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天书现世，时光逆流
劲风袭来，厚重如同山峦一般的气势向着宁缺的面庞砸来。
宁缺也是反应迅速，硬是凭借多年来在边境磨练的生死直觉提前将大黑伞打开。
“嘭！！”
强大的力道顺着大黑伞的伞柄传来，宁缺只能连连后退。
叶红鱼见有人偷袭，拔剑轻点，剑尖一股万物平等，漠然于世的浩瀚真意浮现。
来人也没有想到，叶红鱼这一剑居然能够融天入地，一时之间被逼退。
叶红鱼这明天有别与昊天世界的剑术真意，自然就是当初陆秋雨刚刚来到此方世界之时留在知守观中的天书。
道痴在知守，就是专门看过这一卷天书，倒是领悟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道和理。
这也是她在魔宗山门里，没有被原著之中莲生三十二诱惑受伤的原因。
但是叶红鱼剑意虽然强大，但明显后劲不足，夏侯这种身经百战之人。
几招之间，就将叶红鱼击退，再度向着宁缺杀去。
千钧一发之际，宁缺身前，一个着旧棉袄的书生将夏侯不可一世的拳头握在手里。
像是拿住一本书那么简单。
随后劲道反震，夏侯就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卸去力道。
“见过大先生。”夏侯见大学生出现，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杀得了宁缺。
“小师弟，我是你大师兄。”
李慢慢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哪怕是宁缺第一次见面，也会不由自主相信眼前人。
荒原之中，陆秋雨等到莫山山将境界稳固之后，就和她一起开始回来。
这一次，他们御剑而行，急着回去，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体会这荒人的风土人情。
“山山，这个给你，这段时间，先放在你哪儿。”
陆秋雨将手里的书递给莫山山。
“这是什么？”莫山山接过书籍，随手翻开。
霎时间，天地变色，书籍发出浩瀚深远的气息，震动天地。
一时间，荒原的天空五颜六色，浮云被天书的力量搅得稀稀落落。
这奇异的现象引动了所有人。
打发走夏侯的叶红鱼，宁缺正在和李慢慢下了山。便看见荒原的天空被莫明的力量影响。
“大师兄，这是天书现世，我们快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天书呢。”
宁缺兴冲冲地。
而李慢慢只是看了看天，便不在管。
“天书已经被人拿走了，再说，那本书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师兄你怎么知道有人拿到了天书。”
宁缺一脸惊起，而叶红鱼则是一脸震惊。
因为她注意到了李慢慢说的后面一句话。“那本书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说明，他看过，而且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叶红鱼深深看了一眼大先生。心中暗道：“这就是书院大先生吗。
世人眼中，大先生只是一个身穿青衫旧袍的读书人，又有几个人知道，只有大先生，才能够跟随夫子，游历天下。”
“啪”莫山山双手一合，将明字卷天书合上。
“这是天书？”
莫山山发现，陆秋雨总是喜欢给自己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不由得心中有些无所适从，这太考验她自己的接受能力了。
而在长安城外的矮山上，君陌将桑桑手里属于颜瑟的骨灰坛子捧在手里，等桑桑和陈皮皮走后。
再小心翼翼地慢慢放走地上，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充满机械感的复杂齿轮摆在坛子上。
“也该去看看五境之上的风景了。”君陌说着，将铁剑插在身边。
“万法唯识，万法为道。”君陌念头通达，自心中升起万千规则，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五境之上，书院无距，佛宗，无量。
注意，不是天擎的无量境界，而是属于君陌自身领悟的佛宗，无量。
破境后，身居双向五境之上的君陌将自己强大的力量注入齿轮。
齿轮的指针倒转，君陌周围这一下片的空地。
刚刚掉下的落叶从地上缓缓升起，重新回到书上。
早就停下的虫鸣，再度响彻山间。
君陌看着眼前的老人，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随后两人消失在原地，而在君陌离开不久，天空之上，好像有道恢宏的意志扫过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
良久，意识没有发现异常，才回收自己的目光。
第32章黎明之前
长安，陆秋雨带着莫山山在闲逛。
恰巧遇到宁缺他们回来，书院学子经过战场的洗礼，虽然看上去衣衫有些许破旧。
但是整体的精气神焕然一新，整体昭然向上。
墨池苑众人也跟着书院众人一起回来。
莫山山早早就和墨池苑传过书信，让她们一起来唐国玩一圈。
宁缺和司徒依兰见到陆秋雨和莫山山，赶忙来到两人面前。
“见过陆先生，见过师傅。”
“这就是你收的哪一位徒弟。”莫山山看着眼前扎着高马尾，背着长枪的女孩。
“嗯，司徒，未来的帝国女将军。”
“你好。我是莫山山，来自墨池苑”。
莫山山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司徒依兰打着招呼。
“见过莫山主。”
“我先去安排墨池苑，等一下再来找你。”
莫山山先向陆秋雨说着，随即飞快跑开，这突然见到和陆秋雨关系相近的人，令她心中小鹿乱撞。
而这时，还有一个陆秋雨没有想到的人出现在了陆秋雨面前。
叶红鱼，红衣绝世，噬道成痴。
“我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吗？”
叶红鱼话总是直接而坦率。从不拐弯抹角。
而陆秋雨也没有拒绝，因为很快，自己就会很忙。
到时候，叶红鱼也许能够帮到自己。
“依兰，你先回家给父母报个平安，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父母应该很担心你。
先在家里陪二老一段时间，等一切处理好，再到后山修行。”
陆秋雨对自己徒弟安排好后，就被宁缺拉走了，叶红鱼跟在他们后面。
“桑桑，你家少爷回来了，还不赶快出来。
桑桑，桑桑！”宁缺就像一只傻狍子，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
“少爷，我在这儿。”
听到宁缺的呼唤，一个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的瘦小女孩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脸上沾了一些面粉，系着围裙。
而桑桑跑出来后，自然看到了几人。
“见过陆先生。”桑桑对于陆秋雨，还是很尊敬的，在宁缺入后山后。
除了君陌，就是陆秋雨在教导宁缺修行。
桑桑自然能够经常看见陆秋雨，虽然陆秋雨教导的时候很严厉。
但是平时，宁缺和桑桑有任何的困难，只要去找陆秋雨，陆秋雨都会尽力给他们解决。
所以，对于陆秋雨，桑桑很喜欢。
“这一位是……”
桑桑回头，看着宁缺，眼中深处潜藏着一丝担忧。
眼前的女孩太好看了，就像是画里的仙女，落入了凡尘。
“这是天下三痴之一的道痴，叶红鱼。来找陆先生的，跟我没关系。”
宁缺这个人精，当然知道桑桑在担忧什么。
毕竟自己和桑桑生活了很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宁缺都了然于心，怎么会不知道桑桑在担心什么呢。
“桑桑，赶快去准备晚饭，你。想要饿死你家少爷呀，再说，还有两个大客人呢。”
“做什么晚饭，桑桑，去换套衣服，我们去外面吃。”
“你家少爷就不用了。咱们。不管他。”
陆秋雨打笑着宁缺。
“别呀，桑桑赶快去换衣服，陆先生可有钱了，我们去吃穷他。”
随后，陆秋雨他们去了都城里最好的酒楼，途中，陆秋雨还去将莫山山接了过来。
而莫山山，对于这一位鸡汤帖的女主角，有着极大的好奇。
虽然这一次，因为有陆秋雨的存在，莫山山和宁缺没有产生什么其他交集，但是因缘际会。
莫山山对于桑桑还是抱有极大的善意。
刚开始，桑桑还有一些自卑，因为莫山山气质清雅，比起叶红鱼的高冷。
莫山山无疑更会让人自卑。
但是，对于莫山山的善意，桑桑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就慢慢开始了她们一些的小秘密。
桑桑作为昊天分身，通透无暇，很简单，就能够感受到其他人善意。
雁鸣湖，陆秋雨正在湖边钓鱼。
“来书院一叙。”
突然，虚空中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山山，快来帮我看着鱼竿，我出去一趟。”陆秋雨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随后，身影直接没入虚空。
书院，陆秋雨直接从虚空中走出，来到了夫子面前。
“见过陆先生。”李慢慢向着陆秋雨行礼。
“名为慢，却是这世界极快之人，难怪你能够陪夫子周游世界。你这是到七境了”
“多谢陆先生夸奖。”李慢慢不喜不惊。
“夫子，你找我。”
