕容复往外走去。
王语嫣迟迟没得到表哥的回应,她抬眸看了眼前方,却只见到了表哥的背影,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内心凄惶无倚,彷如连天都塌了。
段誉见她神色有异,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当即便要伸手去扶她,岂料王语嫣却是躲了过去,步步后退,独自一人退至墙角处,伤心流泪。
“王姑娘,你没事吧?”
段誉见慕容复竟会舍王语嫣而去,此刻见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本来心中只为她感到不平,但随着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却莫名有了一丝高兴,虽知这种念头决计不可,但此念一起,便再难遏制,往日的诸般念想也分至沓来。
另一边,慕容复刚走到厅门口,忽听得一声娇叱:“站住!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岂容得尔等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吗?”
忽见大门外拦下一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大门密不透风的堵死了,而这块巨岩不知是何时无声无息的移来,在场众人,竟全然没有警觉。
下一刻,便听头顶之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童姥座下四婢,参见虚竹先生。”
虚竹抬起头来,只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几块岩石凸了出来,暗藏机关,似乎是几个小小的平台,而其中四个平台上各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自盈盈拜倒。四女一拜后,随即纵身跃下,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一柄长剑,飘飘而下,四名少女一穿浅红,一穿月白,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时着地,又同向虚竹躬身拜倒,称道:“奴婢迎接来迟,请主人恕罪。”
虚竹当觉不自在,连忙还礼道:“四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而当四名少女抬起头来时,众人都是一惊,但见四女不但高矮秾纤一模一样,而且连相貌也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秀绝俗,所不同的只是衣衫颜色。
那穿浅红衫的女子似是看出了虚竹眼中的疑色,当即解释道:“婢仆四姐妹为一胎孪生,童姥给奴婢取名为梅剑,这三位妹子分别是兰剑、竹剑、菊剑。
适才遇到昊天、朱天诸部姐妹,得知诸般情由,现下婢子已将独尊厅大门关上,这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如何处置,便请主人发落。”
话音一落,已有不少人围聚在石顶上的平台,寥寥望去,不过几十余人,但从洞口外看去,却远不止如此,若一拥而上,来个瓮中捉鳖,只怕厅内所有的洞主、岛主无一人能幸免。
此刻所有人都心生了惧意,将目光转向虚竹,不知这小和尚什么来头,竟能号令灵鹫宫的九天九部。
虚竹当即没了主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说:“将来犯之敌,尽数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束手就擒之人,可留下性命!”
这道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遍了整个独尊大厅内。
虚竹闻言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杨过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来。
菊剑秀眉微蹙道:“你是何人?岂可干预主人的决断?”
虚竹忙道:“不可无礼!”
这灵鹫宫的尊主是天山童姥,说起来还是他的大师伯,杨过的大师姐,现下杨过又是逍遥派的掌门,而灵鹫宫的人皆是天山童姥的下属,自然不可对杨过无礼!
虚竹从小在少林长大,少林的戒律十分严明,尤其是注重师门长辈之间,绝不可以下犯上。
第455章我有一物
听到虚竹发话,菊剑心下一凛,赶忙知错退下。
虚竹走到杨过身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他现下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少林弟子,可他心里依旧把自己当成少林弟子,而杨过又是他的小师叔,按理说他是应该向杨过行礼的,只是就此成为逍遥派弟子,他又于心不甘。
杨过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你若不想行礼,就免了吧!”
虚竹犹豫了片刻,还是拱手一礼道:“小师叔!”
杨过脸上笑意大盛,没来由的问了句:“色戒可破?”
虚竹脸色剧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过,张了张嘴,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有些傻眼。
杨过见他这副表情,心中便已有了计较,摇了摇头,忽然问道:“大师姐她……”
虚竹闻言神色一黯道:“大师伯和师叔已经双双圆寂。”
说到这,他不禁双手合十,暗自一叹。
杨过不禁沉默半晌,随即说道:“罢了,这些事容后再说,先解决眼下这些人吧!”
说罢,杨过便缓缓起身,来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人面前。
而乌老大等人听到杨过说要解决他们,也是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连连往后退去。
杨过目光从众人那惊慌失措的脸上一一扫过,随即开口道:“尔等今日攻上灵鹫宫,已是犯了谋逆叛乱之罪,理应当诛!”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色皆是变得十分苍白。
但随之,杨过话锋又一转道:“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尔等若是放下兵刃,甘愿受罚,可免其一死,否则便亲自去向童姥她老人家赔罪去吧!”
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中已是带着一丝森寒之意,离得近的乌老大一行人,顿觉一股凉意袭来,遍体生寒。
若是只有眼前几人,他们或许还敢拼一下,但这厅外早已被其余八部的女婢给包围,若真是宁死不降,外面的人随便扔一把火进来,就能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也没有人傻到要跟灵鹫宫死磕,当即便有一大片的人丢下兵刃,跪倒在地。
霎时间,整个大厅内跪倒一片,最后只有卓不凡和慕容复一行人没有跪倒外,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无一例外。
见此情形,杨过淡淡收回目光,径直看向了卓不凡道:“想死想活?”
卓不凡脸色一阵变换,继而沉声道:“蝼蚁尚且偷生,老夫自然想活。”
杨过略一沉吟道:“当年童姥灭你‘一字慧剑门’满门师徒,此乃血仇,不可不报,这也怨不得你,今日便算是你死过一次,还了师门恩情,我不杀你!”
卓不凡闻言一怔,向杨过抱了抱拳道:“从今往后,我卓不凡不会再寻灵鹫宫的麻烦,我等就此别过!”
他刚一转身,杨过便喊道:“且慢!”
“怎么?阁下想要反悔?”
不得不承认的是,卓不凡真的怕死,毕竟隐居山林练剑三十余载,结果出道就被血虐,但即便如此,他也认为天下间能敌得过自己之人屈指可数,明明还有大好的前程,又岂会甘愿赴死?
杨过淡笑道:“我方才算的,是你与灵鹫宫之间的恩怨,但我们之间的可还没算呢!”
“难道你与慕容复联手杀我一事,便想鱼目混珠的就此带过?”
卓不凡心下一沉,寒声道:“你要如何?”
“简单,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将你修练出剑芒的秘籍交给我,你我之间的事,就此揭过怎样?”
杨过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卓不凡却能感受到一股压力,他很想拒绝,但同样也知道,如果拒绝就是死。
在秘籍和自己的性命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老旧书册,丢给了杨过。
杨过伸手接过,随即看向了屋顶上的一名老妪道:“麻烦前辈,送这位卓先生出去!”
余婆婆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虚竹,见虚竹颔首示意,她这才抛下绳索,将卓不凡拉了上来。
卓不凡回头看了眼杨过,随即便从洞口处离开,不见了踪影。
而杨过也不怕他敢骗自己,将秘籍收入怀中,最后把目光看向了慕容复一行人道:“慕容公子,你们呢?拿什么来赎身?”
慕容复一脸阴沉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杨过笑道:“怎么?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慕容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杨过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讨要,“《斗转星移》,我要你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留下这门武功,你们几个就可以离开了!”
“做梦!”
慕容复面容狰狞道:“斗转星移乃我慕容家的不传之秘,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的。”
四大家臣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大不了跟杨过拼了性命,也不会在此事上妥协。
杨过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他不敢杀慕容复,而是此人得留着,等到少林武林大会时有大用,现下自然是能不杀就不杀的为好。
“说的这么厉害,也没见你的武功有何长进。”
不等慕容复发怒,杨过又继续道:“这样吧,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赎身的?否则便是我看在王姑娘的份上饶你们一命,但灵鹫宫的诸位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听到这话,慕容复五人相继沉默下来。
给钱?
只怕他们身上的那点银两人家未必瞧得上。
但给武学功法?
慕容复拿的出手的也只有《斗转星移》和《参合指》,可这两门武学都是他慕容家的嫡传绝学,是万万不可传给外人的,而寻常武学,杨过又如何能看得上?
