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我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白苏从顾莞莞房间内出来，就看到等在嘉沅院外的老两口正着急的来回转圈圈，却又被顾莞莞下令拦在了外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苏在距离曹芙蓉与顾长舜十步远院落停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了。”顾长舜着急往前两步，不等踏进门槛就被门口暗卫拦了下来。
“到底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娇娇是你们的主子。”顾长舜恼羞成怒怼了两句。
被吼的暗卫低垂着脑袋，谨小慎微说，“自然是侯爷，只是郡主也是为了侯爷的安全着想。”
现在也不是和这些狗奴才计较的时候。
白苏如实解释说，“回禀侯爷公主，已经确定郡主被那些难民传染了豆疫，起初只是发烧。”
“白大夫你确定没有误诊吗？”曹芙蓉不容置疑的冷声询问了一句。
“微臣确定，郡主被传染了豆疫。”白苏说完静默等待着暴风雨。
侯爷和公主爱女心切，如今郡主忽然被传染了豆疫，这件事情怕是没有办法消停了。
“滚开。”曹芙蓉周身弥漫着上位者的气息。
这该死的压迫感让守在门前的暗卫不敢有半点动作，甚至连阻拦都忘了。
院子内伺候的下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玉烟叩首之后大着胆子说，“还请夫人止步，奴婢们会照顾好郡主。”
顾长舜动作迅速拦在了曹芙蓉面前，“囡囡我知道你担心娇娇的安危，可是你身体弱，万一被传染了豆疫你让我该怎么办，你在外面守着，我去照顾娇娇。”
“爹娘我没事，是白大夫太过大惊小怪了。”顾莞莞裹着披风站在门外。
顾莞莞听到爹娘吵闹的声音后，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和唐裕继续打情骂俏，便急匆匆的裹上一件衣服跑了出来。
“娇娇这豆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情，娘亲来照顾你。”曹芙蓉满脸焦心的往顾莞莞的方向走去。
那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心疼和担忧。
院子内的丫头都和顾莞莞有过接触，她们现在随时都有被传染的风险，不敢凑近曹芙蓉半步，只能看着曹芙蓉一步一步朝着顾莞莞的方向走了过去。
曹芙蓉往前走一步，顾莞莞便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无奈的看向顾长舜，“爹，求你拦住娘亲。”
“娘，你都说了，我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而且院子内还有玉烟和白大夫伺候，我不会有事的，在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我还想吃娘亲亲手做的糯米丸子。”顾莞莞说着说着鼻音忍不住浓重起来，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在眸子内打转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好，娇娇想吃，娘亲就给你做。”曹芙蓉眼睛通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就是不想让女儿害怕。
“娇娇呀，那你让爹爹过去照顾你，你一个人在不免会胡思乱想。”顾长舜稳定好曹芙蓉后，朝顾莞莞伸出手。
“我真没什么事情，而且豆疫也没有太医说的那般可怕，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就是出出疹子而已，你照顾好娘亲就行了。”顾莞莞现在终于体会到何为报喜不报忧。
她自己明明害怕的厉害，但是她不想让双亲跟着她一起担心。
“爹爹娘亲，你们快些回去吧。”顾莞莞努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顾莞莞身上穿的单薄，曹芙蓉担心女儿继续在外面这般站着会引起风寒，“娘亲这就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糯米丸子，天冷娇娇赶紧回房间吧。”
顾莞莞害怕自己在曹芙蓉和顾长舜面前不争气的哭出来，所以在爹娘催促自己的时候便借机匆忙逃回房间。
顾莞莞身体软弱的靠在紧闭的门扉，慢慢挪动最后瘫软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低声抽泣出声。
一直躲在房间唐裕连忙上前将顾莞莞拉进怀中，轻轻拍打顾莞莞后背，“不哭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二哥哥我害怕，我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怎么能这般惧怕死亡。”顾莞莞趴在唐裕的肩膀，放肆自己哭出了声，将自己所有的软弱都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唐裕宠溺哄道，“我也害怕死亡，所以在死神面前多有的害怕都是人之常情呀。”
门外曹芙蓉走到白苏面前停住了脚步，“这豆疫非同小可，白大夫若是担心尽可以离去，本宫会另行请别的太医给小女看病。”
如今京城内大部分医馆都已经关门，生怕被这来势汹汹的豆疫所传染。
白苏不过是京城医馆内的普通大夫，若是对方不愿意曹芙蓉也不会强求。
白苏的回答却让曹芙蓉有些意外，“回禀郡主，草民愿意在此为郡主诊治，还请公主放心，草民绝不会让郡主有任何闪失。”
若是顾莞莞有任何问题，估计唐裕都不会放过自己。
这些自知之明白苏还是有的。
“那就劳烦白大夫了，只要能治好小女，不管白大夫想要什么，本宫都会双手奉上。”此时的曹芙蓉身上完全没有长公主的威严，完全是一个担心女儿安危的普通母亲。
只是希望老天爷能够打发慈悲，保佑她的女儿能够安全度过此关。
白苏虽然看着年轻，但是白苏却是药神谷林老的弟子，这一身的医术深的林老的真传，所以对于白苏的医术曹芙蓉还是深信不疑。
白苏浅笑的应了一声。
他想要的东西是长公主永远都不会给的东西。
曹芙蓉往外走了两步，才发现顾长舜一直都没有跟上来，在转头却发现顾长舜一直都盯着顾莞莞房门瞧。
曹芙蓉不免被引得多看了两眼，却没有瞧出什么，“看什么呢。”
“看娇娇的房间内似乎有个人影，不会是有人潜入娇娇的房间了吧。”顾长舜狐疑猜测。
白苏在听到南平侯这句话时，一颗心瞬间被卡在了嗓子眼害怕极了。
简直比那做贼的还要心虚。
“玉烟你过来，本宫问你几句话。”曹芙蓉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顾长舜。
但是顾莞莞院子现在守卫森严，而且娇娇刚被诊出豆疫，应该不会有人主动凑上前找死。
第197章那个养子
玉烟心中不免一晃，但还是谨小慎微的凑上前。
“郡主房间内可有什么人。”曹芙蓉如同审问犯人一般，不容置疑的询问了一句。
玉烟怀中如同揣了一只乱跳的小鹿，不停的打鼓，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进了曹芙蓉凉薄的神色中。
玉烟思虑良久，如实回禀道，“是二公子。”
“那个小养子。”曹芙蓉神色有些复杂。
她几次三番警告过唐裕，没想到这个小养子还真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当思他几次三番救娇娇，她曾承诺过唐裕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可是他却偏生缠在顾莞莞身边。
“他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顾长舜与曹芙蓉关注的点不同。
玉烟如实说，“郡主怀疑自己得了豆疫时，二公主怕郡主会害怕便不顾阻拦闯进了郡主房间，一直陪在郡主的身边。”
玉烟头皮发麻，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在还不确定顾莞莞病情之前就敢只身闯入，顾长舜都挺佩服唐裕的勇气。
除了佩服顾长舜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他属实瞧不上唐裕的出身。
不仅如此，唐裕还是他们顾府的养子，若是那些风言风语被传了出去损的是他们整个顾家的颜面。
身为父亲，就算是尊贵如皇上顾长舜也觉得配不上自家的宝贝女儿。
顾长舜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低声提醒道，“既然他愿意陪着娇娇解闷便让他在这里吧，不过你们几个多注意点，不要让他对娇娇做什么非分的举动，还有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
顾长舜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玉烟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曹芙蓉诧异的看了丈夫一眼，顾长舜忍不住叹息一声解释说，“现在娇娇谁都不让进房间，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内难免会胡思乱想，难得唐裕自己有本事能让娇娇放她进去，且不怕被娇娇传染，就让他在房间给娇娇解闷吧，免得娇娇一个人害怕。”
听后曹芙蓉竟然无从反驳。
女儿既然想吃糯米丸子，曹芙蓉便亲自去厨房给顾莞莞做。
等将糯米丸子送过去后，曹芙蓉又在府中请了痘神娘娘，希望能帮女儿度过难关。
皇宫内，曹隨和孟氏在知道顾莞莞被传染了瘟疫后，立马派来了束手在宫内的太医院院正。
房间内，顾莞莞现在一点都不想出去。
顾莞莞裹着披风坐在火盆前，看着院子内忙前忙后的太医和丫头，“我怎么觉得院子内的人越来越多了，是不是接触过难民的人都被赶来了我这院子。”
“是你的心理原因，人并没有多。”唐裕在一旁劝了一句。
“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严重。”顾莞莞现在身上并没有发痘，不过却已经从低烧变成了高烧，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只是强撑着自己不想上床上睡觉而已。
顾莞莞也害怕自己躺在床上会一觉醒不过来了，在魂穿不回现在，那她岂不是彻底死透了。
自从自己被确诊后已经连续两天过去了，唐裕一直陪在顾莞莞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但是顾莞莞相信唐裕一定有别的消息来源的渠道。
这几天北城门的疫情非常严重，百姓一个一个倒下，还有不少百姓现在已经死亡，而被孟渊派去接管城门五城兵马司的人，却因为害怕生生将城门关闭，将那些难民困在城外，不少的尸体就那样暴尸在外。
孟渊现在还并不知道如今北城门的详情，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连比顾莞莞更早确诊的曹七七身边的婢女现在已经病死了。
之前跟着顾莞莞一起走街串巷王瑶昨日也病倒了，太医去看过后也被确诊了是豆疫。
这场来势汹汹的豆疫打的人脱手不及。
但是这些事情唐裕并不敢让顾莞莞知道，顾莞莞本就害怕，若是被顾莞莞知道这些事情不免越发慌张。
唐裕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道，“我整日与你在一起了，哪里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有孟渊那个老东西在，估计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孟渊那老东西急于想超越你祖父的政绩所以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不然他这辈子永远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马，也永远都超越不了你祖父了。”
“二哥哥我困了。”顾莞莞强撑着眼皮，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唐裕摸了摸顾莞莞柔软的脑袋宠溺说，“既然困了就睡一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可是我身上痒怎么办。”顾莞莞忍不住将手探进衣袖中挠了两下。
只是还未止痒，既被唐裕连忙伸手阻止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小姑娘，“应该是发了疹子，现在不要用手挠，不然会留下疤痕。”
唐裕用顾莞莞最在意的事情去吓唬这个小姑娘不要动手挠。
其实唐裕也不是在吓唬顾莞莞，用手挠破了疹子是会留疤的，不仅如此可能还会加重病情。