“我想问一下，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夫子眼里闪着精光，陆秋雨知道，夫子这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33章剑圣柳白
“夫子这是准备好了吗，做好决定，就在也没有退路了。”
陆秋雨看着眼前的老者，即便知道老者最后的选择，还是要确定最终的结果。
“老夫躲了这么多年，已经很累了。”
“我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之外，而且，下一代人总不能连世界的真相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吧。”
老者眼里充满决绝，那是为万世开太平的信念，为众生求新路的决心。
就算是没有陆秋雨，最终，老人还是用自己的身躯，为世人求得了一条新路。
“夫子，战天一事，可不仅仅是我们两个就能够全部顾及得到的。
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计划一下了。”
“这一晚，书院后山的灯照亮了黑暗，这一晚，昊天世界的格局被定下。”
“那夫子，我就先去南晋，都城这边，一切都靠你从中调度了。”
“我不在都城这段时间，希望夫子帮忙照看一下……”
之后，陆秋雨直接离开的长安城，向着南晋而去。
“慢慢呐，我这里有一封信，你跑一趟皇宫，顺便将道痴和书痴接到后山和老七他们论论道也好。”
就在陆秋雨前脚刚走，夫子后脚就把李慢慢叫到跟前，吩咐到处跑。
“君陌！
君陌！”
“夫子，您找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修行如何。剩下的时间你们要抓紧修行，以后不可再懈怠了。”
“对了，过段时间，你和木柚一起去天擎宗的地界走一遭吧。”
“是，夫子。”君陌虽然不理解夫子为什么要督促师弟师妹的修行。
但君陌知道，既然夫子说了，就一定有夫子的道理。
陆秋雨直接破开空间，几次腾挪，就到了南晋的地界。
剑阁，持天地之险，整体浑然一体，像一把出鞘的剑，直入天穹，世间持剑修行者的圣地。
剑阁弟子一般都着青衣，唯独柳白，和他的名字一般，喜欢着白色剑士服，完美附和“留白”。
好像是命中注定，而除了那世间几大不可知之地，唯有柳白，能够以一己之身。
将南晋打造为世间第二个俗世王国。
陆秋雨来到剑阁山脚下，看见上山的山门前有着几个青衣年轻弟子在把守。
陆秋雨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打着招呼。
“这位小兄弟，还繁请通报一声，就说陆秋雨有事找柳阁主相商，望柳阁主不计在下打扰之罪。”
“陆秋雨，唐国的陆秋雨？”年轻弟子刚开始见一个气质出众，宛如谪仙的人儿来拜访。
本就不敢怠慢，而听到陆秋雨的介绍，脸上一片愕然。
“见过陆先生，还请陆先生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年轻男子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毕竟山门之地，最易和俗世打交道。
“什么，你说陆秋雨来访？”高台之上，有一个白衣男子。
剑眉星目，身躯挺直，即便是双腿盘坐，那冲天的剑意还是在瞬间打撒了白云。
看着眼前来通报的弟子，柳白眼里剑影纷飞，像是有一片剑意大海。
“亦青，你去山下接一下陆先生。”
“见过柳阁主。”陆秋雨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一把无畏无惧的利剑。
“见过陆先生。”柳白回礼。
“不知陆先生找在下有何事，”柳白看着这个突然在昊天世界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尽管看上去和自己的弟弟柳亦青一般大小，可是自己居然看不出他的境界。
属实和传言中一样，境界高绝。
“我有一事想请柳阁主帮忙，”
“可以。”
“嗯？”陆秋雨刚刚开口，还没有说什么事，柳白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下来。
陆秋雨有点惊讶。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有一个要求，还请陆先生也不要推辞。”
“柳阁主请讲。”陆秋雨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就是，我希望和陆先生战上一场。此战过后，不论胜败，你的请求，我都答应。”
柳白原本平静的眼里突然绽放出冲天的战意。
那是对能够让自己见证剑道强者的敬意，也是对于前路未知的探索。
“好，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如何？”
“好。”
随后，两道流光冲破云霄，两道强大的剑意在空中交叉，碰撞。
柳白化身一条大河，用剑意组成的大河冲向陆秋雨。
陆秋雨见柳白以身化剑，随即也释放出自己的剑意。
一个个残破的世界虚影在陆秋雨身边环绕，细看之下，无数人在其中奔走呐喊。
有些世界，人族被各式各样的万族欺凌，有些末世到来，鬼怪复苏，有些，人族沦为血食。
而其中，都有一个个陆秋雨，在持剑，在斗争。
“轰！”
大河与世界相撞，强大的力量化作波纹，将满天的白云清空。
浩荡无暇。
“我输了。”柳白白衣上有着无数细小的缺口，发丝散落。
而陆秋雨，身上也是气息涌动。
第34章无量无距，劈山倒海
宋国边境，一处小镇。
天刚刚茫茫亮，农民早早地扛上了锄头，小商贩们支起摊子，准备着一天的忙碌。
有一处肉铺里，一个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拿着一把蹭亮蹭亮的屠刀剁着猪肉。
“嘭！”
“嘭！”
一刀，两刀。
沉重的力量将案板砍出一道道纹路，而老人像是对待天大的仇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而在肉铺深处，一个有着黑白相间头发的老头醉倒酣睡在椅子上。
时不时用手抓挠着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而屠夫的剁肉声传至耳中，酒徒像是在噩梦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见他猛地从椅子上惊起，脑袋迅速观察四周的环境，直到看见屠夫还在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剁肉，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左手擦去鬓角的汗水，右手拿出一个褐色皮质葫芦，打开葫芦塞子，狠狠喝了一大口，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满足的神色。
“吱～”
老旧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就像是马上就要退休的老人一般。
屠夫抬头，看见一个背负长剑，黑衣黑袍的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年轻人有着一张看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的脸，第一眼气质温润如玉，第二眼看过去则是傲意决然，最终则是与周围浑然一体。
“先生是要买肉吗？”
屠夫停下了剁肉的刀，用一块十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神色认真，就像是热恋中的男人对女孩一样呵护。
“我不是来买肉的，而是想要找你和屋里哪位帮个忙，就是不知道两位感不感兴趣。”
一道缝隙闪过，酒徒浑身散发着酒气，出现在屠夫的身边，看着陆秋雨。
“不知，先生找我们，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与夫子相商，与天一战，相邀二位一起做个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糊涂，”
“愚蠢。”两道声音同时从屠夫和酒徒的口中传出。
色厉内荏，怒目相视。
“夫子那老头子搞不清楚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一心只想与天一战。
但是他不知道天的可怕，天会吃人的，太黑了，太黑了。”
屠夫右手拿着刀，一边急切地指着陆秋雨说道，一边却不断颤抖。
像是在内心中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一样。
“我们就是想要活着，可是夫子呢，一天到晚就是想要找我们，可是我们怕呀，躲了上千年。
我们不想死，更不想陪你们找死。”酒徒腰间的葫芦在他的咆哮下晃来晃去。
“没得谈？”
“没有，就算是夫子当面，也是没得谈。”酒徒坚定的话语，打消了陆秋雨想要继续劝说的心思。
“那为了不出意外，我也只能消除两位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了。”
陆秋雨将长剑召至手中，持剑若仙，面对两个从上一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活化石。