即便是拿出来,也只是惹人耻笑,自取其辱罢了。
一时间,邓百川四人均是满面愁容,思来想去,也没有半点好办法。
而慕容复则是眼神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纠结不断。
就这样,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待杨过颇为不耐烦,准备开口催促时,慕容复忽然说道:
“我有一物!”
第456章可恨?可怨?
“哦?说来听听!”
杨过顿时来了兴趣。
慕容复目光在王语嫣身上停顿片刻,然后看向杨过一脸冷漠道:“就拿她来跟你换!”
另一边,当慕容复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王语嫣便感到一丝寒意,而当他真正从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语嫣更是心中一阵绞痛,竟呕出一口血来,一丝殷红的血迹自她嘴角滑落,与她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起来甚是凄凉。
杨过眉头一皱,不由得冷声道:“慕容复,我当真是低估了你的下限,王姑娘只属于她自己,而且她也不是一件物事,你拿她来换你们五个的性命,是否太可笑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慕容复也已经豁出去了,当即面露阴狠道:“我是她的未婚夫,试问有何不可?”
说到这,他又将目光看向王语嫣道:“舅妈当日将你许配给我,为我二人定下婚期,可有此事?”
王语嫣面带凄怨,没有回话,就这般双目含泪的看着他。
慕容复不敢直视王语嫣的哀怨的目光,当即转过头去,语气沉沉道:“你即便不答,但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姓杨的,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我与她虽未拜堂成亲,但有这一纸婚约在,她嫁入我慕容家,那也是早晚的事,我知道,你早就对我表妹有意,今日我便成全了你,拿她与你换!”
慕容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王语嫣的心里,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一天被人当成货物般的拿来交易,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是自己自小爱慕的表哥。
这一刻,在她心里甚至已蒙死志。
这下就连一旁的段誉都看不下去了,心中愤懑不平,对着慕容复怒责道:“慕容复,王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何以这般作践她?你快快收回方才的话,向她赔个不是,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你也要来取我慕容复的性命吗?那大可上来赐教一番!”
慕容复本就憋着一肚子气,见段誉这个二世祖竟也敢来对自己说教,恨不得拔剑上去活劈了他。
段誉被他说的一愣,脸色不禁涨红,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心中转念一想,这慕容复贪生怕死,若叫他舍命去成全王姑娘,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当即只能将愤怒压在心底,知道说什么也无用。
见段誉不说话,慕容复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真的要跟他动手。
慕容复看向杨过,再次问道:“姓杨的,你换是不换?如不换,就来杀了我便是,不过若是你再想跟我表妹相好,却也只能从我慕容复身后插上一脚!”
言下之意,他若死,王语嫣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寡妇,而寡妇再嫁就是再醮,宋国最重礼节,此举当为奇耻大辱,所谓“从一而终”是宋庭女子必须遵循的节操。
因此哪怕是死,慕容复也要恶心杨过一番。
听着慕容复那肆意的笑声,杨过看了眼早已哭成泪人的王语嫣,竭力遏制着此刻心中的杀念,沉声道:“慕容复,我不会拿她来跟你做交易,今日饶你一命,全是看在她的份上,从今日起,你和她再无半点关系,现在,给我滚!”
慕容复听到杨过叫自己滚,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但此时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他也不愿再节外生枝,不等虚竹点头,余婆婆就命人放下绳索,将慕容复五人赶了出去。
原来,灵鹫宫中的诸女十之八九都是吃过男人的大亏,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因此在见到慕容复这般无耻的行径时,已是不愿让他们留在这污了自己的眼睛,因此杨过的话音一落,余婆婆就放下绳索赶了他们出去。
王语嫣看着慕容复离去的背影,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眷恋和不舍,有的只是陌生和凄凉。
待慕容复等人离开后,此刻厅内仅剩下的局外人就只有段誉。
段誉脸色一阵变换,随即主动来到杨过身边,满脸怒容道:“你不用使什么手段来逼我妥协,更不必妄想索要我大理段氏的绝学,我段誉堂堂男子汉,你要杀便杀,绝不皱半点眉头!”
“滚!”然而杨过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了王语嫣面前。
段誉心中顿感屈辱,涨红了脸颊,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此刻宁愿杨过杀了自己,也不愿被他这般羞辱,就当段誉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虚竹却是突然来到他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劝道:“段公子,我小师叔既然不与你追究,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罢,他就运转真气,将段誉整个人提起,向着头顶的余婆婆丢了过去。
余婆婆顺势接住段誉,接着便听到虚竹的声音传来:“余婆婆,烦请你派几位姐姐送段公子下山!”
“老奴领命!”
余婆婆躬身一礼,当即吩咐昊天部的几位女婢护送段誉下山。
当日在万仙大会上,乌老大等人歃血为盟,要杀童姥,是段誉力加劝阻,虚竹也是亲耳听到,他知道这位公子仁心侠胆,对他颇有几分敬重,此刻自然不希望他再枉送了性命。
而段誉担心王语嫣的安危,自然不肯离去,那几位昊天部的女婢则直接架着他下山,段誉怜香惜玉,不敢跟这几位女婢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古堡越来越远。
杨过来到王语嫣面前,轻声道:“可恨?”
王语嫣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后,微微摇头。
杨过又道:“可怨?”
王语嫣又是犹豫了一下,但这次却点了点头。
她如今对慕容复已死心,往日的情份烟消云散,既然说不上爱,又何来的恨?
但不恨不代表不怨,尤其是慕容复将自己当做一件物品般的与人交易,此举无疑是对她的一种侮辱和践踏。
如果慕容复对她真的无意,王语嫣也不敢妄想奢求什么,但对方这般羞辱她,弃她如遗,凉薄至此,岂能叫人不怨。
她虽怨,但到头想来,或许怨自己的更深些,怨人三分,怨己便有七分,她只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竟会痴恋此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是与人无尤。
第457章在一声声姐姐中沦陷
见王语嫣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杨过眉头微皱,当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你怨他,更怨自己,可是?”
王语嫣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想法,几乎要写在了脸上。
“你不说,便当我不知吗?其实在我看来,你怨他是假,怨自己是真,但你想过没有,从头到尾,你又有何过错?”
杨过的话让王语嫣眼中产生了一丝微末的变化。
她有错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王语嫣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看着暗自出神的王语嫣,杨过见她长长的睫毛上兀自带着一滴泪珠,脸上犹有泪痕,但仍是显得那般美貌逾恒,惹人怜爱。
尤其是对方的容貌跟小龙女一般无二,杨过恍惚间,仿佛这二人的形象不断在眼前重叠,于心不忍下,缓缓伸手替她拭去了那滴泪珠,正要轻拭脸上的泪痕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清醒到眼前之人并非小龙女,立时缩回了手臂。
而王语嫣本来伤心欲绝,加上此刻陷入内心的挣扎当中,自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后,杨过的手又缩了回去。
想到方才对方的举动,她的脸色不禁升起一团红晕,本来纷繁的心绪,此刻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杨过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有些唐突,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道:“王姑娘,你先在这休息,等此间事了,我会送你回姑苏的。”
王语嫣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听他这般说,微微颔首,低声应了一个“嗯”字后,便没有了下文。
杨过正了正神色,转身走到虚竹身边道:“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他方才越过虚竹自作主张,处置的也只是与自己有关之人,余下的这些都是灵鹫宫的下属势力,而虚竹现在是灵鹫宫的尊主,杨过自然不可僭越,代为处罚。
虚竹对此事本就没有经验,不由得请教道:“弟子见识浅陋,不会处事,还请小师叔做主吧!不过,烦劳师叔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放心吧!”
杨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对一众九天九部的女婢道:“将这些人全部拿下关押,至于该如何处置,等明日再做定夺!”