唐裕上前一步将顾莞莞抱到床上，随后开门喊进来了白苏和周太医。
周太医和白苏分别将脸用帕子遮挡起来，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郡主生了疹子。”唐裕说完帮顾莞莞将袖子慢慢撸了上去，露出小半截手臂。
顾莞莞手臂非常的白嫩，那些红红的疹子落在手臂上非常的刺眼，而且这手臂上如今已经初现了好几个了。
顾莞莞生了疹子后，太医和白苏的脸色不免齐刷刷的严肃起来。
周太医说道，“生了疹子后会特别的难受，奇痒无比，但是郡主切记尽量不要用手去挠，不然会留下疤痕，微臣与白大夫已经配出了止痒的药膏，郡主只需要每日让丫头一日三次帮你敷在这疹子上就不会这般痒了。”
“劳烦二公子帮忙照看一下，若是郡主痒的难受，二公子可以帮郡主转移一下注意力。”周太医不免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劳烦周太医了。”唐裕应后，便亲自将两位大夫送出房间。
第198章断舍离
等唐裕在回来时，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床，坐在梳妆镜前仔细端详自己样貌。
“在看什么呢。”唐裕低声询问了一句。
顾莞莞穿的单薄，唐裕走到木架子前拿起架子上的披风上前从背后将披风裹在顾莞莞身上。
顾莞莞无奈摸了摸自己光滑脸蛋说道，“我就是想在毁容之前在多看看自己的样貌，听说这疹子会遍布全身甚至是脸蛋。”
“有周太医和白苏在，不会毁容的，等会我让玉烟来帮你上药。”唐裕轻声说了一句。
唐裕虽然贴身照顾顾莞莞，但是上药这件事情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只能交给玉烟代劳了。
玉烟每天早中晚都会来给顾莞莞上药，起初还只是手臂和小腿开始起红色泡状疹子，逐渐的开始蔓延至全身，就连脸上也长了很多难看的痘痘。
唐裕生怕顾莞莞看到会焦虑，叫丫头将房间内所有的铜镜都收了起来。
伴随这高烧，疹子全部发出来之后奇痒无比，顾莞莞每天被折磨的睡不着，双手也会无意识的想挠一下。
唐裕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控制着顾莞莞想要挠疹子的双手。
这几日太医不断加大顾莞莞所服用的药量，甚至还会在顾莞莞的药中加一些安神药。
顾莞莞现在每天都吃不下东西。
除了睡的迷迷糊糊，还要被迫喝下数碗汤药。
曹芙蓉每天在拜完痘神娘娘之后，便在嘉沅院外待着，一待便是一天。
城外的疫情现在也越发严重，每天都在成倍的增加，现在孟渊除了每天盯着将士掩埋尸体另无他法。
虽然孟渊很不想承认自己不如老师，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是不如顾兆，甚至连顾兆一半的能力都比不上。
城楼之上，孟渊看着百姓一片死寂的眼神，却什么都做不了，沉寂片刻后弓着背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孟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在小厮搀扶下孟渊上了马车，疲惫吩咐了一句，“去南平侯府。”
马车一路轱辘到了南平侯府，如今南平侯府可谓是守卫森严，外围是皇上下令派遣来的禁卫军，内围是南平侯府府兵。
如今朝廷孟渊当道，禁卫军自然不会不给孟渊这个面子，不过禁卫军虽然倒行逆施悄悄将孟渊放了进去，还没进门就被南平侯府的人拦了下来。
“麻烦通禀一下，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求见顾老。”孟渊此刻没有半点内阁首辅的架子。
“抱歉，现在顾老在吃斋念佛概不见客，孟大人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请改日在过来吧。”
“劳烦跑一趟通禀一声，说不定顾老会见我。”孟渊身为寒门官员的统帅，从不贪污受贿，每个月只拿着朝廷那几十两月钱，还都被买了书。
孟渊身上拮据，翻来拂去将身上最值钱的玉坠子交给了看门的小厮。
身为侯府门房，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何况对方还是内阁首辅大臣，万一他收了好处，在反被对方参侯爷一本，自己岂不是有命拿没命花。
小厮拒绝了孟渊示好，“那烦请孟大人稍等片刻，奴才这就是通禀一声。”
孟渊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官服，可是在看脚上却是踩着一双破洞的靴子，靴子还有好几处都开线了，可是孟渊却依旧没有舍得扔。
片刻后，小厮匆忙跑了回来，笑道，“孟大人里面请。”
顾兆住的偏僻，小厮引着孟渊走了许久的路才到了顾兆所住的院子，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从房间内弥漫出来，偏厅内供奉的佛像前，顾兆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中不断嘟囔着什么。
孟渊没敢上前打扰，自觉在一旁等着。
嘉沅郡主被传染一事孟渊早就听说了。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师现在竟然开始相信神佛了。
诵完经后，顾兆刚要起身，孟渊已经先一步上前将顾兆从蒲团上搀扶起身，低眉顺眼询问道，“老师不知郡主的情况如何了。”
“有太医照看自然不会落的和城北百姓一样的结局。”顾兆的嘴还是那么毒，从来不放过任何指桑骂槐的机会。
现在的城北在众人的眼中如同人间炼狱一般无二。
孟渊因顾兆一句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煞是难看，不过却不敢反驳什么，而是沉默搀扶孟渊在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下人送上来了两盏热茶，顾兆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孟渊靴子上，不由叹息一声道，“老夫最得意的弟子是你，如今爬的最高的也是你，不过你这官却做的失败，竟然连一双靴子都混不起。”
“老师说的对，如明惭愧，愧对师傅的教诲。”孟渊将脚往回缩了两下，尽量将靴子盖在袍子下。
“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顾兆抿了一口热茶，淡漠神色看向孟渊。
孟渊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如明今日过来是想请教师傅难民一事，难民一事若是换成师傅，师傅又该如何处理。”
“这件事情你问我也没用，我宝贝孙女现在还在嘉沅院躺着，我若是有办法，不至于在这里求菩萨了。”
就在孟渊觉得没希望时，顾兆却顿了顿又说，“在朝为官，有些时候要学会断舍离。”
“我的这些东西你也学的一般无二了，以后就不要再来寻我了。”顾兆说完之后便命人送客。
不仅如此，顾兆顺便让人送了孟渊一双新的靴子，算是断绝了这最后一点师徒情分了。
寒门官员为了急于做出一些成绩不免急功近利，这是顾兆所不能苟同的。
这一路离开顾府，孟渊都在想顾兆所说的话。
太医和白苏开的药顾莞莞已经连续涂了五日了，却依旧不见效用，顾莞莞身上的疱疹还是非常鲜艳，整个人被烧的迷迷糊糊一天很少会有醒着的时候。
前两日偶尔还能叫醒几次，现在几乎没什么意识了。
太医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每日按时服用汤药。
第199章除夕
白苏甚至在顾莞莞所服用的药中加大了药量。
即便是加大了药量，可是对顾莞莞却依旧不管用。
唐裕坐在床边，温柔的给顾莞莞喂了一点米汤，玉烟端着托盘随侍在一旁，不免红了眼眶，强忍这才没有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滴落下来。
顾莞莞被呛了一下，不免大声的咳嗽起来。
玉烟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无惧会传染的豆疫，将顾莞莞从床上搀扶起身，嗓音沙哑道，“郡主您没事吧。”
顾莞莞清醒了几分，可是疲惫却丝毫不想动，只是勉强抬起眼皮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玉烟呀，没想到还是连累你了。”
“郡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郡主身边伺候的，而且现在郡主这般模样，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玉烟说着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顾莞莞手轻轻抬起，想帮玉烟擦一下眼泪，才发现自己手上布满了难看的疹子，这些疹子的传染性很强，尴尬挺在半空片刻才缓慢的落了下来。
“不哭了，玉心和花月她们都没事吧。”在自己被诊断出豆疫之前，一直都是这几个丫头在身边伺候，所以顾莞莞不免忧心。
玉烟用衣袖将眼泪抹了一下，“玉心和花月都没事，郡主不用担心了。”
顾莞莞努力点了两下头。
玉烟见顾莞莞目光落在了唐裕身上，便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唐裕上前一步坐在顾莞莞床头，让女孩的身子平缓的靠在自己的肩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白苏他们进来给你瞧瞧。”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些疹子现在也不是特别痒了。”顾莞莞虚弱的说了一句。
迟疑了片刻问道，“今天是年三十了吧。”
“是呀，不过今天二伯父家却没准备团圆饭，现在大家都等着你好起来，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呢，所以娇娇一定要坚强一点。”唐裕毫不介意的握住了顾莞莞的手。
男人的动作尽数落在顾莞莞的眼中，顾莞莞忍不住盯着敷在自己掌心的大手。
顾莞莞现在自己看见自己都忍不住嫌弃，没想到唐裕竟然半点都不嫌弃，顾莞莞嗓音沙哑说，“二哥哥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宫里那边不用去吗？”
“梁文斌替我和王将军说了一声，由我守着南平侯府，所以等你好了我也该入宫述职了。”唐裕和顾莞莞如实解释了一句。
顾莞莞现在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心里也很害怕，丧气话却不敢多说一句。
有些时候丧气话说多了，自己也容易当真融入其中。
顾莞莞合上眼睛，不肖片刻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往年的除夕夜顾家不甚热闹，而今年因为顾莞莞被传染了豆疫一家人都死气沉沉，整个府邸看不见一盏红灯笼，就连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嬉闹一句。
城北如今疫情也不容乐观，现在整个盛京城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只是偶尔还能听到除旧迎新的鞭炮声，想来应该也是无知的小儿放的。
嘉沅院外，曹芙蓉和顾长舜每天都在外面守着。
不过今日顾桑和顾辞两兄弟也过来了，几人一起望着掌灯的房间，宫人和太医进进出出。
“囡囡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女儿从小也是多灾多难，不过都吉人自有天相挺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娇娇也不会有事了。”顾长舜将曹芙蓉揽在怀中，在冷冽寒风中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妻子身上。
随即顾长舜目光落在顾桑和顾辞身上，低沉声音道，“桑儿，辞儿，你们两个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除夕你们不要在这里守着了，早点回去吃点东西吧。”
“三叔，三婶，我们回去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让我们两个在这里陪娇娇一会吧。”顾辞压下心中的担心，那些到嘴的话也都咽了下去，生怕曹芙蓉听到了会更加的担心。
顾辞都已经如此说了，顾长舜不好在赶人了。
一直到深夜，顾莞莞房间内的灯熄了，顾长舜才带着妻子离开了。
新年开始，顾莞莞的情况却越发不好了，顾莞莞的身份不同于普通百姓，周太医不敢隐瞒顾莞莞真实状况，不免提前和侯爷公主说了一声，以免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切都晚了。
接下来的两日，顾家所有人几乎都在焦虑中度过。
