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废物
片刻，他才回：“都挺一般的。”
唐泓亦：“？？？”
没眼光。
她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否则最后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车子停靠安稳，唐泓亦率先从车子上下来，最后她还是把头发扎了上去，摘掉了眼镜，看起来干练一点，整个人精神四射，显得文笔好一点的感觉。
盛宴修长的长腿迈出来，扣上金纽扣，踏上铺设好的红毯上，贵气十足，像是天生就属于红毯的高贵太子。
宴会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开幕了，他们迟到了一个小时，本应该聚集在门口的记者，都在内区落座，以至于盛宴进门时，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他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唐泓亦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刚坐下就发现，前面坐着的是当今电影行业大佬级别的导演，手中的作品数不胜数，只要出手，那一年的每一个相关奖项，他都能一个不落的全收回家。
环视一圈，周遭无数的导演让她差点瞎了眼，这哪是商业研讨会，简直是大佬的茶话会，龙飞凤舞，群龙无首。
细看，还有几个导演跟她合作过。
她转头刚想问盛宴，就被盛宴比了个“嘘”的表情，同时刻，舞台上走上了一位老者，他头发排梳整齐，身着古朴式长袍，脸上若非多了几道抬头纹，隐若能瞧见年轻时候的影子，器宇不凡。
他举着话筒，口中诉说的是关乎导演的相关事宜，说的眉飞色舞，眉宇间都压不住的轻快。
唐泓亦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那人竟是著名导演，郭光山导演，圈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名气厉害到操办过国家举办的重大典礼开幕式。
可惜唐泓亦对导演行不太熟悉，郭光山说的很多专业术语，她都听的迷迷糊糊，偶尔还在盘旋着上一句话的意思，人家就已经说完一大串。
等最后跟不上人家的思绪，她才自暴自弃放弃听讲，无意瞥了眼盛宴，他大长腿交叉叠着，小小的座位容纳不下他的身躯，奈何他表情一点动容都没有，似乎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冻得像块冰块。
他沉寂着，不时还会颇有范的点点头。
唐泓亦碰了碰他，“你听懂了？”
“听不懂。”盛宴说。
“……”
*
等郭光山的演讲结束，掌声如鼓，前排的人还在夸赞演讲水平之高，这样的鼓舞声中，叠加着盛宴不大不小的掌声，他纤细的指骨搭垂在手心，发出的闷掌声，透过空气溜进耳内。
唐泓亦多看了眼，从刚进门起就有人在演讲，都不见盛宴鼓掌示意过，偏偏郭光山的演讲他才掀起眼皮动了身子。
盯得久了，盛宴从掌声中退出，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怎么了？”
“没事。”唐泓亦也没多好奇，更没打算了解盛宴有关的事情，便怯怯地收回话语，转了话题，“这次的导演是谁啊？”
盛宴抬起手，指着演讲台边的一个人，“那个。”
她顺着视线游走到那人身上，有几分眼熟，那人相较于正常的西装革履显得格格不入，就跟她一样，穿着休闲的衣服就来了，那人也没什么兴致，接过上一个递来的话筒，两个人全程无交流，就连客套都嫌多。
那人走到正中央，开始新一轮演讲，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就是个废物，没什么大志向。”
第017章 无处不在
唐泓亦吓了一跳，刚咽下的口水都差点喷出来，这个场景都能说出那么嚣张的话，她的目光又起伏定格在那人的身上。
看着看着，她突然“哦”了一声，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人熟悉了，因为他就是郭光山的小翻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活像个老爷和孙子。
“你不觉得他很像郭光山前辈吗？”唐泓亦低恻恻地说着，话语还压低了几个分贝，听起来少了俏皮的尾音，活像个小男生。
盛宴惊愕地看过去，“……”
她扬着娇俏的小脸蛋，眨着大大的无辜眼，“？”
“他是郭光山老先生的孙子，郭尔启。”
“难怪。”
她收回探寻的目光，将视线放回台上。
郭尔启举着话筒，疑似注意到她这边，眼神时不时朝她们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我没其他人那么多屁话，我拍的东西，观众爱看就完了，爱咋咋地，就这样。”
说完，他径直的走下了舞台。
台下相较于他的爷爷郭光山的掌声雷动，现在气氛被拉到最低，现场都充斥着“那小子不行”的话语，唐泓亦没多听，只是在这些声音中，听到了一道掌声。
在耳边突地响起，成为了全场唯一的例外。
全场视线聚焦在此，唐泓亦眼见着一排排的人，跟萝卜似的转过头，大头小脑形状各异，她瞧着一个个由探寻变成打量再到惊愕，短短几秒，像是看透了人生几许。
不久，就有另外一道谈论声。
“那不是盛宴吗？”
“盛宴？你确定是盛宴，是我知道的那个盛宴？”
“盛氏企业的盛总？他从国外回来了？”
“据说他远赴国外开拓疆土，不是说没有四五年回不来吗？”
“这不都四五年过去了，总不能让其他人为非作歹那么多年吧。”
话语此起彼伏，有男有女，讨论度居高不下，甚至有一声胜过一声的趋势。
唐泓亦多多少少听说过，在跟关思祖相恋的五年中，关思祖最喜欢在他耳边絮叨盛宴的事情，离开了关思祖，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也总会在聚会的不经意间提起来。
女性大多都是好的，男性则是好坏参半，一半都是说他为家族事业，远赴外国开设土地，令人佩服。
另一半都说他禁欲，性取向成迷，继承家族企业后架子太大，不好相处。
那时候她多听了几句，盛宴五年前，本来能顺风顺水的继承家业，然而他突然决定远赴国外开拓市场，所有人都在揣测这位爷野心勃勃，迟早被吞噬，等着看他灰溜溜的滚回来。
