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尽头
章孝祖收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了白助理刚才的那番话。
白助理是个聪明人，看到章孝祖跟看到了救星一样。毕竟如果王淳明真的跟章孝祖直接对抗，那胜算比较大的一定是章孝祖。
“章董事长，”
他小跑着过去，指着另外两人说：
“他们两个真不是东西！您养育了十多年的汫泰居然是他们两人的孩子！而且他们俩现在还合谋着要从您手里面夺走H酒店！
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章孝祖的眼睛至始至终没有从黎婕姗的身上移开，他对黎婕姗一直保持着一颗小心翼翼的愧疚的心，可是现在，他还该不该愧疚呢？
黎婕姗避开了他的眼光，可却没有否认。
“是。”
短短的一个字，坚定有力，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章孝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整个人愣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白助理当然还想突出一下自己的价值：
“幸亏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要不然您不知道还要被他们骗多久！
对了，王淳明现在已经在大肆收购酒店的股票了，您可千万要小心应对，他们两个奸夫**加在一起说不定股票份额已经超过您了！”
白助理谄媚的后果是再次被人抓住了衣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愤怒到失控版的章孝祖。
“我知道你住哪儿、你爸妈住哪儿、你孩子在哪儿上幼儿园，如果这件事有其他人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章孝祖现在的眼神让人后背发凉，那眼神里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而是彻底的冷酷无情，仿佛随时都可以没来由的杀光你所有的家人。
白助理明白的听懂了他的意思，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赶紧点头承诺。
“滚！”
章孝祖推开了他完全没有用力，可白助理还是双腿发软跌坐到了地上。白助理想迅速逃离这里，是每往前跑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件足以威胁到他们全家性命的重要的事。
他扭过头看着章孝祖惊慌失措地说道：
“可是这件事唐总他已经知道了！”
章孝祖慢慢转身看向他，认真严肃的脸上还带着点笑意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慎得慌：
“那你最好祈祷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记者。”
白助理脸色煞白，他知道人疯狂起来会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扭头就往外跑，边跑边用刚才摔碎屏的手机打电话：
“唐总你现在在哪儿！？！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能把我刚才我说的事儿告诉其他人…”
章孝祖回头慢慢走向王淳明，其实王淳明心里是高兴的，过去的17年里他每时每刻都想象着章孝祖知道这个惊天秘密后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是章孝祖现在的表情不是痛不欲生、也不是难以置信，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董事长对不起，汫泰是我儿子这点我承认，可是我们真的没有要打酒店的主意，你千万别听他乱说。”
说话间章孝祖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肯定又要被人扇耳光了，闭上眼憋着气等着被打。
可章孝祖没有动手，不想因为这种人失去了自己的绅士风度，毕竟他对踩死地上的蚂蚁没什么兴趣。
他绕过王淳明走向了黎婕姗，他想听黎婕姗的解释，可是黎婕姗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情。
“别问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章孝祖停下来脚步，想了想，又回头看向王淳明：
“滚。”
章孝祖真的什么都没问一直坐在黎婕姗旁边。幸亏抢救的及时，黎老爷子没有成为黎婕姗另一个噩梦，要是她真的气死了自己的亲爸，恐怕她就真的活不了了。
安顿好黎老爷子，黎婕姗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章孝祖从坐下那刻开始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和表情。
黎老夫人也已经赶到医院了，有她照顾黎老爷子，黎婕姗就可以跟他好好谈谈，可是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瞒着你，是你从来没问过我。”
章孝祖笑了，说不清他的笑容是难过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我不问，是怕你难过、是怕你想起不好的回忆。”
黎婕姗点头一笑：
“那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不想多辩解什么，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不说不是因为它很重要，而是因为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章孝祖没有接受，也没有否认，依然沉默。
“好啦！我们现在也算是两清了！
聂之影和聂窈的事我不会再跟你计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还是应该向前看的！”
黎婕姗语气很轻松，仿佛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她带着轻松的笑容站了起来脸朝着病房的方向。
“孝祖，我们离婚吧。”
这是黎婕姗第一次说离婚的时候这么平静。
“嗯，离婚吧。”
这也是章孝祖第一次提到离婚的时候这么平静。
也许他们此刻的平静并不是因为彼此内心都受伤了，而是因为他们真切地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到尽头了。
第272章 小感动和大愤怒
黎婕姗跟章孝祖离婚了，以一种平稳到令人心寒的方式结束了他们十多年的婚姻，他们的婚姻从非议中开始，最终也在非议中结束了。
章孝祖甚至没有仔细阅读离婚协议书上的各种条款，直接在最后一栏签上了他的名字，
仿佛只要是能结束这段婚姻，要他怎样都可以，又仿佛是只要是能结束这段婚姻，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离婚以后，社会上声讨章孝祖的声音就更大了，章孝祖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想看到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干脆就在家里闭门不出，对谁都闭门不见。
明知道王淳明已经在打酒店的主意了，可他还是放心地把酒店的事务都交给没有任何经验的佑衡。
其实佑衡在酒店就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虽然很多事情都会通知他，但也只是通知他而已，他的决定并不起关键作用，毕竟他没有任何的经验。
而且佑衡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里面，因为宋颜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他了。
他事后自己也反省过了，那天自己那么做确实不对，有点太不给宋颜面子了，所以为了挽回一直想诚恳的当面道歉。
于是周五那天下午，他早早的就到了校门口。
他开着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姜黄色法拉利拉风而耀眼，穿着也十分炫酷，放荡不羁的型和潮流前卫的服饰，相当于敲锣打鼓的告诉全世界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富家公子。
他带着墨镜倚靠在车门上，手里抱着一大束娇艳的玫瑰花，看到宋颜出来带着邪魅狂妄的微笑给她挥了挥手，瞬间激起了无数怀春少女心里的涟漪。
可是宋颜并没有按佑衡想象中的剧本激动地冲过来跳进自己的怀里，她带着尴尬和勉强的笑容过来，似乎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佑衡知道她是余怒未消，没有跟她计较特别绅士风度的给她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
“你之前不是想去泰山看日出吗，正好今明两天有空，我就带你去看一下，我们现在就出时间刚刚好！”
佑衡说话的时候满面春风，在不经意间表露自己的体贴入微和关怀备至，可宋颜拒绝了：
“泰山？我什么都没准备，要不下次去吧。”
佑衡问她：
“你想准备什么？”
宋颜着急忙慌的找借口：
“我，我总不能穿着校服就去吧！
去泰山那么美的地方，当然要穿上最美的衣服、打扮的特漂亮咯！”
佑衡自豪地笑了笑，说
“衣服鞋子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后排！等会儿找个服务区换上就行，反正你就长那样，还能打扮的多漂亮！”
宋颜伸手去那后排的衣服，口中说道：
“你会买女装吗？能不能穿啊？”
佑衡叫嚣道：
“我买的衣服怎么不能穿了！论眼光和品位，我比你好千万倍！”
宋颜不反驳拿出来看了看，黑色连衣裙因独有的材质看上去精致优雅，收腰处和中袖底端白色横纹的修饰，可以将人身材的黄金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总的来说，飘逸而干净利落、性感又气场十足。
“怎么样，好看吧？我就说嘛亲自选的还能有错吗！考虑到山上可能会比较冷，我还挑了一件针织外套，搭起来一定很好看。”
看得出来，佑衡真的是用心了的，可是比起感动，宋颜心里好像更多的是愧疚。她又开始试鞋，居然不大不小正好是自己的尺码。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
佑衡嘚瑟地开了一个有色玩笑：
“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说的宋颜都有点小害羞了，嘟起嘴敲了他一下。
虽然佑衡准备的很充分，可是：
“我还是想改天去。”
佑衡车并没有慢下来，不过言语中明显有了点不耐烦：
“为什么？我都安排好了！”
宋颜解释说：
“我想去多陪陪黎阿姨，你知道的，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
听到原来是因为黎婕姗，佑衡更加不耐烦：
“她有什么可陪的！我提醒过她离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她自己却偏要一意孤行，现在哭丧个脸给谁看啊！不用管她！！”
宋颜不喜欢佑衡这么说话，问他：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你们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看到她难过，你都不会为她感到难受吗？”
佑衡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眼：
“我为什么要替这种人难过！？
你别忘了，她可是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的小三，我没有朋友圈庆祝她善恶终有报已经算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居然还想我替她难过？！你怎么想的你！？”
宋颜失望地一笑：
“是啊，我怎么想的，居然还对你抱有这样的期待。
我不去泰山了，让我下车。”
佑衡假装没听见，非但没停车，反而踩油门加。
“停车！”
宋颜火了，佑衡也很生气，不过他在克制自己的脾气，毕竟他今天是想道歉的。
看到佑衡没有停车的意思，宋颜没在要求，解开安全带就自己打开了车门，逼的佑衡一脚刹车停了下来，停在了马路中间。
