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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5章 王夫之的唯物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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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运河通南北,绿水悠悠,帆影片片,舟楫往来不断。

    岸边杨柳新抽芽,遥看草色近却无。鹧鸪声远,烟村如画,一派江南的初春美景令人陶醉。

    一支船队沿着运河南下,船上龙旗飘扬,黑衣玄甲的士兵肃立于各船的甲板上,眼神警惕地望着河岸。船队外围还有小形的鹰船警戒,往来的船只皆须避到岸边,让插着龙旗的船队先行。

    在中间的大船上,秦牧穿着黑色大袖交领常服,坐在船舱里,舱中画帘半卷,可望见两岸旖旎的风光。

    对面的王夫之盘腿坐着,正在侃侃而谈道:“学生以为,无其器则无其道、尽器则道在其中,终无有虚悬孤致之道。犹如没有车马便没有御道,没有牢醯、璧币、钟磬、管弦便没有礼乐之道一样。”

    秦牧听了说道:“然朱程理学却认为在器之外、器之先存在一个无形之上的精神本体,而农认为不对吗?”

    王夫之,字而农。秦牧对他十分看好,是以称其字以显得亲近一些。王夫之立即答道:“学生以为此乃是一种谬说。据器而道存,离器而道毁,这是必然之事。”

    秦牧含笑点头,接着问道:“那而农如何看待格物致知?”

    “回秦王,学生以为知源于行、力行而后有真知。行可兼知,而知不可兼行。”

    “嗯,照你这么说,那就是行是知的基础和动力。行包括知,统率知。”

    “正是。知行相资以为用,知而不行,不为真知,知之尽,则实践之。”

    秦牧请他干了一杯,继续问道:“而农怎么看朱程理学中存天理,去人欲的观点?”

    王夫之谈兴正高,毫不迟疑地答道:“回秦王,在一点上。学生认同卓吾先生的观点,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道德与人的生活欲求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物质生活欲求是人之大共,有欲斯有理,道德只是调整人们的欲求,使之合理的准则。”

    “哈哈哈.......”秦牧听了高兴啊,几千年来,中国所奉行的多是唯心论。这种思想很容易让整个社会群体脱离实际,热衷于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精神境界,而忽视了事物实际的运行道理,这极不利于社会的发展。

    这小看这件事。这是关系到全社会的整体意识的问题,如果不能让唯物主义成为整个社会主流思想,那么就是整个社会的思想体系都在沿着一个错误方向在发展;

    就象一列火车走错了方向,车上的个别人再怎么努力往后走。那也没济于事。

    甚至有可能被斥为异端,就象哥白尼、咖利略这些先觉醒的人一样,被作为异端活活折磨至死。

    但历史证明。如果没有这些被斥为异端的人,人类社会的发展可能永远停滞不前,人们会一直奉行着唯心论,没人去研究物质的变化、物理的规律,也就没有科学的蓬勃发展。

    想想吧,人类几千来,科学进步极为有限,为什么到了十八、十九世纪之后,就呈现出一种爆炸式的发展呢,原因只有一个,唯物论得到了社会的认同。

    正是出于这种认识,秦牧才如此处心积虑,要改变人们的思想,甚至在统一战争还没有完成之前,就开始着手这事。现在因为战乱,整个社会构架很乱,知识分子也正在反思,正是引导民众思想转变的最佳时机。

    如果等整个社会体系重新完成重组,稳定下来之后,要想改变就很难了。

    在这个时候,王夫之的出现,是秦牧的庆幸,至少让他有个伴了,不是孤军奋战了。以至于让他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旁边的韩赞周见秦牧与王夫之相谈甚欢,他也是眉开眼笑,王夫之是他一手安排过来与秦牧见面的,秦牧一高兴,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一番长谈下来,王夫之自己也是非常激动,现在,他的思想还不是主流思想,为很多人贬斥,没想到秦牧竟然给予了他如此高的评价,让他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有了秦牧的支持,今后他的思想极有可能大行其道,憧憬着将来,王夫之如何不喜。

    吹着江上微冷的春风,桨橹声声,碧波荡漾,放眼望去,河边已经有农人在翻耕田地,小牛犊在田间撒欢地奔跑,不是哞哞叫几声,新翻起来的泥块不时总会有些蛐蛐儿之类的虫子,几只鸟雀也不甚怕人,跟在犁后寻食,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就是一幅最美的田园画卷。

    秦牧收回目光,对王夫之笑道:“而农啊,把你的思想整理成一个体系,本王有一个最合适的去处给你。”

    王夫之恭敬地答道:“今日得见秦王,胜读十年书,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秦王但有差遣,学生自当竭尽全力,以报秦王知遇之恩。”

    “你去国子监任教吧,除此之外,大秦时报也交给你,本王给你这两个平台,让你把自己的声音放大,希望你能唤醒民众,让大秦民众的思想从朱程理学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学生...........死而后已。”王夫之异常激动,恭恭敬敬地给秦牧行起了大礼。

    能遇上秦王这样的君主,王夫之心中那份激动难以言表,要知道万历年间,和他思想相近的李贽,因提出“穿衣吃食,即是人伦物理”这样的唯物论,被多次迫害,最终被思想守旧的官僚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下狱,不久冤死狱中。

    这件事秦牧也听说过,可见唯物论刚出现时,并不只在西方才有迫害,在中国也一样。现在秦牧控制着大秦这列火车,他可以用强权给王夫之提供保护,让他去唤醒民众,而不会遭到迫害。

    或许有了他的强权作为保护伞,王夫之能更快地让唯物论成为中国的主流思想吧。

    自从打下江南,秦牧还没有来过,这次他在开春之际来巡视江南,首先是要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怎么说呢,这就象老虎,占了一块地盘后,要先去巡视一番,撒泡尿,拉堆屎,以证明这是自己的领地。

    这个嘛,说来不好听,但这个存在感是很重要的,有句话不是说了嘛,天高皇帝远,你不来显示自己存在,百姓就觉得是天高皇帝远,你来了,百姓见到你了,才会更有归属感。

    当然,他这次来江南,绝不仅仅是在显示自己的存在,北伐之所以滞步不前,是因为粮草不济,江南是最重要的产粮区,这次来,肯定要看一看江南的春耕筹备得怎么样。

    所以他每到一州,必定会停船查问当地官员春耕筹备事宜。

    除了春耕外,秦牧来江南还有三件事。

    其中一件是看看纺织厂办得怎么样,首批纺织厂主要位于扬州、苏州、松江、杭州这四府。

    船离苏州二十里,知府吴佳成才接到消息,匆匆带着当地官员迎出来,见面后秦牧首先问的就是纺织厂的情况。

    吴佳成是个五十来岁的人,微微有些发福,相貌很平凡,他诚惶诚恐地答道:“启奏秦王,苏州府如今已经创办七家纺纱厂,四家织布厂,另有配套的印染厂,扎棉厂等十三家,共计安置难民两万三千二百人,八成为妇女。”

    秦牧听了不置可否地说道:“吴知府请前面带路,本王要去看看。”

    “这.........秦王一路劳顿,龙体要紧,还是先进城歇息一下吧。”

    “不必了。”秦牧不等他说完,立即打断道,“看完了,本王才能安心歇息,吴知府请前头带路吧。”

    “臣,遵旨。”

    吴佳成额头直冒汗,秦王突然到来也就罢了,,一到就会提出去看纺织厂,事先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安排,万一不合秦王的意,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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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苏州工业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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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是明代官府织造业的中心,连上贡的龙袍,都是出自苏州。

    不过与松江府不同,苏州主要出产的是丝绸。

    秦牧一行来到城东,被派到江南来的户部侍郎许英杰,也匆匆赶来拜见,秦牧见他风尘仆仆的,便道了声:“许卿辛苦了。”

    许英杰也没想到秦牧会在这个时候下江南,乍见之下,神情有些激动,深深一拜答道:“臣不敢,秦王日理万机,还要亲自到江南来巡察,才是真的辛苦。”

    “好了,本王没有多少功夫在苏州逗留,许卿带本王去看看新创办的纺织厂吧。”

    “是,秦王。”

    苏州一带水道纵横,十分适合发展水力织布,这次创办的纺织厂都集中在东门外,类似于一个工业区,有好几条河道纵横其间,货运不但都可以通过舟楫往来,许多织机也是用水力带动。水力织布在明代中期就出现了,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厂区外头,秦牧发现这里有黄道婆的祠及塑像,便停下来看了看,问道:“吴知府,这是苏州府立的吗?”

    吴佳成连忙解释道:“启奏秦王,这是百姓自发立的,在江南,有很黄道婆祠及塑像,都是当地百姓出于感激,自发给立的。”

    秦牧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黄道婆这个奇女子,用她的亲身经历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只有走出去与外界交流。取长补短,才有进步啊。”

    秦牧看问题的角度总让许英杰感到新奇,一直以来,大家看到的都是黄道婆给江南纺织业带来的巨大进步,但很少有人去强调这种进步是怎么来的。

    实际上,如果没有黄道婆流落到海南岛的经历,她就学不到黎族的先进纺织技术,也就没有整个明代纺织业的大发展。

    但有朝一代,官方为了限制民众的流动,把人束缚在土地上。故意抹掉了黄道婆“走出去”这一点。

    现在秦牧不强调黄道婆给纺织业带了多少好处。只反而强调她的技术是怎么样的。这种看问题的角度,就连商人出身的许英杰也感觉到新鲜。

    “秦王所言极是,臣等一定牢记在心。”

    秦牧随后进去参观了“工业区”,里面共有十来间厂。都是与纺织相关的。有些厂房还在建设当中。有些快当的则已经开工,有织棉布的,更多的是产丝绸的。

    宽敞的厂房里。织机响个不停,在秦牧听来,这就是一部美妙的交响曲;

    经许英杰介绍,秦牧才知道,这其中最大的一家丝织厂竟是焦梦龙开的。焦梦龙和徐永顺他们,都是前明权贵,上次得秦牧授了个以正七品承事郎。

    这次秦牧要大兴纺织业,徐永顺很敏锐地从中看到了机会,于是与焦梦龙、柳昌祚、汤国祚、方一元、徐文爵等人一商量,决定投秦牧所好,变卖了家中不少田产,将资金投到了纺织厂上。

    除了焦梦龙外,其他人在苏州府、松江府也都开了纺织厂。

    听了这个消息,秦牧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卖田地办厂,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资本转移,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破格召见了正好在苏州的焦梦龙。焦梦龙可谓是欢欣鼓舞,激动得手都发抖了。秦牧甚至怀疑他这样子是装出来的,这厮在前朝好歹也是权贵,不至于得到一次召见就激动成这样子吧。

    扑嗵一下,焦梦龙一上来就跪下,连连磕头道:“臣,拜见秦王,秦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秦牧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道,“这次召你来,主要是要告诉你,放心办你的厂,只要如实纳税,其他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有人刁难。”

    “谢秦王。”焦梦龙又是三叩九拜才起身。

    秦牧随口说道:“办厂要想多赚钱,无非就是几点,不断提高产品的质量,增强市场竞争力。不断刺激工人的积极性,提高产量。还有就是降低成本,减少支出。而要降低成本最好的办法不是克扣工人的工资,而是提高生产技术,这才是长远之策,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靠克扣工人那几个小钱而没有技术创新,是十足的鼠目寸光的行为,这一点你们要牢牢记住,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秦王金玉良言,臣等一定牢记不忘。”焦梦龙一再拍胸脯保证,最后他迟疑地问道,“秦王,请恕臣冒昧问一句,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才收复福建。”

    “快了,这个你不用操心,管好你的厂子就行了。”

    焦梦龙见秦牧口气一冷,不禁惊道:“秦王误会了,臣问这个,主要是臣还开了个印染厂,秦王有所不知,印染离不开靛青料,此染料用于印染颜色经久不退,而且色彩鲜艳亮丽,有‘金梁缸’之称,一匹白坯布经染色之后,其价格可以增加一倍;而江南所用的靛青染料,主要来自福建;

    如今郑家割据福建,隔断了分水关和仙霞关,海路也不甚通畅,如今靛青料极为稀缺,价格昂贵,对江南的印染业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臣问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朝廷能尽快收复福建,好让商路畅通起来。”

    一匹白坯布用靛青料印染之后,价格可番一倍乃至几倍,这让秦牧很吃惊,也难怪焦梦龙对此这般上心了,这可是能让产值迅速番一倍的事情啊。

    这事秦牧记在心上了,但没有直接回答焦梦龙的问题,这关系的军事机密,福建肯定是要尽快解决的,但在没解决之前,这日程表不可能事先向焦梦龙这样的人透露。

    他这次南下,纺织厂只是顺路看了看,这方面他对许英杰是有信心的,其实不用他操心。他的主要目标其实就是福建。

    从厂区出来后,苏州知府设宴款待秦牧,在席间,吴佳成说道:“秦王,苏州大建纺织厂,这自然是好,可是这也会给当地百姓造成不小的冲击。”

    秦牧端起茶来呷了一口问道:“吴知府详细说说。”

    “启奏秦王,江南各地少人稠,因此家家织布,农闲之时,连男子也会一起织布,以补贴家用,江南各地几乎家家都有织机,纺纱织布是普通百姓一年中主要的营生之一。如今大办纺织厂之后,势必会对普通百姓之家造成不小的冲击,这事,朝廷还须预先有个对应措施才行。”

    吴佳成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他还不错,至少不是那种昏昏钝钝的官员,集约式企业化生产,能减少成本,提高效率,促进技术创新。对那些家庭式作坊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江南地窄人稠,如果百姓的纺织收入遇到冲击后,日子只怕会变得很困难。

    “吴知府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对策。”

    秦牧有什么对策?

