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量天尺
就在陈穆急得满头汗的时候。裁判长的一道声音突然将他拉回现实。
“第二十九场，韩天锋对张少坚。”
陈穆猛地回过神来。竟然已经比了二十多场了。韩天锋的战斗他总是要看看的。同时回过神来之后，陈穆也对自己之前的状态有些心有余悸。枉他自以为是冷静之人。没想到也差点入了执念。悟道之事讲究天人相和。非强行能挽留。没有抓到那一点念头只能说明他的积累不够，悟性未到。不是着急就能改变的。反而着急太过，执念太深。搞不好就永远都抓不到那丝念头了。唯有增加自己的积累，时时明悟，才是正确的感悟方法。
陈穆闭上眼睛，默念明镜台，明镜台画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展现，陈穆的道心也变得清明起来。等他睁开眼睛，就连眼神都变得更为清澈。
而这个时候，韩天锋与张少坚的战斗也要开始了。
“请。”
“请。”
战斗开始，张少坚的武器是虎牙枪。掌握的是龙虎之道。单从这方面的气势上来说，韩天锋并不占优势。不过，剑之本意毕竟刚强无比。锋锐无比。冲霄剑意升起之后可破一切虚妄。三招之后，张少坚的龙虎之道终于还是被韩天锋的冲霄剑意冲毁。获得这一场的失败。
天青榜上，张少坚的名字下降。韩天锋原地不动。此时的天青榜，下降的名字的一块，原地的名字一块，仿佛两军对磊一般。中间隔着一道鸿沟。
“到底是剑道本源。锋利之意非其他武道可比。”
长老席中，有长老说道：“搞不好这一次东陆的表现真会强大许多。”
“仅仅第一场，就再次动用本源剑道。他就算强又能强到哪儿去？他现在强的终究只是潜力罢了。我觉得东陆不需要防范。真正值得让我们北陆防范的还是西陆。”
“也有道理。”
前面评价的长老认同道。
“第二十九场，杜中玉对朱间。”
杜中玉虽然是极武城的天骄，但朱间对上他一点不弱。一番手段施展下来。竟未让杜中玉出过几次手。
北陆长老点评道：“比起长山宗那两个本源弟子，我倒觉得这个东陆天奇宗的朱间更值得注意。”
“第三十场，田先云对谢延强。”
“第三十一场，范世京对何吉安。”
“第三十二场，陈穆对籍天空。”
“籍天空？这个陈穆运气不好了。”
“之前小组赛的时候这个陈穆一直保存。我看他现在恐怕无法保存了。”
“正好，就让我们看看这长山宗的第三个弟子是骡子是马吧。”
听到终于轮到自己上台。准备已久的陈穆站起来，脚下一借力，跃上挑战台。陈穆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挑战台上战斗。上来之后，便忍不住用目光对这挑战台丈量了一番。
对面，籍天空也已经上了台。
籍天空是之前六组的预选种子选手之一，晋级之时，同样也是以全战全胜的成绩晋升的。同时，籍天空在西陆早有威名。名声之盛甚至曾经传到过极武来。所以，在外人看来，陈穆与他对上确实是运气不好。
不过这毕竟是天青榜，说运气不好也不够准确。毕竟他们早晚是要遇上的。小组赛时的预选种子选手在天青榜只能当参考，不可能一直让陈穆与这些强者错过的。
长老席上，徐长老和焦长老有些紧张。不知道陈穆这一次会暴露多少实力。
“直接开始吧。”籍天空淡淡地说道。
陈穆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唰，
籍天空似乎不愿意在陈穆身上多浪费时间，陈穆话音一落就直接发起攻击。手上兵器展开，竟是一把量天尺。
籍天空的名字叫天空，修的道竟也与天空有关。一把量天尺，仿佛要测量天空的长度。
不得不说，无论是从气势，道法，还是威力上。籍天空的量天尺都是惊人的。
“看样子籍天空的武力又有所突破啊。估计我们不用期待这第山宗的第三个弟子出全力了。”
“是啊，这样的攻击，就连长山宗那两个领悟了本源之道的弟子都未必打的过。这个叫陈穆的，不管他出不出全力，都不可能比他们还强吧。”
其他三陆的长老显然已经将韩天锋和关子昂当成东陆长山宗的王牌，如果韩天锋和关子昂战胜不了。那这个叫陈穆的自然也不可能战胜。
“终究是西陆的弟子更强啊。”
其它陆的长老说道。
西陆之中，代表西陆的长老自然微笑。老神在在地看着挑战台。好整以暇地等着战斗的结束。
然而，战斗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样结束。或者说，和他们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面对籍天空的量天攻击，陈穆的应对。依然是一拳挥出。
开什么玩笑。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大长老们，也觉得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籍天空的攻击，岂是拳法能应对的？
不过长老们终究是长老们。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见那陈穆的拳头上，不知何时竟覆了一层薄薄的清风。
北陆长老靠回椅背：“怪道呢，原来是风之意境。看这意境的掌握程度，应该有三重了吧。”
“三重的风之意境，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牌。倒也还不错。”
其实三重的风之意境虽然不是大白菜，但对长老们来说，也不算罕见。若是往常。三重的风之意境能挡住籍天空的量天尺其实也有点让人惊讶的。但是因为之前长老们差点误以为陈穆仅凭拳法就挡住了籍天空的量天尺。
有前面那个乌龙在。这会儿众长老们对三重的风之意境就非常的能接受了。
不说长老们的心理变化。此时陈穆正在调动身体的力量对抗量天尺。
陈穆不是痴愚，不可能在明知道体能战胜不了量天尺的情况下依然只使用体能战术。
只是，运用其它力量是一回事，怎么运用又是另一回事。在量天尺袭来的时候，陈穆曾经犹豫过一瞬。到底要不要拔剑。不过很快，陈穆就决定暂时不拔。
体能，身体的力量。煅体，元气，都是身体的力量。那为什么道法不可以？
第一百零六章 天青榜
三天的休息时间，各大天青榜的参战人员都抓紧时间利用起来。养精蓄锐，梳理武技。各个宗门的人也都行动起来。为门下参战的弟子提供修炼资源以及搜集情报。
没错，就是搜集情报。增强自身重要，知己知彼最加重要。若是能提前知道对手的应对之法。对将来的比赛，自然事半功倍。而长老们的眼光又是何等精准。若是能为他们出谋划策。自然更加顺利。
不过也有些弟子，并不喜欢这样的提前的安排。他们追寻自己的道。也追寻自己的对手。长老们的安排反而会乱了他们的道心。对他们有害无益。而能够晋级的。大多都是这样的弟子。让长老们也很无奈。当然，无奈的只是一部分长老。真正有见识，有远识的长老反而不止不无奈，还会欣慰。
房间中，陈穆将明镜台画取出来。清洗道心，细细感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第四天，天还未亮。整座极武城就喧嚣起来。到了盛会广场。更是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陈穆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止观众情绪热烈。参赛选手的情绪也更为的高涨。
西边，有选手站在人群中，热烈的眼神紧紧盯着丰碑。心中默念：“天青榜。”
北边，有选手环境整个现场，所有的对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东边，
南边，
皆有选手的眼中精芒闪烁。仿佛平静海面下的浪涌一般。波澜不止。
终于，各自的等待中，三位武监到了。
“天青决战，就在今日。能者上，弱者下。现在开始。”
陈穆一愣，所以天青榜，竟然不分组吗？
“天青榜不用分组。”
仿佛是听见陈穆的心声了一样，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陈穆转头，却是天奇宗的朱间。
朱间笑道：“看你好像对天青榜的流程不太熟的样子。看来你们长老介绍的还是不够全面啊。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都已经登上了天青榜。不，也不能说全部。应该说是九十九个。第一百名严格来说并非天青榜手。九为数之极，十为圆满。百取九九，是为了应和缺一之道。当然，说法虽然是这个说法。但是第一百名，大家也都是承认的。”
陈穆点点头：“多谢解释。”
朱间笑笑：“至于为什么不分组。你一会儿就明白了。”
就在朱间说话的空档。裁判长已经念出了第一对比赛的名字。
“庚曾畴对罗冰旋。”
随着裁判长的话音落下。两道身影施展身法跃众而出，跳上巨大的挑战台。
庚曾畴是北陆武者，罗冰旋是南陆武者。经过之前的小组赛，较弱的天骄都已经淘汰。剩下的都是强者。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废话，互道一声请之后战斗就开始。
庚曾畴飞身一跃，身子还在半空中，就施展道法袭向罗冰旋。罗冰旋不进反退。脚下一踩身形顿时飘忽起来。等再看清时，罗冰旋已经化掌为刀砍向庚曾畴的膝关节。庚曾畴当即顾不得招式用老，竟在半空中就强行扭转身体，然而，庚曾畴扭转身体竟不只是为了躲避。而是在扭转身体的过程中，变换角度，再次袭向罗冰旋。
“好厉害。”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交锋，就让围观者惊呼连连。
“变强了。”
看着他们的战斗，陈穆暗道。不是他的错觉。这场战斗的两人确实变强了。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行动感知。都比之前小组赛时还要强出一大截。并且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庚曾畴还是罗冰旋，都将道法和技巧完美融合。光这种融合，就不是一般弟子能比了。如果硬要形容，就是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呵呵，他们都拿出全力了。”
长老席中，西陆的长老议论道。
“一出场就这么精彩，这届的天青榜，肯定很有看头。”
一番打斗，胜负终分。终究是罗冰旋更胜一筹，赢得了这第一场的比赛。
然后，陈穆便看到，在裁判长说出罗冰旋胜的那一刻，天青榜突然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就是天青榜上的名字。在庚曾畴输的那一刻，他的名字突然一闪从原来的位置消失。再出现时便移到了下方。与上方的名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间隔。
原来如此，能者上，弱者下。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方法论排名倒是方便的很。
“一开始的排名是不分先后的。等到了后面谁强谁弱就一目了然了。而且，这个榜单不止显然一场的胜负。到后期的时候，还会交叉预估排名。比如李打败王，张又打败李。那么交叉排名中，会预估张也比王厉害。虽不十分准确，但用来挑选种子选手也非常方便。”朱间介绍道。
陈穆点头，确实方便。
第一场结束，裁判长宣布第二场的名单。
司徒勇对刚正祥。
陈穆继续观战。和小组赛不同，因为只有一场战斗。没有其它比赛来分心。所以陈穆能够看的更仔细。
天青榜的排名悬在头顶上。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战斗的选手。再加上晋级的选手实力本来就强。所以可看性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看的仔细，竟让陈穆收获了不少感悟。毕竟陈穆的道法之中有‘世界’之道。
‘世界’之道，就是包罗万象。世间所有道法都出自世界之中。自从陈穆领悟这个意境之后，其实感悟起来并不太顺畅。毕竟说世界包容万道太泛泛了。说所有道法皆出自世界不假。但若是连他自己也没有见过多少道法。又何谈的上包容呢？