现在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他的这一脚刹车差一点就造起了好几起车辆追尾事件，幸亏后面的比亚迪碍于法拉利傲娇的维修费，一直保持着较大的安全车距。
车停稳后比亚迪重拍了几下受惊小心脏，妈的！差一点老婆本就没了！
第273章 我们分手吧
比亚迪也不敢直接下车打人，就在后面狂按喇叭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宋颜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看着后面排起的长队焦急地对敲了佑衡几下：
“你怎么能在这里停车呢？快开车呀！！”
佑衡看着她不难地说道：
“你知道这里不能停车，不知道这里不能下车吗！？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开车门的吗！？”
宋颜被骂的无言以对，只能闷不做声，幸好佑衡没有继续落井下石讽刺她，发完火之后就发动的了跑车。
车上的气氛变得很僵，宋颜心情越来越差，看日出的心情肯定是没了，不过也放弃挣扎，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黎婕姗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和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讨苦吃，不值得你同情。”
本来宋颜已经不再纠结了，可佑衡却偏想把事情说清楚，这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心情已经压抑到极致的宋颜一下就爆了：
“我关不关心她、同不同情她，跟你没关系！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你要么送我回家、要么靠边停车，别再跟我说话了！”
佑衡知道自己那天做的有点过分，本来是准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宋颜哄好的，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的暴脾气也忍不住了：
“你跟她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你居然为了她跟我吵架！？”
提起这件事，宋颜就一肚子的火：
“章佑衡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这颗心脏是从哪来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到宋颜这么激动的样子，佑衡又是一脚刹车，不过这次不是意气车，而是前面出城方向大堵车了。
“你什么意思？”
宋颜本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可因为刚才太生气了一时就忘了：
“没什么意思！”
佑衡转过身子正对着她：
“你都知道了是吧？
谁告诉你的？
是黎婕姗吗？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当初不是她自己要求要保密的吗！？！”
宋颜现在失望到无以复加，脸扭向一边不想看他，她看着他说不出一句好话！
可佑衡却固执地伸手把她的脸拉了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吼道：
“回答我的问题！”
宋颜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
“很遗憾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傻、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骗！！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也会知道！！”
听到“骗”这个字，佑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又往前挪了挪车，解释道：
“我当初没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多一些无谓的内疚和责任、是想让你活得轻松一些。”
宋颜冷哼了一声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那些内疚和责任对你来说也许是无谓的，可对我来说不是！
算了，跟你这种人也说不清楚！”
佑衡一下就火了：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跟我说清楚了！！？”
人在吵架的时候当然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这句话很令人感动，可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的可怕！
我才知道，爱上一个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爱和怜悯的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佑衡被宋颜的话打懵了，他自问自己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所以才会觉得这么难过：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宋颜也犯起了犟脾气：
“是，你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么的冷血无情、蛮横无理、简直就是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千年寒冰！”
佑衡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击了，再闹下去事情就会越来越大、伤害就会越来越深，人其实并非无法控制自己，只是未到情深时。
车里二度沉默，随着太阳的落山，车里也渐渐暗了，暗到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我买了蛋糕饿了就吃点，从这里到泰山至少要六七个小时，我们就不在路上耽搁了。
吃饱了就睡一觉，到了我会叫你的，你刚做完手术就不爬山了，直接坐缆车上去。
看完日出你要是精神好，我们就在周边转转，要是觉得累，我在山脚下也订好了酒店可以休息。
药我已经找你爸拿了就放在前面的柜子里，你吃了东西就把药吃了，车门下面有保温瓶，里面有热水。”
由于前面大堵车，佑衡挪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城里出来，出收费站前他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对宋颜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宋颜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点儿太情绪化，佑衡纵然有千百般不是，至少他的爱是真的、是热的、是令人感动的。
“对不起，”
她低下了头。
听到这句话佑衡也安心了，毕竟是出来玩的，吵架就大煞风景了。
“知道错了就好！这次就算了，不过没有下次了！不要再因为不相干的人跟我吵架了行吗？！”
宋颜依然低着头，依然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谢谢你。”
佑衡笑了：
“哎哟，还真是活久见呢！居然还能听到你对我说谢谢，宋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佑衡想努力缓和车里的气氛，可宋颜现在已经没办法调节了，她认为这段感情应该在这最适当的时候适可而止了，要不然再往下恐怕就是伤害了。
“佑衡，”
宋颜喊着他的名字。
“干嘛？”
佑衡回头看她，桃花眼里仿佛装满了星辰。
“我们分手吧。”
第274章 宁愿不要全世界
“祝您一路顺风！”
佑衡接过笑容可掬的收费员递过来的卡，一脚油门就冲上了充满了速度与激情的地方~高速公路。
他很生气！特别生气！！跟宋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也时常有小打小闹，可谈到分手这个话题这还是第一次。
就算宋颜她再怎么不懂事、再怎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她也不该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怎么能不生气！
生气让佑衡暂时失去了理智，竟然在高速路上玩起了天天酷跑，以120码的车速自由地在高速路的四条跑道上穿梭，好像真的以为被撞翻了大不了就是重启。
跑车发动机的轰隆声和他嚣张的肆意穿梭法不仅让路人都一脸恐慌，就是老天也被他吓得半死，一开始还晴空万里一眨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让路面变得湿滑，所有人都在减速安全驾驶，可他却利用这个车少的机会，快马加鞭一路向北！
“章佑衡你是想跟我一起去死吗！！？？”
宋颜实在是忍不住了，本来她的心里还特别愧疚，毕竟分手这个话题本身就很伤感，可现在那份愧疚已经被佑衡这种不可理喻的幼稚行为磨光了！
佑衡假装没听见依然专注地一路狂奔，再这样下去车毁人亡是分分钟的事！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完就解开了自己安全带，也同时松开了刚才一直紧握着的门把手，她这样做很危险，一个急刹车就能把她甩出车外。
佑衡表面上无动于衷，可没过多久车速就由120降到了100，毕竟在爱情里，总是更爱的那个人会输。
可佑衡并不是输的心安理得，他输的很憋屈！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扳回一城。
他心一横，在毫无预警也没打转弯灯的情况下，直接从快车道横杀到了最右边的应急车道！
这突然的变道和减速，让车轮和地面发出骇人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咆哮，让人听着胆寒差点把人尿都给吓出来！
因为没系安全带，宋颜的身体被狠狠拍在车门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要是车子没把控好直接冲下悬崖，那就真的game
over了！
幸好佑衡虽然性格乖张，但车技还是过关的，车旋转漂浮后最终稳稳的、平直地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宋颜揉着自己差点被撞断的胳膊，狠狠瞪了佑衡一眼，对他这种癫狂的做法根本无力吐槽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她想下车离开，就算要走回去也绝不想跟这种人同坐一个空间里！可车门依然锁着，她大力地掰着门把手：
“开门！”
佑衡看着她无动于衷，一副看你能怎么着的挑衅表情。
宋颜的脾气也不是盖的，不想再对牛弹琴了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体弯过去想自己按中控锁。
可佑衡推开了她，她不死心又坐起来，结果就被佑衡直接摁在了座椅上。佑衡骑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吼道：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分手！！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的陪在我身边吗！？难道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总算是问出来了！
他要是一开始就好好问，事情也许会有不同结局，可他已经把事情搞成了这样了，也就只能得到情绪化的答案：
“我是幻想过要跟你过一生一世，可我后悔了！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要跟你这样的人过一生一世，我就觉得悲哀！！”
佑衡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为什么？”
宋颜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口是心非：