    其实也没有什么对策,但江南原来这种散户的生产方式不利于整个产业的发展,改变是必须的,在改变的过程中,难免要承受些阵痛,这种阵痛未必是坏事,他可能被逼得江南百姓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逼着他们不得不走出去,这正是秦牧希望达到的效果。

    自古以来,中国人都太恋家了,没有人愿意走出去,这对社会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实在不行,到时还有一策,那就是移民。

    其实历朝历代开国之时,常常会大批移民。比如明初,就从江南大量移民实边。光是从金陵一带迁往云南的就多达二三十万人。

    现在北方因二十多年的战乱的饥荒,人口锐减,可谓是千里无鸡闻,收复之后,要想北方的民生尽快恢复,移民是非常必要的。这样还以同时解决江南人多地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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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07章 江南山渐青(求保底月票)

    ***

    春已半,江南山渐青,山下孤烟渔市散,柳边疏雨酒家深。

    红花洒落在青瓦上,瓦檐滴落的水珠在巷口的青石板上滴出了小水窝,那点点叮咚之声,带着唐诗宋韵,仿佛古老的岁月那头的回声。

    白色的马头墙上,偶尔能看到一枝茶花带着晶莹的水珠,伸出墙来。

    李香君穿着银线绣梅花桃红宫装,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腰间系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撑着一把油纸伞,轻盈地转出巷口,如同花枝般娇俏。

    跟在后面的秦牧轻唤道:“香君,慢点,瞧你的鞋子都湿了。”

    一路南来,秦牧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李香君独自在船上闷坏了,好不容易在苏州停留半日,她可以出来赏赏景,透透气,心情自在的她哪里顾得许多。

    天上飘着蒙蒙细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不时有些小水窝,她脚上那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已经沾满了水渍。

    她低头一看,嫣然答道:“不碍事,没湿到里面呢。”

    秦牧指指高柳下的小酒家说道:“走了半天,累了吧,咱们进去吃点东西。”

    李香君自是百依百顺,跟着秦牧往酒家走去,李式这些禁卫立即先赶过去清场,好在此时不是用餐时间,酒家里只有寥寥几个酒客。

    李香君到了屋檐下收起油纸伞,不想一缕春风吹来,檐外的柳丝轻拂,一串水珠滴在了她的俏脸上,她肌肤本就粉嫩如玉,沾上了晶莹的水珠更显得无比水灵。

    “这样好看。”秦牧呵呵一笑道。

    李香君皱了皱琼鼻,给他一个俏生生的媚眼儿,然后仰着脸蛋等着,秦牧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才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珠。

    “秦王真好。”若不是有旁人在场,李香君一定回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店家是一对中年夫妇,突然听到李香君对秦牧的称呼,手上一抖,差点打碎了茶杯.........

    秦牧俩人上了二楼,找了个当窗的位置坐下,这小酒家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黑漆四方桌,桌上一副青瓷壶杯。

    李式他们一个个警惕地在楼下守着。店家跟上楼来点菜,诚惶诚恐,方才虽然听到了李香君对秦牧的称呼,但他不敢跟着乱叫,只得小心地问道:“俩个贵人,小.......小店简陋,怠慢贵人了,不知俩位贵人要点什么?”

    秦牧问道:“你这店里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回贵人,小人这店里最拿手的菜是酒酿清蒸鸭子。贵人可要来上一只?”

    “嗯,那就来上一只,另外来上两个你拿手的小菜就行了。”

    “好哩,两位贵人请稍候。”店家见秦牧好说话。心情放松下来,高兴地下楼去了。

    窗外杨柳依依,烟雨蒙蒙,远远可以看到太湖上隐隐约约的船帆。近处小河上不时有乌蓬船驶过。石拱桥上长出青青的苔藓,处处透着一种恬静安祥,时光到了这里。仿佛就化作了绵软的清波,缓缓地流着。

    秦牧从窗外收回目光问道:“香君,还记得在会昌时教你的那首醉烟雨吗?”

    “当然记得。”李香君答完,一手撑着俏脸轻哼了两句,“雾般江南湿漉漉的醉烟雨,破晓湖光粼粼如许,我放下刀和笔,执菊站在这里,为了等到与你相遇.......”

    她唱起来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特别柔软,别有一番韵味。

    秦牧靠在椅子上,由衷地轻叹道:“我这终日奔忙,有时想想,何苦来哉!真想就带你们几个,在这平常街市间做个平凡人,听你唱唱曲.......”

    李香君嫣然一笑道:“秦王的心思,奴能理解,但有国才有家,如今天下还没一统呢,秦王可不能有隐居的念头,秦王要是累了,奴........”

    “奴怎么样?”

    李香君咬了咬红润的下唇,俏然答道:“不告诉你。”

    “呵呵........”

    俩人聊了一会儿,店家夫妇端上菜来,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香扑鼻,“两位贵人,这就是本店的招牌菜,酒酿清蒸鸭子,请二位贵人慢慢品尝。”

    秦牧拿起筷子挟了一筷,入口感觉味道真不错,忙对李香君说道:“香儿,快吃,真不错呢。”

    夫妇俩听了秦牧的夸赞,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称慢用,然后退下楼去。

    李牧和李香君在楼上对酌了一会,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店家夫妇的交淡。

    “当家的,我看咱们得把这酒酿清蒸鸭子改改名才行哩。”

    “娘子说的是,这秦王吃过的鸭子,怎么还能再这么叫呢。我想想,改叫清蒸秦王鸭,娘子说怎么样?”

    “不妥,不妥,这清蒸秦王连着读,怕是会犯忌呢。”

    “那娘子说叫什么好?”

    “当家的,不如直接叫秦王鸭吧。”

    秦牧听到这,真是哭笑不得,怎么说来说去,自己都和鸭沾上边了呢?

    李香嘻嘻直笑,不失时机地打趣道:“秦王开个画绣坊,一直在跟含烟说什么品牌效应,如今看来,知道品牌效应的可不光是秦王哩,秦王,这事儿奴觉得有趣,您别生人家的气好吗?”

    李香君软语相求,秦牧哪里还能有什么气,好吧,秦王鸭就秦王鸭,不过这一顿,你得给我打八折,不,五折;不然我可亏大了。

    俩人吃完饭后,又要启程南下,许英杰、吴佳成及苏州官员一齐来送行,秦牧对各人嘉勉了几句,便上船离开苏州。

    焦梦龙那番话,让秦牧攻打福建的心更迫切了,船队进入太湖后,他吩咐下去,一路不再停留,直接到杭州去。

    湖上雨细烟轻迷人眼,飘洒正潇然。船行在平滑的水面上,细浪吐寒花,烟浪远相连。秦牧躺在船舱里小憩,靠着姜黄色锦鲤锦锻的大迎枕,拥着云丝绵被。李香君坐在身边,帮他轻轻按摩着。

    “秦王,路上为什么不停了呢?”

    “先赶去看看水师训练得怎么样再说。”秦牧的手在她娇小玲珑的娇躯上无意识地滑动着,心中却在想着心事。

    看来郑家得尽快拿下来才行啊,当然,绝不仅仅是为了焦梦龙所说的靛青染料。郑家控制着海上商路,从日本到南洋,都在郑家控制之下;

    如果不拿下郑家,海上商路不畅,整个大秦就象被人掐住了大动脉一样,这怎么行?

    现在的问题在于,拿下福建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如何拿下郑家,如果让郑家那支强大的舰队退到台湾去。就算拿下福建,这海上商路依然还是被郑家掐着啊!

    李香君见他眉头紧锁,知道他在想事情,想起他在小酒楼说过心累的话。不禁心痛地说道:“秦王,先歇息一下吧,或许歇息一会儿后,就能想出好办法来了。”

    “嗯。那就歇息一会儿。”秦牧将她拥到怀里,李香君身体娇小玲珑,拥在怀里感觉十分舒服。还有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很好闻。

    “快把眼睛闭上。”李香君娇声威胁道。

    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郑家的舰队却又从脑海中跳出来,这支庞大的舰队,真是让人喜欢让人忧啊。

    如果能收伏这支舰队,无疑能让大秦如虎添翼,但若是不能收服,它却是掐着大秦大动脉的凶手。

    年前,他让顾容训练新招募的一万水军,这支水军驻地在宁波,日常的训练都是在海上。从这一点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就是为了对付郑家舰队所准备的。

    一直以来,想到郑家数以千计的战舰,秦牧总觉得大秦水师还太弱小,又没有海战经验,一直不敢让水师去和郑家作战。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总想把水师打造得象郑家一样强大,再去决战。这种想法或许错了。

    其实海战和陆战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只要谋划得好,同样可能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毫无疑问,现在的郑家舰队是强大的,也是骄傲的,如果在海上作战,他们肯定不会把大秦的水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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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说到这我的眼眶很不争气地红了,你们或许很难理解........我从11年写书,**丝的生活很苦,将近五年了,夏天汗流浃背,冬天冻得双手长满冻疮,抽劣量香烟,有时靠白面包度日,日复一日地码字,如疯如癫地构思,但成绩一直很惨淡,我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躲在房中歇斯底里地嚎叫.....之后,又重新坐下来,继续日以继夜地码字,差不多五年过去了,第一次能冲上月票榜单,别人或许觉得分类第六没什么,轻易就能做到,但我为了这一步,却苦苦等待了近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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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船上乐事

    ***

    这次秦牧南下,带了庶吉士司马凯、金磊,还有兵部侍良顾君恩,大理寺卿杨慎,吏部右侍郎史春秋,刑部郎中林继海,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仇秉章和六名巡察御史。

    当然,秦牧每次出京,夜不收正副使肯定要有一个跟随的,这次随秦牧南下的是副使燕高飞,以及有毒秀才之称的指挥佥事何宁宗。

    总的来看,随秦牧南下的阵容还是很强大的,只不过一路上,这些人并没有随在秦牧身边,而是各走一府,分开巡视。

    江南和湖广一左一右,是大秦的两个粮仓、钱袋子。

    湖广象一片新开垦出来的沃土,已经经营了两年,而且是秦牧影响力最大的地区。

    而江南的情况相对湖广要复杂得多,这里不但是东林党原来的根据地,原来的官绅构架也还有一些残留,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加以梳理才行。

    解决郑家的迫切感,让秦牧一出苏州,就传旨让顾君恩等人赶去杭州碰头。

    一路上,秦牧不再停船,在船上他要处理的军政事务比较少,有较多的空余时间用来看书,开始他看徐光启的著作,后来看朱舜水等人的,其中一些人的观点让他极为震撼。

    比如万历年间福建道御史钱一本曾提出:“大破常格,公天下以选举。”按他说来,那就是要打破常规,以选举的方式以达到政治上的“公天下”。

    嘉靖年间的何必隐提出:“君臣相师,君臣相友,相友而师”这是一种君臣平等的诉求。

    也有提出“有天子而若无,则无天子而若有,主虽幼,百尹皆赞成治之人,而恶用标辅政之名以疑天下哉?”这是典型的君主立宪制思想。

    对外来事物的态度方面,徐光启提出:“欲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必须翻译,令彼三千年增修渐进之业,我岁月间拱受其成。”

    同时他还认为,数学是百科之母,比如他说数学是机械工程学的基础时提出“精于度数,能造作机器,力小任重”,制作各种机械,“以供民用。以利民生”

    朱舜水则有这样的话:“世人必曰:‘古人高于今人,中国胜于外国。’此是眼界逼窄,作此三家村语。”,对那些沉浸于天朝上国,自高自大的思想给予了批判;

    在治学方面,朱舜水还有提出“实理实学、学以致用”,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

    被称为浚川先生的王廷相说:“学者于道,不运在我心思之神以为抉择取舍之本,而惟先儒之言是信,其不为函关之鸡者几希”他这是把那些惟先儒之言是信的人嘲笑成函关之鸡。

    他甚至还提出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念:“天地之生物,势不得不然也,天何心哉?强食弱,大贼小。智残愚,物之势不得不然也,天又何心哉?”

    看了这些人的著作和思想议论。秦牧不禁为之汗颜。

    一直以为明代的思想受朱程理学的束缚,很保守,很封建,结果人家连“选举制”、“君主立宪制”都有人提出来了。

    如果不是满清入关,大搞文字狱,大搞奴化统治,让这些相思一步步发展起来,中国会是什么景象呢?

    “秦王,怎么了?”见他露出一脸自嘲的的笑容,正在沏茶的李香君好奇地问道。

    秦牧很想说,作为一个穿越者,我“out”了。但出口时却变成了:“今日春光明媚,风和日丽,万物生机盎然.......香君,来过,让本王亲一下。”

    李香君俏然白了他一眼,从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里取出些君山银针茶,入到和田白玉茶盏中,沏上水。

    然后麻利地在小几上摆开桂花糖蒸栗粉糕、奶油松瓤卷酥、香杏凝露蜜等几样糕点,她动作温柔而流畅,那玉质纤纤的十指如有灵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美感。

    头上的坠珍珠流苏金玉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柔地晃动着,衬得云鬓如黛,玉面生春,说不尽的婉丽清扬。

    这次秦牧出京巡察,是王后杨芷安排她跟来侍候起居的,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李香君自是百倍珍惜,一路上把秦牧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官员们对明朝的太监心有余悸,秦牧不喜用太监这一点,一直是大秦官员夸他“圣明”的重要原因。大臣们也是支持宫中美人跟在秦牧身边侍候生活起居的。

    不用担心外在的压力,又能朝夕跟在个郎身边,这一路行来,李香君的心情极好,这心情一好,那本就粉嫩的肌肤更是水灵灵的,透着健康的红润,真个为明丽不可方物。

    她挟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塞到秦牧嘴里,笑嫣嫣地说道:“看还不能塞住你的嘴巴。”

    “还是乳酥好。”秦牧指着小几上奶油松瓤卷酥,目光却落在她的酥胸上。

    “嘻嘻......”李香君故意挺了挺自己的酥胸,脸上尽是俏皮之态,直到秦牧伸出魔爪,要一探巫峰,她才轻盈地躲开。

    “香君,别调皮,过来。”秦牧瞪着眼威胁道。

    “就不过来!”

    “那本王可停船上岸逛青楼了哦。”

    “这样的事自有御史言官们管,奴才不管你哩。”

    秦牧嚼烂嘴里的栗粉糕,吞下,以无奈的语气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未见君子,惄如调饥......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李香君听着先是一怔,接着以袖掩面,笑得花枝乱颤。

    秦牧吟的这些诗句,都是出自《诗经》。

    前四句出自郑风.野有蔓草篇。描写的是绿草青青的野地里有一个婉丽清扬的女子。

    中间两句出自周南.汝坟篇。描写野地里一个女子渴望男子来欢爱,如饥似渴的样子。

    后面三句出自郑风.蹇裳篇。大致意思表达的是你不理我,我就不能找其它人了吗?