因为得虚竹受命,那些九天九部的女婢纷纷恭敬应是,接着便带打开了石门的机关,数百人涌了进来,将乌老大一行人全部带离了此处。
杨过准备先安排王语嫣下去休息时,后者刚走出两步,整个人便十分虚弱的要往地上倒去,还是他眼疾手快,这才不至于这花儿般的姑娘跌伤。
而此时,王语嫣已经身心疲惫的昏倒了过去,她身体本就孱弱,此番连遭打击,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十分不易了。
杨过当即带着她来到一处石屋内室休息,安置好她后,天色也已渐渐暗了下来。
夜里,灵鹫宫诸女本想摆筵招待杨过,杨过只说不必这般麻烦,与虚竹来到后殿,要了几坛好酒,一些下酒的菜,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在他们身边,是梅兰竹菊四婢侍候在侧,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至于杨过的身份,有虚竹和昊天部的余婆婆、朱天部的石嫂、阳天部的符敏仪几位首领证实,自是确认无误,哪怕是童姥在世时,他也是灵鹫宫最珍贵的客人,自然无人再敢怠慢。
杨过抱起酒坛,倒了一碗酒推到虚竹面前。
虚竹面带难色,他虽已破戒,可也不想一错再错。
“喝吧!你现在还当自己是和尚吗?”
杨过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不由笑了笑道。
听到他的话,虚竹面色一苦,犹豫了片刻,端起大碗,便把里面的酒水饮尽。
“总算是开窍了!”
杨过朗笑一声,再次替他倒满了一碗。
无论是杨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却如草莽豪客般大碗饮酒的反差感,还是虚竹喝下一碗酒后,辣的张口吐气的样子,都是十分有趣,在一旁的四婢见状,皆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轻笑。
杨过被她们的笑声吸引,看了过去。
只见这四女生得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服色不同外,几乎难以分辨,但这也算不得妙,更妙的是,这四女容颜秀丽,语音清柔,尤其是声音,若不仔细去听的话,也是难以辨别。
不得不说,梅兰竹菊四女属于极为养眼的那种美女,同样也十分的惹人喜爱,杨过看着她们,不禁调笑道:“几位姐姐可曾喝过酒?”
四女婢一笑过后,才后知后觉有些失态,四女裣衽行礼,梅剑略带歉意道:“我等姐妹坏了杨公子的兴致,无礼之处,还请……还请责罚!”
灵鹫宫中规矩向来甚严,童姥在世时对她们四姐妹虽是极好,但也不会容她们这般放肆,更何况如今有了新尊主,一切行事还更需谨慎才是。
她本该向虚竹请罪,但这半天接触下来她也发现,这位尊主似乎呆呆傻傻的,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于是乎,犹豫了片刻,就直接向杨过请罚了!
杨过哑然失笑道:“这有何无礼之处?听到几位姐姐的甜美笑声,我只觉得心情愉悦,哪会败兴致?”
见杨过如此说,四女皆是脸上微微一红,羞目的低下头去。
她们姐妹四人从小跟在童姥身边,而灵鹫宫中又都是女子,至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每每见到她们更是恭敬有加,何曾有人想杨过这般称赞她们一句,虽然不敢有所表露,但四女心里却还是极为窃喜,对杨过也是好感大增。
尤其是对方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可真是叫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不同于虚竹的呆呆傻傻,语气中满是拘谨,从杨过口中喊出的这两个字,却仿佛有着别样的魔力一般,四女听着均是觉得心里酥酥麻麻,恨不得他能多叫上几句才好。
杨过的目光从四女脸上一一掠过,心中总是难以自制的生出一股征服欲来,毕竟似这般艳福,当真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
第458章千里缘相近,梦里是初时
“对了,四位姐姐还未回答我,可曾喝过酒?”
杨过饶有趣味的看着四女,再次问道。
只见今日在厅中与杨过发生口角的菊剑忽然弱弱道:“童姥没让我们喝,但我们偷偷尝过一点!”
其余三女闻言,都是低下头去,有些脸红。
杨过哈哈笑道:“这样吧!这里没有外人,就我跟虚竹喝实在有些无聊,四位姐姐若不嫌弃,不妨坐下一起共饮美酒?”
四女连说不敢,毕竟她们只是奴婢,怎敢上来和虚竹同席。
一旁的虚竹也是劝了几句,但四女依旧不敢。
只听杨过说道:“方才梅剑姐姐不是说坏了兴致,就要受罚吗?此时你们若是不答应,那才叫真的坏了兴致,难道甘愿受罚,也不肯吗?”
四女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在大姐梅剑的点头示意下,四女才有些紧张的坐在了二人身边。
虚竹觉得理应如此才是,请人再拿了四副碗筷过来。
杨过正要为几女的碗中添满酒水,兰剑便顺势接过酒坛,不敢劳碌他来。
就这样,六人干了一碗烈酒后,梅兰竹菊四姐妹脸上皆是多了一团醉人的红晕,看起来甚是娇艳。
杨过倒没有想趁醉打什么坏心眼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四女有趣,大家一起坐下喝酒,热闹热闹罢了!
虚竹脸上满是酡红,但得益于深厚的内力,也只是醉了三分而已。
杨过随即问起了这段时间他的遭遇,虚竹没有隐瞒,如实道出。
一番经历,与原著中的并无区别,杨过暗自点了点头,接着笑道:“果然如师兄所言,你不愧为福缘深厚之人,现下你将出家人身上的戒律都破了个遍,这和尚怕也是当到头啦!”
虚竹一想到自己不能再做和尚,十分失落的自斟自酌了一碗后,说道:“不行!”
“我宁愿回少林受戒律院的处罚,也要继续当和尚,否则就是对不起少林对我的养育之恩,更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我不回去,他老人家一定会遭我牵连。”
一想到这,虚竹那本来失落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抬头看向杨过道:“师叔,我回少林,这灵鹫宫的尊主给你当好不好?”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脱身之法了。
不然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婢女只怕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杨过眉毛微微一挑,他有想过诱使虚竹将尊主之位过给自己,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以他对虚竹的了解,毕生之愿就是做和尚,能有机会,就绝不会贪恋这灵鹫宫的尊主之位,而他之所以这般焦急的赶来,就是给这位傻师侄提供一个机会的。
而眼下,这个机会来了!
听到虚竹要把尊主之位传给杨过,梅兰竹菊四姐妹的酒劲当即便醒了大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梅剑率先说道:“主人,这尊主之位是童姥临终前亲口指认您来继承的,您怎可随意传……传给……”
说到后面,梅剑心里忽然泛起一个念头,若是杨过来当这尊主,是否会比虚竹更加合适?
这个念头刚在她的脑海里生出,她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虚竹明白她的意思,但此刻的他,似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激动的拉着杨过手说道:“师叔,我真是太笨了,我早该想到的,有你在,我还当什么尊主啊?再者说,你本来就是逍遥派的掌门,如今大师伯仙逝,由你来继任,自是再好不过,唉哟!我真是笨!”
说到后面,虚竹都气得直拍自己脑门。
梅兰竹菊四女婢各怀小心思,皆是沉默半晌后,无一人再劝,但都是起身跪倒在一旁,不敢说话。
其实从今日在大厅内的表现来看,无论是辈分还是能力,杨过都无疑是继承尊主之位最好的人选,灵鹫宫若在他的带领之下,必然会要比在虚竹的带领下,更能长存。
四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心照不宣,不过她们还是会感到一丝愧疚,对天山童姥的愧疚。
无论虚竹是否能担此大任,但他都是童姥临终前指派的尊主人选,而她们四姐妹受恩于童姥,此刻居然存有异心,想另立尊主,严格来说,这已经算是对童姥的不忠了。
听了虚竹的话,杨过不禁摇了摇头道:“你可知这灵鹫宫尊主之位意味着什么?”
虚竹搔耳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而且我见识浅薄,根本难当此大任,大师伯临终前身边并无可信之人,这才叫我临危受命,若当时师叔也在身边的话,大师伯是断然不会叫我来当这尊主的,而且以师叔如今逍遥派掌门的身份,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骗你,这灵鹫宫的尊主之位,我确实有意!”
听闻此言,跪在一旁的梅兰竹菊四姐妹脸色微微一变,眼中带着几分惊愕,几分犹豫,几分不安。
虚竹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未在意,因为他相信,杨过如今已是逍遥派的掌门,而灵鹫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逍遥派的,对方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灵鹫宫不利的事来。
“我相信师叔!”