唐裕更是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伺候在床前，短短八日下来，唐裕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就连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免宽松了一圈，眼睛周围残存黑眼圈。
白苏将刚熬好的药放在床头旁的桌子上，忍不住叹息一声拍了拍唐裕肩膀，“你也趁郡主休息时休息一下吧，就算是再好的身体经不住这般熬，不要等郡主的病还没有好，你就将自己折腾到了。”
“我知道。”唐裕疲惫的应了一声。
自从顾莞莞被确诊一直到今日，唐裕都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了，他现在困的要死，可是他却不敢睡，生怕一睁开眼小姑娘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一直强撑着精神熬到了现在。
白苏说完之后见唐裕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不免叹息一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去睡一个时辰，郡主一旦醒了我便喊你，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于顾莞莞唐裕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可是他现在确实精神疲惫，若是在这般熬下去，估计真的撑不到顾莞莞病情痊愈那日了。
思来想去唐裕同意了白苏建议，去偏厅的贵妃榻躺了下来。
等桌上的药放凉之后，白苏代替唐裕亲自喂顾莞莞吃了药。
顾莞莞的状况虽然看着不是很好，但是身上的疹子却消了些许。
白苏之前从未治过瘟疫，并没有什么把握，所以特意让龙井去城北看了一下患病死亡的百姓。
那些病死的百姓身上起的疹子全部溃烂流了黄浓。
相比起顾莞莞一直被照顾很好，以药养着，状况和城外的百姓相比好了很多。
第200章吾妻
疹子消除意味着郡主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
顾莞莞接连昏迷了两日，整个嘉沅院的人都提心吊胆的伺候，不过在度过这两日的危险期后，顾莞莞疫情逐渐开始好转。
身上高热在开始慢慢减退，就连鲜红一片疹子在逐渐的消退。
顾莞莞卧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太医身上。
诊过脉后，周太医沉重的脸色才逐渐缓和过来，“好事，郡主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听到周太医的话后，大家悬着的心跟着放了下来。
“这段时日劳烦周太医了。”玉烟喜悦之后还不忘恭维了太医几句，这吃水不忘挖井人。
随后玉烟让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长舜和曹芙蓉，以免两人担心。
这几日曹芙蓉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甚至每天都在后悔着，早知今日就不该让顾莞莞与那些难民接触了。
高烧退了些许后，顾莞莞不在整天昏昏欲睡，整个人也精神了些许。
在那两日病的痛不欲生的时候，顾莞莞以为自己再也挺不过来了。
或许真的是命不该如此吧。
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满脸麻子毁容了。
唐裕衣不解带的照顾了顾莞莞这么多日子，在知道顾莞莞现在已经完全度过危险期后，唐裕才完全放心下来，跟着玉心去厢房简单换洗一下。
玉烟和花月被顾莞莞指使去小厨房做吃的了。
病了这么久，顾莞莞几乎是吃不下任何东西，每天肚子里都被灌一大堆的汤药，整个人跟着消瘦了一圈，虽然现在依旧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肚子饿的难受，不得不吃点东西。
病了这么久，顾莞莞身上没什么力气，强撑着身体才坐了起来，慢悠悠的挪下床娴熟的从抽屉里找出被玉烟藏起来的镜子。
顾莞莞脸上还有很多没有消掉的疹子，甚至有些结了痂，部分消掉的地方还留下粉粉的印记特别难看。
顾莞莞捏着镜子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手指轻颤摸了一下那些没有消除的水痘。
虽说是大难不死，但是留下这么多的痕迹实在是丑死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唐裕端着清粥刚进房间，就看到小姑娘竟然起身了。
唐裕将托盘随手放在桌子上，后上前从顾莞莞手中将镜子夺了过来，“这些疤痕以后会消的。”
“二哥哥你就不要说好听的哄我了，这些麻子估计是不会消了，大概以后我要永远都顶着这张脸生活了，是不是很丑很吓人。”顾莞莞自嘲问了一句。
唐裕从身后将顾莞莞手中铜镜夺了过来，“谁说丑了，即便是长满了麻子依旧漂亮，不过白苏哪里有祛疤的药，等这些疹子全部消除了，用一段时间这些痕迹便消除了。”
顾莞莞心中清楚，只用一些草药怕是难以消除这些痕迹，为了不让唐裕跟着担心，顾莞莞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点头随意应了几句。
“吃点东西吧，在过两日这南平侯府外的禁卫军估计就要被扯走了。”唐裕搀扶顾莞莞走到床边重新躺了下来。
随后端过清粥放在自己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又用小勺送到了顾莞莞嘴边。
周太医都已经确定过顾莞莞豆疫已经无碍，这守在南平侯府的禁卫军若是不尽快撤回宫中不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爹爹和娘亲怎么样了。”顾莞莞问完后乖巧的张嘴吞咽下唐裕送到自己嘴边的清粥。
唐裕如实说，“玉烟已经知会过侯爷和公主了，周太医说明日他们便能进来看你了，娇娇明日就要回宫述职了。”
顾莞莞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低头认真的吃粥，心中早已五味杂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何况唐裕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天，饶是那些成亲的夫妻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喉咙哽咽的难受，粥已经完全无法下咽了，顾莞莞一口都吃不下去了，转身背对着唐裕躺了下去。
唐裕看出了小姑娘情绪，随手将顾莞莞没有吃完的粥碗放在一旁，坐在床边将被子替顾莞莞往上拉了一下，“娇娇莫非是舍不得二哥哥了。”
看似一句玩笑话，其实顾莞莞真舍不得唐裕了。
眼泪已经不争气的躺在枕头上了，从前从未觉得自己矫情，现在反而是大病一场之后变的矫情了很多。
顾莞莞又倔强的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舍不得，含糊不清的道，“谁说我是舍不得了，我只是害怕你被窝传染现在出去会传染给别人而担心。”
小姑娘的嘴真是骗人的鬼，不过唐裕并不打算揭穿顾莞莞。
“好了，娇娇若实在舍不得二哥哥，可以嫁给二哥哥。”唐裕语出惊人后也被自己这句话惊讶到了。
这些是埋藏在唐裕内心深处的话，唐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压抑不住的说了出来。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唐裕从未为自己所说的话后悔过，反而是隐隐有些期待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顾莞莞蓦然捏紧了盖在身上的小被子。
顾莞莞也着实被唐裕的话惊讶到了，原著小说中可从来都没有这个桥段，而是唐裕在自己死后，为尸体带走立了吾妻的墓碑。
当时看的时候，她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顾莞莞沉默了良久，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唐裕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顾莞莞的回答。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房门被推开随后又被关上的声音。
顾莞莞缓慢转过身子才发现，早已不见了唐裕的身影，顾莞莞这几日睡的比较多，现在没有丝毫的睡意从床上坐起身来，落寞的神色盯着紧紧关闭的房门。
经过周太医的诊治，顾莞莞的豆疫已无大碍，守在南平侯府外的禁卫军被皇上召回宫内，嘉沅院内经过消毒之后大家开始进进出出。
顾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来瞧过了顾莞莞，顾莞莞虽然没至于躲着不见，却将脸上蒙上一层面纱。
大家都深知怎么回事，所以便没有人无趣的提及那些让顾莞莞心烦的事情。
第201章元宵节
“娇娇这段时间都病瘦了，等在过段时间娇娇并养好了，二伯父去给你打些野味来补补。”顾长恒因为没有女儿命，所以格外宠家里这唯一的小姑娘。
顾莞莞笑着应下，“谢谢二伯父。”
“我家娇娇这段时间实在太遭罪了，不过幸好一切都过来了。”杜氏向来心软，心疼拍了拍顾莞莞的手指，眼睛不由的红了一圈。
顾莞莞现在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心中那根委屈的神经总能因为别人的情绪被掉上来，顾莞莞不想让大家担心，努力隐忍自己情绪道，“二伯母不要担心了，我现在都已经好了，在养几日这身上的疹子能完全消了。”
白苏已经将祛疤的药膏送过来了，只是现在顾莞莞身上的疹子还没有完全消所以这药没法用。
大家看着顾莞莞蒙着面纱的模样不免心中难受，嘴上却还要说着哄顾莞莞的话。
顾莞莞病还没有完全好需要休息，大家没有过多的打扰便各自离开了。
顾长恒看向一直躲在众人身后一步都没有挪动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走不走。”
“爹你们先走吧，我们两个在陪娇娇说会话。”顾辞温和说了一声。
顾长恒没有说什么，转身与众人一起离开了顾莞莞房间。
玉烟自觉带着房间内伺候的小丫头退出房间。
房间内如今只剩下兄妹三人。
“娇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爹四处张罗祛疤药了，而且即便是有疹子我家娇娇也是最漂亮的。”顾桑的嘴还是和从前一半不靠谱。
不过却也纾解了顾莞莞烦躁的心情。
“谢谢三哥哥的好心，不过大哥北城门的疫情如何了。”顾莞莞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便主动开头聊起了别的事情。
“孟渊将患病的百姓转移到一处无人的村庄特意派遣了太医前去照顾，所以这豆疫也算是控制住了，不过现在风险还没有完全解除，北城门难民孟渊也不敢掉以轻心，整日派太医在那里守着。”
劝人的话顾辞到嘴边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反而是谈及这些政事时顾辞便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侃侃而谈。
“萧行和罗婵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吗？”顾莞莞不免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之前嘉沅院被封，顾辞进不来照看小妹，所以便一直在五城兵马司待着，希望能帮助照看北城门的百姓，这段时间顾辞一直都出入北城门，从未见过罗婵和萧行。
顾辞在顾莞莞期盼的神色下摇了摇头。
怪了。
莫非真的和原著小说发生了改变。
只是现在顾莞莞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一件事情有将原著小说的结局拉回来了。
顾莞莞忧思想着这件事情，等在回过神来时，却见顾桑一脸惆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顾莞莞抬起脚揣在顾桑的大腿上，“有什么话你就说，怎么这是还玩起了深沉抑郁了。”
在顾莞莞期待的神色下，顾桑纠结了一会道，“小妹等过完元宵节我就回北疆了。”
因为自己的病情，大年三十一家人都没有团圆反而是过的提心吊胆，今日已经初十了，距离元宵节不过还有五日的时间。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顾莞莞声音极小的说了一句。
练武之人耳力都极佳，即便是顾莞莞声音在小，对方还是听到了，顾桑解释说，“原本过完年就该回去，只是我一直放心不下，便拖到了元宵节。”
房间内的气息压抑到了极致，顾桑连忙欢快说了一声，“不是还有好几日，我日日都来陪你下棋，不过小妹要尽快好起来才行，等元宵节我带你去看花灯，听说官家为了去去这豆疫的晦气，特意在城中准备了杂耍。”