    这三首诗被秦牧移花接木拽到一起,意思还挺连贯的,就象说一个美丽的女子,因欲求不满,转而恼羞成怒的样子。

    “秦王好生幽怨,奴可听不下去了.....嘻嘻.....嘻嘻.......”李香君笑得体儿发酥,软软地靠在船窗下,窗外的江花也不及她娇美。

    秦牧见她笑得欢,也忍不跟着笑起来,说实话,刚才看了那些书后,他的心情也是真的好。

    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与鲁迅描写的清末的知识分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孔乙己那样的迂腐文人或许有,但绝对不是主流,很难想象,在明代就有中国文人提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念了。

    一味强调“中国胜于外国”的思想更是被讥笑为眼界逼窄、村夫愚见。

    想想到了乾隆见英国使者时,反而说出“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的话来,秦牧就觉得更加可笑。

    他把韩赞周唤进来,让他去下令加快行船,以求快点赶到杭州,这世界,大有可为啊!

    下完命令,他对李香君说道:“香君,你说,我用美人计对付郑之龙怎么样?”

    “嘻嘻.....人家郑芝龙未必‘惄如调饥’呢,秦王用美人计,不一定就管用。”

    秦牧哈哈笑道:“那是他没有见到香君你,要是见了,也一定惄如调饥,香君,本王决定了,你就做我大秦的西施吧,本王把你送给郑芝龙,你去迷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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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宁波印象

    ***

    秦牧一到杭州,稍作一夜休息,又带上司马凯、金磊、杨慎、顾君恩,史春秋、林继海等人一同赶往宁波府。

    宁波原来叫明州,洪武十四年才改成宁波府,在宋代宁波一直是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当时的明州市舶司是宋代三大市舶司。

    特别是南宋时期,明州市舶司的关税收入占当时南宋王朝财税收入将近三分之一。

    郑和七下西洋时,也曾把宁波港三江口桃花渡一带作为主要造船备料的基地。

    现在大秦同样在三江口桃花渡设有大型造船厂。

    所谓的三江口,是指甬江、姚江、奉化江三条江水在宁波汇聚的地方,三江在宁波汇合后,形成一条可通行大船的河道,向东从定海卫入海。

    顾容的海军就在宁波外海训练,秦牧赶到宁波府后,先府衙二堂招开了一次会议。

    首先由有毒秀才之称的夜不收都指挥佥事何宁宗负责介绍郑家的情况。

    “如今各国往来的海舶,凡不得郑氏令旗,不能来往,每艘商舶郑家例征二千金,光此一项,郑家岁入以千万计,富可敌国。”

    “与此同时,郑家自有船只总计三千之数,往来日本、吕宋、暹罗、淡马锡等地与夷人交易,所赚金银,不计其数。就连郑氏家族手下其他成员,亦富可敌国,比如守金门的堂侄郑泰,家资就不下于两百万两。总之富至千万,少者百万。”

    “西夷各国不产蚕,唯有贩运我国之丝回去,能织精好缎疋,服之以为华好。是以中国湖丝百斤,在国内售价值百两者,至南洋便已得价两倍。甚至数倍。而江西瓷器、福建糖品、果品诸物皆诸夷所嗜好。郑家凭借此些,岁入实比我大秦全国赋税收入还多。”

    实际上大家早就知道郑家富可敌国,但是经何宁宗娓娓道来,还是不由得暗暗乍舌。

    秦牧也叹道:“有郑家在,我大秦就始终象被人掐着脖子,南宋岁入过亿贯,其中至少有半数是海贸收入。

    我大秦不说岁入五千万两,哪怕是是从中收入两千万岁,那就有大把的银子投到民生上去。

    前明实际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啊,隆庆开海之后。数以亿计的金银通过贸易流入在中国,大明朝廷却天天在哭穷,只能不断向穷苦百姓加饷;

    前车之鉴不远,我大秦绝不能步前明后尘,这海贸权不但要尽快拿回来,而且要牢牢控制住,绝不能沦为少数人谋取暴利的渠道。”

    听了秦牧的话,顾君恩等人心有戚戚焉!

    自隆庆开海之后,不计其数的金银流入大明。却不是流向朝廷,而是被私人瓜分了,使得民间百万巨富比比皆是,而明廷却穷得皇帝的龙袍都得打补丁。

    很显然。秦牧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再次重演了。

    听了秦牧的话,身为大秦海军副提督的顾容,无疑是压力最大的,他迟疑道:“秦王。只是咱们的海军刚刚成军,还缺少训练,若贸然与郑家舰队决战。恕臣直言,只怕没什么胜算。”

    目前的大秦海军已有两万五千兵力,但原来的那一万多人一直都是在长江游弋,缺少海战经验;

    而刚招的这一万人,多数人倒是作为水手出过海,见过风浪,但经历过大型海战也不多。

    真论起来,只有顾容那两三千原班人马有过海战经验。

    秦牧扫向顾君恩、杨慎等人说道:“敌强我弱,诸位有何良策取胜?”

    司马凯想起秦牧曾有意联合荷兰人夹击郑芝龙的构想,于是说道:“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臣以为自应先伐谋、伐交。荷兰人虽然指望不上了,但澳门葡萄牙人和吕宋的西班牙人,还可以利用一下,臣以为,许以西夷一些小利,利用其夹击郑家实为不难。”

    吏部右侍郎史春秋对此持反对意见,他说道:“秦王,臣不敢苟同司马大人的策略。西夷在明末经常犯我海疆,绝非善类。臣以为在我朝海军实力还尚且弱小之时,引西夷夹击郑家,这无异于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与其如此,还不如留着郑家。”

    金磊也说道:“臣赞同史侍郎的意见,引西夷夹击郑家,不但有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之嫌,而且用时良久,难以协调,且郑家多年来积累了数以千万计资财,引西夷夹击郑家,就算获胜,郑家所积累的资财也极有可能落到西夷手上。”

    秦牧听了,不禁看了金磊一眼,这家伙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秦牧早就扬言要联合荷兰人、葡萄牙夹击郑家,但一直没这么做,最大的个原因就是郑家积累的金银财宝。

    郑家控制日本、南洋商贸多年,说他家积累的财富少于三千万两的话,秦牧绝对不信。

    这些财富在郑家手上,它跑不了。如果落到西夷手上.......秦牧不由得想起慈禧那个老太太来,这和慈禧的“宁予外寇,不予家奴”有什么差别?

    秦牧说道:“既然大家不同意联合西洋人夹击郑家,那么有什么办法?”

    杨慎开口道:“秦王,福建山多地少,物资有限。郑家与日本以及西洋人贸易的商品,主要还是依赖江南出产。如果我大秦禁止商品进出港口,一定会给郑家造成极大的损失,郑家军士气必定低落。再者,郑家也并非铁板一块,郑森、施琅、童海峰等人并不认同郑芝龙的做法,从这些人的表现不难猜到,郑家军中定然有不少士兵也是不愿离开家乡迁往福建的。到时我朝再加大对郑家内部的分化拉拢,定能事半功倍。”

    经济制裁这一套,并非后世的山姆大叔才会使,早在明代,就曾对日本实施过“经济制裁”,禁止商人与日本贸易。

    如果是慢慢经营,杨慎这一招对龟缩福建的郑家还是很管用的,但经济制裁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而且见效缓慢,实在不合秦牧的意,因此他沉吟着不置可否。

    第一天的商议,大家一时都没有提供什么好的办法,秦牧只得宣布暂时散会。

    随后带着牛万山和李式等侍卫,在顾容和知府曹卫君的引领下,在宁波城中逛了一下。

    曹卫君一边引路,一边给秦牧介绍道:“宁波府城是元末由刘基主持修建的,城墙周长18里。墙宽三丈余,共设东渡、灵桥、长春、望京、永丰、和义六座城门。后嘉靖年间为了抵抗倭寇,知府张正和又曾大举修缮过,城墙加高致两丈六尺,各个城门外又加建了月城;

    如今城中有人口三十六万,其中经商或操舟为生者超过四成,另有从事手工,货运等行业的超过两成,从宁波销往海外的商品。主要有瓷器、陶器、丝绸、布帛、书籍、漆器、乐器、伞、梳、扇、茶、糖、酒、米、盐、药材等。

    国外进入宁波的商品则主要有珠宝、香料、药材、日常用品、事需用品等几个大类。其中珠宝类有金银、象牙、犀角、珊瑚、玳瑁、翠羽、玛瑙、猫儿眼等;

    香料类有沉香、**、龙涎香、蔷薇水、檀香、笺香、光香、安息香、生香、麝香木等;

    药材类有苏木、阿魏、肉豆蔻、胡椒、丁香、木香、鹿茸、白豆蔻茯苓、人参、麝香等;

    日常用品吉贝布、番布、高丽绢、绸布、松板、罗板、席、乌婪木折扇等。军需用品类有硫磺、日本刀、皮货、筋角等。”

    曹卫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见对宁波的商留情况是很熟悉的,秦牧听得频频点头。放眼望去,街市间车船往来,络绎不绝,人声喧嚣。繁华程度几乎不亚于京城金陵。

    曹卫君叹道:“秦王,若不是与福建郑家有冲突,往来的商客更多。宁波在籍户口人三十多万,但实际上常年往来宁波的商人加起来,超过一倍。城中有蕃坊,来自波斯等地人夷人聚居其间,人数多达两万。”

    秦牧边听边走,不久后登上东门城墙,放眼望去,城中三江交汇,绿波清澈,沿岸柳绿桃红,风景如画。

    城东大河滚滚朝大海奔去,河上船行如织,帆影片片;城内城外,人声入云。

    西南的城墙上有一座三层高、八角屋檐的木结构的楼阁,那巍峨的气势引了秦牧的注意。

    曹卫君立即就说道:“秦王,那是庆云楼,是前明宁波海道副使王应华修建,楼中置有大钟,与城内鼓楼遥相呼应,外敌若从海上来,庆云楼上即敲钟示警,鼓楼海曙楼相呼应,以此通知城内军民作好战斗准备。”

    秦牧初时见庆云楼建得高大巍峨,胜似岳阳楼,还以为又是哪个官员搞的面子工程呢,没想到竟然是军事警报用的。

    “秦王请看,那就是海曙楼,取唐人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秦游望》诗中‘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之句意。”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秦牧喃喃地念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着市舶司的事,因为刚打下不久,大秦在宁波还没有来得及设立市舶司,贸易之事,还是由宁波府兼管着,这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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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前车可鉴

    ***

    在中国,宋代的海上贸易非常成功,尤其是南宋时期,每年的海上贸易为南宋朝廷贡献了数千万贯的财税收入。

    明代的海上贸易有增无减,但因为明朝长期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庞大的贸易额并没有给明廷带来多少收入,只肥了沿海的官绅和走私商人。

    主管海上贸易的市舶司,也是设了罢,罢了设,反反复复,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连贯的管理机制。

    秦牧站在宁波城头上,向东遥望大海,心中计算着尽快重设市舶司的事宜。

    宁波知府曹卫君说道:“有明一代,海寇越禁越多,到嘉时为祸之烈,已到举国不安的地步,为了应对倭寇,明廷用兵以百万计,费金钱不计其数。在沿海地区,发生这样规模的战争,确实可以称前所未有之变矣。

    隆庆以后,虽然开放了西洋贸易,但日本一直被禁止往来贸易,至明亡不变。万历二十一年有官员要求开放宁波口岸,但受到宁波籍阁老沈一贯抵制。

    万历二十七年,恢复了浙江市舶司,但仅是国内贸易稽税机构。与南宋时期的职能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如此,由于民间贸易的强烈需求,宁波府的海贸还是十分繁荣。

    如今我朝尚未设立市舶司加以管理,加上与控制着海上航道的福建郑家有冲突,宁波的海贸不但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而且也缺少管理,情况比较混乱,臣正准备上书朝廷,请重设市舶司加以管理。”

    其实大秦的官员从秦牧大兴水师,还将水师改为海军这些举措中,不难猜测秦牧对海贸的态度;

    作为历代最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的宁波府,曹卫君对此更是上心。在这方面花了很多心血,在秦牧面前侃侃而谈,不但对各种商品如数家珍,对市舶司的构架及管理方面,也很有些独到的研究。

    城上东风正紧,吹得各人的衣袍飘拂不定,秦牧那黑色王袍上的金龙振振欲飞,放眼回望,一壕春水半城花,烟柳暗千家。

    河上舟楫往来忙。岸边渔翁垂钓闲,欸乃一声山水绿。岩上无心云相逐。这就是宁波,有繁花似锦,有商贾如云,有闲云野鹤,有叫卖声声。

    秦牧手按着剑柄,一面沿着城墙徐行,一边说道:“明代的市舶司没有起到良好的作用,我大秦要效法。只有效法宋代的经验,有关宋代市舶司的情况,曹知府想必也有些了解吧。”

    曹卫君立即答道:“启奏秦王,对此臣略知一二。”

    “好。你说说。”

    “有宋一代,一直是鼓励商人从事海外贸易的,从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开始,宋廷就开始在宁波等地设立市舶司。负责海外贸易的管理和征税。

    但凡出海的商船,须经市舶司查验货物,缴纳商税之后发以出海的关防凭证。若没有市舶司的关防凭证,一但被缉获,则没收商品,并处以重罚。

    他国入港的货物,在哪个港口登陆,贩运来的货物,如何处置都有明确规定,所有商品需经市舶司查验证税,方可上岸交易。”

    秦牧听得很认真,因为宋代的市舶司制度是非常成功的,它为宋廷带来了十分可观的收入,对此,秦牧可以说是垂涎三尺啊。他接着问道:“在征税方面,宋代的市舶有何规定?”