所以，相比起其他道法，‘世界’之道自从领悟之后，陈穆的继续参悟就一直不太顺利。及至来到极武盛会，才算丰富不少。小组赛的时候虽然他也有在感悟。但小组赛终究太杂太乱，远不如天青榜来的深刻。
不过看着看着，陈穆的脑海便忍不住有些发散。他觉得这天青榜武者众多，道法云集。就像一个小世界。而外面的世界就像一个大世界。
等等，小世界，大世界？
陈穆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然而那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算陈穆再次将小世界，大世界这两个名词默念了好几遍。那一点念头也再未出现。甚至他越想去寻找就越是找不到。
第一百零八章 手心里的微风
就像陈穆以前修炼体能，从手腕到手臂到前胸最后再到整个身体时的层层加码。如果将身体的力量也层层加码，道法便是自身的最后一个砝码。
别人都以为陈穆是用拳法演泽风之意境。只有陈穆自己知道自己在演绎。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世界上有很多道法都是相似的。但就是因为出发点的不同。便会大相径庭。陈穆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做。
陈穆再次挥拳。煅体劲力颤动，元气随波涌动。风之意境也盘旋而上。
层层加码的力量。整个身体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籍天空原本还以为只是被挡住了一击而已，还有翻盘的机会。胜利终将属于他这边。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陈穆的全身之力发起之后，籍天空的攻击就再也起不了作用。甚至在陈穆一拳胜似一拳的攻击之后，籍天空只能节节败退。
终于，在退无可退之时，籍天空脚下一个踉跄，掉下了挑战台。
“什么？”
掉下挑战台的籍天空一愣。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籍天空抬头，挑战台的巨大的台面在他眼前纤毫毕现。籍天空看着这台面。一时竟以为身在梦中。
“此战，陈穆胜。”
裁判长的声音响起。宣告陈穆的胜利。同时也将籍天空从梦中唤醒出来。籍天空如梦方醒，心里却越加的难以接受。
他输了。
他真的输了。
并且还输的如此屈辱。没错。就是屈辱。武者争斗，胜败乃兵家常事。然而，那也要看怎么个败法。如果是他被人打下挑战台的也就算了。结果是他自己掉下挑战台的。他一没受伤，二没力尽。就这样被人用拳头一拳一拳轰下台。对武者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对籍天空来说，则更加的不可接受。
“承让。”
台上，陈穆还在按照比赛的礼节道承。
籍天空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第一次将天骄的气度抛之脑外。
“混蛋。”
长老席，西陆华阳宗的长老看着籍天空的败离，不由的对陈穆怒目而视。这一役结束，必定会对籍天空的道心产生极大的影响。能不能恢复过来。多久恢复过来都是未知之数。
然而，华阳宗的长老虽然愤怒，却也无计可施。毕竟陈穆没有违反任何比赛的规则。而且，天青榜的比赛，非比寻常，天青榜的挑战台不止体积扩大了十倍。甚至也叠加了之前十个挑战台的罩幕。那罩幕，既是保护选手又能让选手全力一战。从这方面来说，但是在挑战台上下杀手，让对方丧命，都不算违背规则。更别说陈穆还完全没下狠手。陈穆只是用自己的拳头将籍天空赶下台罢了。只是这种不是杀手的出手却对人的影响更大。因为他直接从人的精神层面给人打击。而其中最可恨的是，陈穆动摇了籍天空的道心，他自己竟浑然不觉。这怎能不让籍天空的宗门长老愤怒？
“籍天空的道心也该磨练了。”
就在那长老满心愤怒，甚至计划着该如何报复时，华阳宗的大长老却突然说道：“不过是一时的失利而已。值当什么？终究是天空以前受的挫折太少了。”
“大长老？”之前愤怒的长老一惊，猛然看向自家宗门的代表大长老。
华阳宗大长老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在没抓到对方的绝对错误之前，不要失了宗门的风度。”
对西陆宗门长老的谈话陈穆毫不知情。下台之后。陈穆又轮为看客。只是这次的看客和之前又不相同。陈穆将意境叠加到身体之中。仿佛一窍通，百窍顺一般。对身体，意境，乃至道法规则都有了新的领悟。以前陈穆使用风意，是用剑或用手勾动天地间的风之规则之意。现在，陈穆将体能与风意叠加之后。那风意竟仿佛是从自身发展出来的一般。不再只是单纯地勾动天地间的风之规则了。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身道合一呢？”
陈穆喃喃自语，自语的同时，陈穆不禁虚握手。然后让一缕风意在自己的手心盘旋。在不引人注意的同时，陈穆手指微动，不断调整风意的变化。一边观战一边感悟手心里的微风。
终于，又是十几场后，天青榜第一轮的比赛全部结束了。五十场的战斗，一百人的比赛。结束之后，天青榜上的名字已经完全分成了两大块。胜者在上，败者在下。泾渭分明。
各陆的长老们纷纷将目光放到那名单上，各自评估着。
北陆，南陆的长老们纷纷露出微笑。
西陆的长老有些神色沉默。
至于东陆，东陆的神色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届的天青榜东陆的成绩明显比上一届要好。竟有六人还在上面一列。忧得是东陆的弟子已经几乎底蕴尽出。这个成绩能保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不，他们东陆还有一个没有出尽全力的。几位知道内情的东陆长老不由的将目光放到陈穆身上。不知道等他的底蕴真正全出之时。又会走到哪一步。
第一轮结束，第二轮立刻开始。
“范浩宕对展英卓。”
“邓雨星对杨雪莲。”
第二轮开始之后，因为天青榜那肉眼可见的压力。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然而，无论如何拼力。两者相争，必有一败。这一败，那天青榜上的名字就更往下了。渐渐的，天青榜上就分出了三大块，全胜者，只败一次者，败二次者。一目了然。激励着众位选手更加努力。
在第二轮，韩天锋和关子昂的本源之道再次发挥优势。获得了第二轮的胜利。东陆之中，除了他们。天奇宗的朱间，四象宗的常高寒，端宏逸同样表现优异。获得了第二轮的胜利。
很快，又轮到陈穆上场。这是陈穆的对手是极武城的天骄荆实。陈穆继续延续上一场的战风。以体能运用风意。正好，陈穆观战时又参悟了不少体能与风意的关系。这时正好施展出来。加以验证。
第一百零九章 关子昂
微风包裹着拳头，有时薄，有时厚，进可攻，退可守。然而，无论是薄与厚。还是攻与守。陈穆的风意总是和他的身体一起共进退。如影随形，仿若一体，如有臂使。
在这样的攻击下，荆实根本无法抵抗。
很快，陈穆就获得了第二轮的胜利。甚至比第一轮时的速度更快。
“这长山宗的第三个弟子对风之意境的掌握真的很高了。即便是同等境界下，也未必有人像他一样能够这么掌控自如。”
“掌握程度确实很高。这次东陆的长山宗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看样子在东陆，长山宗要挑大梁了。不过也就这样了。不管长山宗如何，东陆如何。他们整体的弱势还是无法改变的。等着看吧。”
渐渐的，随着比赛的深入。天青榜上的名单再次发生变化。原本只是输赢的界线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就像之前朱间所说的，李打败王，张又打败李。而随着比赛的深入，现场绝对比朱间说的还要复杂的多。不止有李打败王后，张又打败李。还有李打败王后，王又打败了张。同时，李又被王打败。
现实的比赛，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过意外之中还有永恒不变的。那就是绝对的强者。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比赛。一些原本低调的人也开始展露头角。越众而出。
“第八轮第十九场，长孙励对朱弘业。”
“长孙励和朱弘业都已经保持了九场的连胜记录了。他们要遇上了吗？这两人会谁输谁赢？”
战斗开始，朱弘业施展重山拳法。整个挑战台都仿佛被他的大山压住。让对手的攻击畏手畏脚。然而，那是别的对手。面对长孙励，长孙励仿佛对他的大山压顶视而不见。轻轻一抬手，就将那大山戳破了。”
“好强。”
“当然强，那可是长孙励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没有尽全力。”
“第八轮第二十一场，居攀对项鸿文。”
居攀与项鸿文都是极武城弟子，按理来说，同一地域的弟子是尽量在早期避开的。然而，因为极武城的人多。不可能会全部避开。所以两个极武城的弟子交战也是常事。好在他们虽然都是极武城的弟子，但是所属的学院不同。
战斗一开始，居攀就对项鸿文采取连环攻势。居攀不止掌握两种意境，更可以将两种意境雷之意境和水之意境交替使用。以水导雷。以雷震水。攻击连绵不断。
而项鸿文，项鸿文似乎对居攀的攻击视而不见。一抬腿，飞身而起。然后项鸿文竟然身法飘忽的踩着居攀的攻击冲力一路向前。直直踢向因为同时施展两种意境而身形微顿的居攀。
居攀就这样被项鸿文一脚踢飞，结束比赛。
“好厉害，项鸿文竟然能利用对方的攻击。”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四量拨千斤，借力使力之道。”
“你还懂借力之道？”
“我以前不懂，但看了项鸿文的战斗就懂了。”
比赛继续深入，天青榜上的名字也随之发生变化。全胜记录的保持者慢慢减少。一个个天骄横空出世。让人惊叹连连。
而在这些横空出世的天骄之中，有几个是陈穆之前就关注的人。
比赛一场一场地进行。终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关子昂再次上场。
而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个同样用枪的高手。北陆，白玉门，蓟风沙。
蓟风沙一上场，北陆的长老全都看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用枪的高手。不知道蓟风沙能不能挡的住关子昂的枪之本意。”
枪之本意乃是枪道本源。如无意外的情况下。枪之本意就是枪道之冠了。虽然大家都看好蓟风沙，但枪之本意确实难以让人小觑。东陆其他宗的长老心中有些忐忑。不过蓟风沙的本宗，白玉门的长老确老神在在。嘴角泛着一丝微笑。似乎对其他长老的议论充耳不闻。
战斗开场。还未怎么动作，就见整个挑战台中一片风沙弥漫。似乎将整座挑战台带进一片沙漠之中。狂风袭卷沙粒，让整个挑战台的情况都难以看清。
就在这种时候，一道金鸣之音冲天而起。是关子昂祭出枪之本意了。
然而，枪之本意一出，陈穆就脸色一变。知道关子昂这次是必输无疑了。
枪之本意是一切枪的本源，但并不代表它不会同样是枪的道打败。还是那句话，一力压十会。当两个人的实力有差距时。纵然是本源之道。也难以占到优势。
很显然，关子昂的枪之本源未能破开蓟风沙的弥漫风沙。而一旦他的枪道本源不占优势。那离输也就不远了。
果然，在关子昂祭出枪之本意之后，台上的风沙不止没有被他的枪意撕破。反而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浓厚。
及至最后，关子昂甚至连枪都很难举起。
当然，关子昂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即使风沙浓厚压制他的全身。他也拼命地催动身体的力量。试途尝试反击。
到了这种时候，竟不看关子昂到底能不能反击成功。单看他能撑多久了。
一瞬，
二瞬，
三瞬，