北疆半年，顾桑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少年，知道处处为他人着想了，顾莞莞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在曹芙蓉和顾长舜精心照顾下，顾莞莞身体日渐好转，身上疹子都逐渐消除，不过却留下了一身难看的痘印。
顾桑和顾辞张罗了许多祛疤的药日日都送过来。
不过顾莞莞却不敢都用，生怕一个用不好在起了反效果。
浴桶中，顾莞莞在涟漪起的雾气中看着自己手臂上留下的痕迹，不由觉得焦心，“玉烟你说这些疤痕是不是消不了了。”
“不会的，白大夫和大公子二公子不是都给郡主送来了祛疤药，等洗澡之后奴婢便帮郡主涂上。”玉烟半句话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
顾莞莞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在这个年代，能大难不死便已经是命了，不过若是顶着这张麻子脸顾莞莞现在还没有心理建设，断然是出不去门的。
“你不用说一些好话哄我开心了，我知道这些印记是消除不了了。”顾莞莞不免叹息一声满脸惆怅。
玉烟顿了顿说，“郡主奴婢听说，王瑶小姐被府中的下人传染了。”
“那王瑶现在如何了。”顾莞莞关切的问了一句。
顾莞莞与王瑶没有多少姐妹情，但是一起救助过难民，就超越了别人了。
玉烟如实道，“王姑娘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挺过来了。”
“玉烟，等会你将大哥三哥送来的药分出一部分给王小姐送过去。”同为女人顾莞莞也是能够理解这毁容的心情。
玉烟应了一句。
水温已经不是很热了，顾莞莞没有心情继续在泡，擦干身上的水渍后，顾莞莞没有着急穿衣服，而是裹着一件披风出来了。
顾莞莞也是为了涂药方便。
顾莞莞坐在床头，玉烟翻着抽屉问道，“郡主要用谁送来的祛疤药。”
爹娘也有从太医院拿过来了一些，还有小皇帝太后送来的，零零散散现在都已经装满一小盒子了。
不过顾莞莞今日却是第一次用药。
顾莞莞犹豫了片刻道，“先用白大夫送来的看看吧。”
玉烟刚翻出药，只听窗子传来一阵细碎声音，随后从窗子内跃进来一个人影。
露着胳膊和白嫩大腿顾莞莞吓的尖叫一声，连忙将被子裹在了身上。
第202章咸吃萝卜淡操心
虽然顾莞莞裹得足够迅速，但是唐裕眼光更快，该看到的光景已经都看到了。
顾莞莞脸上的麻子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还是大腿内侧和手臂处。
玉烟被顾莞莞这一瞬间尖叫声吓的丢掉了手中药膏，不顾一切护在顾莞莞面前，等看清楚来人时，那颗慌张的心才逐渐缓和下来。
唐裕默默的将地上被丢掉的药膏捡了起来，淡定自若的交到玉烟手中，丝毫没有吓到人的愧疚感。
“郡主。”玉烟默默看了顾莞莞一眼。
在顾莞莞示意下出了房间。
守在嘉沅院外护院听到郡主呼喊声后匆忙抄着家伙跑了进来，幸亏被玉烟及时拦了下来，“郡主没事，你们都退下吧。”
拿着家伙的护院犹豫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过这玉烟姑娘可是郡主身边最得宠的大丫头，玉烟姑娘都如此说，想来应该不是在骗人。
待到护院退下后，玉心担忧的神色看向窗户上被烛火映照两人身影，“姐，这郡主的病情都已经好了，二公子还往这边跑，是否有些不合时宜，要不要知会侯爷和公主一声。”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们两个小丫头就能做主的。
何况这嘉沅院内内外外还有不少侯爷和公主的人。
万一被别人先捅出去，他们便是知情不报。
但是一旦被侯爷和公主知晓，即便是郡主和二公子之间没什么也会被人误会，犹豫再三后，玉烟道，“郡主自有分寸，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看到唐裕的瞬间，顾莞莞不免想起那天唐裕说的话。
顾莞莞裹紧身上的被子，生怕唐裕再次提及那天没有等到的回复，主动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二哥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在问完这句话时顾莞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问题不是又回到了原地，那里从根本解决了问题。
“过来看看你病情如何了。”唐裕看到小姑娘恨不得将自己脑袋一块缩进被窝中，自觉的没有提起那天的话。
在听到这句话时，顾莞莞不由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讨厌唐裕，并且在经历这么多后，她对唐裕并非没有感情，可是在听到对方想娶自己为妻时，竟然莫名的想去逃避这一切。
忽然觉得自己挺不识好歹。
“幸亏二哥哥之前照顾，现在已经无碍了，不过这疹子怕是难以消除了，是不是挺难看的。”顾莞莞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
这些疹子连她自己看着都觉得难看，何况是本就喜爱美色的男人。
不给顾莞莞任何自卑的机会，唐裕毫不犹豫说，“不难看，反而是有另外一种美。”
顾莞莞也知道唐裕是故意哄自己开心的，所以对于唐裕的话顾莞莞并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你还如此努力的劝我。”顾莞莞不在想继续这个悲伤的话题，主动转移话题问道，“明日便是元宵节了，听三哥说会有杂耍，不知道二哥哥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玩。”
“明天怕是没有时间，如今五成兵马司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城门，现在京城内一半护卫落在了禁卫军的肩膀，禁卫军所有休沐时间都已经取消了。”唐裕无力解释了一句。
要紧的是元宵节除了杂耍还有游园灯会，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会去凑热闹。
正是因为热闹不免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混迹其中借此扰事。
而且往年元宵节不少拐子混迹其中，上到官家公子小姐，下到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被趁乱拐走了，大理寺和刑部追查许久就慢慢变成了无头案，那些孩子没有被找回来。
所以今年大理寺不免派人混入其中行保护之事。
除夕时，因为京中豆疫横行，便免了四大异性王的进贡，不过他们却在元宵节时，齐刷刷一起来了京城。
太后和皇上担心这些人这时进京不安好心，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禁卫军，面上是巡查京中防卫，暗地则是为了盯梢。
顾莞莞不免有些失落。
唐裕与顾莞莞又说了一会话，唐裕便娴熟翻墙离开了。
顾莞莞喊了玉烟进来帮自己上药。
疹子密密麻麻遍布在身上很多地方，抹过药又稍微晾了一会顾莞莞才穿上衣服休息。
顾桑明日便要启程返回京城，今日顾家热闹极了，杜氏特意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饭菜，也好补回除夕夜没有吃上的团圆饭。
顾莞莞调整过心态之后，不在意面纱面对家里人，对此一家人还是非常欣慰。
容貌本就是天赐，几天能够大难不死便是老天爷想将她这容貌收回去了。
顾莞莞现在刚开始抹药见不到任何成效，脸上浅色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的。
饭桌上大家都非常识趣的说一些开心的话题。
顾莞莞想着等会还要出门，便故意留着肚子没有吃饱，等夜幕落下，院子内所有灯笼都被点燃，红彤彤的一片，反而是无法用漂亮来形容，甚至还有一点渗人。
“爹娘听说今天晚上有游园会我想去瞅瞅。”顾莞莞拉着曹芙蓉手臂不停的撒娇。
原本曹芙蓉还在担心女儿会因为毁容的事情闷闷不乐，现在女儿愿意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让松柏和你一起护着你的安全。”曹芙蓉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
顾莞莞都乖巧的应了下来。
顾辞和顾桑一起同行，在加上松柏和那些暗卫，曹芙蓉没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三人并肩而行欢快背影，杜氏不由感叹道，“我都已经许久不见他们兄妹三人这般欢快在一起玩耍了。”
“这孩子大了，难免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凑到一起也不容易。”顾长恒忍不住感叹一声，随后看向给自己夫人夹菜的顾长舜问道，“这娇娇在过一年便要及笄了，三弟你也要尽快给娇娇相看好夫家才行。”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家顾辞和顾桑那一个不比娇娇年纪大，你都不着急，你让我急什么，如果娇娇嫁不出去我养一辈子都乐意。”顾长舜说完忍不住冷哼一声。
第203章娇娇认识此人
这顾莞莞简直就是顾长舜的命门，每次提及顾莞莞这顾长舜必定会跳脚。
顾长恒无奈的看了顾长宏和老爷子一眼，见这两人都在安静吃菜，丝毫没有要帮自己的打算，索性赶紧开口解释道，“我这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多嘴说了一句而已，你也不要太过生气了。”
“对呀三弟，我们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没有闲心操心娇娇终身大事。”一旁的杜氏忍不住帮腔说了一句。
顾长舜这才作罢。
顾长恒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这夫妻两哪里都好，就是不能提顾莞莞。
还有老爷子也是偏心。
而且还是偏心的没边。
顾长恒也只能在心里抱怨，嘴上却半句都不敢多说。
顾莞莞在府中能以这副面容面对家里人，出府后不由以面纱遮面。
索性街上人山人海，并没有人注意到顾莞莞。
今年元宵节相比往年格外热闹，人群拥挤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别人的叫，若是不注意还有可能会走丢。
松柏跟在顾莞莞身后，目光无时不刻不看着顾莞莞，生怕离开片刻就被人群拥挤没了。
顾桑扯着顾莞莞手臂，也怕将人看丢了。
他们出来的有些晚了，这杂耍表演早就开始了，现在已经涌满了人，拥挤根本看不见究竟耍的什么。
不仅是这里，还有百姓陆陆续续不断往护城河边跑了过去，不知道是有什么新鲜事情。
地上不知道是谁跑丢了一只鞋子都不顾了。
兄妹之间有些时候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瞬间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顾辞伸手拉住了一位路人询问道，“这位兄弟前面是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怎么都往这护城河边去。”
男人一边着急的往那边看，一边停下给顾辞解释说，“这位公子怕是有所不知，今天晚上这潇湘馆花魁湘儿姑娘要出来游湖，这晚了就站不到好位置了。”
呵呵，还真是男人本性。
顾莞莞现在频临毁容早就没有心情看美女了，多以对男人所说的湘儿姑娘一点都不感兴趣。
而且这杂耍也没有占到好地方，“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喝被茶，在顺便买点吃的。”
“就知道你留着肚子是准备出来吃的，早就预定好了位置。”顾桑这次的事情办的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顾莞莞拍了拍顾桑的肩膀，笑着夸赞道，“三哥哥这次你长进了。”
“我若是在不长进超越大哥，岂不是又要被你笑话了。”顾桑调考抱怨了一句。
顾莞莞急切为自己辩解，“那有。”
顾桑引顾莞莞去了自己提前预定好的茶楼。
这茶楼的包间顾桑早在五天前就已经预定好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茶楼包间视野极佳，不仅能看到杂耍，还能看到旁边那些喜欢附庸风雅书生所举办的游园会。
所谓游园会不过是一群喜欢吟诗作对的人凑在一起赏景作诗。
或许因为是元宵节的原因，所以这家茶楼即便是到了晚上依旧是坐满了人，若是不提前预定怕是根本就没有位置。
店小二看到顾桑进来后连忙迎了出来，带着两人上了二楼雅间。
房间内布置非常简单，不过在推开门瞬间有淡淡的茶香味从房间内飘了出来，顾桑让店小二去沏茶，顺便塞给店小二一个银子锭子让小二帮忙去买些吃的。
顾桑满心欢喜拉着顾莞莞手来到窗边，“娇娇这扇窗子后面有惊喜，你要不要推开瞧瞧。”
“能有什么惊喜。”顾莞莞虽然有些怀疑，不过却还是好奇推开了窗子。
一个窗子之隔，没想到外面竟然是热闹的解释，右边牡丹亭是国子监学子和京城内那些爱好附庸风雅的书生办的游园会。