“想杀我们，让我先来试试你有多大的斤两。”
酒徒眼神不屑，喝了一口酒。一个闪身从陆秋雨背后的空间中窜出。
一拳向着陆秋雨的心脏打去，磅礴的力量带起呼啸声。
陆秋雨像是提前就预知一样，反手一剑横档，恰好和酒徒的拳头接触在一起。
“当！”
一层层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扩散，单兵核武器的两头人性暴龙就这么接触在了一起。
随后，就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击打声音从虚空中各处传来。
“噗。”一阵虚空破碎，酒徒从其中跌落而出，屠夫见状，急忙将酒徒接住。
而陆秋雨随后也跟着从虚空里走出。
原本平静若仙的陆秋雨浑身萦绕着蓝色的火焰，虚空在火焰炽热的温度下一点一点塌缩。
“一起上。”
酒徒拉起袖口将嘴角的鲜血擦去，向着沉默的屠夫说道。
屠夫的刀很重，像是一座座大山，一个人要是一辈子只做一件事，那么在这件事上，他毫无疑问就是第一。
而屠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就只会用刀。
年少时，他一刀又一刀劈向大山，一天能够劈出数万刀，日日如此，这是他的道。
而这样枯燥的日子，屠夫过了上千年。
没有人完全体会过这样的刀到底有多重。
而现在陆秋雨有机会体会到了这样的刀道，尽管两人现在是敌人，但依旧会佩服这样纯粹的人。
“劈山。”屠夫一刀劈出，刹那间，无数亮白的刀光布满天空，组成一座巨大的刀山。
厚重的刀光震散宋国边境上空的云彩。
“倒海。”与此同时，酒徒一掌震碎葫芦，上千年积累的念力化作一片汪洋，巨浪一个接着一个。
两人千年的默契，在发现陆秋雨靠单独的一人毫无胜算之时，毫不犹豫选择联手发出最强的一击。
刀山念海，包围了陆秋雨所处的每一方退路。
陆秋雨看着眼前的刀山念海，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这个时候，陆秋雨只留下了自己战斗的本能，面对两人强大的合击。
陆秋雨将手里的长剑自然垂下，周身蓝色的火焰顺着剑身覆盖而下。
“铮。”
陆秋雨一剑斩出，一抹蓝色的细线逐渐变宽，变长，慢慢占据天地。
剑道结合陆秋雨此世的符道，成为了天地间最奇特强大的符。
“天经地纬”。陆秋雨的剑痕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
从天宇向下看，就会发现，一道蓝色的剑痕，忽然一化多，剑痕交替从虚空而出，像是经纬线一样充满美感。
剑痕迎上刀山念海，将它们一点点切碎，而附着在剑光上的火焰，将切碎的念力燃烧，像是在天空中绽放出无数的星光，照亮了黎明的天空。
而早起的人们看着天空中奇异的一幕，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口呼昊天，敬仰这无与伦比的神迹。
“两位以后，再也不用耗光心思去躲避昊天了。”
看着眼前失去所有力量的两位老年人，陆秋雨没有再多留的打算。
转身走入虚空，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两个平平无奇的老人，陆秋雨没有直接杀死两人，因为没有必要，那最终一剑，斩碎了两人的气海雪山，陆秋雨的力量遗留在两人的体内。
就算是昊天当面，在杀死陆秋雨之前，也不要想让两人恢复成为修行者。
而没有力量修为支撑，他们也只能像平凡人一样，经历生死病痛。
希望，他们能睡个好觉。
第35章来自平凡的主角
长安下着很大的雪，铺满了整个街道。
红色的墙，白色的雪，很美。
朱雀大门前，一群刚刚下朝的大人拱卫这两个人。
一个，是当今陛下的兄弟，唐国唯一的亲王李沛言。另一个，是前镇北大将军，坐镇一方的夏侯。
宁缺和桑桑，顶着一把打黑伞，堵在了这下朝唯一的道路上，就是为那无处安息的孤魂挣一个公道。
“宁缺，你敢堵在这儿，是想要冲撞朝廷吗。李沛言依旧是那么讨厌，见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开口就是一顶顶大帽子。”
“十三先生，陛下已经下旨为林光远将军一家沉冤昭雪，是哪里您还不满意吗？”
皇帝身边的近侍问宁缺。
“我请求的是陛下为我的父母沉冤昭雪。”宁缺眼里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对夏侯无所顾忌的杀意。
“宁缺，你别不识好歹，陛下已经为林光远将军昭雪，你还在闹什么。”
曾大学士怕宁缺头脑一热，真的作出冲撞朝廷的事来。
“没事，宁缺他可能只是一时还没有接受，正常的，正常的。”
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汉子也在一旁为宁缺说着话，单薄的衣衫下是略微鼓起的肌肉。
正是司徒依兰的父亲，就算宁缺做的有些不妥，但有司徒依兰这一情分在，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应该站在宁缺这边。
“我的父亲母亲，并不是宣威将军林光远夫妇。”宁缺平淡地说着令众人始料不及的话。
“什么？”大学生曾静正在和身边的官员做着和事佬，骤然听到这种消息，一下子脑袋反应不过来。
“你的父母不是宣威将军夫妇，那是谁？”李沛言在此刻，承担起了经典旁白推进者的作用。
“我的父亲，是宣威将军府上的一个门房，而我的娘亲，是将军府上的一个厨娘。
谁说故事话本中的主角，就一定要是英雄的后人，谁说平凡人就应该死的寂寂无名。
同样是唐国的子民，难道大唐的律法只是为达官贵人而出，难道主角就不能是来自尘埃里吗。”
宁缺眼里有着泪水，这是十六年积累的恨意，是五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无处宣泄的愤怒，是一个来自尘埃里不屈不挠的灵魂。
他见过长安成最暗的黑夜，走过岷山千里荒无人烟的草地，他从死人堆中将桑桑拉扯出来。
相互扶持才走到如今，只要能够杀了夏侯，就能够斩断曾经，斩断那令人窒息的仇恨。
等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不惜拿起柴刀，和最凶残的灾民搏斗，和岷山的狼撕咬，和渭城边上的山贼一次又一次厮杀。
才走到了今天，他付出的太多了。
“你想怎么样？”夏侯开口。
“我知道，我不可能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杀了一个为唐国驻守边疆多年，而现在即将归老的大将军，所以，我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宁缺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左手，鲜血顺着手掌浸湿了决斗的契约。
宁缺用力量托起契约，飞到夏侯的面前。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夏侯二话不说，从身边的亲卫腰间拔出刀刃，割掌立誓。
“一个月后，雁鸣湖，生死不论。”白纸黑字，飘荡在天地之间，诉说着一个话本都比不上的故事。
第36章落日熔金
“陆先生，不知道当初你问我进入书院后想要的礼物还算不算数。”
宁缺一脸期盼地看着正在和莫山山下棋的陆秋雨。
“当然算，说吧，你想要什么。事先说好，你要是想要我出手，杀夏侯，我可不会答应你。”
陆秋雨将手里的落下，抬头看着宁缺。
“这当然不会。我想要陆先生教我如何才能战胜夏侯。”
“为什么不去找夫子。”陆秋雨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答应。
“我找过了，夫子说这段时间他有事，让我过来找你。”宁缺讪笑。
“好吧。”
一个月的时间，想要一个洞玄上境的修行者，打败甚至杀死一个武道巅峰。
无疑是不能够靠常规手段。
“宁缺，相信心灵的力量吗？
陆秋雨走到湖边，看着落日夕阳，余晖照在他的侧脸上。”
“我不太信。”宁缺在心里暗道，没有回答，而是想知道陆秋雨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世间有一种力量，不比人间之力弱，类似于信仰之力，但又有不同。
我称之为信念之力，当一个人通悟天地，明悟己心时，就能够在毫无境界的情况下，发挥出知命境界也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
陆秋雨缓缓抬起右手，眼中泛起金光，发丝无风飘扬。
接着手指于虚空一点，一股奇异而特别的力量以陆秋雨为中心像是水波纹一样一层层扩散开来。
“看好了。”
陆秋雨眼中的金光照破规则，无边的落日残光像是收到命令，光芒大作，向着陆秋雨疾驰而来。
无尽的光明笼罩了陆秋雨的身影，刺目的日光让宁缺眼睛都快睁不开。
他只能用双手稍稍遮挡，期望自己能够将陆秋雨的动作看得再清晰一些。
等到宁缺完全看清，才发现，落日的光亮变得暗沉，像是被人强行抢走的温度。
而陆秋雨的身前，飘荡着一圈圈金色的液体。
极致的光明和炽热的温度将空间压得咔吱作响，连空间都承受不住。
“落日熔金。”陆秋雨双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神秘的纹理，而那一滩蕴含无数光明和炽热温度的液体，化作一把朴刀。
赤金色的刀身，一道道残阳虚影在刀身上游走。锋锐的刀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一道道细小的刀意在跳跃。