终于，三十瞬后，风沙骤然狂卷而起。关子昂再加压制不住风沙的卷力。身体一轻，被抛飞了出去。
挑战台的罩幕亮了起来。无数罩幕光线渗入关子昂的全身。待关子昂掉下挑战台站稳之后，身上已经看不出不妥。
但陈穆却知道，若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关子昂怕是已经命损了。
天青榜上，关子昂的名字被挪到下面。
长老席中，长山宗大长老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枪道本源也有局限啊。”
在长山宗大长老暗自叹气的时候。西陆华阳宗的长老突然笑道。华阳宗，可不就是籍天空的宗门。陈穆乱了籍天空的道心，他们可还记得呢。华阳宗找不到陈穆的错处。但此时说说酸话也无妨啊。
大长老听了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这话说的。武道无尽头。哪里会有没有局限的枪道呢？”
华阳宗长老笑道：“这话当然也不错。但同级之中不能冠绝众道，对本源来说，也实为可惜啊。当然，就算不能冠绝。贵宗门下的弟子也足够优秀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主心骨
华阳宗长老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诚恳，仿佛真心实意地夸赞一般。然而，长山宗大长老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冷嘲热讽。不过，就算听出来了又怎么样？东陆整体环境不好。就像想反击没有实力支撑也是枉然。
不过，大长老浸淫宗门事务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呵呵一笑说道：“我长山宗的弟子是优秀，只可惜根基太浅。还未长成。哪像你们华阳宗。弟子优秀，道法成熟。这次天青榜，必定能名列前三甲，努努力，冠军也有可能。”
“噗。”
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宗长老忍不住喷笑出声。
华阳宗长老脸色黑了。华阳宗是强，那要看跟谁比。跟长山宗比自然强过不少。但要放到整个天青榜，前三甲，冠军，做梦呢？长山宗大长老这么说，几乎等于毫不遮掩，明晃晃地讽刺了。
大长老微笑，明捧实贬，捧杀谁不会啊。
华阳宗大长老冷哼：“还是先看看东陆的子弟能走到哪一步吧。”
提到东陆，长山宗大长老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有些微沉。
这届的天青榜，东陆的开局很不错。有九人晋级。然而，仅仅几轮战斗便已经有三名子弟战败了。关子昂是第四个。
“宏逸和邱云的实力终究是差了一些。我以为学义能撑的久一点。没想到还是撑不过第一天。”东陆天奇宗的长老说道。
眼见长山宗和华阳宗的交锋结束。东陆的三大宗门也该好好讨论讨论了。
“现在榜上的人，只有韩天锋，陈穆，朱间，常高寒和萧立还在上面的榜单。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长山宗大长老说道：“我们东陆，总不可能真的指着这些小辈挣脸面。他们来见识一趟，回去之后有些收获，就算值了。东陆的脸面还是要靠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挣。”
四象宗的太史大长老笑道：“欧仲子还是欧仲子，还是这么心胸宽阔。讲责任。”
大长老摇摇头，苦笑道：“不是我心胸宽阔。而是本来就该如此。想想这些弟子。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个不是家族栋梁？他们投在我们宗下，我们不能给他们好的修炼环境。还要指望着他们给我们争好处。也委实太不公平了些。不要告诉我，你们不是这么想的？”
天奇宗的贺大长老微微一笑：“谁个真的指望他们来着？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没死呢。若不是这极武盛会天青榜对他们自个也有好处。老夫都未必愿意让他们来走这一遭。”
“得，你们个个都高风亮节，爱护弟子。同在东陆混，我也只能随大流了。”大史大长老笑道：“不过说真的，通过这一遭，倒是还真的看出不少问题。他们自己有感悟不说。回去之后我们也能更好的因材施教了。”
不说长老们的交谈。此时挑战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不时会有人名下移。也不时会有人名上升。当然，能上升的都是已经输过好几次了然后又突然发威赢了的。最上面那一层的人名，是没有上升的空间的。因为那本身就代表着全战全胜。
朱间抬头看了看天青榜上的名字，突然转头对陈穆说道：“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不要太隐藏实力。”
陈穆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朱间：“啊？”
陈穆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朱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朱间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当日长山宗的初测比赛。我也在人群之中。”
陈穆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你知道，如果是武痴。当日初测结束我就该去会你了。然而我没有。比起武痴。我更喜欢管理。在天奇宗，我从去年就开始接触宗门事务了。现在，东陆的局势确实不太好。关子昂落败，常高寒和萧立不知道能撑多久。韩天锋能走到哪一步我也不敢说。现在的东陆，真的很需要一个主心骨一样的人物。”
陈穆。陈穆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觉得我能做主心骨？”
朱间深深地看了陈穆一眼，良久，才说道：“只有你了。”
陈穆只觉得瞠目结舌。怔怔地看着朱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朱间又深深地看了眼陈穆，沉吟良久，终于叹道：“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若是你们宗的大长老知道了必定要怪我影响你的道心了。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朱间说完，转身离开。
陈穆皱着眉头看着朱间的背影，只觉得一头雾水。
比赛继续，很快，第八轮战斗结束，第九轮开启。第九轮开启之后，东陆又有一名弟子名字下移。掉下一个层次。这名弟子名常高寒，是东陆四象宗的弟子。虽然常高寒之前表现的很优秀。但随着比赛的深入，难免会遇到高手。虽然常高寒极力施展自己的力量。但终究还是没有敌过他的对手。
然后是第十轮，第十轮，萧立也同样落败。
看看天青榜，此时榜上最上面一层，只剩了三个人，陈穆，韩天锋，朱间。而其他区域，极武城暂且不说，不论是北陆，南陆，西陆，人数都比他们多。
看着上面那寥寥落落的三个人，陈穆回想着朱间的话。
“看样子，东陆的形势确实不好啊。”
而正在这时，第十轮第十八战。朱间再次上场了。而这次朱间的对手，是南陆的甄方建。
“甄方建，竟然是他。”
长老席中，贺大长老惊道。
“我们的运气竟然这么不好。这才第一天而已，就连连碰到这样的对手。之前常高寒和萧立也就算了。现在朱间竟连甄方建都碰上了。”
太史大长老说道：“没办法，这是难免的。天青榜的比赛并非抽签，每一场都是裁判长人工排的。裁判长根据天青榜的排名和选手的表现。调整比斗的对手。这样才能保证实力强大的高手之间不会提前相遇。除了韩天锋和关子昂。我们东陆的几个弟子表现平平。会安排他们与强者相遇是正常的。”
虽说已经不指望他们能拿到什么名次，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忍不住有些叹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悲烈的朱间
面对甄方建这样的对手，朱间心中也有些沉重。不过纵使心中沉重。朱间也毫不犹豫地上台，他虽不是武痴，但是这点武者的气血还是有的。等到朱间跃到台上，心里已经一点挂碍都没有了。他的心里，有的只有对战斗的信念。
对面，甄方建的足尖轻轻落到挑战台上。落地无声，悄然而至。自然而然。
一出场，便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人敢在他的身下大声。
甄方建，
甄方建，
无数人的心里都激动起来。全都期待着甄方建的表现。毕竟，前面的所有战斗，甄方建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请。”
甄方建微微伸手，神态自若地对朱间发出邀请。
“请。”
朱间也礼节性地回应。
战斗似乎是一触即发，也似乎是延长了好久。等朱间一跃而起，率先向甄方建发起攻击的时候。围观人群也忍不住屏住呼吸了。
万象拳，是朱间的意境，也是他最强的招式。一拳挥出，犹如万道攻击显现。在以往的比赛中，朱间这样的拳法无往不利。
然而，这次他遇到的是甄方建。所以注定不会再那么顺利。
面对朱间这来势汹汹的攻击。甄方建微微一笑。手掌置于胸前，平推而出。刹时间，仿佛凤凰喷火，又如青鸾展翅，枭鸟鸣啼。
七禽掌，是甄方建的武技，也是甄方建的道法。七禽掌不知何人所创，亦不知何时所创，自它流传之后，有无数的人修习，然而只有甄方建，会去琢磨七禽掌的意义，感悟它的意境。
世间不见神鸟，凤凰只是传说。
然甄方建，却能在从未见过实物的情况下，仅凭一部武技，就领悟到了七禽之意。
如此悟性，如此慧根。世所罕见。
观看着场中的比赛，南陆的众长老全都微笑晏晏，尤其是甄方建的本宗长老。更是对他无比的满意。
下面的围观人群。也在此时发出惊呼。
“出现了，甄方建的神鸟之意。”
“好漂亮，原来这就是凤凰之火吗？”
“漂亮？这是威力好吧？这可是神火，那些其他人的火之意境和他一比，简直像太阳底下的小蜡烛。”
“仅凭一部功法就领悟的意境啊。除了甄方建，还有谁？”
东陆那边的长老席中，各长老不仅有些苦笑。
“没关系，朱间这一战。肯定能让他积累不少经验。对他以后会有好处的。”
“没错，朱间的目标，在将来。”
这在这样的攻击，没人会相信朱间会赢。不止没人相信朱间会赢，甚至没人会相信朱间能挺得过一击。
此时在所有人的眼中，朱间已经被击飞出挑战台了。
然而，待到神火消散，七禽收起之时。让所有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回事？他竟然没被攻下挑战台？”
定睛看去，只见那挑战台的边缘，一只手紧紧抓着挑战台边缘的，不正是朱间是谁？
此时此刻，只见朱间的右手紧紧地扣在台面边缘。手指用力之大，连指甲都崩裂开来。鲜血淋漓。
然而，纵使如此，他的双脚毕竟没有碰到地面。人未落地，便不算输。
待到甄方建意境收起，朱间左手一借力。便再次跳上挑战台。
“继续。”
甄方建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不过就算碰到这样的对手，也不算什么。这世上，有太多人好奇他的神鸟之意了。甄方建神色淡淡，不止不为朱间的行为感动。甚至觉得很无聊。这样的纠缠，实在让人厌烦。
而不管甄方建是不是厌烦，朱间说了一声继续之后，便再次主动发起攻击。
这一次，朱间的攻击名‘天轮拳’，一拳挥出之后，也是威风赫赫。
甄方建对朱间的威风神而不见。再次挥手。更为庞大的神鸟意境施展出来。那神鸟烈焰，比刚才更汹，比刚才更烈。显然是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朱间。
然而这一次，朱间用双手紧紧抓住挑战台，十指指甲全部崩裂。甚至连手指上的青筋都几乎崩裂开来。