吟诗作对属实有些无趣，不过这杂耍倒是有点乐趣。
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嘴中甚至都可以喷火，旁边小姑娘用竹竿顶着十几只盘子自然行走。
不过顾莞莞目光一瞬间被茶楼下一个人影吸引了去。
因为之前顾莞莞见过此人两次，所以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厚，顾莞莞不免喃喃自语了一句，“此人怎么会在这里。”
顾莞莞虽然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落入了顾辞和顾桑的耳中，而且看着小妹严肃的神色两人不由紧张起来，凑上前顺着顾莞莞的目光看了下去。
只见穿着一身玄色袍子的男人交给了茶楼店小二一包药。
男人左右环顾见没有别人发现，小声交代店小二一句，“这药是王爷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无色无味，你想办法交给世子爷。”
“是，属下明白。”店小二应了一句。
男人忽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顾莞莞反应迅速拉着顾辞和顾桑往后退了一步。
太惊险了，差点被发现了。
男人忽然开口问道，“嘉沅郡主在茶楼。”
店小二点点头回道，“是，将军可要借此机会劫持嘉沅郡主。”
南诏瞬间气的一巴掌打在店小二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出门没有带脑子，这个时候我劫持嘉沅郡主干什么，是生怕不打草惊蛇，还是觉得和顾家的梁子结的还不够。”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以为将军是想要嘉沅郡主。”店小二连忙开口解释了一句，却发现越解释越凌乱。
南诏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见无人注意这边快速离开了，店小二将南诏将他的东西收起来，便混入了人群之中。
顾辞只是看着男人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不免问道，“娇娇认识此人。”
“南疆王身边的将军南诏，之前在萧行身边见过，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莞莞疑惑的说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此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用意，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茶楼怕不是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这店小二都是南疆王的人。
顾桑的手气还真够可以的，随便预定了一家茶楼没想到都和南疆王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听说最近四大异性王派人进京给太后送贡品。”顾辞解释了一句。
第204章慢点跑，别摔了
经顾莞莞一提醒，顾辞才想起。
之前在太后寿宴曾远远见过此人一面。
顾辞眸光逐渐深邃下去，说出自己心中疑惑，“既然是来给太后送贡品为何会深夜出现在这里，若是南疆与人联系也该是萧行。”
顾莞莞心中也在怀疑这件事情。
南诏深夜莫名出现在这里与一店小二联系，若不是为了躲避朝廷的眼线，便是南疆想在京城有所行动。
比起顾莞莞和顾辞的心思细腻，顾桑即便是在北疆待了半年做事依旧是大大咧咧不经过大脑。
而且这两人的对话将顾桑听的云里雾里，“将人抓来审讯一下不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顾莞莞一时语塞，终于还是忍不住骂道，“你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你将人抓来审讯是生怕不会打草惊蛇。”
顾桑被骂的沉默了。
紧闭房门传来敲门声，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眸子中泛起了惊觉，顾桑主动上前打开了房门，只见店小二端着一壶热茶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两碗糖水和烧饼。
“公子你要的茶和吃的，请慢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店小二喜笑颜开将东西放下后匆忙出了雅间。
等人走远了后顾桑沉思道，“这人会不会在这吃的里面下药了。”
“应该不至于。”顾莞莞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将发间银钗取下分别在几样东西里试了一下，皆没有变色。
南诏或许根本不是冲他们来的。
既然不是冲他们来的，顾桑便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亲自搬了太师椅放在窗边，笑意盈盈讨好道，“小妹移步窗边看会杂耍。”
如今都已经出来了，若是不看会多少有些亏。
面纱遮面吃东西不免有些不方便，顾莞莞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遮面的面纱取下，只是当因为豆疫留下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时，顾莞莞心中不免还是会有些紧张，生怕会有人忽然看到她这幅模样。
高高在上的人，很怕一夕之间直接跌入谷底。
顾辞心细如发立马觉察到了顾莞莞不对劲，立马出去吩咐松柏看紧房门，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杂耍看的时间长了便觉得腻了，但是坐在茶楼内看着外面人潮拥挤顾莞莞不想回去。
他们兄妹也已经许久都没有聚了。
“大哥，我总觉得这次南诏见茶楼的店小二别有谋算。”顾莞莞还是放心不下南诏的事情。
顾辞和顾莞莞有着一样的怀疑，“娇娇有什么想法。”
顾莞莞既然提起这件事情，必然是有所用意。
既然顾辞都已经猜到一二了，顾莞莞索性也不隐瞒，直接说出自己打算，“我想让大哥帮忙盯着点南疆使臣的动作。”
“娇娇是怀疑南疆另有图谋。”
顾莞莞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萧行虽然一直都没有动作，但是并不在表萧行就真的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萧府安分守己。
南疆王的野心不容小觑。
不然祖父也不会建议将南疆王世子召入京城为质子。
“好，娇娇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
顾家所有人都不希望顾莞莞和萧行有任何交集，既然现在顾莞莞不在整日往萧行身边跑，这是顾家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顾辞自然就将这件事情主动揽了下来。
何况顾辞有着和顾莞莞一样的怀疑。
待到元宵灯会结束后，三兄妹便一起回府了。
翌日顾桑便快马加鞭回北疆。
那次顾桑去北疆时顾莞莞没有相送是因为心中存有怨气，现在鬼门边滚了一圈，反而是看清楚很多东西。
昨天晚上顾莞莞特意问了顾桑出门的时辰，为此顾莞莞还特意早起了一个时辰梳妆打扮。
刚梳洗完毕换好衣服，还未等顾莞莞出门，只见花月急色匆匆跑进房间回禀道，“郡主三少爷已经离京了，没让任何人送，天还没有亮就匆匆出了城门。”
花月说完谨小慎微的看了顾莞莞一眼，生怕顾莞莞会为了这件事情伤心。
想来顾桑是不想看到这离别时哭哭啼啼所以便选择悄悄一个人离京，可惜她准备陶人礼物没有送给顾桑。
罢了，等以后托人带给顾桑吧。
元宵节一过，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北城门难民豆疫如今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自从过年后，孟渊便带着朝廷实干派的官员挨家挨户去捐款用来安置难民。
如今孟渊都已经亲自上门了，原本哪些想逃避不想捐款的朝廷官员也不得不被孟渊逼着强制性捐款。
至于孟渊也将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了，以此来做表率。
在元宵节一过，孟渊便带人开始安置难民。
四大异性王派遣前来送贡品的使臣也准备回藩地。
唯有顾莞莞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中研究那些祛疤的药。
白苏给的药顾莞莞都已经连续用了七天了，可是依旧不见效果，顾莞莞不免有些心急了。
梳妆台前，顾莞莞从抽屉里翻出了爹爹和顾辞送来的药膏，“玉烟呀你说我要不要换别的药膏用用。”
顾莞莞明知道这些痘印去不掉，还一直用着这些药膏不过是心存侥幸心理。
万一这些药膏就真的能创造奇迹了呢。
伺候在一旁的玉烟迟疑说，“祛疤的药膏疗效都比较慢，不然郡主将药膏分别涂在不同地方，看看哪种见效果便用哪种。”
“玉烟还是你这个办法好。”有些时候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顾莞莞不免将这些药膏做好分类，免得到时候在用错了起了反效果。
伺候在外屋丫头悄悄走到玉心身边说了几句，随后便谨小慎微的离开了。
玉心推开偏殿房门，站在门外回禀道，“郡主大公子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你。”
“那还不赶紧请进来，怎么还将大哥拦在外面。”顾莞莞将药膏收起来后便急匆匆去了花厅。
彼时，顾辞已经被嘉沅院丫头带到花厅等候。
刚入座，顾辞便见穿着一身红衣小姑娘步履轻盈跑了进来，“慢点跑，别摔了。”
第205章战死
“稳着呢，不会摔。”顾莞莞在顾辞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平日里顾辞鲜少来嘉沅院，每次过来都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好让外人转述。
不等顾莞莞询问，顾辞便主动说出自己所来目的，“驿站那边出了点事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南疆王此番进京觐见太后真的另有所图。
顾莞莞随口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顾辞解释说，“最近这几天我一直盯着驿馆那边，几位使臣都没有任何动作，偏巧今日清晨南疆王使臣南诏吃过早膳之后却忽然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顾莞莞狐疑的问了一句。
顾莞莞在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中毒，绝对有问题。
顾辞无奈摇摇头说，“皇上已经命禁卫军和大理寺在彻查此事了，驿馆所有人员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牢，禁卫军掌管了驿馆内护卫之职，使臣回藩地的日子怕是要往后推了。”
顾莞莞不免警觉起来，“那南诏现在什么情况了。”
“太医去瞧过了，中毒不是很深，能解，不过却要费些时日。”顾辞如实和顾莞莞说了驿馆内的情况。
若是真的有人下毒必然是冲着要人命去的，而非现在只是中毒不深了。
而且还是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挑在使臣准备离开京城的日子。
所有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推迟会藩地的时间留在京城。
“其他藩地的使臣现在可有离京。”顾莞莞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因为南诏中毒一事，都被耽搁了。”顾辞立马明白顾莞莞问这么多的用意，“小妹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有些时候太过巧合的事情就不是巧合了，现在驿馆那边有禁卫军盯着，怕是萧行那边会有所动作。”
南诏这一出不仅让自己留在了京城，还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
现在朝中所有人手都在难民和驿馆这边，便不会有人去关注那个被禁足的南疆王世子爷了。
“放心我会盯着萧行那边。”顾辞没有多问。
有顾辞盯着，顾莞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怕是南疆这次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驿馆事情，惊动朝廷诸位官员。
大理寺虽然在忙碌调查凶手一事，但是并没有想太着急。
