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两位神仙姐姐
“听黄老邪说,我又多了个儿媳妇,在哪?在哪呢?”
欧阳锋揉着眼睛四处找寻起来。
木婉清立即猜出眼前的老者很可能就是情郎的义父,当即起身拜见:“晚辈木婉清,拜见老前辈!”
欧阳锋双目炯炯有神的向她打量了一番,随即摸着颌下的胡须道:“不错,不错,长得很好看啊!就是不知性子怎么样?”
一听到这,黄蓉忍不住说道:“我看她的性子,倒是与你有着几分相似。”
别的不说,在出手狠辣方面,木婉清绝对与欧阳锋有的一拼。
欧阳锋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大喜道:“当真?那可真是要不得啊!很好!很好啊!”
众人见他大呼小叫,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要不得,还是很好。
木婉清还有点不习惯欧阳锋的疯疯癫癫,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实在太过异于常人。
欧阳锋笑过后,又不禁愁眉苦脸起来:“可惜了,我那孩儿如今不在这,否则看到你们恩恩爱爱,我也十分开心啊!”
他只想着,自己的儿媳妇再要多些便好了,以后给自己生十个八个孙子带,自己再把一身武艺传授他们,纵享天伦之乐,简直再好也没有了!
木婉清见他认同了自己,心头一喜,脸上也不由多出一丝笑容。
黄蓉此刻见她眉眼盈盈,面带羞涩的模样,宛如新月清晖,花树堆雪般,美艳不可方物,心想这小子难道是要把天底下所有最美貌的女子都拐回家不可吗?大可无需这般享尽艳福。
欧阳锋与木婉清聊过几句后,便说要教她武功,恰巧此时双儿炖好了补汤给黄蓉送来。
一见到双儿,欧阳锋便开心的不得了,连忙给二女介绍。
对于杨过的一切,双儿知之甚全,自然知道木婉清的存在,当即向她欠身行了一礼道:“你就是木姐姐吧!杨大哥经常与我提起你呢!”
听了欧阳锋的介绍,木婉清也知道了眼前的少女是情郎的另一位红颜知己,当即心中便生出许多敌意来。
但见双儿乖巧可人,一来就向自己行礼,且以妹妹自居,木婉清对她的印象又不由改观了不少。
尤其是见欧阳锋对她甚是喜爱,此刻尽管有所不满,木婉清也没有表现出来,打算等事后好好盘问一下对方。
另一边,当得知杨过是和小龙女一起离开的段誉,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正想着是不是要跟木婉清留在郭府等二人回来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贴出来。
这正是他和木婉清离开大理时,途中遇到的两个聋哑人送他的,似乎是邀他到擂鼓山下棋的,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小龙女,哪会有心情去跟人下棋,于是接过请帖后,急着赶路就并未多看。
此刻经黄蓉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
黄蓉见他拿出聪辩先生的请帖,不禁愕然:“想不到世子也收到了邀请,据说江湖上受到聪辩先生邀请的青年才俊也不过寥寥数人。”
段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除了我和杨过外,郭夫人可知江湖上还有哪些俊杰在邀请之列吗?”
黄蓉道:“据我所知,除了过儿和世子外,再就是有着十方秀才之称的全冠清,不过此人似乎推辞了邀约,再有便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现今红花会的总舵主陈家洛,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以及金蛇王袁承志和姑苏慕容世家的慕容复……”
“不过除了全冠清以外,其中有几人会去,我便不得而知了!”
段誉对前者几人并不了解,但听到慕容复三个字后,就不由想到了曼陀山庄的王语嫣,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在相貌上,他跟王语嫣和小龙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无量山上的玉洞中,他却瞧清楚了玉像神仙姐姐的容貌,在他看来,这二女在样貌上跟玉像并无差别,但若轮到气质,小龙女则更要接近一些,因而他转恋成了小龙女。
不过一想到王语嫣,他亦是有些难以割舍,不过对方已有了一心一意深爱的表哥,自己总不能厚颜无耻的去拆散对方吧?这与杨过跟小龙女不同,若杨过肯一心一意的对待小龙女,段誉心想,自己多半是会选择祝福二人,但杨过朝三暮四,花心风流,这却是段誉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他要救小龙女脱离苦海,而并非全是为了自己。
就在段誉在跟自己的内心做斗争时,忽然在他脑海中有着一道惊雷闪过。
等等!
杨过去擂鼓山,带上了小龙女,那慕容公子也去擂鼓山的话,会不会带上王姑娘呢?
如果是的话,那那那……那我岂不是能一下见到两位神仙姐姐了?
若是她们二人站在一起,到底谁更像神仙姐姐一分,岂非一目了然?
且不说谁更像了,光是能看到两位神仙姐姐一起出现,他段誉便是即刻死去也值了,不行不行,这擂鼓山我一定要去,哪怕王姑娘不来,能多看一眼小龙女也是好的。
段誉心中瞬时闪过七八个念头来,脸上的神色一会狂喜,一会狂痴,一会狂乐,一会狂羡,不多时,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甚是古怪。
一想到能同时见到两位神仙姐姐,段誉算了算离聪辩先生的棋会还有八九天,如果算上问路的时间,快马加鞭应该能够赶到。
于是乎,他就找到了木婉清借马。
木婉清自然是不愿将黑玫瑰借给旁人,但段誉说自己受聪辩先生相邀,到擂鼓山参加棋会,若是赶得及的话,顺便还能替她告知杨过自己已到襄阳的消息。
听到这话,木婉清才十分不情愿的将黑玫瑰借给了他。
若换了前一刻,说不定她自己就骑着黑玫瑰去找杨过了。
但看到双儿的出现,她便另有一番打算,决定趁杨过回襄阳之前,好好摸清楚双儿的底细。
毕竟多一个小龙女对她来说就有些吃味了,现在又有个双儿,她自然生出了几分戒备之心。
段誉求来了黑玫瑰,当即没有迟疑,向黄蓉告歉一声,便骑上快马离开了襄阳,直往擂鼓山的方向奔袭而去。
第332章书生意气,红花聚义
杨过和小龙女一路上讨教剑法,很快就来到了五月初,这才向着擂鼓山赶去。
二人来到擂鼓山,依山道而行,行至午间,地势越来越高,便是白龙行驶起来也颇为不易,于是二人就下马步行。
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二人均是眼前一亮,杨过心下暗道:“苏星河能教出八名身怀各艺绝技的弟子,其自身的成就也必然极高,若是今日之事可成的话,说不定我能将绝情谷真正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
这时,山道上已经有人发现了二人,立时奔下来相迎。
见是两个农夫打扮的汉子走到他们面前,先是躬身一礼后,口中咿咿哑哑,大打手势,示意对方是否有带请帖。
杨过大抵懂得了二人的意思,便将请帖交给了他们。
那两人接过请帖一看后,立时恭敬的将他们引上山去。
不多时,四人已进了一个山谷之中,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白龙在地上衔起几个松果在口中嚼了嚼,很快就觉无味的吐了出去,无聊的打了个响鼻。
杨过见状,便让它自行去玩了,白龙也不矫情,四蹄一扬,便化作一道疾风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那两个聋哑大汉一见,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心想在这崎岖的山道上,那马儿何以能如履平地,跑得如风一般快?
接着四人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此刻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
左首一人身后站着三人,右首一人身后则站着个态度桀骜的中年男子。
一旁还有十余人盘膝坐在地上,有人身上扎满银针,身边摆放着汤药,有的则是在暗运内力,打坐疗伤。
杨过一眼便认出是邓百川、康广陵、玄难虚竹等一行人。
他重新将目光落到树下正在对弈的二人身上。
左首的坐着的是个相貌英俊,约莫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在他身后分别站着一个背剑的道人,和一对夫妻。
至于为何知道这二人是一对夫妻,则是恰巧这三人他都认得。正是红花会的二当家无尘道人和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及十一当家鸳鸯刀骆冰。
如此看来,能让三人这般郑重对待的,眼前的青年男子定然是陈家洛无疑了!
杨过稍一思索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此刻正与陈家洛对弈的应该就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了。
在苏星河身后的则是“阎王敌”薛慕华。
随着那两个聋哑大汉带着杨过和小龙女走来,也立时吸引了红花会三人的目光。
当看到杨过时,无尘道人和文泰来皆是脸色大变,而骆冰看向他时,却是不禁想到了什么,眼神略微有些躲闪。
不过三人的目光很快又被小龙女吸引了过去,毕竟对方实在太美了,宛如谪凡的仙子一般,一袭白衣飘飘,全身犹笼轻纱薄雾当中,不似尘世中人。
无尘道人和文泰来皆是有志之士,并未失礼的多看,仅是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后,便急忙移开了目光。
杨过倒未因当日之事而心存芥蒂,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抱了抱拳道:“想不到连红花会的三位当家也来了,真是许久未见!”
三人见他面色不改,似乎全然不在意当日的截杀之仇,文泰来心下暗暗叹服,三人连忙抱拳回了一礼:“杨香主,有礼了!”
同时三人也钦佩杨过替汉人除去奸贼鳌拜这一大功,事后才知他并非投靠清廷,而是意在为天地会,青木堂的尹香主报仇,才这般忍辱负重,毅力之坚韧,实非常人难及。
红花会的众位当家虽与他有些不对付,但事后得知实情,也是对他敬誉有加。
反倒是于万亭,在得知此事后,没多久便把总舵主之位传给了义子陈家洛。
今日陈家洛受聪辩先生诚邀,来天聋地哑谷参加棋会,无尘道人和文泰来夫妇便作护卫陪他前来赴会。
陈家洛一行人是第一个到的,闲来无事,苏星河便率先与他开始了对弈,当即摆下珍珑棋局,请对方来破解。
只不过见二人此间的情形,陈家洛似乎要败了。
其实杨过也看不太懂棋盘上的局势,因为他根本就不会下棋。
之所以得此结论,一是认为珍珑棋局无人能破,除了虚竹这个挂壁外,二是陈家洛此时面容逐渐难看,满头热汗,每一步都行的十分艰难而断定。
“过儿,这便是下棋吗?”