“继续。”
朱间双手一用力，继续翻上挑战台。并且继续主动发起起来。
而第三次，朱间手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继续。”
“继续。”
“天呢。他这是在干什么？”
面对朱间这自残一般的坚持，所有的围观人群都惊讶的不能自已。
“他不要命了吗？不，就算是不要命也不至于这样啊。虽说天青榜的挑战台死不了人。但这样的坚持有何意义？”
“或许，这就是他的道。为了证明自己的毅力？”
“那也不至于这样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毅力，那是犯傻。他这样，既不能真正对甄方建发动攻击，也不能在甄方建的意境下领悟什么。就纯粹只是，单纯地受伤而已。毫无意义。”
“怎么毫无意义，只要战斗就会有意。我反正佩服他。”
“不是说不佩服，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做为武者怎么可能不佩服？只是觉得，怎么说呢。他的精神不应该用在这里一样。无法形容。”
“怎么不应该？精神难道还要分地方吗？”
“你们别吵了。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他的行为。你们看天青榜上的人名。第一层，东陆只剩下三个人了。”
听有人说到天青榜上的人名，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
“啊，原来如此。”
“原来是为了东陆，东陆第一档次只剩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除了朱间自己，就只剩了韩天锋和陈穆。韩天锋的剑之本意不好说，陈穆反而撑不了两轮就要失败的。朱间此时不愿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叫韩天锋的剑之本意不好说？关子昂的枪之本意不就败了吗？本源之道，在没真正发展起来之前，只是个噱头而已。东陆这次搞不好，第一天就要全军覆没。”
“和其他陆相比，东陆确实弱了点。”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而在围观人群之中，自然也有东陆的观看者。相对来说，东陆的观看者人数不多。并且因为持续的失利。从刚才起他们就全都沉默了。
其他观众可以言语笑闹地评价，东陆的观众，却唯有心痛。
原来，我们也是能够感同身受的。明明同在东陆的时候，战斗倾轧，利益纷争。哪里有什么同道可言？甚至对立起来，恨不得你死我活。然而，来到主武城，在这极武盛会天青榜之争上，在这四陆一城彼此纷争之时。才知道‘东陆’二字。才知道我们都是东陆之人。
长老席上，东陆的长老狠狠地握拳。
“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啊。”
而与此同时，在这些所有人之外。陈穆静静地看着挑战台上。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陈穆终出剑
朱间使劲浑身解数，用尽所有技巧，只为在挑战台上撑的久一点。然而，他的甄方建差距过大。纵使朱间做到如此地步。也无法在甄方建的攻击下撑的太久。
最后，他的力量终于耗尽，元气耗尽。浑身浴血，多处骨折。他甚至连再上挑战台都是爬上去的。
然而，待朱间爬上挑战台。依然还是喊出了那声。
“继续。”
依然还是举起了他的拳头，哪怕他的拳头已经绵软无力。甄方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再次推出手掌。神火倏忽卷过。而这一次，朱间再也没有起身。
朱间死了，死的凄惨，死的悲壮。死的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东陆之人都忍不住别过脸。不忍相看。他是被纯磨死的。他没有掉下挑战台。也没有被击飞。而是耗尽最后一丝力量，最后一滴血，力歇而死。
幸好天青榜不会真的死亡。光芒一闪，朱间已经到了挑战台外。只是脸色依然苍白无比。
无数人震惊朱间的壮烈。然而，没有实力的支撑，再壮烈又有什么意义？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朱间为什么会拼到这一步。
接下来的比赛，很多人都猜测朱间那悲壮的一战会不会激励东陆的弟子。让东陆的弟子焕发更多的斗志。不得不说，在朱间之后，前一两个东陆弟子上台后，确实激起了更多的战意。然而，这点战意很快就被消耗干净了。甚至变得比之前更颓废。
朱间的悲壮一战，带给东陆弟子的更多的其实是伤心。甚至有很多东陆弟子都在盼着这场天青榜赶紧结束。他们已经输了。不想再重复的输下去了。他们甚至觉得这场天青榜都没什么意义了。不是他们的道心不坚定。实在是这样的大环境。太消磨人的精神了。
参加比赛的弟子都这么想，围观的东陆武者，只会更消沉。甚至有无数东陆武者已经下定决心。这是他们最后一天观看比赛。明日绝对不会来了。
“得，那朱间这么拼命地战斗，好像适得其反了。”
“没办法，谁愿意看总是输的战斗啊。我看这一次，整个东陆的年轻一代都要一蹶不振了。”
“是啊，朱间死的悲壮。同时也葬送了东陆的精气神。经此一役，东陆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缓过来呢。”
“庄家出新赌盘了。赌东陆还有多少轮会全军覆没。一轮和二轮都是一比二。三轮一比十，四轮一比二十，五轮一比五十。越往上赔的越高。”
“豁，这赌盘，这是认定东陆撑不到第三轮了。”
“正常啊，毕竟东陆现在只剩了韩天锋和陈穆了。陈穆就是个送的。韩天锋再撑两轮，就顶破天了。”
“我觉得韩天锋的剑之本意比关子昂的枪之本意要强点。我要买三轮。输了输不多。赢了就是十倍的利润。”
东陆的悲壮与消沉与看客无关，反而是赌局更吸引人的心神。
就在这样的状态中，又轮到陈穆出场了。
“第十轮第四十二场，宫九言对陈穆。”
宫九言和陈穆的名字一出来，全场微微一顿，继而嘈杂起来。
“宫九言，这东陆到底是什么运气。前有甄方建，后有宫九言。这是嫌东陆败的不够快吗？”
“没办法，裁判长们总不能现在就让真正的高手对上。总得找些给高手喂招的。东陆的弟子不正合适吗？其实我倒觉得这次东陆的运气应该算是好。你想想，让宫九言和陈穆遇上，总比让他和韩天锋遇上好吧。”
“也是。陈穆早晚要败的。留着韩天锋还能多撑几轮。裁判长们这么安排肯定是偏向东陆了。”
“也不能说是偏向，四陆一城，总要稍微调度一些。不能输的太惨了。”
在一片的议论声中，陈穆缓缓站起。而起身之后，陈穆没有像以前一样飞身而上。而是一步一步。走上了挑战台。众人以为陈穆是紧张，倒是没有对他的行为多加置喙
等陈穆走上挑战台，对面，宫九言已经等候多时。
“请。”
宫九言淡淡说道。
“请。”
陈穆同样出声。
然而陈穆说了请之后，却没有立即动手，仿佛是在等宫九言先出招。比武挑战的规矩，向来都是弱者的一方先出手挑战强者。既给了弱者出手的机会，又表示强者的高风亮节。
当然，这种规矩并非明文规定，也不是必须的。甚至很多时候，强者在不愿意浪费时间的情况下，也会先出手。以便节约时间。
对比武来说，无论哪一种都是正确的。但同时，对武者来说，无论哪一种，都掌握在强者的手里。强者先出手是不愿浪费时间。强者让对手先出手是强者的风度。在强势的一方已经明确要展示风度的时候，弱者不动手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陈穆经过这么多比赛，倒也懂了一点弯弯绕绕。然而，陈穆就是不出手。甚至还淡淡伸出，示意宫九言先行。
“怎么回事？这陈穆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吗？”
“之前看他挺随意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装起来。”
长老席上，焦长老看看陈穆，又看看台下依然脸色惨白的朱间。不由微微皱眉。
挑战台上，宫九言淡淡一笑。仿佛对陈穆挑衅的行为毫无在意。
“罢了。我赶时间。既然你不愿出手。那就不出手吗？”
话音落下，宫九言就发动了攻击。宫九言的攻击很简单。就是指。一指点出，便是无端玄妙。
天地风云起，一指定乾坤。
宫九言这简简单单的一指之道，蕴含的无限奥妙。仿佛能安定这世间的一切，也仿佛能平定这世间的一切。
九宫神指。向来不是虚名。
台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屏起呼吸来。紧张而崇拜地看着九宫神指的攻击。
而台上，台上的陈穆看着惊天玄奥的攻击。脸上却毫无表情。既无紧张也无凝重。仿佛宫九言只是出了普通的一指一般。有的只是平淡。
挑战台三十三丈，宫九言的九宫神指到达陈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几息，而在这几息的时间中，陈穆没有干别的。只是将手覆在‘乌柄剑’的剑柄上。缓缓抽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是来展示实力的
此时的台下，所有人都在盯着宫九言的九宫神指。顺带着，也看到了陈穆。
陈穆拔剑的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甚至连九宫神指都有些顾不得了。
“怎么回事？他竟然是用剑的？”
“你这么一说我刚发现，他不是一直都带着剑吗？”
“可是，”
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用剑。不得不说，无论是陈穆，还是陈穆的剑，都太容易让人忽视了。陈穆一直以拳掌战斗。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拳道武者或掌道武道。若不是他拔剑，众人甚至都发现不了他的剑。
不，或许是发现了，但是又都忽视了。
长老席，焦长老看到拔剑的陈穆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他一直在等陈穆拔剑。可是现在陈穆真的拔剑了。他反而有些帐然若失了。焦长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朱间，之前朱间找陈穆谈话他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谈的什么。现在看来，朱间终究是说动了陈穆。
陈穆一直致力于用体能挖掘潜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不改此衷。若不是朱间，焦长老不相信陈穆会放弃。
南陆，北陆，西陆的三陆长老看到拔剑的陈穆也有些意外。不过也仅仅是稍微意外而已。决定武者实力的，从来都是武者的高度，而不是他会用什么？
用剑又如何？用拳又如何？该输的总是会输的。甚至拔剑之后再输，只会显得更难看。
三陆长老彼此看了看，对了对眼神。看样子，这次能挤压东陆更多的利益了。三陆自然不是同气连枝。彼此也有矛盾。但是当他们能同时能吃另一个的肉时。也不介意暂时联合。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很快都回过神来。继续等着九宫神指的发威。几息的时间倏忽而过。
九宫神指的威力也全部发挥出来，仿佛能扫平寰宇的一切纷争。而这时，陈穆的剑刚刚拔了一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九宫神指完全冲到陈穆面前的时候，陈穆手中的剑骤然拔出，一剑拔出，便是电闪雷鸣。仿佛惊天伟力。直接将那仿佛横扫寰宇的指力撕裂。
“咔嚓。”
撕裂的九宫神指在陈穆面前裂出无数细纹。很快，在空中消散。