时不时落在湖面，将湖中的鱼儿惊得四处逃窜。
“拿着，刚才的轨迹看懂了多少？”陆秋雨问着宁缺。
“看懂了一点。”宁缺有些尴尬，这样一份能够让自己战胜夏侯的力量摆在自己面前，却无法抓住，他心里有着极大的不甘。
看不懂也没有关系，陆秋雨将刀递给宁缺。
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压制修为和你同境，磨练你的战斗经验，你可以先回去和桑桑说一声，最好将桑桑带到后山。
因为接下来，需要桑桑晚上给你上药。
陆秋雨用平静的话语说着最扎心的话。
接下来，宁缺每天都在经历三观尽碎的事。明明陆秋雨和自己同一境界，但每次宁缺都被陆秋雨打得遍体鳞伤。
最开始甚至连一招都接不住，陆秋雨每一招都能够准确无误击中宁缺的弱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雁鸣湖，有一场故事在流转。
第37章明光破甲
雪淅淅沥沥地飘荡着，落在屋檐上，落在城墙边，落在行人急急忙忙的肩膀上。
湖畔边，陆秋雨看着眼前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大唐军方第一人，眼里有着敬意。
尽管这一位老人，总是担心书院的强势会影响帝国的运转，但作为一个帝国军事执掌者。
如果没有这种对国家殚精竭虑，反而不利于国家的发展，至少，许世大将军，针对书院，只是希望国家变得更好，而没有私心。
“见过许世将军”。
“陆先生对宁缺和夏侯的对战也感兴趣？”许世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像陆秋雨这种修行者，对于这种程度的修行者战斗应该不感兴趣而已。
“许世将军不也来了吗，按理说，大将军现在应该在兵部和一众将军安排商议接下来的战事，而不是来这里。
夏侯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而不应该只看谁对国家有贡献，就可以违背律法。”
陆秋雨没在乎许世语气中的敌意。
“陆先生怎么知道兵部近来的打算？”许世眼中有着忌惮，手按在佩刀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拼死一搏的架势。
“很简单，因为那件事是我提议的。”
许世将佩刀上的手移开，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陆秋雨。
“新时代即将到来，大将军准备好了吗。”陆秋雨看着天，语气莫名，有着决然，有着未知。
许世无言，只是像陆秋雨鞠了一躬。
而在都城之外，一片参天大树的迷林里，一个手持木杖，破衣烂衫的苦行和尚疾步而来，向着长安城里赶去。
突然，和尚停下脚步，四周传来一片片急促的蝉鸣。
雁鸣湖，寒冷的天气将湖面冰封。
夏侯长枪杵在冰面上，身穿明光铠，看着宁缺，无形的气势在碰撞。
宁缺身负朴刀，快速将面前的匣子打开，组合元十三箭。
弓弦拉开，箭矢上符文流转，属于后山集体智慧的结晶展现自己的锋芒。
“咻”
箭矢经过符道加持和弓身阵法的增幅，速度肉眼不可见。
夏侯不愧为武道巅峰的武者，一层散发着黑色气焰的元气笼罩在周围。
宁缺极速而来的箭矢撞在上面，强大的力量被消融。落在冰面上，见无法突破，宁缺将剩下的箭矢一股脑射向夏侯旁边的冰面。
箭矢如水，提前埋藏在水下的雷管在符道下被引动。
“轰！”
“轰！”
无数的火光将夏侯淹没，宁缺眼睛都不眨，死死盯住湖面。
冲天的火光很远都能够看得见，牵动着许多人的心。李慢慢看着叶苏，挡在身前，不曾移动一步。
“我输了。”叶苏神色暗淡，明明自己已经勘破生死玄关，达到人间五境的尽头，可如今，居然连书院大先生的防御都无法打破。
“这就是书院吗”。叶苏身边，一袭红衣的叶红鱼看着信念破碎的哥哥，心中满是不忍。
“我已经和君陌学会打架了，你打不过我很正常。你的路不在知守，也许你应该多去世间走一走。”
李慢慢不想看见一代天才陨落，而且看在叶红鱼和皮皮的面子上，忍不住开口提点叶苏。
爆裂的火光将雁鸣湖周围的积雪都融化了。
就在宁缺着急等待之时，火光里，夏侯气势磅礴，须发张扬从湖底飞出。
这强大的攻击竟然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
“你以为知道我怕水，就可以打败我吗，你现在元十三箭也用完了吧，还有什么手段。”
夏侯嗤笑一声，用言语打击着宁缺的内心。
“我还有一把刀。”宁缺缓缓将背上的朴刀拔出。刀身经过书院的重铸，早就今非昔比。
“我会让你知道，武道巅峰，不是你一个洞玄境界可以撼动的。”
夏侯脚后跟轻轻一点，长枪悬转，飞致半空，伸手接住后。
向着宁缺直充而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夏侯原本就是来自魔宗之人，吸纳天地元气入体，速度自然不必多说。
再加上十多年镇守沙场的厮杀，要是原来的宁缺，对上这样一个对手，那真的是够呛。
而经过陆秋雨一个月的殴打教学之后，对于战斗，宁缺早就学会如何用十分力，打出十二分的结果。
夏侯不再掩自己魔宗的来历，血气和武道气焰混合，一道道枪影向着宁缺笼罩而去。
宁缺横刀立于身前，浩然意如同昊天神辉，纯粹而光明，强大的力量顺着朴刀化作一面墙壁。
枪影乒乒乓乓地撞在浩然意之上，这是即柯浩然之后，书院之人再度和纯粹的魔宗后人的战斗。
挡住之后，宁缺转守为攻，手持朴刀向着夏侯极速驰去。
“当，”
“当”。
一声声刀枪相击的碰撞声传来，像是对满天风雪的赞歌。
夏侯趁宁缺不备，瞅准一个空隙，一把抓住宁缺的脚踝，弓马合一，用力向着反方向一砸。
“嘭！”
宁缺被夏侯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强大的力量透过宁缺的身体延续到冰面上，使其冰面被撞击出一道道如同蜘蛛一般的裂纹。
可想而知，宁缺受到的，是多大的冲击。
夏侯原本想趁宁缺被砸在冰面上的机会直接一枪将宁缺解决掉，但关键时刻，宁缺朴刀抵在胸口，夏侯没有得手。
于是，他在宁缺翻身而起的瞬间，右脚蓄力，直接踹在宁缺的肚子上。
宁缺只能将朴刀插进冰面中，借助阻力将自己停下来。
宽阔的湖面被他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褶皱。
“再来。”
宁缺一声低吼，直接于虚空中奔跑，像是一个幽灵，神出鬼没，从一个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杀向夏侯。
但最终都被夏侯挡下。
“呼呼”
宁缺大口喘着粗气，这种虚空借力的方式对他的负荷极大，却最后对夏侯无法起作用。
“试试这招。奔流到海，大河剑意。”
宁缺以刀作剑，施展出柳白的大河剑意，湖面无数的无数风雪化作一柄柄透明长剑，随着宁缺化为剑意大河，冲向夏侯。
“枯荣无忌，战意横呈”，夏侯的长枪划出一道道轨迹，一时间春夏枯荣，战场黄沙的景象出现，以夏侯为源头，对撞大河剑意。
“轰！”
“咳，咳！”宁缺长刀杵地，半跪在地上，衣衫上有一处处细小的缺口，里面有血色蔓延。
“宁缺，你确实很有本事，魔宗，书院，乃至于柳白的大河剑意都学会了，但是，你只是一个洞玄境界的修士。
现在所有底牌用尽，你依旧杀不了我，这里注定是你的埋骨之地。”
“哈哈哈哈……”夏侯笑得很嚣张。
“谁说，我底牌用完了，”宁缺双手椅在朴刀上，一点点站直身子。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本命物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命物。
桑桑，用最后一招。”宁缺朝着湖畔一声怒吼。
而一直在湖畔的桑桑手持大黑伞，奔向宁缺，一步步踏入虚空，刹那间，就升至空中。
无尽昊天神辉像是太阳一般从桑桑的身体中涌现，宁缺朴刀向上一举，无数的光芒凝聚。
宁缺像是被光明选中，光芒像水波，流转在其身上，古朴的刀身变成赤金色。
“落日熔金，明光破甲。”
宁缺一声怒吼，斩出一道赤金色的巨大刀影。
无尽锋锐，强大的气息冲荡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夏侯面对这突如其来，又散发恐怖绝伦气息的一击，心中大骇。
全身的天地元气化作屏障，同时激发出自己明光甲上的符文，使其全力运转。
可是，在绝对的力量下，夏侯的屏障只抵挡了片刻，便被宁缺的刀影传胸而过。
就连长枪，也被斩成两节。
夏侯缓慢低头，只看见自己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随后又抬头看着宁缺。
只见宁缺和桑桑相互扶持，依靠在风中，勉强站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宁缺，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我们很像，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希望，你能够照顾好大唐，照顾好我那可怜的妹妹。”
夏侯像是回光返照，对宁缺说完这些话后，望着皇宫的方向，缓缓化作无数细碎的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有湖面上残破的长枪，证明他来过……
第38章昊天分魂，半世之身
“夫子，桑桑她到底有没有事啊。”
宁缺趴在床边，看着桑桑昏迷不醒，小脸煞白，浑身散发着极致的寒意焦急不已。
