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薛季的猜忌
身下是又冷又硬的木板,耳边弥漫着哀怨的哭声,林卿月只觉得睡得非常焦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还微微作痛,“到底是谁在哭丧呢?”
“啊!诈尸啦!”少女的声线尖锐得像哨子。
这一嗓子彻底把林卿月吓精神了,她扶着旁侧的木板坐了起来:“怎么了?谁诈……尸了?”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方桌,桌上燃着大碗的油灯,还放着三碟小食,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着她。
俩小姑娘面无人色,惊恐欲绝,一个不停地抽气,好像要晕过去了;另一个扯着嗓子不停地喊。
而她,正坐在棺材里!看起来正是诈尸的主人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加班累的精疲力尽,一回家倒头就睡了,这一觉怎么还睡到棺材里了环顾四周,林卿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莫非是穿越了?
林卿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都是身穿,魂穿,她这是尸穿?是不是该庆幸还没下葬?
“四,四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啊!都是五姐干的,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往马鞍上放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往马鞍上放针?
林卿月皱了皱眉头,听她四姐四姐的喊着,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深仇大恨,连有血亲的姐姐都不放过?
“别喊了。”林卿月被那姑娘喊的烦心,但她刚一出声恰巧窗缝刮进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祭桌上的油灯。
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那个一直抽气的姑娘咯一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另一个姑娘也叫得更欢实了,连姐妹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开门喊道:“不好啦!四姐诈尸啦!诈尸啦!”
听着动静,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立马冲了进来,扭着林卿月的胳膊,压着她跪到院中。
“这是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林卿月挣扎不动,还被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险些飙泪,只得先跪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诈尸?”忽然,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他们大概是准备把你当恶鬼烧死。”
林卿月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声音,倒像是凭空从脑海中响起来的,难不成,是系统?
被众人族拥在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做主的人。妇人神情惊疑不定,眉心紧紧拧成个川字。
“我还活着呢,我的身子不是热的软的吗!”林卿月也顾不得那男声是从何而来,只匆匆喊道。
“这时候应该反过来,质问她们为什么把你放在棺材里,而不是解释你如何活过来的。”
刚才的男声再次传来,林卿月微微思量,随即对着那妇人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把我放在棺材里,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把我活埋了吗?”
“大夫人,怎么处置?她好像真的是活的。”一个仆妇和中年妇人请示道。
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抢着道:“不可能吧!娘!她之前可是都断气了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当时马车厢滚到坡底,她根本没可能……我看,她就是厉鬼还魂!”
“哎呀,五妹。”另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四小姐还没断气,大夫人说要冲一下,才给四小姐换衣服挪地方的,说不准啊,这就是冲好了。”
那男声又提示道:“额角有血痂,你是撞伤,说自己撞背过气去了。”
林卿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考验演技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说了。
“你被背过气三天吗?”五小姐厉声道。
林卿月抬头望向五妹,见五妹死死盯着她,厉鬼还魂不一定,但是有过节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害死原主的就是五妹,现在还想害她!
为林卿月说话的中年妇人赔笑,却不对五小姐,而是对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此事可不能儿戏啊,这事给我家老爷和四小姐外祖家交代都不好吧。”
“现在才是儿戏呢。”大夫人训斥了一声,“此刻丧仪走了一半人,灵堂都停了两天现在又说人突然活了,恐怕整个林家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合着林家的面子比一个小姐的命都重要?
“那你也不能让我再死回去吧!”林卿月咬了咬唇,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大有一种把她活活钉进棺材里也不无不可的意思。
正在这时,院外又有人赶过来。
“怎么了?这么吵?是闹贼了?”正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宝剑的华服后生。
林卿月眼睛微微一亮,这少年可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一种习武之人的英气,放到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小鲜肉。
“季哥哥。”只见五小姐马上蹭到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想伸手去拉少年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讨好地笑了笑。
但少年却满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趾高气扬地仰着下巴:“这到底是怎么了?跪着的是谁?这穿的是什么啊!”
林卿月穿的自然是白色的寿衣。
“季哥哥,四姐她诈尸了!”
少年冷冰冰地看向林卿月:“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压根没死!”林卿月忙道,没被当厉鬼烤了,反倒被帅哥一剑劈了可太冤了。
妇人忙和林卿月低声耳语道:“四小姐!这是薛季,你的未婚夫啊!你快说几句,你看五妹那眼神儿!”
林卿月心里一个哆嗦,幸好这古代未婚夫妻基本不见面,她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原主。
但这五妹是原主的妹妹吧,眼睛都要勾到准姐夫身上了!再和惊马的事一联系,莫不是原主还是被情杀的!
靠,早恋要人命啊!
林卿月心里的浪花没翻腾多久,为了自己的小命,掐着嗓子开口道:“季,季哥哥,我是卿月啊。”
“噗……”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她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林卿月后牙根发痒,面上还得做羞涩状,只盯着自己手指。
“搞半天你就是林卿月?”薛季很是无礼地上下掂量着林卿月,冷呵一声,“原是来
吊丧的,既然你没事,那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咬牙切齿,实在不像是好的意思。
大太太脸色阴沉,终于不得不道:“林姨娘,扶四小姐回房,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没好,先仔细休养着。”
林姨娘忙应了,扶着林卿月去住的地方。
林卿月心中暗暗奇怪,这林姨娘和大夫人看起来都不是她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17章 鹬蚌相争
身下是又冷又硬的木板,耳边弥漫着哀怨的哭声,林卿月只觉得睡得非常焦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还微微作痛,“到底是谁在哭丧呢?”
“啊!诈尸啦!”少女的声线尖锐得像哨子。
这一嗓子彻底把林卿月吓精神了,她扶着旁侧的木板坐了起来:“怎么了?谁诈……尸了?”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方桌,桌上燃着大碗的油灯,还放着三碟小食,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着她。
俩小姑娘面无人色,惊恐欲绝,一个不停地抽气,好像要晕过去了;另一个扯着嗓子不停地喊。
而她,正坐在棺材里!看起来正是诈尸的主人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加班累的精疲力尽,一回家倒头就睡了,这一觉怎么还睡到棺材里了环顾四周,林卿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莫非是穿越了?
林卿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都是身穿,魂穿,她这是尸穿?是不是该庆幸还没下葬?
“四,四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啊!都是五姐干的,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往马鞍上放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往马鞍上放针?
林卿月皱了皱眉头,听她四姐四姐的喊着,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深仇大恨,连有血亲的姐姐都不放过?
“别喊了。”林卿月被那姑娘喊的烦心,但她刚一出声恰巧窗缝刮进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祭桌上的油灯。
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那个一直抽气的姑娘咯一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另一个姑娘也叫得更欢实了,连姐妹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开门喊道:“不好啦!四姐诈尸啦!诈尸啦!”
听着动静,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立马冲了进来,扭着林卿月的胳膊,压着她跪到院中。
“这是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林卿月挣扎不动,还被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险些飙泪,只得先跪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诈尸?”忽然,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他们大概是准备把你当恶鬼烧死。”
林卿月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声音,倒像是凭空从脑海中响起来的,难不成,是系统?
被众人族拥在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做主的人。妇人神情惊疑不定,眉心紧紧拧成个川字。
“我还活着呢,我的身子不是热的软的吗!”林卿月也顾不得那男声是从何而来,只匆匆喊道。
“这时候应该反过来,质问她们为什么把你放在棺材里,而不是解释你如何活过来的。”
刚才的男声再次传来,林卿月微微思量,随即对着那妇人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把我放在棺材里,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把我活埋了吗?”
“大夫人,怎么处置?她好像真的是活的。”一个仆妇和中年妇人请示道。
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抢着道:“不可能吧!娘!她之前可是都断气了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当时马车厢滚到坡底,她根本没可能……我看,她就是厉鬼还魂!”
“哎呀,五妹。”另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四小姐还没断气,大夫人说要冲一下,才给四小姐换衣服挪地方的,说不准啊,这就是冲好了。”
那男声又提示道:“额角有血痂,你是撞伤,说自己撞背过气去了。”
林卿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考验演技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说了。
“你被背过气三天吗?”五小姐厉声道。
林卿月抬头望向五妹,见五妹死死盯着她,厉鬼还魂不一定,但是有过节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害死原主的就是五妹,现在还想害她!
为林卿月说话的中年妇人赔笑,却不对五小姐,而是对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此事可不能儿戏啊,这事给我家老爷和四小姐外祖家交代都不好吧。”
“现在才是儿戏呢。”大夫人训斥了一声,“此刻丧仪走了一半人,灵堂都停了两天现在又说人突然活了,恐怕整个林家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合着林家的面子比一个小姐的命都重要?
“那你也不能让我再死回去吧!”林卿月咬了咬唇,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大有一种把她活活钉进棺材里也不无不可的意思。
正在这时,院外又有人赶过来。
“怎么了?这么吵?是闹贼了?”正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宝剑的华服后生。
林卿月眼睛微微一亮,这少年可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一种习武之人的英气,放到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小鲜肉。
“季哥哥。”只见五小姐马上蹭到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想伸手去拉少年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讨好地笑了笑。
但少年却满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趾高气扬地仰着下巴:“这到底是怎么了?跪着的是谁?这穿的是什么啊!”
林卿月穿的自然是白色的寿衣。
“季哥哥,四姐她诈尸了!”
少年冷冰冰地看向林卿月:“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压根没死!”林卿月忙道,没被当厉鬼烤了,反倒被帅哥一剑劈了可太冤了。
妇人忙和林卿月低声耳语道:“四小姐!这是薛季,你的未婚夫啊!你快说几句,你看五妹那眼神儿!”
林卿月心里一个哆嗦,幸好这古代未婚夫妻基本不见面,她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原主。
但这五妹是原主的妹妹吧,眼睛都要勾到准姐夫身上了!再和惊马的事一联系,莫不是原主还是被情杀的!
靠,早恋要人命啊!
林卿月心里的浪花没翻腾多久,为了自己的小命,掐着嗓子开口道:“季,季哥哥,我是卿月啊。”
“噗……”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她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林卿月后牙根发痒,面上还得做羞涩状,只盯着自己手指。
“搞半天你就是林卿月?”薛季很是无礼地上下掂量着林卿月,冷呵一声,“原是来
吊丧的,既然你没事,那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咬牙切齿,实在不像是好的意思。
大太太脸色阴沉,终于不得不道:“林姨娘,扶四小姐回房,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没好,先仔细休养着。”
林姨娘忙应了,扶着林卿月去住的地方。
林卿月心中暗暗奇怪,这林姨娘和大夫人看起来都不是她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18章 平衡崩溃的瞬间
身下是又冷又硬的木板,耳边弥漫着哀怨的哭声,林卿月只觉得睡得非常焦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还微微作痛,“到底是谁在哭丧呢?”