虚竹只是回了这短短的五个字,但其中包含的信任,便是杨过也不禁为之一叹。
“此事倒不急于一时,你先想一晚,明日再做答复即可!”
杨过摇头失笑道。
然而虚竹却十分执拗的说:“不用想了,师叔,我已经决定好了!”
杨过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道:“决定好回去当和尚了?”
虚竹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你要当和尚我没什么意见,但你要知道,若是你当了和尚,可就不能再娶你那位梦姑了,难道也不后悔?”
“不后……”
虚竹脱口而出,但即将要说最后一个“悔”字的时候,却顿时扼住,满脸惊异的看向杨过,身体微微发颤,显得十分激动。
第459章最擅长的看家本领
“师……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虚竹满眼希冀的望向他问道。
杨过淡淡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找到她对吗?”
“想!”
虚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但一脸的郑重之色,充分表明了他的决心。
“那你还想当和尚吗?”
杨过再次问道。
虚竹闻言犹豫了,只见他面露复杂之色,双眼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杨过也不急,示意一旁跪着的梅兰竹菊四姐妹先起来,四女缓缓起身,退至一旁,但却不敢再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虚竹自顾自的满了一大碗酒,随即一饮而尽,借着酒劲说道:“我不做和尚了!我不能对不起她!”
杨过微微颔首道:“所以,这尊主之位你再仔细想想,我不强人所难!”
不等虚竹发问,杨过就继续说道:“至于你那位梦姑的下落,我现在确实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告诉你又是另一回事,你出生少林,应知‘缘分’二字不可强求,我可向你保证,你和你的梦姑必有相见之时,可却不是现在,你明白吗?”
虚竹当即沉默了下来。
杨过以防他想歪了,以为自己要借此事逼着他传位给自己,于是解释道:“虚竹,我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此事关乎到一个机缘,错过便再难挽回,并且,你若现在去找你的那位梦姑,那对你,或是对她,都绝不是一件好事,希望你能理解。”
李清露是西夏的公主,地位尊贵,而虚竹现下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罢了,如果让他现在去找对方,那必会有重重阻碍挡在他们面前,倒不如等时机一到,让那位梦姑亲自张榜招婿,届时二人名正言顺,谁也阻拦不了。
虚竹本性纯良,自然不会怀疑杨过有何坏心,但一想到那位梦姑,还是难免牵肠挂肚,黯然销魂。
之后,虚竹借酒消愁,与杨过一直喝到深夜,直至醉的不省人事,才被四婢扶回房中休息。
当然,杨过自然是没醉的,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便躺下睡着了。
次日转醒。杨过刚一起身,便见两个少女早已侍候在床侧。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兰竹两姐妹。
见此情形,他不禁调侃道:“两位姐姐不好好伺候你们的尊主,怎么跑我这来了?”
竹剑红着脸道:“那边有大姐和四妹在照顾,杨公子是我灵鹫宫的贵客,我们四姐妹自然不敢怠慢。”
杨过心下了然,却也没说什么,在二女的照顾下,舒舒服服的起了个早床,一路来到了王语嫣所处的房中。
只见此时的王语嫣还未醒来,杨过替她把了下脉,发现并无异状,应当是内心太过焦虑,这才深睡不醒。
因为审罚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人在下午,所以杨过也一直坐在王语嫣的床边没有离去。
尤其是看着对方这张与小龙女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别样的感触来。
不知道是否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并不想将眼前的少女拱手让人,因为这会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错觉,就像看到其他男子搂着王语嫣时,杨过心里会莫名的感到烦躁,自觉的将小龙女也代入其中。
这种场景他不愿去想象,也更不希望发生。
在英雄大会遇到小龙女之前,杨过一直觉得自己能克服这种心理障碍,尤其是重新跟小龙女相聚后,这种奇葩的主观思想就会消失。
但不知为何,在聋哑谷再次遇到王语嫣和慕容复时,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的强烈,强烈到已经让他快要分不清王语嫣和小龙女两人,看到王语嫣被人所擒,他甚至会舍身相救,看到王语嫣受伤,他就恨不得把伤她之人杀个干净,一刻也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段誉一样魔怔了,可一看到跟小龙女长得一样的王语嫣,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唉,看来我真的是疯了!”
杨过脑海中满是杂念,一直想到最后,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只能在心里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咳…咳咳…”
这时,床上一直静躺不动王语嫣忽然发出一阵轻咳,杨过低头看去,立时在她几个穴位上轻轻一点,王语嫣这才好受了一些,隔了片刻,长密的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
“王姑娘,你没事吧?”
杨过忙问道,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关心之情,并非他刻意做作。
王语嫣初时脑袋一片空白,随着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浮现后,她才记清发生了什么,有着一丝感动的看着杨过问道:“杨少侠,你……你一直在陪我吗?”
杨过本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却是少了一半。
“是!”
王语嫣嘴角微扬,尽管脸色苍白,但那抹带着几分病态的笑容,也是说不出清丽动人。
杨过问道:“是否饿了?”
王语嫣摸了摸平瘪的小腹,脸颊一红,柔声道:“有点!”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
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杨过,王语嫣根本来不及叫住他,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有一丝开心,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十分黯然。
杨过亲自下厨,自然是费了一些时间,等他端着一碗素粥回来时,王语嫣已是半眯着眼,差点就要睡着了。
“抱歉,准备的时间有些长了!”
杨过一脸歉意道。
一股鲜咸的香气渐渐弥漫到了整个房间,王语嫣琼鼻微嗅,不由得食指大动,眼前微微一亮道:“这是你做的?”
“不才,厨艺正是我擅长的看家本领!”
杨过朗声一笑道。
王语嫣不禁莞尔,但闻着空气中的阵阵香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下。
只不过她身子本来就弱,加上饿了大半天,又躺了大半天,浑身早已没了力气,就是想要坐起来都难。
杨过似是看出了她的难处,主动将她扶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柔,同时又在她背后垫了几个枕头,这样她靠着也能更轻松,更舒服一些。
察觉到对方暖心的举动,王语嫣心里也是大受感触,毕竟这是她向往却又从未体验过的温柔。
第460章一曲解情愁
将王语嫣扶好后,杨过用调羹舀了一勺素粥,小心吹凉后,喂到对方嘴边。
王语嫣犹豫了一下,才红着脸尝了一口。
但很快,她便露出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说道:“为什么米粥微咸,但粥水却又带着一丝甜味?”
杨过笑道:“这米粥是我用干莲子研磨成粉后,一起煨汤煮的,自然带着点咸味,而煮粥的水,我则取自天山梅花上的雪水来熬煮,其实并非粥水带有甜味,而是气味带着一丝清香甜美,所以才有这种错觉,不然一碗粥又甜又咸的,可不大好喝,当然,如果是肉食的话,此等调味又是上佳!”
王语嫣惊叹于杨过对食材的烹调居然如此有心得,毕竟在她看来,似对方这般少年侠士,应当以天下大事为重,所谓君子远庖厨,也是为了男子专心大事,不被日常琐事而困扰,但杨过却明显有些不一样。
不过听到对方的解释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表示赞同道:“这个我知道,神宗皇帝在位时,苏大学士被贬黄州时发明的东坡肉,便是以甜为主,其中略带咸味,吃起来甚是美味。”
正巧此时,杨过已经重新舀了一勺米粥送到她的嘴边。
王语嫣丹唇微张,这次吃得比方才多了许多。
而杨过,则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不错,东坡肉确实是此间的上乘之作,不过我会的可不止这些,例如樱桃肉、文思豆腐、蜜汁火方、将军过桥和我本人最喜欢的番茄炒蛋,也都十分美味。”
王语嫣细嚼慢咽后,好奇道:“这里面我只听过文思豆腐和蜜汁火方,其中有一个还是苏州菜式,不过番茄炒蛋是什么?”
