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招了
39.6,烧的脑袋疼还一直咳嗽……
第四百四十八章 纯人和蠢人
“奉孝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如今曹操面临这样两难之境,也只能依托于郭嘉有好的方法。
郭嘉虽然有了办法,但也不知道这犯法是好是坏,结果如何。
故而虽然替曹操想出了解围之策,但是他那苍白憔悴的面庞上也看不出一丝笑意。
“荆州蔡瑁、蒯越、傅巽之流早就有意于投靠司空,共谋大业,匡扶社稷。如今想要拖住刘备,还要靠他们出力。”
郭嘉话说到一半,曹操忍不住的有些失望,他本不该这么的急躁,暂时听到了蔡瑁蒯越等人的名字,实在想不出这两个人还能对拥有两州之地的刘备造成什么麻烦。
如今刘表和刘备关系如胶似漆,即便是蔡瑁和蒯越从中间挑拨,让两个人反目,刘表恐怕也很难兴起攻打刘备的念头。
“要离间刘备和刘表,谈何容易……”
曹操叹了口气。
“司空误会我的意思了,蔡瑁蒯越等人,虽然无法对刘备造成麻烦,但是却轻而易举的可以对刘表造成麻烦。”
“若是想让荆州的局势动荡,引得刘备出手,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吸引。”
“所以我才问司空,若各半有天下可有信心与刘备争锋?”
曹操皱起了眉头,抿起了嘴,眯着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已经几乎快要理解了郭嘉的意思。
郭嘉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让蔡瑁蒯越杀死刘表,掀起叛乱。荆州大乱,就不容得刘备不出手,而刘表已死,荆州群龙无首,州牧之位,虚位以待,又怎么会让野心勃勃的刘备没有想法呢?”
“到底是这荆州这唾手可得的肥肉重要,还是对阻止司空一统北方的大业更加重要,这就要看刘备的选择了。”
“这……?”
当下众人都面面相觑,对于郭嘉想出来的这个办法,都感到非常的震惊,而不敢附和,不敢评价。
即便是向来刚毅的程昱也不禁说了一句。
“这太大胆了。”
难怪刚才郭嘉所说乃是饮鸩止渴之计,如今曹操连一个冀州还拿不下,如果荆州再有了机会,也无力去取。
也就是说,动用荆州的棋子,其实就是给刘备创造获取荆州的机会。
白白的将荆州送给刘备,用刘备吸收荆州的时间,来换取曹操拿河北的时间。
只有程昱评价了这一句,帐篷中便陷入了一片沉静。
他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郭嘉抬起自己深陷的眼窝,向上首指的曹操看去。
曹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帅案。
等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句。
“恐怕刘玄德不会让我们如愿吧?”
对于刘备这个仇敌,曹操算得上是比较了解的。
哪怕是一开始不了解,但是被他坑了那么多次后,也慢慢的开始了解了。
曹操一旦得到了机会,就想赶快的置刘备于死地。而刘备呢?
刘备会不会给予曹操这样的重视?这是毋庸置疑的。两个人都心有灵犀的等待至对方于死地的机会。
所以曹操现在即便是不想让荆州庞大刘备的势力,却都没有选择,但即便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对于刘备来说,到底是荆州更加可口,还是曹操的威胁更大?曹操也捉摸不准自己在刘备心中到底有多么大的分量。
心思电转之下,曹操已经完全的领会了郭嘉的意思,虽然对于荆州感到非常的可惜,但正如郭嘉问的那样,即便是刘备得到了荆州,曹操就不敢与他争锋了吗?
即便是让刘备得到荆州,曹操也完全不惧。自己和荆州,到底哪一个在刘备心里的分量重,曹操实在琢磨不清,这个问题难道郭嘉在提出计策之前没有考虑过吗?
曹操抬起头,看着满脸憔悴的郭嘉。
不由得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一点愧疚。郭奉孝如此憔悴,却还要殚精竭虑,不过很快的曹操便将这一丝涟漪压下,还是答案要紧。
郭嘉和曹操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他当然也知道曹操的这个疑惑。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本来就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毕竟刘备崛起的太快了。
曹操如今势力不小,袁绍死后,如果没有刘备,天下便很少能真正的与他争锋的人了,如此一股庞大的势力曹操也是花了数年的经营,中间不知用了多少奇谋,经历了几番生死,多少奇人异士,甚至凭借着毕生难以再现的灵光一闪来帮助曹操。
即便如此,曹操走到今天,还是花了许多年,而曹操的起家条件也不是刘备能比的。
即便是从刘备自袁绍处离开算起,身边武不过关张赵,文不过孙乾、简雍、糜竺。
关张赵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猛将,但仅凭刘备这样的阵容,甚至都很难和曹操刚起兵时相比。
这是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刘备居然拥有了和曹操差不多的势力,虽然还略有不如,但是在曹操地处中原四面受敌,又是解决北部之忧的关键时候,刘备造成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曹操没得选择,但郭嘉当然不会这样说。
而郭嘉也不会因为曹操没得选,就只是豁出去给曹操献上一条碰运气的计策。
毕竟郭嘉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绝唱,当然还是要唱的漂亮一些。
郭嘉扯起爆着干皮的嘴角,病态的脸庞上难得的见了一丝微笑。
“司空勿忧,司空以为刘玄德何许人也?”
曹操没有回答。自己已经多次评价过刘备。刘备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在座的众人没人不清楚。
曹操也知道,郭嘉不是为了自己的回答。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为什么刘备会做出这个选择。
郭嘉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便没有再等。
“若刘备是天下最至诚之人,无论荆州有多么的诱人,他也不会去看上一眼,只是一心厉兵秣马,除掉他眼中的汉贼,杀到许昌,解救天子。”
“到那个时候,他来做周公旦,朝中力气大气,一心一意的辅佐天子,慢慢的平定天下,重整汉室江山。”
郭嘉略停顿了一下。不知是留给众人的回味时间,还是因为体弱而无力一口气说太多的话。
在众人陷入一片沉吟之际,他略喘匀口气,又再次说道。
“可刘备真的是这样毫无私心的纯臣吗?天下到底有没有没有私心的纯人?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周公、霍光这些人就没有私心吗?孔夫子就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吗?”
“他们也做不到完全的没有私心啊。否则,夫子老人家的门徒就不会说要三省吾身了,老夫子也不会说要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啊。”
“这些人都是个人道德足够高尚了,却仍然难免有自己的私心,而屡屡要用礼教道德来规劝自己。”
“那么,依我看,天下恐怕难以找到真正的纯人了,或者说蠢人好找一些。这些蠢人只一脑门子认准一件事,不只是该说他们蠢好,还是说他们过于的单纯?”
“但无论如何,刘备绝对不是一个纯人,也不是一个蠢人。他怎么会放弃荆州不要而来除掉‘汉贼’呢?”
郭嘉话说到这里,便不用继续深入了,在座的都不是蠢人。
一开始没有想到,只是没有往这个方向想。郭嘉略一指引,他们便都开动自己聪明的脑筋,想到了最后的结果。
谁会没有私心?在座的众人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心里怎样盘算的,谁都不知道。
曹操则是点头认可。
曹操忍不住的伸出手指,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自己早该想到的,刘备是个志存高远的人。
心里略微有些感慨,正如郭嘉所说,谁会没有自己的私心呢?当年自己还未发迹的时候,想着也不过是将来做一个大汉的征西将军。
却不知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这儿,当了当朝司空,而且是权力比皇帝还大的司空,自己家里人当年花钱买的那三公之位,更是给自己连提鞋都不配的。
曹操心里也燃过一团火,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想做个大汉的忠臣呢?
即便是现在,也未必肯承认自己是个奸人,只是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和皇帝生气,而皇帝有时候也太不懂事儿。
他难道不知道,若不是有我曹孟德护着他,他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荒郊野外,或者被哪个叛兵剁成肉酱了。
是我曹操把他接到许昌来,好吃好喝的供着,毕恭毕敬的供着,帮他重新建了朝廷,帮他南征北战。
都说是狡兔死而走狗烹,这天下还没平定呢,便天天在后面给我使绊子。
皇帝呀皇帝,总是的权利充满了欲望,连一时都不想忍。
明明这些兵马,都是我曹操从生死中带出来的兵马,这些文臣武将都是我在摸爬滚打、尸山血海中一点点攒起来的家底。
我当年险些死于战火之中的时候,你这天子何曾助过我一分一毫?
我曹孟德不知多少次替你汉室出生入死,为你刘家的江山在战场上拼杀。
是我刚刚将你从饥荒中解救了出来,还没有半点感激,便开始想要抢兵夺权。
天下如此动荡,又需要我来南征北讨,还是用我的时候都想给我使绊子,给我套上马嚼头。
还是你仰仗我的时候,就时不时的赏自己两个巴掌,再摸摸脸安慰安慰。
那么等到将来,真帮你把这汉室江山稳固了,你会怎么来对待我?不敢想,真是不敢想。
恐怕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皇帝最想要出之而后快的权臣了吧。
皇帝不放心一个人,想要杀他,难道还怕找不到错处吗?
连被世人称颂的几乎是圣人的周公旦也因为流言而恐惧,怕被天子杀掉啊。
不,不。
完全不用等到将来。你现在汉天子已经想要杀掉我了。
曹操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恨的牙痒痒。
在我和袁绍大战之际,搞什么衣带诏,在许昌内部朝廷中兴风作浪,差点断我后路。
外还有刘备夺取徐州兵权,里应外合。
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恐怕那个时候便在三方夹击之下败亡。
唯有这件事让曹操最痛恨,对自己深深信任,又往心窝子捅刀,视为大敌刘备,忘恩负义,处处使绊子的汉天子,几乎将自己逼到绝境的袁绍。
生平大敌全都聚合到了一起。
曹操想了想自己的经历,面对刘备,会不会放弃荆州不要,而一心捅自己的屁股,不再担心了。
正如郭嘉所暗示的那样,刘备是一个纯正的纯臣吗?
从涿郡到黄巾之乱,再到平原相,徐州牧,左将军,那时候的刘备,一定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做一个汉室忠臣吧。
但是现在他是怎么想的呢?
占有了扬州和交州,天下几乎占有了三分之一,虽说人口没有中原众多,可也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
如此广阔的一片土地,不都归刘备一个人统治吗?如今又天下大乱,我说是太平时节,都天高皇帝远,又何况是如今的乱世呢?
过惯了在地方上唯我独尊,一言堂的生活真的还能适应头上面顶着个皇帝吗?
一开始曹操手下这些人没有想到的事,就是他们还把刘备当成一个地方豪强,他把刘备当成一个需要主心骨的刀子。
可如今的刘备,早已成了一方诸侯,甚至说,在扬州和交州,刘备就是皇帝。
一个掌握了两州之地的皇帝,又怎么愿意去重新的听命于一个困居许昌的皇帝呢?
人总是会变的,曹操自己也变了,他相信刘备也会变。
曹操绝对不会相信刘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了今天这个实力,会对于当年的光武帝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对于曹操来说,许昌中的汉帝逐渐的成为了自己的麻烦,对于刘备来说,现如今的皇帝是不是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呢?
无论怎么讲,这个烫手的天子足够让刘备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战略部署和目标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马超和马腾的抉择
想到这里,曹操心里轻快多了。
他知道了,这一次刘备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许昌城中的天子在那里放着,足够刘备去犹豫犹豫了。
但曹操同样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曹操可以不放掉荆州,而任由刘备去骚扰,自己在仗着刘备不会下死手,高枕无忧的对抗河北。
如果不做出点别的事情来分散刘备的注意力,那么刘备对徐州、豫州边缘地区的进攻和入侵,同样会真正的动摇曹操的根基。
战略的主动权是掌握在刘备的手里的,如果他不想去面临许昌天子这个困难的选择,他随时可以停下自己进攻的脚步,只是蚕食掉一些曹操重要的领地。
这对曹操来说是根基动摇的致命打击,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而且一旦刘备在后方骚扰,曹操在北边的战事也很难继续,毕竟现在已经开始面临了缺粮的问题。
“安排下去,就这么办吧。”
曹操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郭嘉也长出了一口气。
瘦削的胸膛起伏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
郭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给曹操争取了时间,还是将刘备这头猛虎给养的更大了。
无论如何,郭嘉感到自己已寿命将尽,最后再为曹操出谋划策,也不怕担心责任。总之,给曹操留下了缓冲的余地,具体的操作就要看曹操日后自己的手段了。
“西凉马腾还没有动身吗?”
曹操安排罢应对刘备的策略,又扭头问向程昱许昌朝廷中的消息。
曹操曾多次召马腾、马超等入朝为官,可都被拒绝了。
如今趁着河东战事胜利,钟繇暗中与西凉人进行了合作的关系,希望能再次召马腾入朝为官,也算解了西北的忧患。
给马腾许下了三公之位的许诺,一开始的回信还颇为动心,可后来却称病不至,这数月时间已过,迟迟未曾动身,恐怕又生了旁的变故。
“马腾仍然称病,难以行动。”
程昱回答曹操最新的消息。
看样子,今天曹操紧皱的眉头是难以舒展了,一件件全是坏消息。
“唉……”
曹操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看来西凉又出了贤才呀。可惜未能为我所用。”
马腾、韩遂等人,对于曹操来说,只不过是几个不值一提的军阀头子。在政治智慧上,更是不配给曹操提鞋。
这些人的实力虽然大,但是对于曹操来说。构不成战略上的威胁,顶多是在战术上收拾他们。
但如今这几个月的形势看来,这几把刀子莫名其妙的长出了脑子。
“河东虽然胜利,可我军实力未曾得到扩张,一应好处几乎全被马超所有。据徐晃将军传来的军报,马超狡诈的几乎是不像马超,恐怕是背后有人教导,看来是西凉果真出了人才。”
程昱也附和曹操的看法。
“关中与西域如今虽然已经残破。但毕竟地域广阔,野有遗贤也是可以想到的。”
按照曹操一开始的想法,只不过要钟繇抵抗住河东的压力。
不过在后来和钟繇的商讨之中,又发现了机会,才和西凉人一起联络,试图利用西凉兵突击河东兵马。
让他们两相残杀,曹兵蓄养生息。
待局势一定在由钟繇徐晃出兵,收拾残局,收纳俘兵,既削弱了西凉的兵马,又扩充了曹操的实力。
却没想到西凉人如此狡诈,未曾上当。
既然趁机和曹兵抢起了战利品。将高干那一支部队几乎全部接收,南匈奴人也投靠了马超。
虽然曹兵没有得到什么损伤,但是却让西凉的势力大大增加,对于曹操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马腾本来对三公之位如此心动,却又能忍住心中的渴望,称病不至,一直不曾从西边来许昌做官,如此看来,必是有高人指点的。
……
“孟起,这可是三公之位呀,曹公多番催促,我们始终推辞,太不给面子了。”
马腾捏着手中四五封厚厚一沓来自许昌请他上路的信,脸上的皱纹扭曲着,一脸的纠结。对着马超依依不舍的说着。
马超英武的面庞上却一脸不屑,“在咱们这儿,除了韩叔父能与父亲相提并论,便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到了许昌,三公就有三个人,头上还顶着个皇帝,哪有什么潇洒可以言说?”
“父亲,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马超极力的劝阻马腾的想法。三公之位对于马腾来说确实有非常大的诱惑力,但是经过点拨之后的马超年富力强,却不肯这么简单的让自家的亲戚送到曹操的手中。
马腾苦着一张脸。
“曹公毕竟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天子。何况这三番五次的派人来请,诚意也够足了,看的出来,对你我父子二人还是非常重视的。”
马超才冷然的摇了摇头。
“在咱们这儿,父亲手下雄兵数万,战将如云,到了许昌,纵然你身为三公日上朝下朝,身边又能带几个护卫?真要取你性命,区区一狱吏便可让父亲这三公叫天不能,叫地无力。”
马腾沉默了片刻,摩挲着手上印着大印的公文。
“进了朝廷,上面有天子。何况我贵为三公,与曹阿瞒也是平起平坐,固然许昌是他的地盘,我要矮他一头,以我的身份地位,他也不能随便对我出手,满朝文武都在看着的。”
马超连连冷笑两声。
“天子连国舅都护不住,难道还能护住父亲吗?问其治国理政,那中原也不缺人才?何至于非要叫三公之位许给父亲,不就是因为父亲手下这几万雄兵?曹孟德想要稳住西边。”
“到了许昌,自然不会随便的被曹孟德所杀。但却是把血肉至亲送到他的刀口之下,于心何忍?父亲于情何忍?”
“这……这……”
马腾一脸的迟疑,一脸的犹豫,所谓利令智昏,连名扬天下的平原君赵胜都要被太史公这样评价,又何况是马腾呢?
不是马腾不够英明。实在是三公之位,确实是足够的高。
毕竟要是太平时间,这可是天子底下最高的官,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说这后几代皇帝卖官鬻爵,确实是让三公掉价了不少。但是马腾觉得自己在这西边有着几万雄兵撑腰,可以算得上是实权的三公,也许到了许昌,能够比皇帝还威风。
就算在朝中,和曹孟德说话也是比较硬气的。
要把儿子留在这西凉几万兵马不动,不怕曹孟德轻举妄动。
马超想的其实和马腾也差不多,只是顺序颠倒了一些。
马腾一旦入了许昌,马超在许昌一旦想要动一动,那岂不是全家几百口的脑袋都得动一动?
可我马超手握几万雄兵,兵多将广,文韬武略也是无一不精,在西凉却不能动,那岂不是汗血宝马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马缰绳,老黄牛上赶着套鼻环吗?
如此一来,怎么算得上是一世豪杰?