“啊!诈尸啦!”少女的声线尖锐得像哨子。
这一嗓子彻底把林卿月吓精神了,她扶着旁侧的木板坐了起来:“怎么了?谁诈……尸了?”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方桌,桌上燃着大碗的油灯,还放着三碟小食,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着她。
俩小姑娘面无人色,惊恐欲绝,一个不停地抽气,好像要晕过去了;另一个扯着嗓子不停地喊。
而她,正坐在棺材里!看起来正是诈尸的主人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加班累的精疲力尽,一回家倒头就睡了,这一觉怎么还睡到棺材里了环顾四周,林卿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莫非是穿越了?
林卿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都是身穿,魂穿,她这是尸穿?是不是该庆幸还没下葬?
“四,四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啊!都是五姐干的,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往马鞍上放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往马鞍上放针?
林卿月皱了皱眉头,听她四姐四姐的喊着,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深仇大恨,连有血亲的姐姐都不放过?
“别喊了。”林卿月被那姑娘喊的烦心,但她刚一出声恰巧窗缝刮进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祭桌上的油灯。
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那个一直抽气的姑娘咯一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另一个姑娘也叫得更欢实了,连姐妹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开门喊道:“不好啦!四姐诈尸啦!诈尸啦!”
听着动静,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立马冲了进来,扭着林卿月的胳膊,压着她跪到院中。
“这是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林卿月挣扎不动,还被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险些飙泪,只得先跪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诈尸?”忽然,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他们大概是准备把你当恶鬼烧死。”
林卿月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声音,倒像是凭空从脑海中响起来的,难不成,是系统?
被众人族拥在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做主的人。妇人神情惊疑不定,眉心紧紧拧成个川字。
“我还活着呢,我的身子不是热的软的吗!”林卿月也顾不得那男声是从何而来,只匆匆喊道。
“这时候应该反过来,质问她们为什么把你放在棺材里,而不是解释你如何活过来的。”
刚才的男声再次传来,林卿月微微思量,随即对着那妇人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把我放在棺材里,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把我活埋了吗?”
“大夫人,怎么处置?她好像真的是活的。”一个仆妇和中年妇人请示道。
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抢着道:“不可能吧!娘!她之前可是都断气了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当时马车厢滚到坡底,她根本没可能……我看,她就是厉鬼还魂!”
“哎呀,五妹。”另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四小姐还没断气,大夫人说要冲一下,才给四小姐换衣服挪地方的,说不准啊,这就是冲好了。”
那男声又提示道:“额角有血痂,你是撞伤,说自己撞背过气去了。”
林卿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考验演技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说了。
“你被背过气三天吗?”五小姐厉声道。
林卿月抬头望向五妹,见五妹死死盯着她,厉鬼还魂不一定,但是有过节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害死原主的就是五妹,现在还想害她!
为林卿月说话的中年妇人赔笑,却不对五小姐,而是对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此事可不能儿戏啊,这事给我家老爷和四小姐外祖家交代都不好吧。”
“现在才是儿戏呢。”大夫人训斥了一声,“此刻丧仪走了一半人,灵堂都停了两天现在又说人突然活了,恐怕整个林家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合着林家的面子比一个小姐的命都重要?
“那你也不能让我再死回去吧!”林卿月咬了咬唇,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大有一种把她活活钉进棺材里也不无不可的意思。
正在这时,院外又有人赶过来。
“怎么了?这么吵?是闹贼了?”正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宝剑的华服后生。
林卿月眼睛微微一亮,这少年可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一种习武之人的英气,放到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小鲜肉。
“季哥哥。”只见五小姐马上蹭到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想伸手去拉少年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讨好地笑了笑。
但少年却满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趾高气扬地仰着下巴:“这到底是怎么了?跪着的是谁?这穿的是什么啊!”
林卿月穿的自然是白色的寿衣。
“季哥哥,四姐她诈尸了!”
少年冷冰冰地看向林卿月:“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压根没死!”林卿月忙道,没被当厉鬼烤了,反倒被帅哥一剑劈了可太冤了。
妇人忙和林卿月低声耳语道:“四小姐!这是薛季,你的未婚夫啊!你快说几句,你看五妹那眼神儿!”
林卿月心里一个哆嗦,幸好这古代未婚夫妻基本不见面,她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原主。
但这五妹是原主的妹妹吧,眼睛都要勾到准姐夫身上了!再和惊马的事一联系,莫不是原主还是被情杀的!
靠,早恋要人命啊!
林卿月心里的浪花没翻腾多久,为了自己的小命,掐着嗓子开口道:“季,季哥哥,我是卿月啊。”
“噗……”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她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林卿月后牙根发痒,面上还得做羞涩状,只盯着自己手指。
“搞半天你就是林卿月?”薛季很是无礼地上下掂量着林卿月,冷呵一声,“原是来
吊丧的,既然你没事,那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咬牙切齿,实在不像是好的意思。
大太太脸色阴沉,终于不得不道:“林姨娘,扶四小姐回房,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没好,先仔细休养着。”
林姨娘忙应了,扶着林卿月去住的地方。
林卿月心中暗暗奇怪,这林姨娘和大夫人看起来都不是她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19章 走路都带风了
身下是又冷又硬的木板,耳边弥漫着哀怨的哭声,林卿月只觉得睡得非常焦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还微微作痛,“到底是谁在哭丧呢?”
“啊!诈尸啦!”少女的声线尖锐得像哨子。
这一嗓子彻底把林卿月吓精神了,她扶着旁侧的木板坐了起来:“怎么了?谁诈……尸了?”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方桌,桌上燃着大碗的油灯,还放着三碟小食,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着她。
俩小姑娘面无人色,惊恐欲绝,一个不停地抽气,好像要晕过去了;另一个扯着嗓子不停地喊。
而她,正坐在棺材里!看起来正是诈尸的主人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加班累的精疲力尽,一回家倒头就睡了,这一觉怎么还睡到棺材里了环顾四周,林卿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莫非是穿越了?
林卿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都是身穿,魂穿,她这是尸穿?是不是该庆幸还没下葬?
“四,四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啊!都是五姐干的,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往马鞍上放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往马鞍上放针?
林卿月皱了皱眉头,听她四姐四姐的喊着,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深仇大恨,连有血亲的姐姐都不放过?
“别喊了。”林卿月被那姑娘喊的烦心,但她刚一出声恰巧窗缝刮进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祭桌上的油灯。
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那个一直抽气的姑娘咯一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另一个姑娘也叫得更欢实了,连姐妹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开门喊道:“不好啦!四姐诈尸啦!诈尸啦!”
听着动静,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立马冲了进来,扭着林卿月的胳膊,压着她跪到院中。
“这是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林卿月挣扎不动,还被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险些飙泪,只得先跪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诈尸?”忽然,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他们大概是准备把你当恶鬼烧死。”
林卿月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声音,倒像是凭空从脑海中响起来的,难不成,是系统?
被众人族拥在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做主的人。妇人神情惊疑不定,眉心紧紧拧成个川字。
“我还活着呢,我的身子不是热的软的吗!”林卿月也顾不得那男声是从何而来,只匆匆喊道。
“这时候应该反过来,质问她们为什么把你放在棺材里,而不是解释你如何活过来的。”
刚才的男声再次传来,林卿月微微思量,随即对着那妇人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把我放在棺材里,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把我活埋了吗?”
“大夫人,怎么处置?她好像真的是活的。”一个仆妇和中年妇人请示道。
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抢着道:“不可能吧!娘!她之前可是都断气了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当时马车厢滚到坡底,她根本没可能……我看,她就是厉鬼还魂!”
“哎呀,五妹。”另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四小姐还没断气,大夫人说要冲一下,才给四小姐换衣服挪地方的,说不准啊,这就是冲好了。”
那男声又提示道:“额角有血痂,你是撞伤,说自己撞背过气去了。”
林卿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考验演技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说了。
“你被背过气三天吗?”五小姐厉声道。
林卿月抬头望向五妹,见五妹死死盯着她,厉鬼还魂不一定,但是有过节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害死原主的就是五妹,现在还想害她!
为林卿月说话的中年妇人赔笑,却不对五小姐,而是对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此事可不能儿戏啊,这事给我家老爷和四小姐外祖家交代都不好吧。”
“现在才是儿戏呢。”大夫人训斥了一声,“此刻丧仪走了一半人,灵堂都停了两天现在又说人突然活了,恐怕整个林家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合着林家的面子比一个小姐的命都重要?
“那你也不能让我再死回去吧!”林卿月咬了咬唇,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大有一种把她活活钉进棺材里也不无不可的意思。
正在这时,院外又有人赶过来。
“怎么了?这么吵?是闹贼了?”正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宝剑的华服后生。
林卿月眼睛微微一亮,这少年可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一种习武之人的英气,放到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小鲜肉。
“季哥哥。”只见五小姐马上蹭到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想伸手去拉少年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讨好地笑了笑。
但少年却满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趾高气扬地仰着下巴:“这到底是怎么了?跪着的是谁?这穿的是什么啊!”
林卿月穿的自然是白色的寿衣。
“季哥哥,四姐她诈尸了!”
少年冷冰冰地看向林卿月:“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压根没死!”林卿月忙道,没被当厉鬼烤了,反倒被帅哥一剑劈了可太冤了。
妇人忙和林卿月低声耳语道:“四小姐!这是薛季,你的未婚夫啊!你快说几句,你看五妹那眼神儿!”
林卿月心里一个哆嗦,幸好这古代未婚夫妻基本不见面,她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原主。
但这五妹是原主的妹妹吧,眼睛都要勾到准姐夫身上了!再和惊马的事一联系,莫不是原主还是被情杀的!
靠,早恋要人命啊!
林卿月心里的浪花没翻腾多久,为了自己的小命,掐着嗓子开口道:“季,季哥哥,我是卿月啊。”
“噗……”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她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林卿月后牙根发痒,面上还得做羞涩状,只盯着自己手指。
“搞半天你就是林卿月?”薛季很是无礼地上下掂量着林卿月,冷呵一声,“原是来
吊丧的,既然你没事,那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咬牙切齿,实在不像是好的意思。
大太太脸色阴沉,终于不得不道:“林姨娘,扶四小姐回房,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没好,先仔细休养着。”
林姨娘忙应了,扶着林卿月去住的地方。
林卿月心中暗暗奇怪,这林姨娘和大夫人看起来都不是她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20章 发家致富第一步
身下是又冷又硬的木板,耳边弥漫着哀怨的哭声,林卿月只觉得睡得非常焦躁,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还微微作痛,“到底是谁在哭丧呢?”