    “回秦王,宋代市舶税课征制度分为三方面:抽解,禁榷,博买。制度条文具体,细化。比如,再抽解的过程中,货物要分粗细,就此分两种不同的税率。各种货物入港也有详细规定,以调节各类商品进入港的数量。同时,限制一些商品出海,比如铜钱、铁器、粮食以及军需用品等等。”

    秦牧听了非常感兴趣,就他所知,在后世关税作为三大税种之一,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它以税率的高低调节进出口贸易,从而影响国内经济的发展方向、规模与速度,进而影响物价稳定的程度。

    曹卫君说得虽然不算很具体,但很显然,宋代的关税已经初步具备了调节进出口贸易的功能,这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

    秦牧接着问道:“曹知府具体说说宋代是如何管理市舶司吧。”

    “在行政管理方面,宋廷设在提举市舶使、判官和监官等职,前二者或专职,或兼职,后者则为专职。

    由于市舶司官员每天涉及到大量财货往来。宋廷在市舶司官员任用方面,也特别主意,通常是选用那些正直清廉,招徕得力的官员;

    并规定兼任市舶使的官员必须是少卿以上官职,市舶库监管人员必须由未犯过赃私罪的文武官员担任。不得破格差注初官、避亲嫌、避本贯、避置司州等限制条款规定。

    对贪污、渎职和横征暴敛者,则予以严厉惩处,如降官职、除名、勒停、冲替、罢官职、延长磨勘期限等惩罚。

    除此之外,宋廷还制定严格的考核制度,市舶司官员须到京城供职一定的期限予以考察,考察合格后才可出任市舶司官职。

    如在市舶司任满三年确实廉洁谨慎,没有触犯相关规定,经巡察御史查核,再由本路转运副使奏保,给予奖励,官员任满,必须上缴在任期间的征税册籍,以为考核之用。

    为了鼓励市舶司官员,促进海外贸易的发展,还规定官员在任期间,关税收入按规定无缺欠者有奖,超额完成者,更是予以重赏。

    比如真宗天禧四年规定,市舶司官员征收抽解额能递年按要求完成,则可转官,优加任用。徽宗政和五年又规定,招徕舶商、舶货及抽买宝货数量有明显增加,准予转升一官。高宗绍兴六年下令,凡招徕番商舶货及抽解和买生息增加的,可以补官递升,并有赏赐。”

    秦牧听得频频点头,这些经验都是非常值得借鉴的啊,他当即对曹卫君说道:“你把这些整理一下,管快给本王上一份具体的条陈。”

    曹卫君脸上难掩喜色,连忙深深一揖道:“臣,遵旨。”

    海上贸易是郑家的主要财源,现在双方虽然有冲突,海外贸易受不免受到影响,但郑家并没有完全切断海上商路,因此尽快设立市舶司是非常重要的;

    市舶司不但可用于管理海外贸易,其实也可以用来影响郑家的财源,如果无法迅速收伏郑家,到时就可以利用市舶司作为手段,打压郑家。

    尽快设立市舶司不但与对付郑家不冲突,还能起到不小的辅助作用。

    随后秦牧与随行的官员在东门一家酒楼用过午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坐上战舰出海,顾容的海军提督衙门虽然设在宁波城,但被秦牧命名为“东海舰队”的母港实际上是在舟山群岛中的双屿港。

    舟山有个六横岛,六横岛分上庄与下庄两大岛屿,双屿港就就在其中,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易守难攻。

    明嘉靖年间海上走私商人王直联合倭寇盘踞于此,大肆走私货物,或者抢劫商、渔船。当时明廷实行禁海政策,双屿港在王直等人的经营下,赫然成为整个东南亚最大的走私贸易基地。

    嘉靖二十七年四月初七巡抚朱纨遣都指挥卢镗、海道副使魏一恭等,率战船380艘、兵6000余,进击双屿港,焚艇35艘、舰42艘,擒海商头目李光头、许六、姚大等,毁所建营房,双屿港才被废除。

    秦牧为了迅速增强东海舰队的战力,可谓是用心良苦。将船队的母港选在双屿港,势必会增加军队补给的难度,但为了舰队更快地适应海上作战,秦牧宁愿耗费大一点。

    如果继续将船队的母港选在内河港口,那海军还能叫海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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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让领导先走(求推荐)

    ***

    按照大秦海军的编制,每营海军编2哨,共510人。配大、中、小战船10艘,装备红夷大炮4门,千斤佛郎机炮40门,碗口铳(小型火炮)30门,火绳枪500支。

    东海舰队目前共编20营,按编制应该配备大小战船200艘。

    但除了岳阳造船厂早就开工外,龙江、杭州、宁波的造船厂都是刚开工没多久。战船生产还跟不上,东海舰队的战船数量缺口还很大。

    现在只有八百料福船4艘,四百料福船18艘,另有唬船、鹰船、沙船等小号战船107艘。

    秦牧坐船入海,舟山一带岛屿密布,暗礁众多,海况十分复杂。船只沿着舟山大岛西侧南下,航行小半日,来到六横岛;

    六横岛又分上庄岛与下庄岛,双屿港就位于上庄岛也下庄岛之间,是一个天然避风良港。岛上有住民,开垦有良田;

    岛屿中部山峦起伏,,林木郁郁葱葱。远处有翔鸥在海天间隐现。

    在六横岛与佛渡岛之间,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二个岛礁,相向而立,这就是岛上人所说的“双屿门”,双屿港即由此得名。

    习习的海风吹得风帆鼓鼓的,船速非常快,秦牧等人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得衣服直贴在身上,感觉十分凉快。

    顾容欣然地说道:“秦王请看,两侧山上的炮台差不多都修好了,装有红夷大炮和千斤佛朗机炮,若有来敌,想要进入航道,光这两侧的炮台,就会让敌人吃透苦头。”

    秦牧听了,淡淡地说道:“顾提督,本王其实不想修这些炮台的。一支海军,如果要依靠岸炮来保证安全,它也就称不上海军了。现在东海舰队刚建立,情有可原,但本王希望有朝一日,这些炮台能成为摆设。”

    顾容一惊,连忙洪声说道:“秦王训示,臣定会牢记终生,并拿脑袋保证尽快让东海舰队成为一支真正的海军,将所有敌人歼灭于海上。”

    秦牧吹着海风。望着四周的山岚,心中颇为感慨。

    在明朝禁海期间,双屿岛曾长期成为整个东南亚最大的贸易港口,当然,是走私的。

    来自美洲、欧洲、日本的白银、胡椒、檀香、珍珠、皮货等源源不断运到这里,以换取中国丝绸、布匹、瓷器、药材和茶叶等。

    而当时,沿海一带的人都将双屿港视财富的来源地,就算没有本钱从事贸易的人,撑一叶之艇。送一瓜,运一罐,率得厚利……三尺童子,亦知双屿为衣食父母。

    现在。大秦没有海禁,商人可直接上岸交易,这个因海禁曾经无比繁华的天然良港也成了大秦东海舰队的母港。

    秦牧乘坐的舰船到达双屿港北面行道口时,已是黄昏时分。刚好看到郑四海以及被提拔为东海舰队都指挥佥事的张名振率领舰队出海训练回来;

    但见上百艘大小战舰从六横岛东侧绕过来,帆影如云,船头犁开一条条白色的海浪。极为壮观。

    “打旗号,命令船队减速!”顾容大声下令。

    桅杆上的旗手打出旗语后,两里外的舰队立即以旗语回应,同时开始减速。

    让领导先走,这是必须的!

    港内的条件还比较简陋,只有一些刚修建的营房、仓库及炮台,这没什么好说的。

    秦牧与顾君恩等人都一起住在普通营房里,晚上与普通士兵一个锅里舀食,辛辛苦苦训练了一天的士兵见了,自然很感动,万岁声不绝于耳。

    晚上秦牧招集营指挥使以上的官员议事,议题还是怎么才能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打败郑家舰队。

    码头上的海涛声一浪一浪的传来,山上的夜鸟叫声也时有所闻,甚至还有听到营房里士兵的鼾声。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账里,就是听不到一个人发言。

    秦牧一扫二十个营指挥使以及都指佥事张名振等,发现各人表情都很严肃,一个个正襟危坐,十分拘谨,他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轻咳两声说道:“各位将军不必拘谨,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出来,就算说错了本王也不会怪罪,如果所献的计策可行,本王定有赏赐。”

    顾容也急了,向秦牧请罪后,破口大骂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熊样,平时屁话那么多,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秦王问你们话呢!”

    第一营指挥使石大生原是顾大当家手下得力干将,听了顾容的话,他小声嘟囔道:“在秦王面前,谁敢胡乱放屁,不怕薰着秦王嘛.....”

    这厮身为第一营指挥使,坐得比较靠前,秦牧自从跟傅青主练了内功后,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石大生的小声嘟囔竟被他隐隐约约听到了。

    他暗暗好笑,这些家伙一个个正襟危坐,看上去就象是军校出来的,但实际上,很多人与顾容一样,都是海寇出身,有些狗肉上不上席的味道。

    秦牧干脆指着石大生说道:“你是第一营指挥使,你先说。”

    “我?”石大生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发现自己失态后,连忙起身敬以军礼,他大概是一时不知说什么,憋得一张黑脸变成了红面,最后噗哧道,“启奏秦王,臣觉得郑家没什么可怕的,打过去就是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声东击西.......”

    估计怎么声东击西他也没想好,说到这卡壳了。

    秦牧呵呵笑道:“不必着急,想好了再说,怎么个声东击西?”

    石大生那张黑脸更红了,纳纳地说道:“启奏秦王,臣以为.........臣以为可以把郑家舰队引回福建,咱们再去偷袭台湾,这就是声东击西,这样郑家没了台湾的退路,咱们用陆军打下福建后,他就无路可退了。”

    秦牧轻咦一声,但没有表示什么,然后目光扫向其他将领,最后停在都佥事张名振身上。

    张名振原是明军台州石浦游击将军,石浦位于宁海三门湾,他本人也颇为熟悉水战,是以秦牧将他调来做都佥事;

    在人东海舰队人事安排方面,秦牧是下了一翻心思的,主帅顾容是海盗出身,有海战经验,副将郑四海是登州水师出身,算是科班生,张名振也算是科班出身,为的就是防止顾容把东海舰队真带成海盗。

    实战经验重要,但纪律也很重要嘛。

    张名振见秦牧望来,只得站起来说道:“秦王,臣以为与其深入虎穴,还不如引蛇出洞。”

    “如何引蛇出洞?”

    张名振理了理思路说,他刚开始说引蛇出洞时,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此时急中生智,竟让他想到了一个计策来。

    “秦王,郑家控制着往来各国的航道,尤其是与日本的贸易,一直被郑芝龙视为肉襟,不容他人染指,如果咱们派战船保护一支庞大的商队加使团,要前往日本贸易及邦交,一但这个消息提前泄露出去,一定能把郑家舰队引来,到时咱们再选择合适的地点,加以伏击,必能大败郑家舰队。”

    张名振一说完,顾君恩立即说道:“秦王,臣以为张大人此策可行,不防一试。”

    秦牧点了点头,但没有答话,张名振这计策是不错,但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弄个虚假的商队和使团不难,就算是弄个真的也不难,郑家舰队来打劫的可能也几乎是百分之百;

    问题就在于,你怎么确定郑家船队什么时候来,走什么线路,而你又能不能找到适合的伏击地点,找到适合的地方后,又怎么确保郑家舰队会进入你的伏击点。

    这一连串的问题,包含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大海上处处可以行船,可不象陆地上那么容易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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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东海舰队

    ***

    顾容曾长期活动于东海、黄海一带,据他说海上还是有一些适合伏击地方的。

    茫无涯际的大海理论上处处可通行,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如果不遵循固定的航线,在陌生的海域航行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暗礁、风暴、复杂的洋流等因素,很容易让船毁人亡;

    就算不遭遇这些,也容易在茫茫大海上迷失方向,或是无法及时找到淡水、食物补给,活活渴死饿死。

    因此在海上航行,通常都是沿着固定的航道走,既然航道是固定的,那么要伏击敌人,就容易得多了。

    据说顾所说,郑家舰队要是北上的话,在舟山外海就很容易伏击他们。

    “秦王,如果能引诱郑家舰队在海上转圈子,等他们的补给告急后再加以伏击更好。”

    “好,此事大家先斟酌斟酌,把作战计划做得周详些。”

    当夜散会后,秦牧又苦思冥想了大半夜,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有些精神不振。

    一大早,他又派人传令狄中行所属的北海舰队,一起配合这些行动。

    现在大秦海军虽然划分出了东海舰队和北海舰队,但主要的活动海域都在东海和黄海,北海舰队目前的母港暂时设在崇明岛,活动范围在长江入海口一带。

    清晨,二月的水还很凉,因休息不足而有些精神不振的秦牧在岸边把外衣一脱,一头扎进冰凉的海水里,李式等人劝也劝不住,结果一群近卫也只能纷纷跳入水中。

    谁也没想到,此举引来了海军士兵热烈的欢呼,“秦王万岁!”“秦王万岁!”不少匪气未脱的家伙哇哇叫着,也跟着纵身跳进海里,一时间。港口里象下饺子一般,水面一片沸腾。

    秦牧有些想不通,自己下海清醒一下,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顾容给士兵制定的训练科目中,每天第一项训练就是游泳,好巧不巧今天秦牧第一个下海,士兵们还以为是秦牧亲自带着他们训练呢?

    想想吧,秦牧身为一国之君,不但和他们一个锅里舀食。睡一样的普通营房,还带着他们下海训练,如何不兴奋?