杨过沉思片刻后答道:“我差点忘了,番茄也就是俗称的凌霜侯。”
在这时代背景混乱的世界,本该在明朝传入的番茄,在宋朝就有了,不过现在连清朝都建立了起来,对于杨过来说,各种美食烹饪的食材基本不必现代的要差,只要多花些钱,基本上想吃的东西还是能吃到的。
王语嫣一听,也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有些奇怪道:“这凌……番茄,也能炒鸡蛋吗?会好吃吗?”
杨过十分认真的点头道:“味道绝对一流!”王语嫣见他这般表情,也是不禁被逗笑道:“那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尝尝。”
杨过道:“可惜这灵鹫宫中没有此物,不然我就做给你吃了!”
王语嫣也是暗道一声可惜,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问起了“将军过桥”是个什么美食。
杨过一边替她解释,一边的喂她素粥,两人都不觉得闷,反而一个说的兴起,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这将军过桥,乃是扬州的传统名肴,选用的是黑鱼,世人因黑鱼凶猛,便称其为龙宫大将……而这菜的特点是鱼片洁白滑嫩,鱼汤浓白如乳,具有香鲜,脆糯之风味,另外还是食补的上好选择。”
王语嫣时不时的点点头,觉得这些美食令人向往之外,杨过的讲解也是颇为有趣,让人忍不住的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就这样,一碗不小的素粥,就被王语嫣吃了个干净,她只觉得胃里暖暖的,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不止如此,她没发现的是,在与杨过聊天的过程中,她的心情也放松愉悦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前日的凄惶颓废。
“吃饱了吗?”
杨过看着已经连粥水都刮不出来的空碗,脸上也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对于烹饪食物的人来说,自己做出的美食被人吃光,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
王语嫣俏脸微微一红,她其实还想再吃一点,但少女的矜持,却是让她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杨过要扶着她躺下时,王语嫣却忽然开口道:“你要走了吗?”
“午时之前,我不会走!”
杨过还当她害怕,当即说道。
王语嫣心下一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你能再陪我聊会吗?”
“当然好啊!”
杨过也想多与她了解一番,自然乐得如此。
看到对方脸上那由衷的喜悦之情,王语嫣也是展颜一笑,美得动人心魄。
杨过表情微微一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问道:“对了,王姑娘,你出生在名门大族,可懂音律?”
他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厨艺和音律,有心在对方面前表现一番的杨过,当然要拿出自己的绝活来。
王语嫣面带微笑,语气中多了几分娇俏道:“简直不要太懂,难道杨少侠也懂音律?”
“简直不要太懂,我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杨过学着她的话,一脸得意道。
王语嫣掩嘴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娇声道:“你明显在说大话寻我开心,我才不信呢!”
杨过表情伤心道:“我明明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不信呢?”
王语嫣此刻心情开朗了不少,看出杨过是故意做出这副表情,并非真的受到了自己的打击,更是笑的香肩微微颤动,直言道:“你杨少侠若真有这般厉害,何不弹奏一曲,咱们自可辨真假!”
“弹就弹,谁怕谁!”
说罢,他便快步夺门而去,不一会,手中便抱着一床短琴走了回来,正是当日绿竹巷中,作为他赠送任盈盈紫薇软剑,后者还礼给他的“燕语琴”。
这琴他一直好好保存,放在了白龙随行驮的背囊之中,也不知是为了日后能再见到那位任大小姐,有所差遣,还是留着这床短琴,日后心情烦闷时,拿出来弹奏一曲,修身养性,他几乎是走哪带到哪。
“不知王姑娘想听什么曲目?”
杨过进入状态后,看向对方问道。
王语嫣略一沉吟后,轻声道:“《幽兰》”
杨过摇了摇头,“此曲抑郁伤感,不弹!”
王语嫣被他抓住了此刻心境,稍感惊讶,但随即便让他来决定。
杨过闻言,也是选了一首情调明朗的琴曲开始弹奏,随着他十指拨动琴弦,铮鸣之声大作,一道道悦耳的音符谱成美妙动听的古韵,曲中饱含的意境瞬间就将王语嫣带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内心的烦恼,忘记了内心的忧伤,更忘记了内心的那个人,好似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除去烦恶,只留下那专属于自己的欢乐,这让王语嫣的心境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
第461章打一棍棒,给颗甜枣
在与王语嫣一起用过午膳后,直到她安稳睡下,杨过才与虚竹来到独尊厅,让梅兰竹菊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仅剩的人都带了上来。
虽然虚竹下令不可伤他们性命,但钧天部的不少姐妹都是死在这些人手中,灵鹫宫的诸女也不可能让他们好过,一直未曾给他们供给食物和水,这群人此刻的状态也是极差,不说如何的饿,却已是渴得唇干舌燥。
“跪下!”
见到这群人,余婆婆便当即怒喝一声,眼中尽是冷意。
乌老大众人不敢违逆,纷纷虚脱的跪倒在地。
虚竹看着于心不忍,但见杨过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希望不要再闹出人命才是。
杨过眼神示意虚竹,后者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让他来说吧!
早在昨晚,二人便已经商量好了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但虚竹让他来说,杨过也没什么好别扭的,直言道:“关于尔等犯上作乱,杀害灵鹫宫弟子一事,今日就由我代替灵鹫宫的新尊主来宣判!”
底下的众人纷纷噤若寒蝉,只求饶得一命,能在来年赐下缓解生死符的解药即可,除此之外,再无他念。
只听杨过语气一顿后,继续朗声道:“无论在场之人,有无残杀钧天部弟子,皆视为同罪,一并处罚,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当即连声应道:“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杨过微微颔首,说道:“第一条责罚,便是尔等需得在童姥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上八个响头,肃穆默念,忏悔前非!”
乌老大等人均是见识过杨过的凶狠之处,还当他来宣判,会降下何等严酷的处罚,都自惴惴不安,但听他的第一条责罚,只是让众人在童姥灵前磕头跪拜,不由得大为窃喜,皆是欣然答应。
杨过见他们暗自偷笑,心下却是冷道:“笑吧!待会自有你们哭的时候!”
“至于第二条责罚,尔等需要在钧天部诸遭死难的弟子灵前下跪行礼,默念忏悔,并帽扎白头,腰缠白带,服丧志哀的赎罪三年!”
底下的众人虽是犹豫了片刻,但也不敢有何异议,纷纷应下。
而见杨过为钧天部死去的姐妹鸣不平,在场的其余八部女婢,均是对他好感大增。
杨过继续说道:“这第三条嘛!呵呵,也是极为简单的,那就是你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每年的岁贡提至六成,延期五年,凡有缴纳不及时者,灵鹫宫必当倾巢出动,覆灭尔等所在的势力。”
在前两个责罚中尝到了甜头的众洞主、岛主,忽听得这条处罚,均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容。
要知道,他们每年进贡给灵鹫宫的金银财宝、灵丹妙药可都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几乎是抽干了他们一年内将近六成之多的收益,而此刻杨过一开口就再加了六成,如此下来,他们基本上就等于白干五年,将所获得的财宝利润全部都贡献给了灵鹫宫,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一时间,底下众人皆是面含怒气,似乎极为不服。
而灵鹫宫的诸婢,则觉得颇为解气,如果真就像前两条那般不痛不痒的惩戒他们一番,这难保日后他们不会再生异心,卷土重来。
将底下众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杨过淡笑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缴纳,不过从今往后,你们便不再是灵鹫宫的人,但一年后生死符发作,虚竹先生必会和灵鹫宫的诸位到各位府上看望你们的。”
听到前半段的话,当下便让不少人有些意动,但听到后面的话,一个个脸却都黑了下来。
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乌老大率先服输,表示这条责罚,他也答应了。
其余人见乌老大妥协,跟着相继应下,表示从今往后,会谨遵灵鹫宫号令。
在生死之间,所有人都选择了生,因此也没有所谓的硬骨头站出来说一个“不”字,一切比杨过等人想象的还要顺利。
杨过看了眼虚竹,默默的退到他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虚竹犹豫片刻,随即看向余婆婆说道:“余婆婆,既然诸位洞主、岛主已经应下这三件事,我灵鹫宫也当有所表示,赐药吧!”