“啊!诈尸啦!”少女的声线尖锐得像哨子。
这一嗓子彻底把林卿月吓精神了,她扶着旁侧的木板坐了起来:“怎么了?谁诈……尸了?”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方桌,桌上燃着大碗的油灯,还放着三碟小食,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着她。
俩小姑娘面无人色,惊恐欲绝,一个不停地抽气,好像要晕过去了;另一个扯着嗓子不停地喊。
而她,正坐在棺材里!看起来正是诈尸的主人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加班累的精疲力尽,一回家倒头就睡了,这一觉怎么还睡到棺材里了环顾四周,林卿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莫非是穿越了?
林卿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都是身穿,魂穿,她这是尸穿?是不是该庆幸还没下葬?
“四,四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啊!都是五姐干的,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往马鞍上放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不要,不要过来啊!”
往马鞍上放针?
林卿月皱了皱眉头,听她四姐四姐的喊着,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深仇大恨,连有血亲的姐姐都不放过?
“别喊了。”林卿月被那姑娘喊的烦心,但她刚一出声恰巧窗缝刮进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祭桌上的油灯。
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那个一直抽气的姑娘咯一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另一个姑娘也叫得更欢实了,连姐妹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开门喊道:“不好啦!四姐诈尸啦!诈尸啦!”
听着动静,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立马冲了进来,扭着林卿月的胳膊,压着她跪到院中。
“这是要干嘛?你们要干嘛?”林卿月挣扎不动,还被踹了一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险些飙泪,只得先跪在冰冷的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诈尸?”忽然,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他们大概是准备把你当恶鬼烧死。”
林卿月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声音,倒像是凭空从脑海中响起来的,难不成,是系统?
被众人族拥在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做主的人。妇人神情惊疑不定,眉心紧紧拧成个川字。
“我还活着呢,我的身子不是热的软的吗!”林卿月也顾不得那男声是从何而来,只匆匆喊道。
“这时候应该反过来,质问她们为什么把你放在棺材里,而不是解释你如何活过来的。”
刚才的男声再次传来,林卿月微微思量,随即对着那妇人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把我放在棺材里,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想把我活埋了吗?”
“大夫人,怎么处置?她好像真的是活的。”一个仆妇和中年妇人请示道。
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抢着道:“不可能吧!娘!她之前可是都断气了啊!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当时马车厢滚到坡底,她根本没可能……我看,她就是厉鬼还魂!”
“哎呀,五妹。”另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四小姐还没断气,大夫人说要冲一下,才给四小姐换衣服挪地方的,说不准啊,这就是冲好了。”
那男声又提示道:“额角有血痂,你是撞伤,说自己撞背过气去了。”
林卿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考验演技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说了。
“你被背过气三天吗?”五小姐厉声道。
林卿月抬头望向五妹,见五妹死死盯着她,厉鬼还魂不一定,但是有过节是肯定的了。说不定害死原主的就是五妹,现在还想害她!
为林卿月说话的中年妇人赔笑,却不对五小姐,而是对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此事可不能儿戏啊,这事给我家老爷和四小姐外祖家交代都不好吧。”
“现在才是儿戏呢。”大夫人训斥了一声,“此刻丧仪走了一半人,灵堂都停了两天现在又说人突然活了,恐怕整个林家都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合着林家的面子比一个小姐的命都重要?
“那你也不能让我再死回去吧!”林卿月咬了咬唇,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大有一种把她活活钉进棺材里也不无不可的意思。
正在这时,院外又有人赶过来。
“怎么了?这么吵?是闹贼了?”正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宝剑的华服后生。
林卿月眼睛微微一亮,这少年可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又有一种习武之人的英气,放到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小鲜肉。
“季哥哥。”只见五小姐马上蹭到少年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想伸手去拉少年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讨好地笑了笑。
但少年却满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趾高气扬地仰着下巴:“这到底是怎么了?跪着的是谁?这穿的是什么啊!”
林卿月穿的自然是白色的寿衣。
“季哥哥,四姐她诈尸了!”
少年冷冰冰地看向林卿月:“诈尸了?”
“胡说八道,我压根没死!”林卿月忙道,没被当厉鬼烤了,反倒被帅哥一剑劈了可太冤了。
妇人忙和林卿月低声耳语道:“四小姐!这是薛季,你的未婚夫啊!你快说几句,你看五妹那眼神儿!”
林卿月心里一个哆嗦,幸好这古代未婚夫妻基本不见面,她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原主。
但这五妹是原主的妹妹吧,眼睛都要勾到准姐夫身上了!再和惊马的事一联系,莫不是原主还是被情杀的!
靠,早恋要人命啊!
林卿月心里的浪花没翻腾多久,为了自己的小命,掐着嗓子开口道:“季,季哥哥,我是卿月啊。”
“噗……”系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她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林卿月后牙根发痒,面上还得做羞涩状,只盯着自己手指。
“搞半天你就是林卿月?”薛季很是无礼地上下掂量着林卿月,冷呵一声,“原是来
吊丧的,既然你没事,那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咬牙切齿,实在不像是好的意思。
大太太脸色阴沉,终于不得不道:“林姨娘,扶四小姐回房,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没好,先仔细休养着。”
林姨娘忙应了,扶着林卿月去住的地方。
林卿月心中暗暗奇怪,这林姨娘和大夫人看起来都不是她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21章 诱拐不成直接放倒
林卿月双眸一沉:“这皇上好缜密的心思,难道这些皇子就无所察觉么?”
萧临泽嗤笑一声,语调轻缓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皇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时间一长又怎会无所察觉?可就算察觉到又能怎样?枉顾圣旨就会遭朝臣非议,失了臣子之心就等同于自动放弃了皇位。”
这是一条单行道,一但踏上去,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林卿月倒是挺同情这些皇子的,皇家情薄,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只谈利益不讲情分,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悲又可叹。
“我这辈子和那些皇子公主什么的没缘分,你只简单说说现在他们都谁管理朝政就行了。”
林卿月正暗自庆幸自己深谙‘远离皇室,小命得保’的穿越基本原则,却听脑中的那个清冷的声音突然道:“那可未必。”
“你说什么?”
萧临泽倏然回神,忙将话岔了过去:“圣上总共育有六个儿子,三位公主,大公主几年前已被嫁去他国和亲,其他两位公主年纪尚幼,还需要母妃照料。”
“二皇子萧禊乃皇后嫡子,为人宽厚重情重义智谋无双,是当今朝中呼声最高的皇储人选。三皇子善武,手握兵符,号称‘沙场战神’。”
轮到四皇子的时候,萧临泽特意在说名字的时候加重了读音:“四皇子萧临泽无心朝政闲云野鹤,一年多半时间不在皇城之中。”
“五皇子心思深沉,又最受当今圣上喜爱,几位皇子之中也就只有他才能同二皇子分庭抗礼。六皇子去年才刚刚降生,其母妃梅妃是个淡薄于世的人,就算六皇子成年之时皇储之位还没定下,以梅妃的性子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争这个皇位。”
林卿月一边听着萧临泽对于几位皇子的评价,一边在脑中将现在朝中的局势大概分析了一下。
“也就是说现在掌管朝中事物的是二皇子和五皇子?听你的语气,似乎对这位二皇子评价挺好的。”
萧临泽不知道林卿月在想什么,从她微微上扬的语调萧临泽大概能猜到林卿月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林府一门双杰,一文一武,已然树大招风,你切莫将主意打到皇室宗亲身上,给你林府招来祸事。”
林卿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自古‘士农工商’商排最下等,同那‘士’差着十万八千里远呢,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就是想挣点儿小钱,你扯的倒是挺远。”
萧临泽选择了沉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句话,那句话的确很多余,他本没有必要和林卿月说那么多。
可在当时,他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很笃信林卿月真的能将生意做大到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萧临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卿月已经步入了胭脂楼中。
这胭脂楼萧临泽以往都只是从旁边走过,因为这胭脂楼建的颇大,萧临泽才有些印象。
他对这些女子的东西没有什么研究,林卿月四处乱瞧的时候萧临泽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
林卿月在胭脂楼里看了半天,这店家敢建这么大的店铺自然是有些底气的,林卿月倒是看中了几样品质不错的胭脂只是这要价……
摸了摸自己没有二两银子的荷包,林卿月犯了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有心做胭脂没有材料也是不成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林卿月不想无功而返,站在原地发愁,不想天降横祸,一个男子从外面慌不择路的冲了进来,别人见状都赶紧躲开了,林卿月后知后觉,等她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冲到了她身前。
林卿月堪堪向旁边躲了一下却被那人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旁边一栽带倒了身侧的货架。
林卿月右肩狠狠的撞在地上,半边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还未来得及喊痛,巨大的木质货架就向她砸了过来……
林卿月想要脱身,可身体麻木根本不听使唤,眼见货架笔直的向自己砸了下来,林卿月在危难之际只能紧闭双眼,用手臂在身前一挡……
尖叫声此起彼伏,林卿月被那刺耳的尖叫声吵的头疼。
这一刻她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本该到来的疼痛却迟到了。
林卿月试探着半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温润无害的脸。
那人逆着光看向他,身后似有万丈霞光,炫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双素白修长的手缓缓伸向她,林卿月呆愣着伸出手,搭在那只手上,被轻轻从地上拉了起来。
林卿月站定后才看清,方才正是眼前这人用后背抵住了轰然倒下的货架才让她免遭一劫。
“你没事吧?”
声音温润如细雨,尾音微微上挑,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其蛊惑,沉迷其中。
手好看,声音也好听。
脸总不会太难看吧?
林卿月倏然抬头,正对上对方关切的目光。
面容白晳清俊,双眸澄澈如水,微微下压的眉梢让他少了几分柔美,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脱俗。
这一刻,林卿月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说的便是此人。
林卿月缓缓摇了摇头,后知后觉的去帮此人把压在他后肩上的货架移开。
“公子你有没有事?可有伤到哪里?”
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这架子不沉,我并未伤着。”
林卿月正打算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却极煞风景的从一旁冲了过来,拉着林卿月的手臂死死的抓住不放。
“我方才就看你这小子不对劲儿,看胭脂水粉比姑娘看的都细心,竟没想到你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我这一货架的货可价值不菲,赔钱还是拉你去见官,你选一样吧!”
林卿月方才被撞的不轻,虽未受伤但疼痛未消,现在被这掌柜死死抓着,锥心的疼痛迅速蹿向四肢百骸,林卿月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沁处了一层冷汗,脸上失了血色,摇摇欲坠的模样像是六角冰霜,一碰就碎。
“你放开他,这钱我赔给你。”
掌柜一听,瞬间放开了林卿月。
恶狠狠的瞪了林卿月一眼道:“算你小子走运!”
