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道路以目
时间一晃过了就是十来天过去了。
三十支船队的集结,以及人手的选择集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蔡瑁嘴上向外宣称要对江东用兵。
可民间的流言早就传开了,交州有宝藏,去了就能发财。
这样的情况,蔡瑁当然不能容忍。
早已派出心腹,带领士兵在城中严防死守,日日巡逻。
但凡有敢散播谣言,说交州有宝藏,荆州不会和江东打仗的人通通抓起来。
虽然蔡瑁这里说的是这些百姓教训教训就行了。
但是手下士兵真操作起来了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到底要教训到什么程度?什么样子的人才可以放出去?
这真的很麻烦。
因此抓了许多人。
都是家里有钱的先搜刮一笔,家里没钱没势的,毒打一顿扔进牢房里,也不说什么时候放人。
反正不放出去就一定不会犯错。
这些老吏员,士兵,都是经验丰富之辈,老不粘锅了。
一时间城里风声鹤唳,还有一些坏种趁机报复,一些地痞或者恶霸,平时里有得罪他们的,他们就去找人告密。
有些是真的,有些就纯粹是诬告。
老百姓冤不冤枉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没有麻烦最好。
这些士兵也并不去分辨,只是一股脑全抓起来,塞进阴暗潮湿的监牢。
这些百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时候要饿肚子。
虽然不过区区数日,但是这肮脏阴冷的监牢里,很快就有人生病,甚至去世。
在这样的环境下,襄阳城虽然仍然是人马流动,但是已经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人敢再说话了。
一开始的几天,大街上处处哀嚎。
到处都是暴力和混乱,但是后来喊冤没有用。
就不再喊了。
又怕有人诬告,干脆连话也不说。
走在大街上,有什么话就用眼神示意。
走在路上是不得已为生计奔波,否则的话连门也不出。
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诡异的是最害怕压迫的实力弱小的百姓还在不断的出门。
反而是一些小家族天天关着大门或饮酒作乐,或满腹牢骚。
这些小家族不怕不干活没饭吃,又怕被竞争对手陷害,干脆就在家里玩乐。
城东的孙家。
是一个小家族。
家里有十来个子弟在荆州的官衙或为吏员,或为小官。
家里人不用担心生计,只是未成年的读读诗书,成年的钻研一下职场。
这些天年轻人们不再做完了功课往城中大街上闲逛。
都个个待在家里。
这些年轻人都有些憋的慌。
但是没办法,万一出去惹了事,家里的势力不足以让蔡瑁的官兵退却,等待的只有赎人。
也许看在自家人的面子,好找关系,可以不用花多少钱,但是到底还是丢脸。
说起来还是很诡异,不从事生产的不用担心生产的不够吃喝。
不怕官兵的人不用冒着风险在城里为了生计奔波。
家里有钱有势的要办事反而不用怎么花钱。
明明是穷人要办事反而更要倾家荡产。
“伯父,这城里的风波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孙家一个年轻人看着家主和自己兄弟下棋打发时间,有些不耐烦焦躁的开口。
孙家家主老神自在。
一边稳如泰山的落子,一边连眼皮子都不抬。
“着什么急!”
语气不重但是还比较严厉。
不过孙家不大,大家关系很亲。
“哎呀,伯父,这天天的不能出门也太难受了吧!”
“伯父,你说,这交州到底有宝藏没有?还是我们真要和江东孙权打仗啊?”
这孩子一点也不怕自己伯父,反而有些顽劣。
孙家主终于停住了落子的手,抬起头来。
“打仗?打什么仗?”
“要真是打仗,让城里的探子以为我们是在找宝藏不是更好吗?”
孙家主有些冷笑。
“那就是说,真的有宝藏了!”
这青年两眼放光。
孙家主翻了自己侄子一眼。
“有宝藏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是真有金山也轮不到我们家。都是上头的。”
青年泄了气。
垂头丧气的但是并不愤懑,受到家族教育的,知道怎么处理情绪,也能认清基本现实。
“可城里这样严防死守,不是更欲盖弥彰吗?不如把两个流言都放出去,真假难辨,江东那边肯定更担心即将到来的大仗啊!”
青年有些搞不懂蔡瑁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家主摇摇头。
“利令智昏啊……,给你一座金山的位置,你敢让有金山的流言存在吗?但凡有一个胆大的去看了看,金山的消息都要泄露。”
“不是他们不聪明,是利益相关,当局者迷,金子……太有诱惑力了……”
……
城里这样严酷,百姓们连说话都不敢了,这样的场景让孙乾难以接受。
不说孙乾和刘备是不是野心家。
但是他们的旗号就是仁者爱民。
这不管是不是,念叨的多了,多少会受到影响。
孙乾就看着这种情况很不舒服。
尤其是还是自己放出去的流言让两种流言对抗的。
看着城里百姓的悲剧,
这多少有点让孙乾有点负罪感。
但是孙乾也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一开始的时候孙乾就偷偷的私下里劝过刘表。
那一天,
孙乾晚上没有离开,趁着与刘表两个人对饮,都喝的微醺。
情绪放的开。
孙乾装做不知道有金矿的样子,趁机劝道:“明公,这城里是怎么了,为什么大街上都在抓人啊?”
刘表笑道:“公祐勿忧,怕百姓被流言蒙蔽故而整顿而已。”
孙乾故作诱惑,“明公,我们明明是要对江东用兵,怎么流传的流言不一样啊?”
“我调拨船只,城中百姓误以为要去寻找宝藏,那日见你搬运众多钱财也以为有金矿在外。”
“我虽然有心澄清,但是利令智昏,百姓们恐怕以为我要欺骗他们,所以才严防死守,免得他们被骗。”
孙乾举了一杯。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百姓不敢言于道,生活甚是不便啊!”
刘表不以为意。
摆摆手道:“公祐不必担心,百姓鲁钝不知谁对他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们没有分辨能力,只要听我的就行了。”
“现在的不方便,就先忍一忍。先苦一苦百姓,骂名蔡瑁来担。”
刘表的话实在不要脸,但他自以为与孙乾是挚友,也不防备,自觉的自己这是真性情,不隐瞒。
“再者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的。等到将来,那金矿开挖……哦不是,呵呵你看我,我都被流言带偏了,哈哈……”
刘表喝多了酒,嘴巴说话略微放肆,笑呵呵的及时弥补。
“等到将来,打败了孙权,我们土地也多了,也不用打仗了,老百姓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乾作为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心里感叹,但是表面上还是在奉承刘表。
“哈哈,明公用心良苦,只怕世人不了解明公,对明公名声不利啊!”
“哈哈哈,都是为了大汉天下,为了荆州军民百姓,我名声差一点又怕什么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刘表大义凛然,在酒劲的佐助下,似乎更加坦荡。
孙乾对于刘表的无耻也是无可奈何。
也需成为大人物这样的厚脸皮是必须的吧。
孙乾也只能暗想着厉王旧事,暗感叹百姓道之以目的不易。
就这样过去了这十天。
不过这十天,孙乾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孙乾在住所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着离开荆州。
……
夜,
大船之上。
孙乾的三艘空船早早的驶离了渡口,为了给后续的准备集结的三十支船队让位置。
而这三艘船的钱被搬走却花了很多时间。
这也是夜晚的船上居然有些喧闹的原因。
明明半艘船的钱只搬了半天就全给刘表送去了。
但是剩下的两艘半却装了整整五天。
这是因为江生最终还是决定答应邻居的请求,离开荆州去刘备手下讨生活。
江生如今就挤在船舱里,趁着墙边的火把,翻书看。
他的妻子不在旁边。
因为想要跟随离开的人太多,孙乾的船少,只能让大家挤一挤,所以男女分开,生活方便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老刘挤开几个人,一屁股坐在江生旁边,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咕哝的说道:“怎么,又在看书啊!不打算挖金子,想去当官吗?”
江生没有吱声。
老刘自顾自的说:“也对,当官好啊!挖了金子还是屁民,不如当官,真挖出来金子还不知道当官的能给留多少呢!”
“我去跟这些当兵的打听,个个都是铁嘴。不过还是听说刘使君那里识字就能当官。吃官家的饭,好啊!不愁旱涝,还有身份地位,等我挖到了金子,挣到了钱,取个美娇娘,生一个,啊不,生好几个大胖小子,让他们都去读书,个个当大官。”
老刘开心的畅享未来。
这样的情景在大汉末年可是很多年没有过了。
乱世中都是挣扎求存,未来?很少有人想啊!
而现在刘备这里穷人有致富的希望,穷人有当官的希望,日子瞬间似乎变的有盼头了起来。
这让刘备的治下充满了活力。
这当然是新农业技术,矿藏,科举共同带来的。
当然在船舱里的大多数还是看重矿藏。
江生冷不丁的说了句,“挖矿不是那么好挖的,那矿都是官府的,你们想发财,恐怕会失望……”
老刘被泼了盆冷水。
良久,
“我知道……只是这日子过的太没有盼头,挖矿只是找一个由头,刺激一下自己。天天打仗,天下一团糟,有本事的都闯出去,我这样没本事的烂在泥里。”
“在襄阳是没有机会的,我不想我儿子像我一样,我们没有好的祖宗,就得拼一把。就像你原来那么拼命干活,不就是希望你儿子不再生活在小渔村上吗!”
江生对老刘的觉悟感到震惊。
自己心里惭愧,是自己太小瞧人了。以为自己日子过得好,还识字,大家也敬重,就小瞧了老刘。
江生笑道:“老百姓是哪里都缺的,幸好刘使君把百姓当人看。孙先生说到了那边给分地,官府帮忙种田,孩子统一有官府教育,都有学上。到了哪里即便没有金子,日子也有盼头。”
老刘在江生的描述中有些沉醉。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好处,盛世都没有,何况是乱世。
即便是江生说的好处打个对折老刘都觉得好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对未来的期待真的太低了……
这满舱的百姓,一半是想发财的,和老刘一样,本来是找个头想找孙乾商量。
但是江生答应了邻居出头之后,怕人多嘴杂,就主动与各坊的人接触,找到他们的头头,暗中商议由江生统一为代表与孙乾交谈。
最终也经历了一些波折,有惊无险的江生办成了这件事。
江生与孙乾的交流也十分顺利。
刘备自己有与底层人混在一起的先例,孙乾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
很是尊重的与江生探讨。
而且孙乾觉得这是个大好事,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百姓一起走。
所以就要减少百姓闯荡的风险。
于是同意百姓们带上一些小件的家底。
这是很麻烦的,开了这个口子就总有人得寸进尺。
幸好得益于城里最近的严打,让这些百姓不敢对上面的命令马虎。
又在江生为代表的头目的带领下,三令五申讲明厉害。
才在搬运船上钱财的时候,返回途中悄悄的把家当放在空箱子,运到了船上。
这挖荆州墙角的事自然不能让刘表他们知道。
因此一直进行的很隐蔽。
这些百姓分批次的白天出门做工,就悄悄的转到了孙乾的船上,晚上就不回去了。
经历了数次,才渐渐的结束这些逃跑工作。
而另外一些人,是城外的百姓,大多是当初与刘备一起从汝南躲避曹操逃来的人。
如今又被南阳的惨状所吓到,还想往南逃。
可这时候没有父母官带着他们跑了,跑不掉啊!