然而一去五年，第一年还颇有热度的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第二年讨论度逐渐下降，第三年开始，就只有几个人记得住了，直到现在五年后，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又无处不在。
比如现在大街小巷都在打的盛造家居的广告，执行董事长就是盛宴。
一个品牌深入人心，也就意味着他站在了品牌的顶端，成为了标杆。
唐泓亦自家都有几件家具是盛造的。
这样的人，成为话题中心似乎都不是意外的事情，就是没想到火到了导演圈都能对盛宴议论上几句的地步。
唐泓亦多少抱着有点东西的目光打探他，谁知道盛宴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地人群，精确定位到一个人身上，眼角泛着阴冷，浑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气势。
第018章 混蛋样
她顺着目光，视线还没到达，耳边盛宴就开口道：“走吧。”
盛宴的嗓音沉沉的，夹带着电流声般，从耳膜鼓动着她，唐泓亦愣了愣，将目光收回，盛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她只能跟着站起身，跟在背后走出会场。
出大门前，她还是回头看了看，被一搅和，刚才盛宴看的方向已经没人了。
……
角落内，黑暗深处站着一个人，他隐藏于夜幕内，狭长的眼尾透露出一丝阴凉，勾着的唇瓣嗜人，他撩起眼皮。
视线随着唐泓亦的离开，嘴角扬的更上。
他眼睑眯起，摸起了手机，找到了一个人的微信，不知道发了什么，女孩的声响立刻传来。
“你说什么！”
那人又输入了几个字。
“给我等着，我明天飞上京城。”
对话到此结束，那人收了手机，隐藏不住笑容的拂袖离去。
大门外，郭尔启闲懒地垂着视线，一副好死不死的模样双手叠交放在胸前，见到他们终于出来了，一个跌冽走上前，“不知道外面冷啊，那么久。”
说完，他越过盛宴，掀起眼皮垂下眼角，突显着痞子的气势朝着唐泓亦说：“哟，小美女。”
唐泓亦看他的模样，总会兀自想到关思祖，都有一样下垂的眼角线，气势也大差不差。
一想就来气，现下并不是很想搭理他，敷衍着微笑，身子不经意朝着盛宴那方挪了挪。
郭尔启：“……”
唐泓亦从他的左边挪到右边，走到身侧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听到盛宴低声轻笑，笑声极短，抬眼瞧，盛宴又是一脸冰块样，僵的不行。
从很久以前开始，郭尔启就擅长自娱自乐，现在也不觉得尴尬，立刻挑起话题活络场合，“怎么突然来了？前几天约你不还说不来。”
或许是话题没挑对，空气被盛宴压低了几分。
唐泓亦察觉到了，郭尔启自然不可能没发现，他又转了个弯，撇开话题，“诶，来找我的吧，不说说什么事？摆着张臭脸，我可不打算配合。”
言及此，盛宴终于恢复了些柔和，淡淡的“嗯”了一声。
几个人坐上车，郭尔启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话，话题能从自己落脚上京城开始，一直放长时间说到参加宴会的今天。
话题转了一个又一个，车上的人却好像一个都没在听，又好像听进去了，然而郭尔启就不知道尴尬这两个字怎么写，不管不顾的持续输出。
不论盛宴听没听，反正唐泓亦没听，视线一直在窗外的景色中游走。
走过长街小巷，路过烟火尘埃，随着飘然而来的农香气，唐泓亦想了想以前。
以前她就喜欢跟大学室友顾盼，季文茵她们几个七点准时踏上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从东街吃到西街，每一条道上的小吃都不可能错过，一路吃到底，最后撑着肚子满载而归。
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
唐泓亦勾起弧度笑了，前排郭尔启以为是在笑他的话题，便径直接了下去，“是吧？是不是很蠢，现在想想当初盛宴也是个混蛋样。”
“啊？”唐泓亦回了神，却突然听到盛宴的名字，“什么混蛋样？”
郭尔启扯着笑脸，不在意刚才唐泓亦听与否，打算再重复一遍，突然背脊抽离，一股冷空气从背后扑面而来。
第019章 套路失败
唐泓亦冷的缩了缩身子，迷惑地说：“是不是有点冷？”
郭尔启呵呵一笑，从后视镜中看到某个人可以刀人的目光，“是挺冷的，我调高一点。”
盛宴阴恻恻收回视线，却在回溯时，略了一眼唐泓亦，她懵懵的显然没听到刚才的话题，不知道是遗憾还是窃喜，他动了动身子，倚在背靠上。
郭尔启：“不对啊，所以你们到底找我干嘛？”
唐泓亦觉得好笑，他们不过就是参加了一场宴会，怎么郭尔启嘴里就成了专门找他，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是就觉得好笑，“要不是找你呢？”
“那我下车？”调戏里带点玩味，他勾着唇瓣，“不然小美女跟我一起下去？”
盛宴：“咳。”
不合时宜的，盛宴突然咳了咳，吸引了唐泓亦的目光，她掠过去，盛宴正看着她，双目灼灼。
唐泓亦僵住，喉间突然滚上一股燥热，脑袋胀胀的，在他清晰可辩的瞳孔中，自己小小的面目容在眸目内，像是弯月的独孤一角，绚烂而亮丽。
他们都盯得发神，盛宴大概觉得盯久了不好，撤回了视线，喉间滚动对着郭尔启说：“公司投资的项目，希望请你来当导演。”
郭尔启好像回答了什么。
唐泓亦没听清，呆呆地，扬着小白脸不合时宜地问：“是不是有点热？”
前排郭尔启啊了一下，俯身朝后面一看，直言道：“你脸上怎么那么红？不是发烧了吧。”
盛宴瞥了眼。
唐泓亦浑身一僵，“热的！”
“哦。”郭尔启又把温度调回去。
凉风微微吹拂而来，她内心却依旧燥热，双目左右撩动，明明坐着没动，却好像亲身跑了几公里一样，脸上爬上两道绯红，有些闷热的呼了几口热气。
……
车子没直接开回酒店，而是先送了郭尔启，到达地方，郭尔启没着急下车，像是考虑出了盛宴的邀请，答道：“不拍，找别人吧，先走了。”
话落，唐泓亦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钻下了车，唐泓亦拉下了车窗，凉风灌过车内，雪风辽过，她张了张唇，“不再考……”
还没说完，郭尔启挥挥手走了。