“因为我发现我看错你了！我曾经以为你只是骄傲放纵随性而发，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冷漠无情不负责任！”
面对这样的指控，佑衡无法接受：
“就因为我没去关心那个黎婕姗，你就觉得我冷漠无情不负责任了吗！！
她可是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的人，我还得对她表现的温暖体贴无微不至吗！？”
宋颜冷笑了一下，摇摇头说：
“你不是对黎阿姨无法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你是对谁都无法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因为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爱！
你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长矛的冷血怪物，会毫不留情、不由分说地伤害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且你有着异于常人的超能力，能毫不费力又精准误解地一次就将长矛刺进人的心里！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我能让你磨平棱角、放下长矛，可我现在放弃了，
因为我看明白了，你的那些棱角和长矛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它们就像血液一样流淌在你的身体里永远不会消失！！
跟你这样的怪物在一起实在是太累太怕了！我时刻都在担心你会伤害我、伤害我珍视的人！
每次一想到要跟你见面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一听到你的声音甚至一感受到你的呼吸，我就寒毛直立！
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我知道你很爱面子，被人甩了心里肯定很不痛快，你今天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不过过了今天，请你不要再装作认识我！！！”
佑衡被骂傻了，你知道那种想要给一个人全世界，而那个人宁愿不要全世界也不要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第275章 如果
有时候骂人也不过是为了图一时之快，等冷静下来以后好好想想，那些曾经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人，真的有那么的不堪、那么的令人讨厌吗？
佑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木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在宋颜的心中会是这样的形象，他知道自己并不完美，但没有想到尽是这么的粗鄙。
还好这个时候天上正下着大雨，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在车顶上，至少可以让车内的氛围不那么尴尬。
宋颜骂完了、发泄够了，看到佑衡伤心欲绝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要分手，伤害是免不了的，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次性来个痛快的吧。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包容和理解，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最后还是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分开。
让我下车吧，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佑衡依然神情木然，因为章孝祖的关系，虽然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付出过自己的真心，没想到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就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他现在是需要冷静，可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他不让他开门。
见他还是没有开门的打算，宋颜只能自己多尝试几次，她似乎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些教程，说多搬动几次车把手的话是有可能能够逃脱中控锁的控制的。
看到她这么极力想逃脱的样子，佑衡悲伤、失望、愤怒！
“别白费力气了！这辆车市场价800多万，如果车门就这样被你打开了，那估计80万都没人要了！
你不就是想好好冷静冷静吗，我满足你！”
宋颜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冰冷、无形、彻骨，带着冷漠和沉痛，隐藏着摧毁一切的巨大力量，让人感觉瞬间就能被冻僵。
佑衡嘴角抽搐、邪魅一笑，他所谓的让她能冷静的方式，就是打开了跑车的敞篷。
大雨瞬间浇进了这辆价值800多万的跑车里，打湿了两人的衣衫、打湿了佑衡精心准备的礼物也打湿了两颗受伤的心。
“我现在就让你好好冷静冷静！”
然后一脚油门又冲进了雨里。
在接近起飞的车速下，雨点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身体，寒风像钝刀子一样，一刀刀割着他们的脸，两人的脸上都湿漉漉的，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因为雨下得很大，高速路上的车并没有平时那么多，可还是有好几次佑衡的车差点跟人撞上，因为风吹进他的眼睛疼的他视线模糊，他根本就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什么。
“为我这样的人死不值得。”
宋颜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如果佑衡今天真的出车祸死了，那自己永生永世都只能呆在十八层地狱了。
可佑衡还是没有要减速的样子，依然在沉默中开着车。看他这么坚决，宋颜就放弃了，他怎么做高兴就让他怎么做吧，说不定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陪他疯狂了。
宋颜闭上了眼睛，任雨水鞭笞、寒风刮骨、路人嘲笑也绝对不睁开眼。
可是车开着开着，终于还是停下来了，等宋颜再次睁眼的时候，佑衡已经把车开出了高速，停在了路边。
宋颜看了一眼佑衡，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不如不说，所以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保重。”
然后就站起来跳下了车。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分手这个念头的，她只是觉得这份感情让她太累了，她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后视镜里看到宋颜义无反顾的背影越走越远，佑衡的心好痛，他知道她不会回头了、他知道自己该潇洒的放手了、他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只是做不到罢了。
他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宋颜：
“如果你觉得我对黎婕姗不好，我可以从现在开始真心对她，
如果你是因为我隐瞒了你心脏的事而跟我生气，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事情瞒着你。
如果你觉得我对这个世界不友好，我可以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甚至每天给路过我的人发钱，
如果你觉得我说话尖酸刻薄，我可以以后都不说话，
如果你觉得我做事不留情面，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你的身边，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好，我会再努力一点，
我可以为你拔掉所有的长矛，只要你愿意继续呆在我的身边。”
宋颜哭了，她何德何仁，居然有机会这么糟践一颗真心。
“佑衡，”
宋颜没有回头，她不想让佑衡清楚的分辨出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放手这件事最怕的就是拖着。
“忘了告诉你了，孩子的事儿我也知道了。
虽然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才会瞒着我上演这么一场大戏的，可我想我是永远没办法原谅你了，毕竟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是谋害了我的孩子。
我们之间不会有如果了，不管你将来能做到多好，那都弥补不了你曾经做过的那些曾经，所以我们俩注定是要带着悔和愧过一辈子了。”
宋颜掰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不用过分纠结自己该不该放弃某个东西，其实在你有想放弃它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对你来说，就已经没那么珍贵了。
第276章 你可以选择不要，但是绝对不能被抢
那天从高速路回来，两人都得了重感冒，知道他俩分开了，聂窈谁都没有安慰。
这两人性格都太冲了，勉强凑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通过这一次激烈的对抗，如果能把两人心里的结都解了，那这次重感冒也算值了。
佑衡回来以后就再也没去酒店了，反正在宋颜眼里，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既然这样，他又何必浪费表情呢！
于是他变得比之前更加沉溺于花天酒地、酒肉声色，整天跟那群狐朋狗友调戏良家妇女、横扫夜店网吧，一时间臭名远播。
看到儿子变成这个样子，章孝祖很失望，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教训他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都把人做成这样了，又怎么能对儿子要求过高呢！
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章孝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要不是仅有的责任感撑着，他连酒店都不想去了。
虽然他勉强回了酒店工作工作，可是却把酒店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王淳明，他明明听白助理说了王淳明的狼子野心，却始终在装看不见。
聂窈很担心，已经心灰意冷的章孝祖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居心叵测的王淳明的对手，她是真的担心章孝祖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她现在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古水黄警官的身上，如果王淳明真的买凶杀人，那王淳明就做不了董事长，只能去坐牢。
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黄警官亲自去了一趟国外，走访了冯玉龙的老婆孩子。
聂窈一晚上都在等他的消息，直到晚上11点的时候，才接到了黄警官的电话。
电话里黄警官的表情并不好，直白的说道：
“我刚才跟冯玉龙的老婆聊过了，你要有心里准备，情况并不理想。
冯玉龙的老婆我看了一份合同，是冯玉龙生前跟王淳明签的一份民间借贷合同，虽然合同约定的利息远高于银行同期利息，可王淳明依照合同定时给冯玉龙老婆汇款也说的过去。”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王淳明的诡计，可要想把他捉拿归案，合理严谨的推测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实打实的铁证。