林卿月抬头看向男子,虽事出有因,但那货架确实是她撞倒的,那掌柜抓她要钱也算合情合理,只是此刻她确实囊中羞涩,这货架上的胭脂她方才看过,都是上等货。
她钱袋里的钱多买一点儿都不够,更别说是这一货架的胭脂了。
眼看男子已经把钱交给了掌柜,林卿月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钱本该是我出的,你家住哪里,等我有钱一定将钱送还府上。”
男子淡笑,摇了摇头指向外面道:“方才撞到小兄弟的那人正是我在抓捕的要犯,他被我追捕慌不择路这才跑进了这楼里撞倒了你,小兄弟不必不好意思,这钱本就该由我来出。”
第22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确实囊中羞涩,林卿月也就没再推辞。
“在下林卿,交个朋友?”
对方看着林卿月伸出的手微微一怔,学着林卿月的模样伸出手,两人手掌触碰的瞬间,林卿月习惯的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在下萧禊。”
萧禊长的养眼,林卿月看着赏心悦目,根本没留意到对方的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锲而不舍,你这名字取的挺好。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还你这份恩情,今日天色不早我该回家了。”
林卿月动作生涩的学着男子的做派对萧禊抱了个拳道:“我们有缘再见!”
林卿月离开后片刻两个身穿劲衣的男子从外面进来,恭敬的对萧禊行了一礼道:“禀主子,人已经抓到了。”
萧禊轻‘嗯’了一声,正欲离开,掌柜的突然冲到萧禊面前,一脸紧张的捧着方才萧禊给他的那袋银子,嘴唇颤抖的说道:“二……二皇子,这银子小的不能收,还请您收回去吧。”
萧禊的脸上挂着淡笑,双眼弯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眼中的情绪。
“这钱即给了掌柜,掌柜收下便是,本就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你遭了如此无妄之灾,赔偿是应该的。”
掌柜本想继续推辞,萧禊却径直的离开了店铺。
看着萧禊渐渐消失在人群当中的背影,掌柜不由得感慨道:“之前一直听闻二皇子心系百姓待民如子,之前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也连连称赞,说二皇子品行高洁更有知情者透露,方才萧禊追捕的那人是一个恶名昭著的采花贼,已经有十几个姑娘遭了他的毒手。
萧禊逮到了此人,就是为百姓除了一个大祸害。
已经离去的萧禊听不见身后的那些人对他的美言,那些人会说什么,他大致能猜到了七八分,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转过街角,一辆马车正在巷子里面候着。
萧禊踩着马扎上了车,落座后萧禊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后将那丝帕从车窗扔了出去,对外面沉声吩咐道:“刚才那个掌柜,好好送他上路。”
方才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劲衣男子中的一人领命,悄无声息的离开,离去的方向正是方才胭脂楼的方向。
林卿月一路小跑,她怕在外逗留的时间太长,府里的人会把后门关上。
气喘吁吁的跑进小巷,林卿月深吸了两口气后才悄悄的靠近后门,用手指挑了一下门环,木质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嘎’声露出了一条缝隙。
林卿月暗自舒了一口气,一个闪身进了门内,小心翼翼的将门插上后按照原路悄悄潜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卿月翻窗入屋之后,原本静谧的阴影处微微晃动了一下,有一道黑影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看了一眼林卿月房间的窗子后反身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人身法鬼魅,潜行无声无息,就算从府中侍卫身侧悄然而过也无人察觉。道道残影片刻消散,站定时此人已经在老太太所住的穆芳阁前停下。
穆芳阁中灯火通明,已至深夜屋内的人竟还没休息。
来人轻车熟路的走到主屋前停下,屋内适时传来一声苍劲低缓的声音。
“如何?”
来人虚空行了一礼道:“四姑娘今日入夜悄悄溜出府去,老奴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未让人靠近,四姑娘方才平安归来,如今已经歇下了。”
门内沉默了良久后,才再次传出声响。
“进来吧。”
门外之人领命,推门而入,柔和而炙热的烛光照在她脸上,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脸。
褶皱像是树皮上的沟壑遍布在她脸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当年的陪嫁丫头,芳薇。
当年的花季少女陪着自家的姑娘入了林府,自此以后便在这林府扎了根,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让她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垂垂暮已的老人。
“姑娘。”她还是喜欢叫老太太姑娘,仿佛这样她就能重回年轻时一般。
老太太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正在挑烛。
烛焰越烧越旺,把屋内晃的犹如白昼一般。
“今后她若是再偷溜出门,你便如今日一样行事,切莫让旁人发现了。”
芳薇看着老太太,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姑娘可是还相信那算命先生的话?”
老太太手上的动作一滞,把手里烧红了的剪刀放在桌面的锻布上,华贵的锻布瞬间就被烧出了一个指尖大小的窟窿露出了下面早已老旧的桌面。
枯槁的手指透过边缘焦炭的窟窿,抚摸着下面的桌面。
“这桌面就是装饰的再好,破败了终究就是破败了。当年那位先生就曾经为我娘家算过,说我娘家兴荣三十载随后就会家道中落,再难翻身。我嫁到林府五年后,父亲因受牵连接连贬黜郁郁而终,那年刚好就是那位先生给我家卜卦后的第三十年。”
老太太略显浑浊的双眸看着烛火,思绪悠远,回到了林卿月降生的十六年前。
“我本来以为此生再难见到那位先生,没想十六年前他却主动来寻我,说他当年年轻气盛,因为一时意气给我家卜了卦,原本我家最后也不必家破人亡只是落魄罢了,但因为他的一卦,我父兄惶惶不可终日,自那以后没有一夜安枕,这才悲惨收场。他心感亏欠我家,又算到自己大限将至,为弥补当年过错,这才为我林家卜了一卦。”
那先生算到林家十六年后将迎来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点却系于一个孩童身上。
当年卦象显示,林家将会有带有凤凰命格的女娃诞生,只是这女娃并非天生便是凤凰命格,在她成年那一年,必会经历一场大祸,若是挺过去了便会否极泰来凤凰浴火而生,林家也会就此迎来鼎盛之时。
可若是挺不过去,此女丧命,林家不出一年也会遭逢大难最终走向衰败。
“卿月正是卦象预示那年所说,还是女娃,这些年我一直将她养在身边为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中浮现出些许兴奋,皮下干瘪的青筋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暴起,在褶皱的皮肤表面形成了一种淡青色的条纹。像是某些种族信徒身上的纹身一样,蜿蜒着游走在皮肤表面。
“我林家,终究会迎来鼎盛!长盛不衰!生生不息!哈哈哈!哈哈哈!”
老太太大笑了两声过后,声音渐歇,苍劲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已,像是老旧的木椅被摇动时发出的声音,艰涩而沉闷。
第23章 公子世无双
芳薇赶忙上前,动作娴熟的在老太太的后背上轻抚了两下,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脸色灰败四肢瘫软的被芳薇扶到床上躺下。
芳薇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老太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放心睡吧,姑娘的心愿就是芳薇的心愿,芳薇一定会为姑娘达成所愿。林家,必能兴盛不衰。”
老太太于朦胧之中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多时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日一早小桃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林卿月床上的时候吓了一跳,见林卿月在她旁边沉沉的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悄悄溜出了门。
房门刚合上,本该熟睡的林卿月却倏然睁开眼睛,对着空气说道:“这丫头真是傻的可爱,还真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在我房间睡着的。”
萧临泽发誓,如果自己有眼睛,此时此刻会毫不犹豫的对林卿月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常人谁能想到,自己家的主子会因为小婢女不帮自己打掩护就给婢女下迷药的?”
林卿月尴尬的‘呵呵’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嘛,怪怪的,弄的人家心里乱乱的〜”
萧临泽:……我想静静了。
小桃忙活了一阵回来,见林卿月醒了,忙开始准备帮林卿月洗漱。
林卿月一晚上根本没睡几个时辰,困的可以随时随地当场睡着,还必须在小桃面前装出一副她睡的很饱的样子,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林卿月呆坐在镜子前面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小桃摆弄着,看着镜中容貌艳丽的自己,林卿月再次动手在自己脸上随便涂了涂。
明明只涂抹了几下,原本容貌艳丽的女子脸上的颜色就失了三分,五官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无端少了几分姿色,瞬间黯淡了许多。
小桃歪着头,看着镜中那张只比普通人长相略好一点儿的容貌疑惑的问道:“姑娘,小桃不懂,你明明生得一副好容貌,又为何要遮起来?”
林卿月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桃的肩膀。
“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小桃被林卿月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哄住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林卿月转身去了内室,小桃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鼓着腮控诉道:“姑娘又戏弄小桃!小桃明明比姑娘还大上两岁,姑娘才应该是小的那个!”
林卿月暗暗窃笑,她最近是越来越喜欢逗弄小桃这个傻丫头了。
每每把小桃逗弄的跳脚,林卿月就觉得心中欢喜不已。
萧临泽起初还明里暗里的暗讽林卿月幼稚,后来竟是没脸没皮的也加入到了欺负小桃的行列中来,许多损招都是他出的。
林卿月笑够了,趁着小桃没发火之前塞了一包东西在小桃怀里。
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林卿月双眸微沉,悄声说道:“你去找个当铺将这些东西变卖了换些银子回来,切莫让旁人察觉。”
小桃微微一怔,反手打开了手中的包裹,在看清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时顿时大惊失色。
“姑娘!你就这么点儿家底了,还有几样都是当年夫人临去前给你留下做嫁妆的,这怎么能典当呢!”
林卿月暗道自己眼光太好,她在屋里翻翻找找了一遍也就找到这么几样看的上眼的,没想到里面就有‘娘亲’的遗物。
古人都极重孝道,变卖亡母的遗物这可是要遭雷劈被万人唾骂的。
可若是说自己没认出来这些东西,定会遭小桃怀疑。
紧要关头林卿月灵机一动,神情悲切不已,衣袖掩面,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到桌前。
“小桃,你怕是有所不知。我不慎坠马全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大夫人早就看准了我同薛季的婚事,早几日两家已经开始重议婚事要将晨玉嫁过去了,大夫人为防我阻碍她的计划曾经来威胁过我,说若是我不同意解除婚约便直接将我送到宫里去,我这也是以防万一,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身上有点儿银子总还有点儿一搏之力。”
林卿月说到此处本想挤两滴眼泪出来应应景,奈何她泪腺十分的不给力,酝酿半天也酝酿不出半点眼泪。
就在林卿月犹豫着要不要咬咬牙掐自己一下的时候,小桃却率先一步大哭起来。
林卿月一脸惊愕的看向对面已然哭成泪人的小桃,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倒是忘了,小桃是个小哭包,只要不喊停眼睛里就有无数的泪水供她驱使。小桃一边咧嘴大哭,一边睁着水波朦胧的双眼嗔怒的瞪了一眼林卿月。
“姑娘,你笑我!”