不知道大家最近都在忙碌什么，顾莞莞在府中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到爹爹和二哥哥了。
自从病好后，顾莞莞每日都去给娘亲请安。
花厅内，顾莞莞靠在曹芙蓉的怀中。
曹芙蓉微凉手指轻轻抚摸着顾莞莞柔软发丝，顾莞莞柔声问道，“最近怎么都不见爹爹。”
“南疆王最近动作不断，你爹爹在忙碌南疆事情。”关于朝中的事情，曹芙蓉对顾莞莞并没有隐瞒。
看来南诏的中毒真的和南疆动作脱不了干系。
“莫非南疆王是想起事。”顾莞莞从曹芙蓉怀中坐起身来，满脸都掩饰不去的好奇。
曹芙蓉都已经好多年不关心朝中大事了，偶尔顾长舜也会在家中提起，但是曹芙蓉也懒得过问。
而且就算是南疆有所动作也掀不起大风浪。
虽然朝廷现在在孤儿寡母的手中，但是京城内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暗中还有暗卫营，以及五成兵马司和禁军。
“南疆王手中虽有兵权，但是最近南边蛮夷也是动作不断，想来南疆王那只老狐狸现在也腾不出多少兵权来攻打朝廷，而且现在南疆王虽然有谋反的心思，但是还没有和朝廷彻底撕破脸，此番动作怕是另有所图。”曹芙蓉与女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南疆究竟干什么，也需要等南诏这边的动作以后才会知晓。
即是如此，顾莞莞没有继续多问。
近来几日顾莞莞总觉得心慌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还没有养好的原因。
白苏过来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最近驿馆的事情处置的如何了。”顾莞莞吃着点心慵懒的问了一句。
南诏如此拙劣的手段，她就不相信唐裕和孟渊会看不出来。
玉烟回禀道，“南将军所中之毒虽然没有直接要命，太医说也是罕见的毒药，如今周太医以及太医院几位太医都在驿馆内研究解药。”
南诏既然不打算回南疆，自然不会轻易的让太医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
这毒药只要一日不解，南诏便可以多在京城内待一日。
顾莞莞如今不仅仅只是心口发慌，就连右眼皮不停的跳了起来，不仅喃喃自语道，“莫非真的要出事。”
顾莞莞声音刚落下，花月跄踉跑进房间，脸色难看至极，看着顾莞莞质疑的神色，到嘴边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跑的这么着急，是出什么要紧事情了。”一旁的玉烟不由责备了一句。
花月大抵是不如她们两姐妹，遇到点事情不够沉稳。
要说的话哽咽在喉咙，花月努力了很久才颤颤巍巍说道，“郡主，北疆飞鹰传书传回消息，三公子在追击匈奴时战亡了，二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顾莞莞端着茶盏的手一松，茶盏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顾莞莞不敢相信花月说的话，总觉得花月是在故意逗自己。
顾莞莞不免眸光呆滞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消息一定是假的三哥哥武功虽不至于超群，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玉烟和花月沉默一句话都不敢说。
郡主虽然从小就和三公子打打闹闹，每次见面都能吵起来，但是两人感情也是最深厚的。
顾莞莞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跌跌撞撞的从贵妃榻上爬了下来，连鞋都没有穿便急匆匆往外跑去，玉烟见状连忙拿起顾莞莞的鞋子追了出去。
顾莞莞光着脚丫跑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疼到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从前从未觉得有什么，今日却忽然觉得长廊和幽静小路好长，仿佛跑不到尽头一般，穿梭多月亮门踏进二伯父府邸，顾莞莞便听到低戳哭声。
第206章带顾桑回家
心中最后紧绷的防线也瞬间崩塌了。
整个顾府哀嚎一片，顾莞莞没有任何意识本能跌跌撞撞往前走去，就连撞到人都没有丝毫意识。
下人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小郡主会治罪。
顾莞莞在顾府前院停了下来，如今整个顾府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下人进进出出忙碌。
顾辞刚将大夫送进花厅，又转身出来看向站在院子内光着脚丫的顾莞莞，自从顾莞莞豆疫好了之后便鲜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都是以面纱遮面，生怕被人看到脸上没有消除的痘印。
如今却因为着急连面纱都没有带。
玉烟追上来后，小心翼翼蹲下身，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伺候顾莞莞穿上鞋子。
顾辞走到顾莞莞面前，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娇娇……”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这些都是骗人的对不对，顾桑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还答应我等明年回来带我去划船，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顾莞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不出的颤抖。
温热泪花缓缓从眼角滑落滴答在地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泪花。
顾辞被顾莞莞问的沉默了，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心窒息的痛，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纾解。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原本劝慰宽解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自己也是那个伤心的人。
“娇娇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顾辞的话让顾莞莞心中所有希冀光亮都破灭了。
顾莞莞蹲在地上，将脑袋缩在双膝间不由放声哭了出来，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整个人痉挛难受，眼睛肿的像是一个核桃一般。
大夫看完诊后，顾长恒忍着悲痛将大夫送了出来。
在收到从北疆送回来的消息之后，一夕之间顾长恒仿佛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再也没有夕日的光彩。
顾长恒看着泣不成声的顾莞莞沉默良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反倒是顾辞说道，“让她哭会吧。”
“娘亲情况怎么样了。”顾辞声音悲切的问了一句。
顾长恒不免叹息一声，“大夫说了是急火攻心，已经让管家抓药了，你娘这边没事，只是不能让你弟弟待在北疆。”
“爹你放心，我今日便启程前往北疆，无论如何都会将弟弟带回家。”袖口下顾辞的手紧紧捏成拳头，骨节泛起了白色。
蹲在地上哭的顾莞莞在听到顾辞这句话后，意识跟着逐渐回笼，带着挂着泪痕的小脸坚毅看向顾长恒和顾辞说道，“我也去。”
“北疆路途遥远，娇娇你就不要去了，在家里等着吧。”顾长恒悲呦叹息一声。
北疆不仅路途遥远，还危险重重，顾辞并不想带着顾莞莞一起前往冒险，便跟着附和爹爹说道，“娇娇你放心，我定会将顾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的。”
“我知道大哥肯定会将三哥带回来，只是我不想让三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三哥最怕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三哥一直都护着我，即便是路途遥远我也要去，和大哥一起将三哥带回家。”顾莞莞一脸坚定的神情，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一夕之间顾长恒和顾辞无话可说。
顾长恒没在反驳，反而是让顾辞多带些人手保护顾莞莞的安全。
顾辞顾莞莞着急带顾桑回家，没有过多的耽搁，便急匆匆的出发了，顾莞莞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曹芙蓉以及顾长舜说一声。
不仅如此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带。
玉烟只是急匆匆的拿来一件披风以及现在顾莞莞出门必备的面纱。
他们是去带顾桑回家不是去出游，所以顾莞莞并没有带特别多的丫头，只带了玉烟一个人。
临上马车前，顾莞莞不由嘱咐玉心道，“记得替我和娘亲说一声，几日我便回来了，到时候在去爹爹娘亲请罪。”
说完后顾莞莞便被玉烟搀扶上马车，随后由顾辞驾车急匆匆的离开了京城。
顾长恒送走顾辞和顾莞莞后神色落寞转身回府。
玉心和花月则按照顾莞莞的吩咐去了夫人院子。
曹芙蓉已经收到了顾桑战死沙场的消息，不由惋惜说，“可惜了，顾桑还如此年纪轻轻。”
“北疆虽说是凶险，二公子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玉烟小声的说出自己猜忌。
曹芙蓉也有同样的猜测，如今顾家在京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免有些心胸狭隘的人想敲山震虎来以此对付顾家。
“让铃铛远赴北疆调查一下吧。”曹芙蓉眸色逐渐阴沉下来。
菱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到嘴边的话终究什么都没说。
菱枝还没有出房间，玉心和花月一前一后拘谨的进了房间，菱枝看到这二人不由训斥道，“你们不在郡主身边伺候，怎么都跑到这边来了。”
两人齐刷刷的在地上，由玉心向曹芙蓉说明了原委。
闻言曹芙蓉不由捏紧手中茶盏，隐忍着胸腔的怒火才没有发作。
菱枝伺候了曹芙蓉几十年，曹芙蓉这隐忍怒气便是暴风雨来临前兆，不知道谁又跟着要遭殃了。
菱枝立在一侧瞅准时机谨小慎微说，“郡主从小就和三公子感情好，如今三公子忽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郡主不免伤怀，而且郡主身份尊贵，想来应该没有人敢狗胆包天对郡主动手。”
如果顾桑真的是死在那些阴谋算计中，那些人既然敢对顾桑动手了，岂会放过一个郡主道理。
怕是现在人已经出城了。
自己女儿的脾气或许别人不了解，自己还是了解的很。
这小姑娘想干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让松柏和铃铛即刻出城，务必要保护好郡主的安全，暗中知会沿途我们在各府州的人，暗中保护郡主。”曹芙蓉冷声吩咐了一句。
先帝还在时，曹芙蓉便暗自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对于这些事情先帝不仅知道，甚至还悄悄的给曹芙蓉塞过人手。
第207章死的蹊跷
只是这些事情连曹芙蓉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花月和玉心两丫头曹芙蓉没有牵连。
唐裕近来几日，根本没有时间回府，每日忙碌在皇宫和驿馆之内。
说来最近也是凑巧，禁卫军首领忽然生病无法当值，和霍茂比起来，禁卫军首领更相信唐裕，所以就暂时将自己权利交给唐裕暂代。
对此霍茂很是不满，所以便处处与唐裕作对不配合，无奈唐裕只能驿馆和皇宫内两头跑。
禁卫军表面看顾驿馆安全，私下却是在调查这次南诏中毒一事。
唐裕刚与太医交涉过出来就遇到匆匆跑来的梁文斌。
梁文斌刚要说话便被唐裕用眼神阻止了，这驿馆内不仅有禁卫军和太医署以及大理寺的人，还有藩地四大异性王的人，以免隔墙有耳。
等出了驿馆之后，唐裕才示意梁文斌回禀。
梁文斌将近来调查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唐裕，“唐大人有件事情说来也蹊跷，我们的人去了大理寺牢房审讯过驿馆内所有人，谁都没有给南诏下毒。”
“就算是驿馆内的人，也没有给南疆使臣下毒的道理，这使臣每年进京次数屈指可数，断然也不会结下什么仇怨。”
“有没有查过使臣所带来的随从人员。”唐裕眉头紧锁，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唐裕便没有明说，而是引导自己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调查。