而夫子正在向桑桑体内输送着人间之力，企图能够压制住她体内的寒气。
但桑桑体内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无论夫子输送多少人间之力，都无法彻底将寒气封印在体内。
而且，有一股极强的意志，在桑桑的体内，一直在和夫子对抗，不断侵蚀着夫子输送的人间之力。
“慢慢，你在外面好好守着，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说完，夫子神魂离体，没入桑桑的眉心。
“大师兄，这……”宁缺刚想问点什么，李慢慢就伸手制止住宁缺接下来要说的话，示意他安静。
宁缺见大师兄没空搭理他，只能够别过头，双手捧起桑桑冰冷的小手，一边不断哈气，一边不断揉搓，希望能够给桑桑带来一点温暖。
夫子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虚空中有一块巨大的陆地，漆黑无比，无论是泥土，还是石块，都像是用墨浸湿过，哪怕光线落在上面，都无法照亮丝毫。
而在大陆之外，尽是无尽的光明，无处不在，无所不含。
黑色大陆上，伫立着大片大片金碧辉煌的建筑，高楼如云，连绵不绝。
而在大陆中央，有着一整片的神宫，最中央的大殿俯视这处奇异世界。瀚翰的气息威压大陆的每一处角落。
夫子沿着外围的街道向着中央走去，他感知到了，那股盘踞在桑桑体内的奇异力量的源头，就藏在中央大陆最高的大殿里。
“吱呀”。
夫子推开厚重的金碧辉煌的大门，看到了昊天世界的真相。
一个笼罩着无尽光华的身影，坐落在高台之上，看其身形，是一位女性。
“你终于来了。”
浩大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
“昊天。”夫子虽然看不清这光华内的身影，但是并不影响他知道高台之上的身影就是昊天。
就像是冥冥中大道早就将昊天的身影烙印在世人的心目中。
在看到昊天的第一眼，就能够知道祇的身份。
这就是将夜世界唯一的神明，哪一位从混沌中唤醒，眷顾人类无数年的，同时杀戮，轮回人类无数年的，神。
“你不是虚影，你是昊天的半世身。”夫子开口。
在见到昊天时，夫子已经探寻了昊天的虚实，这道身影上浩如山海的恐怖气势做不了假，
“你说的不错，我为了找你，我创造出桑桑，封印半数神魂在她的体内，就是为了吃掉你。”
“只要吃掉你，我就能够拥有你体内千年的感悟，我就能够脱离契约的束缚。
所以，我不惜耗费多年，为你专门设了一个局。”
昊天眼里混沌气息弥漫，声音中带着人类所能够理解的喜怒哀乐，他拥有了人性。
“原来，这就是昊天，天道本应至公，可是当天拥有的情感，哪怕在人的眼中这只不过是最平凡不过。
但司职万物的天却不能，因为哪怕一点点变动，对于苍生而言，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灾难。”
“既然下来了，那，就不用再回去了。”夫子说完，气势一变，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而是杀伐果断的昊天世界第一人。
从古至今，无可置疑的人间第一人。
“杀。”
森然的语气传出，哪怕是夫子，面对敌人，也不可能有丝毫怜悯的心思。
这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也是为了以后的苍生能够活下去，这是大道之争，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昊天坐在神座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夫子。
浩如山海的光明在虚空凝聚成一个手持巨剑，浑身金甲的神将。
神将面容俊美，世间所有的美好与赞扬都配不上他无暇的容颜，或者说，他就是人间对于男性想象的规则集合体。
神将右手持剑，左手拉持着缰绳锁链，伫立在黄金战车之上。
而拉车之物，是一头巨大的黄金巨龙，巨龙的每一块鳞片，都有好几个人加起来那么大。
神将气息深厚，如同装下了天地。
“逆神者，罚。”神将面无表情地开口，像是天空中响起了阵阵雷声。
话音一落，虚空生出中无端生出道道血红色的神雷，向着夫子劈去。
“哼，区区天雷，能耐我何。”
夫子看着神将，在常人眼中视作天罚的神雷，在夫子眼里，不值一提。
夫子看着极速劈向自己的神雷，隔空一握，在神雷前进的道路上，一只巨手出现，直接将血色神雷湮灭。
神将看见血雷无果，拉动黄金巨龙，向着夫子方向驶来。
神将手持巨剑，使出一招能够破开山岳的劈砍，光明汇聚在剑身，极致的速度压迫着空间。
“子不语，怪力乱神，散”
夫子看着头顶的巨剑，直接发挥自己无矩的世界规则，言出法随。
巨剑眼看落在夫子头上，随着夫子话音落下，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而金甲神人和黄金巨龙，同样消失在虚空，他们终究不是实物，而只不过是昊天在这一片世界的规则所化。
而夫子，本来就不比昊天差多少，规则，夫子早就勘破，甚至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规则。
昊天端坐神座之上，眼里有着难言的怒火。
“不只是只有你会设局，我也会。你这十多年都自我封印在桑桑体内。外面的变化，你又怎么会全部完全掌握，变数早就出现，你已经落后了。”
夫子笑着，站立于虚空，和神座一般高。
“不可能，世界一切的变化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有谁能够例外。”
“那你，可认识，他是谁。”
夫子手捏法诀，出现了陆秋雨和酒徒和屠夫的战斗画面。
昊天原来看到酒徒和屠夫，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可是当陆秋雨展现出不属于昊天的世界法则时。
昊天腾地一下从神座上坐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界外之人，这怎么可能。”
昊天眼中浮现出惊慌。夫子见昊天分神，脚踏七星，逆行方位。
浩然意布满空间，化作无数规则阵法，疯狂切割着这一片奇异世界。企图将昊天半世身消灭在桑桑体内。
“你休想将我困在这里。昊天慌了，如果自己这一半力量被困在这里，那自己就不可能在外界是夫子和陆秋雨的对手了。”
于是，昊天不计后果地催动神力，冲击着在虚空维持着阵法的夫子。
呲啦一声，阵法被昊天撕裂出一道口子，夫子也被阵法反噬冲击，一口鲜血吐出，气势一顿。
“我是天，你留不住我的。”
昊天见此机会，直接化作流光，冲了出去，连带着冲出了桑桑体内，只在奇异世界里留下的。话语在回荡。
而夫子见昊天已经逃离，轻轻一拂，身上颓势直接消失，衣服变得规整，发丝不在散乱。
“终于出去了，差点没骗过去。”夫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转而也消失在奇异世界。
第39章阴盛昼暗
宁缺和李慢慢原本在外面安静守着夫子和桑桑，可是当夫子神魂进入桑桑眉心后没多长时间，就出现了两人意料不及的状况。
桑桑的眉心出现金色的云纹，脸庞开始出现光泽，随后，桑桑眉心出现光明力量。
宁缺守在桑桑旁边，在变化出现的瞬间，便发现了异常。
“大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宁缺指着桑桑眉心的神纹，李慢慢看见神纹的瞬间，就闪电般出手，将宁缺拉开，离床铺的位置远了些。
李慢慢清楚，这是属于神灵的纹路，很早以前，他和夫子周游世界时，曾经在神秘遗迹中有幸见过。
“小心，先不要过去。”
神纹的力量随着桑桑全身游走，她原本黝黑的皮肤开始变白，容貌变得精致，成为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面容。
宁缺看着与自己相伴十多年的桑桑变化这般大，像要近距离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可是他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大师兄拉住，动弹不得。
在七境的李慢慢面前，宁缺的力量和孩童没有任何区别。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而桑桑的变化过了几分钟，便逐渐稳定下来。
宁缺心里松了一口气，打算走上前去，而这一次，李慢慢没有拦着他。
岂不料宁缺刚刚走到旁边，一道神光从桑桑的眉心冲出，直入天际。
强大的气浪将宁缺吹到在地，随后，又一道神光从桑桑的眉心流出，没入夫子的身躯内。
而夫子也睁开了他的眼眸。
李慢慢赶紧迎上去。“夫子，您没事吧。”
“没事，刚刚又没有发生什么事。”夫子询问着李慢慢外部的情况。
李慢慢将夫子进入桑桑眉心后的事情与变化一五一十告诉了夫子。
“你说，神光没入了云霄？”夫子眼中神色一变，询问李慢慢。
“是的，夫子，怎么了吗？”李慢慢有些不解。
而夫子确定答案之后，神色大变，直接冲出房间，向天空飞去。
“慢慢，照顾好你师弟师妹。”夫子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浩瀚的天空中，原本属于太阳的光芒散去，无数的乌云旋转，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浩浩荡荡，横贯在都城之上，长街上，书院里，皇宫中，无数人看见了奇异的天象。