幸好孙乾来了荆州还闹出来了这样大的动静。
因此也有人慢慢的跑到了孙乾这里。
乡下的百姓还好逃离一点,比城里的百姓容易跑掉,但是也容易被邻居和官员发现。
幸好这些人的村落都是汝南人的聚集。
虽然有的人不跑,但是也并不去举报。
而全天下各处的逃户是不少的。
就如孔子也说:“苛政猛于虎。”
百姓们觉得在官府治理下生活不好,就会逃进山里或者野外。
而有的时候,朝廷的记录各处人口,比之前一朝少了,并不是真的全都死了。
还有一些人没有被官府统计到。
而有的时候朝廷为了人口增长,为了收税等等,会强迫成年男子分家,这样户数就会增加很多,但是人口却未必真的增加了多少。
而各地官员自然是不允许逃户的,但是都乱世了,管的也松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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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东去
今天晚上对于孙乾来说,有点难以入睡。
孙乾在驿站中,多少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三船老百姓要跟着自己跑,自己要对他们负责啊!
看看月亮,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知道问随从没有什么用,还是忍不住闲聊一句:“快开船了吧!”
随从满面倦容,
他一个小人物,老大怎么吩咐就怎么干,也不发挥什么主观能动性,不用动脑子。
也不去想什么负责不负责,风险不风险。
所以他这个时候精神不如孙乾亢奋。
天色以晚,但是老大不休息,
小弟也得陪着啊!这不,
到了搭话茬的时候了。
随从强忍着没有打出去这个哈欠,眼角挤出来一滴泪水。
“应该快了,您不是吩咐三更开船吗!”
孙乾明天早上随三十支船队出发,人多眼杂,不好将自己的三艘空船一起走,免得被发现逃走的百姓。
而自己也决定与战船一起出发,把荆州的注意力引到后面的船队上面。
所以下了命令,让运民船提前半夜出发。
既不早离开太久引人注意,也不离的太近容易露出破绽。
一轮明月照着孙乾的同时还照着江边。
经历了一冬的流水冲刷,秋天留下的芦苇荡变的光秃秃的。
不过现在春天已经到了,这里也吐露了绿芽。
这样的芦苇荡并不能完全遮住大船,但多少还有些作用。
这也是孙乾在综合了船上的渔民以及水手的考察后发现的,离襄阳城大约六七里。
这一块水流比较平缓,可以供船只停靠。
月照大江,波光粼粼,流水却不是潺潺,这里的江水即便是流的平缓,
不那么湍急,仍然让人可以感受到他静静中蕴含的磅礴。
“要开船了吗?”
江生和站岗的士兵搭话。
他们相处的很好。
“马上要走了,已经开始起锚了。”
士兵晃动了几下身子,
四处看了看。
江生回望后面的一艘船,妻子就在那艘船上。
士兵注意到江生的表情,误以为在回望身后襄阳城。
“怎么?舍不得家吗?”
“不,不是,随便看看。”
江生解释道。
士兵笑了笑,“没什么舍不得的,你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家有良田万顷。以你的家底,到了那边,官府免费给你发的都比你多年攒的多。”
江生其实有些不太理解。
“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原本只觉得襄阳迟早要打仗,北方的曹操很厉害,我们的将军又老了。不敢去赌北方人的道德,才决定往南跑的。”
“刘使君治下,真的有那么好吗?那岂不是圣人?”
士兵摇摇头。
虽然说自己家的坏话,但是也还是笑呵呵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圣人,军队里来教我们识字的先生介绍过大同,那才是真的好。我们差的远呢!”
江生觉得士兵不老实,
笑道:“那你还那么开心?”
“哈哈哈,虽然不如大同,
但是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啊!”
士兵今天的谈兴很浓。
转过头来,有些眉飞色舞。
“你知道吗?你很幸运,你们都很有福气,因为你们有的选。你们可以自己选择留在襄阳,还是冒险到我们豫章!”
“但是我没的选,当初我们这些各地当兵的都没的选,像狗一样任凭当官的摆布,让我们拿命去给他们拼富贵。甚至人还不如狗,我们只是草芥,唯一的价值就是给他们挣前程。”
“而他们的狗天天吃的比我们好,也没有人敢随意打骂。如果有人伤害了他们的狗,他们就会暴跳如雷。这些都是我们得不到的待遇。”
士兵的眉飞色舞在月光下有一种掩盖不住的落寞。
他学问浅,不明白世道为什么会这样。提到了当初还是一肚子心酸,如果没有对比那只能永远的憋在肚子里,而现在他却可以故作乐观的提起当初。
在这江水的伴奏下,他的声音逐渐激昂了起来。
“但是幸好我们碰到了刘使君作我们主公!不光是刘使君,还有主公手底下的官!他们是不一样的。一开始我们也是像往常一样给主公博前程。但是,打下豫章郡后,我们得到了土地。”
士兵转头盯着江生,“你知道吗?那是一百亩土地,我们要打仗官府帮忙种,只要三成税!要是我们自己家人种,免税三年,三年后才交一成!”
“我以为好日子就到这了,没想到主公去打下了交州。诸葛长史和董先生带我们完全平了豫章。然后给我们派医生,教我们识字,给我们娶妻成家!”
“还制定了军令,发粮饷发的多,说多少是多少!我离开豫章已经已经半个月了,我想一定有更多的好消息在等着我回去。”
“那里真的是一天一个样!似乎每天都有新的好消息告诉我们这些普通人!”
“我们拿下豫章郡才半年,但是那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和天下我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等回去后我们就会发现,那里比半个月前更好了!”
月光撒在大江之上,在这平流区积蓄力量的江水涌动着,波纹搅碎金光,映射在船上,也跳动在这士兵的眼睛里。
江生看着士兵的眼睛,感觉好像跃动的火焰,看着看着,自己的胸膛似乎也有火焰燃烧。
真好啊!充满希望的地方!
江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这次聊天,火焰将两个人都点燃了,烧的心潮澎湃,烧的充满希望!
士兵又幸福的开口:“过年的时候,我的妻子已经怀孕了!我的儿子快要出生了!我一定要更多的功劳,这样他们才会安定幸福,不用像我一样,没的选……”
大船比平时晃动的力道大了一些。
“开船了!”
江生道。
“是啊!开船了!回家了!”
士兵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家,这次出外差,回去后会有假期,那样他可以回家看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幸福啊!
江生被士兵的幸福所感染。
比之士兵出生长大的地方,这才到了半年的豫章反而才是他的家。
江生希望,那里将来也可以是他的家。
船只在大江上航行,幸福随着江水流淌。
……
天亮了,城门大开,早早有人开始撒扫,因为今天刘表要出门。
一夜没休息好的孙乾,眼珠上挂点血丝。
冷水洗了把脸,强打精神。
睡眼惺忪的随从递过来干净的擦脸巾。
孙乾边接过,一边擦脸一边问。
“顺利吗?”
随从点着头。
“顺利,城门刚开的时候,留在城外的弟兄就来报信了。叫醒了我,我没去叫您。您休息的晚,事情又顺利,就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马上孙乾还要和刘表他们做出最后的纠缠,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
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豫章,不辱使命。
用罢饭与刘表相会。
刘表照旧把臂送孙乾出城。
两人在马车之上,麾盖之下。
“公祐来去匆匆,我甚是不舍啊!真想把公祐从玄德贤弟那里要过来,但是我知道公祐是个忠心的必然不肯,强扭的瓜不甜啊!”
刘表是真的喜欢孙乾。
拉着孙乾就在那里絮叨。
孙乾也不讨厌刘表,但是毕竟各为其主。刘表为自己,为山阳刘家,为荆州。
孙乾则为刘备。
“明公厚意,孙乾倍感惭愧啊!今日虽然来去匆匆,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明公还是不要挂怀,保重身体才是。”
两个人闲聊着,马车很快到了城外。
离渡口还好几里路,刘表非要下来,和孙乾一起走走。
孙乾和荆州众人无奈,只能全部不行。
孙乾年轻力壮,身体灵活,见刘表身体笨重,赶紧跳下马车搀扶。
刘表走路很没问题,就是上下马车感觉很不方便,身体一歪一歪的。
孙乾扶着刘表下来。
刘表出了口气,笑道:“若是像以前,真觉得过一天少一天,一日与友人分别就不知道是否能有再见之日。”
“自打玄德过荆州以来,我是事情也少了,不怎么心烦,吃的也多了,身体也有利。才感觉今日之分别,还能期待下次之相聚啊!就是如今身体笨重了些,哈哈哈哈……”
刘表很是豁达,或许真的是心气畅顺。
“我看公祐怎么面色略有憔悴,没有休息好吗?”
刘表看着孙乾一脸倦容,眼带血丝,不解的问道。
孙乾笑道:“与明公分别,自然不舍啊!我却不如明公豁达,不能常伴明公左右,就要离开襄阳不免有些失落难眠。”
孙乾拍的一手好马屁。
刘表感觉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孙乾的积极回答让刘表很有成就感。
刘表道:“世事无常,人潮流转,公祐也要保重身体啊!今日暂别,他日再相逢。”
两个人走了半天,荆州众人都在后面跟着。
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子,不免有些人吃味。
都是荆州的,反而不如外来户亲密。
家花哪有野花香的感叹油然而生。
刘表将孙乾送到江边。
那江面上江水平阔,千帆高悬。
今日万里无云,但太阳并不炽热,好似一轮白月。
皎皎悬于东方。
大江上下如横素练,各大船之上御者数百人,锦衣秀袄,荷矛执戟。
果真荆州之水军虽然不常用,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荆州实力可见一斑。
刘表指着船队道:“我与你带去大船三十,小船数百,披甲数千,公祐可以回去交差了。”
孙乾赞道:“果真威武之师,有此军容,江东必败无疑。到时候取孙权之首及献于明公帐下。”
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孙乾笑的是荆州人中计,贪图金矿,如今给了这么些宝贝。
孙乾带来的钱,买船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么些水手和披甲士兵才是大头财富。
人才到哪里都是最贵的。
何苦荆州一共不过披甲十万,不知道这个数字有没有水分呢!
刘表和蔡瑁,蒯越等人笑的是明明孙乾说刘备的人,自己的秘密还被蒙在鼓里。
孙乾这里口口声声要对江东用兵,荆州这些人是个个不相信。
见罢了那么多的钱财,暗中打听,推测,拼凑得来的情报,自然感觉比大家挂在嘴上的可靠。
所以他们自以为旁观者笑话孙乾身处其中而不识真相。
又笑这将计就计,装傻充愣,派去刘备那里这么多人,金矿的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
“明公,不知襄阳到底派何人前往豫章带兵?现在何处?”
孙乾还一直不知道刘表到底商议了什么人选呢!
刘表笑道:“公祐请看!”
刘表一手指着那中央的大船,众多甲士环卫处。
“那麾盖之下,秀袍玄甲就是此次领军之将,乃山阳刘磐也!”
孙乾闻言一喜,定睛一瞧。
那魁梧者就是刘磐,兜鍪之上红缨随江风飘荡,猩红的披风在江风中不肯安分。
孙乾似乎能听见那披风在猎猎作响,好似战马嘶鸣,锋利的长矛握在他的手中好似犹带血腥。
也许……不是血腥是江水中的鱼腥?