小龙女好奇的看了眼桌上密密麻麻的棋子,问道。
杨过虽看不懂棋势,但在来时还是找黄药师恶补了一下关于围棋的知识的,当即解释道:
“这位聪辩先生所布下的名为珍珑棋局,是围棋中苦心经营编排的一类求活难题,特点在于构思奇巧,大抵利用盘征、死活、手筋、杀气等方面技巧,波及全局,引人入胜……”
他为了不显得自己业余,特意从黄药师那学了这一句专业术语。
一想到棋局难破,当初在文艺类的技能卡上,他就该学棋术精通的,不过转念一想,没学音律的话,似乎对自己的损失更大,也就不在这做马后炮了!
好在技术不够,逼格来凑,虽说过程有点冒险,但也不见得他没有机会获得此处机缘。
这时,随着苏星河的黑子落下,陈家洛的白子再无盘活的机会,终是败下阵来。
陈家洛叹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棋阵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甘拜下风!”
眼见苏星河赢了,可他的脸上却反而露出惨然之色,忍不住说道:“公子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深挚。
紧接着二人各把自己所下的棋子捡回棋奁,棋盘上又恢复了初时的阵势。
陈家洛起身诧异的看向杨过,在无尘道人的介绍下,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原来是少侠便是天地会青木堂的杨香主,在下陈家洛,久仰大名!”
杨过回了一礼道:“原来是红花会的新任舵主,失敬了!”
陈家洛微微颔首,看了眼小龙女,眼中闪过一道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随即又收回目光,没有去冒昧的盯着对方看。
杨过见这陈家洛确实是个翩翩君子,对他也是好感大增。
他天地会和红花会均是反清义军,倒也不宜过多结怨,不敢说他日还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
陈家洛虽是败下阵来,但也未急着离去,毕竟还有许多青年才俊尚未到来,他也想见识一番,这天下是否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
第333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
就在陈家洛败下阵来时,一旁的康广陵等人也渐渐从打坐中恢复过来,当看到杨过,立马起身迎了上来。
“杨少侠!”
“看各位神色,似乎伤情已愈,真是可喜可贺!”
杨过笑了笑道。
康广陵等人大为汗颜,再次对他当日的仗义出手,表达了感谢。
这时,苏星河身后的薛慕华走上前来,一改往日的桀骜,多了几分真诚道:“多谢杨少侠救我众师兄弟一命,薛慕华在此先行谢过,他日少侠若有所托,薛某必定义不容辞!”
他薛慕华平有一桩坏脾气,人家要他治病,非好言相求不可,倘若对方恃势相压,他宁可死在刀剑之下,也决不以术医人,而即便旁人好言相求,也非得拿出自身的绝学来交换不可,总之求他出手,可谓是千难万难。
即便是当日聚贤庄的英雄大会,那乔峰甘冒生死大险,送了一个小姑娘来求他医治,纵使乔峰横蛮悍恶无比,但既有求于他,言语中也不敢对他有丝毫失礼。
故而薛慕华以为,能得自己欠下一个人情,对方反倒该感恩不可。
只是对于薛慕华的承诺,杨过却是表现的十分平淡,甚至还有点想笑。
只见康广陵默默走到薛慕华身边,小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玄难大师身上的银针是何人所施吗?不必怀疑,对方就在你眼前!”
见自己的五师弟看来,康广陵指了指面前的杨过。
薛慕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杨过,心里实则已经在骂娘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年纪轻轻,怎可能在医术上有此造诣?从他的施针手法来看,最少也有三十年的行医道行,难不成他打娘胎便在学医?”
薛慕华说什么也不信。
听到对方的话,杨过只是淡淡一笑道:“薛神医,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医术,但你不能否认这世上有一类人,无论是学什么都要快于常人十倍百倍,尤其是某一方面,称之为天赋异禀也不为过,而这类人往往都有一个统称,那就是天才!”
“……”
我特么好想反驳!
薛慕华从未见过比自己还能装之人,但今日终于是见识到了。
“口说无凭,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薛慕华又气又怒道。
杨过淡淡一笑,并没有为了装逼而装逼,不以为意道:“我今日来可不是跟薛神医比较医术的,若有机会,不妨等此间事了,你我再切磋一番如何?”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薛某恭候大驾!”
薛慕华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杨过所说的天才,如果有,那也只有他薛慕华才担得上。
杨过不以为意,正要与远处守在玄难身边的虚竹打个招呼时,久坐的苏星河忽然起身道:“方才听杨少侠对棋局‘珍珑’二字的讲解甚妙,看来老朽猜的不错,阁下也是棋道高人,不知可否与老朽对弈一局,试着破上一破?”
当听到对方与自己两名弟子的对话,苏星河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虽说杨过也是他所邀请的青年才俊,但却是他唯一不知棋艺深浅之人,不过从传闻中得知,这位身兼天地会青木堂香主,和长乐帮帮主的正主,是个俊美无俦的英俊少年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率先发了请帖。
事后几番打听,也不得知对方是否深谙棋艺,但方才听他给小龙女的一番讲解,这才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了人。
现下他观对方面貌,就更为满意了!
“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神清骨秀,气度不凡,若叫师父他老人家看了,定然十分喜欢!”
苏星河忍不住在心中对他大加赞赏。
同时又想到,若这次依旧没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不妨提议让师父收了此子为徒,继承衣钵,想来以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总不至于埋没了师父的威名。
见苏星河邀自己上棋桌对弈,杨过顿时吓得冷汗涔涔,忙道:“不急不急,再等等吧!”
苏星河不禁笑道:“杨少侠还需等些什么?”
“不瞒聪辩先生,在下已有破局之法,不过此法暂时行之不通,需待时机!”
杨过故作神秘道。
此话一出,红花会和函谷八友中的棋魔范百龄均是面露惊异之色,忍不住向他看来。
就连苏星河都大为意动,不禁问道:“少侠所言当真?”
“岂敢言笑?”杨过一脸认真。
苏星河不禁煞有趣味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不知少侠所言的时机在何时?”
“时机一到,便是时机,不过为防先生以为在下作弊,还请取张纸笔来。”
杨过心想,不给你下颗定心丸怕是不成了。
苏星河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将目光看向三弟子书呆苟读。
后者立时会意,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纸笔来。
杨过接过纸笔,走到一边,不多时便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后反复折叠,随即又以一个锦囊装好,交给了苏星河保管。
“这锦囊中就藏有破解珍珑棋局的谶语,现在交由先生保管,等时机一到,先生自可亲启锦囊中的字条一观,届时便知我所言是否为虚。”
“当然,我相信以先生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偷看的。”
杨过为了保险,又加注了一句。
苏星河嘴角微微抽搐,尽管他十分好奇棋局的破解之法,但也不至于没品的去偷看,不过见杨过说的郑重其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锦囊贴身保管,并说道:“既然杨少侠这般自信,那老朽便拭目以待了!”
说话间,他又坐回了原位,沉吟片刻道:“老夫今日所邀者,均是天底下有名的棋道高手,除了两位以外,再有便是明教人称逍遥二仙,光明使者之一的杨逍,杨左使;金蛇营的金蛇王,华山剑宗高徒袁承志;有着十方秀才之称的丐帮长老全冠清;天地会的陈近南陈总舵主以及姑苏慕容世家的慕容公子……”
“其中丐帮的全长老已经谢辞了邀约,金蛇营的金蛇王也因故不能赶到,至于天地会的陈总舵主……”
说到这,苏星河不禁看了杨过一眼,呵呵笑道:“陈总舵主差人来信说,既然贵会的杨香主受邀前来,他便不必出面了!”
杨过微微一愣,一是没想到苏星河邀请了这么多人,二是没想到陈近南居然因为自己来,他便不来了,心想这也太能磨洋工了吧?
只听苏星河继续说道:“就是不知余下人中,老朽能等来几人?”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自远处响起:“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前来拜会聪辩先生!”
…
第334章小师父,我们又见面了
说话间,只见远远一个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信步走来。
待那人走得近了,众人才瞧清他的相貌,已非英俊潇洒所能概述,来人年纪虽然稍大,但仍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听他自报名号,众人也知晓来人便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
明教的教徒遍布天下,虽不及丐帮弟子那般声势浩荡,但也是江湖上一股极不可小觑的势力。
江湖中人均是以为,这天下的武林势力中,除了丐帮以外,当以明教的教徒最为广泛。
不过因为明教中人各个行事乖戾,狂妄自大,得罪了江湖上的不少势力,故而又被冠以“魔教”的称号。
想不到苏星河竟真把明教的光明左使给请了来,红花会的几人立时心生戒备的看着来人。
杨过虽颇感意外,但对于杨逍这个人,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杨逍神色漠然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落到坐于石桌上的苏星河,缓步走来,微微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聪辩先生,明教杨逍,久仰先生大名!”
苏星河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对面的石凳,道:“杨左使不必多礼,请坐!”
杨逍微微颔首,随即大方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杨左使不妨先看看这桌上的棋局如何?”
苏星河捋须笑道。
杨逍并未急着去看桌上的棋局,而是笑道:“杨逍今日前来,除了以棋会友外,也是想见识一番天下的青年才俊,棋局胜负倒也没有那般重要了!”
苏星河道:“理应如此!”
他心想,若存了破局之念,反而无法堪破这棋局的奥秘。
说罢,杨逍才将目光落到桌上的棋盘山,沉思良久后,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他拿起一枚白子落在了下平的三九路位。
苏星河目光微微一亮,紧跟着落下黑子。
陈家洛等人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观棋,仅是前六着,陈家洛便看出杨逍运筹帷幄,棋艺远在自己之上。
而结果也正是如此,杨逍一连下了二十三着,才堪堪落败,比起陈家洛来,确实强出不少。
不过陈家洛胜在年轻,而杨逍毕竟年长他不少,前者倒也没有多少失落,只是暗暗记下对方所走的棋路,开始在心中推演起来。
苏星河颇觉遗憾道:“杨左使棋艺高超,老朽深感钦佩,只是可惜啊!”
杨逍也不见恼,摇了摇头道:“这珍珑棋局布阵磅礴恢弘,足有二百余子,确实厉害,杨某不才,难以破此棋局,有负先生所望,深感惭愧!”
苏星河见他谦逊有礼,与传闻中的魔教中人大不相同,不由心喜道:“杨左使客气了!”