也看见了天上，有着两道人影，而一道流光正在极速接近高空的两道人影。
夫子升至半空，才发现，陆秋雨早早等在了这里。
而昊天，也被堵在半空。
“夫子。”陆秋雨向夫子点头示意。
“桑桑哪里的问题解决了，就是不小心，放出来一个大家伙，你打算怎么整。”夫子询问着陆秋雨的意见。
“干掉祇”，陆秋雨压根就没打算让昊天回到神国。
因为只要祇回去，那么合二为一点昊天，能够发挥出的实力就不单单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简单结果可以描述的了。
“好，我们上。”
陆秋雨手中浮现出血红长安，而夫子右手一召，南海海面上，原本看管知守观主陈某的木棍直接打碎虚空，出现在夫子的手里。
南海的一条小舟上，陈某自然发现木棍消失不见，但他不敢赌，望着陆地，迟迟不敢踏上去，哪怕，近在咫尺。
第40章饕餮
对于人类来说，神明是高高在上的，我们所谓的敬畏，需要距离。
当人类近距离观看神明之时，神明便不再是信仰，更多的，是恐惧，是害怕，是远离。
正如现在都城上空的发生的大战一样。
无数人从家中走出，来到街道上，看着都城上空那个绽放无尽光明的神女，害怕多于虔诚。
“你们以为能够留得下我吗。”昊天一击将陆秋雨和夫子击退，头顶神纹显现，一股神秘的气息展现，沟通苍天之上。
云层漆黑如墨，组成一种世人无法理解的阵法，乌光明亮，明明是染尽明光的色彩却又显得堂皇正大。
有莫名的生物在墨云阵法后面撞击，一下，两下，云层像是有一层强大粘膜，被撞的鼓起来。
撕拉一声，街道上无数看见了一双巨大的兽爪撕开墨云。
一头狰狞的兽首从里面钻出来。
其形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四目黑皮，长颈四足，性凶悍，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狼恶。
神州神话恶兽，饕餮。
“吼！”
巨大的吼声将街道上的人们震得站立不稳，陆秋雨和夫子面对昊天召唤出来的饕餮，面色不大好。
昊天也不多说，身躯敛去光芒，进入了饕餮的心脏。
饕餮头往天一仰，大嘴张开，猩红的大口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力，天空上，无数厚重深沉的云彩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巨棍搅动。
一道黑色的龙卷向着饕餮的口里而去，龙卷被压迫，又黑又密，浓稠得就像是淤泥。
只不过是纯黑色的，时不时一道道暗沉的红色闪电照亮一丝丝空间。
风猛烈地拉着天地之间的一切，沙石，树木残枝。
“夫子，联合干掉祇”。
陆秋雨长剑迎风见长，他抓住剑柄，双手发力，长剑被他当作锤子，狠狠抡向饕餮的面门。
剑身的大小没有影响到原本的速度，普通人只感觉一块宽大的木板在天空中展开，就听到长剑撕裂长空的呼啸声。
饕餮像人身一样立其，两条巨爪拍向长剑，尖锐的利爪把天空当作幕布，刮出好几道划痕。
两两相撞，剑被弹开，而巨兽饕餮，也被难以抗拒的力量击飞。
向一抹流星，拖出长长的痕迹，沿途的云层被撞出一个大洞。
饕餮竭力想要止住自己的身形，但在空中，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为之借力。
夫子早早等候在了饕餮的必经之路上，手里的木棍不再是看起来秀丽短小。
而是一根参天巨棍，夫子像是打棒球，又一下将饕餮打飞了出去。
两个人像是得到了最耐磨的玩具，轮番抽打，地面上，人们只看到一头面目狰狞的无端恶兽出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孩子蹦蹦跳跳，一只手牵着大人宽大的手掌，另一只手，指着天上不停在两个黑点之间来回转动的流星高兴不已。
“神明，不可折辱，既然跑不了，那就同归于尽吧。”
昊天从饕餮的心脏出浮现，面目上，没有了神光遮掩，露出一张令众生自惭形秽的脸。
咬牙切齿，怒火冲天。
饕餮身影在半空里一阵阵收缩，变得一个极小的点，恐怖的力量斩破周围的空间。
“不好，他这是要自爆。”
夫子和陆秋雨交换眼神，看明白了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
陆秋雨升向高空，夫子坠落大地。
“嘣！”
一朵红黑色的蘑菇云在天地之间绽放。
猛烈的飓风横扫空间中肉眼可见的一切。人们看见爆炸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四处逃窜。
大人抱着小孩，青年拉着妻子。都在为重要的人挡在身前，想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抵挡天灾。
就在冲击波到达都城上空时，在都城的上空，书院的极为先生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东南西北，皇宫，书院，内城，外城，都有一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升起，不同的方位联通，组成一道巨大的屏障。
宁缺在西边，和三先生在一起。
看着眼前气息深不可测，犹如岷山积雪一样深厚的三师姐，宁缺脑中拥有十万个为什么。
明明前一刻还和自己处于洞玄境界的三师姐，在爆炸的一瞬间，就进入知命，然后直接破境天魔。
接着背上一双冰晶色的蝉翼翅膀扑哧而动，无数冰晶色的雪蝉托起书院的各个先生，来到都城各个节点。
宁缺由于太弱，只能够在余帘旁边打打下手，送个手帕。
“啾。”
一头火红的朱雀飞向天空，烈焰组成的翅膀展开。
都城的一条条街道，一块块砖石，都有火红色的元气冒出，就算是都城内的一个个人身上也不例外。
原本逃窜的人定下来脚步，变得镇定，他们认出来，这是唐国的镇国大阵，朱雀。
星罗棋布的街道像一个棋盘，展现了昊天世界第一阵法的威能。
这一方变化，大大减轻了书院各个先生的压力。
“这是，朱雀？”
“嗯，你老师主持的朱雀大阵。”三师姐面不改色，说着。
“老师不是已经故去了吗？”宁缺不敢置信。
而在皇宫地下深处，颜瑟手持阵眼杵，正在激发掌控着朱雀大阵。
李仲易和夏天也在这里，看着眼前在世人眼中原本死去的老者为唐国再一次站了出来。
“陛下，可以开启那个计划了。”
颜瑟看着面前的一个个节点，有些个光亮并没有其他地方亮，这是因为昊天在桑桑体内之时偷偷修改的。
颜瑟当初被君陌救回来时，就知道了夫子和陆秋雨的计划。
他一直默默修复这朱雀大阵。
除了宁缺这个阵法废柴，昊天世界，每一个符师，都是阵师。
原著中莫山山后期帮助宁缺修复惊神阵之时，就曾经吐槽过。
陆秋雨在高空，一条条规则锁链扎进不同方位的空间。
冲击波如同大潮海啸，一波接着一波，不断蓄力，陆秋雨只好将长剑横空，无尽锋锐的气息向下切碎了余波。
而地面之上，夫子人间之力展现，有红尘百丈，人生百态。
红尘定住地风水火，众人协力，才将饕餮的自爆压制在人间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第41章举唐伐世
皇宫之内，来自兵部的各个大将吵得不可开交，为到底是谁去攻打诸国争得面红耳赤。
最终，以许世作为主帅，其余诸人为将开始了昊天的连绵大战。
一道道圣旨从皇城离传出，从中央流传到地方。
无数的唐国子民震动不已。
天下诸国也是震动不已，公主府，李渔原本正在教导李珲圆治国的道理，奈何，李珲圆不争气。
一天天欺男霸女，到处惹是生非，这不，李渔正在手持教鞭，盯着李珲圆抄治国论。
而这时，华山岳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着跪在地上抄书的李珲圆毫不在乎。
在李渔的耳边悄悄的说着皇宫传出来的消息。
“咣当。”教鞭落地，李渔一路不可想象，平时以圣人之道治理天下，居然要举唐国之力，迎战诸国。
“华山岳，陪我进宫。一定是那个女人在后面煽风点火，我要面见父皇。”
李渔着急忙慌，在前面走得飞快。
而唐国的各个地方，人们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在荒野中向着地方征兵出星野疾驰，有人在密室中窃窃私语。
南晋皇宫，柳亦青用白色擦了擦自己的青铜剑，漠然无波。
看着高台座位上瘫倒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中，一剑抹去。
这个天下，是修行者的天下，不是每个人，都是书院的。
南晋本来就是因为柳白而存在，不论是皇室，还是平民，在他们眼中，柳白的地位都高于陛下。
这也是柳亦青来皇宫中要求南晋国王写下对唐国降书时，死命不从，柳亦青毫不客气直接动手的原因。
“这南晋，我兄长说了算。”
在唐国讨伐诸国的消息传入天下后，又一件震动诸国的消息从南晋传来。
南晋原本的国王突感恶寒去世，南晋世子即位，宣布南晋并如唐国，只希望剑阁的传承不受影响。
而唐国欣然应允。
随后，于唐国世代交好的大河国，也宣布并入唐国。
并且这是由新女王颁布的旨意。
大河国皇宫内，莫山山坐在主位上，边上有一道红衣身影，看着下方的诸臣，想着陆秋雨当初从宋国回来时的场景。
“山山，我想你帮我一件事。”陆秋雨拉着莫山山柔若无骨的玉手。
走在长安的街头，将自己和夫子的计划和盘托出。
而莫山山，外柔内刚，也知道自己眼前的心上人想要做什么，第二天，就带着墨池苑的姐妹回到大河国。
而叶红鱼也跟着莫山山一起去到了大河国。
这只是为了防止王书圣在计划里有别样的心思。
而事实正是如此，当莫山山回到大河国，登上国王之位后，王书圣就开始作妖。