不过无论如何此时的孙乾满意极了。“真是一员虎将!”
孙乾情不自禁的夸赞让刘表也很受用,这是他的侄儿。
“久闻公大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见面胜似闻名啊!”
孙乾的感叹让刘表有些疑惑。
“公祐怎么知道我侄儿的名号,我侄儿虽然勇猛,却在中原并无什么名气,只待日后扬名立万嘞!”
孙乾解释道:“我与明公之侄儿,神交已久啊!明公有所不知,我主公入豫章曾经遇到一旧相识,乃北海太史慈……”
“哦,明白了,明白了!”
刘表恍然大悟。
笑道:“我也知道了,当年我侄儿勇猛非常,杀的江东众将不能相抗。而孙策又不能常年驻扎于荆州边界,不得已请出太史慈抵抗。”
孙乾听着刘表说着自己知道的情报。这一下是确定了让刘表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刘磐与刘备,刘琦,董良多有书信往来。
只因为刘磐忠心,但不是愚忠刘表,他也要为弟弟刘琦,刘琮,以及整个刘家考虑。
叔父年纪大了嘛!
孙乾与刘表又依依不舍的告别。
登上船头,又与刘磐寒暄。
总有分别之时,孙乾在大船之上挥手与半年前相比胖了一大圈的刘表挥手告别。
扯起风帆,船队迤逦往东而去!
第两百四十章 诸葛亮又怎么样!哼╭(╯^╰)╮
“王朴,”
董良叫住要出门的王朴。
“要往哪里去?”
王朴回头见礼,“先生,正要去看看稻苗。”
“走,一起去!”
王朴经过考试和培训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农事官。
现在正是他的工作时间。
农业技能培训的用书,董良是主编,
也给他们上过课。
这些人都算是董良的门生。
如今立春已经过去,正是水稻育苗的时候。
两人边走边说,就走到了育苗处。
这种种植技术还没有得到普及,但是一直到后世水稻先育苗的技术都是一直在被应用。
众所周知,有个词叫做“插秧”。
也就是说水稻不是种子撒到地里让它野蛮生长。
虽然这个时候的南方有些地方确实是刀耕火种的野蛮种植。
正确的种水稻技术,就是要先把苗育出来。
育苗处有农户正在忙碌。
这里的育苗处是经过精挑细选,
适合水稻生长的环境。
并搭建一些辅助的人工设施。
由农官带着百姓进行选种,
育苗。
这样的育苗处有好几处,
都是住在一个区域的百姓共同育苗的地方。
董良到跟前,也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官员和百姓劳作。
只因为刚开始晾晒种子的时候,董良就来过,大家都知道董良不让他们围着,谁要是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去拍马屁,董良就要批评他们。
“这些苗的情况怎么样?”
董良问王朴。
董良虽然教给这些农官很多理论知识和大框架。
但是论实践水平,董良是不如的。
因为这些人还同时接受了擅长农耕的老农和从事过农业生产的官员的指导。
就比如这,董良会告诉他们要先育苗,要施肥,尝试三季稻。
但是对于稻苗的具体长势如何董良却不清楚。
王朴面对董良的询问,摇了摇头。
“不太好。”
“怎么?”
王朴解释道:“播种的太早了,我们为了追求早稻,立春之前就进行了播种,死了一批。经过研究讨论之后,发现别的育苗处情况不一,
成活率高的都是暖和地方的。应该是因为播种的早,温度太低了。”
“现在看来应该再晚一些,
在立春之后五六天进行播种最好。不过这一批已经没有实验的机会了,
只能记录下来,
和明年的情况作对照才能知道。”
对于这个解释和这个失误,董良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而且是从刀耕火种直接跳到水稻育苗,这比之最开始的旱作精工细作还不一样。
而找到的有经验的老手,一般也都是旱作农业的高手,毕竟农业发达在中原和关中。
虽然现在关中不行了。
但是这些地方都是旱作为主的。
“没关系,一切都是刚起步,慢慢积累经验嘛!这些失误都是可以容忍的,反正总会是比原来好的。”
“农业技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推进的,需要一年年的积累,你选择了从事这个工作,可不能气馁啊!”
董良安慰王朴道。
王朴是个老实人,年纪也不大,但是愿意用功。
如果这样的人愿意去年复一年的钻研农业种植,董良相信,等到大家都头发花白的时候,那时候的产量一定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因为大家有多么厉害,只是因为一切都才刚起步。
“还有其他的问题没有?”
董良伸手摸一摸田里的秧苗,又问道。
“有,播种的太早,
秧苗的生长时间太长了,会提早到抽节,这都是不利于插秧的。而且稻苗的生长情况也有差异。”
董良反翻着手里的稻苗,想了想道:“也不用都等到明年才能对比情况。你们把本县的稻苗生长中的基本情况记录好。”
“再向南边的县要他们的记录,北边的也要,大家互相分享一下情报嘛!对比一下,看看那些是变量,大家的生长条件有哪些差异,稻苗生长情况有哪些差异,就可以得出来一部分经验用到第二季稻上了。”
董良翻看了几块田,拔出来两株长度差异很大的苗。
“这样的稻苗,我想他们种到地里,成熟的时间一定会不一样的。这样应该会影响粮食成熟时候的收割,会延迟成熟时间和粮食质量。”
“你们耕种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尽量做出区分。”
这样的秧苗董良是从以前自己的小麦种植经验里得到的。
虽然小麦不用育苗,但是有一些杂株在里面成熟情况不一样,就会导致一部分熟了,一部分还发青。
收割的话,青的会腐烂难以保存。
但是不收割又会延误农时,并且已经成熟的小麦留下地里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万一有点雨水落下,就是导致发芽减产。
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
董良四周看了一圈,把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说了一遍。
再多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和王朴一起走到外面,又问道:“你们看这些秧苗的生长情况,什么时候可以移栽道耕地里,我起初预测二十天左右的育苗期,不知道是否有出入?”
王朴回答道:“出入不大,看如今的生长情况,六七天后就可以进行移栽了。”
董良道:“那好,你们要注意提前告诉农户。如今耕地的开垦已经进行大半月了,基本上耕地已经开垦完毕了,只等你们这边的消息,就可以通知大伙进行放水了。”
水田也是需要进行耕地的。先进行翻土施肥,围好田垄再放水覆盖!
因为这是第一次进行耕作。
很多耕地都是除此开垦。
种植条件并不好。
而董良后世的南方地区的水稻土,就是南方的人民多年耕作,日复一日的进行耕地改良培育出的水稻土,这种土不像是黄土和黑土天然存在的。
这样的工作当然是任重而道远。
最关键的是董良也不懂水稻的具体种植操作。
而相比于已经成熟的旱作制度,水田种植技术还是要落后的。
更何况这豫章还是一块未曾开发的土地。
而董良他要带头实验的还是三熟制度。
所以一切都要实验。
董良不是学理的,虽然大学成为了一名理科生,但是高中一直是文科,而大学的科目也只是因为被划分到了理学,事实上什么物理化学实验是一概没有的。
因此很多技术董良只是有个概念不懂怎么去做。
而实验这种研究利器,董良也不会。
董良只知道控制变量去分析研究。
只能让手下人去一步步的从最原始的去探索,但是无法像别的穿越同胞一样,直接把科学技术哪来就用。
年少的董良也曾经为自己的穿越做过准备,背过武功秘籍,搜集过穿越者必背技能。
知道要炼钢铁,提纯精盐,制糖,烧玻璃,制肥皂,练兵……
但是大多数都是简单的理论环节。
虽然因为中二病确实尝试背过,但是终究是时间一长就给忘记了。
只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可惜董良想过去准备,其实没真的想过真的会穿越,只能怪董良准备的不够充分。
否则穿越过来的董良,在这乱世,搞一搞火药,炼一炼钢铁,管你什么魏武挥鞭呢!
董良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换一个穿越者,一定早就把三国平推了吧!
一开始的董良总是没有信心,让他和这些人精拼,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现在随着豫章四郡情况的蒸蒸日上。
他的信心是与日俱增的。
而目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刘备的事业能蒸蒸日上,无疑是董良一手促成的。
这并不是董良自夸自己本事大。
而是董良确实选择了一个好时机。
有人说出名要趁早,这打地盘也差不多。
当然不能太早,太早就可能像苟富贵勿相忘那样,或者何进大将军和董卓那样。
被人干掉。
综合董良的看法,最好是处于第二梯队站稳脚跟。
而原本的刘备一直没有机会,一直到后面曹操都占据天下半壁江山了才开始孙刘联盟。
那时候孙权站稳脚跟了,曹操大势已经成了,这再从头发展去和他们抗衡,当然很难了。
而刘备的底子又格外的薄,失利一次就很难像曹操孙权那样很快的缓和过来,总是感觉伤筋动骨,越来越力不从心。
但是董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
一脚插进了豫章郡,还顺势占领了交州。
单论地盘来说,已经超过孙权了,而孙权还处于扎根环节。
刘备与孙权已经处于同一个起跑线,而荆州这边也和刘备亲近。
大略上一观,慢慢的势均力敌了。
董良已经接到了孙乾的报捷。
马上又是一大批物资和人才的到来。
那些水手,船员,在荆州是消耗品,但是来了豫章郡,董良就要把他们变成种子!
如今过罢年董良再看局势,似乎感觉耳目一新。
即将到来的战争董良也不担心了。
兵力上劣势不大。
而论领兵人才嘛,董良就有话说了!
董良已经集齐了诸葛亮,庞统还有徐元直!
武将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甘宁,太史慈!
个个算是武力95以上的人物。
论统帅,关羽也算是独一档!
至于江东那边,如今就一个周瑜挑大梁,顶了天再给孙权算上一个鲁肃。
至于吕蒙还是吴下阿蒙呢!
其余韩当,周泰,黄盖之流,勇则勇已,刘备这边也有一些第二批次的将军与之抗衡一二,这些人哪里有扭转大局的能力!
可以说是一队SR,车轮战周瑜,董良真的看不到怎么输啊!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董良智商不够……
总之如今的情况是十分乐观了。
董良兜兜转转的回了县衙。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踏踏的脚步响。
董良知道这是诸葛亮又在做健身操了!
结合了华佗的五禽戏和张仲景的呼吸导引术,简练出来一套含有呼吸和动作的健身操。
专门设计出来给这些伏案工作的官员们使用的。
这简单的东西,用很短的时间活动一下身体,免得他们积劳成疾。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公元三世纪,人才总是非常重要的嘛!
至于民间推广开的则是华佗简练出来的五禽戏。
简单易学,而百姓们个人的自由时间也多,哪怕是田间地头,院中树荫下,都能比划两下。
董良希望能通过提高生活水平的同时搞一下医疗保健,让百姓们都活的久一点。
董良走进去,诸葛亮正在伸腿,两臂伸开保持平衡,一腿独立,一腿后翘。
头也不回的问道:“田里情况怎么样?”
董良自顾自的坐下,“情况还不错,五六天就可以插秧了。”
董良一边和诸葛亮对话,一边忍不住的在心里吐槽。
诸葛亮真是做操都不撒开他的鹅毛扇!!