林卿月一脸无奈的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方手帕,动作轻柔的将小桃脸上的泪痕尽数擦去。
“你哭的这般凶,如果我不清楚这其中原委,差点儿就误认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小桃被林卿月委屈的模样给逗笑了,瘪了瘪嘴也跟着林卿月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小桃用袖子抹了抹脸,一脸郑重的拉着林卿月的手道:“姑娘若是想要凑些银子自保,小桃还有些。小桃无父无母,天下就姑娘一个亲人,这些年府上发下来的月钱小桃都存着呢,本想着等到姑娘你出嫁的时候给姑娘买些好点儿的首饰当陪嫁,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林卿月神情一怔,抬眸看向满脸笑意的小桃。
“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小桃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弯的眼睛像是天上倒挂的弦月般皎洁无暇。
“小桃签的是死契,这辈子是出不去林府的,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留着也是无用。”
林卿月心下酸楚不已,她能感觉到小桃是真心待她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卿月才不能这般坑害她。
像小桃这般签了死契的奴婢,就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儿,从关进笼子里的那一刻就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小桃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银钱对她无用,但却是她挣脱枷锁的唯一希望。
她如今把这希望毫不犹豫的就给了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林卿月又怎能不动容?
萧临泽感到林卿月心中汹涌而来的悲伤,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就是银子么?你们主仆至于搞的像生死离别一样么?”
林卿月摸了摸眼角的湿润,心道:‘你个冷心冷情的系统,懂个屁!’萧临泽这次被骂竟一反常态没立刻炸毛,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愉悦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要奖励么?银子可以么?”
林卿月神情倏然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萧临泽的口中听见‘奖励’两个字。
以往林卿月每次问,萧临泽都会果断说‘没有’这次突然主动提起,林卿月大感有戏。
第24章 凤凰命格
林卿月借口将小桃打发了出去,没有小桃在侧,林卿月也不必憋着在心里讲,直接开口问道:“系统君,你刚才说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萧临泽还从没见过如此温声细语又带着点儿讨好的林卿月,一时有些不大习惯,轻咳了两声道:“你要的奖励,银子可以么?”
林卿月双眸一亮,她现在最缺的自然就是银子。
难道她的系统是属于那种雪中送炭类型的?
“当然可以!以我现在的积分点能换多少银子?”
萧临泽借着窗边的镜子看着林卿月暗搓搓着手,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心里竟不觉得她这贪钱的模样招人厌烦,反倒还有几分可爱。
他不知道林卿月说的积分点是什么,只据实说道:“你去城中龙悦茶楼找掌柜的,别的不用管,只对他说‘未川’二字,他便会交托你信物,你去京中任意一处钱庄都能凭此信物取到钱。”
短暂的呆愣过后,林卿月兴奋的一头扑在床上,在床上连打了好几个滚。
“开挂了!开挂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无限金币!我终于要当有钱人了!”
萧临泽被林卿月晃的头晕,忙出言制止道:“银子不是随便提的,凭那信物一次最多只能提出五百两银子,每隔半年才能取一次。”
萧临泽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扣在了林卿月的头上,把林卿月一腔热火浇了个透心你。
“一次才五百两?不能再多了么?”
“不能再多了。”
倒不是萧临泽吝啬,而是他放在龙悦茶楼掌柜那的信物只有在钱庄一次支取五百两银子的权限,只能每隔半年才能取一次的条件是他编来骗林卿月的。
他有自己的考量,只怕频繁支出银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出事的消息应该暂且还没有传回京都,他常年游历在外,总是居无定所,寻常人想要追查他的行踪并不容易。
可一旦哪个钱庄有他支取大量银钱的消息,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人所察觉,到时候手持他信物的林卿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并不是萧临泽想要看到的。
林卿月固然有些失望,但五百两其实也不是小数目,她让小桃拿去变卖的那些东西可能还当不了五百两呢。
有了这五百两,林卿月就有了本钱,可以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林卿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了小半天,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筹划,终于制定出了一套自认为最满意的计划。
将小桃从外面唤来,林卿月将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桃。
这一次小桃出奇的没有反对,还积极的询问林卿月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上忙的。
林卿月有些诧异小桃的转变,小桃却笑了笑道:“若是姑娘你早些告诉我你心中的顾虑,小桃自然不会拦你,小桃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姑娘你能幸福。”
小桃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卿月,仿佛瞬间褪去了浑身的稚嫩一夕长大。
“姑娘你的命太苦,出生便没了娘亲,小桃只希望姑娘你今后能平安喜乐,只要姑娘你觉得对的事情,小桃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林卿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从异世而来,除了系统之外子然一身,能遇到小桃,是她的幸运。
去取玉佩的事情林卿月便交给了小桃,府中的婢女偶尔出府去采买东西是寻常事,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林卿月的计划是想让小桃拿了玉佩后去胭脂楼看看,没想到小桃却带回来了胭脂楼老板失踪的消息……
“失踪了?”
林卿月神情微凝,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会一夜之间就失踪了呢?
“你有没有好好打探一下,那个掌柜是怎么失踪的?”
小桃点了点头,她知道林卿月不会无端让她去胭脂楼看看,知晓胭脂楼掌柜失踪的消息之后她特意在周围多逗留了一会儿,同周围的百姓打听了一下。
“听闻胭脂楼中的伙计说那胭脂楼里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店里的伙计有许多人都说亲眼见他们掌柜回了卧房,早上去叫人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小桃面带疑惑的看向林卿月问道:“姑娘同这胭脂楼的掌柜相识么?怎的如此关心他的行踪?”
林卿月摇了摇头,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从昨日那胭脂楼的老板一言一行就能看出,此人定然是一个心胸十分狭隘急功近利之人,这样的人得罪什么人都不奇怪,自食恶果是早晚的事情。
“我在意的是因为他的失踪胭脂楼可否还能正常经营。”
胭脂楼经营的店铺是整个京都最大的,货源也是最全的,在没找到稳定的货源之前林卿月本打算一直在胭脂楼购进的。
掌柜失踪很有可能导致胭脂楼无法正常开门做生意,这对林卿月的计划是一计重击。
小桃看着林卿月眉间浮现的忧色,思忖了片刻才据实相告道:“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小桃今日去的时候胭脂楼就已经歇业了,听闻这掌柜是个外来户,防备心极重,胭脂的配方从不假他人之手,若是始终寻不到人,这胭脂楼恐怕是要关业大吉。
林卿月蛾眉紧锁,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出身未捷身先卒的情况。
正在林卿月一筹莫展之际,萧临泽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你先让小桃出去,我有事情同你商议。”
林卿月微怔,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她已经摸清了,这个系统是那种平时闷葫芦一只,经常不在线,但只要开口,就必会一鸣惊人的类型。
小桃眼见着林卿月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忧为喜,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站在房门外了。
林卿月谨慎的关上了内室的房门缩在床里侧,小声的问道:“系统君,你是有什么好主意么?”
“你不觉得现在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么?”
林卿月不解,她现在明明是出师不利哪里来的时机?
萧临泽微微叹了一口气,头疼不已。
林卿月有的时候很聪明,能举一反三,有的时候又木讷到让人抓狂。
“那掌柜如果就此失踪,那么大的一个胭脂楼如果开张,日常的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店铺里的伙计没有胭脂的配方坐吃山空撑不了几日。我猜他们极有可能把店铺出兑出去,他们想要快速转手就必定会把价格压下去,你既已打定主意要做这门生意,为何不直接把整个店铺都盘下来为己所用?”
听完萧临泽的一席话,林卿月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本萦绕在她身边的迷雾瞬间消散,没想到山穷水尽之后竟见柳暗花明。
“你说的对!做生意店铺是必须要做的,若是我盘下胭脂楼,不必装修延用旧物还省下一笔购进原材料的钱,若是真成了,就是血赚了一笔。”
第25章 终于开挂了?
林卿月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兴奋之余也不忘夸赞萧临泽。
“系统君,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真是爱死你了!”
萧临泽看着林卿月如此高兴,自然也跟着高兴。
比起愁眉苦脸的林卿月,萧临泽更喜欢林卿月笑着。
如果说林卿月的前一句话让萧临泽有点儿飘飘然,第二句却让他彻底失了魂。
她刚才说什么?
她……爱他?
萧临泽感觉自己的理智几度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在来回拉锯中彻底乱了心神。
可身为罪魁祸首的林卿月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一句口头禅会酿成这么大的后果,还喜滋滋的盘算着自己能在这场交易之中占到多少便宜。
她虽有心想要让自己的生意早点儿步入正轨,但做生意这事儿越是急就越是容易吃亏,收放都有个度,一旦掌握好这个度,今后便会无往不利。
那胭脂楼的掌柜才刚刚失踪,楼里的伙计肯定不会着急出手,贪婪是人的本性,他们定会将楼里剩余的货都卖完挣到足够的钱。
到那时这胭脂楼就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她就可以把价钱压到最低,一想到这比买卖稳赚不赔,林卿月就觉得心情大好。
唤了小桃进来将一袋碎银子交给了她:“你去胭脂楼旁边找一个经常在胭脂楼旁边逗留的商贩或者乞丐,让他密切注意胭脂楼的动向,一旦胭脂楼放出要售卖的消息就立刻来通知我。”
小桃领命拿着碎银子出了府,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充满阴戾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
林姨娘在林霜月的门前唤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询问过院中的奴婢确定林霜月未曾离开过房间后,林姨娘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
林姨娘双眉紧蹙,快步走进屋迅速回身将门合上避免屋内的酒气散出去。
屋内光线昏暗,林姨娘刚向前走了两步脚尖就碰见了一个东西。
她耐着性子凭着记忆走到桌前,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烛光铺撒满室的同时,林姨娘正对上一双无神的瞳孔吓的手一抖,火折子倏然落在地上……灭了。
“你这孩子!”短暂的惊愕过后林姨娘这才看清桌子另一侧坐着的正是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林霜月。
林姨娘面露嫌恶大步上前,把林霜月身边的那些酒壶都扫到了一边,抓着林霜月的衣领把浑身瘫软的林霜月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一路拖到了屏风后的木盆旁,把醉醺醺的林霜月扔在木盆边,一盆冷水倾盆而下,把在木盆旁边干呕的林霜月浇了个透心凉。
林姨娘毫不怜惜的上前抓起林霜月湿漉漉的头发把人提了起来,厉声道:“我一生筹谋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废物!你若是再如此消沉下去就等着你父亲回来将你撵出林府自生自灭吧,那秦楼楚馆卖笑的,街边乞讨要饭的,就是你今后的下场“不,我不想,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哭腔响彻于烛火揺曳的昏暗房间中,林霜月抬起头,眼神充满哀求的看向林姨娘。
“小娘!小娘你救救我!”
林姨娘微微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的把林霜月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伸手将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别到了她耳后。
“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别人不救你,难道为娘会不救你么?”