    秦牧与士兵们畅游一番后,上岸更衣,然后随舰队出海,观看他们训练。

    共计129艘大小战舰倾巢出动,有八百料福船4艘,四百料福船18艘;其它的唬船、鹰船、沙船虽然没有装备火炮,但实际上很多也有两百料。二桅,长六七十尺,阔十来尺。

    一百多艘战船云集海上,白帆如云。极为壮观,天空中海鸥飞翔,风飞云走,海面上碧波无垠。船头犁出一条条白浪。

    秦牧站在高大的旗舰上,拿着望远镜观看顾容指挥舰队训练,各船之间有鼓声、旗语、灯语三套联系方式。白天通常是鼓声和旗语并用,非常热闹。

    秦牧对海战,特别风帆时代的海战是门外汉,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来也就是看看热闹。

    顾容他们演练的科目不少,有抢“t字头”,有“战列线”,有“走之字形”,还有狼群战术,分进合击等等,

    其中抢占“t字横头”这个战术,秦牧有一点点了解,

    在火炮没有用于海战之前,海战中实际抢的是“t”字下面的那一竖,让自己的军舰以船头对准敌船侧面,靠船头的撞角撞击敌舰的船身,然后再靠上敌舰,进行肉搏战,这在火炮出现之前是最常规,也是最有效的战法;

    火炮用在军舰上后,情况发生了变化,火炮布置在军舰的两旋,只有侧面对敌时,一侧的火炮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全数开火,而船头对准敌舰时,自己的火炮几乎无法向对方射击;

    所以,舰队在作战时,要尽量抢占“t”字上面的那一横,争取用自己的侧面对准敌方船头,这样两只相互作战的舰队就形成了“t字横头”。

    一般的菜鸟或许会认为,抢到t字横头时,己方的战船是笔直地排在一条横线上,其实这是极大的错误;

    在真实的海战中,绝不是排成一条直线,而是走一条弧线,以半四分之一的圆弧线从敌方的顶端划过,这样己方才能真正集中最多的火力迅速覆盖敌方。

    问题就在于,大家都知道抢占“t字横头”重要,别人不会傻愣愣地等着你抢去横头,那么怎么才能抢到t字横头,这才是关键所在。

    这要涉及到风向洋流、操帆撑舵等一系列的因素,只有随机应变,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让你的航速胜过对方,才可能抢到t字横头。

    在顾容的指挥下,鼓声阵阵,舰队在海上热闹地相互追逐了半天,演练完各种阵形战术后,最后还要演练实弹射击。

    常言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实弹射击是极其烧钱的,但为了迅速提高海军的战力,秦牧是下了血本了,现在舰队每天的训练都有实弹射击这一项科目,以每炮两发炮弹为定量,天天如此。

    今天的实弹射击,以海中的一块礁石为靶子,装备了火炮的4艘八百料福船,18艘四百料福船依次从礁石一里外驶过,每门火炮两发连射。

    一时间,海上轰鸣阵阵,硝烟弥漫,天空的海鸥吓得落荒而逃,飞了个没影。一道道火舌喷薄而出,一枚枚弹丸呼啸着向礁石射去。

    秦牧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十发炮弹中,至多才有一发落在礁石附近三十米内,直接命中礁石的一发也没有,有的甚至偏远礁石一两百米远。

    这样的射击精度,让顾容脸上有些挂不住,秦牧一望向他,他立即心虚地请罪道:“臣无能,请秦王降罪。”

    说实话,秦牧心中也有些失望,他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让整支舰队每天练习实弹射击,这可不光是炮弹花钱,炮管是有寿命期限的,射击的次数多了,炮管就得报废。

    但他很明智地没有把自己的失望情绪表露出来,舰队刚组建不久,就象一个孩子,多鼓励胜于多批评。

    他平静地说道:“知耻近乎勇,知道自身的不足后,只要坦然去面对,加强训练,本王相信下次来时,一定能看到更精准的实弹射击。”

    “秦王,臣........”顾容单膝着地,轰然跪倒在秦牧面前,语带哽咽地说道,“秦王胸襟,比这大海还宽广,臣.....今日辜负秦王厚望,臣万死。下次秦王再来时,若无提高,臣定提头谢罪。”

    “起来吧,别忘了你现在是整支舰队的指挥官。”

    “是,秦王!”

    秦牧隐隐记得,以前看过一种说法,说是这个时期的英国海军在有规定,作战时舰队必须进入300米左右的距离,才能开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说明在300米外,英国的海军射击精度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东海舰队在一里外开炮,能有这样的成绩,应该还是不错的。

    现在大秦陆军的炮击精度很高,但陆军与海军不可同日而语,海上的风浪会让船身摇摆,光是这一点,就对射击精度造成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些,秦牧隐藏在心底的失望情绪也淡去了,说不定东海舰队射击精准度并不比别人差多少呢。而且因为刚成军两三个月,技术上还有提高的空间,这就是希望。

    秦牧在双屿港只逗留一两天,第三天就回了宁波城,开始着手布置引蛇出洞的计划;

    郑家关键在于那支水师,如果能重创郑家水师,福建将不攻自破,只不过要以弱胜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对这个计划,秦牧显得极为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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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天一阁

    秦牧出海这三天,李香君把宁波的景致逛了个遍。当然,也有她非常想去又去不了的地方。

    这不,秦牧回到宁波城后,她选在午后秦牧比较空闲的时间,去向他央求道:“秦王,奴奴想去天一阁去看看。”

    她今天穿着淡粉色华衣,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走过来时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美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轻盈的罗袖,玉腕上时隐时露的金钏,勾勒出她绰约的丰姿和婀娜的身影。

    和大头兵们在军营里混了两三天的秦牧,见此丽颜殊色,不禁眼前一亮,满口答道:“没问题,你想去哪就去,尽情的玩就是了。”

    “秦王,可是人家不让奴奴进去呢。”李香君不禁噘了噘红润的小嘴,俏若娇花。

    “咦,这天一阁在那个庙?敢不让你进去,真是岂有此理,本王这就让人去拆了它。”

    秦王阁下豪气干云,换来的却是李香君一个白眼;

    她带着一缕香风蹭到秦牧怀里,玲珑娇躯轻扭,的些气馁地说道:“秦王没有听说过天一阁吗?唉,这是嘉靖年间兵部右侍郎范钦所建的藏书阁,奴奴听说阁中藏有近十万卷珍本,难得来宁波府一趟,便想去看看。”

    “哦,是藏书阁呀,那你去就是了。”

    “呀,奴奴能去的话,还用跟你说吗?奴奴打听过。那范家规矩可多了,什么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还规定藏书柜门钥匙由子孙多房掌管,非各房齐集不得开锁,外姓人不得入阁,不得私自领亲友入阁,不得无故入阁,不得借书与外房他姓,最主要的是,女人不能入阁。”

    秦牧看了看她那弹指可破的粉脸。呵呵笑道:“那本王可就帮不了你啦,就算本王能把你变成男性,也舍不得呀。”

    李香君见他还在打趣,没点认真的样子,不禁嗔道:“秦王,您没听清奴奴的话吗?天一阁里可是有近十万卷珍本,近十万卷哎!”

    说实话,怀里的人儿太美,他刚才分心了。真没听清这个数字,近十万卷书,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谁说来着。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尤其是在这个战火肆虐的战争年代,大量的书籍被毁,能留存下来的就显得更加珍贵了。

    在后世,想看什么就可以百度一下。但如今。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一本书。

    自己希望推动什么工业革命,要科技大发展。全面超越西方。要实现这些,其实最缺少不了的,就是书。

    没有知识的普及,没有教育的提高,谈什么科技大发展?

    近十万卷书籍,用一个最不靠谱的方式,把这十万卷书分给十万个人,也可能多让几万人识字。

    而且秦牧突然意识到,教育,是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一个重要环节,虽然重建过岳麓书院,办了军事学院,办了皇家学院。

    但是这些都带有一定的功利心,而非普及型的教育,自己甚至连本启蒙教育的书籍都没有认真过问过。

    其实,启蒙教育的教材非常重要,孩子们就象一张白纸,你在这张白纸画上第一笔是什么颜色,这极有可能影响他们的一生。

    想通这些,秦牧对此倒是上心了,郑家要对付,但抽个把时辰去天一阁看看又何妨呢?

    他依依不舍地在李香君那翘臀上轻抚了一把,说道:“香君,去换套男装,本王这就带你去天一阁看看。”

    “真的?”美人惊喜地问道。

    她那无限的娇美之态,让秦牧忍不住紧紧拥住她,肆意地狂吻了一番,直到她娇喘吁吁,双颊艳若桃花,这才放开,“快去吧,今晚再收拾你。”

    李香君娇媚无比的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秦王满足了奴奴的愿望,今晚奴奴也一定满足秦王,秦王想怎么样奴奴都依你....”

    听了这话,秦牧几乎忍不住立即把她按倒,狠狠鞭鞑一番............嘶!得温柔,得温柔才行,这美人儿花径太小太窄,花心又浅,莽撞不得呀!

    “快去换衣服,不然本王可要先索取酬劳了。”

    “嘻嘻.......”李香君明丽轻灵,不似董小宛那样娴静,娇笑着跑到里间换衣服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手上拿着一把描金折扇,好不风流倜傥,娇小的身子在秦牧面前转了一围,俏然问道:“秦王,这样行了吗?”

    “我想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这打扮,把本王的风采都盖住了,唉,你这样出去一趟,不知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会因此害上相思病呢。”

    “那奴奴把所有患相思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勾引回来给秦王好了.......”

    俩人打趣了几句,一同出门而去。

    秦牧驻驾的这座秋露园在月湖东侧,范家的天一阁就在月湖西侧,距离很近。李式等人打出秦牧的仪仗开道,从湖南岸绕过去,两盏茶时间便来到范家。

    范家当代家主叫范汝楠,五十多岁,接到秦王即将驾临范家的消息之后,带着俩个儿子范光文、范光燮以及一家老小,匆匆摆上香案,在门前候驾;

    四周有很多百姓闻讯前来观看,范汝楠既感荣耀,又是紧张,额头直冒汗。

    秦牧驾临,范家老小依礼三叩九拜。

    随后秦牧提出要入天一阁一观,范汝楠自然不敢说不,他亲自领路,穿过前院,来到一栋楼阁前;

    楼阁是硬山顶重楼式,面阔、进深各有六间,前后有长廊相互沟通,正门上挂着“天一阁”牌匾。门前还有一个优美的池塘,有水道通往月湖。

    范汝楠介绍道:“藏最是怕火,家祖建楼时,取《易经》》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义,命名为天一阁,取以水克火之意。秦王请!”

    秦牧觉察到,范汝楠打开的铜锁上沾着一层灰尘,联想到范家“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的规矩,他暗暗叹了一声。

    书籍的作用是用来给人看的,按照范家的规矩,有几个人能看到里面的藏书呢?

    除了正门有锁,每个藏书阁又有锁,进了藏书阁,一本书也看不倒,阁内全是一些红木橱柜,每个橱柜又都上有锁。

    范汝楠命两个儿子一起,把所有橱柜的锁都打开,随便拉开一个,里面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所有的橱柜打开来,非常壮观,而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间藏书阁而已。

    秦牧和李香君不禁感叹不己,随手拿起一本书,都是外头难得一见一珍本,有明代的刻本,也有宋代的刻本。李香君看得爱不释手。

    秦牧随便看了看,对范汝楠说道:“范员外,你家藏书如此之丰,世所罕见啊。其中很多珍本,更是外间难得一见。”

    范汝楠连忙作揖道:“秦王谬赞了,其实江南有不少人家藏书之丰不下于草民家的。”

    秦牧很直接地说道:“范员外,本王此来,一是想见识一番,二来呢,是想和范员外打个商量,本王想派人来,把外间少见的珍本整理一下,重新刻印刊行于世,让世人都有机会阅读。不知道范东家可否通融一二。”

    秦牧口气和善,没有半点强逼之意,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范汝楠敢说不行吗?

    况且按秦牧所说,只是派人来抄录刻印,并不是要收缴他家的原本。

    他连忙答道:“秦王既有此意,草民岂敢不从,草民俩个犬子自幼阅读家只典藏,到时就由他们协助秦王派来之人,定不误秦王之事。”

    秦牧看了看他两个儿子,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彬彬有礼,而且目光清明,不象是那种书呆子,从小阅读十万卷书,又不是书呆子的话,那么学问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范汝楠特意提出让他俩来协助,这也说明他对两个儿子的学问有信心。

    当然,他此举有邀功之意,只要不是书呆子,看在如此多珍本的份上,赐他个小官又何妨呢?

    秦牧在天一阁只呆了半个时辰便离开,这半个时辰只当是让脑子休息一下,眼前紧要的还是先抓紧收拾郑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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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挖坑(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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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在天一阁只呆了半个时辰便离开,这半个时辰只当是让脑子休息一下,眼前紧要的还是先抓紧收拾郑家再说。

    回到下榻的秋露园后,秦牧找来司马凯,对他说道:“天一阁有大量珍本,你立即找人刻印出来,所需费用,本王会从内库拨给。”

    司马凯听了非常高兴,照秦牧的意思,只是照原本刻印出来就行,不用重要编撰,这差事不算苦,而且还能阅读大量梦寐以求的珍本,这对读书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秦王放心,臣这就去办。”

    “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件事要交给你,本王要你负责编撰一本书,一本用于幼童启蒙教育的数学教材,本王记得徐光启说过,数学是百科之母;而我中国自古以来,一直缺乏数学的启蒙教材。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些缺失的教材,必须尽快完善。你需要多少人手和资金,本王都会调拨给你,只要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就行了。”

    司马凯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住,编数学启蒙教材,说实话,他对数学并不太擅长,但推辞的话又说不出。

    秦牧见了他为难的表情,忍不住骂道:“瞧你这副德性,你不擅长数学,不会找擅长的人吗?诸葛亮擅长舞刀弄枪吗?还不是一样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本王只是让你去统筹此事,又没让你一个人去编撰,瞧你一副死了爹的样子,要是让我大秦首辅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微臣........秦王,千万别让我爹知道,微臣知道错了,一定全力完成此事。秦王。您饶了微臣吧,别让我爹.......”

    “滚,没时间跟你磨牙,赶紧去办。”

    “臣遵旨。”

    随后,秦牧又再次招集金磊、杨慎、顾君恩,史春秋、林继海、曹卫君等人议事。

    “秦王,前往日本的商队不难组织,交给臣去办即可,随行使团方面,秦王随意任命一个人就是。往来宁波的人员十分复杂,臣料定这其中一定有郑家的眼线,只要咱们做做样子,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到郑芝龙耳中。”曹卫君非常肯定地说道。

    杨慎说道:“秦王。臣琢磨了一下,如果能比较准确地掌握郑家船队的行踪,要伏击他,实际上地点不重要,咱们完全可以利用夜色发动夜袭。难就难在如何才能准确掌握郑家教舰队的行踪。”

    顾君恩接着说道:“茫茫大海之上,就算能跟踪郑家舰队。也不可能及时把消息发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探清郑家启程离港的时间,然后根据航程和航速来推算他们大致的会在何时到达何处。”

    这个任务,那只有依赖夜不收了,在场的有夜不收指挥副使燕高飞和指挥都佥事何宁宗。

    “何佥事。”秦牧直接点名。

    何宁宗平时的职责之一。就是负责整理各地夜不收人员上报上来的种类繁多的消息,分轻重缓急上报。

    上次郑芝龙突然攻打台湾,夜不收竟然没能提前得到消息,这让秦牧极为不满。自那之后,夜不收在福建郑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总算成功在郑家军内收买了几个人。

    但能不能让这些内应把消息传出来。得听何宁宗和燕高飞怎么说。

    “回秦王,现在郑家的舰队,一部分守在台湾,大部分留在福建,两地之间往来很频繁。如果到时郑芝龙派福建的人马北上,则不难得到消息,如果是只派台湾的人马北上,臣就不敢保证一定能及时得到消息了。”

    郑之龙的舰队有船只三千艘,人数超过十万,大都是武装商船,不可能全部派遣北上,那么他要派遣的话,究竟是派遣福建的舰队,还是派遣驻在台湾的舰队北上,就确实不好说了。

    燕高飞想了想说道:“秦王,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在温州一带多派渔船携信鸽出海,一但发现郑家舰队经过,就放回信鸽报信,这或许也能行得通。”