诸葛亮换了条腿,道:“既然这样,可以开始往开垦的土地里灌水了!”
因为水田要插秧,所以一定要是在水田,且土壤要软起来才行。
而现在很多土地都是刚开垦出来的。
董良和豫章郡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所以也不知道这开垦了土地怎么办。
只好看如今耕地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
把水渠大开,把水田灌满,用水泡起来吧!
这样泡个六七天,地里泡透了,刚好可以插秧!
董良倒了一杯茶,吹着热气,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王朴及时去处理。王朴对于农事很有积极性。”
诸葛亮停下自己的动作,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妻子织的汗巾,在董良面前擦一擦并没有什么汗的额头和脖子。
又仔仔细细的叠起来塞进去。
看的董良直翻白眼。
诸葛亮不只一次给董良炫耀过手里的小物件。
基本上都是黄月英给诸葛亮亲手做的。
黄月英是真的心灵手巧,诸葛亮的羽毛扇从来没有包浆一定是黄月英给诸葛亮做了好多个一模一样的让诸葛亮替换,要不然肯定不能那么干净。
天天在手里捏着,难道不出手汗?
董良不停的腹诽诸葛亮。
面对这样优秀的男人,即便是身穿布衣也丝毫不能掩饰他那耀眼的光芒,他那唏嘘的胡茬…哦不对,诸葛亮胡子还挺长的,飘飘然很帅气。
但无论如何,相处久了,董良早就没有刚开始那样的神圣感觉了,诸葛亮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吃喝拉撒!
还不是要乖乖跳操给自己看!哼!
第两百四十一章 王侯之礼
“荆州拨来披甲数千,水手千余,你有什么打算?”
诸葛亮坐下问董良。
这倒是要好好想想。
董良沉默了片刻,抬头道:“我本有意将人尽皆带到交州,交州沿海,多有良港,便于船只停泊。”
“可遣之于交州,受关将军调遣训练,纵横于海波之上,增其本领,也断绝其与荆州之联系。不过现在看,怕是有些不和事宜了……”
“不错,你前番预测,一季稻立春后播种,如今看早了些,豫章虽然比之豫州炎热,但立春还是太冷。如今稻苗已经孕育,却也只能先种下了。”
诸葛亮给董良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目前看来,明年春分才是好农时,今年只能如此了。不过好在今年似乎不怎么寒冷。一季稻可在夏至后收割。”
“如今不过三月多的时间,远到交州折腾,并不能成什么气候。”
董良也是这样想,道:“因此原来想好的送去交州的计策就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还是把他们安置在鄱阳湖之上。在此处习练,一来熟悉水势,将来热战还要在这里。”
“这二来嘛……哈哈,”
董良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金矿宝藏,荆州的人都是让孙乾忽悠了。也不怕他们和荆州传递什么消息。”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些战船运送金银。不过是虚虚实实而已!”
听到这诸葛亮也是忍不住的摇头发笑。
“公祐不辱使命,面临出使,多有机智,可笑襄阳城内,饱学之士塞于城,却无人能为其主公进谏啊!”
诸葛亮笑着笑着就长叹一声。
诸葛亮说的不是没有人能识破孙乾的计谋,而是没有人为刘表蔡瑁等人进谏。
说到这里又想到了桓、灵二帝。都是亲小人,远贤臣,以至于朝堂之上禽兽食禄。
致使今日的大汉天下,天下战火连天,烽烟不绝,民不聊生……
董良知道诸葛亮又感叹起来了。
并不纠结这些事,只是嘲讽道:“那荆州非无有智谋之人,也非无有进谏之人,之因为利令智昏,以至于心甘情愿上了公祐的当。”
“昔日平原君贪图一郡之土地,致使国家沦丧,邯郸即亡,此等利令智昏古已有之,大日之下,旧事重行尔!”
“这些人虽然也愿意为其主公尽职,但是无论荆州受骗与否,并不耽误他们的高官厚禄,若能真碰到金矿宝藏,哪怕是些边角料,也足以其家族百年昌盛。重利在前,已经不在乎是不是陷阱了。反正也不损失他们什么。”
董良说着荆州又想到了自己这边。
扭头看着诸葛亮,眼神炙热。
“荆州已经烂了,但是我们不一样,如今之豫章好似初升的太阳,生机勃勃,万物竞发!我们给百姓分田分地,教育所有的孩童,选拔民间的贤才而不以血缘,不以家世!”
“百姓会支持我们,寒士会支持我们!武举考试已经定在了插秧后,到时候勇士也会支持我们!这片土地大有可为!交州虽然难以革新,但是交州远离内陆,不与其他诸侯有密切关系,只需为我等提供后勤与战略纵深,做一个保险!”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酋!孔明,天下太平一定会在我们手中实现!”
董良改革进行的顺利,信心十足!
孔明也热血沸腾,只是其涵养过人,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其炽热的眼神也已经暴露了他的雄心。
孔明也是个热血青年,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但是诸葛亮还是挥了两下羽扇,却不像他一直激励刘备那样的成竹在胸。
在董良面前反而是露出一些慎重。
“不可大意!任重而道远!”
面对诸葛亮的态度,董良早有所料。
孔明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能适时的给朋友最好的帮助。
刘备年过中旬,虽然仍然不屈不挠,但难免有些颓唐,故此诸葛亮以豪放姿态与刘备相处以激励之。
而董良虽然平时一直十分谨慎。但毕竟是年轻人,诸葛亮就常常以慎重的姿态与董良相处,不仅仅是在提醒董良,而且是在提醒自己,两个人共勉之!
“既然要驻军于鄱阳湖之上,稍后就去信交州,请来关将军于鄱阳坐镇。”
董良半肯定,半向诸葛亮征求意见。
“可行。”
诸葛亮也同意。
“正好忙完农事,就要进行武举选拔,有关将军坐镇也更加严肃!”
“子龙将军虽然在,但毕竟太儒雅!”
诸葛亮用扇子捂着半边脸,和董良说悄悄话,说完自己就在那里笑,开赵子龙的玩笑还是比较少的。
毕竟这样一个看似老实人,平时很少有人拿他开涮。
除了张飞这样的恶趣味喜欢欺负老实人。
“存初以为,六月大战,胜算在哪里?”
说到这个问题,董良还真拿不出什么有见地的看法。
虽然自己觉得有诸葛亮,庞统,徐庶,以及关羽张飞等人在,必然是不会输的。
但是这都是基于董良对这些人的信任,怎么打这场仗董良是不太会的。
诸葛亮摇摇扇子。
“周郎于丹阳收拢兵马数万,可不好对付啊!”
这几万大兵,加上个周瑜确实不好打。
但是董良有一个刻板印象。
挠了挠头,道:“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
诸葛亮真的惊讶,心里暗想,“本来是对存初这段时间学习兵法的考较,让他分析分析,没想到真敢说有个办法。”
“洗耳恭听!”
董良道:“这不算是个馊主意,但是我感觉这样能成!”
“虽然周瑜和江东兵马很难对付,但是如果能让孙权出现在战场上,我感觉一定能打赢!”
有点意思!
诸葛亮沉吟一下,“你是想擒贼先擒王?战场之上猛冲其主,攻敌所必救,以乱其军,再掩杀,破之?”
诸葛亮的一段话说的董良有点发懵。
诸葛亮就看着愣愣的董良,木然的摇摇头。
“不!我只是觉得,只要有孙权在,他们就打不赢!”
诸葛亮很不理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东西董良也没办法解释。
而且董良的看法确实是有偏颇的,但是董良就是忍不住调侃孙权。
……
“公瑾!公瑾!大事不妙啊!”
黄盖连孙权那里都没有去,就直接来找了周瑜。
周瑜是中护军,职掌为掌禁军,总统诸将,并且主武官选举。
各路将军都是归周瑜管辖。
而黄盖乃是南阳太守黄子廉的后人。祖父迁居于零陵郡。
黄盖先后跟随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主公,披甲征战南北,擐甲周旋,蹈刃屠城。老资格中的老资格。
山越之民常常不服,发生叛乱,黄盖都是奋战于镇压山越的第一线。
历任多地县令,都能很好使本地山越不敢叛乱,升任丹阳都尉。
就是这样一个老将,仍然要接受周瑜的管辖。
而且,还大多心服口服,如今得到了情报,不第一时间去找孙权,而是先来请示周瑜。
周瑜正在与鲁肃对弈,见黄盖如今慌张的过来,搁置棋子,封存棋盘。
两人起身。
周瑜道:“黄老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黄盖皱着一张脸,“哎呀!”
“公瑾!你要算计别人,可还没开始,如今已经厉兵秣马要对我们动手了啊!莫要在悠闲的对弈了,早做准备吧!”
黄盖说着把手里的情报一把拍在桌子上。一屁股挤开鲁肃,跌坐在石凳上,抹了一把自己匆匆跑过来头上出的汗。
周瑜正疑惑,也不多问,拿起情报观看。
“好!好!好!”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周瑜看罢,高兴的长啸!
这让一旁正在喘粗气,一脸严肃的黄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瑾,莫不是受了刺激?人家要打过来了,你怎么还叫好啊!”
周瑜红光满面,满脸笑容看着黄盖。
先不回答黄盖的疑惑,语速很快,继续问道:“黄老将军,这份情报哪里来的,是否可靠?”
黄盖回答道:“这情报是从庐江送来的,理应可靠。早在老主公还在的时候,就有人扎根于襄阳。只是先前受阻于丹阳叛乱,如今丹阳平定,就又能得到情报了。”
“襄阳城中细作亲眼所见,孙乾拉钱整整三大船,到荆州购买战船,而且刘表等人还拨给孙乾诸多水战好手,离开襄阳时,旌旗于大江之上绵延数里不绝!于是赶紧将情报送到我府上,我看后就离开过来找你了!”
周瑜略皱眉头,不过转瞬即逝,除鲁肃外,黄盖并没有发觉。
周瑜这时候才回答黄盖的问题。
“自古以来,兵家用兵,最怕攻城,凡攻城者无不损兵折将,只有实力远超于敌人才能顺利。我虽不怕刘备,但是若其坚壁清野以抵抗之,这一仗,反而不好打!”
“打赢了,也要损失不小。如今他们居然要主动与我等交战,离开城池的保护,浪战于水泊之上!这岂不是,天助我也!”
周瑜语气蕴含着自己饱满的情绪,令人心折。
黄盖也被其感染,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也不再凝重。
一时间被周瑜的热烈情绪所震慑。
不过鲁肃却道:“不然!”
鲁肃的出声得到了周瑜和黄盖的关注。
“子敬有何高见?”
周瑜问道。
鲁肃摇摇头,“无有高见,只是对此情报存疑。”
黄盖连忙道:“此人于荆州刺探多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有假。”
鲁肃示意黄盖稍安勿躁。
“我非说此人不忠,而是怀疑,如今要紧的情报,怎么就这样轻易的泄露出来了?而且……”
鲁肃转过来对着周瑜,“刘备凭什么和我们拼呢?此中必定有诈!黄老将军,除其要用兵的情报,可还有别的消息?”