林霜月半倚在林姨娘怀中,凄然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大夫人已经下了命令,等大伯和父亲回来就会处置我,小娘!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
林姨娘一脸心疼的怀抱着林霜月,像是哄孩子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头顶的发丝。
“不怕,不怕!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姨娘双手钳着林霜月的手臂强迫林霜月抬头看向她。
“只要你听娘的话,你父亲非但不会责罚你,嫡女之位和侯府的婚事也都会是你的。”
林霜月双眸一亮,反握住林姨娘的手。
声音急切的像是一个溺水者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小娘!你说的是真的么?”
林姨娘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气轻柔的在林霜月耳边轻声呢喃道:“当然是真的。”
林卿月这日正在院中树下乘凉,小桃小跑着匆匆而来,一边跑一边嚷嚷道:“姑娘!姑娘你快梳妆一下,老太太回来了,要见你!”
正闭目养神的林卿月倏然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当个高门小姐比朝九晚五还要累?我是国家保护动物么?所有人都要见我,花钱买门票了么?”
小桃听不明白林卿月在说什么,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林卿月从躺椅上柃了起来扔在梳妆台前就是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
这几日小桃也同林卿月学了点化妆的手艺,虽只是些皮毛倒也足够为林卿月掩饰面容。
林卿月任由小桃摆弄,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刚才说,是谁要见我?”
小桃手下动作一顿,眼中水光潋滟,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林卿月一副马上就要委屈哭了的模样。
“姑娘!你能长点儿心么?老太太一回来就要见你,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她老人家么?在这林府之中可就数她老人家待你最好了。”
林卿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小桃嘴里的老太太正是原身的祖母。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位祖母外出上香,这才惊动了大长公主,几日前大长公主临离开前还特意叮嘱她,若是有事就让老太太派人知会她。
林卿月一降生婉婷郡主便死了,林贵峰悲痛万分,对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又爱又恨,在两种感情剧烈的碰撞之下,林贵峰最后选择了逃避。
他日日夜不归宿,企图在温柔乡中忘却痛苦。
可怜小小的林卿月一出生便不得父母的疼爱,老太太心生不忍便把林卿月抱到自己院子里抚养。
根据小桃所述,她的这位祖母待她极好。
据说已经到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有这位老太太相护,林卿月才能在这吃人的林府里长到这么大,这一次林霜月他们敢对她下手也是仗着老太太和当家人都不在,这才寻了机会对她下手。
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林卿月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这位祖母了。若对方是真的待她好,能得她庇佑,她也能轻松许多。
小桃为她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既不显得过分跳脱又保留了几分活泼,这样的形象在上了年纪的人面前最是讨喜。
收拾妥当,林卿月便带着小桃一起向老太太住的穆芳阁而去,之前因为老太太不在,她一直也未踏足过此处,仅远远瞧上过一眼。
第26章 出师未捷身先卒
现在走近细看,竟发现此处环境清幽怡人,与这纷繁的林府格格不入,连同一颗浮躁的心都变的宁静了许多。
还未见人,林卿月就莫名的对这位老太太心生好感。
能住在如此环境的人,定然心如明镜淡然如风。
林卿月刚迈进小院就有一身穿白麻衣裳的老者从屋内迎了出来,一见到林卿月就笑开了花。
“四姑娘这些日子可是清减了不少,让老太太见了定是又要心疼了。”
为防认错了人林卿月早就做好了功课。
这穆芳阁中只住了两名老者,一名自然是老太太,另一位正是老太太当年嫁进林府时的随身侍婢芳薇婆婆。
眼前这人背脊弯曲,双手粗糙,行走的时候步伐大开大阔一看就干过不少粗活。
林卿月嘴角挂着淡笑轻移莲步迎了上去,对来人微微欠身道:“这一趟辛苦芳薇婆婆照顾祖母了。”
芳薇忙上前两步止住了林卿月的动作,笑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照看老太太那是应该应分的,四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老太太在屋里念叨姑娘好一阵了,姑娘快些进去吧。”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从,林卿月见过芳薇之后更加想见一见老太太了。
老太太的院子要比其他院子大上许多,林卿月随着芳薇一同步入前厅,坐在上座上的老者似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了她们。
老者体态有些微胖却透着一股优雅,花白的头发仍未失光亮梳理的一丝不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银白的光芒像是初春刚刚解冻的溪流一般波光粼粼。
容颜虽有苍老,面色却极为红润,微微下耷的眼皮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
虽为老者,却不见丝毫的老态。
老太太一见林卿月,眉眼都笑开了花。
“月丫头!快来让祖母看看!祖母都听他们说了,真是可怜我的月丫头了,都怪祖母不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府上,让你和那些豺狼虎豹待在一处。”
老太太神情微动,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老太太的神情像极了林卿月早早过世的奶奶,让她想起曾经她奶奶也同老太太这般满心满眼都是她。
看着老太太,林卿月鼻腔微微一酸,走上前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带着无尽眷恋的唤了一句:“祖母。”
老太太听林卿月唤了自己一声‘祖母”眼中有某种情绪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好月儿,快同祖母说说,那魏氏和林氏是如何为难你的?你莫怕,有祖母给你撑腰,定让那帮人好看!”
林卿月看着老太太怒气哼哼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太太长的慈祥,怒气哼哼的模样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老太太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娇笑连连的林卿月。
“月丫头,你笑什么?”
林卿月轻轻的靠着老太太的肩膀,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祖母在真好。府里的人并没有欺负月儿,月儿这段时间过的很好,祖母不必挂心。”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卿月,最后无奈的笑了笑,拉着林卿月的手同她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林卿月离开穆芳阁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老太太真的很像她过世的奶奶,一样的疼她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很相近。
回到房间之后林卿月坐在桌前还能回想起她同老太太相处的画面,那种久违的温情让她眷恋不已。
就在她渐渐沉醉其中的时候,萧临泽清冷的声音却在脑中陡然响起。
“美梦做久了就会变成噩梦,你这位祖母可不简单。”
林卿月微微一怔,脸上瞬间涌现出一抹怒色。
“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
萧临泽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从不打无准备仗,也从不说毫无根据的话。”
林卿月蛾眉紧皱,却没急于反驳萧临泽。
萧临泽所言不虚,除非林卿月有意逗弄他,其他时间萧临泽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废话。
“好!那你说!你这次有什么根据?”
萧临泽回忆起今日所见所听,清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小桃来找你的时候说你祖母才回府就要见你,既然是才回府,为何穆芳阁中连一名负责洒扫的婢女都没有却纤尘不染?”
林卿月垂眸,仔细回想起自己初入穆芳阁时的画面。
事实的确如萧临泽所说,她去时穆芳阁里里外外就只有老太太和芳薇两人。
穆芳阁中的桌椅摆件都是木质上等的紫檀木,这种木质颜色较深,稍一落灰就立显无余,可她进入穆芳阁时屋内陈设纤尘不染,桌椅光亮如新,一看就是擦拭过如果如小桃所言,老太太是才回府就唤她过去的,时间合不上。
见林卿月并不反驳他,萧临泽接着说道:“第二个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位叫芳菲的妇人,那妇人看似普通实则却是一名绝顶高手,她掩盖的很好,就连走路时落脚的轻重都把握的恰到好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露出了破绽。”
萧临泽回忆芳菲行走时的画面,其实初见芳菲的时候萧临泽也并未察觉到什么一样,同林卿月一样只当芳菲是个寻常的老人。
直到芳菲引着林卿月去前厅,她走在前面林卿月走在她后面,寻常人自然不会注意其他人行走的姿态,但萧临泽却处于旁观者的视角,这才发现了芳菲的不同之处。
“芳菲身形佝偻,这种人是无法保持正常行走姿态的,相比于普通人,他们需要根据自身的情况去寻找维持身体平衡的一个点,久而久之,他们行走的姿态就会渐渐发生扭曲,你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以芳菲的身形可否正常行走。”
林卿月不信邪,更接受不了萧临泽仅凭走路的姿态就怀疑老太太。
“试试就试试!若你是胡诌,我就十天不理你,臭着你!”
林卿月负气的从椅子上起身,学着芳薇的模样微微弯腰向前走。
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林卿月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上体弯曲,压迫她的双腿,导致她行走的时候迈步极为困难,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她向前走了五步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回想起芳薇保持这驼背的姿态行走如常的模样,林卿月不由得后脊一凉。
“就算芳薇有问题,祖母也不是今天才回来的,也不能证明祖母就有问题啊?
萧临泽轻笑,这笑声轻柔、低沉,萦绕在林卿月耳边,像是轻柔的羽毛在她的耳尖轻轻拂过,引起一阵酥麻的微颤。
“应该说,最有问题的就是你祖母。”
萧临泽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许飘忽,并不像之前那般掷地有声。
第27章 初见袓母
“关于你祖母我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
若是萧临泽有身体,此刻应该正用冷静睿智的双眸凝视着林卿月。
“你和你祖母很亲近,但给我的感觉却很生疏。你们亲近是真的,生疏也是真的,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特别是你祖母,她有几个很细小的动作都是在刻意迎合你,如果你们之前真的是亲密无间的亲人,在她身上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僵硬感。”
林卿月呆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她同老太太相处时的种种画面。
她不清楚原身之前和老太太是如何相处的,这样的事情去向别人打听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
林卿月能做的也只是努力扮演好一个孙女的角色,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只是好命的魂穿到原身身上,就算她做出什么有违人设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疑心。
可是老太太的表现,太契合她了,就好像她的确是她的孙女一样。
林卿月越想越是觉得细思极恐,朝夕相对十六年,水滴亦能穿石,林卿月的一举一动早就应该刻画在老太太的骨血里了,按理说就算有些微的偏差老太太也应该有所质疑,可从头至尾老太太不仅一句话都没有说,还下意识的在迎合她,就好像现在的林卿月真的就是她照顾了十六年疼惜了十六年的林卿月一样。
这是为什么?
老太太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林卿月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设想了一遍,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有且仅有一个答案。
自从穿越来,林卿月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她能感觉到她浑身的血液在倒流,温度正在从她体内迅速抽离。
那个答案是她不想相信的,也是她不得不面对的。
老太太知道她并非林卿月!
这个结果让林卿月惊慌不已,这种脱离掌控的局面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助和恐惧,她的耳边充斥着忙音,那声音无穷无尽,将她和所有事物的联系瞬间撕扯而断。
是啊,说好听点叫魂穿,说不要听的就是借尸还魂。
说到底她只是这天地间游离的一缕幽魂罢了,竟然妄想顶替别人的人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林卿月突然笑了,笑的苍白无力。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
“林……林……”
“林卿……月……”
陷入不断自我否定中的林卿月在充满忙音的世界里,似乎听见了一道异样的声音。
越是听不清她就越是想要听清,渐渐的,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声音上。
起初她只能听清一点,随着她注意力的不断集中,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连贯。
直到最后,林卿月彻底听清了那个声音。
“林卿月!醒来!”