梁文斌还算聪慧一点便通，“唐大人是怀疑他们内部人员下毒，或者是彼此间内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等晚上差人潜入各个使臣还有随从的房间搜一下有没有毒药，还有派人盯紧南诏的房间。”
梁文斌说来这聪明，现在却忽然又愚笨了，“大人，那南诏现在都已经中毒昏迷了，我们没必要盯着，昏迷人能做什么。”
闻言唐裕却忍不住笑了，“有时候昏迷的人才越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什么。”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大人是觉得南诏中毒之后还能爬起来不成。”梁文斌急的连自己西北方言都出来了。
“说不定真的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叫你盯紧你就盯紧，会不会有惊喜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唐裕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梁文斌虽然不明白大人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按照大人的话去办了。
白露被禁卫军拦在驿馆外面，白露疯狂解释说，“我真的是你们左首领的下人，府中有要紧的事情要我知会你们大人一声，就劳烦你们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不行，没有唐大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看守驿馆的禁卫军铁面说了一声。
白露惆怅的在驿馆外急的团团转，说来白露的运气也是不错，就在不知道该如何办时，恰好碰到从驿馆内出来的梁文斌。
白露与梁文斌在顾府见过多次，彼此之间早就已经认识了，白露在看到梁文斌后，不免飞快跑上前，“梁大人。”
“你怎么过来了。”梁文斌颇为意外问了一句。
“府中出了些要紧的事情，不知道梁大人是否将公子叫出来。”白露心急。
梁文斌现在也没啥大事，便亲自带白露进了驿馆。
白露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若非真的出了要紧的大事，否则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唐裕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
“北疆传回消息，顾桑战死沙场，郡主和大公子现在已经远赴北疆带三公子回家。”
唐裕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和顾桑虽然交集不多，但是顾桑却是个阳光的人。
顾娇娇与顾桑的关系却不一般，现在顾娇娇怕是要伤心坏了。
如今京城事情颇多，他现在根本脱不开身子陪从顾莞莞前往北疆。
迟疑了许久，唐裕说道，“让白苏去北疆跑一趟，确保郡主的安全。”
南诏在京城中毒，而顾桑却忽然战死沙场，而且这消息传回来的竟然这般凑巧，顾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顾桑事情上了。
“顾桑死的蹊跷。”唐裕暗暗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若是顾桑之死真的与南疆与脱不开的干系，那京城之内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朝中孟渊手中皆是拿笔杆子的文臣，不足为惧，真正压制着南疆还是顾家手中的兵权。
“丹阳长公主似乎也在怀疑顾桑之死，已经派遣暗卫前往北疆调查此事了。”白露补充了一句。
“梁文斌驿馆的事情你先照看着一点，我要先回顾府一趟。”唐裕说完便急匆匆的带着白露离开了驿馆。
松柏和铃铛的动作到是迅速，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追上了顾莞莞他们。
马车已经走了一天时间了，到了晚上顾辞便在沿路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顾辞不仅担忧顾莞莞会受不住，就连马儿长时间的奔波也会受不了。
这附近穷乡僻壤即便是有客栈条件自然也是比不上各府的驿馆，客房四处都漏风，客栈老板夫妇做的也都是一些山间野菜。
当时他们离京太过匆忙，所以并未带什么干粮。
顾莞莞门外有一对凶煞阎罗，送饭的老板娘走到一半便被这两人吓了回去，不过幸好碰到了顾辞，老板娘干脆将做好的饭菜交给了顾辞，“我们乡下地方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就是这些蔬菜，还请公子见谅。”
“能有地方歇脚喝口热乎粥便不错了，劳烦老板娘在烧两壶热水送上来。”顾辞嘱咐了一句。
憨厚老板娘应了一声便赶紧下楼去烧水。
这客栈在路边，能过来入住的只有来往行人，自从入冬以后这来往的行人也便少了，所以这对夫妻便没有雇人。
顾辞端着饭菜来到顾莞莞房门前，铃铛自然上前帮顾辞推开房门。
铃铛从小便被曹芙蓉收养，后来是铃铛主动向曹芙蓉请求进了暗卫营效力。
铃铛长相普通，不过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陪着高挑梳起的马尾尽显飒爽，因为在那种黑暗地方待了多年，身上不免自带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杀意。
第208章女侠
铃铛即便是在暗卫营被训练多年，但这还是第一次被安排出来执行任务。
只是没想到这接手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这般重量级的。
顾辞入房间便见顾莞莞缩在床上角落里，身上裹了一件披风，又裹了一层棉被，可依旧挡不住这四处呼呼吹进来的风。
别看已经过了年关，可是这冬天却依旧冷的很，尤其是晚上。
顾莞莞无所事事的坐在床上，只是想起顾桑顾莞莞止不住泪流满面。
跟在顾莞莞身边的玉烟，什么好话都已经说了，可是就是劝不动郡主，这般伤心又折腾，怕是不等将三公子接回家，顾莞莞就已经病倒了。
何况郡主这病体刚好，不免还是有些虚弱。
玉烟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顾辞身上，玉烟走到顾辞身侧小声道，“劳烦大公子多劝劝郡主吧。”
顾辞点点头。
玉烟沉默退出了房间。
刚出房门，玉烟悄悄看了铃铛一眼，自觉退到松柏的身边。
这铃铛自带生人勿进的气息，当时她们姐妹是和铃铛一起入府，只是却走了相反路子。
房间内，顾辞走到顾莞莞身边自然做了下来，顾辞沉默良久低沉声音劝道，“娇娇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先暖暖身子。”
“顾桑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如果你将身子折腾坏了，顾桑也会心疼的，你也不希望看到顾桑不开心不是吗？”顾辞知道现在小姑娘心中难过，再多劝慰的话估计也没办法让顾莞莞打起精神，所以顾辞也只好用顾桑来刺激顾莞莞。
顾莞莞眸光逐渐有了焦距，自然看向同样伤怀的顾辞。
其实现在大哥心中才是最难过的，不仅心疼顾桑，还要为自己操心，自己似乎不能那么不懂事。
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是在变相的折磨顾辞，顾莞莞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笑意说，“大哥帮我将饭菜端过来吧，我吃。”
顾辞看到顾莞莞总算镇定精神，上前将饭菜端了过来放在顾莞莞面前。
顾莞莞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厨子没做好，顾莞莞吃的味同嚼蜡，在吃了几口青菜后，有强迫灌了几口粥。
只是在灌下没多久，顾莞莞便奋力爬到床边，趴在床头难受的将东西都吐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一天难受，顾莞莞现在胃绞的厉害，就连顾辞递上来的一杯水喝了之后顾莞莞也立马吐了出来。
顾莞莞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要将肠仔一起吐出来才甘心。
守在外面的几人听到声音后，立马推开门闯了进来，玉烟动作倒是迅速，三不并作两步跑到床边接替了顾辞的位置，轻轻帮顾莞莞顺着背。
看着顾莞莞吐得这幅模样，玉烟心疼坏了。
现在恨不得立刻劝顾莞莞反回京城，只是话到嘴边玉烟却又生生吞咽下去。
她太了解郡主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阻止不了郡主亲自带二公子回家。
铃铛看到顾莞莞这幅模样还以为顾莞莞是中毒了，身影一闪而过，直接从二楼走廊跳了下去，迅速将这家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抓了起来，冰冷的软剑抵在对方的脖颈上。
那老板和老板娘只是普通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大世面，在剑抵在脖子上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女侠饶命，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松柏看着铃铛这冲动模样有些无奈。
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就派铃铛来调查顾桑的死因，就这暴脾气简直就是有勇无谋。
“住手。”松柏不由的站在二楼喊了一句。
只是铃铛并不听松柏的话，抵在老板娘和老板的脖子并软剑不但没有挪开，反而是更近了一步。
这铃铛估计也就只听主子话了。
顾莞莞也听到了房间外的动静，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在玉烟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铃铛冷着一张脸向顾莞莞回禀道，“小姐这两个下毒之人已经抓到了。”
顾莞莞听的一脸懵，反应了半天才明白铃铛是误会了，在看向那对夫妻被吓的凄惨的面色，解释说，“铃铛将人放了，我这不是中毒，只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便吃吐了。”
铃铛半是狐疑的收回了架在老板和老板娘脖子上的软剑。
顾莞莞看了松柏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对于铃铛的行为他们表示歉意，松柏给了夫妻一锭银子作为补偿。
原本夫妻二人都快要被吓傻了，只是在看到银子后，不由欢快起来。
女人拿起银子放在嘴中咬了一下，才欢喜收了起来。
“郡主你不吃东西身体肯定受不住，我们距离北疆还有几天的路程，奴婢去借他们的厨房给郡主煮碗面可好。”玉烟好声好气的和顾莞莞商量了一句。
顾莞莞点头应下。
顾辞在房间内陪着顾莞莞，免得留顾莞莞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铃铛陪玉烟去厨房给顾莞莞做面。
自从进了暗卫营，铃铛每天都是舞枪弄棒，哪里会生火做饭，下来陪玉烟不过是看着郡主的饮食中不被动手脚。
从始至终在厨房忙碌的是玉烟，而铃铛如同桩子一般一直靠在门口。
等面做好送到房间后，顾莞莞勉强吃了几口，幸好这次没有吐。
吃过饭后，玉烟端来嘱咐铃铛煮的安神汤送到顾莞莞面前说，“郡主这是夫人专门让松柏给你带来的安神汤。”
“娇娇喝了吧，休息好了我们明天好上路前往北疆，顾桑还在等着我们带他回家呢。”顾辞自始至终都陪在顾莞莞身边，总能轻而易举的就抓住顾莞莞软肋。
顾莞莞无奈叹息一声。
没有精神不好带顾桑回家。
顾莞莞将放凉的药碗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在玉烟伺候下上床躺了下来。
北风呼啸，有一半的风透过叮叮当当的缝隙吹了进来，冷的人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谈合眼睡觉了。
顾辞忽然起身道，“我去找老板娘要个炭盆，生点火多少暖和点。”
第209章中毒
楼下老板娘已经去休息了，留下老板还在看店，顾桑在说明白自己的诉求之后，老板却一脸歉疚道，“公子实在抱歉，我们这客栈内没有木炭了，您有所不知，去年一场大雪，我们这虽然没有受灾，但是多少也受了点影响，木炭价格飞涨，我们普通人哪里用的起那么贵的东西，取暖都是用木柴。”
木柴能够取暖，只是烟却非常的大。
这对客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身边竟然带着功夫如此高强的下人。
能有如此大手笔的人怕是官家的人。
掌柜的伺候起来不免越发的小心翼翼询问道，“公子不然我在给你们拿两床棉被吧，这棉被也是能够取暖的。”