说罢便让大弟子康广陵将几人带到一旁坐下,自有弟子备好茶水点心,招待众人。
几人刚一落座,杨逍便看向了陈家洛几人,沉思片刻道:“想必列位便是红花会的诸位英雄吧?”
“让杨某猜猜,这位道长便是人称追魂夺命剑的无尘道长?”
无尘道人目光稍稍一凝,抱了抱拳道:“杨左使慧眼如炬,贫道正是无尘。”
而杨逍能一眼认出无尘道人并没有多难,一是对方一身道士装束,再加上断臂,只要有心探查,还是不难猜出。
他继而看向另外两人道:“贤伉俪想必就是红花会的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和十一当家鸳鸯刀骆冰,久仰大名!”
文泰来和骆冰向他抱拳回了一礼,同时惊讶对方的眼光之毒辣。
在一语道出这三人的身份后,杨逍便看向了最后一人,目光变得大有深意道:“这位陈舵主虽是面生,但杨某也还勉强认的出来。”
见杨逍连陈家洛都知道,红花会的四人均是脸色微微一变。
陈家洛笑道:“贵教的手段当真高明,明明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杨左使却能一语道出对方的身份,实在让人佩服。”
话虽如此,但陈家洛对明教的庞大势力却是有了个全新的认识,好在对方总教在西域的光明顶上,还不至于引起他们的忌惮。
听到陈家洛的话,杨逍不禁笑了笑道:“倒也不然,至少这位小兄弟和这位姑娘的身份,杨某便猜不出来。”
杨过心下好笑,绕了一圈,这杨逍原来是想打听自己的身份,只是又不便直接开口询问。
不过他的身份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当即说道:“说来有缘,在下也姓杨,说不定几百年前与杨左使还属一家。”
杨逍心中一动,立时猜到了他的身份,眉梢微微一挑道:“原来是近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杨过杨少侠,还恕杨某眼拙,失敬失敬!”
“不敢当,这位是内人小龙女。”
杨过随意附和一声,然后介绍道。
小龙女螓首微颔,看向众人时面色冷淡,唯有看着杨过时,脸上才有着一抹神采。
杨逍未曾听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却也被对方的美貌所惊艳,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绝色女子。
之后几人闲聊几句,杨过便找到了正在替玄难护法的虚竹。
“小师父,你我又见面了!”
虚竹见到杨过,也是面露喜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杨少侠。”
正待二人谈论之际,忽听得拍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定睛一看,见是一小粒松果的果肉,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乃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
苏星河又惊又喜,说道:“看来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
他捻起一枚黑子,正要落下时,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落子之处。
今日到场之人皆是江湖上闻名的高手,尽管来人的身法手法极为巧妙,但还是被众人察出了端倪。
只见松林中,两道身影疾速闪掠而过,紧跟着黑子的落下,又是一粒白色的松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紧跟着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
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发自何处,便难以探寻,不过这黑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
陈家洛、杨逍等人眼中均有异色。
第335章在痛苦中成长,在孤独中前进
不等白子继续落下,松树枝叶间便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还请勿怪冒昧。”
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
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不是旁人,正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
杨过心下好笑,这鸠摩智别的不做,偏偏要在慕容复装逼时去打他的脸,看来这二人也是结下了梁子。
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向苏星河和杨过等人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中原俊杰高才,若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接着又道:“慕容公子,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慕容复尽管心中憋怒,但还是与另一名女子从一株松树后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仅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立时被他身后的女郎给吸引了过去,所有人均觉得眼前一黑,连连朝杨过身边的小龙女望去,面露惊骇之色,竟有些分不清真假虚幻来。
只见那女郎一袭藕色长衫,与小龙女的白衣相衬,端庄中略带几分稚气,但在相貌上,二女却一般无二,不过气质相差甚远,若分开来看,众人不见得能分清楚谁来,但见二女相对而立,却又能立马区分出不同。
而此刻互相见到对方的小龙女跟王语嫣也是相继愕然。
哪怕来时杨过便已经与她说过了,但真正见到对方时,小龙女仍是觉得那般不可置信。
杨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眼中仅是闪过一丝异色,并未有多少惊诧。
不过除了众人外,此刻的慕容复也是十分蒙圈的,杨过他自是见过的,但对方身边的白衣女子又是何人?为什么与自己的表妹长得如此相像?
按年龄来算,小龙女确要大王语嫣四五岁的样子,不过因为自幼居于古墓中的原因,不见阳光,她的皮肤便显得特别娇嫩,兼之内功强著,看起来倒似只有十六七岁一般,本难以看出二女的长幼。
但这几日她与杨过朝夕相处,雨露滋润下,稚拙纯朴之中又多了几分熟韵,整个人更显娇艳,因而明显在容貌上难以区分的情况下,众人还是能看出小龙女要稍长与王语嫣几岁。
二女均是好奇的看向对方,随即不由自主的向对方靠近,当她们相距不足三尺之距时,更加能将对方面貌的特征尽收眼底,不过让彼此稍感宽慰的是,二人相貌上虽然大抵一致,但若仔细去比较细节的话,眉眼耳蜗等不显眼的特征处,还是有着相对显著的差异。
“想不到世上竟有与我这般相似之人,不知姐姐故居何地?”
王语嫣呆滞的看了对方一阵后,忍不住问道。
小龙女早与杨过较对过了,二女尽管相貌极为相似,但似乎在关系上,于王语嫣这一代并无能以理清的瓜葛,即便有关,也应当与李秋水这一脉有关,跟李青萝的关系并不大。
但从年纪上来看,与李秋水这一辈的关系便更加的不太可能,然而在杨过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后,即便这个真相再离谱,也只能作为现在的唯一参考。
至于归根结底,是否与李秋水这一辈有关,还需见到她本人后,再询问清楚了。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于古墓中长大。”
小龙女淡淡一笑道。
王语嫣有些好奇的问:“古墓?这是何处?”
“古墓在终南山上,与你王家相距甚远!”
小龙女答道。
王语嫣微感惊诧:“姐姐知道我?”
小龙女看了眼杨过,后者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当见到对方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脑海中不禁想到当日曼陀山庄尸骸遍地的血腥场景。
杨过会心一笑,走上前来问道:“王姑娘,许久不见,令堂近来可好?”
王语嫣不禁被吓得后退几步,面露忐忑道:“劳杨公子记挂,家母尚且安好!”
看着杨过和小龙女亲昵的模样,王语嫣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当日对方会突然手下留情,她看了眼小龙女,心想原来是为了她。
同时见二人看向彼此时,满眼的深情款款,心中就不禁涌出一阵羡慕之意,她深恋着自己的表哥,但表哥却从未这般看过自己,对自己更是无一句贴心体己的话,哪像眼前的二人,实在叫人艳羡不已。
一旁的慕容复见到杨过,竟不敢走上前来,只是远远打量了他一眼,把二女的对话听入耳中,心中惊疑不定:“难怪当日姓杨的会对舅妈一家留手,原来他身边的这位女子竟和表妹这般相似。”
看到慕容复,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已迎上,公冶乾立时将自己四人这段时间的遭遇告知了他,后者听闻,不由得长眉一轩。
慕容复沉吟片刻,有意示威道:“原来是丁春秋趁我不在,害了你们,哼!他在星宿海逞狂也就罢了,没想到来了中原还敢这般肆无忌惮,也是他运气好,没叫我遇见,否则我慕容复定然不会放过这武林大害,势必将其除之!”
他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既是有意渲染自己的凌然大义,又贬低了当日杨过让丁春秋从自己手中逃走的丑事。
公冶乾心思精明,立时听出了自家公子的话外之音,脸色当即一变,心想公子爷此举实在大为不妥,有违君子之风啊!
且不说杨过救了自己等人,慕容复是否心存感激,光是这明里暗里的讽刺之言,便叫人心中听了不快,那丁春秋的厉害之处,他们四人均是有目共睹,杨过能打得对方落荒而逃,足见他的武功之高明,若换了自家公子,怕也未必是其对手。
这番挑衅,实在不太明智。
更何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般无故得罪对方,无疑又是落了下乘。
不知内情的红花会几人和杨逍,只能听出慕容复话中有话,却不知其中深意。
而函谷八友和玄难则均是眉头一皱,心中略有不满起来。
但也碍于他讽寓的十分隐晦,众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旁人皆是听出来了,杨过又岂会听不出这慕容复话中的深意,暗道他哪来的胆子搁着跟自己充大款?难道是当日一脚给他脑子踢坏了不成?可我也没踹他头啊?
第336章斗转星移
其实慕容复之所以敢如此逞能,自然是因为他以迎娶表妹为由,得到了李青萝的信任,使得这位舅妈给他开放了琅嬛玉洞的秘籍。
靠着他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绝技,如今慕容复功力大进,自然有了叫嚣的资本。
而且李青萝还许诺,只要二人完婚后,她还会送慕容复一本秘籍,只要对方学会了这本秘籍上的武功,功力必定大涨,届时配合他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一身武功,足以傲视群雄。
慕容复尽管十分迫切的想得到这门秘籍,但李青萝也不傻,故意拖着不让二人完婚,显然是要考验慕容复对自己的女儿是否真心。
而这也是慕容复远行为何会带着王语嫣的关系,除了有意在李青萝面前表现以外,也是想趁机与表妹缓和关系,好好了解对方一番。
只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慕容复终是体会到了何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励志复国,可王语嫣偏偏要与他谈论风月,这让他不厌其烦之余,每每还要随着对方的心意附和。
以至于这段时间的武功荒废了不少外,也对王语嫣生出了几分不满之念。
心想还是以前好,自己与她谈论起家国大事,武功绝学,对方总是能与自己附和,绝不像现在,自己反而要迎合起她来。
因此只是度过了短短几日的蜜月期后,慕容复便又打回了原型,不再刻意去迁就对方。
而这也让王语嫣常自暗暗伤怀,终于领会到表哥或许并不喜欢自己,之所以答应要迎娶自己,也只是为了娘亲所许诺的《小无相功》罢了。
一念及此,怎能不叫她额蹙心痛,凄入肝脾。
尽管慕容复如此挑衅,但杨过看在小龙女和王语嫣相谈融洽的份上,还是不想与他计较。
不过他不与对方计较,但并不代表另一个人不会与他计较。
只听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真是好大的口气,我丁春秋今日便要看看你南慕容有何本事,胆敢在此处大放厥词!”