如春风复苏万物,萧临泽的声音像是破晓之时的第一缕晨光,驱散了林卿月身边萦绕的所有阴霾。
一瞬间,林卿月找回了理智,瞳孔中的血丝渐渐褪去,冰冷僵硬的手指也渐渐恢复了了温度。
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林卿月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未曾变过,变的只是自己的心境罢了。
“谢谢你。”
这一声道谢是林卿月发自真心的,如果不是萧临泽及时唤醒她,她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灵魂消散的危急。
林卿月不着痕迹的抹去了额角的汗珠,冷静下来的她在脑中迅速过滤了一遍她同老太太在一起时候的所有画面,最后得出了一个让她都感到诧异的结果。
老太太明明知道她并非原本的林卿月,却默认了这个结果。
林卿月微微垂眸,她不知道老太太此举何意,又有什么目的,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老太太应该并非敌人。
老太太想配合她演戏,她索性也配合老太太演一回。
她在林家还需要有人倚仗,老太太即知道她的身份在林家还有无可撼动的权威,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系统君,我们这一次真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呢。”
小桃很快就接到了胭脂楼旁边小贩的消息,说胭脂楼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开始寻找接手的老板了。
可惜楼里的几个伙计太贪心,又没在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导致消息传的满天飞,现在再找买家等同于是在大海捞针。
林卿月一副老神在在的在院子里面乘凉喝茶坐等收网,没想到小侯爷这个不速之客半路杀了出来不仅扰了她的清净,还把她难得的好心情给破坏了。
淡淡的瞥了一身锦衣的小侯爷,林卿月也没起身,仍旧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声音透着一股疏离的慵懒。
“小侯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屈尊降贵来我院中是有何事啊?”
薛季笑看着林卿月,声音透着几分愉悦和挑逗。
“你我还有婚约在身,我来找自己的未婚妻出外游玩应该没问题吧?”
林卿月倏然睁开眼睛,动作利落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眉宇紧蹙,看向对面一脸笑意的薛季。
“看来小侯爷的记性不大好,卿月好心提醒一下小侯爷,你我的婚约不日就会解除,还请小侯爷自重。”
薛季嘴角啜着笑,眉眼微挑,缓步走到林卿月面前。
高大的身影把林卿月罩在其中,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四姑娘不是说了么,我们的婚约‘不日将会解除’也就是现在你我还是婚约者,不是么?”
林卿月一时语塞,双眸略带戒备的凝视着薛季。
薛季看着林卿月,突然‘扑哧’笑了一声。
“四姑娘何必如此戒备,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豺狼虎豹?不过是见今日风光正好想邀请四姑娘陪我共同出游罢了,不知道四姑娘可否赏在下几分薄面?”
林卿月双眸微沉,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能得小侯爷相邀出游是卿月之幸,卿月又怎么会拒绝呢?”
林卿月优雅起身,对薛季微微欠身道:“小侯爷在此稍候,卿月这就去更衣。
薛季眸底闪过一抹惊愕之色,那日林卿月的态度很明显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最好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他本以为这次相邀林卿月出游会艰难重重,没想到林卿月竟然这么轻巧就答应了。
林卿月缓步向房间走去,神情阴沉,心情明显糟糕到了极致。
萧临泽冷眼旁观了半晌,一直到林卿月旁边没有旁人才开口说道:“既然这般不愿,为何不直接拒绝了他,你不是说过,此生都不愿同侯门王府有半点瓜葛么?
林卿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上妆一边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明显就是有备而来,我就算找借口拒绝了,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如遂了他的心意打乱他的步调,让他跟着我的步调走。若是不让他大出血一次,他是不会死心的。今日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也怪不得我。”
第28章 被发现了?
萧临泽看着镜中林卿月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心中竟有些同情那位薛小侯爷林卿月今日化的妆容并未刻意化丑,只是稍微修饰了一下,不过分惹眼罢了。薛季听见声响,抬眸看去。
这一眼,足矣惊艳岁月。
女子身穿红白相间的衣裙,像是白雪皑皑之中燃烧的一团火焰,一直烧到薛季的心里。
那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金累丝蝶形簪子固定,肤白胜雪明眸皓齿,远远瞧着就像是雪夜里盛开的一株红莲一般。
遗世独立,灼灼其华,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卿月轻移莲步走到薛季面前,眼中波光流转媚眼如丝。
“小侯爷,卿月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燕语莺声绕梁不绝,薛季刚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就又呆住了。
“好……好……”
两人出了院门,薛季习惯性的踱步向前门方向走去,却被林卿月一把拉住了。
神秘兮兮的说道:“小侯爷,卿月不想太过招揺,我们今日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好不好?”
薛季不疑有他,闺阁女子出门本就不应该太过招揺,林府的规矩大薛季是知道的,只当林卿月如此是为了低调行事,并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坐着马车穿街而过,林卿月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一时有些移不开。
倒不怪林卿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自从穿越来除了前几日晚上偷溜出去的那次,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上街。
白天的街道和夜晚的街道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却总是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不像白天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鲜活生动的让人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仍活着。
薛季看着林卿月不断张望的侧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带你去。”
林卿月放下车帘,眼睛发亮的回头看向薛季,问道:“当真么?”
薛季目光温柔的看着林卿月,笑道:“当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林卿月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向薛季旁边挪了两下,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腰间绣着桂花图案的钱袋。
“那卿月就不同小侯爷客气了!”
薛季看着林卿月脸上明媚的笑,竟觉得比外面的阳光还要耀眼明媚。
他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也见惯了各种逢迎讨好的人,可如林卿月这般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笑的如此干净的人薛季却已经有很多年都未曾见过了。
林卿月索性把车帘直接掀开,扒在车窗上,凡是看见有关于胭脂的店铺就让马车停下。
长街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马车停了又走,走了又停。
林卿月将所有的盒子细细数了好几遍,确定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这才想到她此行最大的金主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她清点战利品。
因为林卿月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原本宽敞的车厢被堆的满满的,她和薛季之间的空隙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盒子垒的足有半人高,把薛季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额……小侯爷?”
林卿月探了探头,却奈何东西太多,她腰都快抻断了也没看见薛季的一个衣角。
“我在这里。”
面前的盒子被一点点挪开,林卿月终于看到了盒子后面的薛季。
林卿月的脸上扯出了一丝尬笑,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车上的东西。
“真……真是让小侯爷破费了。”
薛季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不过就是买些东西罢了,月儿高兴就好。”
月……月儿!
林卿月双眸瞪大,连连向后倒退。
“呵呵……小侯爷,还是唤卿月‘四姑娘’卩巴,听着顺耳些。”
薛季轻笑,双眸含笑直直的望着林卿月。
“月儿又何必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薛季嘴角带着笑意,眼角眉梢被喜悦渲染,显得越发的丰神俊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卿月曾经也是一个颜控,奉行‘颜值即正义’的原则,无数次的为了喜欢的明星打榜,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可是现在,林卿月放下了这些,决心要做一个注重心灵美的人。
“小侯爷,出卖色相是不对的行为,我说句实话,您别不高兴。就您这长相,还不及我十分之一的美貌,我是不会动心的。”
笑容僵在脸上,薛季怔怔的看着林卿月。
这一刻,林卿月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马车倏然停下,车帘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小侯爷,林小姐,林府到了。”
林卿月长叹了一口气,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薛季的肩膀,心中感慨万千。
当少男杀手的感觉,真好!
林卿月从林府叫了几个下人出来,人多力量大,车上的东西很快就被人从车上搬完。
考虑到薛季的心情,林卿月本打算就这么回府了。
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薛季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
可让林卿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在她心中被定义为‘聪明人’的薛季,在她即将迈入林府后门的一瞬间从车上冲了下来,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她的面前,颇为蛮横的抓住了她的手把她逼到了门边的角落里。
出路被薛季堵的死死的,林卿月被迫被堵在墙角里,脑中交替上演了一出爱而不得狗血大剧。
薛季低头看着神情复杂,身体微微发抖的林卿月,以为林卿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向处事淡定从容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慌的感觉。
他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被林卿月抢得了先机。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懂!”
林卿月神情悲恸,掩面长叹。
“小侯爷,你忘了我吧。不瞒你说,卿月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剩下的时间,卿月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这世间留下点儿属于我的痕迹。此生卿月与情爱无缘,还请小侯爷不要强求。”
薛季神情一怔,看着林卿月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向舌灿如花的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趁着薛季呆愣之际,林卿月轻轻的推开薛季,从墙角钻了出去。
重获自由的林卿月没有丝毫迟疑的冲进林府后门然后迅速回身锁门,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把身后的仆从都看傻了。
终于摆脱掉了薛季那个大麻烦,林卿月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她,竟然破天荒的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她轻咳了两声,把众人已经被丟在地上碾压了几轮的三观重新柃了起来。
“都别站着了,把东西都搬到我院子里面去,若是旁人问起来了,就说是我自己买的。”
第29章 送上门的待宰羔羊
几个仆从平日里做的都是守后门的工作,很少能和像林卿月这个级别的人说上话,自然也不知道宅院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搬到林卿月的院子里,一切顺利的让林卿月都感到有点儿不太适应。
林卿月回到院子之后把门一关,看着屋内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内心雀跃到飞起,有了这些东西,她的挣钱之路就能正式启程了!
被林卿月在门外关了半晌,薛季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垂。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薛季破天荒的倏然一笑。
一开始只是浅浅淡淡的笑,然后是低笑,最后变成开怀的大笑。
一旁的车夫看的心跳连连,薛季爽朗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简直就如同恶鬼的哀嚎一般。
他瑟缩在车上,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俺的亲娘耶,这小侯爷不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吧?”
车夫小心翼翼的凑到车边,看着站在林府后门前笑的毫无形象的薛季,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追媳妇儿就得不要脸,这小侯爷还是太嫩了点儿啊。”
薛季笑够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嘴角啜笑看着林府的后门。
“林卿月,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对你失望啊。”
与此同时,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的林卿月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把旁边昏昏欲睡的小桃直接震醒了。
小桃朦胧着双眼,一脸懵逼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姑娘,你从回来就开始摆弄这些东西还不让我帮忙,是想干什么啊?”
拜小桃所赐,林卿月安安静静的鼓捣了半天,效率比之前高出了好几倍,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林卿月打算歇一会儿,顺便为小桃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些东西。
她现在尚且还能亲力亲为,可若是胭脂楼重开,只靠林卿月自己动手做肯定会供不应求,她必须趁现在培养几个得力的助手,把制作胭脂的方子攥在自己人手里,等到日后若是胭脂楼真如她预计的那般,壮大到了必须雇佣外人的时候,她才能放心的把这摊子事情交出去。
林卿月嘴角啜着笑,单手撑在桌面上,夕阳的余晖打在她的脸上,平添了三分慵懒的同时也让人对她卸去了几分防备之心。
“小桃,你觉得这些胭脂水粉可好看?”