黄盖道:“倒有一桩,据说交州人于海上发现了大量金矿,故刘表派船去交州挖矿的!还有许多百姓暗中逃走去交州逊金去了。”
鲁肃这才点头:“这么看来,恐怕是刘表等人怕人在金矿上与之分羹,才放出来的假消息,说刘备要和我们动手吧?否则他们没有实力和我们抗衡的啊?”
但是黄盖还是说:“公瑾,子敬,有所不知!昔日我随老主公征战于中原之时,也曾遇到过刘备,关羽,张飞,确实是难得的猛将。刘备雄才大略,智计坚深,若不是时运不济,早已成就大事,不可大意啊!”
“岂不闻关羽曾为曹操万军阵中取颜良首及而还?若真要动起刀兵还是不能不防啊!”
周瑜眼神危险又自信,剑眉插鬓,毫不担心。
“老将军此乃持重之言!不过我自然知道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威名……”
“不过,如果他们要是真敢来!我倒要看看,这北方的宝马,怎么纵横于大江之上!”
周瑜猛然转身,手向后一挥!
字字铿锵!
坚定的说道:“黄老将军且放宽心!敌人不来便罢了,要来且看我如何大破北方莽汉于大江之上!”
“作战计划并不需要改变,只是要多探查敌人之动静!不过,既然有他们想主动进攻的想法,我们就先等一等。且将进攻计划停下,等他们一等,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葬身鱼腹。要是不敢来,就将他们埋在豫章的红土!”
周瑜又对黄盖道:
“此情报主公尚不知晓,老将军还是将情报报于主公吧!”
周瑜只需要提前准备战斗就好了,至于那金矿与否,周瑜并不关心。
因为在交州,江东现在是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既然周瑜如此有信心,黄盖也不再劝。
一开始的紧张是作为一名老将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的慎重,慎重对待每一次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胜利的基础。
而其慌张是因为整个江东还没有人预料到刘备会来主动攻打江东。
黄盖转身离开。
鲁肃上前两步与周瑜并列。
“公瑾对孙将军持礼过恭啊!”
鲁肃在暗指周瑜刚才的暗暗皱眉。
孙权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礼仪方面的东西并不多。
各将军大臣没有一个像周瑜这样几乎是对王侯主公那样行礼的。
因此黄盖虽然忠心,但是对于现在年轻的孙权,确实没有什么谨小慎微的感觉。
因此得到了情报,不第一时间让主公孙权知道,而是先来请示周瑜。
这不是黄盖不忠心,就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孙权。
所以周瑜刚才略有不满,但是知道只是黄盖的无心之失,而且孙权地位还没到让众人毕恭毕敬,能力还不足以服众。
周瑜面对鲁肃的问话,则毫不犹豫的答道:“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大海,成就一番大业!我既然辅佐主公,自然要让主公-成为王侯!以王侯之礼对之,并无不可!”
(感谢沧雨粟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二章 王,黎两家的新生活
天色将晚,残阳泼洒在水田上,金光闪闪,映照着王老汉泥泞的双腿,以及灿烂的笑容。
最后一颗秧苗插下了。
一时间并不能把腰直起来,站直身子,但是弯着腰在那里等待身体恢复。
终于差不多了,甩了甩两手泥。
在水田里涮了涮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旁边的一块地里,三个黑瘦的家伙也走了过来。
那是与王老汉家搭档的蛮族百姓,当然现在不分什么了。
黎簇带着俩儿子,比王老汉累的厉害啊!
黎簇苦巴巴累的皱着脸,但是脸上还是在笑,那是因为活干完了啊!
露出来黑黑的牙,“哎呀!哎!终于,干完了。”
三个人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喘着粗气。
王老汉有些得意:“嘿,这年轻人,真不行啊……啧啧,不如俺老汉呢还!”
黎簇无奈,一开始觉得自己身体比王老汉好,一定比王老汉能干,但是没想到,居然没有王老汉干的快!
没办法,这些山上下来的百姓,没干过农活。
术业有专攻,干农活的锻炼的身体部位肯定不和山上的不一样。
用进废退。
干工地的力气可能不如专门锻炼身体的。但是在烈日和寒风中挂在高楼外墙上砌砖,健身的肯定不如工人。
所以黎簇不如王老汉就太正常了。
“哎,哎…这些……这些地,能长多少粮食?”
黎簇很期待的问王老汉。
王老汉也不知道这些地到底有多少产量,这次的种植和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王老汉看着这几百亩的水田,想了想,“嗯…,放心,肯定够你吃的。官府收税收的少。”
“走,回去吧,天不早了,今天在我家吃饭。”
喘了会气,王老汉带着黎簇父子三人往家里走。
黎簇跟在王老汉身边,笑道:“等第一季粮食收了,收成要是好,还要请您帮我给老大说个亲呢!”
王老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包在我身上!”
“如今不似往常,你家三口人,分了一百五十亩地,官府说了,这些地好好的收拾,够你们家好生活的。这家家户户的都分了,也如果真像县衙说的那么好,也没有谁会担心受穷了。这么些年乱战,死伤无数,男的还比女娃娃少,这事好办!”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黎簇的大儿子小儿子腼腆的跟在后面。
进了院门,娇娘端着一瓮炖肉就放在院子中央的木桌上。
看见王老汉带着黎簇回来,赶紧叫人。
“爹,黎叔,你们回来了。快开饭吧!”
又扭头往屋里喊:“淳哥,小朴,爹回来了。”
娇娘是王淳的新婚妻子。
王家因为是中原流落来的,一切摆白手起家,过了几年苦日子。
如今两兄弟都在县衙里任职,吃了官家饭,家里又分完了地,立刻成了香饽饽了。
日子也越发的有声有色。
王老汉就赶紧给早就适龄的大儿子说了亲事。
娇娘就是王老汉十里八乡打听到的好孩子,如今嫁到了王家。
王老汉满脸笑意,一边带着黎簇往里走,两人来到院子中间,坐在桌子前。
这桌子和板凳,都是王老汉自己动手做的。
官府愿意培训老百姓的工匠手艺,对于技术工人待遇高,如果有发明创造还有奖励。
所以王老汉就好好的学了把木匠活。
王老汉坐下,王淳,王朴从屋里走出来,两个人才刚从县衙下衙,回到了家里。
“爹,地里怎么样了?明日休沐,衙门里轮到我们休息,剩下的我们来吧!”
王淳来到一旁坐下,顺便给王老汉和黎簇倒了碗酒。
这酒可不好买,因为豫章现在的粮食虽然不缺,但是大多依赖进口,都是高价从荆州买的,然后或免费,或平价的看情况给老百姓。
因此粮食用起来还是比较谨慎的,毕竟豫章还没有收割。
这酿酒要耗费很多粮食,相比于填报肚子,自然优先级要靠后。
因此这酒啊,又少又贵。
也就是王家两兄弟如今都吃官府的饭,有底气,才能打些酒来吃,寻常百姓是舍不得的。
王老汉和黎簇对饮了一口,可不敢豪爽的喝啊,慢慢享用。
又放下还满着的碗,道:“地里差不多了,都已经插完秧了。就是还剩下娇娘的三十亩地,明天你们两兄弟去干了吧!”
这分田地,按照人头分,男的分五十亩,女的分三十亩。
这些土地其实不如中原一些地方以及其他一些地方给百姓分的土地多。
但是董良经过调研之后发现,这么些土地,根本照顾不过来。
很粗放的经营不仅是在浪费土地,还是在浪费人力,并不利于提高产量。
经过计算,男子分五十亩,好好照料,精耕细作是最合适的。
而女子分三十亩也是因为女子毕竟体弱一些,单身女子照顾不过来。
所以分个三十亩。
而娇娘既然和王淳结了婚,自然就将土地带了过来。
因为娇娘是本地人,不用远嫁,所以户籍还在本地,因此仍然是这些土地的户主。
如果要远嫁,恐怕就不能这样轻易的带走土地了,顶多是和邻居置换一些财务。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土地是官府给女子分的,官府为后盾,任何人不得侵占,或逼迫转让。
而土地也算是一笔重要的财富,手里有经济来源,也可以给女子撑一撑在夫家的腰杆子。
娇娘带着土地嫁入王家,并不欠谁的。
而娇娘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人家的闺女,因此王家父子和娇娘相处的很好,这是幸福的一家。
自家土地插秧,王老汉带着黎簇一起干,也不肯让新来的儿媳妇下地。
娇娘强烈要求要去,但王老汉还是劝住了娇娘。
娇娘一瓮瓮肉往桌子上端。
见王老汉这样说,连忙道:“爹,你歇歇,那三十亩地,明天我和淳哥一起去,不是多重的活。小朴难得休沐,让他歇着吧!”
王老汉哪里肯答应,“哎呀,娇娘,你在家里做做饭就可以了,就得让这小子去,两个壮小伙都在,哪能让你一弱女子去下地嘛!”
娇娘笑道:“爹这是说哪里的话,都是农户人家,我也是地里刨食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就这样娇贵。”
“明日城里正在预备着考武举的事,热闹着呢!我听说许多姑娘都要上街看,那些武举大多都是有前途的,在这热闹的地方,有不少是等着找如意郎君的。”
“淳哥如今成家了,小朴刚好也是成家的年纪,爹你不如就带着小朴去城里逛逛,给小朴找个好人家嘛!”
娇娘说的王朴脸通红。
无论是和王老汉说话还是在外面应酬,都是王淳出面,娇娘也是个落落大方的,两夫妻在家里刚好成了气氛中心。
王朴就腼腆的多,只是老实的做事,在县衙里话也不多。
给王老汉找别的理由还不好使,一说到二儿子的终身大事,那确实是得琢磨琢磨。
毕竟大儿子属于结婚晚的,二儿子刚好适龄。
可二儿子又是个闷葫芦,确实有点愁人。
这个时候虽然也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还是大户人家讲得多,乡间反而还是放开一点。
尤其是乱世的乡间,别的不得,就是乱世,说不定多少人爹妈都不齐呢!哪里去找父母之命哦!
活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怎么在意什么媒妁之言!
而且在民间,其实很多都是男女自由恋爱,最起码在先秦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很多。
比如说《诗经》里就有许多描述男女互相爱慕,或者男子追求女子的故事。
王老汉沉吟了一会儿。
“也好!明天带王朴进城看热闹去。”
王老汉一拍板,顿时大家有些起哄,臊的王朴脸通红。
而黎簇的两个儿子,黎大,黎二,也暗中用着羡慕的眼神看着王朴。
两个人自然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思慕男女感情。
只是这两个家伙在山里也不常和人交流,一直也是腼腆的人。
虽然暗羡,但是并不开口。
王老汉人老成精,眼睛一瞥就知道这俩小子在想什么。
“黎簇,明天也带着黎大,黎二一起进城看看吧!那里那么多人,指不定就成了呢!”
黎簇有些犹豫。
黎大,黎二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
黎簇道:“看热闹可以,谈婚论嫁还是免了吧!我们才刚下山,还没有积蓄,房子也需要修一修,扩建一下,现在恐怕不好说人家。”
黎大,黎二闻言,虽然能去看热闹,但是父亲说着这丧气话,还是有些失落。
王老汉灌了一口酒,“哎呀,你怕个什么嘛!如今跟着刘使君过日子,生活有盼头,又稳定,哪有姑娘还会像原来那样怕这怕那的嘛!”