看到聂窈失望的样子，黄警官安慰她说：
“你也别泄气，至少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凶手了，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我现在准备去冯玉龙的老家看看，我始终相信凡做过必留下痕迹，只要耐心点、用心点，一定能够将凶手捉拿归案的！”
聂窈挤出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黄叔叔，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一直陪我找凶手。”
黄警官笑的很和蔼：
“惩奸除恶本来就是警察的职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时间国内已经有11点了吧？早点休息，别太担心了，一切有我呢！”
挂了电话，聂窈才想起自己吃饭的碗还没拿下去。
章家现在再也不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了，之前聂窈就很反感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坐在一起几乎无话可说，可还是坚持每天都要聚在一起，
现在这个几百亩的大房子里只剩下聂窈一个人了，她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在房间里吃饭了。
她端着盘子下来，其实一个人吃饭的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真实，也许真正意义上的吃饭，真的是应该在餐桌上发生的吧。
聂窈把餐盘放到厨房就准备回房休息，可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客厅的灯居然关着，这种情况可从来没发生过。
她大胆地慢慢靠近客厅，客厅里微弱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等她靠得足够近的时候才看清坐在客厅里的是章孝祖。
章孝祖坐在羊毛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上拿着红酒杯，旁边还有一瓶已经开封了的拉菲。
章孝祖已经带着微微的醉意，光亮的前额在黑暗中发光，平时中归中举背在后面的头发有几根趁乱趴了下来，把他宽大的脸庞显得更加苍老和狼狈。
聂窈赶紧拿起桌上的灯光遥控器把客厅里的灯全都打开，把章孝祖手里把杯子夺了过来：
“拉菲可不是这么喝的。”
章孝祖意识还算清醒，不想再女儿面前太狼狈，边起身坐回沙发边说：
“是窈窈啊，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他在地上做了太久了，腿有些发麻站不起来，聂窈去扶他一把，近距离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在聂窈的搀扶下他终于坐到了沙发上，一边照顾形象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关系女儿：
“我没事了，你快去睡觉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看他这个样子聂窈又怎么能放心走，就跟他聊几句。
“酒店情况怎么样？”
章孝祖给她宽心：
“放心吧，我能对付，现在有王董事的帮忙，酒店一切运转正常。”
聂窈提醒他：
“不要相信王淳明，他不是好人，他的最终目的就是酒店。”
章孝祖不以为然地说：
“他要是真有那个能力，酒店给他就是了。”
聂窈觉得他特别不争气：
“酒店可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别人呢？”
章孝祖身体瘫软在沙发上，眼眶子湿漉漉的：
“酒店是我的心血，可也是揭家的产业，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揭家的事，有什么资格管理这个酒店？
他们说的对，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做H酒店的董事长，你甚至都不配做人！”
聂窈不准他这么颓废，一把把他拉坐起来：
“你是做了很多荒唐事，可那都是我们家的家务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也轮不到那姓王的白捡便宜！
你可以选择不要，但是决定不能被抢。”
第277章 汫泰回国了
章孝祖当时也是愣住了，有一种突然被点醒、突然被温暖的震撼，顺手就把聂窈搂入怀里。
聂窈当时也是愣住了，章孝祖为人亲和，但是聂窈并不与他亲近，突然被人这么紧抱着，手僵硬在空中。
“怎么了？”
章孝祖摸摸她的后脑勺：
“没事，因为第一次听到你说我们家三个字。”
聂窈自己也愣住了，无心的话反而真心。
“我不喜欢被别人转空子、占便宜。”
章孝祖点点头，松开了她：
“放心，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本来章孝祖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觉得王淳明要真想要酒店，给他也无所谓，反正他就一个女儿，酒店最终还是汫泰的，
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就算酒店最后是要交到汫泰手里，也因该是从自己的手交出去。
虽然章孝祖在心里想了很多，可没有说话，只是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许是上了年纪吧，喝了点儿小酒就很喜欢找人唠嗑唠唠叨叨的。
“佑衡跟颜颜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好几天没看到佑衡了，他这才好了几天啊，又开始在外面胡作非为了。”
聂窈很耐烦地回答：
“嗯，还没和好。”
章孝祖说道：
“你找机会好好劝劝他，颜颜是个懂事的孩子，佑衡要是做错了什么，你让他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别搞到最后跟我一样后悔一辈子。”
聂窈觉得这个话题很敏感，问他：
“你最后悔什么？”
章孝祖眉头一皱，年轻的时候做的让他后悔的事太多了，可什么是让他最后悔的，还真不好说。
“你妈妈她…”
“我没妈，孤儿院长大的。”
聂窈随时随地与聂之影划清界限，站在她的角度，章孝祖也能理解她这么讨厌聂之影的原因。
“之影一直都没来公司也一直不接我电话，我知道她是怪我，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给她一个交代，可我现在真的给不了她任何承诺，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婕姗！”
聂窈觉得章孝祖在这一方面确实挺混账的，可是客观的来说：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就不因该生下我，自作孽不可活。”
听到聂窈说这样的话，章孝祖赶紧拉着他的胳膊说：
“不许你这样说！孩子是无辜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带着上帝的祝福诞生的，虽然我的一生愧对了四个女人，但是我很庆幸能有你们四个孩子！
佑衡虽然调皮爱闯祸，但他不跟我闹的时候就像我的好朋友；
还有汫泰，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是是我觉得最像我、最懂我的；
还有源橙，虽然他的生命像烟火一样的短暂，但也同样像烟火一样的灿烂，他的存在温暖了我们所有人的心；
还有你，虽然你总是淡淡的、不爱说话，可你的身上有你自己都想不到的凝聚力，你有没有发现，因为你的到来我们家变得更团结，更像一个家了？
哦对，还有雲曦，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好孩子，要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想要替她们报仇，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一开始章孝祖很兴奋，一想到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脸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当回忆走到尽头，忧伤、难过和自责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都怪我，都怪我！我亲手毁了本该美好的一切！要是我能早点拿定主意把雲曦母女接回来，她们也许就不会死！
要是那天我能控制好方向盘，源橙会一直在我们的身边！
要是我当年没做那么多错事，我跟婕姗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佑衡就不会跟颜颜吵架，汫泰也不会回国都不跟我联系！”
聂窈一阵错愕：
“汫泰回国了？”
章孝祖点点头：
“嗯，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我跟婕姗分开后，他就回国了，可是这么久了没有跟我联系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神情悲伤的聂窈，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只是说道：
“也许是婕姗不想让他再跟我们有任何瓜葛了，是我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错。”
当你认为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事最终没有发生，你会觉得怅然若失，会比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还要难过。
之后章孝祖聊的内容，聂窈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反正就算她听进去了，也不过是“嗯”、“对”、“好”几个字，而且章孝祖有时候说着说着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一个人说累了就看着沙发睡着了，聂窈没叫醒他，拿了床毛毯给他盖上，自己就回房间了。
离开客厅的时候，聂窈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章孝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奇怪的是，自己知道他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并没觉得多恶心。
回到房间，聂窈的手机拿起又放下、拨通又立马挂断，你越是在乎一件东西，你就会越害怕失去它。
聂窈为了不影响汫泰整理情感，一直控制自己不给汫泰打电话。她是意志力很强的女生，只要她认定是错的事，就一定不会做不管心里有多想。
汫泰现在回国了却不跟自己联系，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完全整理好了？
还是说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了，因为自己是聂之影和章孝祖的女儿？
第278章 王淳明的狡辩
聂窈考虑再三，从天亮考虑到天黑，电话打了又挂挂了又打却始终没有接通，天亮了她还要去上课，这学期过的惊心动魄的，在教室里安静上课的时间少之又少，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她需要更加努力一些。
坐在教室里她没办法静下心来，看到前面那个空空的位置，心里空空的，汫泰如果真的整理好情感了不是更好吗？自己怎么可以自私地觉得空空的。
艰难地熬过了一上午，聂窈还是决定去找他了，打车离开了学校。
不过她没去黎婕姗家，而是去了酒店，汫泰的事必须稍后再说，还是先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找出王淳明的犯罪证据吧。
上次宋季就已经去过冯玉龙老家了，没什么收获，所以估计黄警官这次去也不会掌握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聂窈就想从酒店入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证据。