说话间,丁春秋便已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但见他一头飘逸银发,随风而扬,过肩长须四散开来,满脸怒容的盯着眼前的慕容复。
能逼得他以本名姓自称,而非是星宿老仙,足见他此刻有多愤怒。
慕容复目光一沉,没想到自己如此背运,刚说曹操,曹操便到,现下要是不能拿下对方,只怕今日这面子真要丢光了。
丁春秋眼角余光撇过众人,当看到两个小龙女时,差点以为自己气糊涂,以至于头昏眼花,出现了幻觉,当即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两人后,顿时惊得浑身一颤。
不过他此刻也来不及去管这两名女子是怎么一回事,将目光郑重地落到了杨过身上。
“姓杨的,当日仇,当日毕,今天是老仙与这慕容复的恩怨,讲规矩的你就别插手!”
见丁春秋十分忌惮杨过,杨逍不禁心下大异,同处西域,他自然听说过丁春秋的名头,据闻此人修炼毒功,无恶不作,行事也是肆无忌惮,却不想刚来一趟中原,就如此畏惧一人,而且对方还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当真是奇了。
同时他对杨过的好奇又更深了几分,至少从丁春秋的表现来看,似乎在对方手中吃了大亏。
难得见丁春秋说出这番没有骨气的话,杨过正愁不能教训一下慕容复,这个老家伙便跳出来代劳,那他自然没有意见,淡淡一笑道:“请便!”
得杨过应许,丁春秋也是心下大定,当即没有废话,手持一把崭新的羽扇挥出一道毒雾,向着慕容复攻去。
“混账!”
慕容复暗骂一声,只能拔剑迎击,很快二人就缠斗在了一起,各种招数层出不穷,似乎都含着杀招,想取对方性命。
因此这场比斗落在众人眼中看来,也是极为精彩。
慕容复不愧有着“南慕容”之称,武功确实不容小觑。
一手剑法极为精妙不说,再加上那由点而发的指力,更是让人极难对付,二者相结合之下,确实胜过不少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而丁春秋以毒功修炼内力,一招一式,内力当中均含剧毒,旁人触之即死,哪怕隔着兵刃,剧毒也会沿兵刃沾上手掌,若是内力不佳之人,估计连一招都敌不过,就会丧命于对方的毒功之下。
这二人的武功路数尽皆轻灵飘逸至极,慕容复主使慕容家的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待逼得丁春秋退避躲闪之际,又以左手的参合指点他,一攻一辅之际,也是极尽变化。
丁春秋的招式虽没慕容复那般花样多,但胜在内力深厚,招数精妙,初时应对难免有些摸不清对方的门道,随着拆解的招数越多,他也渐渐扭转颓势,手中羽扇连挥数下,几道裹挟着剧毒的劲气便已向对方面门袭来。
因自己的诸多手段都在当日被杨过拆穿,现下当着众人面前,丁春秋也不敢再用,生怕他出言指点慕容复,反而被旁人窥去了自己的秘密。
故而他一直以毒功催动拳脚招数对敌,不然靠着火流星,搓哨成劲等手段,估计还能稳压对方一筹。
几番交手下来,慕容复也发现了对方的厉害之处,到了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与杨过的差距依然极大,心中怨恨不过外,也是十分急切的想要得到李青萝口中所说的秘籍。
眼看这几道蕴含剧毒的劲气扑面而来,他已经难以举剑相抗,当即只好运用“斗转星移”,将这数道毒气打向一边。
毒气混合着慕容复的掌风被拍到一旁的松树林中,霎时间,就有几株松树的针叶由绿转黄,直至枯萎,紧跟着整株松树的树皮也随之脱落,前后只不过数息的时间,众人均是脸色大变,没想到丁春秋的毒功竟这般厉害。
慕容复亦是心骇不已,知道绝不能被这剧毒沾惹上身,否则性命难保。
丁春秋见他竟然神乎其技把自己的毒功转移开来,惊了一下后,立时反应过来,继而冷笑道:“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呵呵,果然厉害!”
杨过方才见慕容复施展斗转星移时,也觉得这门武功大有妙用,只可惜对方似乎尚未练到家,若是叫他来使的话,直接将毒气反打出去,还不叫这丁春秋自讨苦吃,作茧自缚?
第337章不堪其辱,受制于人
慕容复也着实没想到丁春秋会这般难对付,顿时感到棘手无比。
丁春秋自到中原以来,也只在杨过手下吃过大亏,如今听到有人敢在此处拿自己的糗事来抬高自己,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比败在杨过手上带来的耻辱还要大,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他当下再次攻上前来,掌中如有一团黑气,带着几分腐尸恶臭扑鼻而来。
慕容复脸色剧变,素闻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厉害,能顷刻间化去旁人内力,他如何敢去硬接这一掌,当即闪身避过,同时一记参合指点出,右手又是一剑刺向其背心。
丁春秋堪堪躲开,一掌落空也不见他面露恼色,紧跟着又是几道劈空掌力打出,向着慕容复包围而去。
所谓当局者迷,慕容复只顾忌着躲开对方的掌力,却没有看出丁春秋的险恶之心。
不远处与小龙女站在一起的王语嫣见表哥陷入危险,当即呼喊道:“表哥,小心他的腐尸毒!”
丁春秋脸上凶光大盛,立时向王语嫣瞪了一眼过来。
后者被他的凶恶面相所慑,不禁颤颤巍巍的倒退两步。
而慕容复经她一提醒,也才发现周围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黑气,且伴有一股恶臭味袭来,方知上了对方的当,此刻已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腐尸毒所困。
他赶忙屏住呼吸,急运真气护在周身,想要脱困而出。
丁春秋怎可能让他轻易逃了,当即连拍数掌攻来,始终纠缠着将他困在腐尸毒的笼罩当中。
眼见慕容复暗运真气抵御腐尸毒侵袭,又要屏住呼吸,不至于吸入毒气,当真是难之又难,再加上丁春秋在一旁掣肘,他如此下去,迟早也会坚持不住,届时一旦吸入腐尸毒,只怕不被毒死,也要死在这老怪的手中。
一时间,慕容复的脸色逐渐涨红,挥剑出招的动作也跟着迟缓了几分,反观丁春秋,出招愈发迅捷狠辣,且口中不断发出桀桀桀的冷笑之声,扰其心神。
四大家臣见状,刚要上前相助慕容复脱困,却被鸠摩智这个贼和尚拦住了去路。
“这是慕容公子和丁施主的公平对决,尔等恃众逞强,是否有违江湖道义?”
四大家臣深知鸠摩智的厉害,但此刻慕容复危在旦夕,他们又不能视而不见,哪怕不敌,也纷纷向着丁春秋冲去,至于鸠摩智意欲阻拦,此刻也顾不得那般多了。
鸠摩智淡淡一笑,想到当日在曼陀山庄费力出手后,慕容复竟敢爽约,心中便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此刻见他遭难,自然少不了要落井下石一番。
眼见四大家臣不顾性命的冲来,他也没有客气,长袖一挥,一股浑厚的真气便自袈裟上激荡而出,瞬时笼罩了四人,随着他手掌猛地一压,四人皆是眼前一黑,被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袈裟伏魔神功?”
杨过如今已把少林的七十二绝技收集了七成之多,其中正好就有这门武功,因而一眼便认了出来。
只是奇怪的是,他却看出对方是以小无相功催动的这佛门武学,他记得当日在曼陀山庄时,对方似乎还不会这小无相功。
看来时隔数月,还真让小智同学捡了不少的便宜。
另一边陷入苦战的慕容复见邓百川几人不能相救,又见鸠摩智落井下石,自是万分恼恨,但现下又无可奈何,几次想要冲出毒雾的包围,却都被丁春秋缠住,给打了回来。
见慕容复已是樯橹之末,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愿意上前相助,毕竟萍水相逢,众人又岂会真的舍己为人,拿命相救?
陈家洛等人倒是有意相帮,但他们看出杨过与对方似乎有些不对付,心想这次若是贸然出手相助,只怕会得罪了这位青木堂的香主,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加上他们身上并无解毒手段,若是碰上了丁春秋的毒功,估计也束手无策,因此权衡利弊之后,便是连文泰来也选择了沉默。
见表哥不敌,即将落败,甚至还可能有性命之忧,王语嫣便急的心如火烧,她看了眼小龙女,随后将目光落到杨过身上,忽然眼前一亮,走上前来,惊慌无措的抓住他恳求道:“杨公子,求你救救我表哥,你……你要不救他的话,他一定会…会…”
说到后面,她一度哽咽,情到伤心处,再也说不出来。杨过只见她一双妙目之中,泪水滚来滚去,衣衫单薄,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一阵恍惚间,他竟觉得眼前乞求自己之人是小龙女,不由得大动恻隐之心。
“……好!”
他鬼使神差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但等反应过来后,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
因为在他说出这个好字时,王语嫣脸上凄楚动人的表情立时便化作满心感激,忍不住对他连连躬身道:“多谢杨公子,多谢杨公子……”
杨过无奈一叹,望着被他紧紧拉住的手,不由提醒道:“现在可以把手放开了吧?”
王语嫣心下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紧抓着对方的右手不放,俏脸登时布满一片红霞,赶忙松开了手,退到一边。
杨过不禁看向小龙女,后者也同时投来一道饱含深意的目光。
他顿时干咳两声,收回了目光。
眼看场中,丁春秋已用鹅毛羽扇将慕容复的长剑击飞出去,下一刻,毒掌便要迎头击下。
杨过目光瞬间一凛,脚下猛然一跺,地上散落的数枚石子便被他震得浮空飞起,只见他凌空曲指一弹,一道劲气打在石子上,而石子又受力飞出,去势极快,向着丁春秋的后脑凌厉击去。
丁春秋脑后生风,当觉是杨过出手了,顿时不敢大意,急忙施展身法躲闪。
方才王语嫣乞求杨过搭救慕容复时,并未瞒过场中激战二人的耳目,若是旁人出手,丁春秋或许会随手一挡,继续杀向慕容复。
但出手之人若是杨过,他则不敢如此托大,只能以保全自己为先。
丁春秋的杀招虽被杨过拦下,但慕容复依旧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杨过不动声色的继续以弹指神通击出三枚石子,分别向着丁春秋的各处要害击去。
丁春秋心下恼归恼,但躲闪时却是一点也不敢马虎,眼看着被对方逼得离慕容复越来越远,也是无可奈何至极。
慕容复心中更是感到一阵屈辱,哪怕不愿承对方的情,此刻胸肺胀痛,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却也只能率先逃出了毒气的囊括范围。
第338章棋局胜败又争由人
慕容复连喘好几口长气后,眼见丁春秋被杨过以石子逼得狼狈不堪,当即不依不饶的举剑杀出。
丁春秋被逼得连连倒退,脚下已是不稳,而慕容复的长剑又趁机刺来,前者胸口郁血一堵,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被人杀死,当即忍不住要仰天怒吼一声,道天不公。
慕容复心想,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这老怪,否则他还有何颜面在此处待下去?