余婆婆心有不愿,但对虚竹的话,却半点不敢违逆,当即只能带着身后之人,将一瓶瓶丹药递交到乌老大一行人手中。
乌老大看着手中的瓷瓶,有些惶恐道:“尊主,不知这……这是……”
余婆婆剐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尊主赐给你们三年内缓解生死符的解药。”
众人一听,登时受宠若惊,一扫之前的阴霾,面露狂喜之色。
有了此药,岂不是代表他们三年之内都不必再为身上的生死符发作而担忧了?
往日都是一年到灵鹫宫领一次解药,如今一下获得三年之份,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看着底下的众人如此,梅兰竹菊四姐妹不由得相视一眼,发现事情果真如杨过所料。
她们本以为杨过最后一条的处罚,会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人心生怨怼,毕竟这无疑是在吸他们的血,换作了谁,也不会甘心答应,但杨过却说,自己只用一招,不仅能让这群人心甘情愿的臣服,甚至未来十数年内,都不敢再生异心。
没想到只是三枚解药,竟真的叫众人转怨为喜。
其实这在杨过看来,倒也算不上什么手段,不过是上位者打一棍棒,给颗甜枣的小伎俩罢了!
虚竹见底下的众人喜形于色,似乎对最后那条处罚不甚在意的样子,也是胆子大了些,起身请众人再听他几句劝告。
乌老大等人只为三年内免受生死符折磨而开怀,无论虚竹说什么,他们皆是欣然答应。
而虚竹的要求也十分简单,只是让他们日后不要为难少林的弟子,同时也不要妄杀无辜,胡乱杀生。
这对乌老大等人并不算什么大事,皆是一一应下。
第462章禅让尊主之位
见众人应下,虚竹心中不胜之喜,原本他是想替众人拔除生死符的,但杨过却是出言制止了他。
这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等势力,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江湖中人,其中各人的品质也是良莠不齐,若是没了生死符的限制,他们短时间内或许会感激虚竹,但只消时间一长,又有谁愿意当头有人管着,受人掣肘呢?
若是没了灵鹫宫的管制,这群人在江湖中还不知要如何胡作非为,现下有了生死符的限制,他们虽心中有怨,却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虚竹听了杨过的话,最后也只能放弃了替这些人拔除生死符,大不了每年灵鹫宫都准时发放解药,这样他们体内的生死符便不会发作,如此有与没有,也相差无几。
看着底下因为一次性得到了三年解药而欣喜若狂的众人,虚竹神色稍显凝重,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忽然朗声道:“诸位静一静!”
他内力雄厚,加上这一声故意提高了嗓音,一时间,他的声音便如洪钟大吕,在整个大厅内回响起来,震得众人耳中传来一阵嗡鸣之声。
就连杨过也是眼皮一跳,心想以虚竹此刻的内力,怕是连自己也有所不及吧!
除非他的九阳神功能突破至最后一重,否则……
如今,杨过只等着光明顶一役何时开始,届时他便能趁机将九阳神功突破至最后的大关,哪怕借不到说不得和尚的乾坤一气袋,就是请九阳神功大成的张无忌来助自己突破,也应算不得什么难事。
杨过的思绪微微发散之际,底下众人不再说话,虚竹的声音也再次传了出来。
“余婆婆,我受童姥临终前指派为灵鹫宫尊主,当日你也在现场,此事可容有假?”
虚竹看向一旁昊天部的余婆婆问道。
余婆婆恭敬行了一礼道:“老奴当日听得真真切切,童姥她老人家确实是指派虚竹先生接任我灵鹫宫尊主之位。”
对于此事,其余八部首领及手下诸婢,均无半分异议。
而乌老大等一行人也是毕恭毕敬的在下方拜倒,此刻不敢吱声。
虚竹微微颔首,随即又道:“嗯,那便成了,余婆婆,这灵鹫宫的尊主之位要如何继承,这点我不太清楚。”
余婆婆道:“回主人,灵鹫宫的尊主之位,向来是由上一代的尊主亲口委派。”
虚竹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把这尊主之位传给我师叔,也就是这位杨过杨少侠,你觉得成吗?”
余婆婆一听,脸色当即大变,跪伏在地道:“主人,你……你这……”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想要说此事不可,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话来辩驳。
霎时间,其余九天九部的诸婢也纷纷拜倒在地。
这时,只听朱天部的首领石嫂说道:“主人,尊主之位,关乎着我灵鹫宫的生死存亡,还请主人三思!”
“请主人三思!!!”
九天九部诸婢不约而同的高呼道。
杨过的身份,她们也都知道,逍遥派如今的掌门,童姥的小师弟,按理来说,继承这尊主之位倒也没什么,只是虚竹毕竟是童姥临终前亲口指派的尊主人选,这才半月不到他就要把位置传给杨过,这……这如何使得?
其实,她们每个人的心里也说不出有何不妥之处,但总觉得不大合适,只是连番劝道。
虚竹见众人这般大的反应,一时间也是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决断。
而杨过在一旁,更是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虽然意外虚竹的决定,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好出言为自己辩驳,否则定会引起灵鹫宫诸婢的不满。
虚竹看了眼杨过,又想了想自己,实在觉得难以担此大任,当即看向余婆婆道:“余婆婆,你方才还说,这尊主之位可由上一代尊主指传,现在我要将尊主之位传给小师叔,你们为何又都不答应了?”
余婆婆忙道:“老奴不敢,只是这尊主之位,是童姥亲口传授,如今您又指派给他人,这……这,老奴怕童姥泉下有知,会怪罪我等。”
虚竹见她有此担心,也是不禁笑了起来:“余婆婆放心,我虽将尊主之位传给了师叔,但并不代表我就要离开灵鹫宫,我……我此生怕是也当不成和尚了,如今既是逍遥派弟子,又是灵鹫宫的人,这两个身份,便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说到后面,他依旧难以释怀的长吁一声。
余婆婆等人听虚竹不离开灵鹫宫,皆是心下大喜,想了一下,一阵沉默后,都不再劝他。
虚竹见她们没有了意见,知道这下好办了,当即拉来杨过坐到自己的位置,道:“既然这样,从今以后,我师叔便是灵鹫宫的尊主,大家以后不必拜我,拜他吧!”
他的话音一落,九天九部诸婢当即双膝跪地,俯身拜下,同时大喊道:“奴婢拜见尊主!”
“属下拜见尊主!”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也尽皆争相拜道。
杨过看着底下拜倒的众人,沉吟半晌后,缓缓开口道:“诸位请起吧!”
厅内所有人这才站了起来。
看着下方的众人,杨过朗声道:“自今日起,灵鹫宫设立副尊主之职,负责统领九天九部,由虚竹担任。”
“尊主圣明!”
九天九部诸婢闻言,面露喜色,齐声拜道。
相比杨过,她们更愿意遵从虚竹的号令。
而杨过也是看出了这点,不然让九天九部的人以为自己卸磨杀驴,那麻烦才叫真的大了,其实,他真正看中的并不是灵鹫宫的九天九部,而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这些势力。
这群人各自分布在五湖四海,游离于江湖之外,对他日后建立千机阁有着不小的作用,虽说武功差了点,但他要人即可,武功什么的倒是其次。
虚竹一听这什么副尊主之位,当即便想拒绝,但杨过直接说出“梦姑”二字,他登时就老实了。
接下来,杨过让九天九部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准备了些吃食和水后,准许他们在灵鹫宫中休息。
九天九部虽被杨过授于虚竹统管,但他身为尊主,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只是暂时没有虚竹那般大罢了!