直到九宫神指消散，台下的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观众席，所有人都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陈穆。完全想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台上已经换了一个人。
过了良久，才有人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
“怎么会？”
“他刚才施展了雷之意境吗？”
“雷之意境有这么厉害吗？”
观众席的人无法反应，长老席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过就算长老们反应过来，也全是无法置信。
“不可能，他不可能掌握了第四层的风意。”
太史大长老在惊讶之后，开口说道：“以意悟意，以道化道。这是第四层的风意没错。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际遇？竟能以风意演化雷霆之道。”
际遇？同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长山宗大长老脑海中浮现出那片雨云。
不会吧？难道仅仅是那一观，就让他突破了风意的枷锁，领悟了以风演雷之道？
长山宗大长老不禁有些恍然，又有些慨然。这样的悟性，连他都有些无措了。
陈穆是东陆的底牌，这点只有东陆知道。之前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陈穆的时候。东陆虽然老神在在，但也不敢为陈穆说话。毕竟，陈穆这次的对手是宫九言。万一落败，所有为陈穆说的话都会变成反噬他的利器。所以，东陆众人任由所有人对陈穆的轻视。只静静等待事情的发展。结果没想到，这发展竟如此惊人。
陈穆不出手则好，一出手就要碾压全场。看样子，他们对陈穆的信心还是不够足啊。远远不够足。
就在这时，博武监突然说道：“如此年纪便领悟四层意境，东陆对弟子的培养还真是高杆啊。”
博武监此话一出。其他三陆长老顿时侧目，博武监这是什么意思？众所周知，在划分资源的时候，培养弟子的能力也在考虑的一环。难道博武监现在就看东陆了？
虽然武监不能代表极武城，但是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长山宗大长老顿时笑道：“高杆说不上，主要还是这弟子自己够努力。”
“呵，长山宗确实不凡，不声不响藏了这么个宝贝。看样子是要登顶冠军了。”北陆长老冷笑，若不是东陆有意隐藏，他们怎么会到现在才认识陈穆？
“啊，自然是要争一争的。”大长老笑道。毫不避讳对冠军的觊觎。
捧杀，实力不够叫捧杀，实力够了就叫自信了。
就在长老们彼此交锋的时候。挑战台上，战斗还在继续。宫九言一指不成，不可能立即认输。很快，就再次出手。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宫九言对陈穆实力估计不足。并未用全力。第二次，自然不会再有保留。
浩浩荡荡的神指横卷挑战台。明明指力发出之时力量非常集中。一指一点，力如柱，意如线。然而，大概是宫九言的力量太过惊人。以至于如此集中的力量却将空间周围都压迫的气势震荡。
若是别人，光是这股气势就足够让人后退了。可惜陈穆不是别人。陈穆从上台的第一步开始，便是来展示实力的。他的锋芒已露，便无人能让他后退。
手握剑柄，心念剑道。微风在他身边盘旋，陈穆挥剑，四层的风之剑意在他手中任意变化。
云层之上，雨意之颠，自然的伟力在他眼前不断变化，呈现。
风，压缩到极致是否能发出雷鸣之音。风扩散到极致是否能比肩云层的壮阔。
四层的风之意境，不再是陈穆勾动风意，而是风意为他所驱使。
挥剑，挥剑，
庞大的意境随着陈穆的剑透体而来。直接将宫九言的神指碾碎。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宫九言的神指有多玄奥。面对绝对力量时，也不过是虚妄。
而最终，宫九言也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陈穆的对手。勉强战斗下去。也不过败的更难看而已。更何况，他已手段尽出，也战不下去了。
“我认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东陆的气势
“陈穆胜。”
裁判长的话铿锵有力。
哗！
话音一落，整个观众席全都爆动起来。
“他赢了，他真的赢了。”
之前的难以置信在此时获得反噬。整个现场都陷入了一片惊呼的海洋。陈穆赢了，赢得光明正大，毫无悬念。
属于东陆的武者更是一下子全都骤然起身，一双双眼睛热切地望着陈穆。他们是观众，他们甚至没有机会上挑战台。但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和陈穆同为一体一般。东陆被压抑太久了。久到连他们都要放弃了。而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一扫前耻，东陆终于诞生了属于自己的天骄。一个可以排在顶层的天骄。
“开赌盘，赌陈穆赢。全力支持陈穆。”
东陆武者热血上涌，恨不得拿出全部的身家来支持陈穆。
东陆其他参赛的武者也仿佛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一般，一扫之前的颓废。眼中再次流露出希望。
东陆有天骄，他们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
观众席中，朱间欣慰地看着陈穆，嘴角止不住的扬起。
万众瞩目之中，陈穆慢慢地走下挑战台，坐回原位，神情竟无多大的改变。
长老席上，长山宗大长老看着陈穆的神情，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被这么多人寄予希望，陈穆身上的担子得有多重，难以想象。但好在陈穆的心态还算稳定，看起来并未受多大的影响。
“天奇宗欠长山宗一次。”
就在这时，天奇宗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长山宗大长老一怔，微微笑道：“何出此言？”
天奇宗大长老苦笑：“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若不是朱间这小子，陈穆怎会痛快拔剑，并且还一拔剑就展示四层风意。现在陈穆虽然激起了东陆的气势，却影响了他的道心。说到底还是朱间资历太浅，他虽接触宗门事务，却还不明白沉住气的重要性。陈穆实力摆在那里，早晚都是要爆发出来的。哪用得着现在就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总之，终究是我们天奇宗对不起陈穆。”
长山宗大长老摇摇头：“你这样说是不了解陈穆。陈穆这次出手虽说和朱间有关。但主要还是他自己的意愿。他想做的没人阻的了他。他不想做的也没人逼的了他。你放心，不会影响他的道心的。陈穆提前爆发也好。可以多给东陆积累一些气势。其实相比起陈穆，我反而更看重朱间。朱间能为东陆筹谋，也能为东陆献身。这份心，就难能可贵。”
“现在陈穆不也是在为东陆献身吗？”
见两人说的沉重，四象宗大长老忍不住打趣道。
“是啊，陈穆也是在为东陆献身。我们东陆，就是因为不断的有这样人的出现，才能在弱势的情况下仍能争得一席之地。”
结果话题还是越来越沉重了。
不说长老们的话题，挑战台上，比赛还是在继续的。不时的，就会轮到东陆的弟子上场，与其他天骄争胜负。
而这一次，东陆弟子一扫之前的阴霾，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都能坦然应对，积极应敌。竟真的做到了胜不骄，败不馁这句武道格言。
毕竟，他们有陈穆在，东陆弟子不逊任何人。
“第十一轮第十八场，常高寒对石鸣远。”
“你不是我的对手。”石鸣远说道。
常高寒一笑：“我可以不是你的对手。”
两人开战，石鸣远施展金蝉刀法。确实威力惊人。而常高寒催动全力，同样坚不可催。虽然一开始力不如石鸣远，但隐隐竟有反超之势。
“头部的效应还真是明显。东陆看来是真的起来了。”
长老席那边，北陆的长老忍不住说道。
西陆冷哼：“不过是三柱香的热度而已。时间一长，我看他们还能维持多久。”
南陆摇摇头：“你有点低估了。陈穆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有与顶层天骄争雄的资本。只要他有这个资本在。热度就会一直在。不会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西陆长老不说话。虽表面不认同，心里却也知道南陆长老所说不假。东陆的热血恐怕还得维持好长一会儿。
“等八强再看吧。”北陆长老说道：“估计这次的八强争夺会无比的激烈。”
八强？几位长老同时看向天青榜的排名。确实够激烈的。
“第十二轮第三十五场，陈穆对柳江鹏。”
又轮到陈穆出手了。经过之前的比赛，观众已经对陈穆非常期待。看到他出手。便全都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来。
柳江鹏的实力不错，但比起陈穆的四层风之意境，还是差的太远。陈穆只出了一剑，柳江鹏便被风之意境裹挟着飞出挑战台。
而在之后的比赛，陈穆也没有放下剑。全都以剑对敌。一轮又一轮，一战又一战。陈穆剑既出鞘，便无往不利。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完全想不起陈穆以前的样子了。他用剑和不用剑真是判若两人。”
“确实非常惊人。我也想不起他用剑前的样子了。仿佛他自始至终就是用剑的。”
“第十八轮第十一场，陈穆对章学义。”
听到这两个名字，围观的人一愣。陈穆出手自然让人期待，但是，章学义？
章学义可是东陆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宗门。但确实是东陆三大宗门之一的弟子没错。而天青榜的潜规则，一般是尽量不安排同宗同地域的弟子相遇的。当然，随着比赛的深入，相遇也是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算快了，这都已经十八轮了。而且，裁判长要给陈穆空出强者的场次。本来选择就不多了。”
“说的也是。”
陈穆和章学义上台。虽然同是东陆子弟，但陈穆和章学义并不相熟，不过是因为宗门的原因在比赛之前有过点头之交而已。
但不管如何，陈穆对同陆弟子总是礼让三分的。
“请。”陈穆伸手。
章学义却摇摇头：“你的精力不该浪费在我身上。天青榜结束之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切磋。”
“我认输。”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东陆的团结
豁，天青榜开赛以来，这还是第一个不战而败的。不，不止是天青榜，整个极武盛会都没有不战而败的。毕竟，凡是参加极武盛会的，都是强者。他们只不过是被更强的强者打败了而已。强者有傲骨，不会轻易认输。另一方面。战斗也是提升实力的一种。所以根本不会有人认输。哪怕在东陆最低谷时，东陆的弟子只是颓废，但也没有人认输。
结果没想到，现在，面对陈穆，东陆的章学义认输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说明了陈穆在东陆弟子中的威望。
“你看到的是威望，我看到的是团结。”观众者中，也有不少有慧识的：“不止东陆的弟子，你看看观众席，哪个东陆武者不对陈穆报以厚望。若是陈穆需要。你信不信这些东陆武者都能为他尽己所能？陈穆激起的不止是东陆的信心和斗志，还有他们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有这股力在，东陆的将来必不会很差。”
“你说的也太玄乎了。什么向心力凝聚力？各陆支持各陆的弟子不很正常吗？北陆，南陆，西陆，极武城，哪个武者不向着自己家的弟子？”