“像你们家,三个壮劳力,迟早要富裕起来的,有姑娘的人家也不是多么鼠目寸光,不必担心。老大,老二,你们别管你们爹,明天咱们一起去。”
“如今插完了秧,能轻松几天,不光明天去,我们天天去,正好也看看武举考试!那些文科考试,实在没有意思,没什么看头。还是武举好看,能看人家举石头,打架呢!”
王老汉一拍板,黎簇也不反对。
黎大,黎二腼腆一笑,也不出声,露出来两口黄牙。
这俩人和黎簇不一样。
黎簇是一口黑牙,这是习俗,纹身,黑牙,披头散发的。
但是下了山自然要有所改变。
黎簇年纪大了,这个也无所谓。
但是两个儿子就已经不再把牙齿弄黑,还用水漱口,用树枝刷牙,如今只是有些发黄。
“来来来!吃菜,吃菜!”
王老汉抬起筷子,招呼。
几个人不像城里文人那样分案而食,反而是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
这也是王朴从董良那里学来的。
董良虽然参加大宴会还是不标新立异。
但是私下里和大伙小聚一下,就会把桌子拼在一起。
这样反而热闹,很受普通人的喜欢。
而且这样各种菜堆在一起,也显得丰盛,也不用分餐那么麻烦。
王老汉一口肉下肚。
好吃倒是好吃。
但是和前几次比差了很多啊!
王老汉被儿子几次在县衙后厨里买来的餐饮养叼了嘴。
“啧,这县衙换厨子了?比以前的水平差了点啊!”
王老汉一句话出口。
王淳还没有回话,娇娘反而红了脸。
娇滴滴的一声,“爹,这不是县衙买的,是我自己做的,做的还不好,爹你多多包涵。”
“哎呦!这是娇娘做的啊!”
“我说是县衙买的手艺退步,这要是娇娘你做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得了哦!没想到娇娘你这么心灵手巧,能有县衙的六分水准了!”
娇娘被一夸,眼睛弯弯的,“爹过奖了,还差的远呢。都是菜谱的功劳!”
王淳解释道:“官府鼓励民间多面发展。所以把菜谱印了几份,卖到了民间。也不贵,让百姓学手艺,有助于过好日子嘛!”
“所以我买了一份,哪来让娇娘学学,学的一般,咱们自己吃的方便一些。要是学的好,可以在城里开个饭馆,那才挣钱呢!”
王老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确一点也不震惊。毕竟官府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有什么好技术,好东西,都要给老百姓分享分享。
老汉感叹道:“好啊!好啊!这样的手艺可是能做传家宝的,官府慷慨啊!”
黎簇和官府接触的少,只是在王老汉这里学耕地,因此没有进城参加过其他如木匠之类的培训。
“确实慷慨,这样奥妙的技术,官府居然就这样给散播出来了。在山里精夫有什么打猎手段,都不肯轻易教人呢!我们原来的精夫就是找到一块好地方,有许多食物才当了精夫。官府居然把这样能挣钱的手艺传出来了。”
王淳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们董先生说了,执政者就要为民嘛!何况执政和做官不一样。要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国家才能昌盛,而不是只填上自己腰包嘛!要藏富于民嘛!”
黎簇看看王淳说出这样的见识,又看看自己两个儿子!
心中暗下决心,“不行!还是识字好,得让儿子去读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出门了,忙了一天!
另外谢谢依然落寞如雪兄弟的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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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第两百四十三章 旧相识?
孙乾的三艘满载百姓的船只靠岸在了南昌县。
马良来通知董良处理。
“怎么?这些小事,孔明还要我动手吗?”
董良面带笑意的看着马良。
“我本以为,以他的性格,此事我还没得到消息就已经被他处理完了呢!”
马良也笑,诸葛亮是有这个毛病。
“不然,此事情况与往常不同。”
“此话怎讲?”
董良一边和马良说笑,一边放下手里的纸笔,
走到旁边的木架子边,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随便用布擦了两下还没擦干就和马良往外走。
马良边走边说,“这一次襄阳来的百姓有两种人,一是听说咱们这里有宝藏的,想要来这里发财,
或者谋取个前程。这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是另外一批。”
“诸葛长史说,
另外一批人是原先随主公从汝南一路走来的,
与你算是旧相识,所以让我来找你去处理。”
说到这里,董良倒是有些惊喜。
“真没想到那些百姓还愿意跟随我们吗?”
马良道:“主公恩义著于四海,如今豫章日子也过的红火。荆州与江东不同,不是我们的敌人,也没有过度的封锁消息,还指望就像这次一样,多把好消息传过去,多吸引一些人口呢!”
“这些百姓自然愿意跟随。更何况,曹操刚在南阳大闹一场,荆北的百姓至今心有余悸,这些汝南百姓,当初不也是为了躲避曹操才南下,如今再向南跑也正常。”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城外江边。
三艘大船,
甲板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全是人。
老百姓或有些惶恐不安,忐忑不定,或翘首以盼。
董良虽然没有什么仪仗,只是和马良走到这里,卫兵就开始在此请示。
众人也都知道,那船下的黑影就是大官了。
有些人开始激动起来,激动起来的不是那些脑子发热的淘金客,反而是老实本分的农户。
“来了!来了!”
“是他!是董先生!”
“爹!爹,快出来,董先生来了!”
甲板上一些人热闹激动起来。
襄阳城出来的还不懂,江生也只知道那是个官。
但是旧时汝南的百姓却是认得。
要是让董良去认他们,恐怕是认不出来。
董良再怎么说也只是与汝南百姓相处了月余而已,虽然一路上共患难,相互扶持,但是董良面对的众人,所以并认不得那么些人。
这时候要是让董良如数家珍,认出来几个人来,一相认,眼泪汪汪,这瞬间得得到多少民心。
可惜,行不通。虽然是旧相识,
却一个不认识。
不过虽然董良不认得他们,
但是他们激动的向董良招手,董良也笑着在船下与他们回应。
董良一挥手,
船上的人更激动了。大家更开心了。
这也是觉得,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董良这样的旧相识,能得到妥善安排,心里也踏实的多了。
在女子的船上,一妇人一手拉着自己的好友,江生的妻子,一手揽着自己的儿子。
激动的对江生的妻子说:“看,看,那就是从汝南带我们到襄阳的董先生,是个大好人呢!”
又奋力把才四五岁的儿子抱起来,“乖乖,快看,还记得他吗?啊,还记得教你识字的董先生吗?”
她的乖儿子其实是不记得的。
事实上虽然大多数孩子受董良的恩惠,得意进行短暂的识字训练,但是其实是不认识董良的。
因为董良当初是派遣小吏和自己的学生混入百姓之中去教学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孩子父母的激动。
这其实算不上真的有多么的对董良的爱戴和感激。
也许确实有不少,但是情义总会随着时间流逝,董良当初带给他们的好处,并没有达到一种质变。
所以也只会在分别之后慢慢消亡。
但是,虽然情分会变淡,但是信任其实不会。
这个信任,只要不发生其他的事情去改变,那么对于一个人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的印象就一般也不会改变。
当初这些百姓不得已跟随刘备逃命。
而刘备给他们乘车,粮食,带着他们不离不弃,让他们知道刘备是一个可靠的人。
而刘备到了豫章之后,传出去的又都是好消息,自然也只会巩固这些信任。
于是汝南的百姓来到了这里,对于刘备,对于董良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虽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念在往日旧相识的情分上大开绿灯或者特殊照顾,但是他们却完全相信董良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置,让自己等人能够活下去。
董良与下船的一些人进行寒暄。
亲密的接过一个孩子抱在怀里。
打头的老头董良倒是真的认识。
这不就是当初给刘备敬酒的那老人家们吗!
“老人家,很久不见了,看你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啊!”
董良抱着孩子笑呵呵的和老人家交谈。
老人家一笑露出一嘴豁牙,“哪里,哪里,老头子没有几天好活喽!反倒是董先生风采更剩往昔啊!”
“不知刘使君可在?当初襄阳一别未能亲表谢意,老头子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啊!”
董良道:“主公还在交州,却不在豫章,老人家先且等待,过些时日让主公亲自来拜访您啊!”
老头子赶忙谦虚,“不敢,不敢。额…这……,不知道董先生可要如何安置我们这些人啊?”
老头试探着,有些小心的问道。
董良将孩子递给他的父亲。
带着老头往前走着宽慰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对你们的安置我早有打算。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若不是因为咱们是旧识,我特意来叙叙旧情,哪里需要来这里,衙役们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嘞!”
“老人家放心,凡是来到我们这里的男子一律分土地五十亩,官府指导耕种,分发农具。刚好你们来的晚了一些,豫章郡的人都已经把地种好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这这……”
老头满脸慌张。
董良倒是一头雾水,“老人家何必如此惊慌?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妥!大大的不妥啊!董先生!”
老头慌乱道:“这里已经耕作完毕,我们岂不是来完了,分了徒土地也来不及了啊!”
原来是担心这个。
董良轻笑一声,“老人家不必惊慌,如今各家播种完毕,只是因为我们在尝试多种一季粮食,因此种的早了些,如今你们来了,现在播种才是刚刚好呢!而且各家各户都已经播种完毕,闲置下来的牲畜,官府也可以进行调配,所以我才说你们来的真是个好时候呢!”
董良这样一解释,这老头才松了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不过这老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有话想说,但是张了张嘴,愣是不好开口。
当初跟着刘备逃跑,就一直受刘备的照顾,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回报,现在又一声不吭的跑来投靠,人家给分地,还帮忙种,再提更多的要求实在不好意思。
董良看出来老头的为难。
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问题?快一并说出来吧!不要顾虑,讲出来我们才能解决嘛!不开诚布公,造成了坏的影响,以至于不能好好安顿你们,主公可是要责罚我的!”
老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
“董先生,我们来的匆忙,虽然带了些家底,但是实在不多,这种地,却要等上一季粮食成熟,我们……”
董良听明白了,老头是担心这个。
董良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第一季粮食一律由官府供应。绝对管够你们吃的!直到第一季粮食成熟收割才停!”
“我们豫章的政策,一直是这样!只要来到我们豫章,你们就可以放心了。老人家如果在荆州还有什么亲朋好友,也可以邀请他们来我们豫章郡定居,要是邀请来了一户人家,再多分立功的十亩地!”
这么好的政策真是把老头砸的晕晕乎乎的。
“哎呀,老朽真不知道该怎么代替乡亲们感谢董先生和刘使君啊!你们待我们汝南百姓太好了啊!”
“老人家不必谢我们,我们也不是特意为汝南百姓行方便,凡天下人,来我们豫章者兼收并蓄,一视同仁的!”
“仁义!刘使君实在是仁义啊!天下哪有这样的好父母官啊!”
董良也不再多和老头子夸来夸去。
“老人家,你是个德高望重的,此次来的汝南百姓,还要靠您进行组织。”
董良点手唤来一名小吏,接着对老头说:“让他告诉你们在豫章郡定居的政策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您给百姓们商议好。”
“另外,如果有擅长木匠,石匠,铁匠,或者是会医术,识字的,都可以告诉他,让吏员统计起来。到时候可以给他们在县衙介绍一份活干,能力突出的可以提拔做官。”
老头自然满口答应,“放心,放心,董先生,此事包在我身上。”
董良给老头告辞,“老人家,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一些政策都会宣讲下去,还需要您看顾一下百姓们的情绪,让他们不要担心,告诉他们,来了豫章,就是回到家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大家说话都好听,吏员也和气,生活也安定。”
絮叨了半天,董良和老头告别完毕。
又点手唤过来马良。
“季常,那些襄阳来的淘金客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诺!”