唐泓亦迟迟望着他的背影，瑟瑟发抖，扬上了车窗，转头问盛宴，“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盛宴低着头玩手机，不甚了了地说：“嗯，再等几天。”
“你有办法？”唐泓亦问。
盛宴说：“没有。”
“……”
唐泓亦发现了一个点，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不能问，要套，否则盛宴绝对不会实话实话。
心里跟藏着一个必须说谎话的系统似的。
唐泓亦清了清嗓子，“你想让他冷静几天想想？”
盛宴手指一僵，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有点疑虑？”唐泓亦又问。
盛宴又“嗯”了声，继续摆弄手机。
“那你知道原因？”
“不知道。”
“……”
行吧，套路失败。
唐泓亦坐回了座位，同样掏出了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
郭尔启的考虑很久，接下来一周时间内都没听到盛宴再次提起过，会议室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四个编剧沉浸着书写着关于《锦衣传》的文稿。
盛宴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又弹出了消息，他盯着文件看了几行，另一只手拎起手机，见到信息来源，眉头微蹙。
第020章 吃饭
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机放下，不久后，消息变成了来电铃声。
震动持续在他的手心环绕，盛宴不耐烦地挂断，沉默。
唐泓亦还在纠结一个剧情，走到盛宴那侧时，不自觉看了眼，他盯着手机，唐泓亦看不到手机的来电，却知道他好像有点不耐烦。
去到厨房，厨房正对着沙发，盛宴的表情就更加收入眼中。
电话似乎被挂断了，他肩上稍微放松下来。
可惜，手心的手机刚放下，下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眼见着盛宴一点点把放松下来的肩脊，重新抬起，眉头松了又皱，那通电话像是魔咒，一响就让他松不开视线，放不下心情来。
唐泓亦多停留了几眼，咖啡机不再响动了她才逐渐回神，拎着咖啡坐回了座位。
等剧情梳理完，视线收了收，看了眼沙发处，沙发那侧盛宴已经走了，她怯怯地收回了视线，大门却突然打开。
抬眼看过去，是刘宏拎着午饭进来，隐隐约约，她好像看到门关起的缝隙内，有些盛宴的影子，那手表上的反光一瞬间闯入她的目光。
盛宴敷衍的嗯嗯完事，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奈何对面孜孜不倦叠加了他的无奈和烦躁。
电话那头终于说完了，“行，说多了你们也不爱听，反正合香到那边了，你多照顾着点，你别让她女孩子的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出事。”
盛宴垂着眸，“嗯，知道了。”
那头老成的声音又道：“过几天回家看看，一起吃个饭。”
“一起？”盛宴刚要说，会议室大门突然打开，他瞳孔微微张开，彼此都是一愣，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勾着唇角，“到时候再看看，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情，每次都这几句话敷衍我，还有合香的事情别忘了，你都老大不小，该成家立业。”
唐泓亦站在原地，背靠着大门，见着盛宴挑了挑眉意思再说“有什么事”一样，她无声用口型说个一句“吃饭啦”，然后又闭上了唇。
盛宴站直了身躯，对着那头的人说：“真有事，要吃饭，挂了。”
“行行行，管不住你们了。”
电话被挂断，盛宴收了手机，“走吧。”
唐泓亦凝了凝眉，“走去哪？”
“不吃饭？”
“吃。”
“那走吧。”
门锁被盛宴握住，他手腕用力推开了屋门，唐泓亦跟在背后，扬着柳絮般好看的眉眼。
饭刚吃完，广航抱着一堆资料平铺在桌上，唐泓亦站在一边，把快见底的咖啡喝完，嘴边干干的，脑袋更像是被榨干了一样头疼。
因为她跟广航的案子衔接最多，她便撑着脑袋，去看远处的资料，广航见着了将资料递过来，唐泓亦：“谢谢。”
“没事，唐编上次的大纲还有吗？”
唐泓亦：“上次？”
“三案你帮忙梳理的文稿。”广航说着，翻出文件最下面的小部分大纲资料，资料是三案后半部分的详情。
唐泓亦立刻想起来，起身找到自己的文件袋，袋中分工明确，每个案子都有自己的归置地区，她没多找，翻到三案的地区，这才想起来什么，说：“文茵，三案的稿子我是不是给你了？”
季文茵刚跟皮泽瑞说完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起来后看向皮泽瑞，“我给你了吧？”
皮泽瑞：“没有吧，你等会我找一下。”
第021章 正能量
眼见着皮泽瑞在一堆文件中，不停地翻找，几个人不由得突然一笑，唐泓晃眼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刚开始工作，面对什么都手忙脚乱，很多次的文稿都被随便丢到一处，结果找起来浪费了好多时间。
还有好几次差点弄丢了文稿，都是关思祖一边安慰一边帮她找，后来太麻烦，她才想到要规整自己的文件袋。
思及此，她突然愣住，又突然笑了。
想这些做什么，过去式的东西。
大概其他人也从这期间看到了什么缩影，季文茵迷糊的劲就没过去，现在也跟着手忙脚乱的帮找，还有不少的文件堆在地上。
广航无奈地叹了口气，“皮哥，还得是你。”
皮泽瑞乐呵着笑，“人嘛，一心不能二用。”
“你心就用在吃喝拉撒上了吧。”季文茵虽然跟着找，还是不忘损一句。
皮泽瑞：“你好意思说我，霸道总裁迷妹。”
唐泓亦掀开偌大的文件堆，“你俩半斤八两。”
工作区闹成一片，季文茵甚至掀起无用的稿纸，朝着皮泽瑞敲了敲，“你下次把文件收拾好。”
“行行行，你说得对。”
皮泽瑞看着一堆废纸，他隐约有点印象把文件拿出来了，但是后续放在哪里，那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话说文稿真的在里面吗？”
“什么意思？”几人扬着惊愕的嘴脸，异口同声。
这话一出，反倒让皮泽瑞尬住，一瞬间不敢再开口，“我就是假设，我不清楚，不知道，别看我。”
经典否认三连。