见慕容复这般无耻的乘人之危,偷袭丁春秋,杨过心中不耻之余,目光更是透着一丝冷意。
“叮!”
就当慕容复的剑尖离丁春秋的咽喉仅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时,一道挟着劲急罡风的石子飞速击来,打在了慕容复的剑尖之上。
一股暗劲登时从剑尖上沿袭至手臂,慕容复顿觉虎口一颤,长剑被直接震得脱手飞了出去。
“你……”
慕容复握着发颤的右手,怒火中烧,极不甘心的回头瞪了杨过一眼,全然忘了自己的性命是何人所救。
杨过目光如电,仅是眸光微微一凝,便吓得对方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眼中透着一丝畏惧。
“哼,今日聪辩先生诚挚相邀,我等以棋会友,相聚一场,何其之幸,但你们二人却在这持械恶斗,将此处弄得乌烟瘴气,到底是何欲意?”
众人纷纷从他方才凌空击石的高明手段中惊醒过来,表示赞同,认为二人若是有何仇怨,大可离谷外一战,届时谁生谁死,也与他们毫无半点干系。
但丁春秋将此处弄得毒烟缭绕,却是不该了。
不过当众人此刻重新审视杨过时,眼中均是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毕竟仅靠几枚石子,就能阻止两大高手的生死拼杀,并将二人分散开来,此等手段,足以让在场中人为之动容。
无尘道人和文泰来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此人的武功犹胜当日几许!”
杨逍眼中闪过一道深意,他也有一门弹指的神通,不过比起对方这般凌空弹击石子的深厚内力,却是远远不如了。即便是他勉强做到,只怕威力上也相差甚远,除非点人穴道,否则即便打在旁人身上,估计也没什么伤害。
见慕容复无事,王语嫣立时上前关怀道:“表哥,你没事吧?可有中毒?要不叫薛神医替你诊断一下吧?”
听着耳边王语嫣喋喋不休的话语,慕容复便想到她去求杨过时的样子,顿时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底滋生,忍不住将她的手甩开,一声呵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王语嫣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刻被他含怒一推,当即就跌倒在了地上,疼得她几乎要呼出声来,眼中泪水涟涟,心下凄然。
“此人真是太蛮横失礼了!”
小龙女脸上立时浮现一抹寒霜,快步走上前去,将王语嫣给扶了起来。
后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说句慕容复的不是来,只能惴惴不安的站在一边,独自伤怀。
小龙女向来恬静娴雅,不易动怒,但不知为何,今日见到王语嫣却觉得甚是投缘,现下见她被慕容复这般欺负,也是罕见的感到了一丝生气。
而众人也均为慕容复因恨迁怒于身边之人的行径感到十分不耻。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慕容复想要向表妹说句不是,但见众人齐齐看了过来,他顿觉颜面无光之余,又拉不下脸来向一名女子致歉,最后只能脸色铁青的准备拂袖离去。
看出了慕容复的打算,久坐无话的苏星河突然说道:“慕容公子请留步!”
慕容复脸色十分难看,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知聪辩先生有何指教?”
苏星河见他如此无礼,心中生出一丝不悦,但考虑到他方才遭遇挫折,也未与之计较道:“老夫有一句话想说,慕容公子不妨听完后,再考虑是否离去。”
慕容复这才转过身来,沉着脸的留下。
只听苏星河故意朗声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个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创,先师当年穷尽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
说到这,他语气一顿,看向丁春秋道:“我这个师弟,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
“不过好在先师早有明鉴,留下了一个大秘密在这珍珑棋局当中,只要能破除了这棋局,便可获悉其中所隐藏的秘密,届时靠着这秘密,就能助我这不肖弟子为他老人家报仇。”
丁春秋在一旁闻言,脸色不由得大变,心想以那老贼的心机,说不定还真留下了什么专克自己的办法,这棋局若叫人破了去,他星宿老仙的老命只怕也得交代在这了!
一想到这,他便决意不让任何人破了这棋局。
而众人闻言,也是来了几分兴趣,毕竟丁春秋的武功之高强,也是有目共睹,而谁若能破了这珍珑棋局,获得其中机缘,即可打败丁春秋,那这对在场之人来说,无疑是有不小的吸引力。
尤其是对慕容复来说。
只见苏星河冷冷的瞥了眼兀自沉思的丁春秋后,继续说道:“可惜老朽三十年来苦加钻研,却始终未能参解得透。
虽然老朽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当年留下了这个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这个心愿,想必先师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说到这,他便不再开口。
慕容复脸上的表情一阵变换,最后来到苏星河对面坐下,观览棋局。
苏星河见状,脸上也是多了一分笑意。
如此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慕容复才起手落子。
苏星河紧跟着落下黑子。
众人得知这棋局居然关乎着一份机缘秘密,纷纷好奇的上前围观二人对弈,便是丁春秋也站在了不远处,眺目以望,实则却是在暗施手段,不让人破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苏星河这一招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苏星河对这棋局的变化已经十分熟稔,运思极快,跟着便下。
两人一快一慢,下的愈发焦灼。
第339章误入歧途的小智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丁春秋在一旁忽然冷笑道:“慕容公子,你连在这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难道还想破解棋局么?我看是终生无望!”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在这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我看是终生无望!”
终生无望…终生无望…复国宏愿,终生无望!
慕容复的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他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焦急。
“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皆是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哈哈哈,当真是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众人只见他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王语嫣和邓百川、公冶乾等人本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下棋,岂料慕容复居然会突然拔剑自刎,这一下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人一齐抢上解救,但本是重伤之人,终是慢了一步。
眼看慕容复的剑刃即将划过自己的脖颈时,忽然凌空一道劲气飞出,打落了他的长剑。
众人闻声望去,见出手之人竟还是杨过。
而杨过只是淡淡的瞥了眼王语嫣,道:“看在王姑娘的份上,我再救你一命!”
王语嫣立时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即和邓百川扶着慕容复退到一边。
慕容复自手中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王语嫣博闻广识,很快就发现问题出自棋盘之上,当即对慕容复说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有什么打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说话间,泪珠已从面颊上情不自禁的滚了下来。
慕容复则茫然道:“我怎么了?”
王语嫣刚想解释是杨过出手救了他,但一想到对方所说的话,只怕表哥听了又要不高兴,不禁面露难色来。
公冶乾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接过话,把方才发生之事如实道了出来。
慕容复得知是丁春秋在捣鬼,自是怒从中来,但听到是杨过救的自己后,脸色又变得十分复杂,向他抱了抱拳,以示谢意,并未说话。
杨过表情冷漠,仿佛所救的不过是只阿猫阿狗,乃至蝼蚁一般,并不在意。
慕容复目光阴沉的看了眼丁春秋道:“丁老怪,我慕容复与你势不两立!”
丁春秋手摇羽扇,只是冷笑道:“有胆子的便放马过来!”
不过好在有杨过之前的警示,二人都未立马动起手来。
苏星河见慕容复虽是下了二十余子,但后面几子均是十分勉强,也顶多与陈家洛相当而已,不由得大失所望。
这时,杨过将目光看向鸠摩智道:“国师既有兴致来,不妨坐下试试这珍珑棋局如何?”
鸠摩智连连摇头笑道:“这个棋局,本是无解,乃是设局者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倒是杨居士,尽可在棋局上显露神威,好叫诸位大开一番眼界!”
杨过听他话中有话,明显是暗讽自己适才无端的两次出手相救慕容复,这是故意找茬来了!
“国师说这棋局无解,可是当真?”
鸠摩智见他一脸戏谑,心想暗中必有古怪,随即露出职业假笑道:“不错!”
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只能说神仙无解,他自然十分笃定。
杨过道:“那好,不妨我与国师打个赌如何?”
鸠摩智双手合十,微微笑道:“不知杨居士要和小僧赌什么?”
“简单,我们就赌今天有没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国师觉得如何?”
杨过面露自信道。
鸠摩智忙说:“那么杨居士是要赌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不知赌注是什么?”杨过笑道:“不错,我就赌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赌注便是国师的绝技火焰刀,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鸠摩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目光闪烁片刻后,道:“好,不过小僧对居士那日踏水而行的轻功绝技十分倾慕,不知可否割爱?”
“有何不可?”
杨过见他上当,自然不建议给对方一点甜头看看。
“阿弥陀佛,杨居士乃是中原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有约在先,诸位亦做个见证,可不许反悔?”
鸠摩智瞬间觉得幸福来的太快,说起话来,语速也是加快了不少。
杨过淡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善,小僧与居士赌了!”
鸠摩智难掩内心的狂喜,当即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旁观众人均觉得十分有趣,不知杨过何以敢夸下海口,说这棋局今日能破,难道他自己真有信心能破解了这珍珑棋局不成?
只是陈家洛、杨逍和慕容复皆是亲身体验过这棋局的复杂变化,心想哪怕一个人的心算能力再强,也决计无解,他又怎敢放出豪言?