“这不一样。锦上添花永远比不过雪中送炭。有一种效应叫低谷效应。就是人在低谷时，更容易团结。若一群人一同经历过低谷到高光的时刻，他们便会成为一股绳。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族的手段更狠，小家族的人心更齐的原因。”
旁边的人点点头，仔细想想倒还挺有道理。
比赛继续，第十九轮，陈穆的对手是一位极武城的弟子。结果毫无悬念。第二十轮，陈穆又与东陆的弟子郑宏逸相见。
陈穆说出请之后。
郑宏逸同样认输。
二十轮战斗结束，天色早已变黑。今日的比赛便暂且结束，明日继续。
返回驻地小院，徐长老对陈穆欲言又止。徐长老很想问问陈穆是怎么领悟风意的第四层的。什么时候领悟的。领悟之后怎么没说？还有提前拔剑对他有没有影响。等等等等。徐长老有一大堆的问题，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大长老倒是对陈穆神色如常。问陈穆可有什么需要的。没想到陈穆竟真的提了一要求。要求就是想让大长老教授他画明镜台。
大长老听了陈穆的要求笑了：“你认为明镜台是什么？”
陈穆当即说道：“是我的道心。”
然后，陈穆猛地回过神来。
大长老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明白过来了。既然是你的道心，自然不需要别人教授。”
陈穆早已回过神来，此时心态通透之后，便自然不再纠结于画作：“多谢大长老，弟子已经明白了。”
“嗯，你明白就好。明日还要比赛，今日不要太累了。可以早点休息。”
陈穆应下，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观看明镜台清洗道心。只是这次观看，不是看画。而是看自己的心。陈穆闭上眼睛，慢慢在心里描摹明镜台的样子。手指也无意识地虚空而画。
第二天，比赛继续。相比起昨天，今天的情形更加热闹。尤其是东陆武者，每一个都很兴奋。
和昨天一样。陈穆今天依然以剑对敌。当他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不再保留。竟没有人是他的一剑之敌。东陆的弟子在他的激发之下，全部潜力全开。奋勇对战。最后竟然还真的赢了几场。但在东陆弟子潜力全开之时，遇到陈穆，竟全都无一例外，主动认输。
俨然是将陈穆当成了他们的领头人。
一轮一轮的比赛相继进行。终于到了第三十二轮的时候，再起波澜。
“第三十二轮第四十八场。陆万瞳对韩天锋。”
这场人名一出来，观众席再次抖擞精神。
“韩天锋，陆万瞳。这下有好戏看了。”
“好戏未必，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风格的。而且，韩天锋也和陆万瞳差距甚远吧。”
在一片议论中，韩天锋和陆万瞳上台。
“请。”
“请。”
韩天锋和陆万瞳战斗开始的时候很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两人也几乎同时出手。
只是，在交手之后，却让人惊讶不已。
在天青榜，有很多人的武道特殊，陆万瞳绝对是其中最特殊的人之一。虽然陆万瞳原本不叫陆万瞳，他是在领悟了自己的道之后，才改为陆万瞳。这在武者世界很常见。
而陆万瞳，顾名思义，就是瞳之道了。
韩天锋见识过陆万瞳攻击，自然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自己的至强武道，剑之本意。
而陆万瞳，只是微微一抬眼。便有无数幻象奔涌而出。袭向韩天锋。
幻瞳之道，便是陆万瞳的道法。
这种道法听着不可思议，看着更不可思议。但陈穆曾经听过上古时期，有强者平常不睁眼，睁眼必杀人。想来就是如此。
“如此年纪便能练成幻道。可见陆万瞳的神魂强大。”
“神魂是凝神境才有的，陆万瞳能以淬体圆满修成。真是不可多得啊。在场的这些武者，恐怕都没见过这样的战斗。”
“各位过赞了，万瞳不过是以神魂功法调动幻瞳之道而已。当不得什么。”陆万瞳的本宗长老谦虚道。当然，嘴上谦虚，内里还是骄傲的。
在陆万瞳的幻瞳之道下，韩天锋的剑之本意也无法支撑。几乎一个照面，就输了比赛。
“嘶，太强了。这么强。根本让人防不胜防啊。”
“不知道陈穆和他对上会怎么样。”
没有陈穆，韩天锋的失败就是灭顶之灾，有了陈穆，韩天锋的失败就是平常了。其实韩天锋能打到三十二轮才败一场。也足见他的强大了。若是没有陈穆，他就是东陆的希望。
不过，到底是有陈穆，也幸好有陈穆。
“陈穆对上陆万瞳也未必能赢吧。”
“这个说不好，陆万瞳的幻瞳之力变幻莫测，陈穆的四层风意也冠绝全场。他们两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你看赌盘，都不敢预测他们两谁赢。直接开了两场，一场预测陈穆赢，赔率一比二，一场预测陆万瞳赢。同样是一比二。就是不知道他们二人什么时候才能遇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二十八人
韩天锋的失败没有对东陆产生任何影响。
“第四十三轮第十八场，陈穆对史弘宾。”
史弘宾不止是西陆的高手，还是上一届天青榜的选手。没错，上一届，只不过史弘宾对上届的排名不满意，所以才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想要在这一届一雪前耻。
只可惜，时移世易，史弘宾在上一届没有取得理想的名次，这一届，更是人才辈出。打起来感觉竟比上一届还难。面对拥有四层风意的陈穆。史弘宾非常谨慎。
“元天隐。”
史弘宾率先出手，并且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最强武力之一。这个武力是他精心挑选过的。昨天之后，关于陈穆的信息满天飞。各大宗门也终于第一次重视陈穆，并对陈穆进行系统的分析。然后，各宗门发现，陈穆道法虽强，但他的元气修为似乎是个弱项。然后便针对这一情况制定了很多策略。
史弘宾的元天隐就是策略之一。‘元’便是指元气，此功法能将元气修为应用到极致。同时‘隐’乃是史弘宾的道法。史弘宾所领悟的道法之一便是隐匿之道。陈穆的风意可大可小，可凝可散，凝聚时可演化雷鸣之意，散开时又仿佛云雾笼罩。在意境达不到相同的高度的时候。根本难以突破。就算知道陈穆的弱点是元气修为，也难以利用。
不过好在史弘宾找到了应对之道，元天隐绝对是克制陈穆的制胜法宝。而若是能赢陈穆，他必定名声大噪。
隐匿之道与元气功法相携着袭向陈穆。威力强大的同时，又让人防不胜防。不得不说，史弘宾这一届不是白准备的。能将道法和功法融合到这个程度，非长时间的磨练不能成。
面对这样的攻击，陈穆面不改色。他甚至连剑都没有拔。
“身剑合一。”
身剑合一之下，陈穆的整个身体都是一柄剑。史弘宾的攻击无论打的他哪里都会被他身剑劈碎。而且，陈穆现在的身剑合一和以前又有了很大的不同。经过陈穆那么久的体能开发之后。陈穆可以说是整个体能都和剑融合为一体。元气修为，煅体体为，道法等等等等。
‘怦’
史弘宾的元天隐打到陈穆身上，顿时四分五裂。消弭于无形。然后陈穆才再次拔剑，一剑挥出。
风雷之音炸响。
史弘宾满脸惊骇，陈穆能挡住他的元天隐，他可挡不住陈穆的四层风意。挡不住，并且也避不开。四层风意扑在史弘宾身上，直接将他扑出挑战台。
一代新人换旧人，离开自己的时代，终究也无法融入别人的时代。
“好厉害，原来陈穆还掌握了身剑合一之道。”
“正常吧。你忘了他之前的拳头了？在宫九言之前，他可一直在用身体战斗的。”
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顿时反应过来。是啊，陈穆之前可一直都是用身体战斗的。刚才评论的人苦笑不得。
“真是太离谱了。他用体能的时候让人忽视他的剑，他用剑的时候又会让人忽视他的体能。”
东陆的武者兴奋不已，继续加大赌盘的力度，全力支持陈穆。
而在这些所有人之外，台下的选手之中，一名健硕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穆。眼中战意沸腾。
很快四十三轮结束。第四十四轮开启。大概是因为昨天的比赛，裁判长们对所有的选手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今天安排比赛时，更合理，更有效。待到今天比赛结束，竟足足比了三十五场。
陈穆全战全胜。
韩天锋的战绩与昨天比有了很多的差距，自从第一次失败之后，又接连失利了几次。只胜了二十六场。
关子昂二十场，
朱间十一场。
章学义九场。
其他东陆弟子也都是输多赢少。不过总体而言，这个战绩已经很不错了。多亏了陈穆的带头作用。激发了他们的潜力。否则，成绩只会更差。不像现在，哪怕输多赢少。东陆弟子也是斗志满满，毫不气馁。
与此同时，天青榜上的名字再次发生很大的变化。不说下面复杂的排名，最顶层，第一个档次。只剩了二十八个。
二十八个，不少，但也不多。看来明日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显然，所有人都明白明天的重要性。今天刚刚结束。就在期待明日了。
一夜很快过去。
第三天，上午，比赛继续。
陈穆发现，今天的比赛安排的痕迹更加明显。整整一个上午，陈穆一个顶层的人都没遇到。当然，顶层其他人也是如此，对手全是已经输过一次，二次，甚至更多次的人。
面对这样的对手，陈穆想了想，还是没有放下剑。他毕竟是剑客，体能开发不过是为剑服务的。既然已经拔了剑，就不必再放回去了。用身剑合一照样可以开发体能。
四层风意不再施展，观众席的评价却更高了一层。
“好家伙，这是除了上面的人都不配他认真对待了吗？”
“认真对待又怎么样？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而已。现在省着点。等下午的时候。正好爆发。”
一轮一轮的比赛开始又结束。
第五十八轮的时候，陈穆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朱间。
朱间上台，看着陈穆露出微笑：“这次，多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穆摇头：“不全是因为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朱间笑，然后又看了一眼天青榜，此时的榜上，虽然第一层只有陈穆，但是下面，第四层，第六层，第八层，第九层，也都有人。当然，这里的层次不是指等级，而是指一个区块。真正的等级要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才能排列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超远预期。甚至也超过以往。最重要的是，东陆的精气神，经过一次洗练，大为改观。这种改观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长久的。
“不管如何，我承你的情。如果不是你。不会如此。”
朱间说完，不等陈穆反驳，便对裁判长说道：“我认输。”
然后对陈穆笑笑，走下挑战台。
陈穆无奈，只能不战而胜。
第六十三轮，陈穆遇到关子昂。
“我认输。”
陈穆以为关子昂会和他一战，结果关子昂更加利索，一句别的话都没讲，直接认输。
第六十九轮，便是韩天锋。
“你总要和我一战的吧？”
陈穆问道。
韩天锋摇摇头，无奈一笑：“有的是机会，不在这一会儿。你好好养精蓄锐，下午还要靠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顶层之战
终于，随着第七十二轮的最后一战结束。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到了。无数人的心情都激动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下午就是顶层之间的战斗了。顶层二十八人，在以后的战斗中，将不会再碰到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其他所有人，都已经败在过他们手上了。