唐泓亦无奈地耸着视线，眼边进入一道熟悉的皮鞋，抬头看过去，盛宴站在跟前，他垂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睥了眼周围，“找什么？”
几人眼神来来回回，都把求助的目光递给唐泓亦。
一愣，接收到求助的视线时，盛宴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她只好开口说：“三案的大纲，上面应该有写——前渣男友人横死街头。”
盛宴：“……”
唐泓亦垂着头，脚趾可以抠出一座巴黎铁塔。
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带些个人情绪，但主要是《锦衣传》三案的情节，确实也有个前男友是渣男，还有个朋友，而且被人杀了丢到街边，看到这个情节，她很快就敲定了“前渣男友人横死街头”的名字。
又好记，又一秒能确定剧情。
一举两得。
盛宴默了话语，低垂着身子跟着找。
文件虽然杂乱，但好在分门别类安排的好，文件上面都有标注标题和日期，盛宴只是初略的扫了眼，便看到不少标题。
“渣男全家死翘翘”、“放火归山杀渣男”、“花心女贼无心案”、“五年断头悬案”。
盛宴：“……”
他记得这是一本正能量，悬疑题材类轻喜剧，怎么现在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案子，没有一个是正能量题材，而且标题还涉嫌夹带私货。
盛宴拣起一张，标题“偷花贼怒杀渣男好兄弟”的文稿，下方大大咧咧的跟着编剧的大名，一般都是负责案子的人书写正名，能写上去，就会负责该案的项目人。
编剧：唐泓亦。
盛宴手一滞，略带复杂的情绪瞥了眼唐泓亦，她没注意到，还在低头找文稿。
文稿被他重新放下，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摸起手机，轻飘飘看了眼，又埋头找起三案的大纲。
第022章 单独聊聊
手机震动响个不停，盛宴解锁了手机，消息来人是郭尔启，他在说关于导演一事的考虑，以及约盛宴出门喝酒，他大致看了看，便一边垂着眼睑打字，一边拿起压在桌底的文稿。
拿出来，他才把视线放回手机。
自己回了个“好”，而上一条是郭尔启的“把那个美女带过来，我就考虑考虑”。
盛宴：“……”
他突然后悔为了一张文稿，匆匆回消息的举动。
唐泓亦还在找，抬头看到盛宴手上拿着的就是关于三案的稿子，伸手从他手里揪了出来，“你这不是找到了，干嘛不说？”
盛宴回神，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站直了身体。
莫名其妙，她把文稿递给广航，皮泽瑞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跟着季文茵灰溜溜回到座位上，唐泓亦跟在两个人身后。
盛宴抬脚，挡在了她的跟前，唐泓亦看着他，依旧莫名其妙，“干什么？”
“出差。”盛宴说。
唐泓亦自然知道这个出差的意思，就是这两个字是烫嘴吗？说出口磨磨唧唧的，她点了点头，绕过盛宴，“我收拾一下。”
……
两个人来到郭尔启安排的酒吧，包厢，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郭尔启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头发搭着脑袋，眼里扑朔迷离，说不出的阴冷意，有点像盛宴又比盛宴多了些烟火。
推门进去，郭尔启又变成那日见到的模样，吊儿郎当地勾起嘴角，“哟，大美女。”
“……”她对刚才一瞬间产生的错觉，感到非常抱歉。
郭尔启打开包厢的音响，音乐顿时噼噼啪啪的响起，架子鼓的节奏和各种电音交叠，吵得她捏了捏耳垂子。
盛宴坐下，又把音响调低了些。
唐泓亦就坐在盛宴侧边，郭尔启的右侧，斜对着郭尔启，他也不在意音乐大小，拿起酒杯递给她，她接过道了声谢。
她酒量因人而异，可自我调节，需要醉的时候可以秒醉，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一直保持清醒，现在的局面，她掂量了一下，选择后者。
酒是混合酒精，浓度极高，她微微抿了口，算是给郭尔启面子。
郭尔启一口干了酒，嘴边瑟瑟，“盛宴，你出去，我要和美女单独聊聊。”
盛宴顿时噎了气，沉着阴险。
祸从口出，郭尔启此时此刻，看到盛宴的表情完全理解了该词的意义，他阴着脸像是但凡你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我就让你死无全尸的态度。
“……”郭尔启撤回前言，解释道，“我就想跟美女聊聊剧本，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盛宴自然不是怀疑郭尔启的话，他要有点非分之想早就动手了，他在乎的只是唐泓亦是否适应这样的环境，以及愿不愿意跟郭尔启交流。他偏过头，唐泓亦知道是在寻求她的意见，随即点了点头。
本来也是负责《锦衣传》的事务出来的，工作就是工作，她分的还算清楚，就是盛宴寻求她意见这一点，倒是让她对盛宴的好感度，略微提升了一分，不过还是负分就对了。
盛宴见她同意，起身出了包厢。
走到门口，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手机的消息又是不停歇的不断弹出，多数来自于家人，其中一半是盛家老爷盛明淮的消息。
他粗略扫了眼，表情冷淡的回复了个“好”字。
第023章 骄阳
退出对话框，是苏合香的消息，消息持续了整整一周。
苏合香：盛宴，我来上京城了，接我。
苏合香：我在吃晚饭，你吃吗？
苏合香：我迷路了，你能不能来接接我。
……直到今天。
苏合香：我在龙城会所，今晚会喝酒，来接我！
盛宴神经突突起跳，疲惫地松了身子。
仗着苏家的薄面，苏合香的任性盛宴都会照单全收，以前盛宴需要苏家的支持，现在不需要了，苏家的任何事情对于他而言都可有可无，但偏偏盛家交好的世家并不多，苏家占有一席之地。
借着世家的面子，盛宴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僵，现下也不会，他点亮了屏幕，回复了一周都在发的消息。
盛宴：1。
随即他退出了消息，将聊天页面转给谢南。
谢南秒回：是。