不过看热闹的同时,众人又不禁有一丝期待起来。
本来输了棋局,正打算离开的慕容复,此刻听到二人的赌约,也是有心一窥这棋局的奥秘,心想哪怕最终这棋局都无人可破,但能看到杨过出丑,那也是不错的。
旁人不明真相,但杨过却知道今日这棋局必破,对于鸠摩智的火焰刀绝技,他也眼馋的很,无他,因为自己的黯然销魂掌处生死大关外,再也使用不出,因此他在拳脚功夫上就落了一大乘。
七伤拳确实能弥补不少外功招数上的不足,但毕竟用途有限,而一阳指、弹指神通又极为吃耗内力,总归是美中不足。
而见鸠摩智如此笃定这棋局无人能解,他便立时心中一动,把主意打到了小智同学的火焰刀上。
鸠摩智能凭借火焰刀这一绝技称霸西域,那自然是有它的独到之处,反正张张嘴的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340章破局之机
得知鸠摩智不会上场,苏星河正愁该由谁来对局的时候,忽然一道马嘶声响起,众人闻声望去,便见一个白面书生骑着一匹骏壮的黑马奔了过来,待离他们还有十丈的距离外停下。
段誉尚在马上,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小龙女和一袭藕衫的王语嫣,双眼顿时便直了。
还不等他跃下马去,座下的黑玫瑰就突然长吁一声,前蹄一扬,将他甩下了马背,随即猛地向前奔去。
众人见这黑马来去如风,奔得极快,连忙向着一旁躲开。
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那黑马在急奔之中说定便定,复不嘶鸣,神定气闲的立于杨过身前,亲昵的将头低了低,在他脸上磨蹭。
杨过也颇感诧异,抚摸着黑马那柔顺的鬃毛,既惊又喜道:“黑玫瑰?”
黑玫瑰见他认出了自己,更是欢快的踱了踱步。
“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你的主人呢?难道她遇到了危险?”
杨过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
但见黑玫瑰马瞳清澈灵动,有的只是无限惊喜之色,不见半点焦灼,他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黑玫瑰既然跟着段誉来了擂鼓山,那么他必然知道木婉清的下落,一会不如问他便知。
杨过将黑玫瑰牵到一旁吃草,小龙女好奇的跟了过来问道:“这马儿倒也神俊,跟白龙相比也不遑多让,过儿,你与它的主人相识吗?”
“咳咳,算是比较熟悉!”
杨过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讪讪笑道。
小龙女心如明镜,很快就从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端倪,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她相信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与自己说。
另一边,被摔下的马背的段誉忍不住痛呼一声,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向此处走来。
他见杨过和小龙女在一旁甜蜜恩爱,心里顿时就觉得酸溜溜的,后又见王语嫣端立在一旁,便急忙过来拜见。
“王姑娘,慕容公子,好久不见!”
慕容复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而王语嫣则是螓首微颔的唤了声:“段公子!”
再次听到对方那仙乐一般的声音,段誉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忽然觉得王姑娘也很好啊!只是不如龙姑娘那般有仙气,但胜在知书达理,端庄娴雅,总不至于连句话也不愿跟自己多说。
段誉心中不由得生出这些想法来。
只不过一想到杨过花心,四处留情,这般对不起小龙女,他便心中大感不忿起来,觉得还是要先助小龙女脱离苦海才是。
就在段誉打算去找二人时,苏星河忽然叫住了他。
“阁下便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段公子吧?”
段誉目光看向眼前的矮小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拱手道:“老翁便是邀小生前来参加棋会的聪辩先生?”
苏星河见他英俊潇洒,也是颇为满意,当即点头道:“正是老朽,既然来了,还请段公子入座。”
段誉望了眼远处的杨过和小龙女,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去。
众人见他一会将目光看向王语嫣,一会又把目光看向小龙女,心想这哪是来下棋,分明是来找姑娘的。
只是可惜,这两位形貌相似的女子都已名花有主,这位大理的世子怕是要空期无望了!
人群中,鸠摩智看着眼前的段誉,两眼直发光,心想今日又见到了这个活剑谱,只料定再也没有老和尚阻碍,大可将其带走,好好逼问一番六脉神剑的修炼之法。
虽说与杨过已有赌约,他觉得稳胜不败,可以顺利得到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绝妙轻功,但此子年纪轻轻便有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身上定然还有不少好东西,他何不拿这六脉神剑继续与对方交换好处呢?
不过想归想,但在此处,他却也不方便动手,打算等棋会过后,再出手也不迟。
苏星河给段誉讲解了一番珍珑棋局的规矩后,便开始了对弈。
见到段誉出现,玄难眼中闪过一道惊奇之色,随即想到寺中一位神僧曾指点过这位大理世子一段时间,并言明对方颇具慧根,日后少林也将为其大开方便之门,任由来去。
玄难发现人群中有好几道不善的目光向其投来,又有星宿老怪在一旁暗施妖法蛊惑人心,他便主动带着几位弟子护在此刻已经将身心浸入棋局当中的段誉身后。
丁春秋和鸠摩智见状,均是眉头一皱,脸上透着一丝冷意。
随着棋盘上响起清脆的落子之声,很快段誉便下了十余子,不过他也顿在了此处棋盘上的杀局之中。
苏星河见他下的这十余子已经极尽精妙,脸上笑意大盛,也不急着催促。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
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面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继而下了一枚黑子,段誉如今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苏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再次下了十余子。
而随着段誉的这枚白子落下,陈家洛、杨逍等人均是面露惋惜之色,暗自叹了口气。
慕容复在一旁见着,则是心下连连冷笑,同时也因段誉下的白子足有三十余步,而感到有些不平。
杨逍一生阅人无数,他看得出来,这位段世子不见得有多高明的棋术,运筹帷幄,布局推演,更是远远不如自己,但这人十分有趣的一点是,似乎极易专注于某件事物上,一门心思用到下棋上,便能做到心无旁骛,不为外界因素所扰,这倒十分难得。
当这一子落下,段誉便面露懊恼之色,知道是自己输了,不禁长吁一声,连连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实在破解不来。”
苏星河比之段誉更加觉得可惜,但想到还有杨过所说的破局之机在,倒也没有太过失落。
“段公子棋思精密,能下到这一步,已是极为了不得了!”
他这话却是十分诚挚,想自己钻研这珍珑棋局三十余年,也需以五年的光景,才能走到这一步,而对方第一次尝试破局,便有这般领悟,实在难能可贵。
段誉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淡淡一笑,不再多想。
第341章傻徒弟,恶婆娘
“段公子棋艺高超,真是叫人佩服,只可惜棋差一招,但偏偏就是这一招,便犹如天堑,难以跨越。”
被玄难等人所阻,虽无法趁机蛊惑段誉,但见他终是败下阵来,丁春秋忍不住一番冷嘲热讽起来。
然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的飘来:“哪一个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吗?”
众人均闻这道声音古怪至极,不似从人的口中发出,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而一旁的杨过则听出了这是段延庆的声音。
果然他还是如原著一般的来了,不过他要是不来的话,杨过的戏也没法再往下演了。
段誉还未曾与段延庆打过交道,因此也不知来人是谁,不过从其语气中不难听出,对方似乎跟大理段氏有怨,怕是来者不善,脸色微微变了变。
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跟着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
听闻此声,杨过不禁对小龙女笑道:“我的徒儿来了!”
小龙女顿感诧异,并未听他说过自己还有个徒儿。
南海鳄神的叫声甫歇,段延庆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双目圆睁的向苏星河看去。
“段延庆特来拜会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微微有些错愕,他确实派人给段延庆送过请帖,不过他派去的人并未回信过来,因此他以为这二人是遭遇了意外,或是这四大恶人真如传闻中的一般嗜杀成性,将自己派去的弟子也给杀了,不会再赴这棋会之约,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来了。
“段先生,敢问老朽派去给你送信的两位弟子,为何迟迟不归?”
段延庆目露疑色,从喉头发出一阵声音道:“聪辩先生这是何意?莫非冤枉段某杀害了他们不成?”
苏星河见他如此表情,当下了然。
“段先生勿怪,是老朽误会了!”
似段延庆如今这般凶恶之名,多杀一人,或是少杀一人来,对他的名声都是无异,他若说没杀,那便是真的没杀,苏星河也相信他没有在骗自己。
只听这时,丁春秋在一旁冷冷笑道:“嘿嘿,你说的那两名弟子,若没杀错的话,应该是死在我星宿老仙的手中!”
“当日正奇怪两个农夫怎会我派的轻功,疑心之下,便顺手解决了,看来果真没有杀错!”
得知是丁春秋下的毒手,苏星河不由气得脸色涨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今日我既决定不再装聋作哑,你当知何意!”
他当年忍辱偷生,遵守与丁春秋的约定,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替师父择一位佳徒,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来降了这叛门弑师的畜生。
如今师父大限将至,他已决定,若无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便让师父在众人中选一位继承衣钵,要么自己就跟丁春秋这恶贼拼个你死我活。
丁春秋自然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即便是这位废物师兄加上他的八位弟子,只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由讥笑道:“妙极!你自毁誓言,简直是自寻死路,须怪我不得。”
苏星河愤恨难当,也不再去看他,而是脸色阴沉的低下头去,强压下此刻激荡的心情,以防待会下棋时出现破绽。
这时,从松林外再次走来两人,分别是南海鳄神与叶二娘。
南海鳄神一来到众人面前,就大声囔道:
“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开心,将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比我岳老二可要厉害的多,你们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
“咦?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
岳老三见众人都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瞧向自己,不禁大为困惑,急的直挠头发。
叶二娘站在他身边大觉丢脸,忍不住呵斥道:“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
岳老三十分执拗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只不过随着二人的目光渐渐向所有人看去时,很快就发现了杨过,两人脸色均是一变,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岳老三立马屁颠屁颠的奔了过来,向杨过磕头拜道:“弟子岳老三,拜见师父!”
小龙女觉得此人不仅头大眼小,长得奇怪,就连行事也有趣的紧,看了杨过一眼,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杨过倒觉得没那般丢脸,反而觉得这徒弟真是个活宝,笑着开口道:“起来吧!”
“是,师父!”
岳老三对杨过的武功佩服不已,加上在万劫谷时,看他打败了自己的老大,对他便更为虔诚了些。
杨过好笑道:“以后见到我,也无需行此大礼,鞠个躬便成了!”
“那感情好啊!”
岳老三呵呵傻笑道。
杨过心想,自己虽收了这个傻徒弟,但也并未给过他什么实际的好处,总觉得有些不太厚道,打算等此事过后,就把狮吼功跟七伤拳传于他,也算是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尽点本分。
他向岳老三介绍道:“这位是你的师娘,你来见过吧!”