接下来是属于天青榜顶层的决战。
人潮期待之下，不少人连坐位都没有离开。随便啃了两口干粮，就静等比赛开始。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徐长老赶紧拉住陈穆叮嘱：“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东陆，”徐长老咬咬牙：“东陆暂时还不是你的责任。”
听徐长老这么说，旁边其他宗门的长老忍不住侧目。
陈穆心里感动，微笑道：“长老放心。”
长老席上首，太史大长老忍不住看向长山宗大长老：“你不去嘱咐嘱咐他？”
长山宗大长老淡然地笑：“陈穆不用嘱咐，我相信他。”
其他三陆的宗门代表人也都纷纷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
西陆长老微微笑道：“现在才是决胜负的时候。且看谁能登顶之颠吧。”
大概是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不同，下午比赛再次开始的时候，三位武监之一的博武监再次站了起来。
“天青之战，诸位都可圈可点。现在我宣布决战开始。且看谁能登临榜首。扬东华之威。”
说完，博武监看了眼裁判长，裁判长立刻接道：“第七十三轮开始，第一战，钮含玉对翁承德。”
哗！全场观众激动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
“顶层对决，我早就期待这一刻了。想不到第一场就是他们的对决。”
两个人的名字报出来的时候，陈穆心里也激动了一下。这两个人，都是陈穆自从极武盛会的时候就关注，当时陈穆一直想跟他们交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哪怕是天青榜的时候，这两个人似乎也没有用过全力。
现在这两人同台竞技，总可以逼出彼此的实力来吧？
钮含玉是南陆剑客，目前只使用过小衍剑和卷云剑两部剑法。只是和陈穆不同，钮含玉从未被人轻视过。因为单是小衍剑和卷云剑这两部剑法，就足够惊人。
翁承德是西陆刀客，倒是已经展露过他的无敌霸刀。
这两人上台，如何不吸引人的眼球？
两人同时上台，同时看向对方，眼中皆有明显的战意。
钮含玉伸手一摊：“请。”
翁承德随意地一甩自己的大刀：“好不容易轮到我们，就别管那些虚礼了。开始吧。”
钮含玉也是灿然一笑：“正合我意。”
说开始就开始。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对方。刀与剑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卡，在半空相遇，互不相让。这一刀一剑初看去仿佛只是简单的战术对决一般。但是分开的时候，却发现没有这么简单。
只见刀与剑刚刚分开。以他们为中心，两旁顿时一阵气浪翻滚。卷起无数灰尘。甚至连保护挑战的罩幕都惊动了。
“等待，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产生的这么大的威力。”
观众席上，无数人惊呼起来。
只有陈穆隐约看出点门道。陈穆眼中精光闪烁，不愧是他看中的对手，他就知道他们能做他的对手。
身与道合。将自身与道完全融为一体。一举一动皆为道法，一挥一砍道法自然。这有点类似于陈穆体能开发时的叠加意境，但又与叠加意境完全不同。
但无论如何，陈穆都想与之一战。
钮含玉一剑撤开，一步一步走向翁承德，一边走一边说道：“天衍四九，人逃其一。我之剑，便是衍之道。”
钮含玉一字一顿，待走到翁承德近前时，他的话到了尾声，气势也到了顶部。然后再次挥剑而出。这一剑直接挥出了天衍大道的威力。连观众席上的人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奇淫技巧，不敌一霸。”
翁承德说道，顿时在钮含玉的剑挥来之时，提刀而上。一刀抬出，霸道之气肆开，挡住了天衍大道的威压。
“我的刀，乃无敌霸道。”
然后，两个人就不动了。保持一刀一剑对峙的威力。久久再无动作。然而，不动只是表面。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
两人眼神坚定，肌肉紧崩，气势大开。竟是一直在互不相让。而在他们互不相让的同时。两人散发出来的威压袭卷全场。一会儿天衍大道的剑威升起，一会儿无敌霸刀的刀威覆盖。让观众席都在这两种威压的绞杀下战战兢兢。
“武道对决。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对诀啊。”
就连长老席上的长老们都忍不住为他们的战斗赞叹。就是不知最终谁的武道最胜一筹。众多长老也不由得在这种情况下紧张起来。
钮含玉和翁承德保持姿势不变。
一刻钟，
二刻钟，
三刻钟，
三刻钟后，钮含玉的脸上流下一滴汗水。钮含玉的道力终究不如翁承德的霸刀。在钮含玉的汗水滴下的那一刻，翁承德立刻抓住机会。大喝一声。
“开。”
噗！翁承德的霸刀顿时威力更盛。钮含玉被他震飞了出去。
“你赢了。”
钮含玉战的漂亮，输的也有风度。
翁承德一笑：“承让。”
第一场结束，第二场却不是二十八人这一了。而是其他弟子。但是，有翁承德和钮含玉的珠玉在前，其他弟子的战斗又怎么够看？
所以哪怕翁承德和钮含玉的战斗结束了。周围一片议论纷纷，围绕的还是他们的话题。
“好强好强，这样的战斗，我光是看着就心生激动了。”
“刚才他们道力绞杀，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一样。这就是顶层的威力吗？”
“相信我，没有罩幕，你绝对会窒息的。”
又过了十几场，终于又轮到二十八人出战。
“第七十三轮第十九场，杨靖荷对风余。”
话音一落，现场再次震愤起来。终于又到顶层出场了。
‘呼拉拉！’
在众人的期待中，风余踩着步法从半空飞上挑战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掌与腿
而另一边，杨靖荷也身体一轻，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挑战台。
“好家伙，到了顶层之战。大家就都不隐藏了。一出场就开始展露实力。”
“隐藏也没有意义。因为一会儿总是要暴露出来的。”
杨靖荷是北陆天骄，武器是掌。之前没有暴露过太多的实力。同时，他有一个和陈穆一样的特点。就是用掌的时候不用掌套。陈穆不用掌套拳套是因为没有，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拳掌武者。而杨靖荷，则是故意为之了。
至于余步，余步是极武城天骄。武器是腿，这点从他刚才上场的方式就能看出来。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又会带来怎么样的战斗。
“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我们也快开始吧。”余步说道。
“好。”
一问一答，战斗开始。
“掌力。”
杨靖荷一掌推开。浩浩荡荡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余步袭去。
“掌力？”
观众席还没反应过来。长老们就眼神一凝，看向杨靖荷。
“确实是掌力没错。”
“怪不得他不用掌套。原来是修的掌的力量。这天青榜，竟有三个掌握了本源之道的。”
掌力和剑之本意枪之本意一样，都是本真的力量。只是和意境不同。‘力’是另一种道法。就如同‘势’与‘意’不同一样。‘势’‘力’‘意’在道法之中三足鼎立，但究其本源，却又有微妙的不同。这点在初时不明显，待成长起来就会天差地别。
北陆杨靖荷的宗门长老笑笑：“还很稚嫩罢了。”
然而谁都能看的出来，北陆长老不过有意谦虚罢了。从杨靖荷发出的威力看。哪里是稚嫩能施展出来的？
杨靖荷如此，不知余步如何？
台上，余步的应对开始了。
余步是腿道武者，面对杨靖荷的‘掌力’，他没有上去硬钢，而是脚下一转，选择了躲避。其实一般情况下，顶层天骄的攻击是很难躲开的。就算能躲，一般也不愿意躲。因为在很多时候，躲避付出的代价会更高。当你在躲的时候，你的对手会趁机施展下一道攻击。就相当于失了一步先手。躲的次数过多，就会被人压着打了。所以，哪怕是顶层天骄，也是不愿意躲的。然而，这其中不包括余步。
“万里步，迈。”
一迈之下，余步几乎转瞬之间就从一处迈到了另一处。完全避开杨靖荷的攻击。同时在避开杨靖荷的攻击后，余步身形一转，再次施展迈之意境。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杨靖荷的上方。转而向杨靖荷发起攻击。
“利害，原来这世上还有迈之意境吗？”
“听说三千大道什么都可以成道。不过这种意境还是第一次见。”
在观众席的武者讨论的时候，长老席已经看穿了所有。一位北陆武者说道：“余步施展的是功法万里步的第一个章吧，我记得这一章原本只是介绍步法的基础。想不到他竟然从这一章悟出迈步意境。如此悟性，与甄方建有的一拼了。”
极武者的长老微微笑道：“自然是比不过甄方建的神鸟意境的。不过是可堪一用罢了。”
余步的迈之意境一出，杨靖荷的掌力就不再起作用。还被余步占了先手攻到面前。不过杨靖荷很快反应过来。脚步一退与余步拉开距离，同时，手掌往下一番。
“掌威。”
掌力攻击太过集中，能够被避开。但是掌威却可以覆盖全场。让余步躲无可躲。然而余步可不仅仅会躲。
“千里步，铲。”
只见余步脚底一错，竟是杨靖荷的掌威下与地面形成一个夹角，铲开杨靖荷的掌威。同时也铲向杨靖荷。
余步的难缠程度比杨靖荷想象的还要高。并且因为余步反击的太快。杨靖荷只能尽快做出反应。渐渐的，就有些忙乱了。
“先天手印。”
“引龙大手印。”
杨靖荷接连施展两个手印，希望能挡住余步。
“眨眼腿。”
余步纵身飞起，一腿踢出，速度之快。仿佛真的在眨眼之间一般。
杨靖荷倾尽全力，依然无法抵挡。
“我认输。”
杨靖荷无奈地说道。
“承让。”
总算分出胜负了。观众席的观众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刚才余步的攻击太快，杨靖荷的反应也快。他们比赛，反倒让围观的人有些跟不上节奏。跟着紧张无比。
“好厉害，这样的战斗，我光看都看不过来。他们还能战这么久。”
“要不然怎么说顶层天骄呢？我倒嫌他们打的不够久。”
观战的时候紧张无比，结束之后又让人怅然若失。这样精彩的战斗。哪怕分出胜负，也让人意犹未尽。
好在很快又有新的顶层天骄上场了。
“第七十三轮二十一场。甄方建对司万宁。”
甄方建的神鸟意境再次惊艳全场。哪怕司万宁的天罡霸解同样惊人。也没能抵挡住甄方建的神鸟意境。
“第七十三轮二十五场，长孙励对柳从师。”
长孙励在小组赛的时候就非常亮眼，而柳从师虽然不如长孙励亮眼，但人人都能看出来她隐藏颇多。现在被长孙励逼出全力来。柳从师的战斗也让人惊艳不已。不过可惜，柳从师终究还是略逊一筹。被长孙励一指戳破防御。最终败北。
第二十八场。
第二十九场。
终于，在念到第三十二场的时候，裁判长念到了陈穆的名字。
“第七十三轮三十二场，陈穆对郝孤云。”
陈穆心中一动，在台下看了这么久的顶层天骄战斗。他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现在终于到他出场了。
陈穆出场，东陆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神情中还有几分紧张。毕竟，陈穆是东陆唯一进入顶层的天骄。若是他战败，便是整个东陆战败了。
“我们的运气这么不好？一上来就遇到郝孤云？难道裁判长又想让陈穆给人喂招？”
“哪那么多喂招？这可是顶层之战。还是第一轮，裁判长根本搞不清楚谁隐藏多少谁展示多少。根本无所谓先后。而且，陈穆的四层风意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没错。陈穆必胜。”
此时此刻的东陆全都拧成一股绳。无条件支持陈穆。而陈穆也终于站起来，跃上挑战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郝孤云