聂窈现在已经是韩城的风云人物了，走进酒店大家都知道，不过聂窈来的时候是中午，章孝祖在陪酒店一个VVIP客户吃午饭，聂窈对招待她的新助理说：
“你去吃饭吧，我跟他联系过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新助理也没有怀疑，给她端来了咖啡就离开了。
聂窈出去看了一眼，外面还有一个女生值班，聂窈就想办法支开她。聂窈把咖啡杯摔在地上，办公室女生赶紧进来看情况，关切地问：
“章小姐您没事吧？！您放着别动我来收拾。”
聂窈就站了起来，擦着自己的衣服说：
“那我去整理一下，麻烦了。”
假装去洗手间，实际趁她不注意溜出了房间。
她辗转找到了王淳明的房间，确定没人就推门进去。王淳明现在还很低调，房间又小又暗，外人还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聂窈在他的办公桌前到处翻找，想要找出他怂恿冯玉龙的证据，她也看到了电脑，电脑有密码，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为了不被发现她只好放弃。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寻找证据的时候，王淳明已经坐上了回办公室的电梯。
聂窈找了很久，就在快要一无所获的时候，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张冯玉龙的化验单，原来冯玉龙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聂窈正为这小小的收获而惬意，冯玉龙办公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聂窈吓了一跳赶紧把诊断单藏到了身后。
王淳明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很快恢复平静，关上门一脸的笑容。
“章小姐您找我有事吗？”
聂窈保持镇定，站起来的时候用膝盖把打开的柜子关上。
“没什么事。”
然后从桌前走过来，把化验单捏成团藏进了袖口里。
“汫泰回国了是吗？”
如果是这个问题，那聂窈的不请自来也说得通。
“嗯，回来好几天了。”
“他，还好吗？”
王淳明跟她坐到沙发上：
“我也没见到他，婕姗本来不让他回来的，怕国内的舆论伤害到他，可他自己一个人偷偷回来了，所以婕姗不让他见人也不让他出门。”
聂窈点点头，现在对别人避而不见确实是对的，只是自己不该成为那个别人。
“那就好，我先走了。”
聂窈站起来准备离开，王淳明叫住了她：
“窈窈，”
聂窈回头看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预感，莫不是别发现了吧！？
“有时间的话别，忘了去看看你妈妈。”
王淳明这番话让聂窈特别愤怒，就算自己偷看他的东西不对，可他也绝对没有权力对自己的事情多嘴！
王淳明看到聂窈戒备和不难的眼神，赶紧解释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跟你妈妈是合作了十多年的好搭档，她的性格我很了解，所以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不管她表现得多么不在乎你，那都不是她的真心，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聂窈冷笑了一声，不想多跟他废话转身准备离开，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回头问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不是章雲曦的？”
王淳明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回答道：
“我跟你妈妈算不算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所以你的事我一开始就知道。”
聂窈决定破釜沉舟：
“那程姨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在王淳明回答之前，聂窈亮出了自己刚刚找的证据，简明扼要的提醒他没必要再撒谎。
王淳明看到化验单并不觉得是个威胁，用一个长辈教训贪玩孩子的语气说道：
“你这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性格，简直跟你妈妈一模一样！没想到你都调查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放弃！
好吧，索性我今天就秒了你这个心结。
就算你把这个化验单交给警察又有什么用？你因该通过冯玉龙的妻子知道了，我跟他之间有一份合法合同。
虽然里面约定的利息甚至比高利贷的利息还高，可我愿意支付！
因为我感谢他在我急需赌资的时候雪中送炭，也因为我可怜他命不久矣，
不管是我的出入境记录还是银行流水的，或者是我跟他的借贷合同和对外的说辞，都可以证明，我是无罪的。”
王淳明此刻眼里已经没有了假意的温柔，他走到聂窈跟前，弯下腰跟她平视：
“所以窈窈，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第279章 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对这个人的挑衅，聂窈非不信这个邪：
“凡做过必留下痕迹，只要能把凶手绳之以法，我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然后瞪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好吧，难得你对一件事这么上心，想查就尽量查吧。
不过在你妈面前就别说这种话让她堵心了，我跟你说过了我和她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你这么怀疑我也就是在怀疑她。”
王淳明的言外之意莫过于：我跟你妈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在小河沟里翻了船，她也绝对不能幸免。
他居然以为聂窈在乎，简直就是个笑话。聂窈冷笑了一下，眼神里的嘲讽和鄙视代替了所有回答。
“听说你之前还让汫泰帮你调查，以前他不知道可现在他已经知道我是他爸爸了，希望你能在他面前给我留个面子至少不要让他再帮你调查，可以吗？”
聂窈站在门口如芒在背，汫泰这么善良真诚坦率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离开王淳明的办公室，聂窈脑子很乱，她愤怒、无奈、憎恨！也没工夫去找章孝祖把戏演完了，直接准备回学校去。
刚出电梯，大堂经理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章小姐，董事长现在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办公室等您。”
聂窈边往外走边说：
“我现在不找他了。”
大堂经理显得有些为难，但是也不好发难：
“好的，我现在就通报一声。”
聂窈现在心脏里和脑海里各种情绪都在爆炸，一路上健步如飞，想迅速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充满愤怒，无奈和憎恨的地方。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把王淳明和聂之影绳之以法！不管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不管世人将如何看待自己、不管汫泰会不会因此更加生气！
聂窈满腔愤怒的走出酒店的旋转大门，一辆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礼貌的打开了车门：
“章小姐请上车。”
看来是章孝祖安排的，你正好不用再浪费时间打车了，聂窈坐了上去。
天有不测风云，越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就会发生越多离谱不着边的地方：
一向性能优良的车，居然还没走出酒店就突然熄火了！
司机看聂窈颜色不好，赶紧道歉：
“对不起章小姐，请您稍等片刻我立马换车！”
说完赶紧下车，小跑着进大厅去安排另外的车。
聂窈浅浅的吐了一口气，她控制自己不要生气，反正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在车上等了一两分钟，居然看到王淳明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他是那么的满面春风春风得意，仿佛已经赢了全世界！
他本来是一个应该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阴暗潮湿肮脏地底下的人渣，现在却以成功人士的姿态成为所有人的中心！
聂窈觉得他不配，觉得他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于是她的脑海里闪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段话：
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这是源橙的时候发生以后，她在网络上看到的，万万没有想到会用在今天这种地方。
哪怕是三年的牢狱之灾，也好过看着这样的人一辈子逍遥法外！
聂窈越过前座的椅背来到了驾驶位上，汫泰之前教过她开车，她没自己开过，不过开车的步骤已经烂熟于心。
一切都是天意，刚才还怎么都无法启动的车聂窈一按向下start，居然就启动了！
聂窈眼神坚定，按步骤踩下离合、踏上油门，驾着车直直地向王淳明冲过去。
刚才聂窈离开以后，王淳明心里特别得意，他喜欢这种把重踩在地下、看着人无奈地挣扎却束手无策再来个快感。
他给聂之影发了语音：
“你女儿还在咬着冯玉龙的事不放，我已经替你教训她了，我们还是有必要让孩子知道天高地厚的。”
车失控地冲向了王淳明，看到失控的车，那些之前还围绕在王淳明身后的人迅速鸟兽散开，在最前面、最后一个知道有车向他飞来的王淳明避之不及。
车越来越近越近，王淳明惊慌失措丧魂失魄，呆在原地尽挪动不了半分。看到他被恐惧撑到变形的脸、想象着他倒在地上浑身血，聂窈心里特别痛快！
王淳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下，聂窈一个急刹车，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她最终还是踩停了车，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不具备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王淳明惊魂未定，看着挡风玻璃里眼神冷漠的聂窈一脸的不敢相信。
聂窈从驾驶位上下来，表现地惊慌失措、追悔莫及，右手掩着嘴巴说：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能动了，不好意思，我不会开车差点就撞到你。”
第280章 校园暴力（一）
虽然聂窈没把王淳明撞死，不过被她这么一下，王淳明虚弱倒地狠狠被挫了锐气，在他这班下属面前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聂窈心满意足，白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王淳明，微微欠身作为道歉，然后就坐上了司机正好开过来的车。
在这个特殊的敏感时期，章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千千万万人的关注之中，章家每个人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很有可能被传的流言满天飞。
聂窈这个时候做出这样不同寻常的行为，糊涂的人可能会相信这事纯属意外，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甚至会认为聂窈心机深重有着杀人的野心。
学校里一直存在着以周钰欣为中心、专门打击构陷聂窈的小团伙，她们平日里就到处散播聂窈的各种不实言论、时刻都说聂窈的坏话、诋毁聂窈的形象，甚至打击每一个跟聂窈主动示好的人。
在诺大的校园里，聂窈除了宋颜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大家也并非对聂窈多大的意见建议，之前她们不想得罪章家，可开罪不起周钰欣，所以只能选择隔山观虎斗两边不得罪。