小桃随便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林卿月刚刚调配好还尚需一些时间晾一会儿,此刻那些小瓶子都敞着,里面的好颜色一览无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桃正值花季,自然对这些胭脂水粉没有什么抵抗力。
“喜欢。”
小桃是个直性子,对面坐着的又是待自己如亲生姐妹的主子,不由得脱口而出。
林卿月嘴角微微上挑,从几十个瓶子里面挑出了自己的一瓶得意之作。
“这胭脂名叫‘龙妈色”最适合这个时节涂了。”
林卿月从尚未晾干的胭脂里面沾染了一些,在小桃的脸颊两边浅浅淡淡的涂抹了两下。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信的,不过两三下的功夫,小桃的气质就向上提了好几度。
龙妈色是一种稍带些攻击性的颜色,却又没有大红色那么扎眼,是那种内敛锋芒的感觉。
小桃本身的气质是那种软糯糯的感觉,涂上这个颜色之后平添了几分成熟美。
小桃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心里的欢喜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林卿月见此,知道小桃这只小鱼上钩了。
她把那瓶龙妈色胭脂往小桃的方向推了推,让小桃只要轻轻一瞥就能看见它。
“我知道你老实本分,我就这么白送给你,你肯定受之有愧心中难安。我这里有一计,能让你心安理得的使用这些胭脂,又能帮到我,你可愿意听一听?”
能随便用这些漂亮的胭脂?
小桃是真的心动了,和林卿月料想的差不多,小桃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因为林卿月这个主子在府上不招待见的缘故,她在府中的日子也连带着并不好过。
府中有专门负责采买一类的丫鬟,像小桃这种主人家身边的一等丫鬟若非必要其实是不用亲自出去采买的。
可府中的那些丫鬟一个个都是那种看脸色行事的墙头草,今日你家得势了她们便是你身边的哈巴狗,明日你家落难了她们就是那痛打落水狗的打狗棒。
小桃没少被这些人欺负,好在这些人对于林卿月的身份多少还有些忌讳,只敢时不时的指使小桃同他们一同出府去采办东西帮着柃些东西。
这对于小桃来说非但不是什么苦差事,反倒是件让她雀跃不已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有这段经历小桃才知道林卿月做的这些胭脂到底有多稀罕,她心中确实喜欢,却又感觉这些胭脂贵重,不敢收下。
听林卿月有两全的办法,小桃欢喜之余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方法到底是什么。
“小桃愿意听,但凭姑娘使唤。”
林卿月轻笑,声音轻柔的将自己的打算同小桃说了一遍。
小桃听后竟反常的变得沉默了,林卿月本以为这种互利共赢的事情小桃必定会欢欢喜喜的应下,没想到小桃竟然是这种反应。
“小桃,你可是有什么不满的么?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
低头沉默的小桃缓缓揺了揺头,轻轻的啜泣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和小桃平日里的嚎啕大哭不同,却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林卿月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小桃面前缓缓蹲下,一抬头就对上了小桃盈满泪水的双眼。
“傻丫头,怎么哭了呢?”
小桃看着林卿月,用袖子使劲的抹了抹眼睛上的泪水。
她还记得,林卿月不喜欢她哭。
“姑娘这次醒了之后就很少同小桃说姑娘的事情了,姑娘长大了小桃心里高兴,却又自私的想姑娘能像从前那般依赖小桃。”
小桃湿漉漉的双眸看向林卿月,眼中满是愧疚。
“是小桃没能保护好姑娘。”
林卿月微微一怔,眼眶莫名的一热。
她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脸,触手温热湿润,她……竟然哭了?
小桃见林卿月哭了,神情一慌,忙收了泪水轻声安慰道:“姑娘不哭,都是小桃的错害的姑娘同小桃一起哭鼻子。”
小桃小心翼翼的为林卿月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轻笑道:“姑娘放心,小桃必定好好和姑娘学手艺,只要是姑娘想做的,小桃都会帮您达成心中所愿。”
小桃平日里干活有些笨手笨脚的,林卿月屋里的茶壶茶具多少都命丧她手。
林卿月原本对小桃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打算慢慢教导,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小桃在这方面竟有几分天赋,上手很快,林卿月教导了她两日,她竟也学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调色,其他工艺都能达到中上的水平。
第30章 卸磨杀驴我最行
两人在房中闭门造车了几天,外面却并不安宁。
林卿月搬东西回府的那日虽然已经极尽低调了,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某些紧盯着林卿月院子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好在当日林卿月是从后门走的,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仆从对外说东西都是自己买的,小侯爷在此件事情的存在就这样被无声无息的掩盖了过去。
没有了薛季这个中间商的存在,林卿月哪里来的银子购置那些东西就成了那些人主抓的重点。
林姨娘的院子里,林霜月正一脸焦急的在院子里面打转,几次停下来想要同林姨娘说些什么,最后又都憋了回去。
反倒是林姨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树下姿态优雅的品着茶杯中的香茗,姿态气度都不像是一个妾室反倒像是一家主母。
“好了,我已经着人去查了,你坐下来静一静,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林霜月烦闷的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点,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小娘,你难道就不急么?你说那林卿月,她哪来那么多钱出去买东西!莫不是爹爹偷偷的给她留了钱?”
林姨娘嗔怪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沉声道:“你莫要在这里胡乱揣测,你父亲对林卿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这些年来你还不清楚么,要我说,这钱的来路恐怕不干净。”
林霜月神情一怔,四下瞧了一下这才凑到林姨娘身边紧张的问道:“小娘,你怎么知道她这钱来路不干净?”
林姨娘轻笑,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
“我的傻孩子,咱们林府的月例银子都掌控在魏长安那个贱妇手中,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以往她就暗里克扣林卿月那丫头的银子,没少往自己女儿身上搭,不然你以为就那点儿月例银子林晨玉凭什么穿金戴玉?既然林卿月那丫头的钱不是来自于府上,那定然是来自府外,这府外的银子,我们说它是白它就是白的,我们说它是黑的它就是黑的!”
“小娘,你说的太对了!”
林霜月的神情瞬间舒展开,欢欢喜喜的坐在了石凳上。
“小娘打算怎么做?”
林姨娘对林霜月招了招手,林霜月立刻附耳过去。
林姨娘的声音很柔,是那种能酥到人骨头里面的柔,当年林贵峰也是被她的声音打动,产生了兴趣,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定要见到这声音的主人一面,这才让林姨娘有了机会嫁入林府这种高门大户。
“过两日便是花灯节,你想方设法将林卿月支出去,到时候我们去搜她的房间,定有所获。”
林霜月连连点头,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喜色。“小娘你放心,这次我定让那林卿月再也翻不了身!”
林卿月听见声响微微抬眸,见小桃一脸古怪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关了门以后还神神叨叨的向外瞧了好几眼。
“瞧什么呢?青天白日见鬼了?”
小桃的神经一直绷着,陡然听见林卿月的声音,吓的打了个激灵。
嗔怪道:“姑娘!这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可吓死小桃了。”
林卿月轻笑,放下手中的工具看向小桃。
“你倒是懂得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一进屋就神经兮兮的,我才问上一句,结果倒是我的不是了。”
小桃讪讪一笑,忙走到林卿月面前连声赔不是。
“我的好姑娘,小桃知错了。”
林卿月其实是有意逗弄小桃,见小桃眼巴巴的望着她,林卿月见好就收,微微正色道:“你在外面看见什么了,怎么这副神情回来?”
小桃瘪了瘪嘴,双眉紧蹙在一起,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姑娘,你方才说的没错,小桃当真白日里见鬼了。”
林卿月双眉微微一蹙,神鬼一事她从前一概不信,只是如今她自己就是一个从异世穿越过来的孤魂,神鬼一事对她来说就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只是传说中这鬼不都是惧怕太阳的么?这青天白日就敢出来游走了?
“出什么事情了,你好好同我说说。”
小桃点了点头,她有些慌神,说话颠三倒四的,林卿月听了半天才听明白。
小桃原本是去厨房领木薯粉的,想为林卿月做点儿爽口的木薯丸子吃,从林卿月的院子到厨房原本是需要绕挺大一圈的,府中的丫鬟婆子们都懒,经常会插中间的近路走,久而久之就在中间的那一片林子里面踩出了一条小路。
那小路虽然偏僻了些,却从未出过什么事情,小桃平日里也没少走,今日也是择了这条路走的,没想到竟是出事了。
“姑娘你不知道,当时那林子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但我确确实实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离我特别近,我走几步它就走几步,吓的我把木薯粉都扔了直接就跑回来了。”
林卿月听后沉吟片刻,哄着小桃回屋歇着之后把房门一锁,对着空气说道:“系统君,你在吧。”
“我在。”清冷的声音在林卿月的脑中响起,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方才小桃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萧临泽心中虽有计量却并没有立刻下决断,对林卿月说道:“先去小桃说的那处林子看看情况。”
林卿月总觉得此事透着些许古怪,并不像是神鬼所做。
小桃受惊不小,林卿月没知会她自己去了那处林子。
那林子林卿月有些印象,只是那小路又窄又深,林卿月对这种地方一直都比较忌讳,所以一直都未曾亲自去试探过。
那林子距离林卿月的住处并不算远,走了约莫四五十步的距离就到了。
林卿月站在林子前面,天上明明艳阳高照,却有阵阵阴风从林子里面呼啸而出,让林卿月不禁萌生了几分退意……
萧临泽见林卿月接连向后倒退了两步,不由的嗤笑了一声。
“你就这点儿胆子?”
林卿月脚下的动作一顿,佯装镇定的挺了挺后脊。
“谁……谁说我怕了!这青天白日有哪个妖邪敢作祟?咱俩到底谁害怕还不一定呢!”
萧临泽觉得林卿月这副怂巴巴的样子颇为好笑,难得没回嘴呛她。
“既然不怕就赶紧进去吧,免得让旁人看见了白惹是非。”
林卿月看着眼前阴风阵阵的林子,咽了咽嗓子,深吸了几口气才脚步僵硬的迈出了步子。
这林子极为茂密,听闻这里还不是林府的时候这林子就存在,后来林老爷子选了此处修建了林府,觉得这些树平白砍了有些可惜,建府的时候便将此处留了下来。
因为树冠太高,将从上方倾泻而下的阳光挡了个结实,所以树林中才阴暗潮湿,泥土常年都湿漉漉的,一个不慎踩到小路外面就会沾上一脚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