父子二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马腾是对自己今日的成就心满意足了。马超却怀着一身武艺,才刚刚的起步,哪里愿意这样停步。
都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马超怀有一身的本领,手中如此多的兵马,刚刚在这西凉称雄,小试牛刀,又怎么甘心这么快的要给自己套上马缰绳。
非得试过江湖的风波浪险这年轻人才肯回头安稳过日子呀。
两父子吵闹了一番,最终在两个人一句“父亲,我是为你好,我是你亲儿子,还能害你不成?”“孟起,我是为你好,你是我亲儿子,我还能害这个家不成?”这样没有营养的话中结束了讨论。
算不上是不欢而散。
马腾也确实没有太生气,而且还被成功的劝住了。
只是依旧没有死心,仍然是对许昌抱病不去而没有拒绝,这是在用一个拖字诀。
总之,还是不把话说死,以后有机会能去当三公还是要去当。
看着马超离去的背影,马腾叹了口气。
儿大不由爹呀。
这一次,自己这个儿子手中的势力是彻底的壮大起来了。
虽说,如今他们父子之间也没有什么权利争斗,但是马超收编了南匈奴和高干这么多的兵,在父亲面前说话,总是多了一些自主的味道。
庞德亲自上前为马腾倒酒。
马腾略饮了一杯,语气有些复杂。
“我生了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如今长大了,心有些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庞德又为马腾斟了一杯。
“我答应曹操做这个三公,也不只是为了我个人的官位,也是为了我们全家,为了咱们这一支兵马着想啊。”
“如今,天子暗弱,群雄逐鹿。咱们这一支力量,谁不会惦记呢?”
“我若早早入了朝,做了这三公,跟在天子的旁边,将来无论是有人重新匡扶社稷,辅佐天子,我们自然可以都免遭其难,若是有人能一统天下改朝换代,我地处三公之位,只需顺势而为也不失咱们的加官进爵呀。”
“我的儿子如今势力大了,心野了。他知道有满腔抱负未曾施展,却不知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呀。如今上了战场,每日也是戴了钢盔护颈,也是吃了上次的教训。可是在这官场上不吃个跟头,不知他何时能够长进。”
“虽说乱世之中更看重个人武力,看古往今来,能一统天下者,却没有一个武夫。由此可知,武力再强,也不过是一把刀子。若贪心不足,很容易过刚易直,害人害己呀。”
庞德足够的忠诚,马腾也不怕他在外面乱说,彼此之间关系都不一般,也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些话之所以不对儿子去规劝,那是因为知道对这些年轻人光说是没用的。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倔脾气吗?
一个人吃过的亏,往往都会吃两次、三次。何况是一个人还没有吃过亏,光看别人吃亏又怎么真的能感同身受呢?
想到这儿,马腾又忍不住连饮了几杯,有些忧虑。
“主公何必忧虑,据目前形势来看,还都是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咱们为多家争取刚好可以从中得利,如今来看,得了南匈奴和高干的兵马,韩遂将军都已经不能与主公所媲美了。这不都是好消息?”
马腾看了一眼庞德,叹道:“天下哪有白拿的好处,今天拿了多少,明天都要还回去。除非你能当皇帝。”
“咱们能吗?咱们不能。孟起自己也想当皇帝吗?他也没有这种想法,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只是想在天下浪荡快意,总有一天是要挨收拾的。”
庞德听了马腾这悲观的想法,又笑一笑。
“主公如今还年轻,正是用力的时候,何至于如此丧气,他走错了路,不正要靠主公来掌星嘛!”
马腾又摇了摇头。
“我又能做什么呢?保驾护航?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是要有雄才伟略的,要一统天下的。不会放着西边不管的。”
“你们只想逍遥,却没有问鼎的雄心,即便是喊出来了问鼎的口号,也不过是徒劳的增加别人攻讦的靶子。”
“你们没有做好做天子的准备?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这样喊起来比较豪迈,西边不比中原,不是龙兴之地,没机会的。”
“所以要靠我保驾,我还是要选个未来的天子投靠,不还是要下赌注吗?”
“争夺天下的赌注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错了赌注可是要命的,全家都跑不掉。我又怎么忍心把我这一世基业,这么多的兄弟,这么多的骨肉亲朋都压在刀口上呢?”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投靠如今的天子,无论将来是谁拿了天下。咱们做个忠臣,总是没有差错的。”
庞德不小心把倒的酒溢了出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
眼前这个军队里厮杀出来的汉子,难道有这样深远的眼光吗?
这真是让庞德大吃一惊。
刚刚因为势力壮大而有些志得意满的马超和庞德,也许未必是对的。
此时此刻,庞德居然也陷入犹豫起来。
马腾和马超究竟孰对孰错?也许都是对的,也许都错。
第四百五十章 快把你爹追回来
“孟起,孟起,你爹跑了!”
孙乾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慌慌张张的直接冲进了马超的房间。
“什么?”
马超猛然在睡梦中被惊醒,听见爹跑了的消息,一把撩起来自己的被子,穿着一身里衣,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马超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连踏几步,冲上前来抓住孙乾的袖子。
孙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追,马腾将军连夜出城了,估计,估计还是要往许昌去。呼呼……,将军,快追吧。”
马超脸色一变。英俊的面庞上此刻也充满了焦急,连忙就往外冲。
“快快备马。”
赤着脚往外跑,伸出右手往空中一挥,命令外面的人赶快备马。
“孟,孟起!你的鞋……”
孙乾往床边把马超的鞋拎起来,也往外追,但他哪有马超跑得快。
追到了院子里,只听见外面马蹄声哒哒。马超甩着马鞭已经往城东追去了。
局势变化的太快,这时间府中的护卫和下人再赶上前来,将气喘吁吁的孙乾扶住。
“孙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乾没来得及回答,先喘着气休息着。他带着任务来到了这西凉,若不是自己时刻注意着,差一点就又出了差错。
早早的提醒了马超注意着点儿,但是却不好让马超监视他的爹呀。
没奈何,孙乾只能自己注意着点,这不,马腾一跑就被孙乾发现了,赶紧过来通知马超,让他去追。
孙乾来到这西凉也许多时日了,就是带着刘备的命令来和马超、马腾交好的。
孙乾作为一个会说话会交朋友的人,很快的就和这边的马腾、马超以及府中上下打成了一片,成了朋友。
所以这大半夜,孙乾从外往里冲,才没人真的把他拦下来。
至于马超,趁着河东之战,收拢南匈奴和高干的兵马,这一妙计成功的摘了钟繇的桃子,实实在在的让马超得了好处,这样妙的计策当然不是马超想出来的。
正是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
这实实在在的给这西凉人送来了好处,自然也让孙乾备受信任。毕竟,这份见面礼可是真够大的。
也正是在孙乾的劝说之下,才不能让这两人倒向曹操。
曹操虽说反复无常,阴险狡诈,但他真用得着某个人的时候,真的愿意豁出去好好的重礼相待,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这才有了马超、马腾两父子的分歧。
孙乾好容易喘足了气,“哎,你们主公马腾将军可真是铁了心呐。”
孙乾也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这句话旁边的人都不敢接了。
孙乾在这西凉的任务,董良是早就安排过的,干系重大,绝对不能起什么差池。
若能将马超、马腾收入麾下,将来起兵之时,可四面合围曹操围攻中原,真正将中原这四战之地的劣势发挥到极致。
可若是让曹操把马超马腾收入麾下,这众多西凉铁骑由北至南,居高临下,可就难以对付了。
孙乾有些懊恼的将马超的鞋扔在地上。
还好,马超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不会倒向曹操,虽说还没有答应相助刘备。
自己已经把利害关系给马超说的清楚,马超本人又比较重视亲情,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家人送到许昌去。
孙乾无奈何只能在院中等候,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疲倦爬了满脸,眼中放着血丝。
他仍然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不敢丝毫松懈,期待着马超带着他爹回来。
终于,马蹄声再次响起,比较杂乱,孙乾猛然抬起头,两眼期待着看着门外。
赶紧往大门口跑了几步,果然看见几匹马停下了,马超骑着一匹战马,另一只手还拉着自己爹的马缰绳,看样子是硬生生的把马腾给拽回来的。
一路焦急,马超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此刻身上冒着热气。
后面几十人引导着一小支马车队,那估计是马腾想要王许昌带去的家眷。
大半夜经历了这样扫兴的事,马超此刻也顾不得与孙乾见外,懊恼的一挥手拉着自己的爹就往里走。
走到一半,正看到地上被孙乾从屋里带出来的鞋子。
马超松开抓着马腾的手。把鞋子拾起来,也不拍拍脚上的泥土,便往里套。
马腾也知道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儿子,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看着儿子弯下他那壮硕的腰身,在这寒风之中,浑身只一单薄的里衣,浑身上下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长长的头发只略微挽了一挽,凌乱的发丝挂的满脖子都是。
马腾心中暗叹一声,被强行拉回来的不快也消解了。将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给自己的儿子披上。
马超还弯着腰,正在穿鞋,心里有些别扭。也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父亲给自己将衣服披上。
两人都别着脸,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
孙乾和其他人本来都跟在身边,都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在马超和马腾进屋后,众人便在门外等候,却不进去打扰他们父子相谈。
孙乾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知道此刻不是自己该插嘴的时候,只能让他们父子两个交谈解决这件事。
两人进屋后分别坐下,低着头不看向对方,沉默了好几个呼吸。
又同时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同时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马腾作为父亲长叹了一声,主动开口。
“孟起,父亲也是为家里好啊……”
“我又何尝不知,我们去了许昌。只递给了曹操把柄,从此总是不自由的。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三公之位已经足够了。算得上是一人之下,即便再加个曹操,也不过是两人之下,继续在沙场上打拼,将来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马超猛地抬起头来。
“父亲!你怎么不明白呢?那三公之位都是虚名,手中的兵权才是最关键的。到了许昌,都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到那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三公?咱们的兵马都要给曹操打伤打死。自己的人头却都要在曹操手底下把玩啊!”
马腾站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们将来终究是要站队的。我没有当皇帝的能力,你也没有当皇帝的能力。所以站队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我们为什么要战队曹操?益州刘璋张鲁还未曾站队,荆州刘表、扬州刘备,实力也不弱于曹操,曹操这个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心狠手辣。若此时投靠了他,将来他心里一个不愉快,便要拿我们问罪,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马超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曹操有这么大的执念,曹操就那么好吗?
“我当然知道曹操不是个好东西。从他起家时,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但正是因为他不是个好东西,我才要投靠他呀。”
马腾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马超简直被自己父亲的观点惊呆了,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爹,满脸的不理解。
马腾摇摇头,叹了口气,暗道。儿子还是太嫩了。
“你想啊,天下人都知道,玄德公是一个宽宏大量、仁德之主。曹操是个阴险狡诈、反复无常、杀人如麻的家伙。”
“如果我们投靠了玄德公,若将来赢了,曹操还则罢了,若输了,可该如何办?我们与曹操作对,那就是得罪了曹操,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那投靠曹操就一定能赢了吗?”
马超还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投靠曹操。而且此刻义愤上头完全还没有捋清父亲这样思考的逻辑。
“孟起啊孟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马腾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天真了一点儿毫无政治眼光。
“所谓虑胜先虑败,投靠曹操未必能赢,我投靠曹操,将来输了,到那个时候,咱们都落在了玄德公的手里。诚心诚意的道歉认错,伏低做小,请求恕罪,以玄德公之宽宏仁德,难道还会为难咱们吗?”
此时此刻,不光是马超愣住了脸,门外偷听的孙乾都愣住了。
这马腾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响了,这逻辑简直要逆天。
因为曹操这个家伙坏,不投靠曹操就得罪了曹操,万一将来曹操赢了,那么马家就危险了。
因为刘备道德好一些,即便不投靠刘备,将来刘备赢了,也不会为难他们。不投靠曹操有风险,不投靠刘备却没有风险。
这,这,这……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孙乾在门外几乎要骂出声了。
而在屋内,几乎被父亲说话惊呆了马超呆呆愣愣的,惹得马腾突然生起一些闷气。
这个儿子武艺高强,倒是一个麒麟儿,就是不够敏锐。
还是那句话,能打有个屁用,真想出头,还得要靠脑子的。
马腾又待要再数落两句马超也泄泄心中的怨气,这个儿子拉着孙乾这段时间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可刚要张嘴,突然懊恼了一拍脑门儿。
“哎呀!!”
马超疑惑的看向父亲,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马腾的表情愈发的有些气急败坏了。
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用食指不停的点着马超。
“你啊!你啊!你今天可真是害苦我了。”
“父亲,此言何意?”
马超也顾不得原来和父亲闹得别扭,连忙站起身来。
“父亲若要投个曹操,今夜虽然回来了,明日再去也就是了。”
马腾此刻恨不得立马捂住马超的嘴,但是毕竟是自己失言,也怪不得别人。
连忙用眼神示意马超指了指门外。
马超条件反射的眼神往门外一瞥,也突然灵醒了。
呀,刚才父子二人这样大声密谋,却忘了孙乾还在门外!
那么,刚才所说的刘备和曹操的对比,岂不是全被听到了耳中?
这些话要传到了刘备的耳中,可如何是好?
父子二人一言不发,却在不停的转动着脑筋,想着如何改变这种窘境。
“父亲。若要投靠曹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个礼物过去,表表忠心。”
马超低声的向父亲询问。
马腾赶紧立起手掌,制止了马超。
“我们投曹操,本就不是为了曹操赢了能得多少好处,而是曹操输了,我们不会有事。”
“好端端的,你去献什么媚,表什么忠心。把刘备得罪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
马腾咬着牙从喉咙嗓子里挤出来一些话语。
“可刚才的话,孙先生都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人有了勇猛的武力,总是习惯性去依赖武力解决问题,这是人偷懒的本性。马超并不是真的笨,只是很少的开动脑筋。
“罢了罢了,正如我刚才所说,刘备无论是表面上仁德,还是真的仁德。总不至于为了这几句话就难为咱们的。”
“那咱们现在到底是投曹操还是投刘备?”
马腾摇了摇头。
“还没到那种程度,现在咱们谁都不用投。只是你呀,给我惹了麻烦,今日再去许昌是不行了。”
“适才说出这些话,势必要传入刘备的耳中,事情已经挑明了,还一意孤行的去投许昌,就真显得是在欺负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如此一来,就把人得罪了,那么投靠许昌最大的理由也没了。”
“但咱们还是不能轻易的站队,只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吧。曹操那里依然称病,不去,留个理由,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如果将来刘备才能取得优势,那个时候再向其示好不迟,呵呵。到那时候,我这惹人厌的老东西就不能再出来给你们扛旗了。”
马腾想的很透彻。
天下局势未定,现在谁都不应该亲近。
即便是刚才那些话传入刘备的耳朵,惹起了刘备的不高兴,将来也只是给自己穿些小鞋而已。
等天下大事已定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多少岁了,一把年纪,也没必要抛头露面出来惹人厌了。
自己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态度表露出来,依照刘备的性格,也就把自己放过了,也不会对马家造成什么影响。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耳贼到底有什么好?
冬天天黑的早。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春风还没有吹到河北。
刚到傍晚,军营里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曹操的军帐之中,点着几盆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跳动之下,摇曳着眼光,晃动着曹操、程昱、郭嘉三人的脸庞。
程昱接了命令,要下去徐州,今夜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即可动身出发。
撵走了一干闲杂人等。曹操只把程昱和郭嘉这两个聪明的谋士留在了身边。
“我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大耳贼这一次的起来,总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曹操翻动着手中的两本册子,在火光下眯着眼睛看着册子上的图画和文字,心里充满着疑惑。
有些事情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总是抓不到苗头。终于有了些线索,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理一理,理清楚。
“这东西保真吗?”
“保真,绝对保真。一份是荆州的探子送来的,一份是徐州送来的。两个地方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约而同的送来了这样的东西。这绝对能证明在扬州,刘备确实在按这两本册子上的内容进行教育。”
程昱拱着手,恭敬的回答。
曹操放下其中一本,递给了郭嘉,一起翻看着,没有立刻回应程昱。
“许昌的那些大儒可有什么表示?”
曹操是一个既有智慧又懂得变通的人,性格一点也不迂腐,对于古来的经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尤其是在文学上,曹操还非常的有造诣,并不抱残守缺。
所以他愿意去接受这册子上所描写的知识。
用一种公平的心态去看待上面的逻辑推演。
既然心里没有偏见,那么按照册子上所写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理论,再通过一样一样的实验步骤进行推演,确实是非常的合理的。
这给曹操带来了许多的震撼,还来不及去细究这其中蕴含的许多道理和知识,曹操便不由得有些阴暗的想看许昌城中那些大学问家们的笑话。
尤其是其中有一部分跟着皇帝和他作对的那些家伙,可是坚定的保皇党,是一群最食古不化的人,面对这样新知识的冲击,一定会感到非常的震惊,然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许昌也一早展开了多番论战。”
“结果如何?”
“尚未有定论。”
“哈哈哈哈哈哈!”