解决了此事,杨过便和虚竹安排天山童姥跟李秋水二人的棺椁下葬。
因为在西夏国时,二人的遗体便被封于石棺之中,因此杨过也无缘得见这二人的尊荣,想到毕竟有着师门之缘,他便打算过段时间让人去聋哑谷,将师兄无崖子的遗骸也迁至此处来。
第463章这次是为了你
解决了童姥和李秋水,以及钧天部诸女的身后事,留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在此处忏悔后,杨过便来找了王语嫣。
“王姑娘,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王语嫣看向来人,盈盈一笑道:“有劳杨公子记挂,并不打扰!”
不知为何,心里知道她不是小龙女,但见到她开心,杨过自己的脸上也是不由多了几分笑意,心情也变得十分明朗。
“这两天稍微有些忙,实在有些怠慢了,再等几日,我便送王姑娘离开可好?”
杨过答应了会送她回姑苏,自然不会食言。
王语嫣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道:“一再劳烦杨公子,我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杨过笑道:“王姑娘客气了,你我也算朋友,这点小事,何以言谢?”
朋友吗?
王语嫣不禁莞尔一笑,但似乎想到什么,她眼神又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有所察觉的杨过忍不住问道:“王姑娘,你怎么了?”
王语嫣凝眸向他看来,表情忽然有些认真的问道:“杨公子,你之所以待我这般好,是否因为我跟龙姑娘样貌相似,你爱屋及乌?”
杨过被她问得一愣,沉默了片刻后,严肃道:“不是,至少这次不是!”
“那哪一次是,哪一次又不是?”
王语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
杨过倒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在曼陀山庄的时候是,那时我差点以为失去了她;在聋哑谷时也是,那次我好不容易与她相聚,看你的面子上,才多次出手;但这次不是……”
说到这,他缓缓向王语嫣靠近几步。
王语嫣起初还未觉得有什么,但看到对方越走越近,不知为何,她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但杨过步步紧逼,她也一直在往后退去,很快她就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杨过脚下不停,一直来到了王语嫣的面前,二人此时相隔不足一指之宽,他此刻几乎能嗅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看着近在咫尺,那熟悉且又陌生的面庞,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想要亲下去的冲动。
王语嫣害怕极了,哪怕低着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她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心中十分忐忑,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那种歇斯底里,想要大叫的冲动,甚至不知道是否出现了错觉,她居然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对于感情这一块,她亦是十分懵懂,哪怕倾慕表哥时,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极少极少,即便有,在一起所谈论的也不过是各派武功,家国大事,诸如此类的问题,因此她十分讨厌武功。
但为了慕容复,她情愿去学习自己讨厌的东西,也仅仅是为了讨他欢心,谁料最后却落得这一副下场。
所以她的喜欢,对感情的付出,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馈的,因此对感情一事,她也是一知半解。
至于杨过,二人接触的时间却是不多。
初见时,对方武功卓绝,在曼陀山庄连败数位高手,于太湖之上踏水而来,宛如天人,不过行事未免过于狠辣,杀起人来也是半点都不眨眼,这让她十分畏惧,但记忆犹新。
第二次见时,对方的身边有了小龙女,这又让她看到了对方温柔的一面,哪怕二人只见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没有何等动听的情话,但仅凭二人之间一个小小的眼神,她亦是能感到对方彼此之间的绵绵情意,当真羡煞旁人。
第三次见时,便是在这灵鹫宫中,就连表哥也不顾自己了,对方却是拼着性命将自己救下,若非虚竹及时赶到,只怕他还会受自己所拖累,丢了性命,那一刻的悸动,心里要说不感动定是假的。
在被表哥抛弃,心情最为低落的时候,也是对方陪伴在自己身边,然而让她十分意外的是,这样一位奇男子,居然还精通厨艺和琴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讨厌武功,不喜欢跟慕容复在难得的相聚时刻,所谈论的却是些枯燥乏味的家国大事,在她的潜意识里,更希望对方能与自己谈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诸如此类,对于打打杀杀什么的,她当真毫无兴趣。
只是当年为了讨对方开心,却也什么书都去读了一些,好在相见时说给对方听,如今看来,当年的自己未免太过痴傻了一些。
而与杨过接触下来,她却莫名的发现,自己想要的样子,对方身上都有,无论是放下身段,为自己烹调美食,讨自己开心,还是精通诗词乐理,跟自己畅言于欢,都要好过十倍百倍。
但可惜的是,对方的身边已经有了小龙女,又何需她王语嫣?
不过这一刻的心境变化,便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失落,因此才安耐不住的问出这句话来。
此刻见对方向自己靠近,她心中羞怯,不敢去看对方,但见杨过话说一半,然后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再继续说下去,却又觉得心痒难耐,忍不住的问道:“但这次不是什么?”
说话时,她壮着胆子看了眼对方。
二人的眼神刚一碰上,她又缩了回去。
杨过笑道:“但这次不是……这次是为了你!”
这次是为了你!
王语嫣心中一颤,既有紧张,又有丝窃喜,同时还感到有些焦虑,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交织在一起,使得她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之中。
看着对方那微微颤动的红唇,杨过不由得心神荡漾,终是忍不住的低头吻了下去。
虽然有点急切了些,但杨过知道,现在是一个机会,对于像王语嫣这种大家闺秀出生的乖乖女,有时候大胆一些,粗暴一些,反而会有奇效。
王语嫣看着凑近脸颊的杨过,顿时睁大了眼睛,如果说方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话,现在几乎是完全处于宕机的状态,直接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更是忘了第一时间推开对方。
杨过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继而温柔缠住了她的舌尖,仿佛一切都似梦幻般,就连他也分不清了真假,只想忘情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
第464章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不知过了多久,王语嫣娇躯一颤,她的脸上已泛起红潮,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清醒过来的她一把推开了杨过。
杨过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王姑娘,这便是我的答案!”
王语嫣的眼角泛起几滴泪花,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正当杨过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一把将对方推出门外,紧接着关上了大门。
被关在门外的杨过一时间有些发愣,他敲着门喊道:“王姑娘,我是认真的,你给点回应啊!”
隔着门墙,王语嫣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听着身后不断敲打之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甚至,她不知道对方在亲自己的时候,脑海里究竟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小龙女,如果是的话……
一想到这,她心里便感到一阵莫名的绞痛。
对于杨过,她只能说颇有好感,再加上相处时的那份融洽,更是让她对杨过的印象极为不错,可这并不算喜欢。
但对方刚才的举动……本该感到羞愤的她,却莫名的沉浸在了其中,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一时间,心里对杨过那朦胧的好感,在此刻竟忽然清晰了许多,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里滋生。
而这时,听着杨过在门外喋喋不休的叫喊着,不知为何,她很害怕被旁人听到,可刚才发生了那种事,这又叫她如何去面对对方?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将近过了一刻多钟,杨过还是在外面不停的敲着门。
其实以对方的武功,要闯进门来,还不是轻而易举,但此刻却像个傻瓜一样的在外面敲门,一想到这,王语嫣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她真的害怕被灵鹫宫的人听到,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出言提醒道:“你……你不要再敲了,一会被人听到,我还怎么做人啊!”
门外的杨过闻言,嘴角顿时露出一抹笑容,语气也是带着几分欣喜道:“那你总得给我个答复吧?”
“你要什么答复?”
王语嫣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只听杨过忽然来了句:“我不要答复了!”
王语嫣一听,心下一沉,似乎想到什么,眼中有着泪水在流转,不等她开口发问,杨过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我不要答复,我要你!”
话音一落,王语嫣顿时破涕为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道:“你想得美!”
杨过听到她语气中的变化,心里也已更加笃定,继续攻略道:“我不止想得美,刚刚才叫真的美呢!”
王语嫣知他意有所指,俏脸登时红得跟熟透了的水蜜桃般,微微有些发烫,看起来甚是娇艳。
“你……哼!我不跟你说了,你快快回去吧!”
杨过岂能半途而废,乘胜追击道:“你若不开门,我就不回去了,不仅不回去,今天我还要睡在你门外,等你何时开门了,我再走!”