远在龙城会所的苏合香，再次收到这个“1”时，气得暴怒，什么酒都喝不下，酒杯被摔在地上，吸引了远处人的注意，“谁惹我们槐城小公主生气了？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苏合香嫌弃地看了眼他，不过是个二世祖，但她却挑着好看的眉眼，朝他甜丝丝地说：“好啊，他叫盛宴，你帮我收拾他。”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盛宴何许人也，刚满十八岁就从自己老子手上抢下了盛氏全部企业，不仅如此，通过自己的才智还将濒临倒闭的亏损公司从生死线救回来，市场舆论称他为“刽子手”。
五年前，早已在国内市场顺风顺水的他，突然胃口大开，企图拿下国外市场。
二话不说，盛宴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远赴国外开拓市场，谁都知道，这次拿下国外市场营销，回国后盛宴必然撑起槐城的半壁江山，然而有支持者，必然有讨伐者，出国第一年就有人说盛宴必然倾家荡产，成为赔钱货。
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赔没赔钱不知道，盛宴的公司反倒越做越大，甚至已然在国外稳站脚跟，在国内的各个地区都成为不可忽略的风云人物，时至今日，当年的传闻大家都闭口不言，甚至谄媚者一个接着一个。
前几日听到盛宴回归，消息早在各大财经周报中传开，报道层出不穷，将盛宴捧成了一个巨大的统治者，可谓是整个槐城的统领者都不为过。
而消息散发在各家各户时，谁家董事长不知道，现在都变着花样约见盛宴，但凡是谈上了项目，尾巴都可以翘到天上去。
然而约见到盛宴，尾巴可以翘上天的郭尔启，现在把盛宴赶出了包厢，罚他在走廊面壁思过。
盛宴收了手机，就在走廊处站着，靠在墙面，包厢的隔音极好，就算在里面闹出什么事情，走廊依旧是安静无声的。他盯着包厢唯一一条小小的缝隙，依稀可以看见唐泓亦坐在那，偶尔还会对着郭尔启展露笑容。
那个笑容，比骄阳还艳。
灯光潋滟下，盛宴的表情朦胧了一层温意，暖阳春日，如叙春风。
走廊拐角处突然走过几个人，眼神不约而同的朝着盛宴瞥，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傻了眼，所有人都站在那愣神了好几秒。
灯光由浅变深，偶尔会灰暗下来，浅浅的灯光聚集在他的身影上，将他本就长的腿拉长了一倍，西装傍身矜贵高雅。
第024章 睹人思物
或许是酒精的催化，或许是难得一遇这样的男人。
走廊为首的女孩突然娇滴滴地拉住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她指了指盛宴，“他好帅啊。”
“我也觉得，上不上？”
“我不敢。”
“不敢下次就没这机会了，快去。”那女人说完，还推了一把女孩。
女孩迈开了步子，进退不得，最后一咬牙走了上去。
走到跟前，女孩再次被震惊了，这哪是帅，这颜值简直逆天好不好！她攥着衣角，捏的有些发汗，声音颤抖又绵长娇柔地说：“帅，帅哥，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盛宴还在缝隙里挣扎，等女孩说话了他才回过神，转而看向跟前的女孩，话语冷淡，“不好意思。”
委婉的拒绝，却没能让女孩胆怯，她反倒更加勇往直前，声音又软了一倍“交个朋友也行，可以吗？”
盛宴嗯哼了一声，他嗓音沉沉的，对于直白追求喜爱的人说不出恶劣的话，但是死缠烂打的，他就不喜欢了，于是他卡着界限，又说：“不好意思，我不缺朋友。”
“……”女孩愣了几秒，再是傻也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这下她又实在不舍得离开，“那做个有联系方式的陌生人？”
唐泓亦刚和郭尔启聊到兴奋的点，突然神使鬼差地朝着门外转头。
门是特质门，单向透视玻璃，门外只能看到小缝隙，可门内却能看见走廊的全部光景，如今盛宴靠在那，跟前是什么样都掌握的非常清楚。
盛宴盯着女孩，女孩仰着小小的脸蛋看她。
这幅画面支撑了十秒，就被唐泓亦推门而出的动作打断，她双手叉腰，却突然听到盛宴略带磁性地嗓音说：“我有喜欢的人。”
唐泓亦：“……”
女孩太紧张了，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打开的门，说着：“就是做个列表躺尸族也行，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唐泓亦差点没笑出来，意思都挂在脸上了，还好意思说没别的心思，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打算看完这出戏。
盛宴摆正身躯，眼神飘忽在唐泓亦的脸色上，“不可能，请你离开。”
女孩似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身子朝后看去，瞧见了唐泓亦正主般的气势，又瞧了瞧盛宴眼底的宠溺，突然明白了什么，通红着脸二话不说就跑走了，到了走廊，拉着刚才的女人就走，步子很快。
唐泓亦站着的位置，灯光不太好，只能看到盛宴的表情，却窥探不了完全的心思，所以没见到他眼底的宠溺笑姿，一脸懵逼的对着跑走的女孩。
刚才还在坚持要躺尸列表，现在就红着脸跑路了？
盛宴如释重负，表情迟疑说：“聊完了？”
“看完了。”她还在纠结列表，脱口而出，说完突然意识到，改口说，“出来上厕所。”
“哦。”盛宴说。
空气莫名其妙安静下来。
唐泓亦半天没走，盛宴也没动，两个人陷入一种奇妙的僵持。
郭尔启坐在沙发上把戏看完，颇有一种好笑的滋味说：“你们睹人思物呢？”
唐泓亦：“……”
盛宴：“……”
唐泓亦率先迈开步子，手一松，门直冽关上，盛宴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了差点撞上她身子的门，唐泓亦吓了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身子率先反应的低头，俨然一副挨打的模样。
第025章 随你
盛宴抵在门，距离离她非常近，唐泓亦低下的头还在他的胸前摇晃。
“没事了，别怕。”盛宴拉开大门。
唐泓亦仰起头又迅速埋下，“嗯。”
低着头的她，绕过盛宴的整个人，径直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脸色扑红，嘴角扬着细小的颤动，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最后打开水龙头，凉水打在脸上才消了一些温热的错觉。