尚未有定论四个字,惹的曹操哈哈大笑。
没有结果,恰恰说明已经出现了结果。
一些坚定的保皇党,最是喜欢复古,可他们的复古,却未必一定是坚守古人的意思,只是坚守他们以为的古人的意思。
东汉末年,许许多多的做学问的人还是比较有操守的。
实事求是,这四个字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新知识的传入,有的人避之如蛇蝎,有的人则如曹操这边,用公平的眼光去看待,发现这是宝藏。
人们对新的事物总是容易鸡蛋里挑骨头,全不管他其中十分之九的可行,只盯着他十分之一的缺陷去进行批判,似乎他有了缺点,便可以将它全盘否定了。
而这种给众人带来巨大冲击的新学问,多番争论之下,却没有定论,恰恰说明已经出了结果,那么这门学问就算是被立起来了。
曹操如今所拿到的两本薄薄的小册子,是程昱从许昌带过来,专门呈给曹操观看的。
其中一本已经比较老旧了,是在豫章发行的给孩子们启蒙用的常识课本。
里面有许多杂七杂八的自然科学知识,只是还不成体系。
这种新型的课本在豫章发行已经很久了,所以荆州人得到也比较容易,而另外一本,这是董良最近刊印的关于世界地理的一些介绍。
这是真正入住了扬州,到了京口城才正式开始的工作。
到了京口之后,教育事业虽然如火如荼的发展,董良重编了许多的教材。但是未曾公开刊印。
其他的教材还很难流传出去,如今唯一一本已经流传开来的,便是这本在市面上进行公开售卖的世界地理。
所以这本书便很容易的便传到了徐州,再传到豫州。
“奉孝以为这书中所载是真是假?”
曹操又扭头问向了郭嘉。
郭嘉咳嗽了几声,勉强回答。
“书中所载,理清道明,不似做伪,虽受制于肉体,凡胎未能证其全貌,但观其所起始,已得三分真。”
曹操看着手中的册子,怔怔的有些出神。
口中喃喃自语。
“三分真,三分真……”
“即便只有此三分为真,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以一己之力可证天下三分之大小,此人已经是当世难得之奇才,如今才知天下之大,却也已知天下之小。”
曹操连连赞叹,一是赞叹编写这本书的作者见多识广,才华横溢,二是赞叹天下地域之广阔,令人神往。
又说天下之大,又说天下之小,说大是因为天下相比他们奋斗的这中原确实非常大。
曹操是读过史记和汉书的。也知道自汉西域向西,最远有条支安息等国。
这些国家再往西,还有一些国家未能到达。
但毕竟是朦朦胧胧大致知道个方位,而不能知道其大小之全貌。
何况根据汉朝使者的足迹,最远也只是到达了波斯湾。
当年汉朝使者未能到达的地中海,就已经被标注在这地图上了。
而除了本块大陆之外,世界各处,如大汉的背面所谓叫美洲的地方,大洋的中心,孤悬于海上的单独陆地,叫做澳洲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给曹操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曹操已经可以想到,这本册子在许昌究竟引起了多么大的动荡。
可惜这本世界地图只是略标了世界大致方位和大小。具体什么坐标之流还比较模糊。
不知是作者有意为之,还是未能具体测算?
这都是说天下之大,但是曹操所感慨天下之小,是因为脚下这片土地的全貌,都提纲切要的展露在了曹操的面前。
人类再也不是对着自己未曾接触过的空间进行简单的幻想,幻想那茫茫无尽土地。
幻想那四面八方,无尽远的地方,无尽的虚空之外。
只因不知世界究竟是什么边界,所以在人们的眼中,世界便是变得无穷无尽。
如今,具体的边界已经到了眼前,便由不得曹操再感叹一句,世界是如此之小。
对于一个军事家来说,地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对于曹操这样这么一个优秀的军事家,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来说,眼前的这份世界地图,虽然在董良那里,精度远远够不上军事地图的水平,但这已经是曹操这里难得一见的精品地图了。
这份地图对于曹操来说,意义是重大,难以言说。
然而,曹操却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这一份对于任何一个将军都充满着吸引力的地图搁置在一旁。
将放在另一旁的用来给小孩启蒙的常识课本拿在手中翻来翻去,看着上面有些幼稚的举例和故事。
看着上面将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自然现象用一种名为科学的方法进行解释。
这固然非常的有趣,但对于相当一部分文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他们批判的奇技淫巧。
虽然东汉的文人还没有后世那么的刻板,但是这始终不是主流。
若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机关术的教材,即便是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曹操都不会这样的在意。
可偏偏是这么一本知识,并不深奥,遣词造句非常的幼稚直白的启蒙教材,让曹操始终放不下。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火光摇曳之下,面部的阴影不停的在跳动。
不知不觉,曹操安静下来许久了。
郭嘉和程昱都是聪明人出,一见曹操这样略见讶异,但转眼间便又想明白了。
“董良……董良……董良是何许人也?”
曹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静。
他虽然没抬头,但是程昱知道是在问自己。
而曹操也清楚,程昱将这本书呈上来的时候,一定已经调查清楚了。
两本水平内容完全不同的教材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个董良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作为一个聪明能担事儿的谋士,程昱有这样主观能动性,主动的去为主公分忧。
古往今来,凡是在体制中混的,一般都有这样的觉悟。
拿给领导看的东西,自己一定要从前到后,先将来龙去脉整一遍,如此一来,领导有些不懂,或好奇的时候才能对答如流啊。
把领导的每一个疑问都托得恰到好处,让领导舒舒服服的,这正是进步的关键之一。
“这个董良,字存初,河北人士。原本应该是董太后的同族,只是关系过于疏远,没有什么交集,董太后死后,当地官员为迎合上意,将其全家迫害。”
“这中间的其他事嘛,便不知道了,乱世之中,应该是为什么奇人异士所收养,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被乱兵裹挟曾经到过许昌。”
“哦,到过许昌~”
曹操有些意味深长,如果许昌不是在自己治理的期间程昱不会这么一多嘴。
看来是自己错过了这么一个贤才了呀。
“到了许昌,为何不来投靠我呢?我几番张贴求贤令,难道还不够求贤若渴吗?”
程昱有些面露难色,接下来查到的消息说出来实在不好听,肯定会惹得曹操不高兴,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程昱的停顿更让曹操产生了疑问,斜着眼看了过来。
程昱略一低头拱手继续言说。
“建安五年四月,此人到过许昌。”
“砰!!”
曹操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此时此刻,曹操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两只眼也不知道在盯着谁,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若非身旁的不是程昱和郭嘉,换成一些和曹操不是那么亲密的人,此刻恐怕已经两股颤颤,跪地求饶了。
聪明的人不需要过多解释,程昱这一句建安五年四月便足以让曹操联想到很多东西。
这个董良现在是刘备的人,建安五年四月曾经在许昌出现过。
这让曹操怎么能够忘怀这正是关云长弃自己而去的时日!!
话不用多说,曹操便已经明白自己与此人有了大仇!
这个董良再有才能,却不为曹操所用,明明已经到了许昌,却不来拜见投靠曹操。
曹操当然要愤怒。
这难道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尤其是好端端的关羽又跑了。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正是这个叫董良的明明有着一身的才华,却不肯为朝廷、为曹操所用,即便如此,也就算了,还把关羽给拐跑了。
“此人与我素不相识,却不知为何对我如此之大的恶意!我与董良不共戴天!”
曹操又愤怒的骂了几声,不停的将眼前的桌案拍的砰砰作响。
抓起桌上的书本便要扔,却要咬着牙深呼吸,将两本册子重新的放在了桌上。
曹操委屈呀。
自己和河北人又没有什么交集,又没有带兵去过河北,在那里屠过城,好端端的这个董良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可愤怒之余,曹操也明白了一切。
“这个董良,董存初,就是我今日困局之关键!”
“仔细想来,刘备被我打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投靠袁绍,关羽被我留在手中,还替我杀了颜良。”
“此时此刻,正是刘备身处谷底之时。一切的转机便从刘备离开袁绍处,关羽离开许昌时,他们重新在汝南汇合,杀了蔡阳携民南下。”
“到了荆州讨好刘景升,得到了刘表的支持,转而攻入豫章,从此得到交州和扬州两州之地。”
“一切的一切,这一关键转折点,就在于这个董贼!”
得知了一切来龙去脉,得知了一切的真相,这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许对于曹操的心灵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打击,但曹操真的被恶心到了。
这个董良不光不投靠自己,居然还挖墙脚挖到了自己这边。
“大耳贼到底有什么好?关云长始终对他念念不忘,这个董良也千里迢迢的要跑过去跟他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第四百五十二章 解决军粮问题
“从董卓到董承,再到今天这个董良。姓董的都是奸贼,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个个都是国贼,只想着与朝廷作对!”
曹操又骂了一通。
郭嘉和程昱都听出来了曹操的情绪不对。
如此不停的辱骂,颇有些想要发泄情绪,色厉内荏的意思。
于是两人皆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曹操,他们知道,等曹操发泄完心中的情绪,便要真的开始面对难题了。
果然略做了几个呼吸,曹操重新的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也并不做什么伪装,只是面带一些难色。
多疑的曹操是并不经常在臣下面前真情流露的。
也是因为他信任郭嘉和程昱,也是因为现在确实面临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仍然是眼睛紧盯着那本常识课本。
“我所忧虑者并非是刘备如今已经壮大起来了。”
曹操没头没尾的提了这么一句,郭嘉和程昱也都听懂了,点了点头,他们也都明白。
“刘备再强,我已经无数次击败过他,他的坚韧不拔也并不能给我惊喜。”
曹操说着说着,逐渐的自信起来。
“我也不是没听说刘备手下有什么卧龙凤雏,关张赵皆是当世猛将,江东的周郎也是名震一方,张昭、张子布也是难得的人才。”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徐庶、程普、黄盖、甘宁、黄忠等等。”
“得了这扬州刘备是真的壮大起来了,手下称得上是人才济济,并不比咱们许昌逊色了。”
“可这些人并不能让我感到害怕。”
他抬起头来,看向程昱和郭嘉。
“你们都是当世顶尖聪明的人,他们都是当时顶尖聪明的人,你们都能够互相的理解,互相的算计,说不定还能心意相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不能够做到十分知己知彼,但总有一些把握在里面。”
“即便真的是姜太公在世,难道就真的能让咱们没有还手之地吗?”
“即便是张良,萧何复生,他的智谋难道就真的能领先我手下如此之多的谋士吗?”
“恐怕很难呀。所以即便是刘备手下有了什么卧龙凤雏张昭顾雍,我也并没有任何的紧张。”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曹操伸出手指点着那一本常识课本。
“无论是古往今来的什么聪明人,什么先贤。他们和我们都是在用一种思考方式。”
“无论是刘备和他手下的什么卧龙凤雏,用出什么计谋,都很难让我们真正的惊讶起来,即便是真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都是我们可以理解的,什么正奇相合阴阳五行之流。”
“今天这个董良却不一样。”
“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奇怪。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思考方式,似乎和我们不是在一条线的。他仿佛不是和我们生活在一片天空下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大汉的聪明人进行谋算。”
“这多少的让我感到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未知。”
“哪怕是孙武,白起。我想我们在心中都同样的有着一些默契。做出判断总是有一些根据。”
“可是这个董良却完全不一样。他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们对他也没有什么的了解,这就导致他在我的面前好像一片迷雾。”
“面对眼前的一片虚无,心里没有底,就难免的让我担心起来了。”
郭嘉看得出来,这个董良给曹操带来的冲击确实是有点大,不然不至于让曹操担心到这种地步。
郭嘉通过刚才翻阅那两本小册子,心里已经有了些体味。
而他的体会远远不如程昱来的深刻。
关于董良的学问,在许昌城中已经掀起过一轮论战了。
而程昱自然也在早早调查的过程中就对这个人有了些认识。
那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学问体系自然在震撼曹操之前,就早已对程昱等人造成了冲击。
只不过程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没必要四处乱提,这不是他该处理的事情。
而许昌城中的那些学问家,也只能从边边角角,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对自己不想看到的这种新学问进行批驳。
他们难道没有感觉到那种异样吗?他们也感觉到了,但是都刻意的避而不谈。
所以,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两本小册子,那更容易让人接受,又十分精密的地图,反而引不起三人的注意力。
曹操的注意力也不停的集中在那一本为儿童启蒙的常识课本上。
因为所有的异样都集中体现在这本书上。
而那本地图虽然又精密又详细,又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对于曹操等人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东西,虽然它更加的先进。
但这种先进更能为曹操等人所吸收利用。给曹操手下的众多的文人以启发。
曹操三人对于这本小册子的重视,与许昌城中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些掩耳盗铃的学问家们刻意的进行避而不谈,所以自然将目光集中到那一本对他们来说更容易接受,更加有用的地图上。
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当然有足够的能力去证明那本地图到底是真是假。
答案当然不言而喻,很难对这本地图的正确性进行推翻。
甚至说,他们只需要翻着汉书,按照上面的记载对西域一点点进行对比,基本上可以到波斯湾的地方都可以对照检查,基本上都是可以核实的。
所以在许昌,世界地图得到了众人的追捧,而那本常识课本却被刻意的遗忘。
并没有多少实权的天子,也被那世界地图所深深的吸引,发出无限的畅想。也许有一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失落是失落在于他并非是天的儿子,他也不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帝。
不过这种失落是很小的,因为他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西域之外,已经有不少的国土,有他们自己的国王啊,怎么会有人蠢到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天下的土地?
但凡是有一点常识的皇帝都不会这样以为的。即便是他想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但真正的事实,心里其实都是有点数的。
这个汉献帝看到世界地图的时候,说不定心里还有一些野心的办法。
谁也不想把普天之下全都纳为王土呢?
而曹操这三人对于这世界地图的不在意,并非真的不在意,而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另一本小册子中的意味,蕴含着更加危险的气机。
曹操期待着看着程昱和郭嘉,希望他们能给出应对策略。
但也只能失望的把手放在桌案上,盖住那一本小册子。
正如曹操刚才自己所说,聪明人之间都是心有灵犀的。
曹操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也明白,自己和郭嘉和程昱都是在同一种思考的理性之下。
那么曹操自然也明白,郭嘉和程昱其实并不能给他一个解决办法。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两地交战,动用谋士何止成百上千?动用兵力何止上万?”
“这个人虽然隐隐的让我们感到不安,但是凭他一个人又能对大局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能趁着官渡大战,我等无暇南顾,看着孙策新死,扬州群龙无首,便迅速的帮刘备膨大起这么大的事业,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曹操自己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也许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但这样说罢,心里确实是安稳了很多。
尤其是想到董良帮助刘备壮大这件事,无非是董良敏锐的察觉,并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董良这一高光操作,反而更让曹操安心。因为董良用的这些手段是曹操所能理解的,甚至让曹操感到有些如沐春风似曾相识。
这种敏锐察觉时局的变化,并迅速的抓住时机,正是所有聪明人共同的方法。
对于曹操来说,算是一个舒适区。
这样好的机会,天下本来就少有,董良能帮刘备抓住一个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以后还能再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吗?
一来是这样好的机会很难再有了,二来是曹操不相信,凭借着自己手下这些聪明人,论起来发觉时局变化,抓住时机,会不如刘备,不如董良。
曹操这样想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距离这个董良过于遥远,摸不着,看不见。
而且,他也确实找不到心中那种异样的根据,他也无法去解决。
那么,他也只能像许昌城中那些学问家一样。安慰自己,尽量的避而不谈。
把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搁置在一旁。
“将来总要与这个人交手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眼前的军粮问题。”
“张辽、于禁推进的非常顺利,如今只是缺粮,无法继续北上。”
程昱一拱手回答。
“得知徐州缺粮,荀彧已经开始着手调度,料想不日便可将这批军粮送到前线。”
“只是……”
“只是,毕竟只能解燃眉之急,此战若要持久,后勤仍旧不足,粮草仍然缺乏。司空还需早做打算。”
军粮问题是困扰众人的最紧要的问题。
即便是吩咐下去,让出荆州与刘备,所能争取的时间仍然有限,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全力的夺取河北。
若是军粮供应不上,那么打仗就不用提了。
程昱让曹操早做打算,但曹操又不是神农,他能做什么打算?
但曹操确实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真的有些打算。
“传令各军就地取粮,自己解决粮草问题,可行否?”
曹操给出了解决方案,程昱和郭嘉也都陷入了沉吟。
就地解决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大家都清楚。
所谓就地取粮,自然是要士兵们向当地的百姓家中去取粮食。
可以预见的,不仅仅是粮食被取走,他们的性命也自然是要被取走的。
毕竟要抢人家的粮食,他们不可能不反抗,那么他们反抗失败也是必然的。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曹兵。
“若是其他时候就地取粮,实乃妙策,可是如今却不成。”
郭嘉给曹操泼了盆冷水。
“如何不成?”
“如今正是该速战速决之时,须得争取河北民心。若就地取粮,搅扰百姓,难免使河北军民同仇敌忾,万众一心。”
“如此一来,却不利于我们迅速的夺取整个河北。”
曹操点点头,郭嘉说的有道理。
虽然单独的百姓对于曹操来说都是蝼蚁,但这些蝼蚁抱成团之后,还是比较麻烦的。
尤其是现在,本来经过曹操的挑拨,河北人已经有一些因为不停的动乱而逐渐的和袁家离心离德。
如今正是再接再厉继续往袁家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曹操这边却不能表现的过度残暴,否则就是把百姓往袁家这边推。
不过,曹操是谁呀,在这种事上,可以称得上是足智多谋啊。
“既不能使我军搅扰百姓。可命于禁、曹仁、张辽等与我军暗中支持的河北反叛军联络,可许以重金诱之,命令这些反叛军夺取粮草,暗中供应我军。”
曹操轻笑了两声。
“如此一来,是河北兵马搅乱河北,与我等却不相干。若到可用之时,还可借这些反叛军头领的头颅一用,以安民心,何乐而不为?”
“司空高见。”
曹操这个计策确实可行,程昱和郭嘉都拱手听令。
让这些反叛军搅乱河北,待曹操夺取了这些地盘之后,再稍稍的约束一下手下,两相对比之下,河北百姓自然知道该选择哪一方。
而这些被曹军暗中支持的反叛军被卸磨杀驴,曹操也不担心消息泄露出去惹得人心不附。
像这样的事情,对于曹操来说,不知道是多么的轻车熟路,处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出纰漏?