“你送到门口即可。”顾辞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等顾辞在回来时，安神汤已经起了作用，顾莞莞已经睡着了。
待到掌柜的将棉被送上来后，顾辞蹑手蹑脚的将棉被盖在顾莞莞身上，随后便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北风整整呼啸了一夜。
此时的京城内同样也嫌弃了一片腥风血雨，还是深夜，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急色匆匆的入宫，甚至还有些官员一边往宫内跑一边穿衣服，还有些是被从小妾房中叫出来一脸不悦神情。
皇宫内如今已经乱作一团，紫宸殿外文武百官整整齐齐的立在外面，长街的院子上是跪的所有伺候曹隨的宫女太监，就连小夏子也在其中。
一批又一批的宫女丫头被推上前施以仗刑，宫人的嘴中被塞了核桃，所以无论怎么被打斗没有嘶吼出半点声音，反而是在寂静的空气中传来棍肉相碰的声音。
已经有文官听不下去了，却没人敢给这些宫人求情。
皇上忽然中毒，这些宫人脱不了干系，谁若是在这个时候给这些宫人求情，无疑是在往枪口上撞。
今日之事就连许久都未出面的曹芙蓉也过来了。
孟氏和曹芙蓉焦急立在紫宸殿外，大殿内太医忙碌进进出出。
比这两人更着急的还是孟渊。
曹隨如今可是整个大庆的国本。
先帝子嗣单薄，唯有曹隨单脉相传，而曹隨呢，太后因为担心曹隨成亲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一直都未给曹隨选妃，若是现在皇上真的出事，这皇位竟然连个继承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宗亲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与皇室血脉最近的便是明王爷，可是明王爷只有两个女儿，一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若是让明王爷这个老狐狸登基，这朝中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会被明王爷睚眦必报了。
至于丹阳长公主也没有儿子。
在远的宗亲便是早年御王府。
皇位在立与江山稳固无立，现在所有人只希望皇上能够无碍。
今日就连守在紫宸殿内的禁卫军也都被太后罚了，不过唐裕运气比较好，一直留在驿馆内，所以并没有被这件事情牵连。
不过在听到皇上中毒之后便也带着梁文斌急匆匆的回宫了，现在审讯宫人已经行刑之事都是由唐裕拿捏着。
唐裕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梁文斌，立马心领神会，梁文斌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的离开了，以唐裕令牌调动皇宫内所有禁卫军，明为保护宫内各位主子的安全，暗地里则是掌控了整个皇宫所有的兵力。
整个紫禁城都在唐裕掌控之中。
在唐裕猜到南诏应该是自己下毒时，便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顾兆。
顾兆和唐裕一样的想法，南疆在京城内怕是有所动作，不然南诏不会以中毒为借口强行留在京城。
但是顾兆却没打算阻止，反而是受益唐裕趁机掌控整个紫禁城。
唐裕明面上听顾兆话，私下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半个时辰后，梁文斌再次返了回来，凑到唐裕耳边小声道，“大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妥了，派去监视南诏的人传来了消息，说南诏离开了驿馆一个时辰，和大人猜想的一般无二，这中毒的人就这样好端端的好了。”
或许南诏根本就是假中毒，亦或者是自己服用了解药。
“盯紧南诏和萧行所有的动作。”唐裕顿了顿，忽然想起之前顾莞莞曾经监视过罗婵。
这小姑娘虽然是有些心胸狭隘，但是还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去监视别人。
思虑片刻道，唐裕补充一句，“顺便派人监视一下相府的罗小姐。”
在听到这句话后，梁文斌立马变了脸色，一脸嫌弃的看向唐裕道，“大人，您都有了郡主了，怎么还能想着相府的罗小姐，而且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梁文斌虽然嫌弃，但是没有大声的说，生怕被外人听到。
唐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种货色，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会要，让你盯着她是看看她是否与萧性或者驿馆那边有没有什么来往。”
在听到唐裕的解释之后，梁文斌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唐裕了，不免露出歉疚的神色，立马差人去办此事。
小夏子被人丢到了唐裕面前，唐裕上前拿掉了小夏子嘴中的帕子说，“夏公公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你将今天晚上紫宸殿内发生的事情老师说一遍。”
小夏子从小就进宫了，当然知道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一个都跑不了。
小夏子被强行按着手臂跪在地上，小夏子一边哭着一边说，“唐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对皇上那可是忠心耿耿，而且我也没有谋害皇上的理由，皇上只有活着我才是皇上身边大太监，皇上若是死了我也只有陪葬的份。”
“今天晚上皇上所有的饮食都和往常一样，都是御膳房送来的，并没有别处不同。”小夏子一直都陪在曹隨身边，仔细想了想根本没有想出与平日有异样的事情。
“那除了御膳房可有人碰过皇上的饮食。”唐裕冷声询问了一句。
小夏子仔细想了想说，“御膳房送来后，是我那小徒弟接过去端进大殿，而且我当时试过毒没事。”
“有些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唐裕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第210章兵权
“将夏公公那位小徒弟带过来审审，说不定凶手就已经浮出水面了。”唐裕让人将小夏子捆了与众人关在一起。
去带人的禁卫军不肖片刻便回来了，不过抬过来的却是尸体，“大人，我们过去传人的时候，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这些人都是被太后杖责之后才送来唐裕这边接受审讯的。
能够服毒自尽必然不是普通人。
唐裕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太监嘴中藏了毒，不仅如此手臂上还有一处纹身。
看来南疆王人已经混迹到皇宫之中了。
这太监的死便也说明皇上所中之毒都是出自这太监之手。
畏罪自尽。
太监一死，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即便是查很难往南疆王的身上查。
看来他们都太低估了南疆王的势力。
唐裕吩咐禁军道，“将人送去给大理寺的仵作好好检查一下。”
禁卫军按照唐裕的吩咐刚将人抬走，紫宸殿内被安排的禁卫军匆匆过来凑到唐裕耳边小声说道，“大人，皇上怕是要不行了。”
“我知道了。”唐裕应下后，转身往大殿走去。
紫宸殿内，诸位太医联合为皇上诊治过后都束手无策，躺在龙床上曹隨嘴角还残留吐出来的鲜红血液，眼睛周围乌黑一片。
曹隨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强撑起精神，缓慢从床上坐起身来。
周太医见状连忙凑上前将皇上搀扶坐起身来，顺便在后背放了一个枕头，“皇上。”
“劳烦周太医将太后，和朕的姑母叫进来，朕有几句话要从他们说。”曹隨紧握周太医的手都在颤抖。
周太医心中最是清楚，皇上中的这毒无解，而且皇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周太医连忙让自己医徒去做这件事情。
紫宸殿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数百只眼睛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医徒自进宫以后一直都跟在自己师傅身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一时之间不免被吓的浑身颤抖，就连回禀的声音都是抖得，“皇上召见太后娘娘，丹阳公主。”
“皇上情况怎么样了。”孟氏慌张的扯着医徒急迫问道。
孟氏不仅着急儿子的性命，更加着急的还是自己手中的权利，若是曹隨死了，势必要另立新君，若是小儿还好她依旧是摄政太后可以掌天下权利，若是旁人，她这手中的权利便要拱手让人了。
医徒也只是在大殿内帮忙，至于皇上具体什么情况这医徒一概不知，“不是太好。”
着急之下孟氏将医徒推到了一旁，医徒脚下一个没有站稳跄踉差点没摔倒，幸好被顾长舜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周太医迟迟没有露面，怕是情况不是很好。
曹芙蓉虽然对这位小皇上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这孩子终究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而且还是皇弟留在这世上唯一骨肉。
曹芙蓉不免想起先帝去世那晚，也是同样的场景，满朝的文武大臣都齐聚在紫宸殿外。
怕是曹隨有什么要事要交代，曹芙蓉紧随孟氏脚步进了大殿。
不等太医跪地行礼，孟氏脚步如同抹了油一般，再也没有太后形象，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龙床旁。
周太医自觉退到了一旁。
“皇上不要慌，这毒肯定会解的。”孟氏抹了一把泪随后看向周太医吼道，“还杵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皇上解毒，你们若是治不好皇上你们就一起陪葬。”
太医被吓的跪了一地。
曹隨强撑着精神握住了孟氏的手，嘴角努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母后不要责备他们了，他们都已经尽力了，我自己身体究竟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了，和太医无关。”
“周太医，你们先出去吧。”曹隨有气无力吩咐了一句。
周太医等人如蒙大赦，立马带人匆匆离开大殿。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三个人了，曹芙蓉看着曹隨母子告别，如同一个外人一般站在一旁，并没有靠近打扰。
“母后以后我怕是不能护你安全了……”曹隨的话说了一半便猛烈的咳嗽起来，粘稠血液伴随咳嗽从嘴中喷了出来，孟氏连忙用帕子帮曹隨擦拭了一下嘴角。
等到咳嗽停止气息稍微稳定之后，曹隨才继续说，“母后这皇权不属于孟家，这天下依旧是曹家的天下，所以在我走后，母后便自请前往皇陵，以此来明哲保身，不然孟家一旦失势，我怕他们会欺负母后。”
临死时曹隨反而是更加清醒的，知道交代好后事为自己母后考虑。
孟氏只是不停的点头。
曹隨怕自己体力无法支撑自己说太多的话，在和孟氏简单交代之后，曹隨目光便看向站在一旁曹芙蓉身上，“姑母。”
曹芙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沉默等着曹隨开口。
曹隨在枕头下面摸了良久，直到摸出一块四方虎符，曹隨颤抖手指将虎符送到了曹芙蓉面前，“姑母，这是整个大庆的兵力，朕知道现在南疆意图谋反，所以朕想自私将这个重担交给姑母，铲除南疆还大庆一个太平盛世。”
“以后谁做了皇上，姑母便将这虎符交给谁吧。”
曹隨现在累的已经没有心情在写禅位诏书，而且曹家的子嗣都比较单薄，那些事情就留待以后让那些老臣自行商议吧。
曹隨说完便撒手人寰了，手指还紧紧捏着送给曹芙蓉的虎符。
“皇上……，太医，快传太医。”曹芙蓉嘶吼朝着殿外喊道。
孟氏呆愣在一旁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双眼发直的盯着已经合上眼睛的儿子。
殿外等着的大臣和太医在听到曹芙蓉的声音后，心中便知道不好了。
周太医率人匆匆跑进了大殿。
周太医走到龙床前，伸手探了一下曹隨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周太医低沉头哀戚道，“皇上龙驭宾天了。”
紫宸殿外瞬间响起一片凄凉的哭声。
这兵符事关整个大庆的命脉，既然曹隨将这个重担交给了自己，在新帝登基之前，曹芙蓉便只能暂时保管。
趁乱曹芙蓉将兵符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