走回包厢的路上，唐泓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绕过拐角，看着刚才的门突然又愣住了，脑子里终于回忆起被搁在脑后的一句话。
盛宴说他有喜欢的人？！
“……”
唐泓亦震惊于自己竟然能记起来，又震惊于自己居然惊讶了。
有就有呗，关她什么事。
进了包厢，郭尔启正在和盛宴碰杯喝酒，两个人少了防备，正像个普通的好友一样，唐泓亦少有看到那么松懈的盛宴。
平日里盛宴都端着身子，板直了一张冰块脸，可是跟在郭尔启身边，他似乎稍微松懈了一点，身子也没有平日里的僵持，眉宇都不在皱起，变成一个普通的酒友。
唐泓亦一时不忍心打破这个场合，拉开的门想要关上，奈何盛宴背后长眼，突然叫住她，“不进来？”
她默默地走进去，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盛宴注意到她的动作，却没多说，身子朝着郭尔启，“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你考虑的怎么样？”
唐泓亦也精神起来等待他的答复，刚才聊了那么多有关于《锦衣传》的故事，她相信郭尔启是有想要拍摄的心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半天不同意，她不是个喜欢探索别人故事的人，也就没有多问。
眼见着他灌下一杯酒，嗓音沙哑地说：“我再考虑考虑。”
“随你。”盛宴嗓音很轻，很薄，像是掠过湖面的风，又像刺激的电流，时而沉稳，时而勾人，这句话出口，听到她的耳边，凸显的十分勾人。
唐泓亦觉得自己有病，一句随你还能显得勾人了。
又不是拥抱随你，亲吻随你。
“！！！”
靠。
她冷却的脸色又忽的红润，偏偏郭尔启非常没眼力见地说：“小美女，你怎么脸又红了？又发烧了？”
上次是有原因，盛宴没多大反应，这次盛宴不知道，侧目看了过来，入眼便是她满脸通红，羞涩闪躲的姿色，“怎么了？”
唐泓亦迟疑了一会，“酒精上头。”
盛宴：“……”
郭尔启看着那杯几乎只抿了一口就不在触碰的酒杯，又看了眼唐泓亦的表情，酒精上头？怕是美色上头才对。
*
冬雪将至，整个上京城环绕着冰寒的凉意，早前还有稀疏枝叶的树根，现在光秃秃一片，暖阳也比以往起得晚。
大早唐泓亦给自己裹了厚外套，脑子还在睡眠状态的捯饬好自己，温了杯热牛奶才清醒过来，刚喝完，季文茵就从屋内走出来。
模样跟唐泓亦有的一比，甚至更加疲惫。
唐泓亦递过去一同温热的牛奶，“晚上做贼啦？”
“是啊，靠着你的诺基亚玩了一晚上俄罗斯方块，脑子里现在还是方正的。”季文茵喝下温热的牛奶，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说玩俄罗斯方块是假，但是借用诺基亚是真。
第026章 不一样
不知道季文茵从哪搞到的手机卡，还连上了网络看了一整晚霸道总裁小说，现在困意正浓，“别说，以前的霸总文看得我脑袋疼，什么出轨白月光，挖肾剜心的，跟我一晚上经历了似的，现在身心俱疲。”
唐泓亦手一滞，嘴角的笑容都僵持住。
季文茵嘴在前头说，脑袋在身后追，不容易追上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张嘴嘤嘤了半天，只说了句：“你最近跟盛总关系挺好的呀。”
“嗯？”她摩挲着杯沿，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们这一周成双入对，还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出差暗号，我们都快怀疑你跟盛总谈恋爱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出差是去见导演，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说成出差。”
季文茵趴在桌面上，“是吗？”
“不然呢？”
“感觉没那么简单。”她抬眼才能看到唐泓亦，眼珠子上勾，眼白漏出一半，看起来像是翻了个白眼，“我觉得盛总喜欢你。”
唐泓亦一口牛奶喷出来，差点没被牛奶呛到，咳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呢？”
“……”季文茵愣神了半天，“你需要这么惊讶吗？”
“废话，我和他八辈子打不着一块，你跟我说喜欢？”唐泓亦顺了好大一口气，才把这句话咽下去。
“那你没发现，盛总对你和对我们不太一样吗？”
“没有。”是真的没有，她看到盛宴就跟看到瘟神似的，躲着还来不及，哪可能去观察盛宴。
哪怕相处的多了，瘟神形象扭转了一丢丢，但也就那一丢丢，晦气还是真的晦气。
帮着渣男的人，还是关思祖的兄弟，不值得她喜欢。
“那你今天睁大你的眼睛瞧瞧看。”季文茵含着笑，把牛奶一饮而尽，勾着她的手走出套房。
工作室今天的氛围比以往轻松一点，《锦衣传》的改编进入尾声，大家的思绪都松懈下来，见到两个人进来，皮泽瑞和广航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皮泽瑞：“早啊，薏米，萤！火！”
面对叫自己名字咬牙切齿的皮泽瑞，季文茵今天不打算跟他计较，开开心心地坐到位置上，回了句：“早吧。”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皮泽瑞说完，还特别夸张的趴在窗台上看外边还未大亮的景色。
暮霭一片，带着清晨的清爽感。
季文茵：“滚你的，非要欠揍。”
皮泽瑞不愧是皮皮虾的称号，被季文茵骂完就舒服了，“这才对嘛，是我熟悉的季文茵。”
“滚滚滚，一大早烦人。”
广航乐呵一笑，“早，唐编。”
“早。”唐泓亦回。
刚坐下没多久，几个人又像是被定格上了打工人的标签，突然正襟危坐的开始打字，这几天的进度不需要太赶，他们敲击键盘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偶尔还能插科打诨几句。
热闹中，广航问了句：“唐编下一本有打算写什么题材吗？”
唐泓亦还没考虑到下一本的进度，被他一提，眼睛瞟到三案的标题上，无所谓地来了句，“写渣男被抛弃，好友苦苦追寻，感天动地，双双出柜，最后吊死街头的故事吧。”
刚从门口进来的盛宴：“……”