马良自然不会推辞,不是什么大事,马良有这个能力。
如果不是汝南百姓情况特殊,董良需要出来代表刘备安抚一下百姓。
其实这些事完全不用董良来安排的。
面对新野的大移民,交州那些屯田兵的大移民,豫章各地的官员,对于这些外地移民的接收已经轻车熟路,驾轻就熟了。
无非就是登记造册,分田分地,政策宣讲,然后就和本地百姓一样的教育就完事了。
董良又道:“这些襄阳城里来的,应该也不全是脑袋发热要淘金的。甄别一下,把有特长的选出来,愿意留在豫章生活的给安排工作。把咱们的政策讲清楚,看看有没有识字的愿意参加考试的。毕竟野有遗贤嘛!”
“至于那些铁了心要淘金的,派船送去南海郡,离荆州远一点,再告诉他们真相,愿意留下的分好土地,还是不死心要淘金的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南边确实有矿,真找到了矿,好好奖励一番。”
“明白了!”
事情交给了马良,董良就自顾自的回去工作了。
大量的培训工作,得到的大量基础的地理方面的人才已经初步发挥作用了。
不过这些勘探地形的人并没有忙碌于辖区内的山川河流,矿产资源。
而是被董良通通的往北派,往东派。
慢慢的往东,往北渗透,一点点的去推进,去勘探江东辖区的地图。
这和派去会稽的探索队不同。
这些人是要经常往回传递消息的,勘察到的情报不会留在身上,第一时间往回传。
这些人也不是去的无人区,而是正儿八经的在孙权和刘备势力之间的夹缝中小心潜伏。
与敌方的探子斗智斗勇。
不过受益于孙权刚收服丹阳,百废待兴,还没能正式开始对于边境细作的运用和防备。
只是有一些原来潜伏在像襄阳那样的军事重地,经济政治中心的一些忠心耿耿的人开始工作。
山野之间还处于一片静默。
这无疑给董良派出去的人降低了很多的风险。
索性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探明了不少道路。
虽然受制于工具和能力,得到的信息大多是模糊,再送到后方由董良带着众人进行二次加工,得到的地图无疑是有偏差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即便是模糊的情报,两方对垒好比是近视眼对战瞎子!
优势是很明显的。
但是维持住近视眼优势也是不容易的。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这需要大量情报数据,然后进行分类汇总,分析,最后再落实在图纸上。
如果有余力,还会由专门退下来的人,对图纸进行核验,以追求最大的战果。
(感谢依然落寞如雪、感谢山上的老神仙的打赏,谢谢!)
被诈骗了
兄弟们,对不起,今天请假一天,我好难受,被电信诈骗了……我是个沙币……
难受死了,身无分文了,还要在借钱软件上还款……
我真的好难受啊!
对不起,请假一天,调整一下心态,明天开始多码点字挣钱还款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如请张昭?
(本来不想更新了,实在难受,我以为只要不贪便宜就不会被骗,没想到四五个人拿着我的信息取得了我的信任。我天天调侃孙权,其实肯定是剧情需要,孙权还是很强的,我这样的才是真的蠢。
大家一定不要信任何网上的陌生人,不要涉及任何钱有关的,电线诈骗,都是境外的号,查不回来。
警察数落了我一通,但是我很感激他们。
难受的想调整心态,但是越陷入困境我再自暴自弃,不码字怎么行呢!还是码了这一章。以前觉得我是新人,实力一般,大家愿意追更我的书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奢望打赏,夸赞。但是现在确实是需要经济收入,希望大家能点点订阅,盗版的朋友能来支持一下。再不济,请盗版的朋友从笔趣转战qq浏览器,也能给作者一些收入。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我会继续吃这口饭,将来这本书结束,肯定还会继续下去,今天大家给我的支持,我一定会在日后,在下本书,下下本书,成长起来,献出更好的故事,谢谢大家了。)
为备战刘备,江东大做部署。
孙权暗中拜周瑜为都督,都督内外之军事。
因为周瑜原来是中护军,大家也称呼周瑜为中军督。
大都督一般为全国最高军事统帅,而孙权这里的设立并不合理。
不过都督一职也不是常设的位置,一般是战时临时设立。
就如同如今的周瑜。
不过周瑜虽然是位高权重,但是不是一手遮天。
周瑜与程普互为左右都督,在面对刘备的这件事上,两者合力经营军事。
程普是江东各虎将里最为年长的一位。
孙策任命为荡寇中郎将,建安五年,孙策逝世,叛乱四起,程普与张昭、周瑜等共同辅佐孙权,转战三郡之地,平定讨伐各种不归服的势力。
众人升帐议事,周瑜与程普在最前列。
此番武将议事,文臣不在。
下侧有鲁肃为书记员,在周瑜一侧。
两列有别部司马吕蒙,平东校尉贺齐,别部司马陈武,别部司马潘璋。
先登校尉韩当。
韩当的乐安已经没有了,兼任的乐安长自然也没有了。
以及其余诸将如黄盖,周泰等等,不再一一表述。
周瑜在上首,“子敬,清点兵马,告知众将!”
鲁肃恭敬起身。
面对众将朗声道:“庐江太守李术反叛,平定庐江之后,得其兵三万,但并非个个能战,尚未收心,未经训练。丹阳郡初定,虽有四万兵马,可战之人仅有两万。”
“前番平定山越各地,收拢兵马约有一万。”
“我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如今可动用的兵马仅有四万,分别是庐江一万,丹阳两万,山越之兵一万。”
鲁肃话音一落,吕蒙蹭的一下站出来。
“四万兵马,还平不了一个小小的刘备?”
韩当身体初愈,听吕蒙说这话,面色难看,但是败军之将,也不好意思搭话,只能沉默不语。
黄盖是老将,老成持重,又与刘备在北方打过交道。
当即起来劝下吕蒙。
“子明,不可莽撞!刘玄德不是易与之辈。”
吕蒙才不情愿的回去坐下。
黄盖又道:“非是我怯懦,只是如今百废待兴,江东初定,主公尚不能稳坐大局,山越只是初步平定,若给其可乘之机,未必不会趁机作乱。”
“如今江东人才济济,帐下众将群英荟萃,何必急于一时,哪怕是先修整一年,将脚步落稳,将庐江之兵练精练猛,将丹阳之兵练忠,将百越之兵练稳!再兴兵讨伐不迟!”
“我等这江东之基业,已历经三世,根深蒂固,刘玄德却是初来乍到,立足不稳。如今虽然有机可趁但是刘玄德是有德有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等上一年,难道我军还会不如刘备军壮大的快吗?”
潘璋却不愿意。
“既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打,也要受伤,日后再打,刘备站稳脚跟,更加难打,岂不是又要伤的更重?”
黄盖却摇摇头不同意,
“此言差矣,如今虽然伤的轻,但是我们之势力也小,日后虽然威胁大,但是我们势力也大,都是一样的。”
“若如今受伤,则难免贫弱,难以震慑山越。若日后受伤,虎伤威犹在,翻手可惩治各方叛贼……”
“哎!此言差矣……”
“此言亦差矣!”
“你说的差矣!”
“你差矣!你差矣!”
潘璋,周泰,陈武,贺齐等都吵了起来,乱成了一团!
“乱什么!!”
周瑜猛一拍桌子,怒目圆瞪,剑眉斜竖,众人一时间都噤若寒蝉!
黄盖还看了看程普,见程普没有反应,“唉!”了一声。
一屁股坐下!
周瑜还没有继续说话,忽然大门外传来了声音。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皆猛然起身。
外面龙行虎步走进来一青年,颇为英武,是孙权!
众人赶忙行礼:“主公!”
孙权也不拿大,赶紧去扶。
众人中唯有周瑜弯腰幅度最大,态度最为恭敬!
众人起身后,程普自然难免的瞥了一眼周瑜。
程普常常觉得周瑜资历浅,用自己的高资历来折辱周瑜,虽然周瑜一直是十分大度。
仍然以程公的称呼来尊称程普。
程普时间一长也略对周瑜改观,渐渐的觉得与周瑜交往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是一看见周瑜对于孙权那么恭敬,难免还是膈应了些。
一来众人都是程公,程公的称呼程普,孙权也不例外。
二来孙权不过是一个将军,周瑜却常以王侯之礼侍奉,难免让人觉得谄媚。
别人当然没有这个资格不满,但是程普就完全有资格看不顺眼了!
所以现在程普和周瑜之间还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
孙权入内之后,来到上首,周瑜将首位让出来。
程普却不动身依然为副侧。
毕竟以程普看来,自己的资历与周瑜平起平坐,可以,真说稍逊色一点也行。
但是让周瑜坐着自己站起来,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即便是程普站起来,一定会很快有人给他让座,但是就那么一瞬间,程普离开座位,周瑜坐到程普的位置上,程普感觉那是在给周瑜让座一般。
不能接受。
孙权坐下之后,用手引周瑜也坐。
但是无座可坐。
顿时有些尴尬。
孙权不动声色的四周一瞥,看了一眼程普,但是没有声张。
让程普给周瑜让座自然是不合适的。
这时候,鲁肃很有眼力,站起身来,请周瑜落座。
自己侍立于身后。
如此一来,周瑜坐在程普下首,但是周瑜多了个随从,看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孙权这才松了口气坐下。
笑道:“众将议事,怎么不叫我过来?”
周瑜笑着答道:“万事还没定下一个章程,免不了要争吵,非是主公前来,还要再争吵一番才行。因此不曾请主公过来受罪!”
“这是说哪里的话,众将为我而争吵,无论是想怎么打,都是一心为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受罪呢!”
“说道哪里了?继续商议!”
孙权笑道。
潘璋站出来说:“适才说到要不要打这一仗!我认为要打,黄老将军认为要等一年再打!因此众将也因为支持不同意见,正在争论!”
孙权转头看向黄盖。
“既然刚才的意见不能服众,老将军可还有什么要紧的,让大家听一听。”
黄盖有些迟疑,一时间拿不准孙权的用意。
黄盖毕竟也经常在外,目前与刚继任的孙权接触的还不够多。
当初虽然常见,但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
所以黄盖还是要斟酌着说。
“主公,前番与都督商议,此战难以取得全胜,只是意在多造杀伤。以鄱阳为诱饵,牵制住刘备的经历去消灭其军队,打破其根基。”
“但是即便这样功成,经此一役,我军势必也需要修整年余,刘备仍然可以得到喘息之机,要消灭刘备还要再打一仗!”
“与其与之纠缠,消耗我军精力,不如暂且偃旗息鼓,励精图治,一年后毕功于一役,一举收复豫章,窥伺交州!”
黄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并不能说服憋屈了这么久的一热血青年。
不光是吕蒙,潘璋等热血,孙权憋屈的更狠,自然也想发泄。
黄盖说的毕功于一役,其实无非是打一次和两次的关系。
孙权虽然听进去了黄盖的话,但是只是觉得黄盖说的不是没有根据,但是打还是想打!