“咦?这位师娘不曾见过,不过也很美啊!”
岳老三傻乎乎的说了句后,就按杨过的吩咐,将身子一躬到底,给小龙女行了一礼。
然而小龙女却是面色怪异的看向杨过,眼中大有深意。
杨过大窘,恨不得一脚把岳老三给踹飞了出去,真是蠢到家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迎着小龙女那戏谑的目光,杨过讪讪笑道:“龙儿,此事允我容后再向你解释!”
小龙女脸上无悲无喜,缓声道:“好!”
说罢,杨过便恶狠狠地瞪了岳老三一眼,而后者却不明所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时,叶二娘也走了上来,向杨过微微欠身,行礼道:“杨公子!”
杨过脸上的神色一收,神情冷肃道:“我叫你办的事,如今完成了多少?”
叶二娘心中惶恐不安,忙答道:“妾身这些年所害的人户共有三千四百五十七家,如今已偿还有两百六十家,不……不足一成。”
杨过目光微寒,心中犹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叶二娘居然祸害了如此多的人家,若以律法判决,她真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
不过现在的她还不能死,这些被害人家的消息也只有这位始作俑者才知道,杨过冷声道:“继续吧!等你何时还清了罪孽,你的孩子自然会与你相见。”
“谨遵公子教诲!”
一想到自己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叶二娘虽觉得身心俱惫,日日夜夜遭受着良心的谴责,但此刻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第342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另一边,解释清楚后的段延庆,正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了棋局之上。
众人见状,皆自惊愕。
均想大理段氏的武功独步天南,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这,丁春秋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杨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道:“这一阳指的本事虽然厉害,但也不见得是大理段氏独有。”
这才走了一子,段延庆也还留有心神防外,因此清楚的听到了丁春秋的话。
而段誉也是目露异色,心下疑窦大生道:“星宿老怪,你这话是何意?”
丁春秋双目似电,微微一凝,向着段誉逼视而去。
怎料对方迎上他的目光,居然半点不受影响,眼中似有光华流转,哪有半点方才被马甩下马背时的狼狈样,俨然是一位内功造诣颇深的武学大家。
这小子……丁春秋脸色不禁一变,但还是面色阴冷道:“黄口小儿,胆敢辱我名号,找死不成?”
段誉浑然不惧:“是你先辱我大理段氏的绝学,难道我便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哼!老仙实话实说,何时辱及你大理段氏?”
丁春秋冷笑连连,目光却是不由得向一旁杨过看去。
段誉道:“你方才竟敢说一阳指非我大理段氏独有?这岂不是在侮辱我段氏先辈苦心孤诣创出的这门指法?”
他虽不喜欢武功,但也容不得旁人轻视自家绝学。
丁春秋见这小儿上当,继续诱使道:“原来一阳指乃是大理段氏独有?那老仙怎么见到有并非大理段氏之人也曾用过?依少林和天龙寺的交情,玄难大师应当不会认不出一阳指这门武功吧?”
见丁春秋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玄难目光沉了几分道:“阿弥陀佛,丁施主究竟要说什么?”
丁春秋见他装傻,不禁大肆嘲讽道:“简直可笑,当日那姓杨小子如何施以偷袭打伤的我,你堂堂少林达摩院首座,难道真会认不出吗?”
不等玄难替杨过说话,他便继续说道:“那小子明显是以一阳指击伤的我,你没瞧见,慕容家的四位家臣,及我那几位师侄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你也不必昧着良心说假话。”
玄难听他如此说,自是冷哼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是真是假,何须丁施主在此处大放厥词?”
段誉听他们说的稀里糊涂,但仅从其中几个关键字中,也不难听出二人说的是自家一阳指绝学,而施展这门绝学的人却是……顺着丁春秋的目光看去,段誉便发现了杨过。
是他?
他怎会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难道是婉儿妹妹教给他的?
不对,这段时间婉儿妹妹都未曾离开过皇宫,又未与杨过相见,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襄阳了。
可不是她的话,又能是谁?
对了!
谁说传功一定得口口相传了?
若是杨过诱骗婉儿妹妹将他大理段氏的绝学宣于纸上,再托人交给了他,焉有学不会的道理?
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不到你杨过竟这般下作,接近我妹妹居然是为了我段家的一阳指,真是好深的心机。
一想到这,段誉便气得浑身发抖,看向杨过时,眼中也不再是单纯的嫉妒,而是一股深深的敌意。
他再次看向玄难,向他证实道:“玄难大师,那杨过当真施展过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吗?”
玄难神色坦然,也从未想过包庇什么,直言不讳道:“老衲见识浅薄,但那日杨少侠所使的指力,确为段氏的一阳指!”
哪怕杨过此刻就在,他也毫不避讳。
而在一旁的杨过自然全程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不过对于段誉心中所想,他自是不知了,但也能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时,眼中的变化。
然而他却半点也不在意。
“杨过,你当真盗学了我大理的一阳指?”
此刻段誉顿觉一股怒火蹭蹭的从胸腔直冒,憋不住的冲他怒喝道。众人也听出了些门道,想到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独步天下,这是世人皆知之事,若杨过无法解释这门武功的来历,只怕将要受到江湖中人的唾弃了。
毕竟偷学别派武功,而且还是不传之秘,那可是武林大忌,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引来武林同道的集体讨伐。
杨过处变不惊,面对段誉的质问,他只是淡淡道:“不错,我确实学了一阳指,但却与你大理段氏无关!”
难道我练到了三品之境,也要跟你们炫耀吗?
杨过对此颇为不屑,至于江湖上各门各派敝帚自珍的做法,他更是觉得可笑至极。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人人皆知,无论你自家所传的绝学有多厉害,但你们这些后辈弟子不争气的话,就算被人抢了也怪不得旁人。
像福州林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虽不提倡恃强凌弱,强取豪夺,但毕竟系统的事没法解释,如果对方非要认为自己偷学了他们的武功,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他杨过又有何惧?
“你……好一个无耻之徒,明明是你偷学了我大理段氏的绝学,此刻却说得这般毫无所谓,你真是极好,这件事我大理段氏必要向你讨回个公道不可!”
段誉也是气急攻心,不由得癫笑一声,此刻加上新仇旧恨,定要与对方算个明白。
而刚落下三子的段延庆也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一是没想到杨过竟然偷学了他段氏的一阳指,二则是心下思忖,如今对方与段正明那一脉已算是彻底的决裂,说不定日后还会沦为不死不休的仇敌,自己是要维护段氏的尊严,还是趁机拉拢对方,一起对付段正明?
他内心稍稍挣扎一下后,就选择了后者。
毕竟不惜以大理皇室的声誉做赌注,绑了大理王妃,以清白相要挟传位的他,又如何会将目光仅放在眼前?
至于杨过,可以暂时先拉拢,等日后夺回了皇位,不妨再派兵马对付他,毕竟一个人的武功再厉害,也无法直面千军万马,到时候对方一死,自己不仅能以此为自己称帝的功绩,甚至还能巩固皇权。
第343章棋生百态
对于段誉的威胁,杨过只是付之一笑,并不屑与他解释什么。
段誉见状,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而杨过的这番态度,也是惊呆了余下的众人,使得陈家洛、杨逍等一行人对他的好感度大大消减。
反倒是苏星河有些不以为意,毕竟他逍遥派收集有天下近九成武学,对杨过此举倒没什么偏见。
段延庆既已决定拉拢杨过,便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棋局当中。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步都早已了然于胸,见对方白子落下,当即应了一招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步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说话间,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段延庆沉思片刻,又下了一子。
只见一旁的虚竹忽道:“这一步只怕不行!”
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步,此后接续下去,最终拔剑自刎,他慈悲心大甚,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有所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段延庆充耳不闻,南海鳄神却在一旁怪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
随即便一把转向他的背心,要教训于他。
玄难等几位僧众当即就要出手相护,但有一人更快,已经抬手按在了南海鳄神的肩头道:“不得对这位小师父无礼!”
南海鳄神虽心有不忿,但还是十分听杨过的话,当即将手收了回来,连着瞪了对方一眼。
虚竹感激的看了杨过一眼,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杨过微微一笑,示意他无妨。
此处的一番小插曲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皆是全心神的投入到对弈的棋局当中。
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
见情势太过危急,玄难忍不住在一旁劝道:“段施主,你起初十步走的是正途,第十一步起,已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只怕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面无表情,以腹语术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说:“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白棋,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岂非穷途末道,无路可走?”
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因故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无疑是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复一般,渐渐入了魔道。
珍珑棋局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
陈家洛之失,在于时机未曾成熟,便急于求胜;杨逍之败,在于多思多念,往往难以求全,以至于大全得固,终会小道而失,积毁销骨,一溃而殂;慕容复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段誉之败,则全赖于爱心太重,不愿弃子。
段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这时,丁春秋在一旁朗笑道:“不错!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
话语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玄难等高手却都知道这星宿老怪不怀好意,要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
果然段延庆两眼呆滞,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丁春秋含笑道:“你即便是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段氏先祖,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不如自尽了吧!”
他话声柔和动听,一旁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段延庆也是跟着自言自语:“唉,不如自尽了罢!”
但他究竟修为深湛,隐隐知道不对,点到胸口的铁杖又生生而止。
众人均知段延庆不是什么好人,他若走火入魔而死,自行除去天下一害,那是最好不过,因而明明看到他深陷困境,却也无人相救。
段誉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当日掳走自己亲娘,欲要加害的罪魁祸首,他虽有慈悲之心,但面对这种险些害的大理皇室数百年声誉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却也生不出半点怜悯来。
何况即便他有心相救,但只怕也不知该如何去救。
而鸠摩智更是幸灾乐祸,笑吟吟的袖手旁观。
见段延庆仍在苦苦坚持,丁春秋再次说道:“来不及了,段延庆,我劝你还是自尽了吧!”
段延庆叹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吧!”
说话间,杖头离胸口已不足一寸的距离。
人群当中,虚竹悲悯之心大切,心知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怎叹自身棋艺粗浅,眼见段延庆双目呆呆的凝观棋局,危机生于顷刻,突然间灵光一动:
“我虽无法破解此棋局,但只需将棋局搅乱,他一分神,便不是有救了?”