    秦牧点头道:“立即去办,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一但郑芝龙上钩,就务必要掌握郑家舰队北上的准确时间。”

    “是,秦王。”

    顾君恩接着说道:“秦王,臣以为,有必要让温州和衢州都做好准备,一但海军能重创郑家水师,郑家必定军心大乱,到时立即攻打分水关和仙霞关,当能迅速突破。”

    秦牧听了略略沉思了一下,陆上开战的准备现在做得还不充分,至少粮草调拨就还没有到位,这个时候发动全面的福建之战,其实并不太合适。

    不过,战机往往不等人,很少有哪场战争是等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才来临的。

    所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往往只是理想状态,这样的情况很少有。更多的战争,都是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来临的。

    “秦王,福建自嘉靖平倭之后,就没有遭受过大的战乱,民间还是很富足的,大军如果能迅速突破分水关或仙霞关,应该不难从当地得到粮草补给。”

    “嗯。”秦牧轻恩了一声,顾君恩的意思是要以战养战,也就是说进入福建后,可能会有一些吃大户的情形,这在战争中很常见。只要不做得太过份,把人家斩尽杀绝,让大户们“捐献”些军粮,这还是可以的。“好,本王这就传令温州的袁宗第和衢州的刘芳亮准备,各位大臣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在坐的各人都不再说道,于是秦牧接着说道:“商团和使团的事,就由杨卿与曹知府一起筹办吧,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臣,遵旨。”杨慎和曹卫君一齐起身拱手。

    会议散去后,秦牧独自在书房中处理了一些金陵传来过一奏章,其中就包括对螯拜的任命,按内阁的意思,是暂时任命螯拜为游击将军。

    秦牧觉得一个游击将军,对满清的刺激恐怕不够大,于是朱批任命螯拜为参将。想了想,他又指示,任命祖大弼为游击将军,不管祖大弼接不接受,先发布任命再说。

    另一份奏章是远在四川的吴晋锡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说是困在遵义一带的刘文秀快撑不住了,意志已经松动,有接受招安之意,不过条件是让他带着几万部下镇守一方,并提出了泸州府或嘉定府两个选择。

    秦牧一看奏章,想也没想,立即加以否决,这不是以前了,再这么让你割据一方,这和不接受招安有多大差别?不行,要嘛接受整编,老实做人,要嘛等着做鬼。

    最后一份奏章是宁波知府曹卫君递上来的议设市舶司的陈条,秦牧细看了一遍后,派人发回金陵,让内阁六部先议一议。

    成立市舶司是大事,涉及面很广,有必要让六内阁和各部大臣先详细讨论一番,把各种条规讨论清楚。

    秦牧自己也思索此事,希望能借鉴一下后世比较完备的关税体系,让大秦的市舶司职能更加完备,对国内的经济以及对外贸易方面发挥更大的调控作用。

    他前世好歹是土豪出身,对关税有一些了解,于是找出一张白纸,把想到的东西一一录下,后世的关税应税额的计算公式为:应纳税额=关税完税价格x适用税率。

    而关键就在于“适用税率”这四个字上,各种商品的税率的制定,前提是对国内经济和进出口贸易有促进作用。

    说明白点,就是哪种商品的税率高低,要根据国内的经济需要来制定,有些商品进口多了,会对国内造成冲击,那就要税以高税率加以控制。

    总之,关税的作用大概可分为四个方面:

    1、维护国家主权和经济利益

    2、保护和促进本国工农业生产的发展

    3、调节国民经济和对外贸易

    4、筹集国家财政收入

    秦牧把这四个作用录下,作为制定大秦市舶司关税的纲领,一同发回金陵,让朝中大臣按此讨论细则。

    秦牧做完这些,突然听到李式进来并报,说府外有个自称朝鲜国王子的人求见。

    朝鲜?秦牧听到李式说出这两个字时,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伟大的白头山革命家族,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三胖.....那萌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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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郑彩的消息

    ***

    福州的城墙像个“凸”字,北窄南宽,北面是屏山,南面的左右两端分别是乌山和于山,三座山正好成鼎足之势。

    城墙周长二十里,城内有八十多个坊,隆武帝原来的皇宫位于全天中心点略靠东的位置。在黄道周率扁担军闯宫之后,随之发生了一系列剧变,往日的隆武朝,已经烟消云散。

    隆武在逃亡时坠马导致头部重伤,他的生死一直是个迷,福宫一直被郑芝龙派重兵把守着,虽然郑芝龙对外宣称隆武帝还活着,想以此稳住福建各地的官吏。

    但自坠马之后,隆武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过,在福州城流传的各种谣言中,隆武已经驾崩的说法得到了最多人的认同。

    郑芝龙也豁出去了,不解释,反正要解释也解释不通。

    打下台湾后,他一心忙着往台湾迁民。先要迁的,自然是手下十多万郑家军的家属。

    福建山多地少,很多百姓只能靠海吃海,背井离乡,飘洋过海谋生,在整个中国,迁徙海外人数最多的,绝对是福建人。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同样接受着儒家文化影响的福建人,同样眷恋家乡,同样有思乡情结。

    因此,郑芝龙移民台湾进行得并不顺利。很多郑家军的士兵和家属都不愿离开福建,而且最不情愿的是那些中下层的将领。

    这些年来,郑家军垄断东南亚的贸易航道,军中将领或多或少都发了一笔财。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发了财之后,大家都在自己的家乡修建了大宅子,置办了产业,家人过上了富裕安定的生活。

    现在突然要迁往台港那个荒岛去,要什么没什么。大家自然心不甘情不愿。打拼了半生,好不容易置办下的产业,不到刀架脖子的时候,谁愿放弃?

    抵制的人很多,甚至每天都有很多人到郑府门前哭闹。这事让郑芝龙十分头痛,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甚至想放秦军进福建逼了逼手下的人马了。

    但这也只是想想,在这种情况下,一但让秦军进入福建,估计很多人会为了保住富贵。主动向秦军投降。

    更让他头痛的还有自己的长子郑森,以及团结在郑森身边的施琅、童海峰等一批年轻将领,这些都是郑家军里新生代的精英,偏偏也和他作对。

    想到这些,本就烦躁的郑芝龙禁不住一肚子怒火。他将手上的芙蓉白玉杯猛地一掷,啪的一声打在对面的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上,平常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芙蓉白玉杯顿时碎成数片。

    “来啊,把那个逆子给我提上来。”郑芝龙对着门外的亲兵大喊,他准备再和长子谈一谈。如今秦国的局面越来越稳定,也就意味着对郑家越来越不利。

    听说现在连贵州和云南都被秦军打下来了,郑芝龙料想,缓过劲来的秦牧。下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他。

    他刚刚喊完,有黑旋风之称的冼老三就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说道:“国公,不好了。隆武帝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郑芝龙震惊地问道。

    隆武帝头部受重伤,他一直让人尽力医治,隆武帝虽然只是个傀儡。但有这个傀儡在,福建还能勉强稳住。

    反之,他就要背上弑君的罪名,民间百姓可不管隆武是不是傀儡,他们就认这个皇帝,这弑君的罪名背上之后,他的名声可就更臭了。

    “回国公,是刚刚死的。”

    “你去,封锁消息,绝不能让隆武的死迅传出去。”

    “是,国公。”

    郑芝龙心情越发烦躁了,独自在厅中背着手踱步,步子快而乱,让他看上去就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正准备亲自去看看隆武,又见郑彩快步进来,脸带喜色说道:“大哥,好消息,有好消息。”

    “能有什么好消息?”郑芝龙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宁波传来消息,秦牧到了宁波,他去了一趟双屿港,又去了一趟宁波范家的天一阁.....”

    “天一阁?这算什么好消息?”

    “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据说秦牧去天一阁,是想学当年的永乐皇帝,要大举修书,大哥没听说过吗,盛世修书,秦牧要大举修书以彰显自己治下是盛世。这还不够,听说他又让宁波知府组织数十艘货船,准备随使团出使日本,希望让日本认秦国为宗主国,以进一步增加自己的声望。”

    “什么,秦牧要派使团出使日本?”

    “大哥,这事错不了,听说秦牧要派他的舰队保护使团去日子。而且我还有一个消息,听说朝鲜王也悄悄派儿子李浚来了,并赶到宁波求见了秦牧,我怀疑秦牧是要交通朝鲜和日本等国......”

    “那这算什么好消息?”郑芝龙听了直冒火,秦牧要交好朝鲜和日本,尤其是日本万一认秦国为宗主国的话,对郑家的利益将造成巨大的损害。

    如今日本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别的商人去不得,郑家因与日本幕府有特殊关系,几乎垄断着与日本的贸易,光此一项,每年就给郑家带来数以千万计的收入,如果秦牧派使团和商团前去,与日本达成邦交,双方建立起贸易渠道,郑家面临的形势将日趋不利。

    郑彩说道:“大哥,你急什么,我不是说了嘛,除了使团,秦牧还打算组织一个庞大的商队随行,现在正在组织货物,要去也还要些时间。大哥,你想想,如果咱们派战船北上,在茫茫大海上,把秦牧的商队和使团给一锅端了,岂不是既发了一笔大财,又阻止了秦牧勾结日本的阴谋。”

    “嘶......不错,不错。”郑芝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秦牧又是修书,又是遣使出访,想通过些举措提高自己的声望。但他忘了,这大海之上,是郑家的地盘,岂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郑芝龙暂时顾不得隆武帝死不死的了,他立即让人叫郑鸿逵、郑解、郑泰等人一起前来商量。

    郑鸿逵听完郑彩的复述之后,立即说道:“大哥,这事要谨防有诈,我觉得秦牧突然来宁波,极有可能是冲着我们郑家来的,再说了,现在日本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秦牧应该是知道的,要派也是先派使节去,怎么会同时带这么庞大的商团去呢?”

    郑彩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好消息,郑鸿逵一上来就给否定了,他有些不乐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我看呀,正是因为秦牧知道日本现在闭关锁国,才组织这么庞大的商团跟去,给日本点好处,用日本稀缺的货物敲开日本的国门。”

    一直掌管着郑家钱袋子的郑泰立即附和道:“我赞同,带些稀缺的货物去,确实更容易敲开日本的国门。再说了,朝鲜王子李浚不是也来了吗?我看呀,秦牧这是在布一局大棋,拉拢朝鲜可能是为了对付女真人,拉拢日本,可能是要针对我们郑家。也有可能是他深知自己的水师不行,所以要拉朝鲜和日本一起来对付我们郑家。”

    郑彩又加了一句:“秦牧就算有诈,在海上,他能把我郑家怎么样?就郑三麻子那支刚拉起来两个月的水师,咱们用得着怕他玩什么阴谋吗?照我说,正好,咱们北上顺势把他那什么东海舰队给灭了,免得将来威胁到我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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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朝鲜王子(求推荐票)

    ***

    春风从镂花的轩窗吹进来,黑漆牙雕屏风下的铜香炉上,一缕龙涎香袅袅飘散。

    黄花梨透雕鸾纹椅上,秦牧一身黑底绣金龙的王袍,腰悬宝剑,大袖飘然。

    这已经是李浚第二次有幸见到秦牧了,但他依然没法适应秦牧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

    他那身黑色的王袍,黑得冷酷,也黑得庄重,他的目光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凌光,仿佛能直透人心,这让李浚在他面前显得很拘谨。

    “麟坪君,本王听说朝鲜每年向建奴进贡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白苎布200匹、各色绵细2000匹、各色细麻布400匹、各色细布万匹、米万包等等,可有此事?”秦牧突然问道,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漠。

    李浚暗惊,以为是秦牧在怪朝鲜资敌,他连忙起身,深深一揖答道:“秦王,此事.......此事我国实在是迫于无奈,我朝鲜邦小兵寡,无力抵抗胡虏,为国内生灵计,只能暂时屈辱于胡虏刀下。还望秦王明鉴”

    李浚是当今朝鲜国王李倧嫡三子,生天明天启二年(1622年),被封为麟坪大君但很早就出继给叔父绫昌大君李佺为后;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渡海来大秦。他的大哥世子李溰,二哥凤林大君李淏都被满清掳到沈阳做人质去了。

    秦牧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假装的成分在内。

    “以前建奴兵强马壮,朝鲜委屈求全本王可以理解,但现在,建奴已经被本王打得元气大伤,朝鲜再向建奴进贡,那就说不过去了。”

    朝鲜被满清打怕了,现在秦国虽然节节取胜。但满清还统治着淮河以北的地区,胜负之局还不够明朗;

    这个时候,朝鲜本是打算再欢观望观望的,但秦牧这番话,显然是让朝鲜尽快表明立场,这让李浚很为难。

    朝鲜那片土地,接受中华文化已经上千年,具有高度发达的儒家文明、一向以“小中华”自居。

    如今沦为落后的山林狩猎民族建立起来清朝的藩属国,对于朝鲜上下而言,是件令举国都痛心疾首的事情。

    清朝的征索也加重了朝鲜的负担。经济掠夺、政治欺压、文化差异。使得思明反清的情绪一直都是朝鲜社会思潮的主流。

    李朝上下视满清为犬羊夷狄,私下称清帝为“胡皇”,称清使为“虏使”。除对清朝的公文贺表之外,一切内部公文,包括王陵、宗庙、文庙祭享祝文,仍用崇祯年号。

    但私下怀念儒家文明是一回事,但让他们立即起来对抗凶狠的满清,这又是另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朝鲜君臣百姓对大明是非常感激的;

    李淏就对大臣说过这样的话:我朝三百年来,服事大明,其情其义,固不暇言。而神宗皇帝再造之恩。自开辟以来,亦未闻于载籍者。宣祖大王所谓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实是真诚痛切语也。

    但现在的大秦不是大明。按理说,现在广东和广西还有朱家子孙在称帝,这让朝鲜君臣对大秦的态度很纠结。

    毫无疑问。秦国继续的汉人法统,与被视为犬羊夷狄的满清不同,如果朱明不存在了,朝鲜肯定会承认秦国为正统;

    可偏偏朱明还有所残余,朝鲜对万历皇帝的再造之恩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出于这份感激,他们对朱明还念念不忘。

    而另一方面,从李浚了解到的情况看来,广东和广西再个朱家孙子又很不成器,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忙着同室操戈,大秦如旭日东升,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打败满清,一统天下。

    因此,李浚十分纠结,一方面,朝鲜是真的怀念朱明;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秦牧见他神色尴尬,接着加了一句:“本王只是要求朝鲜不要再给建奴进贡,不要再资敌,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不不,秦王有所不知,弊邦也不愿再受胡虏压榨,只是外臣的两个兄长到今还被扣在沈阳为质,如果立即断了进贡,只怕外臣两个兄长性命不保啊。”

    这显然是李浚临时找的借口,当今朝鲜国王李倧只有三个嫡子,长子和次子都被扣在沈阳为质,如果这两人死在满清手上,他李浚将成为朝鲜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秦牧不相信他对王位一点心思都没有。

    “麟坪君兄弟情深,本性纯良,难得,难得。加上麟坪君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英姿焕发,实乃朝鲜之幸也。”

    教人做坏事,那是不对嘀。

    但是夸奖人,这可是一种美德。所以要多多夸奖,夸得他自信满怀,壮志凌云,雄心勃勃。

    相信李浚回去之后,一定会极力支持朝鲜停止向满清进贡的。一个受到别人那么多夸奖的人,怎能不奋发图强呢?