露出自己道貌岸然的面孔，因为，莫山山已经成为了知命。
他的计划落空了，再也无法掌控莫山山，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可是，当他进入皇宫，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王书圣。
却看见莫山山携手叶红鱼从皇宫深处走出。
一番大战后，王书圣败走，不知去往何处。
唐国一只只大军出征，旌旗猎猎，开启了最后的篇章。
第42章携手登天
南晋和大河国并入唐国后，唐国国力上涨，对于与世之战，缓解了巨大的压力。
西陵，一道神光从天而降，西陵掌教熊初墨拜跪在大殿中央，神色虔诚。
“神使，西陵已经开始召集诸国，势必消灭唐国，将世间纳入昊天的光辉之下。”
西陵掌教熊出墨像一条忠犬，欲望遍布的双眼里埋藏着深沉的恨意。
他望着唐国的方向，想着曾经那从黑夜中斩出的一剑。只有绝望，那是自己一辈子都看不清的境界。
若不是那一剑，自己怎么会一生不得寸进，同时，变成这么个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样子。
“好，神，必不会忘记你的信仰。”
神使一共两人，一个笼罩在神光中，身上明袍亮眼；一个笼罩在黑暗里，暗黑的袍子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你去知守，唤起那群虫子，也许能够有些许帮助。”明光神袍对暗黑神使说道。
书院后山，所有人都在等着屋子里的两人。
“走吧，解决这一切。”陆秋雨对着夫子发出邀请。
推开门，书院弟子除了君陌木柚全部等待在外。此外，外面还有三人，莫山山，叶红鱼和司徒依兰。
这就是夫子和陆秋雨在这一方世界最亲近的人了。
“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守护好这个家了。”夫子在一边对着众位弟子说着。
所有弟子都面露不舍，陈皮皮更甚者于痛哭流涕，坐倒在地上，抱着夫子的大腿一直哭。
像一个即将失去依靠的孩子。
“慢慢，记得看好他们，明白吗。”
“夫子，慢慢知道，会照顾书院的。”夫子一个个交代着。
“小十三，你见过世俗的黑暗一面，书院里你众位师兄师姐，也只有你三师姐和君陌懂得这些，你要多照顾照顾他们几个。”
“还有，不要辜负桑桑，你们这一生走到现在，不容易。”夫子将桑桑的手拉起，放在宁缺手中。
桑桑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小黑侍女，经过神力改变的她，外貌说是世间绝顶亦不为过。
但虽然面貌变了，但她依旧是那个视宁缺为一切的小侍女。
“嗯，我会的，老师。”
“一定要去吗？”莫山山看着陆秋雨，却无法想出留下他的理由，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很强大。
“总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做，就是有些对不住你，要是这一次安然回来，诸天万界，我们一起去看。”
“嗯，我等你带我去看，不准食言。”
莫山山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陆秋雨心想，大概世间对于伴侣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别对我说哪些肉麻的话，要是你回不来的话，我就带着山山浪迹天涯。”
陆秋雨还没有开口，叶红鱼就将话堵死，但眼里的担忧怎么掩饰都无法隐藏。
“我会回来的。”
随后，陆秋雨手中出现一部典籍，这是他为司徒依兰准备的。
“走了，我们会没事的。”
陆秋雨和夫子化作百日流星，冲天而起，世间的各个角落，都能看见那一往无前的星光。
“恭迎夫子，陆先生显圣。”
唐国，南晋，南海，天擎，乃至是西陵，都有同样的声音响起。
第43章劫灭天擎
天擎，昊天世界的本土佛教势力，由佛祖创立。
但佛祖为了躲避昊天，最终创造佛祖棋盘，元神化归于内，等待涅槃。
而之后，天擎的执掌者，变成了讲经首座，曾和观主一起挑战夫子。
被夫子一根木棍不费吹灰之力而打败，最终发誓不出于世间。
但这仅仅限于夫子还在之时，这一方世界的佛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天擎宗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之中，中央是一座大山。
无数的庙宇依山而建，金碧辉煌，僧人等级越高，便越接近山顶。
平时在外穿的破衣烂衫的苦行僧，在这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喝着琼浆玉液。
一个个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好一个普渡众生。
而最底部，是无数衣衫褴褛的奴隶，破烂，腐败，肮脏。
一个个农奴骨瘦如柴，一个个孩子呆板无光。这就是天擎，世间不可知之地。
昊天世界罪恶最大的地方，比之西陵来说，半斤八两。
在一间小棚子里，君陌站在前面做着最后的宣讲，他的身后，是与他一起出来的木柚。
而他的身前，是无数眼中燃烧这欲望和怒火的农奴。
他手持木棍，刀枪，搜刮了一切可以称之为武器的物品，只是为了自由，为了自己老一辈能够有饭吃，让自己的后代有衣穿。
对于他们，君陌就是佛，就是信仰。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君陌突破五境之时，除了书院无距之后，凭空出现无量境界的原因。
在哪浩荡的时空之上，无穷的混沌之中，有佛正在观看诸天，恰巧看到了这一方世界。
给予了君陌改变的力量，让他消灭这肮脏虚伪的佛。
因为他们不配，不配称之为佛。
战争打响了，一场革命从下而上，浩浩荡荡的火光照亮了这漆黑的天坑。
刺目的剑光从天坑下呼啸而出，一片片亭台楼阁被恢宏的剑气砍得七零八落。
无数天擎的修行者被突如其来的战争吓傻了眼。
他们哪里会想到，世世代代被奴役的人也会造反。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一个个僧人憎恨着底层的人。
责怪他们不好好供奉自己，于是，这些修行者，开始加入战场。
百万农奴中，有一批人，身上散发着强劲的罡风，眼中带着誓死无归的决绝，而天擎的修行者缠斗在一起。
这就是昊天世界的神奇之处，只要拥有修行资质，当开悟之时，时间不再会成为境界的阻碍。
而百万人之中，即便是只有一小部分，加起来，也不会是少数。
这就是革命的先驱，那些为后代抛却一切之人的信念。
“君陌，你大胆，竟敢毁我天擎千年根基。”一众老僧挟着滔天怒火，看着面前的高冠青衫男子。
只想将他千刀万剐。
“废话真多，道貌岸然，有什么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君陌懒的和这群靠吸食供养活着的“死人”。直接铁剑发出一道道蓝色的剑气。
而这些老僧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展露佛门法身。
有的金刚怒目，有的身骑狂狮，有的手持禅杖。
一时间，电光石火在空中飞溅，而木柚，虽然担心，但依旧在下方指挥着农奴。
不断进攻着僧兵的防线。
惨烈的大战无声无息地展开，没有人注意到。这是性命之争，大道之争，君陌不会退缩。
天擎还是有着一些底蕴的，毕竟传承了千年之久。
再君陌斩杀的原本的知命境界后，有两个皮包骨头的老僧出现在天空。
恐怖的气息压迫着下面的大军，明明看上去就像下一刻就会如土的人却是佛门的底蕴。
君陌迎上前去，一招一剑都充满着杀意，他战意冲天，铁剑上下翻飞，无处不在的剑意笼罩在两个僧人周围。
而两个老僧也不亏为底蕴，佛音阵阵，一道道光轮在身后浮现。
影响着君陌，尽管君陌心智坚定，但是一时之间，也无法快速解决两人。
“君陌，你不愧是夫子弟子，但是你们没有机会了。”
两个老僧大笑着，因为他们还有讲经首座。
即便两人知道自己加起来也不会是君陌的对手，但是君陌也不能短时间打破两人的封锁。
木柚一边担心地望着天空之中的君陌，一边利用阵法，困住僧兵中的修行较高者，为农奴大军减轻压力。
突然，一个笼罩在佛光里的老者出现在天上。梵音阵阵，一道无比巨大的光轮在身后。
一个个光团在光轮之中，无数的僧人虚影在里面吟唱，礼拜，他，就像一个佛。
他看着君陌和老僧的缠斗，无动于衷，但是对于下方的农奴大军，反手就在虚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手掌。
然后无与伦比的金色佛像坐落虚空，像是一座大山，就要从天而降。
巨佛左手拈花，右手却是直接向着农奴大军覆盖而下。
君陌想要抽身抵挡，但两个老僧怎会让他如愿，身上佛光涌动。
“诸法无因，佛门，三千界”
两个老僧联手，将君陌困在两人联手制造出的三千界之中。
木柚十分着急，这不是她能够抵抗的力量，眼看佛像就要落在农奴大军之上。
一条银白的细线从金黄色的巨掌上浮现，随后巨掌裂成了无数块。
“首座，你的对手，是我。”
金色的手掌碎片内，一袭白衣身影持剑而来。
随后一条壮阔的大河出现在战场的上方，天下剑首，圣道柳白。
“柳白，你不在南晋待着，来我天擎作何。”
讲经首座并没有因为柳白破灭巨掌而气恼。而是问着柳白的来意。
在他的眼中，佛光像是两道精密的轮盘，探查着战场上突然出现的柳白。
“柳白。”木柚有些疑惑，但见来人站在自己一方，没有时间去多想，而是继续带领大军攻克着僧兵的一个个据点。