跃上挑战台之后，陈穆回头，看向郝孤云。
郝孤云也走上挑战台，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不张扬也不低调。平平常常，自然而然。仿佛这不是顶层之战，而只是普通的战斗而已。
长老席上，众长老看着郝孤云的表现微微点头。不得不说，单论沉稳来说，郝孤云也算独一份了。
郝孤云走上挑战台之后，抬眼看向陈穆。目光幽远，眼神深邃。
陈穆心头一凛，郝孤云这一眼，仿佛蕴含着某种含义似的。他虽一时看不明白，但也知道绝不简单。
和大部分人不同，哪怕陈穆领悟了四层风意，哪怕尚有底牌，他也不会轻视任何人。若说郝孤云是对顶层的战斗和普通的战斗一视同仁，那陈穆就是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因为他深知轻视带来的影响。
“请。”郝孤云说道。
“请。”陈穆同样回礼。
然而郝孤云说了请之后，并不真正出手。过了一瞬，见郝孤云没有动手的意思。陈穆便动手了。他本来就对先后出手的顺序并不在意。既然郝孤云让他先出手，那他出手就是。
一剑挥出，四层风意随剑而起。
陈穆不敢轻视郝孤云，所以一出手就是四层意境。
然后，只见郝孤云身体一动，错开四层风意最凌厉的锋芒，然后手指轻轻在空中点了三点。接着，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陈穆的四层风意，竟然在郝孤云的三点下破碎消散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观众席上，无数人惊呼起来。尤其是东陆武者，更是无法接受。
“四层风意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破？这是假的吧，这绝对是假的吧？”
相比起观众席的惊讶震惊，长老席倒是淡定的多。尤其是曾经听说过他的长老。更是早有准备。
“郝孤云的眼力是越来越强了。这么快就堪破了四层风意的弱点。”
看破弱点，就是郝孤云最大的倚仗了。同时也是所有武者都梦寐以求的技能。如果能在战斗的过程知道对手的弱点。岂不是就将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只可惜，这人人都想要的技能，却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原因无它，难，太难。这不止要对眼界有极高的要求，同时对境界也有极高的要求。不过，郝孤云做到了。
和长老席一样淡定的还有陈穆。因为当郝孤云避开自己的剑锋之时陈穆就感受到了。郝孤云能够看到自己的剑意。当郝孤云手指在空间轻点的时候。陈穆也分明感受到，自己剑意中的破绽被击中。
没错，四层风意也有破绽，陈穆对这点接受良好。世无完美，既无完美的人，也无完美的道。陈穆自然也接受自己的弱点。
陈穆接受了。东陆的武者却无法接受。
那可是四层风意啊，那可是东陆的希望啊。自从陈穆出剑以来，整个东陆的武者都将希望压在他身上。试问他们如何能接受？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在一片悲戚之中，有理智的东陆武道说道：“陈穆不欠我们什么。我们擅自将希望压在他身上本来就是一厢情愿。”
“可是。”
道理谁都懂，可是悲哀是难以阻止的。
长老席下首，就连徐长老也忍不住有些焦虑：“你说陈穆如果第一战就败了？”
“败了又怎么样？”焦长老脸色不变：“武者争斗，本来就有成败，别人能败，他为什么不能败？”
这话倒也没错。但徐长老还是忍不住焦虑。徐长老之前虽然嘱咐陈穆尽力就好。不要有压力。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忐忑的。怪只怪第一场就遇到了郝孤云。哪怕先赢一场，第二场再遇到他呢。也不至于让东陆的人心如此浮动。
而在这些所有人之外，竟只有朱间对陈穆仍抱有信心。
东陆的人或悲戚，或忐忑，或焦虑，或信心。然而这些都和其他人无关。三陆一城的武者全都被调动起全部的兴趣。兴奋地看着挑战台。
挑战台上，陈穆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同时也对郝孤云的道颇感兴趣。有一个能看破自己弱点的人，何偿不是一个很大的机会。一个完善自己的机会。
无柄剑展开，四层风意奔涌而出。这一次，陈穆特意注意自己之前的弱点。试图找办法弥补。
然而，和陈穆想象的不同，他的弱点弥补是弥补了。但在郝孤云的眼中，又增加了新的弱点。四层风意同样被迫。
见此情景，陈穆心中突然出现明悟。是了，就像阴阳总会平衡一样。周密与破绽，优秀与弱点也总是相辅相成的。世无完美，不是把不完美的地方改善就成了完美的。而是改善之后，总会有新的不完美出现。
如此说来，自己对弱点的弥补都是无用功吗？
不，也不能这么说，就像知道的越多才知道越无知，但并不能因此否定对知识的积累一样。发现更多的破绽，也不能否定弥补的重要性。想到这里，陈穆心思通达，再次对郝孤云发起攻击。
然而，郝孤云不可能永远被动攻击。在摸清陈穆的风意之后。郝孤云的反击也开始了。只是他的反击和其他人的反击不同。郝孤云并未攻击陈穆本身。而是直接渗入了陈穆的道。
道法，入微。
郝孤云反击之下，陈穆立刻有所感觉。
仿佛道法之中被惨入了无数细沙。
一时间竟无法由自己控制。
这就足够恐怖了。
“怎么会这样？道法入微竟然连别人的道都能侵入？”
就连长老席的长老都有些惊讶。
“这得什么等级的道法才能做到啊？我记得四层意境的道法入微也做不到。难道他已经达到五层了？不说五层道法不可能，就从威力上来说，也不像啊。”
“和道法入微的等级没关系。”一位对郝孤云有些了解的长老说道：“是郝孤云自身的原因。郝孤云修的道。其实是独道。独视，独听，独断。眼中只有自己，不受外界干扰。刚才一上台的时候，郝孤云看了陈穆一眼。其实那一眼是将陈穆纳入自己的独道范围。现在在郝孤云的眼中，世界万物都不存在。只有他和陈穆。你说在这样的状态下，想要入侵陈穆的道，还不容易吗？”
其他长老有些惊讶。
“独道，竟偏执至此吗？”
第一百二十章 看透弱点与掌控道法
渗透，
掺杂，
纠缠，
郝孤云的道完全侵入陈穆的道。甚至影响陈穆的道。独道之下，郝孤云的眼中只有陈穆，甚至连自我都弱化了。这种忘我又无比聚焦的状态下，陈穆的一切都在郝孤云的眼中无限放大。放大到甚至会以为陈穆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陈穆的道就是他的道。
掌控对方的道，何其恐怖？
若说之前的东陆武者是紧张与悲戚的话，现在几乎已经是绝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场中的变化却再次升起。只见陈穆剑柄一转，一股破坏的味道骤然升起。瞬乎间，所有的道法顿时从内部开始崩坏。这崩坏来的又急又猛。几乎转瞬之间就充斥整个挑战台。
顿时间，攻守逆转。
“这是逆道？”
长老席上，南北西三陆的长老眯着眼睛打量着挑战台，然后又看了一眼东陆那边。东陆长山宗的大长老依然老神在在，神色不变。仿佛对这情况早有预料。
西陆长老冷哼一声：“可真够能藏的。”
而观众席上，东陆武者脸上的悲戚还未收起，就被这逆转的攻势僵在脸上，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心里才又重新燃起希望。
“嗯？”
挑战台上，郝孤云微微偏头，看着崩破的道法肆虐绞杀。在他的眼中，崩坏的道法如同漫天的烟花一般。一个连着一个，不断炸裂。
“原来如此，你破坏了道法的平衡，它就崩坏了。我的道融入你的道中，恐怕也同样加剧了这种不平衡吧。”
郝孤云声音平静。
陈穆的声音同样平静。
“不错，平常的逆道崩坏的没有这么快。”
郝孤云一笑，崩坏的道法在挑战台上肆虐，足够绞杀一切，但是却无法绞杀郝孤云。
只见郝孤云抬起手，一点指力在他的指尖闪烁，然后郝孤云轻轻划动指尖，随着他的划动。原本爆裂的道法开始平静下来。就像暴乱的狂风吹到林中，慢慢止息一样。
看到这里，陈穆不禁悚然一惊。这样的掌控度，真的是人能达到的吗？他到底是靠什么对道法达到这么高的程度的？
不止陈穆惊悚，围观的所有人都觉得恐怖。
郝孤云并没有将之全息平息。只平息了自己身前三尺。随后手指一转，剩余的所有暴裂力量在郝孤云的指引下，向陈穆冲去。
“你也试试自己的力量吧。”
被自己的道法攻击，是陈穆的第一遭感受。并且陈穆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反噬而来的攻击比自己刚才的攻击更加强大。因为除了自己逆道的力量，里面还叠加了郝孤云的力量。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郝孤云对道法掌控，实在让人恐怖。而对付反噬而来的攻击，倒是简单的多。
陈穆祭起手中的乌柄剑，仿佛砍风尖一样一剑砍出。直接砍中反噬攻击的最尖锐部分。最尖锐的暴虐风尖被自己砍碎，整道反噬力量顿时无所依凭，四散开来。
看到陈穆的攻击，郝孤云眼睛一亮：“单从对道法的控制来看，你我应是同道中人。希望接下来的战斗，你不要让我失望。”
然后，话音落下。郝孤云就动手了。只见郝孤云的手指凌空一划，一股玄妙之力就透发出来。随着郝孤云的手指划动。台上的气氛骤变。整个空间仿佛都爆动了起来。
郝孤云的攻击与陈穆的攻击不同。陈穆攻击的时候，风意有形。狂风剑意肆意卷过，是看的见的强大。而郝孤云攻击的时候，肉眼之中，却看不到任何力量。只是空气突然暴动起来。气氛也极度的紧绷，是看不见的强大。
台下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为郝孤云的强大震惊。虽然一直都知道郝孤云强大，但直到现在，他们仿佛才知道郝孤云到底有多强大。
“郝孤云竟然主动攻击了。”
台下围观者中，一名肩上停着一只老鹰的选手说道。
“大概是见猎心喜吧。”
回答他的，却是和他隔着两个人一名健硕选手。两个人虽然隔着人，眼睛也没有看向对方。但是他们一说话，便仿佛是知道对谁说。相反，他们中间的人虽然离的更近，却感觉完全插不上嘴一样。
“毕竟，这是郝孤云第一次碰到能跟上他的对手不是吗？就像是你，没有合适的对手，不也一样无法施展全力吗？”
“这倒也是。”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陈穆的应对也开始了。面对空气的暴动，陈穆的对应依然是斩风。将暴动的空气当成无处不在的风尖。只要斩中它，就能摧毁它。陈穆没有平息暴动空气的手断，却有摧毁它的方法。只是比起以前的单纯用剑斩，现在的陈穆拥有更多的手段了。
咔嚓，
雷鸣之音响起，被压缩到极致的四层风意如同雷电一样炸开，炸开空气爆动的同时，也继续向着郝孤云炸去。
郝孤云的手指连续轻点，点重风意雷电的脆弱处。雷电淹没。同时，郝孤云手指再点。更多的暴动向陈穆袭去。并且袭去的方向也正是陈穆自身的弱点。
世无完人，陈穆知道这个道理，但直到郝孤云的攻击到了。他才知道他的不完美在何处。好在陈穆反应快。很快就弥补过来。一招回风舞雪，便将郝孤云针对他弱点的攻击抵挡在外。
然而，这次的攻击抵挡了。下一次的攻击便接踵而至。陈穆只能继续快速反应。之前还有来有回的战斗变成被压着打。时间一久，竟仿佛与杨靖荷的境地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
陈穆心中暗道，意境施展最耗精力，他现在勉强应付，但时间一久，精力不济，必败无疑。
必须得改变战斗的节奏了。节奏不由一直由郝孤云掌控。
然而，想是这么想，但是节奏要怎样改变却还有待商榷。
四层意境无法奈何郝孤云，逆道也无法奈何郝孤云。他所掌握的道法中，有什么是能针对郝孤云的。将自己的道法想了一遍。感觉竟没有一个能够奏效。
毕竟，看透弱点和掌控道法这两个能力太强了。陈穆觉得这世上所有道法，都不是这两个的对手。
等等，看透弱点，掌握道法？弱点不说，单说掌控，倒还有一个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