对于这些草莽人来说,被什么借刀杀人栽赃嫁祸之流的手段收拾,使用起来可不要太顺手。
当外面有敌人的时候,难得曹操这一次选择优待河北的百姓。
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优待,甚至背地里打算让一些人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去抢劫。
但说起来,总比明晃晃的屠刀举起来,干脆利落的屠杀好的多。
嘿!真是一群幸福好命的百姓。
第四百五十三章 狗奴国国王
关平出海凯旋而归,并且擒获了一小国国王。
船队尚未曾在京口城靠岸的时候,便迅速的由先头传令人将此好消息报告了官署。
董良等人接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到官署,和刘备一起等待关平献俘。
一般来说,献俘这种仪式都是发生在城外,看似并没有安排,其实是由凯旋而归的将士们早早的和中枢联系,定下一套仪式,献出俘虏。
为主君夸耀功绩,炫耀威严。
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县福要在官衙秘密进行,而并不大张旗鼓在城外邀请百姓们都来观看刘备的威仪。
当董良赶到的时候,刘备、关羽、周瑜等人也都到了。
董良还没进门,便能听到周瑜爽朗的笑声,一进去抬头一看,便看到脸上笑意荡漾着的周瑜。
难怪他得意,因为这一战的胜利是海军部门的。虽然他未曾出海,但是作为海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关平带来的胜利绝对能给他增光添彩。
尤其是不知从哪里擒拿的一个小国的国王,虽然说是国王,估计是哪个原始部落或者奴隶制的社会的小头目,最起码,无论是对于如日中天的大汉,还是如今分裂的各方诸侯来说,这种小头目都并不值得给予太多的注意。
但无论这个国王是多么的弱小,毕竟擒获的也算是一国之君,说出来总是比较好听的。
董良与众人站到一起,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不仅仅是因为胜利,还因为得到胜利的人是关平。
固然,刘备手下所有的下属立了功,刘备都会高兴,但说到底,关平还是有些特殊的,大家的感情更加的深厚。
关平的本事并不差,只不过上面有着关羽、张飞,他实在是难以出头。
如今转入了周瑜的手下,担任海军部队的将军,这么快便立下了功劳,擒获了一国国王,对于刘备和关羽来说,心里总是有些欣慰的。
虽然关羽表现的不动声色,嘴角都没有怎么翘起,大胡子也不颤动。
骄傲的关羽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擒获了不知哪里的野蛮部落的部落长而进行自豪。
毕竟名字上说是国主,但实在是不配和这大汉天下诸侯相提并论。
那你说关羽真的不高兴吗?嘿嘿,董良早已洞察到了一切。
董良紧紧的盯着关羽的面皮,把关羽看的稍微有些不自在。
冲着关羽笑了一下。
又对周边扫视一圈,果然,孔明是个聪明人,董良就知道他懂自己。
孔明对着董良使了个眼色,微微动了动眉毛,脸上的笑意也是那么的灿烂。
大家都发现了,看似不动声色的关羽,今天脸色的红润程度要远胜于平常。
董良心中也笑,这个人呐,能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肌肉,却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血液循环。
等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大伯父,父亲。孩儿回来了!”
关平迅速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似乎带起了一阵海风。
略有几分与关于相似的眉眼显得有些发黑,那是大海上的日月给他的催磨。但脸上的笑意不减,初次出海的胜利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自信。
“将军!”
关平又抱拳对周瑜行了一礼。
“好啊!好啊!”
刘备满面和煦的笑容,走上前来,拍了拍关平本来就很坚实的臂膀。
事实上,关平的身体素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强壮,但是刘备总觉得出海这一趟晒黑的几分,也更加的健壮坚强了几分。
面对刘备不加掩饰的欣赏,关平略显羞赧。
低着头笑了一下,又悄悄的上翻了一下眼睛,偷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
关羽的目光正好投视过来,与父亲四目相对,关平忍不住的想要扭头逃避。
但看着关羽对他缓缓的点头,关平抿着嘴,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众人人寒暄了一番,刘备兴致勃勃的问了一些关平海上的风土人情。
但从关平这里得到的只有枯燥无味,时而风浪,时而平静,无论危险还是安全,总是没有太大变化的蔚蓝。
确实,航海的生活绝对是非常的无聊的。
而且海上的太阳更加的毒辣,幸好这是开春,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关平以及一同出海的士兵们仍然比平时训练的时候又黑了许多。
关平的眉眼虽然更像关羽,但看他的肤色,说不定和张飞会更加的投缘。
“不知那狗奴国国王何在?”
庞统忍不住的打断了一下大家的寒暄,他的好奇已经快压抑不住了,他也非常想见见倭人的国王。
“瞧我,差点忘了正事。”
关平阳光的笑了一声,拍了拍脑门儿,赶紧挥手让人将狗奴国国王送上门来。
这时间,外面的士兵才压着两个俘虏近前。
董良搭眼一看。
“这不对劲吧?我听说倭人身材矮小,这两个人已经与我大汉子民无异了。”
说是抓到了狗奴国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关平送上了两个俘虏。
而被押过来的这两个人,确实不高。
但是怎么看也已经是身边这些南方人的正常身高了。
虽然董良身边的南方人也不怎么高,最起码比身长八尺的董良很多都要矮一个头。
但按照常识来推断,这些倭国人应该更矮才对。
“莫非倭国也学华夏吗?”
这是刘备提出了疑问,刘备这家伙年轻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学无术的味儿。
他年轻的时候不爱读书。
“倭国也是学华夏的,当年光武帝还曾赐了倭国金印,当年倭国共主应该是伊都女王。”
诸葛亮实在博文强识,这连董良都不知道。
董良之大致约莫知道,现在似乎是日本的弥生时代末期。
但论及古代日本其他的细节,董良就不知道了。
而诸葛亮作为本朝人,又是大学问家,对这些事却如数家珍。
倭国人许多东西确实都是从大汉从三韩传过去的。
这个小国虽说自然灾害频发,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幸运的国家。
无论是种植技术还是冶炼技术,都有大汉和三韩向其传授。
他们天生的不用承担带领人类文明向前进步的任务,而且独特的地理位置也很少让他们遭受外敌的入侵。
而倭国人比之三韩更擅长学习。
朝鲜半岛上历经了箕子朝鲜卫满朝鲜的统治,他们东边的一半也在大汉设置四郡,治理了几百年。
然而,在半岛的南边,那群愚蠢的三韩人仍然没有学到任何优秀的东西,长期处于一种落后的奴隶部落制的状态。
只需要再过百来年,向半岛人学习的倭国人,便将要面临学无可学的地步开始像半岛身后的巨无霸派遣什么遣隋使,遣唐使了。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了。
刘备之所以询问倭国人是否向华夏学习,是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不光长得像汉人,头上也扎着汉人的发髻。
他们身上穿的汉人服饰,倒没有引起刘备的怀疑,毕竟是被抓回来的俘虏,一路上风雨飘摇,关平给他们换身衣服也是正常的。
而诸葛亮所说倭人也向华夏学习是不错的。
但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确是不对。
“大伯父,这两个人就是汉人!”
“什么!!?”
关平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惹起了众人的惊疑。
“狗奴国国王怎么会是汉人?”
董良也十分惊讶。
虽然一直以来都有汉人,或者说不是汉人,是先秦时候的人,从半岛或从江南漂流到倭国的说法。
但是眼前这两个汉人身份做了狗奴国国王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伯父有所不知。这事还得怪董良。”
“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虽然汉人做了倭国的部落国王,但这确实是和董良大干的打不着的关系啊。
关平怎么说和董良有关系?董良自己真是一头雾水。
“当时不是你大肆宣扬倭国有大片的金山吗?那时间惹得无数健儿跨江过海,意图去倭国淘金,因为海上风浪,不知多少人葬身于波涛之中,官府不得已还下发了劝诫文书。”
“可劝哪能劝得住,还是有许多人为了成片的金山,不畏惧狂风大浪,最终总有人成功。”
“他们两个便是其中的幸运儿啊!”
董良这才明白了原委。
关平能够出海,是纠结了不知多少优秀的造船工匠造出的大船,董良又教授测算方位的方法,顶尖的水战大师周瑜又带着水军在这海上捕鱼训练。
前前后后数月的时间准备才成功出海。
而这些为了出海淘金的人,顶多就是一个小舢板,便冲上了茫茫无际的大海。
眼前这两个人能够成功,可真是天命之子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了。
知道了这两个汉人的来历,便没有人再去怀疑他们能不能做狗奴国国王了。
对于董良,对于刘备的人来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汉人是如何顺利的到达倭国的。
而不是这两个汉人如何在倭国地方当上了国王。
莫说是两个勇于披风斩浪跨江渡海的健儿,也是普通的两个汉朝的老农,到了倭国,在地方上也是能够混出头的。
汉朝人的素质在此时此刻绝对不是这些倭国人能够媲美的。
“原来两位都是我大汉健儿,乃是跨海英豪,刘备怠慢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刘备知道了眼前两个人并不是倭国人,立刻满面春风的去扶起。
此时此刻,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关平没有选择在城外献俘,原来抓到的并不是倭国那些没有开化的野人,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面对刘备的礼节,那两个汉人却不敢怠慢也不肯起身。只是口中不停的请罪。
“我等有罪,冒犯上颜,贸然与上军交战,罪该万死,还请将军降罪。”
听了这话,众人心里都有了些想法,不过面子上的礼节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尽管很可能两军确实已经交战过了。但是刘备仍然热情的将两个人扶了起来。
仔细想来,关平这么客气,甚至都没有羞辱他们,也没有将他们杀掉,说明他们造成的麻烦并不大。
刘备强硬的将两个人拉了起来,两个人也表现的非常的感动。
“我兄弟二人走运,顺利漂流到了倭国,只因原来略懂几句倭话,到了那边,很快的就摸清了情况。”
“没想到我们比之北方的汉子要稍瘦小一些,可那倭国人更加矮小,使用的兵器有铜的,有铁的,甚至还有石头的非常粗陋。”
“我二人登陆的地方属于狗奴国的控制范围,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部落,我们很顺利的就杀败了他们的部队,杀掉了他们的女王,成功夺得了王位。”
“夺得他们的王位之后。将国中的倭人稍加训练,便灭掉了一旁的投马国、奴国,不弥国和伊都国察觉到了危险,便联合起来与我们对抗,我等虽然不惧,但毕竟手下都是一群倭人,他们的武力实在不值一提,因而每日也是严阵以待。”
“而那伊都国曾经也是一个大国,如今虽然逐渐没落,但实力尚存。所以见有大船靠岸,还以为是敌军来犯,手下人便与天军战斗起来。”
“其人虽不堪一击,死伤数百,未曾与天军造成半点损伤,但总归是冒犯了天军的尊严,诚惶诚恐,万请恕罪。”
这两个人果然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么莽撞,是两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
且不说他们成功的夺取了倭人部落国王的位置,单凭刚才他们说的最后一段话,便可以表明,这两个人并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老实。
表面上看,是在说冒犯了关平军队的威严请刘备下令惩罚,其实是在为自己解释。
双方的交战都是一场误会,是那些倭人自作主意,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交战了。
所以交战和他们并不相关。
而且虽然进行了交战,手底下死了数百人,关平却无一损伤。
嘴上说着请刘备降罪,但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自己脱罪。
确实不是蠢人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俗
刘备便将两人从院子中请到屋内分别坐下。
谈了一通,才刚刚开始通报姓名。
两人本是一母同胞而生的亲兄弟,一个叫王吉,一个叫王成。
众人分别落座,下边便有人开始准备酒菜摆上。
这酒菜本来是等献过俘虏之后开庆功宴的,没想到献来的是王吉、王成两兄弟,庆功宴变成了接风待客宴。
两兄弟倒也客气,还不等刘备先提杯敬酒,两人便先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向刘备敬了几杯酒。
待刘备饮罢,又对着屋内众人共同敬了三杯。
这个时候,两个人可不敢真把自己什么国王的身份当回事儿。
且不说勉强统治的地方只是一个蛮夷部落小国中的小国,虽然在逐渐的开疆拓土,但论起控制地盘,尚不如大汉一个郡大。
眼前的玄德公可是整整掌握了两个州的庞大地盘。
且不说他们先统一他们那个小岛上的所有国家,便是继续向北边的大岛进发,全部都占领下来,也不如玄德公的地盘大。
再说,如今他们还是阶下囚,虽然刘备待他们很客气,但他们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宾客,位置还是放低一点的好。
位置放的低一些,刘备若愿意以礼相待,他们自然也高兴,若不愿意,心里也没落差。
而他们所说的战争的事情,确实也是实情,几百人与关平大战,对关平的军队连半点损伤都做不到,他们也确实是服气。
面对刘备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心里还没有底。
“两位壮士既然得了那国王之位,何不改个国号?为何还叫什么狗奴国?这名字听着多难听啊。”
刘备有的时候就挺肤浅的,喜欢好听的,好看的,穿衣服要穿漂亮的。
不过,即便他不是什么肤浅的人,让他来评价狗奴国三个字也实在太难听了。
王吉、王成两兄弟一见刘备问话,赶紧放下酒杯,又恭恭敬敬的回答。
“只因我兄弟二人得到国主之位时日尚短,尚不能十分服众。贸然夺了国王之位,已经惹了部分蛮夷不快,虽恩威并施之下,使其可以归心任我等趋势,但毕竟不好过火,只可徐徐图之。”
刘备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但似乎又有一些不明白。
“那倭国之中莫非也有许多能人?依照两位壮士刚开始所说,这倭国之中,应该没什么能人可以抵御两位壮士才对。”
王吉、王城两兄弟能轻而易举的夺了这狗奴国国王的位置,又吞并了旁边两个小部落,同时和北边两个国家开战,其中一个还是当年得到光武帝金印的伊都国。
明面上的敌人基本上都摆在眼前了,怎么看也不像还有什么更多的危险,还能让这两人束手束脚。
“使君有所不知。那倭国之中,尽是一些化外蛮夷,不通教化,崇尚鬼神,国主手下尽是奴隶。”
“而我等所抢占国主之位,也是从一女国主手中抢来的。风俗与其当地大不相符,以男子之身,得国主之位,已经给他们的观念造成了冲击,若短时间内再做更多,确实容易生乱。”
“女国主?”
刘备又大吃一惊。
“女子也能秉政吗?这岂不是牝鸡司晨,岂不是要国家大乱??”
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有些冲击,但绝没有刘备这样担心。
刘备不管说和刘家皇室的血脉有多远多近,但毕竟是有个汉室宗亲的名头,在这里格外的关注汉室江山。
当年的吕雉对于刘备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冲击,最近几代的皇帝也都是因为过于孱弱,不得已让外戚专权,才使得如今国家大乱。
董良也有一些惊讶,但是董良还能接受,因为刚才听诸葛亮所说,就已经提到了一个伊都女王了。
而董良毕竟是后世而来。知道一些原始社会存在着一些母性崇拜。
而科学家们也曾经提出过一些原始社会中母系社会的观点。
如今的倭国尚界如此落后,仍然还处于奴隶制的国家,那么有个女王在位,似乎也就并不难以理解了。
“使君有所不知,虽是女子当权,但当地百姓大多蒙昧无知,浑浑噩噩,任宰任割并不反抗,故而也没有太大的乱子。”
刘备又举杯和众人共饮了一杯。
“不知两位壮士在倭国统治了多少土地?”
王吉、王成两兄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倭国毕竟只是一小国,我兄弟二人披风斩浪,几乎葬身大海,到了倭国,除了狗奴国国主之位,又吞并了周边两国,所占土地也不过区区一县之大小,即便是击败伊都国所得土地也难以吴郡所媲美。”
刘备又饮了杯酒,心中暗道,果然只是小国。
“听闻倭国多金多银,不知两位可曾找到金矿?”
“我二人也是才到倭国不久,还没来得及派人搜寻。不过,在狗奴国国主宝库之中,确实寻到了几件金器。”
“仔细想来,此国之人也,冶铁冶铜十分粗糙,许多人尚且使用石器。恐怕倭国之人尚未曾掌握开矿淘金之技术,既然没有技术,却仍然能找到几件金器,想来此地确实多金。”
在场的除了刘备,就属糜竺最开心了。
糜竺是管钱的。掌握着刘备的钱袋子,董良提出了一系列的商业设想,也都是糜竺在进行实施。
如今既然证实了倭国岛上多金矿,那么将来此地自然可以成为刘备源源不断的财源。
至于说倭国本地的势力吗,哈哈,这些恐怕都只是潜在的劳动力了。
区区两个王吉和王成,漂洋过海便夺取了狗奴国国主的位置,甚至在周边掀起了国与国之间的大战。
那么刘备只需派遣偏师一支,例如关平。
在倭国,难道还能遇到什么敌手吗?
刘备对于倭国的好奇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带着大家推杯换盏。
王吉、王成虽然竭力的保持冷静,谨小慎微,待二人千辛万苦到了倭国,每日除了啃生鱼片,还是啃生鱼片,连调料都很难找到。
莫说是在刘备这里吃着董良专门安排出来的厨子已经研究了两年的菜式。
即便是一碗普通的大米饭,也能让他们当成山珍海味了。
倭国虽然也能种植水稻,但一来当地人的种植手段尚且十分的粗劣,二来土地本就狭小,可耕种土地不足。三来又处于冬春交际之时,即便他们身为国主,也没有存粮可吃。
被关平抓到了船上,吃着正常的军粮,已经感到非常的幸福了。
关平的船上虽然也有不错的厨子,但毕竟是船只,海上航行一来一回,食材消耗的已经差不多了。
他们也只能吃到一些最简单的东西。
如今在这宴席上吃着这山珍海味,那真是给个国主都不想换呀。
没过多时,他们面前已经是杯盘狼藉,看的刘备直笑,连忙命令厨子赶紧加上供应。
王吉和王成两兄弟胡吃海塞一番,终于慢慢的鼓起了肚子,咀嚼的也慢起来,腮帮子有些发软。
食物已经顶到了喉咙,要吃不下去了。
弟弟王成还伸着手想去拿,哥哥到底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停住了。
饭后休息一会儿,消消食。
诸葛亮又突然拉着他们闲聊。
“不知如今倭国都有哪些势力?两位可能为我解惑?”