广航也同样愣了几秒，在所知道的知识储备中，找到了一句话形容，“还真是，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第027章 过来
唐泓亦嘻嘻一笑，暖阳破云而出，和煦的暖阳恰好落在她的眉目，本来是很和谐的画面，她不冷不热又说：“还行还行，最后一定要把好友的眼珠子挖出来，再让渣男断个子绝个孙就差不多了。”
盛宴：“……”
广航闭嘴不说话了。
季文茵率先注意到盛宴，桌子底下的脚踹了踹唐泓亦，眼神示意她看过去，唐泓亦顺着看了过去，见到盛宴也没多大意外，再回来就看到季文茵在电脑上打下一句话。
“睁大眼珠子看看他，真的不一样！”
“……”
唐泓亦其实不太在意这句话，可下一秒盛宴就开口叫了她，“唐泓亦，过来。”她迈着步子过去，盛宴坐在沙发上，等她过来才说：“把文稿给我看一下。”
“？？？”那你刚才不说？
唐泓亦又绕回了桌子，拿起电脑瞪了眼季文茵，分明再说“这哪不一样了！”
季文茵耐心的让她再多看看。
信了季文茵的邪，唐泓亦还真观察起盛宴来了，从他的外表观察到内心，盛宴几乎一点破绽都没有，但凡她多动了些心思，盛宴就跟察觉到似的，立刻抬头看她，吓得她都不敢放肆打量。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吃了个午饭唐泓亦累得不行，趴在桌面上昏昏欲睡，还没睡下，耳边就突然闯入广航的声音，“唐编，这里需要你过目。”
唐泓亦提起精神，倾身过去，“这个地方要改，原文里拉马车这个人是有伏笔的，不能抛的太快，改掉就行。”
广航：“好，谢谢。”
“没事。”
被这一搅和，唐泓亦没了睡意，打开文稿打起字来，刚写没一会，想起一事转头问广航，“广编，五案是你负责的吧？”
广航想了想，点头应下。
唐泓亦拉过自己的电脑，递给他看，“我接你下面，开篇衔接你看看，我记得你有藏一个伏笔，还有新登场的人物。”
“对，”他顿住话头，看了一部分剧本，“这里没问题，这个需要你修改，她手上的玛瑙玉。”
“侗族的那个吗？”
“对，还有藏着的伏诛符。”
“那我改改。”
旭日高涨，整个屋内只剩下键盘的机械音，突的一道人声打破。
盛宴：“唐泓亦，过来。”
唐泓亦刚打下没几个字，听见盛宴的声音又站起身，努力压着一早上被使唤的烦躁，“怎么了？盛！总！”
叫出名字，颇有些恶意。
盛宴装作听不出，满不在意地说：“这个需要你看看。”
居然是关于剧本的，唐泓亦有些意外，一早上被无缘无故使唤端茶倒水已经让她磨没了兴致，现在听到盛宴询问关于剧本，意外也正常，她坐下沙发，盯着他手中的电脑。
唐泓亦没扎起头发，头发便垂着落在他的手心处，手心突然落下一道瘙痒，让盛宴不自觉攥起拳头，还没完全握住，又匆匆松开，深怕拉扯到她的头发丝。
盛宴视线斜下，嘴边淡淡勾着笑。
唐泓亦看完了剧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抬头，恰好看到他勾起的眼角，盛宴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珠子黑咕咕，却非常亮，仔细看就能发现藏在底下的零星。
桃花眼有一大诱惑地眼尾，总是浅浅地翘着，笑起来就更加显眼，眼神有股迷离含情的脉脉感。
第028章 恒河
她一时迷了眼，陷入那股温柔中。
“唐编？”盛宴叫她，她才微微回神，“想什么呢？”
唐泓亦啊了声，“这剧本有什么不对的吗？”
盛宴双腿交叠，高傲地说：“没有，就让你看看。”
“……”
唐泓亦能忍到现在，属实是脾气很好。
她扬着可以刀人的视线，朝着盛宴吐出了句话，“盛总，你，很闲？”
曾几何时自己说过的话，落在别人嘴里，盛宴挑起眉，满不在意地说：“是有点。”
见识过闲出屁的，还没见识过闲出屁还那么得瑟的，她敛着眉眼，没大没小道：“玩你的手机去。”
烦人！
她走回电脑桌前，掏出自带的降噪耳机，之前从未用上的装备，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
耳机什么都播不出，却已经抵挡了百分之五十的声噪。
风声寥寥，透过耳机刮进她的耳膜中，鼓动着，吹撩着，像风在寄托谁的相思。
她这个年纪，再也没有轻狂的梦想，也少了自以为是，自我崇尚。
所以当季文茵告诉她，盛宴或许喜欢她的时候，她心尖未动，情感未松。
脑子里也只是重复着盛宴那句，“我有喜欢的人”。
不一样的态度？
唐泓亦转头看了眼，盛宴勾勒着和煦的暖阳，沙发的倒影拉的很长，长到好像可以拉到她的脚下。
脑袋圆圆的，发尾梳理的没有一根杂毛，头发乌黑垂着，盛宴确实比她接触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他只要站在那，气质就胜过一筹。
他不管是天生的气宇不凡，还是后天韬光养晦铸造的鲜衣怒马，他都有种魔力，可以让人无限靠近，又自愧不如。
永远的，都隔着恒河。
……
《锦衣传》改编即将收官，周扬一脸贼笑的拿着什么走进来，身后刘宏则是拿着当初收了他们手机的箱子。
样子得瑟至极，好像是皇帝出巡，打算大赦天下，他步子停在四个人跟前，手一挥，刘宏就把箱子放在他们的桌上，周扬说：“基于快要收官了，盛总决定给大家放个假，手机从今天起下发给各位。”
还真是大赦天下。
氛围一下子躁动起来，皮泽瑞丢开对讲机，第一个奔赴箱子，“快快快，我要……好像也没什么可干的。”
盛宴的方法，虽然贼，可好处不少。
离开了手机进度飙升，工作强度大却每天兴致勃勃，没有多余分心的事情，比预期三个月快了半月。
刘宏一个个发下手机，唐泓亦久违拿到手机，有点不习惯，平日里都在诺基亚的世界里玩俄罗斯方块，自娱自乐不亦乐乎。
现在摸起手机，真像皮泽瑞所说的，没什么可以做的。
打开手机，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发出响动。
其中响声最长的是唐泓亦。
季文茵打开微信，调侃道：“嘤嘤嘤，都没人找我呢。”
手指还在飞速打着字，嘴里的话倒是见了鬼，皮泽瑞凑过去，“这聊天的是鬼啊？”
她白了一眼，一顿：“还真是。”
皮泽瑞：“……”
几个人吵闹成一块，唐泓亦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手机里的消息停歇了会，她才打开，一半是垃圾广告推送，话费充值提醒，还有微博的头条。
另外一半，是微信的好友。
最为热闹的是江寒，给她发了99+的消息。
第029章 豪气
主要在说自己为什么不理她，顺嘴提了关思祖，还有前几天上了热搜的“华盛庆典”的视后影后提名名单。
她点开微博链接，视后提名有四个，分别是江寒、蒋文雅、叶仕宣、康庄晴。