王语嫣不禁啐了一声,心想我要是开了门,你还能回去才怪了。
她虽然单纯,但也不傻。
再者,二人之间关系转变的实在太快,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准备的时间,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因此除了有意逃避对方外,也是想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谁知杨过竟耍起了无赖。
拗不过对方,最后王语嫣只能重新将门打开,接着,便看到杨过正一脸傻笑的站在门外看着她。
“这下好了吧?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杨过却是走上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贴在她的耳畔,柔声道:“我怕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机会了!”
本来还带有几分犹豫迟疑的王语嫣,此刻在听到他那饱含深情的话语,再也没了半点矜持,一颗心直接沦陷了大半。
发觉对方将自己抱得很紧,王语嫣脸上的神色也是由开始的紧张,到后面渐渐柔和起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第一次的感受到了这让人沉醉的温柔。
察觉对方的动作,杨过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享受了一阵彼此的怀抱后,杨过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间,二人就这般一直畅聊到了夜深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临别前,王语嫣将压在心底的疑问道了出来。
“杨郞,你今日吻……吻我时,脑海里到底想的是我……还是龙姑娘?”
面对王语嫣的询问,杨过坦然道:“当然是你!而且,我从未将你们认错过。”
他几次因王语嫣而动了恻隐之心,确实有小龙女的原因在,但王语嫣和小龙女,他从始至终都分得很清,一时的模糊,也只是出现在王语嫣受到危险时,而他不忍对方受伤,这就好比内心想要守护美好的事物一般。
听到杨过的话,王语嫣笑了,这一笑,当真胜却人间无数。
告别了王语嫣,杨过也并未回去休息,而是找到了虚竹,并叫来了梅兰竹菊四姐妹。
如今九天九部受虚竹统领,但梅兰竹菊四姐妹为尊主使婢,自然还是直接听命于杨过。
一见到虚竹,对方就表示自己要回少林一趟,哪怕他已经暂时放弃了当和尚的心思,但少林对他有着养育栽培之恩,他不能就此一走了之,需得回去做个交代。
对此,杨过也没有反驳,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少林召开武林大会之期,他反正也要去一趟,便约定好到时在少林相见。
“你师叔祖,及众位师兄弟的遗骸,你自命九天九部的部众去将他们取来,替你送回少林,便不必再麻烦跑一趟了。”
“是!”
虚竹当即点了点头。
当日他途中巧遇万仙大会,为防玄难等人的骨灰有所闪失,就将他们埋在了雍州的一处地下,他本想自行去取回,但杨过听后,怕他再次走错了路,便叫九天九部的人帮他去取。
吩咐好虚竹的事后,杨过又看向梅剑道:“烦请几位姐姐带路,带我和虚竹到童姥练功的密室中去。”
若是虚竹这般叫她们,她们或许还会有些拘谨,但这几天和杨过相处下来,她们也渐渐适应了对方这口花花的轻佻性子,倒也未觉得有什么,反而感到十分有趣,当即四姐妹甜甜一笑,带着杨过二人来到后殿。
第465章天山折梅手
梅兰菊竹四姐妹引导杨过虚竹来到后殿花园之中,搬开一座假山,现出一个地道入口。
梅剑高举火把,走在前方,六人鱼贯而入。
一路上梅剑在隐蔽之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
似是觉得有些寂静了,竹剑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石道中响起:“当日这些奴才攻进宫来,钧天部的姐妹们都给擒获,我们四姐妹眼见抵挡不住,便逃到了这里躲避,只盼到得天黑,再设法去救人,还好有尊主和虚竹先生出手相救。”
兰剑也跟着说道:“其实那也只是我们报答姥姥的一番心意罢了,倘若尊主和虚竹先生不来,我们终究都不免丧生于这些奴才之手。”
虚竹不喜欢副尊主这个称号,因此灵鹫宫上下,都尊称他为“虚竹先生”。
杨过微微颔首道:“这些人中少有善类,灵鹫宫稍有动荡,他们便会生出逆反之心,但有时候又不得不需要这些人来替我们办事,不然灵鹫宫独木难支,怕也不太好过。”
四姐妹闻言均是点了点头,她们心里本来恨不得将那些洞主岛主杀个干净,但听了杨过的话,又觉得杀人反倒助其解脱,还不如留着他们的狗命继续奴役。
别看这四姐妹在杨过和虚竹面前甚是乖巧,要知道她们从小就跟随在天山童姥身边,而天山童姥性格乖戾狠辣,四女耳濡目染下,也多少受其影响,因此对生命并无敬畏之心,杀一个人与她们来说,跟杀只鸡,踩死只蚂蚁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知道虚竹不喜宫中人杀生,四女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宣之于口。
行了二里有余,梅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尊主、虚竹先生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
虚竹不解道:“为什么不敢?里面有危险么?”
梅剑道:“不是有危险,这是本宫重地,婢子们不敢擅入。”
杨过笑道:“一起进来吧!”
四姐妹相顾,均有惊喜之色,但梅剑想到什么,还是不禁说道:“尊主,姥姥仙去之前,曾对我们姐妹说道,倘若我姐妹忠心服侍,并无过犯,又能用心练功,那么到我们四十岁时,便许我们每年到这石室中一日,参研石壁上的武功。
就算尊主恩重,不废姥姥当日的许诺,那也是二十二年之后的事了。”
杨过道:“无妨,你们进来看看,对你们的武功精进有益,不过大师姐这般劝诫,也自有她的道理,你们仅可参悟,不得私自练习,可知道?”
四姐妹大喜,当即伏地跪拜。
杨过扶住了面前的梅剑,虽是隔着层层衣衫,但也感到了她那纤细的藕臂,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神荡漾。
梅剑更是从未与男子这般接触过,脸颊登时便红了起来,在火把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杨过身后的兰剑发现了异况,不禁问道:“姐姐,你的脸怎么了?怎得这般通红?”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家大姐被尊主握住的手臂,不由得的心领神会,偷偷告诉了身后的两位妹妹,顿时,这狭窄的石道中,便响起三女那清脆动人的笑语声。
杨过干咳了一声,将手松开,梅剑也是缩回了手臂,瞪了眼三位妹妹,随即六人进入石室当中。
待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
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一时却哪能看得周全?
众人先从甲一看去,虚竹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之后的甲二便是第二招,依次看去,待天山折梅手的图解完后,就是天山六阳掌的图解。听到虚竹的解释,杨过点了点头,目光疾掠而过,将这些图解依次牢记心中,因而看得很快。
梅兰竹菊四姐妹则是在虚竹的指导下,从天山折梅手的图解开始领悟,但听了杨过的嘱咐,她们未敢妄图修练,但仅是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她们就觉得头晕眼花,倒不是她们的天赋不够,而是内力根基太过浅薄,难以自身推演这上面的行功路径,当体内真气不济时,又克制不住图解上玄妙武功的诱惑,容易经脉岔道,往往适得其反。
好在有杨过的提醒,不然她们此刻贸然修炼的话,只怕非得走火入魔不可,一时间,四女对杨过充满了感激。
不过一个多时辰左右的时间,杨过就已经把整个石室的图解尽数记下。
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并不代表他略过一眼就能记下自己看过的东西,这石壁上的图解武功奥妙至极,哪怕是他,也需要一个图解一个图解的仔细观看记忆,才能保证不会忘记,因此还是费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收获也是极大的。
尤其是其中的天山折梅手,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身具诸般武学,外家功夫的杨过,若来修炼这天山折梅手简直再适合不过。
天山折梅手,共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涵盖了抓法、诸般兵刃的绝招,变化繁复,精微奥妙,且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这几乎已经相当于掌法或擒拿手中的独孤九剑了,他自然欣喜不已。
算来时间还长,他便开始练习石壁上的武功,梅兰竹菊四姐妹内功根基较浅,自然不能修练,他的内功虽比起虚竹来有所差距,但练这石壁上的武功,却也是绰绰有余,再兼之他那逆天的悟性,习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比起虚竹来都快了不少。
这石壁上武功他已全部记下,按部就班的练习起来,却也没有时间整理,等他粗浅的练会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生死符等诸门外功之后,当修习到最后一篇图解时,脸色却是随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