虽然问话的不是刘备,但是两兄弟也不敢怠慢。
“除我二人刚才所说那些势力之外,更远的地方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正北方还另有一个更大的岛屿。岛上有一个邪马台国,这个小国在那里算是大国了。”
“正如先生刚才所说,当年的伊都女王曾经得到过咱们皇帝赏赐金印,那个伊都国,当年听说就是当地最大的国家,被周边二十多个小国供奉。”
“而如今的邪马台国则取代了伊都国的位置,甚至比它们更加的庞大。即便是我们取得目前面临的战争胜利,统一了我们所在的那个岛屿,也远不如邪马台国庞大。听说邪马台国的国主也是一个女子,叫做卑弥呼,这个人应该是比较有能力的。”
“毕竟我们这些小地方倭人浑浑噩噩,比较好掌控。卑弥呼掌握了那么大的一个国怎么着也应该有咱们一个郡的大小,想要稳固的统治,肯定还是需要一些能力的。”
这二人倒也开明,并不因为卑弥呼是个女子便小瞧她,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认为卑弥呼很有能力。
听了他们两个的介绍,诸葛亮扇着鹅毛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良挪了挪屁股,不和诸葛亮坐在一起,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显然还不是扇扇子的时候。
有句话叫做春寒料峭,董良可不像诸葛亮这样一年四季只要风度。
从诸葛亮的问话,董良也基本上明白了,统治倭国,估计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卑弥呼了。
倭国虽然还真是一个奴隶制的时代,铁器、铜器和石器杂着用。
对于刘备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大阻力,但毕竟它们是地头蛇,还是尽量的想个万全之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卑弥呼击败,夺取整个倭国。
“两位壮士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刘备突然提起了正事,这算是最后的交流了。
王吉和王成两兄弟一听,连忙滚离席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我兄弟二人并无什么打算,一应安排只凭使君做主。”
刘备和他们客气,他们不能真的当回事儿呀,再想去当什么国主怎么可能呢?
刘备能给他们分个县令之类的,就已经让他们满意了。
虽然说两兄弟是冒着生命危险渡海,看起来孤注一掷,付出了一切,最终只得到了一个县令,好像不太值。
但想一想当年的刘备,在黄巾之乱时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杀出来的。但最终朝廷也只是送了一个安喜尉而已。
又因为财政吃紧,想要清除一部分官员,派下督邮四处赶人。
刘备连见督邮一面,想求个情都没机会,只能气愤的将督邮鞭打一顿。
可想而知,从白身到官员这一步确实不好走。
这兄弟两人虽然也是豁出了性命,但是换一个县令来绝对不亏了。
甚至说这个县令都是白捡的。
毕竟他们对于刘备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用价值,他们如今也已经成了阶下囚。
“两位壮士既然愿意听我的安排。便请加入水军之中,为平定倭国出一份力。待到将倭国拿下分设郡县,在为两位封赏。”
“全凭使君做主。”
两个人也是心中欢喜。
能做大汉朝廷的官,当然比在那样的穷乡僻壤做一个部落酋长美得多。
自己兄弟二人在统一倭国期间多多出力,依照刘备的好名声,将来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安排好了正事,解决了这一场俘虏的闹剧,众人得以散场。
关平跑到父亲面前见礼,接受教诲。
董良则和诸葛亮、庞统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瞎聊一通,也不知道在算计谁。
周瑜在和刘备一起跑去视察海军,首次真正的出海作战,大胜而归,确实值得犒劳犒劳,慰问慰问。
关平这第一次作战,势必要在海军发展史上记下一笔了,周瑜有些替吕蒙感到可惜。
吕蒙与关平是同一时间出海的,只不过目的地不同,他却没有在关平之前赶回来,将来即便得胜而归,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可天底下,第一个是最容易被记住的,第二个就难得多了。
董良和诸葛亮等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关平重新的回来。他接受完了父亲的教诲。
董良便和关平起身回去。
当初董良答应关平帮他搞到几只熊猫,如今也被法正送到了,就养在董良院子的后面。
董良的府邸,后院连着后山,既有着潺潺的流水,也有着大片的竹林。
熊猫们在此生活嬉戏的很快意。
当初董良送给自己妻子的那只短胖炸毛的熊猫和花也重新回到了董良的家中。
只是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些不乐意,董良也只得从益州多运回来一些,讨好自己丈母娘。
第四百五十五章 如狼似虎的蔡夫人
“老爷,夫人命我送来莲耳羹一碗。”
“扔出去!不要来烦我。”
刘表随手抓了一把棋子,丢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侍女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可仍然紧紧地抱着手中的食盒不敢撒手。
“老爷,这是夫人亲手做的,请您尝一尝吧。”
刘表怒的一拍桌子,气的是满脸潮红。正要继续呵斥那个敢于顶撞自己的侍女,可鲁肃就在一旁,他也不好过度的表示自己没有风度。
故而刻意的压抑了一下怒火,略喘了两口气,才冷静了一些。
蔡夫人派着侍女来,看来是主动来示好了。
“放在一旁吧。”
侍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低着头,弯着腰,小步快走,赶紧将莲耳羹放在了刘表身旁。
惹怒了刘表,这侍女自然也是非常害怕的,但毕竟刘表是个男子,在外也素来很有名声,一般也不会过度的为难这些侍女。
或者说,刘表生气的时候,不需要他亲自来处理府中这些家务事,自然有人替刘表出手。
但蔡夫人就不同了,她是府中的大妇,这些婢女身家性命全都系于蔡夫人一手。她却不敢对蔡夫人的命令置若罔闻。
而近几日府中气氛也颇为恶劣,蔡夫人平日对侍女们也并不留情,今日若不能完成她的交代,那恐怕侍女回去后也是没有命了。
刘表并不理会一旁的侍女,他又坐下,继续与鲁肃对弈。
不过,这几日如霜冻般的心情终于破封了一些。蔡夫人亲手做饭送到刘表面前,这也算的是向刘表低头服输是服软了。
可这侍女放下了食物,却没有立刻离开。
在一旁磨磨蹭蹭,期期哀哀的又想开口。
“还有什么事?”
刘表皱着眉头,心中十分不悦。
近日以来,鲁肃替代了简雍的地位,与刘表的关系日渐密切,刘表有许多私密事也都要与鲁肃交流。
可说到底,鲁肃算是个朋友,也是个外人,这家里人在他面前如此不听话,磨磨蹭蹭的,实在是丢刘表的面子。
“夫人说,如今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想请老爷去江上游玩赏景。”
那侍女一说完,刘表一摆手,她也只得低着头弯着腰退出去了。
刘表手中捏着棋子,不停的用手指摩挲。一时间,心中情绪不定。
这蔡夫人又是送饭,又是请自己出去游玩放松心情,看来是真的认错服软了吗?
到底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不好亲自向自己赔罪道歉,只好用这些方式暗示。
刘表一时有些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继续发火?
鲁肃在一旁将一切看到眼里,心里虽然惊疑,但面不改色,只老老实实的等待刘表落子。
“我精力有些不济,这一盘就先下到这里吧。”
今日已经连下了三盘,浪费了四五个时辰,刘表也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又加上蔡夫人这么一打岔,只好投子认输了。
“明公这么好的局势,却是让我得了便宜啊。”
虽是刘表先开口制止这盘棋局,却是鲁肃主动的认输。
鲁肃与孙乾、简雍差不多都是会说话的,所以刘表才会在这么愤怒的时候请鲁肃前来陪自己下棋。
果然,鲁肃一开口,便让刘表心情大好,笑呵呵的放下棋子。
伸手打开一旁的食盒,也给蔡夫人一个面子,将那羹汤取了出来。
拿着木勺就得要尝上一口,鲁肃赶紧伸手制止。
“明公不如让我先尝一口吧。”
刘表闻言一愣,转眼间也想明白了,鲁肃这样说话虽然有些冒犯,但也可见他爱刘表之心。
刘表心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思。
一来是鲁肃对于蔡夫人的不信任,让刘表的心情有些复杂,二来鲁肃既然不信任蔡夫人,却甘愿以身试毒,做与那后厨两个厨子一样的事情,这让刘表心中又有些感动。
刘表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将手中的羹汤放下,请鲁肃先吃。
近日以来,刘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自从赵子龙中毒之后,每日吃饭都是先有厨子试毒。
鲁肃先用小盏略盛了两勺,吃下肚中,便与刘表相对无言,默默等待。几十个呼吸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异样,这才让刘表动嘴。
刘表便将剩下的羹汤吃尽,并没什么好滋味,蔡夫人本来就没怎么下过厨,养尊处优之下,年轻时有些手艺,现在也是荒废了。
更何况,刘表这几年来吃的都是从刘备手中得到的好厨子特别炮制的食物。嘴早就养叼了,岂是蔡夫人这普普通通的羹汤能够打动的。
但刘表喝下肚中,还是感觉心情大好。
却说这几日为何刘表如此愤怒与蔡夫人冷战?
这就不得不提到,前段时间刘表的身体调养的很不错,老树开花,纳了几房小妾,成功播种。
那小妾们肚子里都给刘表孕育了一些孩子。
只是刘表这说是身体调养的好了,能让人怀孕了,但并不代表他的能力就强,毕竟一把年纪了,能老树开花已经是十分的令人惊讶了,其实他的能力已经弱的不可堪言了。
只是他的地位高,谁又敢说个不是呢?小妾们也都是曲意逢迎。
可刘表日日在小妾们身上播种,却不肯动蔡夫人一个指头。
如果说是以前刘表一点都不行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纳妾的心思。身边有个蔡夫人,比刘表年轻了好几十,算得上是年轻貌美。
可这男人总是贪心,这调理的略好了一些,有了一些兴致,便又嫌弃蔡夫人年纪大,脸上有皱纹,不好看了。
毕竟蔡夫人的年轻是和刘表对比起来的,还是不如那二八二九的女郎呀。
如此一来,自然让蔡夫人心生不快。
再者说,刘表是老树开花,一大把年纪勉强调养的,能体现兴致,他的能力又有多强?几房小妾已经让刘表精疲力竭了,蔡夫人那是连汤都喝不着。
若是以前大家都没有,蔡夫人倒也不生气,隔着蔡夫人如今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你明明有能力了,却一点都不给,汤都不让喝,这让蔡夫人心中的怒火岂不是更加的炽烈?
而那小妾们的素质也都是参差不齐,只不过因为一张好脸,便让刘表看中了。
到底有一些脑袋拎不清的,怀了孕便觉得嚣张,觉得年轻,又觉得有前途。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便对蔡夫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这是何等的愚蠢,蔡夫人可不仅仅是家里的大妇,她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弟弟和整个蔡家撑腰,那是何等的势力,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不敢去招惹。
可偏偏有小妾是个蠢蛋,这一脑门子什么宫斗争宠的思想,仗着自己怀孕,仗着自己好看,认为自己比蔡夫人得宠。
嚣张嚣张到了蔡夫人的头上,那蔡夫人哪能容忍她!
本来就因为刘表的功能不行,自己连汤都没喝着,心里一肚子气呢。只不过这些家伙都怀了孕,确实也不好过度的发火。
毕竟说起来这些都算是刘表的后代,自己这个时候找麻烦,那可真是不好看。
可有些女子总是情绪化,蔡夫人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生气呀。
这一日,那个蠢蛋又惹到了她头上,她如何愿意容忍?
当下命令手下人赏了那贱人几个板子。
这惩罚平日里倒也不算重,可这人如今却是怀着身孕,当下打的就流产了。
这一流产不当紧,流产引发了这女子身上出了问题,算得上是母子双亡,一命呜呼啦。
这让刘表知道了如何愿意忍受,女人被打死了,孩子都没了一个,虽然知道是这个小妾的不对,但是说到底,刘表心里还是有点想拉偏架。
毕竟这小妾如今都死了,下场比较凄惨,同情弱者也是人的本能,再加上这小妾长得也比蔡夫人好看。
而蔡夫人打死了自己的一个孩子,也确实让刘表难以忍受,当下就和蔡夫人大吵了起来,两人大闹了一场。
刘表心中也是怒火炽烈。
可最终大闹了一场,还是拿蔡夫人没办法,毕竟蔡夫人背后是整个蔡家。
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为了一个卑贱的小妾,确实也不值得和蔡夫人翻脸。
可不能撕破脸皮,却不代表不能生气,两个人的气氛就这样僵了下来。
这也是那个婢女前来打扰刘表如此害怕的原因。
刘表的小妾和孩子打死了一个,她这条贱命在蔡夫人面前算什么?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明公恕罪恕罪。”
喝完了羹汤,没有什么异样。
鲁肃自然要不好意思的向刘表表示歉意。
“哈哈。子敬言重了,我知你爱我之心,何罪之有?”
刘表心中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和蔡夫人和好。
毕竟如今心里还有许多的怨气。
蔡夫人主动的服软虽然让刘表有些舒服,但是刘表却仍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将这篇翻过去。
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孩子呀。
可如今不和解又等到什么时候呢?
蔡夫人现在主动服软了,刘表如果不乖乖的接受,那么将来蔡夫人会不会更加的生气?在想她去服软还能等到吗?
那样的话,刘表岂不是要大丢面子。
迟疑了一会儿,刘表心中有了想法。
但还是开口问一下鲁肃的意见。毕竟刘表现在自己也是有些犹豫。
“子敬,你说我要不要去?”
鲁肃就住在刘表的府邸腹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岂能不知道?所以刘表也不用过多的解释,鲁肃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问,鲁肃就应该能明白刘表的心情。
鲁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知道刘表这个时候也是松气了。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外男,怎么能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呢?
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刘表问自己不就是等着自己劝和,给刘表一个台阶下吗,鲁肃怎么可能真的给刘表泼冷水,让他不去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
他们夫妻的感情,自然鲁肃是要挑拨的,但肯定不能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太低端了。
“明公,夫人既然主动相邀,明公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夫人一片好意?”
“常言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如今夫人竟然主动相邀,那也是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在向明公道歉呢。”
“这个时候,明公自然要大度一些,以彰显男子气概,就原谅了夫人吧。”
鲁肃只是顺着刘表说了一番话。
他摸清了刘表的意思,说的话自然也符合刘表的心意。刘表自然就感到一阵舒心。面子和里子都有了,自然就可以答应了。
要么说刘表原本喜欢和孙乾、简雍在一块儿,现在又这么喜欢鲁肃,只因为这些人都是外人,与刘表之间没什么利害干系,又能摸得清刘表的心思,只要一个劲儿顺着刘表的心思说话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自然显得他们会说话,说话好听,个个都是人才,让刘表喜欢的不得了。
而像蒯良、蒯越这两兄弟,也都是聪明人。
但是蒯越与刘表的意见和利益不符合,自然不能处处顺着刘表说话,要不然岂不是都支持刘表了?
而蒯良与刘表的意思也不是非常的相符,有的时候还处处讲什么仁义道德,也让刘表不太喜欢。只能说,蒯良立的这个人设不是很利于他被刘表喜欢。
即便是蒯良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刘表高兴,但是蒯良能说吗?不能啊,他要保持自己仁义道德的思想。
“既然如此,请子敬在府中稍歇。我就失陪了。”
刘表整理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站起身来便向鲁肃告辞,要出去见蔡夫人,一块儿去游玩了。
鲁肃还了一礼,恭送刘表离开。
“明公既要外出,请让子龙将军常伴身旁,莫要离开须臾。一切还是安全要紧。”
“子敬放心,放心,我知晓了。”
刘表答应的很好,便离开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医生和厨子接头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蔡夫人向刘表服了软,刘表心中的大疙瘩也解开了。
整理好衣服,出了门来,南方温柔的春风一吹,颇有些心旷神怡。
才一出的门来,便已经有人在外等候。
要领着刘表前去蔡夫人处,蔡夫人早已准备好了游船,停靠在水边,等待着刘表赴约。
地位高就是有好处,出门不走路脚都不沾泥。
刘表也只是踏过了院中的石板路,来到了门口,便登上了精美的马车,随着马蹄子哒哒向着河边走去。
马车出了城,道路两边浮尘不起,些许的杂草,刚刚冒出了一些绿芽,更多的地方还都是枯黄色。
路两旁的一些垂柳都抽出了金黄色的新叶,并没有什么很多的花朵,只有一种金黄色的迎春花开的最早。
南方温度再温暖,春天来得再早,也总是要遵循一些规律的。
桃、李、杏之类的花儿全都没开,只有迎春花单独点缀在路旁,这金黄的小花正是春天的使者,要不然怎么能叫迎春呢?