虽然这群人平时里就一直在背地里对着聂窈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可聂窈懒得跟这群闲人一般见识，只要她们没种指名道姓就不屑跟她们一般计较，可没想到这种情况居然会越演越烈。
有段时间宋颜生病了，虽然只是小感冒，可宋颜却抓住这个机会连续好几天没有来学校，
正好在酒店里发生的那样的事，那群人更加有恃无恐开始暗地里谋划的对形单影只的聂窈做点什么过分的事。
生物课上，带着花边镜框、翘着兰花指、穿着紧身裤的男老师说道：
“大家把课本翻到65页，我们今天要来学习一下种族密度这个概念。”
聂窈翻开生物书，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谁干的？”
聂窈说话的声音打过了正在讲课的娘娘腔老师。
这个生物老师素来任性、向来是喜怒形于色，不耐烦的说道：
“吵吵什么呢？！没看见正在上课吗！”
聂窈站了起来，把书往前面一推，重复：
“谁干的？”
生物老师觉得情况不对，大步走了过来。
“啊！！！”
一看到聂窈面前的书立马尖叫到破音！
那页书上涂满了血，血淋淋的血！
“谁干的呀这是！？简直太不像话了！”
生物老师拍着自己的小胸口赶紧回去洗眼睛，为了不让自己太没尊严，离开前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我得告你们班主任去！”
他这一离开后全班一片哗然，周钰欣就站出来引导舆论：
“章雲曦，哦不对，因该叫你聂窈。
哎你们家这生物关系也太乱了吧！都分不清你们到底谁是谁了！？
建议你们集体去验个DNA确定一下关系，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聂窈问她：
“是你干的吗？”
周钰欣怒拍桌子站起来，叉着腰吼道：
“少在这血口喷人！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聂窈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监控器，已经被人喷上了黑漆。
“不就是书上被人涂了点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你开车想撞死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还吓坏老师吗！
聂窈我可提醒你！这里是学校的，是学习的圣地！不是你们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战场！
你们要窝里斗、要置对方于死地滚回家斗去！不要在这耽误我们宝贵的学习时间！”
周钰欣一番慷慨陈词，引得班上同学争相呼应，纷纷对聂窈投来鄙夷和嫌弃的眼光。
“都别说话了！”
班主任刘老师走了进来，她当时应该正在别的班上课手里还拿着课本。
她走进教室把课本狠狠摔在讲桌上，远远看了一眼聂窈被涂满血的书，厉声说道：
“谁把她的书涂成这个样子的，给我站起来！”
全班无一人回应。
“现在不承认，要是被我查出来，不管是谁直接记大过！”
还是无一人回答。
“班长！！”
可怜的瘦猴班长被抓出来当众审讯，在众目睽睽中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看没看见是谁干的？没涂的血！谁喷了漆！”
瘦猴班长摇头：
“我下课的时候去厕所了，上课前才回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刘老师当然不相信：
“难道全班同学都去上厕所了吗！？全班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出凶手的吗！？”
鸦雀无声。
刘老师不死心，多次分别找班上个别同学谈话，可是这个时候大家出奇地团结不约而同的统一口径：
“我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事情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可偏偏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在周钰欣团伙的抽屉里也没有发现喷漆和涂血用的工具。
几番调查之后，刘老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班会上强调做人要有责任感、同学之间要相互尊重和关爱，
可她那只言片语感化不了那群铁石心肠的人，反而“鼓励”了她们做出更过分、更吸引眼球、更哗众取宠的事。
血书的事情一直没个结果，聂窈事后告诫自己要加倍小心，不能再给这群人可趁之机，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久后，她遭受了一次性质更为恶劣的校园暴力事件。
第281章 校园暴力（二）
血书事件以后，宋颜回到了学校上课，她想要保护聂窈，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就来马上上来找她，不给周钰欣那班人欺负她的机会。
可是她这样的行为没有起到保护聂窈的作用，聂窈迎来了更多的冷嘲热讽，而且她自己也受到了更多的排挤。
宋颜之间跟佑衡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对她羡慕嫉妒恨了，明里暗里的说她的坏话的人一直都不少，
当时是害怕佑衡会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最多就是不理会她，
可是现在她跟佑衡已经不欢而散了，那些人当然是旧帐新帐一起算，时不时地搞出一些恶作剧整蛊她，偷偷的撕掉她的书、悄悄在她桌椅上涂满胶水、甚至往他的抽屉里塞很多诅咒信。
宋颜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每次被人恶作剧都会在班上大吵大闹要求老师严厉处罚，可在聂窈面前却只字未提，因为她不希望再给聂窈增添负担。
可聂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每次宋颜一被整的很惨，周钰欣就会阴阳怪气地在聂窈的耳边一字不漏地祥谈恶作剧的经过，一遍遍地强调：
某些人天生就是煞星，命太硬了！所有靠近她的人最后一定都没有好下场！
聂窈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可她不会跟宋颜一样大吵大闹，因为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那些等着看自己出丑的人更加称心如意。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讲要抓住时间，时机未到的时候，再难也要忍气吞声，等时机到了，全力反击一招致胜！
宋颜的重感冒好了，可聂窈却得了重感冒。
下午的体育课聂窈请了假，因为全身酸痛无力，一个人在教室里做习题。
她听见背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估计周钰欣那伙人又想来找茬了，她今天状态不佳不想跟她们周旋，为了不给她们机会，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去了洗手间。
她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估计周钰欣那群人因该走了才起身离开，可这时候才发，厕所隔间的门从外面被人拉住了。
拉门的人力气很大，自己用尽全力也不能够拉动半分，能有这么大力气的，估计是班上那个120多斤的胖妞。
“涂红，把门打开。”
那人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承诺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周钰欣。
聂窈趁她走神用力拉了一下门，可只是打开了一条缝而且就又被合上，看来要想在力量上战胜她，是不可能的。
隔间的门只能从里面锁，也就是说要想把聂窈困在隔间里，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外面拉住门不让她打开，所以这场对弈最终由力量的对决转换为了耐力的对决。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聂窈放弃拉门坐回马桶上看起了书。
她发现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估计是周钰欣不想让她找外援所以还准备了信号屏蔽器。
聂窈不由感叹，这群人怎么可以闲到这个地步，连信号屏蔽器都随身带在身上！
反正下课以后她们就会乖乖把门打开了，聂窈懒得跟她们浪费时间，反正自己坐着肯定比她们站着轻松。
她在厕所里安静地背着英语单词，外面的人都快等疯了，可其实她们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聂窈背了一会儿，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书放回书包轻手轻脚地起来想试试门能不能打开了，
可刚一用力拉门，一桶冰凉的、带着拖臭味的脏水，从头顶上淋了下来！
外面的人兴奋到击掌庆祝、发生得意的奸笑。
聂窈中计了！可她来不及尴尬和生气，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打开门。
门外的人忙着庆祝有了短暂的松懈，虽然弥补及时，但聂窈还是拉开了一个足以看清人脸的缝，在那个小缝里看清了那张意料之中的大饼脸。
“涂红，我绝不会放过你。”
聂窈的语气冰冷，带着杀气。
涂红开始紧张，她跟大多数人一样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要是真得罪了蛇蝎心肠的聂窈和只手遮天的章家，自己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向周钰欣投去求助的眼光，周钰欣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指了指另外一个女生示意她跟涂红交换位置，伏在她们俩耳边做了一番部署。
聂窈现在全身湿透还带着臭味，海军蓝的校服上和头发里都腻上了一层泥浆。
外面传来了低声讨论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看来她们现在是准备撤退了。
聂窈赶紧上去拉门，这次遇到的阻力明显比之前小，看来她们确实是换人了，虽然聂窈的力气还是不足以把门拉开，可是她没有放弃一直不断的试图打开门，这样她就可以拖住一个人。
她们要想困住聂窈，必须留下一个人拉门，这个人被抓住的可能性很大，一旦被抓住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替罪羔羊，
而这个替罪羔羊，聂窈绝对会置于死地。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个小团伙显然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她们换了一个小腿发达的人，这人一撒手就往外冲，一冲出来，洗手间的门就会被关上。
聂窈蓄力待发，决心一定要逮住这个人，可就快碰到那人衣服的时候，一颗玻璃弹珠迎面砸了过来。
聂窈没能忍住大脑的眩晕和脑门的刺痛，原地停留了半秒，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洗手间的门被重重锁上。
第282章 炮灰
聂窈忍着痛过来拉开门，然而门外早已人去楼空，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如潮水般从教室里涌了出来，好奇的看着这个全身带着血渍，泥浆和臭味的女生。
她们目光交流、她们窃窃私语、她们偷偷拍照、她们远远地聂窈身边绕了过去。
聂窈也没有期待过能从她们那里得到一点关怀，走回洗手间拿起自己的书包，离开了学校。
她没有去找老师，周钰欣这么聪明一定早已想好了对策，所以要想为自己出气就必须另辟蹊径，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涂红的爸妈都是国家级举重运动员，两条胳膊特别的有劲，用那两条胳膊来揍人才真的带劲。
敲开涂红家门，涂妈看着全身脏兮兮、眼神里满是愤怒的人吓了一跳：
“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聂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涂爸和涂妈，平心而论她没有夸大其词，可涂妈依然无法接受：