“原来老师说的帮手是他。”
三千界中，看着柳白的冲天剑河，君陌明白的陆秋雨和夫子早就考虑到了如今的情况。
柳白，就是两人对付天擎的后手。
“首座，不用再探查，今日，这个魔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柳白持剑，剑意拨云见日，剑河之水仰天而去，光寒十四洲。
第44章大河之水天上来
明亮的剑光照亮了整个战场，剑意纵横三千里。
“柳白，你真的打算与我天擎为敌！”
讲经首座被柳白一剑击飞后，怒意冲天，身后的佛像作佛门怒目金刚之像。
而柳白，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用手里的剑明确告诉讲经首座答案。
见柳白不可劝阻，讲经首座也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
身后的金轮外层顺时针旋转，内部逆时针旋转，一个个细小的佛门果佬在里面梵音阵阵，加持在讲经首座的身上。
一层金色的光幕和水一般，逐渐攀上他的全身，生金化铁，金刚身。
而讲经首座也不在滞留在高空之中，而是使出类似于法相天地之类的法门，足踏大地。
佛门特殊的五境之上，无量。
只要立足在大地之上，便能够从大地之上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自身，取自大地无量广阔之意。
“无量，不知是否真如传说中那厉害。”
柳白剑指向天，自身无数剑意冲天而起，一柄柄晶莹的小剑像是一个个白色的精灵。
在冲天剑意身边飞舞。
随后就向着讲经首座而去，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一柄柄小剑被佛光与禅音磨灭，随后又有多柄补上。
无数的剑意和万丈佛光相持不下。
而君陌之处，也有了新的变化，佛法，三千界，短暂开辟了一处新的空间。
这一片空间规则与昊天世界截然不同，故君陌不能第一时间以无距之能踏破空间。
所以，当书院的能力无法起作用时，在两位老僧不可置信的眼中，君陌身上，展现出了令他们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力量。
一层层金光从君陌身上散发，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世界虚影。
这是一个天坑世界，无数的庙宇在内部，梵音阵阵，却不见金身佛像，有的，只是一个个诚心向佛的平凡人。
佛法修心，佛门修身。
浩然无匹的禅意自君陌身上展现，光芒刺破了三千界。
简单的，就像是凛冬的积雪遇到了夏日的烈阳。
“怎么会？”两个老僧不解，在一片光芒中，一点点破灭，化作飞灰，见他的佛祖去了。
脱困而出的君陌，并没有加入柳白与讲经首座的战场，与柳白点头示意后，加入农奴大军。
有了君陌的助力，大军气势大增，将无数僧兵打得抱头鼠窜。
而柳白和讲经首座这时也打出了真火。
讲经首座飞身融入巨佛的眉心，霎时间佛像由虚入实，成为一个横惯战场的存在。
大佛向着柳白的方向拍出无数掌，一个个掌印中有个一个个佛国。
佛门，般若掌和掌中佛国的完美结合。
既有打破大地的力量，也有陨石坠地厚重，还有无尽信仰之力。
柳白在一个个掌印里辗转腾挪，在他身后，是浪涛一般的剑意，每当他越过一个掌印。
身后的剑意就会将之磨灭。
柳白持剑横呈，眼中倒映着佛像，身后的一道道剑意被剑牵引。
横斩，剑中最简单的招式，因其使用的人不同，表现出与人们常识里截然不同的结果。
恢宏的亮光从一个个般若掌里穿过一个个佛国破灭，里面的神像像是有着思想，一个个咒骂着，怨恨着。
长驱直入的剑光将巨佛斩成两半，讲经首座从里面跌出，胸口之上有一道殷红的剑痕。
柳白升至高中，在大军的眼中，柳白挡住了太阳，又像是有一轮太阳包裹着他。
长剑一指，虚空中大河从云层中入天幕落下。
昊天世界的大河，每一个人都无比熟悉，只不过这一条，是柳白剑意所化。
无数的大河剑意，组成一把巨剑，剑尖直指讲经首座。
而讲经首座见势不妙，掏出一个棋盘，放大，挡在自己面前。
大剑在柳白的驱使下，从天而降，撞击在棋盘上。
两者撞击的浩瀚的光芒将太阳的光明掩去，充斥着每一寸战场，大军忍不住用手遮住，不敢去看。
当人们能够看清之时，只见柳白伫立高空，双手背后。
而讲经首座，已经不知何处，只有几片破碎的棋盘在他站立的原地。
僧兵见讲经首座落败，一把把兵刃落地声音不断传来，他们的信仰与支持，消失了。
之后，君陌带领的农奴大军，破灭无数庙宇，打碎那金身塑造的神像。
无数活下来的农奴，无声地哭泣，看着最前方的三道身影，恍惚间，有一轮功德组成的金轮一闪而过。
自由的风，穿过了天擎的地界。
这个欺压世人的虚伪之地，迎来了属于幸福的字眼。
第45章昊天世界，光暗并立
陆秋雨和夫子登天之后，径直来到了昊天的世界。
这个世界，光暗相生，没有其他颜色，更多的是单调与死寂。
没有想象中天宫的繁华与热闹，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生机不显，岁月不存。
两人略过一片片亭台楼阁，向着中心大殿而去，两人感知道，有一道似魔似神的气息在最深处。
“轰！”
陆秋雨一剑破开，看见了留存在昊天神国的另一半存在。
与桑桑体内的半世身相比，这立与中央的昊天更加深不可测。
一个个昊天世界的毁灭与重生在她的背后闪现。
有人在挣扎，大地在破裂，海洋倒卷，是一个个死去的世界，一片片无尽的轮回。
黑衣，白身，这就是昊天神国的桑桑。
既拥有无与伦比的容颜，也拥有着冠绝苍生的实力。
祇眼神冷漠地看着陆秋雨和夫子。
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情绪。这是只有生存和理智的昊天。
陆秋雨和夫子二话没说，直接动手。
血红的剑光，碎破空间的浩然剑意一左一右攻向昊天。
昊天没有多余的动作，伸出手，一道透明的屏障出现，将他们的攻击尽数挡住。
“他怎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神力？”陆秋雨有着不解。
夫子同样也是。
但是转瞬之间，他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昊天神国内之所以生机断绝，是因为一切都归于昊天。
简单来说，被祇吃了。
怪不得实力这么强劲。陆秋雨长剑抛出，手捏法诀，血红色的长安剑一化二，二化四……
无数剑影铺满空间，编织成剑网，向着昊天困去。
昊天眼中光明破网而出，撕裂剑网。
“时间流放”，趁着陆秋雨剑意破灭的瞬间，昊天利用主场优势，以极大的消耗用时间法则将陆秋雨流放到了未知的时间段。
夫子只见陆秋雨剑网破灭后，一道亮光闪过，便消失了身影。
于是战场便成为了夫子与昊天相互对峙的局面。
浩然气凝聚在手心，化作铜剑，对于夫子来说，昊天不仅仅是打算吃了自己，还是自己师弟柯浩然陨落的元凶。
夫子就算脾气再好，对于仇敌，也不会心慈手软。
一道道剑光笼罩昊天，将祇身上的圣光斩落。
而刚刚消耗大量神力的昊天也只能竭力抵抗自保。祇神光落尽后，身上的黑衣散发出浓郁的黑暗之力，消磨，侵蚀着神国的每一处空间。
昊天作冥王，光明化黑暗。
而被时间法则流放的陆秋雨，现在正站在一段不知名的时间长河片段之上。
不知宽度，不知长度，无波无澜，静谧深远。
昊天世界，那自然是其中的过去，现在属于陆秋雨，夫子与昊天的大战，而未来祇必然不敢放陆秋雨过去。
想通之后，陆秋雨破妄之眸发动，属于自身万界凝聚的规则展现。
一阵阵的规则神光从他的眼中发出，奇特的力量激起时间长河的波动。
无数曾经的虚影出现，属于曾经人们的生活，但都是一瞬而逝。
在一瞬间，陆秋雨看见了有一个骑着黑毛驴的青衫剑客，一人一剑，斩尽天下天才。
也看见一道白色素衣的人影，帮扶者一个面相平凡的青年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不追求信奉昊天，只求自己。
而在无数的画面内，陆秋雨捕捉到了一抹红色身影。
陆秋雨破妄规则仅仅盯着哪一个瞬间，里面，有一个红衣女孩，在黑暗的大殿内。
一道黄金面具的身影正在慢慢走向她。
“叶红鱼？”
只见一个红衣小姑娘被逼至角落，黄金面具的人影步履蹒跚，一点点，一点点靠近。
“恶心的虫子。”
黑暗的空间内，叶红鱼绝望地看着这个曾经和蔼的掌教，正在像一匹恶狼，一点点靠近自己。
心里充满无助，对于她来说，现在的西陵掌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的人。
看着面具后面的眼睛，叶红鱼小小的心中涌起了对于力量的渴望。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
就在熊初墨将手伸向叶红鱼时，一声剑吟在黑暗中响起，一道庞大的剑光在黑暗里亮起。
熊出墨只感到一道沛然的力量从面前的黑暗里出现，便被撞飞出去。
他的身影撞断大殿里座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叶红鱼原本已经失去希望，等待命运的降临，突然出现的剑光就将熊出墨撞飞。
看着自己暂时脱离危险，叶红鱼赶紧从地上爬起，离开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而那道惊艳的剑光，也印在了她的心里。
时间长河上，陆秋雨见叶红鱼脱离了危险后，哪一个画面再已无法寻见。
而陆秋雨也看到规则的漏洞，明白回去的方法。
一切早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