    李浚喜色满脸,连道:“秦王过奖了,外臣愧不敢当,愧不敢当......”他的汉语非常流利,加上一身汉服穿在身上,看上去跟汉人没什么差别,二十四五岁,确实算得上英气勃勃。

    秦牧端起酒杯说道“麟坪君,请!”

    “外臣敬秦王。”

    秋露园的梨花开了,窗外一片洁白,东风吹来,清香隐隐透入窗来,让人神清气爽。

    秦牧的表情了不再那么严肃,和声说道:“麟坪君,你回国之后,告诉你父王,大明之亡,实乃天意。我大秦继承中华法统,乃是受命于天,顺应民意之事。本王志在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同时也是为了让邻邦不再受犬羊夷狄所奴役,得以恢复平宁。大秦会善待朱明子孙,也会善待各个邻邦。”

    “秦王承天继命,重开华夏乾坤,弊邦上下乍闻此讯,无不欣喜若狂,外臣受命前来,就是想表达小邦对大秦之敬意,弊邦上下翘首以待,望大秦王师能北上伐虏,捷报频传,早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外臣回去之后,定会将秦王金玉之言,如实转告弊邦上下,并致力于摆脱胡虏钳制.........”

    李浚滔滔不绝,秦牧与他聊了许久,离开之时,秦牧还赐了他一些礼物。

    李浚前后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起初他还有些纠结,但从他最后的话语中,显然是承认大秦为华夏正统了,至少他本人承认了。

    朝鲜看似不起眼,但地理位置很重要,在皇太极大举入侵朝鲜之前,朝鲜一直站在大明一边加以牵制和支持,对辽东局势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大秦将来要出兵辽东,朝鲜是一个很好的后勤基地。

    送走李浚之后,秦牧有了一个全新的构想,如果这次能击败郑家舰队,抢到制海权,可以先投送一些兵力到朝鲜,帮朝鲜驱逐清军,然后起朝鲜举国之力,从后方牵制满清。

    中原以北残破,将来攻打辽东,只能从江南运送后勤补给,这么远的距离必将造成巨大的耗费,如果有朝鲜提供后勤,那就完全不同了。

    我打仗,你出钱出粮,通力合作,消灭犬羊夷狄,你好我也好。大秦还能洛得一个“恩同再造”的名声。

    秦牧随后招来燕高飞问道:“福建方面有消息吗?”

    “回秦王,还没有,臣定会时刻留意,一但有消息,定会立即上报秦王。”

    秦牧点了点头说道:“加大力度策反郑家之人,最好能把触角伸到台湾去。”

    “微臣明白。”

    “许久没有广东和广西的消息了,这是怎么回事?”

    燕高飞笑道:“回秦王,这阵子广东、广西都很平静,没有再狗咬狗,朱由榔在梧州忙着修建行宫呢。”

    “还真是不知死活,先不要管他了,盯紧福建。”

    “是,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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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西方人眼中的中国

    ***

    宁波三江口上,泊满了货船,码头上一派繁忙,数以千计的劳力,或扛或抬,喊着号子将货物装到船上去。

    听说这十几艘货船都是准备随使团前往日本的,日本有个石砚银山,这个大伙都知道,据说那边的银子不值钱,一船货过去,能赚半船银子回来。

    可惜日本长期闭关锁国,商人想去贸易也不行。如今可好了,秦王要派出使节,去和日本开通贸易,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宁波百姓无不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码头边新近出现的了一座高大的吊臂,最是吸引人眼球,吊臂上装有滑轮组,只要两三个人,就可以轻松地把上千斤的货物吊到船上。

    比如那些瓷器,现在都是用木框装好,再用平板推车推到吊臂下,然后轻松吊到船上,这可比用人力小心翼翼的抬上船容易多了。

    据说这种吊臂还是秦王设计的,这可了不得啊!

    许多宁波百姓听说后,专门跑到码头上来观看,别说小孩了,就连大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吊臂虽然好用,但目前只有一个,装卸货物的速度还快不了多少,据说知府大人正在抓紧打造更多的吊臂,到那时,码头上会更加壮观。

    秦牧坐着马车走过宁波的街头,以可明显地感受百姓喜悦。宁波要设立市舶司了,这是大秦第一个对外通商口岸,一定会让宁波变得更加繁华,对此百姓深信不疑;

    有些商家甚至提前放起了鞭炮,以示庆贺,街上不时回响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仿佛过年一样。

    来到桃花渡的造船厂,船厂里更是喜气洋洋,市舶司的设立。首先受益的就是造船厂,船厂的几个股东那是笑得哈不拢嘴啊。

    听说秦王亲自来船厂巡察,几个股东又惊又喜,抬着香案慌忙迎出来。

    一番见礼之后,秦牧和颜悦色地问道:“方员外,船厂情况怎么样?”

    船厂的第一大股东方唯志躬着身答道:“托秦王的洪福,自从宁波要设立市舶司的消息传开,短短几天时间,造船厂接到的造船订单就猛增了几倍,按船厂如今的造船能力。这订单已经要排到两年后了。”

    秦牧笑道:“这可不行啊,方员外若是不加大造船能力,恐怕这订单就要跑到别处去了。”

    方唯声陪着笑道:“秦王说的是,草民等正在商议,要给工匠们加薪,提高他们的积极性,还要再招一批工匠,加挖五个作塘,把船厂的造船能力提高一倍。”

    “嗯。这样你们自己琢磨吧,本王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宁波市舶司,朝廷是设定了。今后呢。大秦也永不禁海。不过本王也要告诉你们,今后朝廷也不限制私人建造船厂,这造船厂肯定会越来越多,谁想要在竞争中屹立不倒。那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造船技术,造出比别人更好的船来才行,如果指望行贿官员。官商勾结,一经查实,那是要严惩的。”

    “不敢,不敢,草民等一定牢记秦王训诲。守法经营,不断提高造船技术。”

    一行人一边聊,一边往里走,船厂占地长宽各一里多,面积比龙江船厂略小,有五个作塘,熟练的工匠加上劳力计有一千七百多人。

    大船在作塘里造,小船直接在空地上造,整个船厂正在满负荷开工,场面十分热闹,到处是乒乒乓乓的敲打声。

    一边的空地上,堆放着小山似的橡木、松柏、楠木等等,这样的私营造船厂,秦牧来了,一是要表明自己对造船业的重视,二来是看看刚建成一种破浪船。

    “秦王,已经建好了五十艘。”

    “好,立即让人试一试,本王要看看速度如何?”

    “是,秦王。”

    破浪船长两丈,宽五尺,整个船身显得很细长,可坐十人,无帆,靠十人一同脚踏轮桨驱动。

    方唯志命人将其中一艘抬到河边,坐上十人,然后一同奋力踩踏轮桨,破浪船顿时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冲出去,两舷水花如屏,速度至少比普通的帆船快三四倍。

    秦牧看了问道:“方员外,之前你们应该也试过,这破浪船保持这样的速度,船员能支撑之远?”

    “回秦王,通常能支撑两里左右,两里之后,船上十人可以轮流休息,速度会相应减慢,但仍比普通的帆船快上不少。”

    秦牧满意地点点头,能支撑两里远已经足够了,现在的海战,通常都是两三百步内才开炮,再远命中率几乎为零。

    “好,非常好,立即把这五十艘破浪船送到双屿港交给顾容。”

    “是,秦王。”

    这是秦牧对付郑家舰队的大杀器之一,用得好的话,甚至能决定一场大海战的胜利。是以他才如此上心,专程来看破浪船试航。

    在回城的路上,秦牧掀起车帘观赏街景时,意外地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在一家绸段庄里选购绸缎,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以上,人长得很美,肤色白皙,身材火暴,十分诱人。

    当然,所谓的诱人是对秦牧而言,在这个时代,女人长得太高,是不受欢迎的,民众的审美标准,是以李香君那种娇小玲珑的身材为美。

    但作为穿越者,金发碧眼的长腿美女对秦牧的诱惑力还是很强的。他几乎忍不住下令停车欣赏一下。

    记得曹卫君说过,宁波有近两万外国人聚居。这座城从唐代开始,就一直是重要的通商口岸,有外国人聚居很正常。

    在清朝以前,外国人对中国的评价是非常高的,也极为向往,秦牧记得以前看过一些记述,记述的是一些西方人所看到的明朝,这些记述把中国比得象天堂一般:

    “在这个大国,……,人们食品丰富,讲究穿着。家里陈设华丽,尤其是,他们努力工作劳动,是大商人和买卖人,所有这些人,连同上述国土的肥沃,使它可以正当地被称做全世界最富饶的国家”。

    “他们产大量的丝,质量优等,色彩完美,大大超过格拉纳达地丝。是该国地一项最大宗的贸易”

    “在该国有许多河流,人们种植稻米,这是全国人的普通食物和粮食。……他们收获如此之多,以至在米价最贵的时候,你用一个里亚尔钱币可购买一法捏格。

    “所有田园都景色美丽,并且散发异香,因为有许多各种香花,它也点缀着种植在江河溪流畔的绿村,那里有很多河流。那儿种植果园和园林。有很欢快的宴乐厅事,他们常去休息和逃避心情的烦恼。老爷门,也就是绅士们,常种植大片林木和密林。里面养有野猪,羊,野兔以及其他各种野兽,用他们的皮制成上佳的皮毛”。

    “在不宜耕种的山地。有大量的松树,比你通常在西班牙发现的更大更味美的坚果。在这些树之间,他们种玉米。这些墨西哥和秘鲁印第安人一般的食物。总之他们不留下一尺未种植的土地,……你几乎在全国看不到任何荒地或无收获的地方,这个国度的人们是那么的勤劳。”

    “他们的房屋一般都很漂亮,通常在门外整齐的植树,显得美观,给街道生辉。房屋内部都白如奶汁,看来都像是光滑的纸,地板用很大和很平的方石铺成,天花板用一种幼稚的木料制作,结构良好并且涂色,看去象是锦缎,色彩金黄,显得非常好看;每座屋舍都有三个庭院和种满供观赏花草的院子。他们无人不备有鱼塘,尽管它只是小的。庭院的一方布置得很华丽。”

    “他们第一是极其清洁,不仅在他们的屋内,也在街上。他们通常在街上设有三四处必需的或公共的休歇处,布置很好,因此忙于公务的人不会把街道弄脏,并且从那里得到供给,类似的法子通行全国所有的道路。有些城市的街道可通航,如同意大利的威尼斯。”

    “他们的妇女穿着很奇特,很像西班牙人的样式,她们戴许多金首饰和宝石,衣服有宽袖,穿的是金银和各种丝绸料子,如前所述,他们有大量的丝绸,质地极佳,而且十分便宜,穷人则穿绒料,未修剪过的绒料和哔叽。他们留得一头好发,仔细勤快的梳理它,象热那亚妇女,用宽丝带把它系在头上,缀满珍珠和宝石。”

    从这些记述可以看到,此时的西人对中国是多么向往,这个“所有田园都散发着异香”的国度,与清末西方人眼里留着长辫子,满身肮脏的中国人,完全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由此也不难理解,在宁波这样的城市,会有近两万外国人定居了,天堂,谁不向往?

    车边的李式,敏锐地注意到了秦牧的目光在那金发碧眼的西洋女人身上流连,他立即凑上来,典着脸说道:“秦王,要不要小的去查一查那夷女的底细?”

    “夷女?”这个称呼让秦牧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后世,人们习惯了崇洋媚外,所有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的人,都高人一等。

    而在这时候,正好相反,中国人是高人一等的,不光是中国人这么认为,从以上这些记述也不难看出,就是西方人,对中国也怀着一样谦卑的心里,认为中国是最富饶、最文明的国度,据说哥伦布就是为了寻找天堂一般的中国,而发现了美洲,拉开了大航海的序幕的。

    秦牧若有所思,李式以为秦牧在装傻,他回望绸缎庄里的金发美女,嘿嘿笑道。

    “去去去,现在对付郑家要紧,本王没那个心思猎艳,回府。”

    李式露出一付心领神会表情:现在要对付郑家,没心思猎艳,那对付完郑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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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风云变幻(求推荐票)

    ***

    “秦王,刚刚接到温州的飞鸽传书,郑家的舰队要北上了。”

    “好,郑芝龙总算上钩了。”秦牧把手上的奏章一扔问道,“郑家这次派出多少兵力?有多少战船?由谁率领?什么时候出发?都打探清楚了吗?”

    燕高飞抱拳答道:“回秦王,这次郑家共出动了两万兵力,大小战船一百七艘,由郑芝龙亲自率领,消息传回时,船队正在福州集结。还有,据内应透露的情报,在金门也有郑军在集结,具体多少兵力不知道,集结的目的暂时也不得而知。”

    秦牧听了有些诧异,就算郑芝龙得知大秦派海军保护使团前往日本,似乎也不应该出动这么多战舰和军队,还由郑芝龙亲自率领。

    这反应似乎太大了,事有反常必为妖,秦牧心中警惕了起来,而且金门还有兵力在集结,这是要干什么?除了大秦,郑芝龙难道还打算同时与谁开战吗?

    “传回的这些消息可靠吗?郑芝龙真的要亲自率领两万多人马北上?”