“不可能吧，章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家小红不会做这种事的！她是最心地善良的，还经常去喂路边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聂窈没有过多的辩解，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她被淋的全身湿透的时候拍下的照片。
照片很糊，但是能依稀辨识别出涂红那张独有的大饼脸。涂妈无话可说，捂着嘴看着额头已经皱成川字的涂爸。
“去，把那个臭丫头给我叫回来！”
涂爸说话了，带着怒气。
涂妈赶紧走到去一边打电话，涂爸对聂窈说：
“章小姐请放心，如果这真的是涂红做的，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谢谢你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我，而不是学校老师，你请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聂窈莞尔一笑，带着丝丝凉意：
“你谢的太早了，我没说不告诉老师，我只是想先看你怎么处理。”
涂妈打完电话回来了：
“小红她马上就回来。”
然后走到聂窈身边：
“章小姐，要不我先带你去梳洗一下吧，得赶快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听你的嗓音都有点哑了。”
聂窈没有拒绝拿着书包跟涂妈去洗澡。聂窈洗了很久，因为头发丝里都是泥浆，冲洗了很久才把它们全都冲干净。
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涂红差不多也就到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聂窈说过_绝不放过她！
涂红一伙人还以为聂窈是躲起来哭鼻子去了，心里还在欢欣鼓舞，接到涂妈电话的时候，涂红才意识到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看到聂窈从家里走出来，涂红全身僵硬，十个手指抓的很紧。
“啪！！”
涂爸果然是举重运动员的手臂，手拍在茶几上，茶几上所有的茶杯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同学！还是欺负章小姐，你不要命了！！”
涂红不知道有照片还想狡辩：
“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在冤枉我！！！”
涂爸气的站起来，狠狠戳她的脑门，边戳边说：
“还敢撒谎！！还敢撒谎！！！还敢撒谎！！！！”
涂红又羞又痛，眼泪像玻璃珠一样滚下来了。
涂妈不敢去护她，可也心疼她，告诉她：
“章小姐都拍到照片了你怎么还撒谎呢！快跟你爸说实话！”
照片？！涂红是真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聂窈居然还能拍下照片，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该怕她。
她边抹着泪边说：
“真的不是我！洗拖把的水不是我倒的，玻璃珠也不是我弹得，我就帮忙拉了下门而已！”
聂窈嘴角抽笑：
“而已？
看来你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涂爸听懂了聂窈的意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对涂妈说：
“去把家法给我拿过来！！
今天一定要打到她知道错了为止！”
涂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涂妈赶紧推了下她：
“别哭了，赶紧跟章小姐道歉！”
涂红被人这样摆了一道，心里还想要留面子，犹豫了一下。
“你聋了！！让你道歉听不懂吗！！！？”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涂红走到聂窈面前，不情不愿的说：
“对不起。”
聂窈不跟她计较，问她：
“谁倒的水？”
涂红不能出卖朋友：
“我不知道！”
聂窈点点头，站起来看着旁边的涂爸说：
“家法在哪？需不需要我帮你拿？”
涂爸很是尴尬，对着涂妈吼道：
“需要吗？
是要我自己去拿吗！！？”
没办法，涂妈只好去拿家法，涂红见状赶紧拉住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撕心裂肺的说道：
“妈你别去！
我真的不知道！
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她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们一定会欺负我的！！”
然后向聂窈求情：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可如果我不帮她们，她们就会来欺负我！我不想向宋颜那样整天被欺负，所以才答应帮忙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帮她们欺负你了！”
涂红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聂窈说过，绝不放过她。
涂妈看女儿哭成这样特别心疼，帮忙求情道：
“章小姐，小红真的知道错了，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聂窈不为所动，坐回沙发上对涂红说：
“告诉我谁倒的水、谁打的弹珠、谁策划的一切，这样我才知道下一个该找谁。”
涂红哭的更伤心了，这要是供出来了，她在章华中学也呆不下去了。
所以不要轻易做恶，尤其不要成为做恶头目的炮灰。
第283章 正确反校园暴力的办法
涂红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涂妈心疼女儿也知道女儿的为难：
“章小姐，如果小红说出是谁幕后主使你又马上去找那个人算账，那那个人不就知道是小红告的密了吗，那今后小红在学校肯定也过不下去了！”
聂窈冷冷一笑，暗讽的说道：
“两位可都是国家级运动员，应该最懂责任和承担。”
涂妈还想求情，涂爸一拳捶在木质茶几上，几乎把茶几都要打碎了。
“费什么话！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他指着涂红的鼻子，狠狠的说道：
“赶紧给我说，到底是谁其实你这么做的！？”
涂红躲在妈妈后面泣不成声，确实是不敢说。
聂窈严乐于看这个好戏，都说运动员是最好胜、自尊心最强的，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国家级举重运动员在外人面前如何手刃自己的妻女。
涂爸是五大三粗的性格，平时虽然把女儿疼在了心尖上，可今天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也不好交代。
他也没再提家法的事儿，直接走过来一把从涂妈背后把涂红拉了过来，揪着她的耳朵说：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到底是谁让你做这种事？！是不是那个周钰欣！？”
涂红耳朵都被揪红了，疼的要命哭天抢地，涂妈心疼的拉着涂爸的手让他赶紧放开。
涂爸推开涂妈：
“你别管！！她就是被你给惯坏的！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涂红失去了后援实在是疼的要命，知道这劫反正是度不过去了索性承认：
“是！！
是周钰欣策划的！水是她倒的！！！玻璃珠也是她弹的！！！！！”
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她瘫软到地上哭得伤心欲绝怕的瑟瑟发抖，比起在聂窈面前丢脸、被爸爸暴揍，她更担心的是以后在学校的日子。
聂窈把被弄脏的书包丢到涂红面前：
“我可以不说是你告的密，不过东西由你赔，所有东西都要新的一模一样的。”
涂红喜出望外：
“真的？”
聂窈眼神坚定：
“信不信由你。”
涂红抹着眼泪打开书包，里面有被弄脏的校服，书、笔记本、还有各种文具，觉得要赔偿这些东西也不是太难。
“还不快去！！”
涂爸觉得这是个机会，大吼了一声，吓得涂红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她也不怕书包弄脏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就往外走，涂妈想陪女儿一起去，却被聂窈叫住了：
“阿姨我饿了，有吃的吗？”
涂妈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女儿，无奈地点头说：
“好，我马上去给你做，稍等一下。”
涂红家家境不算殷实，没有24小时服务的保姆，所以她只能饿着肚子、流着眼泪，一个店一个店的挨着找脏书包里的东西。
书、笔记本、校服都是学校发的，她就先打电话把这些东西定了，然后就去百货商店挨着找一模一样的文具。
等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她终于采购回来了，幸亏聂窈的文具不算多而且都是牌子货，相对比较好买。
她把买来的东西递给聂窈，聂窈看都没看一眼：
“校服和书呢？”
涂红回答说：
“校服是定制的，明天才能拿到，书和笔记本到时候我一起给你。”
聂窈并不满意：
“我说了，要一模一样，书和笔记本里的内容也要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不能有错。”
这就是要让他抄书的意思了，涂红气的咬牙切齿你又无话可说。
“至于衣服，直接赔我一件吧！听说你有一件张根硕亲笔签名的衣服。”
涂红哇的大哭起来，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偶像亲笔签名的衣服！！一向被自己视作珍宝，碰都舍不得碰的！
看到女儿这么被人蹂躏，涂妈也很有情绪：
“章小姐，我女儿今天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该赔的我们也一定会赔给你，不过你不是要一模一样的吗？为什么要我女儿的衣服呢？”
聂窈把被弄脏的校服拿出来对涂吗说：
“上面有我的回忆，新衣服有吗？”
“把那套衣服拿出来！！”
涂爸命令涂红照做，谁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哭也没用。
聂窈已经通知家里人来接她了，看到眼睛已经哭成核桃大小的涂红，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明天之内把书抄好放我桌上，内容很多，不过既然你这么仗义的帮她，也可以请她仗义的帮你一次。”
聂窈礼貌地跟大人道了别，坐上了车。拿出涂红新买的圆规，把她最珍爱的那件衣服撕个粉碎，在后视镜里快要看不见他们的时候扔出了窗外。
直到听到涂红那鬼哭狼嚎犹如失恋般的杀猪声后，她才算真正的心满意足了。
咳咳
感冒应该是加重了。
“章小姐您没事吧？我把空调开足一些。”
聂窈点头。
“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聂窈点头。
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更重要的是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一举扳倒那个处处与她为难的周钰欣。
“章小姐，”
聂窈一计将成的时候之后，司机小牛突然说话：
“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会不会是姓涂那家人打击报复啊？”
聂窈回头看了看，那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无证驾驶！
“不用理他。”
她努力控制想要上扬的嘴角，却无法控制早已欢呼雀跃的内心。
第284章 突然的相见
汫泰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再也不能安心的待在瑞士，不顾黎婕姗的反对直接回了国。
汫泰的外婆是最先知道他回国这个消息的人，所以缜密地采取了应急措施，一早就派人在机场等着，等汫泰一下飞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接了回来。