刘表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儿往外看,花儿虽然单调,但看见迎春花也让他心情不错,迎春啊迎春,同样迎来的还有刘表的开心。
不多时,马车就已经停到了河边。
这倒不是什么大路,一个崎岖的小地方,四周生长着一些芦苇,只一个小小的渡口停着一叶漂亮的画船。
刘表下了马车,跟在身后的赵云等护卫们让马儿停下来了都翻身下马,跟在刘表的身后。
近日来,刘表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对身后的众人视若无睹,旁若无人的打量着眼前的画船。
距离刘表仅仅二三十步,小小的一艘,看起来上不了多少人。
小船的窗户门柱都雕刻着漂亮的花纹,还装裱着一些颜色各异的丝绸和蜀锦。
小小的一艘船儿,游玩用的东西,它的造价几乎都可以抵挡上一艘规模中等的战船了。
蔡夫人听到了动静,便挑开窗帘,探出头来看向岸边。
有道是半遮半掩,最是迷人。
蔡夫人满头插满了珠翠,本就如同神仙妃子。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姿色绝佳,如今,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在刘表的眼中,远远的隔着二三十步看着,刘表又老眼昏花,眼睛看不清楚,自然也看不见蔡夫人这样熟透了的妇人脸上的一些细微皱纹。
于是乎绚丽的蜀锦衬托着她露出的半张脸,反而不如她的脸更加的光彩。
难怪有人说要月下观灯,灯下看美人。
或者直接月下看美人也是很不错的。
就因为光线不好,一片朦朦胧胧的,脸上的什么细节都看不清,若这七八分美人有个大致的轮廓,便在眼里是个十分了。
有了美人的骨相,最怕脸上有些许瑕疵,总惹人不快。
可在这月下,在这灯下,这些瑕疵是全然看不见的。
而人又最擅长于脑补,正如那些看见白胳膊就想起了大胸脯的人,又如同那书中的美人,现实中总很难尽善尽美的完善演绎。
都只是因为这些东西看不真切,只说他好,自己脑子中便将一切觉得好的东西自动的给补上了,就是如此的完美。若拿到现实中来,真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观察,却总有不如意的地方,这就是朦胧的妙处。
如今,虽然没有月亮,也没有灯光。挺好的一个太阳挂在天上,光线明媚。
但奈何刘表已经老眼昏花,看不清晰,少隔了几十步,看蔡夫人便如同月下的朦胧美,是一个样了。
见此美人,又半遮半掩的露出半张脸来,自然又让刘表想起了蔡夫人年轻的时候,一时间,彼时的恩爱与年轻时的貌美都涌上了心头,又想起蔡夫人刚刚被自己服软,又衬托着如此好的美景,心里瞬间真正的畅快了。
此时此刻,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妾,什么尚未出生的孩子,都抛之脑后了。
春风之下,刘表的心情真的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焕然冰释。
抛却了心中的不愉快,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便走着四方步向蔡夫人走去。
让他两脚踏在船只的甲板上的时候,蔡夫人便从船舱中钻了出来,赶紧伸手扶住刘表的胳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夫人。”
“夫君。”
二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此刻,自然没有人没有眼力的去提起心中的不快,那两条人命就全当无事发生吧。
只是蔡夫人一见刘表,却半低着头,含羞带愧,羞羞答答的,说起话来也是带些吞吞吐吐。
刘表哪见过一向强势的蔡夫人这般柔弱的样子,心中更是大为快慰,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
即便如今刘表吃得白白胖胖的,但年纪大了,手仍然是显得枯燥干硬,干巴巴的老手握住蔡夫人柔软的小手,享受着蔡夫人这片刻的温柔。
蔡夫人扶着刘表就要往船舱里走,赵云和众护卫在岸边却有些犹豫。
见这夫妻二人如此郎情妾意,如同蜜里调油一般,他们这些外人确实也不好掺和进去。
眼前这艘小船又是如此的小,他们若是上了去确实是比较拥挤又煞风景。
可毕竟职责所在,他们又怎么能放心刘表独自一人登船呢?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那个是刘表的老婆的船。
他们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无从谈起。
好在刘表对于赵子龙心中有种喜爱,又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不辞辛劳,昼夜站岗,保护自己的安全。
再加上赵云是个客将算是个客人,刘表这边总要表示一些礼仪和风度。
自然应该以礼相待。不好将赵云忽略。
故而即便是被蔡夫人已经迷的神魂颠倒,他仍然用最后的理智看向岸边的赵云。
“今日我与夫人游船,并无危险,有劳子龙将军一路护送。先去歇息吧。”
正要和自己的夫人联络联络感情,自然刘表也是不希望外人在场。
更何况自己年轻的时候虽然非常的英俊貌美,但毕竟如今已经年老,身子也略有些佝偻,吃的有一些白胖,实在不如年轻时丰神俊朗。
而今日一见蔡夫人打扮的如此丰美娇媚,自己本来就是老树压海棠了。
而这赵子龙将军,文武双全,英武不凡,比之自己年轻的时候还略有胜之。
让这么一个帅哥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貌美的夫人游船,实在是让刘表有些膈应,自然还是把赵子龙留在岸边支开的好。
“将军,怎么办?”
看着画船慢慢的飘离码头,荡漾于水面之上,赵云身后的护卫们都感到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云略沉默了一会儿。
扭头对着站在岸边等待着伺候的蔡夫人的手下。
“蔡夫人只准备了这么一条船吗?”
“回禀将军,只一条船。”
刘表虽然让赵云回去休息,但赵云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职责。
素来以心思缜密著称的赵云既然不能上传,那边找个船只远远的跟在后面,也好应对变化。
按理来说,蔡夫人与刘表游船,后面总要跟着几艘小船在一旁等待着伺候他。
哪有像今天这样,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艘,丝毫没有州牧的派头。
“你们几个速速去找几艘小船过来。”
“是!”
既然蔡夫人没有准备,赵云便要自己去找。连忙吩咐手下赶紧去找几艘小船。
手下得了命令,跳上马,便沿着岸寻找船只。
……
突然传来了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瞬间让厨房里的两个大厨警惕了起来,莫不是有什么贼人进来了?
两人是当初刘备一同送给刘表的。
互相扶持着进行工作如今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人手里攥起了菜刀,一个人拿紧了铁勺。
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也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厨房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一般不会有旁人来。
这个院子里一般只有这两个厨子在这里,因为他们两个是专门给刘表做饭的,地位不同。
他们做的饭又好,为人也忠心,最近又天天为刘表试毒,深受刘表的信任。
能在刘表的府中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儿和单独的厨房,也就并不奇怪了。
一般来说,除了特定的时间有人送食材过来,是不会有旁人到这儿来的,就算有,也是下人在门外喊一声,吩咐下来主人的任务。
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鬼鬼祟祟的动静,莫不是有人偷东西偷到这里来?
或者是最近传的一直沸沸扬扬的在监视刘表的那群人摸错了地方?
两人藏在了门后,便听见半合着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的轻响。
一个人影悄悄的一半出现在了门后。
两个厨子一同出手,一个用刀背,一个用勺子,便望着这个人的脑袋上敲去。
他们两个的动作可以说是很快了,可来的这个人的动作也并不慢。
反应非常迅速的下蹲,然后将腰间的木盒举起,只听当当两声将两个厨子的攻击全部挡下。
厨子此时此刻也是紧张的,手心发汗,就要继续攻击。
只听见剩下这个半蹲着的人赶紧喊叫。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这个人半蹲着,除手中一个木盒子,便再没别的东西。将木盒子高高地举起,一方面是抵御攻击,一方面也是将自己的手露出来,表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被他一阵轻声的喊叫,两个厨子才冷静了一下,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才肯乖乖的听他说话。
控制住了男人,心里安定,定睛一瞧,确实是自己人。
“哎呀呀,王医师,怎么是你?冒犯了,冒犯了。”
厨子们赶紧将手中的铁勺和刀放下。
握着王医师还在发抖的手,晃几晃,满脸的都是歉意。
三个人见过面,但是没有说过话。
一个是给刘表等人看病的,两个是给刘表等人做饭的,自然都互相的认识。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互相说过话,但是都知道确实都是自己人。
这个王医师,正是刘表从扬州请来的华佗的徒弟。
华佗派个徒弟过来,还是经过董良这边请示过的。
两个厨子为刘表工作两年了,也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着特殊的任务。
王医师出发之前,自然也是经过一番的安排。
只是因为身处荆州襄阳城环境特殊,都在刘表的府邸之中,也人多眼杂,他们虽然彼此都知道大家是自己人,但是都尽量避免直接接触。
而王医师此番算是有些违背原则,居然偷偷的直接跑来找两个厨子,这种私下里的接触很容易落人口实,惹人警惕,暴露身份的。
“闲言少叙,快快与我找个藏身之所。有人要杀我!”
“什么??”
两个厨子大吃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要杀王医师。
王医师的来历他们也都知道,这可是刘表特意去扬州请华佗,华佗不肯来,才将他的徒弟送过来,这可是贵客。
没有刘表的命令,谁敢对王医师出手?
今天也听得很清楚,蔡夫人邀请刘表去游玩赏景,想必心情很不错,好端端的王医师也没有触怒州牧的地方啊。
“你们二位也要多加小心,恐怕府中要生变故。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早早的跑掉了,恐怕现在你们都见不着我了。快快与我找个藏身之地,拜托你们了。”
华佗的徒弟,幸好是跟着华佗张仲景练着什么导引术和五禽戏,动作快,耳清目明,因此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便赶快逃了。
“就委屈王医师先藏到菜窖里去吧。”
他来找两个厨子也是没有办法,鲁肃那边盯着的眼睛更多。
也就是这两个厨子,因为表现的忠心耿耿,已经被认为是刘表的人,身份也低没有什么人在意。
这里的小院儿和厨房都是特制的,刚好有一个菜窖可以让人藏身。
虽然这住小院,平时没什么人来。情急之下,两个厨子也不敢让王医师直接藏在自己的院子里,万一被人发现,大家都要暴露,还是藏在菜窖里不要露头的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云动
“蠢货!”
“啪!”
“你——?”
“啪!啪!”
傅巽被彻底的打蒙了。
活了几十年了,哪里被这样揍过?管自己学识到底如何,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称赞一句名士。
连环几个耳光被打在脸上,实实在在的把他给打蒙了。
“你,你,你敢打我?”
怒火冲上心头,蒙蔽了双眼,这个蠢货已经忘记了在和谁说话,他也忘记了别人尊敬你,你才是个名士,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他狗屁都不是。
蒯越又一次的扬起自己的双手,呲牙咧嘴的想要再给傅巽来个左右开弓。
才刚一抬手,就把傅巽吓得一哆嗦,傅巽是真的反应过来了,连忙往后退了五六步。
傅巽没想到,蔡瑁也没想到,居然是蒯越亲自动的手。
蒯越素来是以胸中毒计著称,确实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也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但归根结底,他是个文人,又是个体面人,家里权势也大,他亲自动手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最起码蔡瑁没有见过蒯越怎么动过手。
此时此刻,蔡瑁和蒯越都是一肚子的气,相比之下。蔡瑁这个粗人动手的几率更大一些。傅巽自己也没料到,本能的逃避危险,想要离蔡瑁这个怒火中烧的武人远一点,站到了蒯越这一边,没想到先动手的是蒯越。
傅巽此时此刻气得手指直打哆嗦,哆哆嗦嗦的点着蒯越。
可他能怎么样呢?
便是荆州牧刘表,也得给蒯越三分薄面,蒯家在荆州的权势是不用多说的。
此时此刻,手指头打哆嗦,便不光光是因为挨揍而生气了,多多少少心里还有些胆怯。
傅巽已经想起来了,站在眼前扇自己巴掌的人是谁?
他能反抗蒯越吗?
如果是以前局势安稳的时候,大家都要名声,蒯越自然也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他。
那个时候自己的名声还能做个护身符,刘表有时候还会帮助自己出出气。
可如今形势急剧的变化,自己手中没钱没权没兵,自然是不敢在蒯越面前炸刺了。
傅巽挨了这几巴掌,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厚着脸皮吸收怒火,装作无事发生,手狠狠的往下一挥,仿佛心中的怒气全散尽了。
“滚出去!”
蒯越现在看见傅巽那一张老脸,就忍不住的生气。
傅巽险些又挨了一巴掌。
蒯越现在不想看到他,他最好见好就收,赶紧滚蛋。但蒯越这种嚣张的态度,像撵狗一样对待他,让他实在是心里不爽。
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或者说是快越那滔天的权势强迫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他一扭头便夺门而出,远远离开了。
出了门后,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傅巽的心中像是开了锅一样,思绪翻滚着。
“再让你嚣张嚣张,再让你嚣张嚣张!”
心里默默的念念有词。
“你给我等着,时日不远了。”
“只要这一次我立了大功。曹司空和朝廷不会亏待我的。到那时候,到朝廷里当大官去。再找机会好好的出出今天的恶气。”
傅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自己多少有些名气,投奔曹操,绝对能得到一个好待遇,即便是平时难有的待遇,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一定会获得的。
而曹操如果想要夺得天下,赏罚分明是必然的。最起码,表面上的赏罚分明,必须做到让手下人有个奔头。那么只要自己好好的立功,得到一个好的未来也是必然的。
傅巽有信心将来一定能够压过蒯越一头。
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个人的势力,与曹操绝对产生不了任何的利益冲突,自己只需要做那攀缘的爬墙虎,紧紧的抱住曹操的大腿,依附着曹操就行了。
傅巽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比曹操更大的大腿了。
但是蒯越显然是不能像自己那么潇洒的。
现在在荆州,蒯家是蒯越的大助力。
蒯越身后的权势是让他能扇傅巽几个嘴巴子,让傅巽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根据所在。
但是,等将来一同投靠曹司空之后,这身后的大大的权势便成了蒯越的绊脚石。
蒯越是需要为个人利益谋求的,也需要为了家族利益进行谋求,这显然以曹操的利益不是特别的一致。
有了分歧,便有傅巽弯道超车钻空子的机会。
当自己混成了曹操的心腹,再收拾一个地方豪强便轻松多了,在上面卡他的脖子。
傅巽就这样想着,心中渐渐的得意了。
“今天我嫌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为了曹司空的大业着想。”
“这口气,我暂且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可不能像蒯越那样不顾大局,这个时候我们要起了冲突,难免要对目前的局势造成影响。耽误了司空的大事,可就不妙了。”
“哼,先不着急。迟早有一天要和蒯越算账。我真是太有大局观了,他打了这么几个巴掌都能忍下来,对曹司空我可真是忠心耿耿。”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也忍到极限了。他若再敢碰我一下,我定要让他尝尝我傅巽的厉害。”
“为了大局着想,今天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先饶他一次!”
傅巽越想着,心中的气越顺了。
他全然忘记了,是因为自己搞砸了事情才挨了揍。
向曹司空投降这件事儿,傅巽可是积极的策划和参与者。
蒯越和蔡瑁还没做下决定的时候,傅巽就开始上蹿下跳,积极的进行勾连。
如此一来,城中的局势慢慢变得沸沸扬扬,暗流涌动。而曹操那边也在逼迫他们战队,不允许他们再犹犹豫豫了。
蔡瑁和蒯越虽然感觉有些仓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爽,今天却差点被傅巽坏了事儿,怒火更炽烈了。
傅巽想要在这场投靠曹操的运动中立下大功,便积极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除了一开始上蹿下跳,联络城中的降曹势力,到具体实施的阶段,便也要处处插手,主动的去做一些关键的事。
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实在不情愿。
这种事情暗中慢慢来就好了,泄露了机密,大家都讨不了好。
可这个傅巽就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是个绊脚石,扯后腿。
若不稳住他,任由他去乱蹦乱跳,很容易就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到这后面那么多人。
让他暗中秘密行事,他却生怕曹操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他的功劳,偏偏要搞得声势浩大。
当然,这个声势浩大是相对的。总的来说,还都是偷偷的在进行。但即便如此,对于已经非常神经紧张的蔡瑁、蒯越等人来说还是无法忍受。
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处理这个傅巽。
一切都要秘密行事。动作越少越快越好。
于是便主动的将这个傅巽纳入计划之中,分配给他一些易于操作又不容易出错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命令他趁刘表出游的时候,干掉那个从扬州来的医生。
刘表的宅子里有大量蔡家的人。而刘表日日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也不全是错觉。各大户人家安插的眼线确实不少。
刘表出了门,他的宅子里就一多半都可以变成自己的友军。而剩下的许多人,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秘密抓到那一个从扬州过来的医师,把他干掉,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不出意外的是,还是出意外了。傅巽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工作都没做好,让这个医师暗中感觉到了蛛丝马迹逃走了。
本就担心打草惊蛇,而将傅巽纳入了整体计划之中,没想到还是因为傅巽而打草惊蛇了。
这简直是对蒯越的一个奇耻大辱。
正是因为蒯越担心傅巽出问题,才主动的提出将傅巽纳入计划之中。
如此一来,将一切的变量都掌握在手中,实在是一个妙计。
可没想到,傅巽实在太过无能。
这一开始的妙计,此刻便像个巴掌一样打在蒯越的脸上,让他感到羞辱。
他当然不会去认为这个医师有多么的敏锐,明明是他们主动发起的计划,而整个府中,许许多多的友军密布着自己的眼线,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医师只是这个蜘蛛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根本算不上是主要目标。
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任务失败之后,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这个医师太有本事,而是认为是傅巽太无能。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搜查他跑不了多远的。”
看着傅巽这个废物离开,蔡瑁也是一肚子火,但还是大局要紧。
蒯越摇了摇头。
“这件事过去的越悄无声息越好。他跑就跑了吧,反正一切还没开始。”
“调的兵马可都调来了吗?”
蔡瑁点点头。
“张允调来了两千兵马,足够用了。”
“抽掉一些心腹混入府中。其余人等分放在附近,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随意靠近。局势一定要可控啊。”
“放心吧,有张允带着的这两千兵马足够了。赵子龙也翻不出来什么花的,他就算浑身是铁能挨几颗钉啊!”