    “秦王,这个消息是咱们收买的郑家的一个营将传出来的,咱们自己的人也到福州港查看过,郑家集结的人马确实已经不少于两万,战船数量也相差不大,由此可以判断,这个消息还是可信的。”

    如果消息无误,那郑芝龙如此大动干戈,目的就值得推敲了,他要对付的,恐怕不仅仅是前往日本的使团和商团而已。

    秦牧首先想到的是,郑芝龙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其次是冲着东海舰队和北海舰队来的,上次在内海作战,大秦有岸炮辅助,他占不到便宜。但如果是在大海上,郑芝龙一定相信自己能获胜。

    “立即传令宁波知府曹卫君,加快装货进度,让商队的使团尽快出海,同时传令狄中行,立即行动。”

    “是,秦王。”

    “等等,传令顾容,派船严查双屿港周边海域,禁止一切船只靠近双屿港。船队出动时,遇到的所有渔船有商船一律要先行扣留,严防舰队的行踪泄露,告诉顾容和狄中行,郑芝龙很可能是想一口吞掉他们,让他们加强备战,还有,让他们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秦王。”

    等燕高飞一离开,秦牧又紧急招集顾君恩、杨慎、金磊等随行官员,进行细致的部署。现在宁波府的驻军只有四千人,加来秦牧随行的两千禁卫军。合计也就是六千;

    如果郑芝龙突然来攻打宁波,还是很危险的,必须提前防备,杭州、台州等地的驻军一定要提前做好增援宁波的准备。一但接警,立即来援。

    不过现在陆上还不宜有什么大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秦牧倒是真希望郑芝龙来攻打宁波。他真敢来宁波的话,在水陆合击之下,大秦的胜算至少达到八成。

    把事情都布置下去后,秦牧又和大家反复地讨论了一番,看看哪里还有疏忽,直到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后才散会。

    第二天一早,由十三艘船组成的商队和使团,由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仇秉章率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秦牧还亲自到三江口送行,许多百姓也到码头观看,这次能否敲开日本的国门,开通宁波到日本的商路,对宁波的繁荣至关重要,宁波百姓对这件事非常关心。

    这不光是商人可以从中得利,就是一穷二白的百姓,将来也能在码头上轻易找到一份工作。

    以前海盗头子王直在双屿港大搞走私贸易,宁波一带的百姓不但不排斥,反而都视双屿港为衣食父母,就算是三尺童子,也知道往双屿港送一瓜、一罐,也能获两三倍之利。

    基于这种认识,这次秦王来到宁波,立即拟设市舶司,还派使团去开通日本的贸易,宁波百姓自上而下都是热烈支持的,使团出发,百姓争相来欢送也就不难理解了。

    面对切切期盼的百姓,秦牧颇有些惭愧,这次所谓的遣使前往日本,只是一个诱饵。

    不过市舶司确实快要设置了,一但能击败郑家,南洋的商船也可以过来了,对宁波百姓总算有个交待。

    送走使团和商队后,对于秦牧来说,剩下的就是恼人的等待了。好在一回到秋露园,燕高飞就有好消息传来,郑芝龙北上了,从航程算,从福州要到达舟山一带,估计要四天时间。

    四天,还有四天,对大秦来说,这将是极为关键的一场海战,而秦牧自身,现在却使不上劲了,剩下的全看顾容他们了。

    李香君见他午膳也吃得少,吃完饭后又转来转去,显得有些烦躁,她沏了一杯茶,端上来温柔地说道:“秦王,坐下喝杯茶吧,秦王有什么事可以跟奴奴说说吗?”

    “什么事?没我什么事。”

    “既然没事,秦王为何如此焦虑不安?”

    “对啊,没我什么事,我为什么如此焦虑不安呢?”秦牧喃喃自问的样子,让李香君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秦牧皱着眉头,二十来万人的大战也经历过,那时都没有如此烦躁,为何这次水师之战,自己会如此焦虑呢?他反思了一下,觉得问题就出在“没自己什么事”上。

    自己习惯了掌握一切的感觉,但因为不擅长海战,这次下好饵后,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胜败不由自己去把握,全得看顾容他们的。

    正是因为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所以才会如此焦虑吧。

    说实话,秦牧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欢喜。

    但他也知道,必须接受这种感觉,并要学会把心中的焦虑释放出来,否则作为一国之君,事情那么多,天天如此焦虑的话,恐怕自己活不过四十岁,这绝对不是夸张;

    纵观历朝历代的皇帝,长寿的极少,三四十岁噎屁的很常见,有人说是皇帝女人太多了,所以短命。

    这种观点绝对不科学。

    在古代,哪个大臣不是妻妾成群,何独皇帝女人多而已,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十个妻妾和一万个有差别吗?差别不大,至少房事的次数不会因为妻妾的数量有太大的差异。

    皇帝多短命,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承受的压力太大,烦心事太多。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秦牧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说道:“香君,来,帮本王揉揉太阳穴,我要长寿。”

    李香君因他怪异的反应瞪着明眸,樱桃小嘴半启着,那惊讶的小样子极为可爱。秦牧“噗!”的一口,亲她芳泽一下,然后往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一躺,“香君,别发愣了,快来。”

    李香君呡了呡被亲的樱唇,轻笑道:“秦王,你没事了啦?”

    “好了,没事了,我说过了,本来就没本王什么事。”

    “那就好。”

    她往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里加了些香料,然后挽起袖口,脱下手腕上一对鎏金水波纹镯子,然后坐到床边帮秦牧按摩头部。

    “秦王,奴奴昨天去看了一下,司马大人找了十多家刻印作坊,然后把天一阁的珍本分批交给他们刻印,进展很快哩。”

    李香君的声音柔柔的,清婉如水波在缓缓流淌,听着就是一样享受。秦牧闭着双眼,享受着她的按摩。

    “对了,共有多少珍本需要刻印,整理出来了吗?”

    “哪有这么快,但肯定不少,如今已经选出六千卷了,估计还有不少。”

    “嘶.......”秦牧突然象牙疼一样,“有这么多卷要印吗?不行,不行,这可是本王的内库掏钱,这下本王的内裤怕是不保了。”

    “嘻嘻.......”

    “你还笑,可怜的巧儿,还在长身体呢,以后估计又得吃煎饼度日了。”

    李香君这下更是笑得不行,手都软了。她身上的体香也越发浓了些。她想了想说道:“秦王,你要是心疼内库.......”

    “是内裤。”

    “没错啊,奴奴说的就是内库嘛!”

    “唉,算了,说吧,你有什么计策保住本王的内裤。”

    “秦王,奴奴是说,你要是真怕咱们的湘妃娘娘吃煎饼度日的话,不如让刻印作坊把每卷书多印几本,这些书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本,印出来后,读书人肯定是抢着买的,那这本钱不是就赚回来了吗?”

    “不错,不错,香君这主意好,快传韩赞周,这事得赶紧让他去办。”

    还别说,秦牧真的立即招来韩赞周说道:“老韩啊,你去看看,让刻印作坊把天一阁的珍本多印一些,记住,书印出来后,除了每卷留两册给翰林院,其它的都是咱们的,你私下找人联络一下书商,拿到杭州、京城、武昌去卖,把刻印的花费给本王赚回来。”

    “是,秦王。”这可是个美差,韩赞周欢天喜地办理去了。

    李香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要秦牧开心,她就开心。

    秦牧一把搂住她,笑吟吟地说道:“香君,想让本王怎么赏你?这样吧,换本王来给你按摩.....”

    李香君一把护住自己的盈盈酥胸,娇呼一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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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浪花淘尽英雄

    ***

    日色西斜,余晖洒在一望无际有大海上,金光万点,跳跃不定,天上成群的海鸥在飞翔,鸣叫。

    海面上一支有近两百艘大小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正在扬帆向北航行,船头犁开一道道白浪,水花飞溅。

    船上的士兵有汉人、日本人、朝鲜人、南岛语族、非洲黑人、欧洲白人等等,黑白黄棕,高矮胖瘦,应有尽有。

    看到这些,你无须怀疑,这就是福建郑家的船队,如今天下,人员构成最繁杂的肯定是福建的郑家军。

    一在艘五桅大船上,一面“郑”字大旗迎风猎猎地翻卷着。郑芝龙负手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天空飞翔的海鸥,对这次北上,他心中是有所犹豫的,他坚信海战自己一定会赢,但却不确定,这次胜利对郑家而言是福还是祸。

    大秦一统天下之势已成,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但另一方面,他觉得秦牧比满清更不可信,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秦牧的种种举措,表现出对海洋的热衷让他心中猜忌重重;

    他总感觉一但归附秦牧,将来秦牧会象朱元璋那样秋后算账。

    自秦汉之后,就没听说过谁大筑京观,这样的事却在秦牧手上再现,这足以说明,秦牧是个十足的狠人。

    这次北上,如果赢了,可以全歼秦牧的水师,接下来几年内,秦军水师将很难再威胁到郑家水师。现在台湾大部分还是不毛之地,如果能再经营几年,情况将大为不同。

    但另一方面,就算秦牧的水师全军覆没了,也不会对他一统天下造成致命的影响。而到时郑家则彻底与秦国撕破脸了,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等秦牧统一了全国,他会让郑家安然于台湾吗?

    郑芝龙心中非常矛盾。他甚至有放弃这次军事行动的念头。夕阳照在他半边脸上,让他一张脸一边明一边暗,一如他矛盾的心情。

    外围的哨船又抓获了一条渔船,郑芝龙抬起望远镜,能清楚地看到有郑家军跳到渔船上,张嘴大喊,几个渔民似乎有些不听令,郑军士兵立即放箭射杀,然后夺取渔船。

    这是郑芝龙早就传下的命令,沿途遇到的所有渔船和商船。一律扣下押走,如今不听命令,立即杀人夺船,以免暴露后面的郑彩的行踪。

    他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让厨下准备了些酒菜,然后让传令兵打出旗语,把手下的郑兴、郑明、杨耿、陈晖等几个兄弟招到旗舰上来饮酒议事。

    以前他手下有十八先锋,结为“十八芝”,而他以前名叫一官。正是结了“十八芝”之后,他才改名为“芝龙”的。

    到如今,曾经叱咤风云的“十八芝”,大半已经死了。真是浪花淘尽英雄啊!

    剩下的这些老兄弟,都是他的左膀右臂。郑兴、郑明、杨耿、陈晖四人长年在海上经商加打劫,前三者都是粗豪的性格,只有陈晖比较内敛。或者说阴沉。

    五人落坐后喝了几杯,陈晖先觉察到郑芝龙神情有异,便问道:“国公。出了什么事不成?”

    “没事。”郑芝龙不想说出心中的顾虑。

    杨耿一边啃着油淋淋的鸡腿,一边说道:“国公,想那么多干嘛?那秦牧是不是设了圈套,这有什么不同?咱们在海上混了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在咱们的实力面前,什么圈套都是笑话。”

    “就是,国公,那秦牧要不是设圈套,那就是给咱们送菜,要是设下了圈套,还是给咱们送菜,没什么不同。咱们先收拾他的商团再说,如果他那什么海军敢出来,再一锅端了。”

    郑芝龙连干了几杯,抹了抹胡须沾上的酒渍说道:“只怕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一向比较阴沉的陈晖说道:“是不能太轻敌,据说双屿港两侧岛上设了不少炮台,如果不能把秦牧的水师引出来,咱们要想攻进去,还真不容易,就算能攻进去,也必定损伤惨重。”

    “老七,你一向鬼主意多,你说怎么办?”

    陈晖排行七,以前的老兄弟都习惯叫他老七。他沉吟道:“咱们且按秦牧设下了圈套来说,如果真是这样,秦军水师无非也只两种做法,第一是伏击咱们,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是先放咱们过去,然后两面夹击。我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面夹击?哈哈哈........要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怕了,到时还不知道谁夹击谁呢?”

    “哈哈哈.....”

    郑兴、郑明、杨耿三人就象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这些年来,横行东海和南洋,郑家军可用打遍天下无敌手来形容,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郑兴几人,还真没把秦牧的那两支所谓的海军放在眼里。

    何况后面还有郑彩率领的四万大军,数百战舰,秦军水师如果真的打算两面夹击的话,郑彩的后续大军就会反过来,对秦军的东海舰队形成夹击,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郑芝龙沉声说道:“如果这次的商队和使团,真是秦牧设下的圈套,那他一定会严密监视咱们的动向,到了舟山附近,岛屿众多,海况复杂,咱们一定躲不过秦军的监视。如果被秦军发觉我方还有大军在后,他们一定会退回港口,借助岸炮坚守,消耗咱们。”

    陈晖不住地点头称是:“国公说的是,所以咱们最好让后继的人马拉开一点,由咱们先引诱顾三麻子离巢远一点。”

    “那如果顾三麻子选择半道上伏击咱们呢?”

    “咱们可以装成措不及防之下败退,引顾三麻子来追击,只要能把他引离老巢远一点,咱们前的两支人马,再把他一口吞了。”

    “不错,到时看情况,如果海战顺利,咱们不防杀进宁波城,说不定有机会活捉秦牧也不一定。”

    郑芝龙咧嘴笑了笑,郑明后面这句话听听就是了,他可不会当真,一切顺利的话,顺势攻打宁波不是不可以;

    但要活捉秦牧,这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在水师被全歼的情况下,到时秦牧还会傻傻地在宁波等着你去活捉吗?反正郑芝龙对活捉秦牧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几人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谈论,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还是实力胜于一切,郑家军拥有绝对的实力,加上提前预测到秦军可能会有阴谋,所谓的阴谋一但被识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到最后,就连心烦意乱的郑芝龙,也轻松了不少。他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几万大军已经走到半道上了,总得给大家一个交待;

    如果无缘无故下令掉头回去,这怎么说得过去?先不说几万士兵,郑兴、郑明、杨耿这三人就铁定不肯。

    喝完酒时,天色已经黑了,船队已经放慢了速度。

    不过一轮月亮挂在天上,海面上视线还不错,这条航道对郑家军来说,早已熟悉无比,在夜里慢行不成问题。

    郑兴几人坐小船回到各自的舰上,剩下郑芝龙一个人,他又拿了一坛酒,让冼老三搬了把椅子到甲板上,吹着凉凉的海风独饮。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没错!郑芝龙仰躺在椅子上,望着皎皎的月光,想着大败秦军水师后,该怎么做.....

    “冼老三,过来,陪我喝几杯。”

    “多谢国公,多谢国公。”冼老三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有些酒意的郑芝龙随口问道:“你觉得咱们此次北上,一定会胜吗?”

    “那是当然,有国公亲自出马,在这大海之上,秦军那点水师算得了什么?”

    郑芝龙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望着正北方向的天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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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明扬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扬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扬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