看到突然自作主张回国的汫泰，黎婕姗几乎是歇斯底里，她不是不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而是害怕最后连汫泰都会受到伤害。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汫泰答应不会露面，每天都在家里陪她，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回国的事。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外公的房门外面外，听到了黎婕姗跟外公的谈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王淳明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怪不得黎婕姗知道他跟自己联系后反应会这么大！
汫泰感觉整个世界都乱套了，雲曦不再是原来那个雲曦，自己也不是原来那个自己，所以黎婕姗让他不要在跟章家有任何牵连的时候，他答应了。
他从此过上了行尸走肉的生活，每天都觉得很迷茫，觉得前面的路一片黑暗，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直到今天他在校园的论坛里看到了全身被泼上了洗过拖把的脏水、额头渗着血、狼狈不堪又孤苦无依的雲曦，他混沌的世界里开始闪过一片惊雷。
他好想好想去她身边看一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他还在犹豫冲出房间、冲向车库，可黎婕姗似乎早有预感，已经在车库门口等着他了。
黎婕姗朝他走来：
“钥匙拿出来！不许你去！”
汫泰恳请道：
“我就去看一眼，不会被人发现的！”
黎婕姗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伸出了准备要接钥匙的手。
汫泰皱起了眉头，他不能忤逆黎婕姗的意思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慢慢松开了紧握着车钥匙的拳头：
“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汫泰摊开手露出了钥匙，可黎婕姗却有了犹豫，她在汫泰脸上看到了心疼、难受和不安。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对待感情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的认真，不让他去，他会一直无法安心的。
姓聂那个小丫头比自己幸运，小小年纪就遇到了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转身回了房间。
她是个嘴硬心软，她珍视每个人的真心。
汫泰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的雲曦湿淋淋的从学校出来，校门口并没有接她的车，正在犹豫要不要送她回家，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汫泰一路一直跟着她，明白了她杀鸡儆猴，反对校园暴力的聪明做法，心里也不由的放心了很多：
她很聪明的，她能照顾好自己。
虽然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可心里就是放不下，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看到她上了小牛来接她的车。
就算她已经平安上了车，汫泰还是舍不得走，还想远远的多看她几眼。
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疲惫，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在坚持每天按时上学，她的勇气和毅力令人钦佩更让人心疼。
她的睡眠一直不好，这段时间估计也是彻夜难眠吧，这样下去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看着她的背影，汫泰一路上都非常的担心，可是他的担心注定无法表达，因为他答应过黎婕姗不会再和章家人见面，而且就算他和雲曦继续见面，两人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看到小牛平安地把车开进院子，汫泰心满意足了，他调转方向准备往回走，心里面空落落的，好像有一个大窟窿。
他开车回家，一路上灯光昏暗，他在瑞士已经拿到了驾照，不算是无证驾驶，但是这段路很是弯折，驾龄尚浅的他还是非常的小心。
他开着车刚出一个急弯，前面马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吓坏了，赶紧踩刹车！
在距离那个人很近很近的时候，终于刹停了下来，汫泰当时手心里全是汗，远光灯的照耀下他看清那人的脸_标准的疯子的样子！
那人并没有被急速向自己冲来的车吓到、也没有因为车在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而感到庆幸，她从车头绕过，坐上了副驾驶。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汫泰是她，没有她那么淡定。
“我怕你会直接开走。”
聂窈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可是她更多的是愿意去相信他，相信他最后一定能停下车、一定能和自己说说话。
汫泰再也生气不起来了，如果她没有这样过激的行为，也许自己真的会假装没看见她，继续一个人落寞的躲在黑暗里。
“你什么时候下车的？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回家了的。”
聂窈回答说：
“以后玩跟踪，大胆一点靠近一些，要不然目标下车了你都不会发现。”
汫泰尴尬地抿抿嘴：
“我不是想跟踪你，只是…”
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过能跟雲曦见上面、说上话，所以当这个机会突然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还好吗？”
聂窈在汫泰还在思考如何把话圆下去的时候，问出了这个想问很久的问题。她一直觉得自己坚强、勇敢、无畏，可是遇到爱情后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胆小。
第285章 我会一直都在
“如果你指的是王淳明的事，他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很好。”
汫泰被聂窈突然的话题吓的一晃神，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呢？聂秘书的事你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吧？”
聂窈点头：
“嗯，她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提到这个话题汫泰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真傻，当初你在医院喊出程姨和雲曦名字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难怪你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我要是能早点发现你的秘密就好了，也许能让你过得开心一些。”
聂窈沉默不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隐瞒他这么久道歉。
“以后我该叫你雲曦还是聂窈呢？”
汫泰这个话题并没有恶意，可是也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看出了聂窈脸上的尴尬，汫泰解释说：
“我没有其他意思，不管你是雲曦还是聂窈你都是爸的女儿、都是我和源橙的好朋友。”
聂窈想了想，说：
“我更希望你叫我聂窈，那才是我的名字。”
汫泰点点头，笑了笑表示同意。
车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汫泰联系着如果顺口的看着雲曦的脸叫出聂窈这个名字。
“你还去瑞士吗？”
汫泰就回答说：
“会，我妈会跟我一快去，换个新的环境能帮她早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往事。”
这个回答不是聂窈想听到的，她的脸色更加暗淡下来。如果黎婕姗也去了瑞士，汫泰就更没有回国的理由了吧。
“阿欠！”
聂窈打起了喷嚏。
“感冒了吗？”
汫泰立马问道。
“你刚才被淋湿以后应该马上换衣服的，穿着湿衣服这么久当然会感冒的。”
然后一只温厚的手掌覆上了聂窈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我带你去医院拿点药吧。”
汫泰说完就发动了车。
“不用了，吃点药就行。”
确实没严重到要去医院的地步。
“那我送你回去，你回去后吃点感冒药，泡个热水澡盖暖和一点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好，就不要去学校了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汫泰边细心的嘱咐边开车往章家别墅去。
“好。”
因为珍视每一个跟他说话的机会，聂窈就连嗯、啊，哦，好这些单音字节都不想放过、都忍不住想多说几个。
汫泰继续着他的关心：
“今天的事多半又是周钰欣挑起来的，我会让佑衡去警告她让她今后不许再为难你了。
你今天做的很好，涂红的事应该能起到很好的杀一儆百的效果，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人，短时间内不敢对你做那样的事了。
可你还是要格外小心，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实在不行就先不要去学校了，你成绩这么好，就算在家里也一样能学习。”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
聂窈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想汫泰替她担心，可听了她的话汫泰很失落：
“嗯，是我瞎操心了，你这么聪明当然能照顾好自己的。”
聂窈看向他你跟他解释，可他却再也没看聂窈一眼，尽管知道聂窈在看他。
虽然汫泰的车速很慢，奈何这条路太短了，很快就把聂窈送到了家门口。
“这附近应该还埋伏有记者，我就不下车了。你回去一定要泡个热水澡，吃了感冒药在睡。”
汫泰嘱咐聂窈，眼神里满是关怀和不放心。
“嗯。”
聂窈点点头，却没有下车，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可还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回去吧，爸该担心你了。”
“你恨他吗？”
聂窈很认真的问他。
汫泰深吸口气，回答说：
“我有什么资格恨他，他这么多年一直善待我们母子，可我们却瞒了他这么大的事，应该是他恨我们才对。”
聂窈摇头：
“不，他很想你。”
汫泰咧嘴一笑：
“我也很想他，很想你们。可我不想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等你们的生活步入正轨，因该很快就会忘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了。”
聂窈左手拉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手腕。
“你不是不相干的人，从来都不是。”
汫泰收回右手，勉强的笑了笑：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也会一直记住你们的。
好啦，快回去吧。”
汫泰的逃避反而让聂窈鼓起了勇气。
“还能再见到你吗？”
第一次面对聂窈这么坦然直率赤裸裸的眼光，汫泰心里既感动又害怕。他想了想，回答说：
“窈窈，你是个很特别的女生，你很强大，所以不需要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
懂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聂窈感觉很受伤，点点头开门下车，正要关上副驾驶的门。
“不过，如果你的心偶尔也有想要脆弱的时候，请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会一直都在。”
有些东西也许会错过，但是永远不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