主要呼声最高的是江寒和蒋文雅。
江寒是在跟组时意外认识的，演的配角，因为同样看不惯高傲自大的女主角，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跟她吐槽，槽着槽着槽出铁一般的情意。
她还特地问过为什么当初跟她吐槽，江寒看着她冷血般的表情说：“因为你性冷淡。”
后来发现又是关思祖那群朋友中的朋友后，更觉得是一种缘分，聊的更加愉快。
唐泓亦退出微博，回复道：恭喜。
江寒正空闲着，消息秒回：恭喜个屁！你是不是没看我的消息！！！
唐泓亦：？
一百多层，唐泓亦确实懒得爬，粗略扫了几眼就差不多。
江寒：……
江寒：视后！被人！内定了！
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初入职场她就见识过皇族加戏，排挤透明的现场。
再跟关思祖五年的时间里，行业的潜规则发生也不少，甚至有些还需要关思祖的授意，发生的太多，她逐渐习惯这样的事情。
唐泓亦：内定谁？
江寒：蒋文雅，听说她最近攀上了一个富家子弟，还有个有钱有权的闺蜜，说是她闺蜜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视后奖杯。
唐泓亦：豪气。
江寒：豪！个！屁！
唐泓亦：没办法，人家有钱。
江寒：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有钱的闺蜜！（特指你）
唐泓亦含唇一笑：下辈子吧，我努力投胎个好人家。
靠着钱财冲上视后奖杯，这个闺蜜可就不是一点点有钱了，据她所了解的情况，“华盛庆典”作为每年年底大型颁奖典礼现场，群星聚集，众星捧月的时候，但凡上台领了奖，当晚可以直接称霸文娱头条。
所以后门就变得难于上青天，炒奖杯就跟黄牛票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哄价一次比一次高，两家企业都是比到对方比不起的地步，奖杯就到手了。
这种局面，靠的是强大的后台以及真金白银。
这个闺蜜，岂止豪气，还是个豪门。
又在无形中见证了一场斗争，唐泓亦没有情感的挑了挑眉眼，看着江寒又一次次发来的消息。
江寒：之前怎么都不回消息？
唐泓亦：工作，收手机。
江寒：写个剧本还收手机，怪诡异的。
唐泓亦甚是同意，发了个冤种狗头的表情包。
江寒：我前几天，看到那谁了。
会议室开了暖气，如今恒温，空气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气，唐泓亦嗅着，鼻尖冒着痒，眼神深浅一致，品不出好坏。
唐泓亦：分了。
这话刚说完，银行卡就跳出一条消息。
入账五百万。
五年，换五百万。
她眉心起跳，不耐烦地皱起，手指泛着阴冷。
转出江寒的对话框，关思祖两个月前，分手的第二周给他发了消息，还是凌晨。
关思祖：钱转你了。
关思祖：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几个人还在喧闹，季文茵突然感受到恶寒，侧着头看过去，恰好见着唐泓亦浑身发着戾气，眼里的恶意呼之欲出，手里捧着的宛若不是手机，是仇人的脑袋。
千刀万剐不足为惜的厌恶。
第030章 泡仔
她眯起眼，知道唐泓亦正在沟通的对象是谁，躲着皮泽瑞一行人，不经意地伸手碰了碰。
唐泓亦咬着下唇，舌尖抵着下颚，被季文茵一碰，稍微一用力，下唇掐出一道咬痕。
她疼得龇牙，嘴边松开，化作淡淡的笑容。
好看又不好看，僵硬的跟个人形木头。
季文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拉起她的身子，“走，放假咱们泡仔去。”
声音挺大，惊的几个男人纷纷侧目看过来，周扬率先开口说：“我们这四个男人不够挑？”
“你们……”季文茵表情狰狞地扫视一圈，“算了吧，说太多伤自尊。”
男人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毫无疑问激起众怒。
皮泽瑞撸起袖子：“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周扬拉起衣袖，比着看不见的肌肉：“老子八块腹肌，妥妥肌肉王子。”
刘宏一改平日的怯场：“我铁血硬汉，猛男标配。”
广航相对正常点：“文弱公子，能赚大钱。”
唐泓亦：“……”
季文茵：“……”
见着他们不满意，周扬还想再说，匆匆被季文茵打断，“你可拉倒吧，你们但凡有个比得过盛总，在跟我正面交流。”
唐泓亦：“？？？”
其他人的反应没有唐泓亦那么热烈，涌起的气势都在瞬间熄了火，周扬哼了声，“拿盛总比，那不欺负人嘛。”
季文茵勾着唐泓亦：“知道比不过就别得瑟，那点肌肉还不够姐妹们塞牙缝。”
皮泽瑞拉着椅子坐下，响动很大，“盛总天大地大，地位最大，比不起比不起。”
生活制片刘宏是这其中胆子最小，心最细的，平日盛宴说一不二，现在更不可能反抗，“盛总才貌双全。”
广航意外的也夸了一句，“确实厉害。”
这波彩虹屁，吹的比粉丝追星都可怕，季文茵自愧不如，暗搓搓道：“这话你们当着盛总跟前说，指不定还能涨工资，是吧？”
她偏头，愣了愣，敲打唐泓亦问：“你笑什么呢？”
唐泓亦觉得奇怪，“我笑了吗？”
季文茵看着她勾起的眉眼，陷入了沉思，“这不算笑？”
“哦。”
唐泓亦说，“放几天假呀？”
周扬眼睛都没抬，说：“两天半，算上今天下午。”
“真抠搜。”脱口而出的槽意，唐泓亦也没阻止，嘴边泛着笑意，“三个月的监禁，两天半的休假，金主爸爸是不是被人偷过窝子呀～”
尾音娇柔的上挑，有点撒娇的意味，听在耳边是调侃，不是抱怨。
这话中肯，可周扬不爱听，想当年的场景，他就瑟瑟发抖，开了口，“我可告诉你们，盛总往前没这待遇的。”
实在琢磨不出“待遇”所指，唐泓亦撑着脑袋坐回位置上听故事。
周杨：“你们别嫌弃，盛总当初可不是个会放假的人，就凭上次泓亦你私自出酒店，搁以前，别说解释，你连他面都见不到，只能收到一纸开除解约，一点余地都不给。”
“这次还提前给你们发手机，放了三天假，你问问小宏，当年这待遇堪比大赦天下，神仙下凡，而且盛总这次隔三差五就来，真是给足了面子。”
刘宏点点头。
周杨又说：“我也是听说，这次《锦衣传》的项目是盛总得罪很多人拿下来的，业界卯足了劲要把这个项目搞砸，这样的节骨眼还能让你们放假，偷着乐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