蒯越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还是文聘。他的态度过于暧昧,看不清啊。”
文聘手里有兵,自己家在荆州也有势力。只是比起来蒯越和蔡瑁更低调一些。
上一次,自己等人尽力的阻止他出兵支援,可他还是尽快的行军,自己等人虽然阻止失败了,可是他最后也没有赶到战场,帮助赵统他们打败夏侯惇。
虽然夏侯惇最后还是死了。
文聘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这种关键时候,他算得上是一支可以左右局势的力量。
有些时候,底下的暗流涌动,上面不知道,但是底下同一种层次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文聘虽然很少掺和这件事儿,但是他肯定也知道这一切。
毕竟底下的几大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联系非常的紧密,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很难不被发现异样。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了。
文聘这个时候难道还不站队吗?
如果他选择战队的话,到底会选择谁呢?
“派人去拜访,他却始终称病不出,闭门谢客。看样子,他应该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蔡瑁根据自己的观察,做出了论断。
对于蔡瑁的这个想法,蒯越却有些不置可否。
“很难讲啊,不到最后,很难说他想抽身事外,而不是有更多的谋算。”
“他这个人我还算了解,向来是这样的。只觉得自己有能耐,走正路也能扩大势力,所以有的时候进取心不足,不愿意做那些有危险的事。”
面对一直在忧虑的蒯越,蔡瑁宽慰着他的心。
越是关键时候蒯越一定要稳下来。
蒯越可是他们这群人中的脑子,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还是要蒯越多多出力。
“不用担心了,这一次也未必就要动刀动枪。只要表面上不乱起来,他和其他人都是不会插手的。”
“正如你一开始谋算的那样,一切都为了求稳。如今有了两千兵马,足以困住赵子龙,府里又有刘琮在,只要没有旁的军队插手不打起来,就不会出事。”
蔡瑁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很多的优势。从外面看,蔡家和蒯家势力就已经够庞大,后边还勾连着许多意图降曹的家族。
而且这些家族如今都被蔡瑁和蒯越组织了起来,有了主心骨。而那些反对的,除了刘表,就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
而刘表的家中,有一半儿又是属于蔡家的。
里应外合之下,只要让刘表不说话,即便是那些不愿意投降曹操的,此刻也发不出声,动不起来了。
“希望一切都如同我们谋算的那样,一切顺利。”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曹司空可有点不够意思呀,逼我们逼得太紧了。”
蒯越看着窗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刘表没用了
“来人,快,快来人!”
盔甲铁片的摩擦声清脆作响。
连绵不绝的响声,配合着赵子龙有些慌乱的呼喊,更是显得杂乱无章,情况紧急。
刘表府中无论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的人,此刻都紧张起来了。
没准备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对突发情况,显得有些慌乱失措。
有准备的人隐隐约约已经知道了风雨欲来,因此在这关键时刻有些紧张。
赵云狼狈的身影终于闯入了刘表的府邸。
只见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上的兜鍪早已不见,湿漉的头发一半凌乱的散开。
银白色铠甲内的小夹袄还不停的往外滴着水。
慌乱的奔跑让他热血沸腾,身上冒着白气。开春之后,天气没有原来那么寒冷,这样的场景可很难见到。
然而,赵子龙并不是主角。
裹着一张毯子看不清身形的刘表,如同婴儿一般被抱在赵子龙的怀中,这才是今天的主角。
“赵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府中人赶紧冲上来询问情况。
“快去将医师请来。州牧游船之时不慎落水。”
赵子龙满面焦急。
“什么?怎么会这样?”
“将军,请先入内,我这就去请。”
几个人给赵云引着路,一个人急匆匆的去找王医师。
前往刘表住处的道路,赵子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有几个人在前面开路,清理障碍,防止别人阻挡,跑起来还是更快一些。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赵云此刻心里也有些紧张。
虽然隐隐猜到了荆州将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没想到这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表面上看起来,赵云的焦急也确实是正在为刘表担心。内里还是赵云对这突发情况的抗拒。
一边急切地救助着刘表,希望能一切恢复原样,一边在心中如闪电般运转着自己的脑子,希望能找出一条应对之法。
进了屋,将刘表放到了床上。
刘表身上的湿衣服早早的被扒了下来,里面换上了一件其他人的干袄,又裹上了赵云的披风,最外面铺上了一层毯子。
此刻,将这些杂乱的衣物全都扒了下来,将刘表放进了被窝,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已经有下人捧着火炭进来点燃火炉了。
情急之下,赵云想赶快出门和鲁肃见面,商议商议应对之法。
可刚往外走了两步,就听见院中传来了一阵呼天喊地的哭声。蔡夫人已经进来了。
赵云又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转了两转脚掌,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留在刘表的身边。
此时此刻,容不得赵云不怀疑蔡夫人了。
甚至赵云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蔡夫人和其他人商议好的,他们就是要谋害刘表。
蔡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外面闯了进来,姣好的面容此刻显得非常狼狈,但仍然能见到原本的艳丽。
可赵云看见蔡夫人那柔弱悲戚又娇美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打了一些冷战。
看起来如此漂亮又柔弱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虽说赵云驰骋沙场多年,见惯了尸山血海,但在那地狱之中,总忍不住去寻找人的闪光点,而且所见到的都是最直接的冲击。
这种在后宅里看不见的腥风血雨,实在让赵云感到有些心惊。
如今看见蔡夫人,赵云心里就忍不住警铃直响,如此柔弱的一个人,居然让赵云这样有万夫莫敌之勇的猛将警惕了起来,感觉到了危险。
蔡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在了刘表的身上。
刘表此刻已经起了高热。
“赵将军,王医师失踪了!”
刚才那个去找医生的下人,此刻急匆匆的跑过来,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去找,没找到,又找了几个人,四处找,都说没看见啊。”
“快去府外请啊!耽误了事,你们全都要陪葬!”
还没等赵云做出回应,蔡夫人已经厉声喝道。
自从刘表近些日子以来,感觉到生活中的不对劲,失去了对身边人的信任,府中养着的医师也早早的换成了从扬州来的医师。
如今,这个王医师一失踪,府里就找不到其他的医生了。
虽然下人已经跑出去府外请医生,但赵云心中的警惕仍然没有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又忍不住的用了用力。
一切似乎是他们商议好的一般,这就是一个阴谋。情急之下,赵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今日多亏了赵将军了,赵将军还是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蔡夫人带着哭腔感谢着赵云。
形势的急剧变化吸引了赵云绝大多数的精力,为了完成心中的任务,他哪里顾得上,身上的衣服此刻也是湿漉漉的。
蔡夫人这么一提醒,他也确实感觉到了有些寒冷。
但比身上更冷的是心里的冷。蔡夫人一张嘴,赵云都怀疑她的小嘴里要吐出来冷箭。
“还是州牧的安危要紧,我在此等候,有火炉烤火,不必出去。”
蔡夫人见劝不走赵云便拜了两拜,又谢了赵云,继续趴在刘表身边,握着刘表的手在那里哭。
赵云手不离剑,站在一旁等候。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赵云斜对着门口。
“有什么事?”
“赵将军,子敬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赵云心中讶异,不知道鲁肃请自己过去干嘛?
莫不是鲁肃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见府中乱糟糟的,便要找自己过去问问情况?
自己现在该不该离开这里呢?万一离开之后,刘表又遭毒手,该怎么办?
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刘表,赵云心里有些犹豫。
“前面带路,我和你去。”
赵云还是决定要去一趟。
“夫人,我去去就回。”
赵云和蔡夫人打了声招呼,蔡夫人没有什么反应,便扭头就走。
赵云之所以决定去,也为了快去快回,速战速决,在这刘表府中,赵云虽然和鲁肃没有进行过什么交集,只是为了避嫌而已,但其实暗中早早知道对方都是自己人。
发生了突发情况,也早早的被安排要及时的进行商议讨论,做出决定。
赵云虽然自认为自己有些智力,但毕竟是个武人,而刘备将鲁肃派来,自然是派来一个谋士,文武双全才是王道。
所以赵云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鲁肃应该也能想到,鲁肃找自己过去,必然是有要紧的事。
而且万一鲁肃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也要及时的告诉他,知道之后才方便谋士开动脑筋。免得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耽误了事,贻误了战机。
“子敬先生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见了鲁肃,赵云就急切的开口。
鲁肃却不紧不慢将房门一关,请赵云往里走。
“正要问子龙将军,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刘表下了半天棋,这才不过让他出去玩了一会儿,便这样生死不知的回来。
而且还是蔡夫人请刘表出去的。
所以鲁肃确实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分析判断,虽然他已经开始着手做了一些准备。
“今日蔡夫人邀请刘表前去游船,我等跟随他到了河边,却没有船只让我们上。只好拍摄下上下游寻找渔船载着我们跟在后面。”
“可毕竟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找到船只之后,还来不及的追上,便听见那边有人呼救。”
“我们加紧速度,赶紧跟到前面一看,发现是刘表已经落水,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跳入水中将刘表救起,做了溺水救急处理之后,便立刻将他送回了府中。”
“只是回到了府中,却找不到王医师所在,想来这必然是他们的阴谋。子敬先生也得小心啊。”
赵云简明扼要的说了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鲁肃听了点点头,心里已经十分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谋害刘表,蔡夫人也脱不了干系,看来他们里外已经达成了一致。”
“确实是这样。既然子敬先生已经知道了今天的情况,我还得赶快回去护在刘表身边。那屋中只留下了刘表和蔡夫人。免得她再使手段。”
赵云有些着急,十分担心刘表被蔡夫人所害。
“子龙将军且慢!”
赵云疑惑的看着阻止他的鲁肃,不知道鲁肃要干什么。
“如今敌人已经出手,刘表对咱们来说已经没用了。他们之所以让刘表陷入昏迷,却不直接让他死亡,说明他们不想起明面上的冲突,发动政变。”
“而刘表昏迷之后,以刘表名义发出的命令,基本上都是出自蔡夫人等人之手了。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先找出反制的手段,而不能只盯着刘表。”
“刘表已经失去了作用,他的安危也自然不用再劳烦子龙将军费神,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死在咱们的手里,对主公得到荆州便没有妨碍。”
赵云有些想不通,从鲁肃的嘴里怎么能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
虽然权势的争夺自然都是冷冰冰无情的,可刘表毕竟是堂堂一个州牧,如此大的身份,他的生命此刻竟然说抛弃,也被抛弃了吗?
“子敬先生既然这样说,那自然应该先完成任务。”
虽然对于鲁肃果断的抛弃刘表感到惊讶,但是赵云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虽然这些时日来昼夜不停的给刘表站岗,但是赵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刘备的臣子,一切是为了刘备的利益。
“就是刘表毕竟与子敬先生关系不错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保住他的性命了吗?”
虽然刘表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但是保一保他也没什么打紧吧。
赵云毕竟是个武将,处于危险之中,他的一身武力是他安全感的所在。
所以,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他也想要承担更多,为鲁肃这个谋士遮风挡雨。如果鲁肃对刘表有感情,自己不是不可以帮忙。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刘表也经常与鲁肃,食则同桌寝同床。
这种关系确实可以说是非常的密切了。
然而让赵云感到更加震惊的是,鲁肃居然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刘表的安全。
只见鲁肃呵呵一笑。
“子龙将军多虑了,我与他有什么感情呢?无非是阿谀奉承的让他开心而已。即便他待我再好,我也时刻记得我的身份和我的任务,与他的关系无论怎样,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必挂念在心上。”
鲁肃冷冰冰的话还是让赵云有些语塞。不过,赵云也确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自己和刘表也确实没有感情,刚才想要保他一把,也不过是出于一些任务的需要,以及心中的一些道德想法。
如果鲁肃真的说不需要救刘表,那么,为了任务要紧,不管刘表对自己有多好,赵云也不会去救的。
赵云虽然在心中一边感叹,这些用脑子还计谋的心都脏。有用的时候就十分的热切,没用的时候就弃如敝屣,随时可以抛弃,太冷冰冰了。
但是赵云的心里也多了一份对于鲁肃的认同。
而鲁肃自己也未必是真的这样无情,但是他是刚刚投靠刘备,未立寸功,便在刘备和诸葛亮、董良等人的支持下,担负重任,来荆州做了这个卧底。
虽然刘备对自己确实算得上是非常信任的,但毕竟彼此之间的感情还不深刻,自己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瓜田李下那种行为尽量避免。
宁可在荆州做的理性一点,无情一点,也要让刘备看到,自己虽然卧底面对刘表的种种厚遇,但从未动摇,一心向的还是刘备。
而现在刘表确实是已经没用了。
甚至说死了的刘表更有用。
毕竟现在刘表死了,便没有人可以拿着刘表的名义去做什么手段。
而好端端的刘表在荆州被害死了,自然有刘表的忠臣站出来鸣不平。那些奸臣们想要浑水摸鱼也就更难了。
刘表死了,远在交州的刘琦,在扬州的刘备就有了更多的名义入驻荆州。
刘备夺取荆州,便占了更多的大义。
一方面可以好好的清理一番荆州这些掺和进来的降曹势力,另一方面,也没有了谋害刘表夺取盟友基业的嫌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刘表到底死不死
赵云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了蔡夫人。
这时候,蔡夫人也不再哭泣,也不再流泪了,一切恢复如常。
这东汉末年,天下动乱了多少年了,处处都是烽烟。各地的人互相逃难。
一时间算是在物理意义上将各方都交融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交流非常的密切。
哪怕是平时没什么人去的交州,在一千年后流放岭南,都是非常大的酷刑,在这个时候,居然有许多中原的百姓和大族都要跑到交州去避难,可想而知,各个地区之间的交流是多么的火热了。
在这种交流之中,许多人去了别处,却依然关注着自己的家乡。于是乎,曹孟德曹兵的威风或多或少的便在整个天下流传着。
荆州离中原算是非常近的,曹兵残暴的名声,百姓们又怎么会听不到呢。尤其是他们在南阳的一番屠杀,整个新野被他们一把火烧掉。
虽然荆州的大家族里的降曹势力不少,但普通的百姓对于北方的曹操还是充满了恐惧的,可惜他们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久前,夏侯惇又带着大兵将襄阳城团团围住。又在这里肆虐了一番,更是让荆州的普通百姓视曹兵如同鬼怪一般。
荆州的普通百姓对于曹操的恐惧越多,那么几次三番挫败曹兵进犯的赵云的名气就越大。
白马银枪,赵子龙忠肝义胆的名声早早的已经在荆州传扬开来了。
赵子龙在身边的时候,蔡夫人的心里都忍不住的紧张。
一来是心里有鬼的人,见到那些心思比较纯净的总会感到有些自惭形愧和心虚,甚至可能延伸出来什么记恨和愤怒。
但赵子龙这么一身武力,蔡夫人在他的面前是愤怒不起来的。
蔡夫人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一个有万夫莫敌之勇的猛将面对面,那种心里的心虚全部都化为了恐惧。
现在赵云离开了,蔡夫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赵子龙走了。”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刘表,蔡夫人叹了口气。
抽出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掌心的汗,又擦了擦自己细长的脖颈。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紧张,还是如今屋里点燃了火炉两个作用,蔡夫人感觉浑身都热。
体表上蒙上了一层细腻的汗水,让她感到非常的不爽利。
拿着手帕,顺着领口进去,将黏腻腻贴在一起的肉团擦一擦,又揩了揩自己的腋下,这才感到清爽一些。
“夫君呀夫君,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已经七老八十了,我还正值青春,现在你护得住我,再过一些年,我又怎么办呢?”
蔡夫人又想起来了自己弟弟劝自己动手时说的话,又让蔡夫人产生了一些对于刘表的怨气。
人都是倾向于自己没有错的。蔡夫人才会觉得自己是对刘表能力不满,仅有的那么一点能力,不来满足自己这个正室,反而全去宠幸那些小妾。
若刘表仅仅只是好色也就罢了。
偏偏的他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将那么几房小妾全部都播上了种子。
刘表的后代一多,蔡夫人可就没了安全感。
如果刘表能好好的活着,那么蔡夫人作为这个家的正室,无论是什么人的孩子,都要称呼她为一声亲娘。
这也是大家族为了解决长幼尊卑问题实行的制度。
最明显的,就如同红楼梦中的探春一样。探春本是赵姨娘亲生的,但如果叫娘,还得叫王夫人。
在那个大大的贾府中,探春只能称呼自己的亲娘为赵姨娘。
所以如果刘表能好好的活着,那么蔡夫人也是不怕的。
可偏偏的两个人的年龄差了那么多,刘表家周围又是群狼环伺。
等刘表死的时候,蔡夫人显然还有许多年好活,那些其他小妾生的孩子,愿不愿意乖乖的听蔡夫人说话,可就不好说了。这其中也难免会有一些野心家利用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都各自有自己的亲娘,若没有礼法压着,真的会对蔡夫人有多么的恭敬吗?显然是不会的。
若原本刘表只有刘琮一个继承人,这个小小的刘琮早早的被蔡夫人笼落到了怀里自然是不怕出现意外。
可如今又添了那么多的小孩子,虽说刘表不会更改继承人,但刘表一死,有人拿这些孩子做筏子,蔡夫人可就艰难了。
等这些孩子长大,若有不孝的,即便蔡夫人有蔡家撑腰,她的晚年也没有多么幸福了。
“人呐,总得为自己想想。你考虑不周全,肆意纵欲惹出来的祸事,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都想投降曹操,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蔡夫人看了看门外,去请了医生,还没有请到。不过蔡夫人也知道,就算请来了医生,那估计也是自己家人安排好的。
无论这医生来不来,刘表都休想好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也由不得再犹豫,牺牲自己的夫君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时间,换取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吧。
刘表死不死的都无所谓,其实死了倒也干净。只要密不发丧手里握着刘琮,总可以调动外面那些人。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将刘表的死讯发出去,那时候自己等人所有的操作都已经完成了。
看着刘表因为见水发烧难看的脸色,蔡夫人此刻也没有了什么照顾的心思。
平白无故的耗费自己的精力。
反正这件事做完之后,是不可能让他活下来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蔡瑁来了。
“二姐,赵子龙呢?”