一想到这,他一边喊道“我来破这棋局”,一边从棋奁中拿出一枚白子来,闭了眼睛,随手放在棋局之上。
一旁的杨过暗暗发笑,心想终于是叫自己给等来了。
虚竹双眼还没睁开,只听得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天下间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虚竹睁眼一看,瞧清棋势,不禁满脸通红。
原来自己闭着眼睛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
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观棋的众人见状,无不忍俊不禁,像是丁春秋和慕容复几人,更是放肆的大笑出声来。
第344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星河尽管心中恼怒异常,但看在玄难的面子上,还是说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父这一招虽然异想天开,但总也算是入局。”
说罢,他将虚竹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而段延庆则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眼望丁春秋,沉声道:“星宿老怪,你乘人之危,暗施毒手,我段延庆誓必要向你讨个公道。”
丁春秋没在此刻回话,他也不想凭空再多一个强劲的敌手来,只是满眼怨毒的看了眼虚竹,低声骂道:“小贼秃!”
段延庆看了眼棋局中的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全赖于虚竹相救,心下好生感激,深知丁春秋挟嫌报复,待会无论如何,都要护了这小和尚周全不可。
苏星河此刻也不去看段延庆,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虚竹道:“小师父,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要如何应对?”
虚竹连忙赔笑道:“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也是志在救人,这盘棋却是不会下的,还请老前辈原谅。”
苏星河脸色一沉,厉声道:“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也无妨,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渎亵了先师的毕生心血,纵然对方是何来历,是否人多势众,老朽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虚竹见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极是凶悍,也是不禁吓得连连色变。
他赶忙双手合十,行礼道:“老前辈……”
苏星河大声一喝,打断了他的话道:“下棋便下棋,多说无益,难道你是在消遣我师父的心血么?”
虚竹吓得心胆为之一颤,求助般的看向了玄难。
玄难棋艺不高,也是束手无策,正要拉下自己的脸皮去帮他求情时,忽然一道声音钻入了虚竹的耳中。
“下‘平’位三九路!”
虚竹正自彷徨无措之际,忽闻一道声音,也是想也不想的便拿起白子落了下去。
苏星河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发现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
段延庆乃是棋道高手,加上此刻从下棋之人变成了观棋者,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困局中一下挣脱了出来,只觉眼前一片豁然清醒。
他发现虚竹落子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但白棋却也有了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后,才跟着落下黑棋。
段延庆的声音再次传入虚竹耳中:“‘平’位二八路。”
虚竹不疑有他,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此子一落,只听得杨逍、慕容复、陈家洛、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
杨过和小龙女都不怎么懂得下棋之道,只见得众人惊呼所以,他们两人却是浑然不解。
杨过时刻注意着段延庆和虚竹,哪怕段延庆的“传音入密”十分高明,却也难以瞒得住音律精通天赋点满了的他。
当然,二人传音的内容他自是不知,不过见虚竹连番下出妙手,其中的内容,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见苏星河脸上的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随着苏星河沉思后落下黑子,虚竹也跟着捻起白子落下。
下了几子后,众人脸色均是大变。
而虚竹耳中的声音则是:“下‘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
见虚竹提子,众人皆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不明觉厉。
玄难喃喃自语道:“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这一子不着意于生死,更不在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慕容复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招招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但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步怪棋,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可恼,当真可恼……”这边虚竹听从段延庆的指点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也能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下了一枚黑子。
段延庆传音道:“下‘上’位七八路!”
虚竹依言落子,他对弈道虽所知甚少,但也并非杨过和小龙女这样的小白,知此子一落,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当即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像是成了吧?”
杨过心下也是狂喜道:“成了!”
人群中,见了这一番精彩的博弈,众人脸上也是大有所悟,不甚之喜,但唯有鸠摩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有想过一走了之,但一念起杨过身为天地会的青木堂香主和长乐帮帮主两个职位,无论自己如何逃,只要被对方逮到一次,怕是难以讨得好来,甚至很可能连性命也不保。
神功虽好,却也需有命学才是。
因而打算赖账的想法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最终还是选择了履行赌约。
虽然落败,但苏星河却是满脸笑容的拱手道:“小神僧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虚竹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这个不是我……”
还不待虚竹将话说完,段延庆便传音道:“此中秘密,万不可揭穿,若招致杀身之祸,勿怪旁人!”
虚竹心下一凛,想到玄难师伯祖的功力未复,若是自己招致强敌害了自己也就罢了,万一再连累他老人家,便实属不该。
当即打算先不说,等此事过后,再与这位聪辩先生言明真相亦不迟。
苏星河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小神僧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
虚竹不明其中缘由,只得谦虚道:“小僧也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之下方才促成,老先生过奖,实在愧不敢当。”
苏星河微微一笑,当着众人面,向着那三间木屋走去。
第345章无崖子的吐槽
“小神僧,请进!”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
虚竹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了主意。
“木屋无门,你便以少林功夫破开吧!”
段延庆最后一次替虚竹传音后,就不再与他说话。
虚竹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只能双手一合十道:“得罪了!”
行过礼后,他曲腿扎了个马步,右手提起,发掌向板门上劈了过去,怎奈功力有限,连劈了三四下,才将木板劈开。
而这,也是引得身后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其中犹为南海鳄神的笑声最大。
见虚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苏星河道:“小神僧请进,不必理会旁人!”
虚竹不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眼看虚竹就要进入那门户当中,丁春秋背脊一阵发汗,忽然从旁掠出,大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小和尚岂可擅入?”
他唯恐师父当真留了什么克制自己的办法在这木屋当中,说什么也不肯让人进入,此刻施以偷袭,为的便是能直接将虚竹给毙于门外。
随着呼呼两道劲风刮起,丁春秋已经挥出两掌,向着虚竹的背心打去。
苏星河大惊之下,只能击散了其中一道掌力,眼看另一道将要落在虚竹背心处时,忽然一道拳风罡劲急啸而过,将丁春秋的掌风击散。
苏星河见状,连忙运起掌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虚竹打得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摔入木屋中去。
丁春秋奸计未曾得逞,见是杨过出手,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总是千难万险的把虚竹送了进去,苏星河也在松了口气后,连连向杨过致谢:“多谢杨少侠相助!”
杨过淡淡笑道:“聪辩先生不妨急着谢我,还是先拆开我事先给你的锦囊看看吧!”
苏星河恍然一惊,这才想起杨过给自己的锦囊,当即拿出,拆解开来看。
而陈家洛、杨逍几个知悉内情之人,也是十分好奇他在锦囊中留下了什么,又为何断言今日有人能破此棋局。
而事实竟也如他所料,当真有人将这棋局给破解了。
苏星河拆开锦囊之后,展开字条,便见上面写着两行小字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思则罔,谋则尽,其恕乎!”
看到这纸上所写,苏星河顿时心头大震,有一种被雷击了的感觉。
如果说杨过不是有预言未来的能力话,那他当真能破解这珍珑棋局?
他手执黑子,复盘之下,自然知悉虚竹方才所落白棋中,真正称得上神来之笔的便是那自杀式的一子,至于之后的落子,虽然精妙,但他相信,便是陈家洛等人也能想的出来,倒也并非有多难。
故而杨过能在之前就点破珍珑棋局的关键所在,那便证明他也有破解棋局的能力,只是他为何要这个时候才展现出来?
尽管杨过各方面都比虚竹要优秀,也更附和他们逍遥派收徒的标准,但众目睽睽之下,毕竟是虚竹率先破解开了珍珑棋局,而依照师父的规矩,他又不能同时放两人进去,这真是叫他大为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过自然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但他所求不同,于是说道:“聪辩先生是否觉得为难?”
苏星河苦笑道:“确实十分为难!”
“其实并非为难,聪辩先生大可进去请教一下木屋中的那位,此处由我替你暂为把守,你大可放心。”
杨过神秘的笑了笑。
苏星河脸色惊变道:“你…你怎会知…”
“先生勿惊,以杨某的武功,想要发现这屋中之人很难么?”
杨过故意这般说道,实则他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木屋中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由此可见,无崖子七十年的功力并非浪得虚名。
“这……”
苏星河虽有为难,但这时的情况如此特殊,他也不得不进去与师父他老人家知会一声,最后苦思纠结下,还是唤来了自己的八名弟子,与杨过一同守在此处,不让众人靠近。
而这让本来对木屋中有什么而感到十分好奇的众人,也不敢轻易踏近。
随着苏星河进入木屋当中,穿过一面石墙,便听到师父无崖子正在吐槽虚竹的长相。
“唉,原来是个小和尚!”
“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
“……唉,真是太丑了!”
虚竹的相貌本就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加上此刻撞破石墙时脸上又受了些伤,便显得更加的难看。
不过他自幼父母双亡,少林寺中的和尚心生慈悲,将他收养在寺中,寺中僧众无不是虔诚清修,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
而佛家言道,人的身子乃是个“臭皮囊”,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若是多加关怀,于证道大有碍,因此眼前之人说他是个“好生丑陋的小和尚”“真是太丑了”等,也是虚竹生平第一次听见旁人这般形容自己。
他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面前之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俨然如一个世外高人般。
虚竹心下惭愧道:“说到相貌,我和他当真是天差地远了。”
不过他脑海中霎时闪过杨过的面貌,发现这人虽然仙姿卓凡,叫人瞧了好生羡慕,但若杨过到了他这般年纪,只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下的惭愧之念,又不禁的稍减了几分。
“小僧虚竹,拜见前辈!”
虚竹不敢大意,连忙下拜行礼道。
无崖子微微颔首,问道:“你姓什么?”
虚竹道:“出家之人,早无俗家姓氏。”
无崖子见他对自己出家的身份虔诚至极,不由得微微皱眉,又问道:“你出家之前姓什么?”
虚竹如实道:“小僧自幼出家,从来便无姓氏。”
无崖子向他端详良久,本在考虑是否要执意收他为徒时,此刻的虚竹也已经惶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沉吟片刻,就不打自招,把自己如何破解的棋局讲了出来。
苏星河在一旁站立良久,不敢去打扰,等听到虚竹是受人指点才破解的棋局,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