蔡瑁迅速的用眼睛将这屋里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赵子龙的身影。
“你找赵子龙干嘛?鲁肃把他叫过去了,说有事情要商量。”
“什么?!”
蔡瑁大吃一惊。
赵子龙和鲁肃有什么好商量的?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们难道要勾结在一起吗?
“哎呀,二姐呀,你怎么把这个赵云给放跑了呀?”
蔡瑁忍不住的便随口埋怨了一句。
刘表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蔡瑁是丝毫没有了敬畏之心。
“你这叫什么话?那赵子龙的武艺高强,我配合你们做了今天这样的事,万一被他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立刻把我杀了?他走了倒好,走了倒干净。没有,他在这里阻拦,不是任由你们施为的吗?”
虽然蔡瑁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是蔡夫人心里仍然升起了许多的怨气。
好好的生活被突来的变故给搅扰了一番,本来是因为刘表的原因,对刘表有怨气,可是因为蔡瑁他们逼着自己杀掉自己的夫君,这个时候又埋怨自己做的不够好,难免对蔡瑁他们也产生了怨气。
要知道,在蔡夫人的眼中,她可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的夫君都给害了呀,牺牲了那么多,不被体谅也就罢了,反而还埋怨自己吗?
“二姐,不要生气,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将一切掌握起来,免得节外生枝,这赵子龙乱跑岂不是不妙?”
“他和这鲁肃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如今我姐夫险死还生,奄奄一息,他们两个怎么搅在一起,一定有什么阴谋。”
正说着,蒯越也从外面进来了。
他比蔡瑁跑得慢了两步。
“赵子龙不在这里?”
“他被鲁肃叫走了。”
“他和鲁肃有什么交集?”蒯越也愣了一下。
“不好,事情有变,快快封锁府邸。”
蒯越急切的对着蔡瑁说了一声。
这个时候可不敢发生什么变故。
蔡瑁赶紧答应,伸手一挥,跟在身边的几名士兵便都散了出去。
“命令张允封锁府邸。”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在府里搜一搜?估计这一下是打草惊蛇了,刚好看看能不能把那个逃跑的医师也搜出来。”
蒯越没有理会蔡瑁,他的脑子在急剧的运转之中。
“赵子龙与鲁肃联合还有什么文章可做?还有什么文章可做?他们要救刘表吗?要救吗?”
蒯越在嘴里念念有词,忍不住的在火炉边踱起步来。
左手放在右手上,不停的点着自己的掌心。
“鲁肃,鲁肃,赵子龙……赵子龙是刘备的人,鲁肃是想要投靠刘备吗?”
“这个时候投靠刘备,他来得及吗?他应该要来救刘表吧?他会不会来呢?”
听着蒯越不停的念念有词,蔡瑁也忍不住的发问。
“那他到底会不会来呀?”
“他不会来!”
蒯越脑中灵光一闪,停下了脚步,一手握拳捶在掌心,他想明白了,鲁肃是不会来的。
“他来了就是自投罗网,刘表他救不活。”
“刘琮何在?”
蒯越一转身,死死地抓住蔡夫人的手腕。
蒯越用的力气太大,让蔡夫人忍不住的吃痛,皱起了眉头。
“刘琮呢?”
蒯越像是在吃人一样逼迫着蔡夫人。
“他就在他的房里呀,还能去哪里?”
蔡夫人有些不满的嗔道。
蒯越一把甩开蔡夫人,大袖一挥,风风火火的转身招呼了一声蔡瑁。
“快走,把刘琮拿在手里。”
“你放心。这府邸早就被咱们监视起来了,跑不掉的。”
即便蔡瑁这样自信满满,可蒯越心中仍然不安。
赵子龙贸然的与鲁肃联合,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如果是早有预谋……
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赶紧把刘琮控制在手里。
正往刘琮的房间跑去,蒯越心中的不安让他进行了第二个安排。
“你们几个去通知夫人,让她照顾好州牧,绝对不能让州牧死了。”
即便是昏迷的刘表,对于蒯越等人来说,也是一张旗帜。
刘表和刘琮这两张牌必须抓一张在手里。
刘琮年纪小,不会反抗,有了他在手里,便可以随便的发号施令。
而如今昏迷的刘表和刘琮一样,都是属于吉祥物。
不过这一次看样子下手有点狠了,因为本来没打算让刘表安安稳稳的活着的,突然发生了变故,还要救一救刘表。
蒯越必须得让蔡夫人好好的照料刘表,不能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问,任他生死。
不过让蔡夫人好好照料一番,却也不能把刘表照料好了,就刘表如今这样在床上昏迷的状态是最完美的。
这边几个人急匆匆的去找刘琮。
那边蔡夫人正心里生着闷气,转动着自己的手腕。
蒯越刚才的无礼实在让蔡夫人太生气了。
但是蔡夫人也明白,并不能因为刚才那么一点冲突就对蒯越报复什么的。
蔡夫人有本事暗害刘表,却没有本事暗害蒯越。
而蔡家虽然是蔡夫人的后盾,但显然是不会为了蔡夫人去得罪蒯越的。
没有刘表,蔡夫人的价值就没有原本那么高了。
正在蔡夫人心里不爽快之际,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蔡夫人刚想出出气,可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那人传达蒯越的命令。
“什么?你没有说错?”
“回禀夫人没有说错。”
“砰!!”
蔡夫人气的用自己的小脚猛地踢了一下火炉发出砰的一声。
与铁器碰撞,玉足上传来的疼痛都抵不上心中的愤怒。
蒯越实在是太无礼了,对蔡夫人呼来喝去。一会儿要杀刘表,一会儿又要救刘表,反复也比较无常。
蔡夫人握紧拳头,手里的手帕几乎要被她撕碎,一嘴如同贝壳般的整齐玉牙被咬的咯嘣咯嘣响,也几乎要咬碎了。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的刘表,蔡夫人此刻居然升起了一丝后悔。
这个时期,即便是有一些女性独立自强的例子,但总的来说,还是要依附于男人的。
蔡夫人仿佛明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蔡家自己并不算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
以前有刘表在的时候,自己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自然在蔡家也有很大的地位。
如今没了刘表,蔡夫人便没有了州牧夫人的身份,自己在蔡家也失去了以往的特殊地位。
蔡夫人好像真的有些后悔了,是自己亲手刨掉了自己的支柱,即便是支柱也许只能在支撑自己很短的一段时间。
第四百六十章 大决战部署
“吕蒙已经传来了消息,如今已经彻底掌控了三韩。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大家就议一议吧。”
刘备将从海上传来的情报随手下传,众人互相传递着观看。
“竟然有如此顺利?三韩之地,居然无一人抵抗。”
庞统翻看了情报,十分诧异。
实在没想到,三韩之地约摸着也有一个郡的大小,全是一群异族,吕蒙的军队才一登陆,居然未曾遭到任何的反抗。
而这三韩部落之间,居然互相的坑害,抢着为吕蒙带路。个个说自己是忠良,哭天喊地的求者王师到来。
董良听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庞统手中拿过情报,细细翻看。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董良对于这些异族的古代历史了解的并不详细。
即便是一些邻国,但是倭国和朝鲜半岛上的历史,最起码在公元刚开头的这段时间,内地的学生了解的是不多的。
而董良对于三韩之地的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无论董良了解到的哪一段的历史,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一群难以抵抗周边邻居的人。
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但董良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群人还处于一些比较原始的状态,居然仍然没找到一丝一毫的血性,他们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望风而降了呢?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说明,即便是要做二狗子,那也是需要一些脑子的。需要的是一部分的私心和一部分的软弱。
但是对于一些原始部落来说,即便他们不够聪明,有一些卑劣的狡猾,甚至是唯利是图、背信弃义,无论用什么样的负面词汇去形容他们,但总不可避免的给他们一种原始而又野蛮的定义。
越原始,越贴近于野兽,骨子里总是有一些嗜血和狠辣的。
可明明对比中原王朝十分原始的三韩人,甚至对比一部分西南夷夜郎国都显得有些原始的三韩人,居然连一点原始人的血性都没有。
他们比较落后也就罢了,可和落后的种族相比,居然也没有优点。
这真是让董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废物啊?
“这并不奇怪。三韩部落的人素来都是这样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疑惑。董良抬起头来,正是诸葛亮略带得意,笑呵呵的摇着扇子。
想来他又是知道关于三韩的一些记载。
“这片岛上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边与咱们的辽东相连。从昔日的箕子到后来的卫满统治的都是北边。”
“是高皇帝立了汉室,这北边逐渐便立下了四郡,将这片蛮荒之地纳入了汉室管辖。”
“此地地处边疆,有不少别族,其中主要生活在辽东的,是昔日从徐州、青州迁移过去的东夷人,到了辽东形成了濊貘族。也可以叫他们扶余人。”
“建昭二年由扶余人朱蒙在玄菟郡高句丽县境内建立了高句丽政权。现在半岛上的北边就是高句丽,南边就是三韩。”
听诸葛亮这样说着,董良掰着指头往前数,建昭二年也就是公元前三十七年。
前面的情况董良不清楚,但说到这里,董良已经大致知道一些了。
毕竟,生活在后世的人,难免与三韩的人有些冲突。
和那些找不清祖宗的人进行骂战,总是需要去了解一下他们的来龙去脉。
这个高句丽是由汉的扶余人建立的,后来趁着中原动荡扩充势力。不过他们一般掌握的都是北半部分半岛,以及辽东的部分。至于半岛的最南端的三韩,在后来的几番摩擦之中,形成了新罗百济。
欺负这群三韩人最多的就是这些扶余人,也就是这些高句丽。
新罗百济,也曾多次请求中原王朝的帮助,因为他们实在不是高句丽的对手。在唐朝的时候,新罗人最喜欢把自己国家的女子送去中原做新罗婢。
再往后数就要数到唐朝将高句丽灭掉,其中扶余人都大多西迁进入了辽东,算是与唐朝融合了。
半岛上剩下的家伙这才得了喘息之机趁机扩大,从此统治了半岛。
而唐朝与高句丽之间的战争,基本上与汉时期中原王朝与地方的百越之间的战争。
随着历史的发展,这些矛盾都属于内部矛盾了。
而在唐朝被灭掉的这个高句丽与十世纪在半岛上新建立的高丽并没有继承关系。
算起来应该是从三韩到新罗百济再到后来的高丽,这是属于董良生活的时代,那个南朝鲜的发展脉络。
不过很可笑的是,在董良的那个时代,南朝鲜人喜欢把高句丽认作自己的祖先。
若让他们新罗和百济的祖先泉下有知,恐怕棺材板都摁不住了,毕竟这些人算是他们讨厌的那个大国的少数民族,是他们的世仇啊。
不过也说不准,即便知道了后代子孙这样丢脸的做法,新罗百济人也未必会生气吧?毕竟他们三韩人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呀。
董良看着情报,听着诸葛亮的诉说,思绪纷飞,想了很多。
便听到了诸葛亮言说王莽篡汉时期那个家伙一意孤行,非要干掉高句丽的首领。
手下将军没能阻止,便只好把高句丽首揍了一顿。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地方上的少数民族便与中原朝廷有了矛盾,不太愿意听话,随着中原地区的动荡,他们便慢慢的壮大。
至于如今被吕蒙拿下的这群三韩人,他们素来是没有骨气的。
大汉朝廷在辽东地区的麻烦,是属于自己内部的少数民族之间的麻烦。而那些三韩人实在不配成为什么麻烦。
过去短短几百年的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每当有什么在中原地区混不下去。流窜那半岛上的什么人这都能给那群三韩人带来巨大的冲击,顺便把他们收拾一顿。
而三韩人一遇到麻烦,便祈求中原爸爸来救他们。
如今在那半岛上,高句丽的人的势力算是不小,对比从中原迁移去的扶余人,三韩人实在不是对手啊。
估摸着他们也被欺负的不轻。所以见到中原爸爸的旗帜来到了这片土地上,自然就磕头纳拜了。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通过辽东作为跳板,与公孙氏进行联系,辽东的战马不错,我们可以进行通商,若将来与曹操起了战事,南北夹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董良还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便先有一人提出来了。
通商和辽东战马,这两个消息实在是让董良感觉惺惺相惜。
本想看看是哪路豪杰,结果抬眼一瞅,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张昭的那满脸褶子。
想想也释怀了,张昭确实有这个眼光。不管有多少人调侃张昭,张昭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张昭的消息有些滞后啊。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没做出其他的评价,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徐州陈应传来消息,曹操派程昱到徐州查询军粮缺失一事,程昱有勇有谋,敢打敢杀,刚忍坚毅,这难免让当地的一些家伙感到害怕。”
“如今已经开春,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我们也算是兵强马壮,所以现在要议一议出兵的问题。”
“徐州许多人都托陈应传来消息,愿意响应我的号召,只要我大旗一挥,他们立刻起义。”
“如今曹操正在河北啃硬骨头,你提前做了准备,可毕竟袁本初死的仓促。如今,曹军已经面临军粮不足的难题。”
“我们在这个时候起兵北上,曹操腹背受敌之下,决难抵挡。而徐州有无数人与咱们心意相通,愿意响应,到那时,曹操就是三面受敌。”
“无论怎么看,都是胜算。”
“所以……”
刘备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大家,他对于出兵是非常期待的。
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打过这样的好牌。
如今这样好的局势放在手里,实在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而他前半辈子总是被曹操他们欺负,现在终于轮到刘备扬眉吐气欺负他们的时候。
如果能击败曹操,那算是把曹操和袁绍都踩在了脚下,绝对是让人提气的一件事。
刘备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心里未必没有奢望过,从底层一点点的挣扎,一点点的往上爬,就是在等待这一天。
所以自得了徐州来的情报,他已经非常的心动了。
刘备这样一说,原本形态各异的坐着的人立刻都振作了起来,跃跃欲试。
董良此刻都顾不得自己有些屁股腿发麻,挺直了自己的腰背。
一时间还有一些梦幻的感觉。
最后的大决战就这么来到了吗?
“若要起兵,可分几路兵马?”
周瑜两眼放光,他希望能单独带着自己的海军参与战争。
刘备没有答话,看了看一旁的诸葛亮,又看了看一旁的周瑜,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关羽身上。
董良在一旁取出了早早准备好的作战地图。
冲着关羽,刘备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走到上首,将图挂在墙壁上。
相比于张昭,董良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这些事情都已经提前商议过。
大致已经有了一个草案,今天再拿到明面上来,大家互相公开的讨论讨论。
“大家请看。”
“第一路兵马可由庐江出兵。翼德将军此时正驻扎此处,由此直接向北进攻豫州。”
“豫章有刘磐,宗预、黄忠等将,可通过水路迅速北上,各路兵马汇聚于庐江,有翼德将军统一指挥。”
“此为西路军。”
“第二路兵马则在中。”
“徐庶、徐元直在丹阳经营半年,亦可直接领兵北上,与合肥甘宁邓芝汇合。合肥经过半年不停的修建,如今筑成坚固,且有三座辅城围湖而成。”
“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四通八达。此处可作为中转中心,中路军以此为大本营,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协调东西南北各方物资。”
“若从此斜插西北,可直接威胁许昌。由不得曹孟德不惶恐震怖。”
“主公和关将军可领其余诸将从京口直接过江到达徐州广陵,与徐州地方势力里应外合,攻城略地,先将徐州吞入囊中,可作为东路军,随时西进,包围豫,兖二州。”
董良在地图上大致给众人讲解了一下战略部署、进军路线,但其实这个战术并没有什么过于出彩的地方。
有的仅仅只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分兵攻击而已。
不同的角度都可以带出一支具有威胁的兵马,给予曹操迎头痛击。而曹操在面对北边袁家和南边刘备两重夹击之下,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我水军作何安排?”
周瑜有些着急了。
在场的诸位将领之中,他只比关羽的身份略低,虽然他是后来的降将,但是他的地位在刘备这里十分受到重视。甚至比黄忠等人还要高一些。
而且还专门与他成立了一部海军。
以他的身份地位,董良必然是要在作战部署中专门点出它的作用的,而不可能以刘备和关羽率领其余诸将等将他给概括。
可如今,如此简单的作战部署,三两下就说完了,却没有提到自己,周瑜难免着急。
董良微微一笑。
“周将军稍安勿躁,你海军一部可作为北路军。”
“北路军?”
难免有些人发出惊疑,毕竟是曹操在北,刘备在南,从南攻北,哪里来的北路军?
“正是北路军。”
董良自然确定自己没说错话。
“周将军携海军一部至京口东入大海,随即立刻北上,在青州以东登陆。”
董良手里的小棍儿直接点到了渤海湾的地方。
“从此处登陆,有吕蒙将军为后勤,周将军可沿大河两岸发起进攻,也可由此直插西南,云南边。东西中三路兵马,合围豫州,直达曹操老巢!具体是向西还是向南,便全凭周瑜将军临阵决定。”
“妙!妙!”
周瑜忍不住的抚掌大笑。
以往水军征战,只是在这长江之上,都是小范围局部作战。
如今直接从大海之上跨越千里,如此大迂回,大包抄,何等的壮阔。
办白事请假
最近走了不少老人,今天下午的老人关系比较近不能不干活,忙了一下午了,晚上还有其他的仪式,今天请假,看明天火葬场那边能不能顺利,顺利的话晚上应该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