孙权看向程普,直接拒绝黄盖实在不太合适,黄盖资历又老,只有程普稳压一头。
如果程普能出面,自然再好不过。
所以说这场议论,应该只议论怎么打,甚至怎么打都不能议论,只应该直接排兵布阵。
因为周瑜,鲁肃,吕蒙,潘璋和孙权等人是铁了心要打。
如今黄盖虽然也说要打,却是要等等再打,等势力壮大一些。
但是周瑜气魄大,何况也志存高远,与鲁肃一起,想把孙权捧上王侯,哪能遇到这点小事就畏畏缩缩。
程普看到孙权的眼神,是让自己发言。
程普看了眼周瑜,看他目不斜视,好似在避嫌。
但是程普知道周瑜是极力推荐孙权打这一仗的。
不过程普虽然与周瑜还不对付,但不至于因私废公!
于是就对事不对人的,按照自己想法说道:“依我看,公覆说的不无道理!”
程普结论一下,一片哗然。
众人皆惊愕,面面相觑。
都等着程普的解释。
程普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等因丹阳庐江之叛乱,与豫章早已割裂许久,其中情况不明!一不知其有多少兵马,而不知其除刘关张外又有了什么良辰猛将,贸然出击,恐怕……”
程普说着,暗示孙权,用眼神瞥了眼韩当。
孙权知道程普的意思,是给韩当留面子,没有点开韩当,蒋钦之惨败。
但是程普没料到的是,韩当的面子兜住了,孙权自己面子上不好看。
这是孙权要求进行的战斗结果大败,孙权一边庆幸程普没有明说,一边又心里隐隐作痛感觉被揭开了伤疤!
孙权没办法又看向周瑜。
疑惑的一皱眉,鲁肃关键时刻倒怎么掂着茶壶倒水,这样悠哉啊!
周瑜却不管他。
见孙权看过来,呵呵一笑,似春风化雨,一解屋里的沉重。
道:“知己知彼嘛!程老将军见多识广,黄老将军久经战阵,都曾与老主公征战与中原,与刘备打过交道。而我帐中儿郎如子明,公苗,子烈等,皆是年轻小将,我等知刘备之大将,刘备却不知我等之青壮!”
“庐江与丹阳虽然隔开了我们踏入豫章,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屏障,论知己知彼嘛,半斤八两!而刘备等人仓皇出逃于此,哪里可知道我们的情报!”
孙权对周瑜的反驳很满意。
但是程普却不满意。
“孙贲,孙辅投降献出土地,孙暠等又于豫章丢盔卸甲,留下俘虏。他们对我们的了解恐怕比我们以为的要深的多呢!”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无法反驳。
毕竟一件事的可行与否不好说,但是想挑刺可真是太简单了。
在周瑜等人看来,如今南征北讨正是大胜之势,士气如虹。
刘备从北边逃窜过来,立足未稳正是动手的时候。
但是黄盖和程普是老将,不肯轻视当年在中原逐鹿过的诸侯,这些人都是见过面的,不是说怕,只是要打,还是要谨慎。
程普又道:“那刘玄德与大江之南从来没有干系,手下人也都是北方人,不知道我们江南的局势。但是偏偏其被曹操大败惊慌失措之时,居然恰到好处的一脚踏入豫章,无声无息的拿下两郡,孙贲孙辅毫无反抗之力的投降。”
“我料定其中必有高人出谋划策,否则不会如此慧眼如炬的抓住时机!”
“所以,打刘备真的是不能着急啊!主公!”
程普还是表示谨慎为好。
黄盖也站出来支持程普。
“主公,三思而后行!”
但是潘璋等人个个二十来岁,如刘关张素不相识,如今又被欺负到了家门口,一来难以咽下这口气。二来年轻人谁不渴望建立功勋!
所以积极请战。
“主公,我等相信,有主公与都督在,一定能大破刘备,取其首及献于麾下,一洗刷江东之耻辱。”
潘璋等人跪下请战,韩当看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孙权陷入两难。
看看这,看看那。
周瑜虽然有信心,但是从积极的一面看确实是有胜算,不过这说服不了反对意见的程普。
要是黄盖一人也就算了,程普德高望重,实在没有办法。
孙权又看向周泰,周泰不一样,他不随便表态,他只负责拼命。
而他的资历虽然不如程普等人,但是他的功劳属于救驾,所以周泰能插上话。
周泰又与孙权相处很久,孙权希望周泰能明白他的想法。
周泰自然看到了孙权需要自己。
但是周泰一粗人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
想了想,张昭比较有智慧不如问问张昭?
眼睛一亮,“主公,如今争执不下,不如旁观者清。张昭等群贤颇有智慧,不如召来问计之?”
这话一出口,屋里人都瞬间色变,一时间居然达成共识。
“万万不可!!!”
第两百四十五章 腹黑的鲁肃
怎么能去请张昭呢!
张昭那伙人,个个只想着安定,请来了他们,这仗还这么打。
周瑜是希望现在就准备打一仗,削弱刘备的实力,然后再休整一番,将他彻底吃掉。
程普和黄盖就觉得,咱们势力还没有那么强,不如就等一等,发展个一年,咱们本来就在这边有根基,底盘大,发展的自然比刘备快,一年后再打,一定更稳妥。
但是两方人无论是怎么要打,不要打也好,都是确定这一仗是必然要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如果张昭来了,那就不好办了。
周瑜和孙权他们需要说服的人要加上张昭,程普和黄盖他们没有周瑜的帮助也难以对抗张昭为代表的文官的意见。
周泰一句话,一群人出冷汗,就连一直如春风般的周郎也变了脸色。
一时间众多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将军们居然还不如区区一个地主鲁肃镇定。
莫非真是无知者无畏。
吕蒙,潘璋等人年轻,因此对于中原来的刘备,关羽,张飞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最起码现在是不如程普和黄盖谨慎。
鲁肃出山不久,还不被张昭喜欢,两人相处不多,因此对于张昭就比较轻视?
不过现在只是众人谈之变色,接下来确是要他们全部无奈又气愤了!
一片愤懑的气氛中,一从人匆匆闯入打破了这氛围。
“列为将军,张公到了!”
“什么!?”
“他怎么来了!”
潘璋和吕蒙等人交头接耳,张昭突然到来,他们也不敢再高声诽谤了。
被听见了多尴尬。
“张公是怎么回事?”
“谁叫来的?”
“谁走露了消息?”
一个个压低了声音在那里胡说。
让周瑜和孙权,程普都忍不住一脸黑线。
张昭不仅是和这些少年将军们政见不和。
还有一点,张昭带着士大夫们,推崇周,汉之礼仪。
规范众官员的举止,自由一派儒臣风采。
可眼下正是乱世,谁会去关心这东西啊!
打仗的将军们外面提着脑袋拼命,回来难道不想放松,放松?
孙权自己也不喜欢这些礼仪。
虽然众群臣像汉高祖刘邦的手下一样的放肆,但是孙权却没有汉高祖在叔孙通制定礼仪后那种尊贵的幸福感。
为什么?因为孙权不过区区一个讨虏将军,一个太守!
孙权巴不得大家都像周瑜那样用王侯的礼仪对他呢!
所以说,张昭和周瑜也有不和谐的地方,就比如这礼仪。
程普不喜欢周瑜的礼仪,单纯是觉得有些过分,看着都肉麻。
而张昭则是纯粹因为周瑜的逾越。
当然张昭也是聪明人,看见周瑜对孙权的礼仪就知道周瑜志向远大,想支持孙权为王侯。
张昭自然也不反对,主公地位高,手下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但是还没到那一步,这个礼仪就不能过去。
对于张昭来说,让孙权成为王侯不是刚需。
最基本的张昭要保住孙家的宗庙,就不算失职。
所以要稳扎稳打!
对于许多激进的政策和意见常常报有反对态度,太激进就容易出问题,就容易发生危险。
张昭从外面走进,多少有些脸色不好看。
虽说是武官开会,但是这么多将军都在了,主公也在了,摆明了要商议大事!
商议大事居然不叫自己……哦还有秦松,这怎么得了!
张昭和秦松脸色不好看,这孙权也坐蜡。
这就是威望不足啊!孙权越是这样难受越想证明自己。
前几次被打击的不自信,这些时间在周瑜的陪伴下恢复了。
孙权也许一定想喊一句,不是只有刘备才百折不挠的!!
来的人不多,但是非常有分量。
张昭自然不用说,那秦松却也了不得。
秦松,字文表,徐州广陵人,效力于孙策、孙权的谋士,孙策时为谋主。
说到谋主,江东这边的实在不够出名,像刘备的法正多少都知道,甚至像郭嘉一样,在社交圈里被后人越捧越高。
虽然他们本来就很高……
但是秦松,哦不,也不单单是秦松,只能说其实三方势力中,江东的存在感确实最低。
这些名臣比之另外两方确实传唱度不足。
而巧合的是,秦松这个谋主也是个短命鬼,不过这个时候大家谁都不知道。
张昭不满的说道:“商讨出兵的事,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呢?是嫌弃我老了,还是嫌弃秦松他们不够资格呢!”
众小将离张昭最近,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
孙权挺身而出。
赔笑道:“张公说笑了。”
“张公,文表先生,快快请上座。”
张昭守礼,还是很给将军面子的。
不过这时候,有眼力见的鲁肃,已经将位置悄悄拉开,上座只剩下一个位置,就是孙权的。
其他人都在两侧,这样就不用面临分位置的问题了。
不过这短短落座的几个呼吸内,众将军们都在张昭背后挤眉弄眼。
暗示,确定是有奸细!
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议事,张昭知道了,不足为奇,但是知道了是商议出兵的事,那岂不是一定有人泄露。
年轻的小将们都暗暗发狠,找到这个家伙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还好他们不是甘宁,顶多知道真相了爆打鲁肃一顿,要是甘宁,可能就直接把鲁肃干掉了。
甘宁的性格嗜杀,要不是在那个月夜被赵云和刘皇叔的一封信救赎,说不定在关羽和诸葛亮手底下早因为滥杀无辜被砍了呢!
这也是后人诟病吴大帝的原因。
他为了得到将士们的拥护,抬高他们的功劳,夸奖他们的长处,但是忽略甚至包庇他们的缺点。
例如潘璋奢侈,甘宁暴躁,孙权还用活祭的方法表达对殉职将军的怀念和敬重。
当然这些还是后话。
这屋子里不缺乏聪明人。
孙权带着张昭和秦松落座的呼吸之间,碧眼一转,就看见了鲁肃。
那一张老实人的脸,太有迷惑性。
见孙权看过来,鲁肃忠厚一笑,这个人切开一定是黑的。
周瑜明白鲁肃的意图,程普也知道了鲁肃为什么殷勤的出去打水。
周瑜赞赏的目光与程普的嗔视一齐落下鲁肃忠厚的脸上。
张昭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这一仗不能打!”
众人都不满的看着张昭,却拿他没办法。
周瑜与张昭对线。
温文尔雅的笑着问道:“张公觉得,有何不可啊?”
张昭指着吕蒙和潘璋这些人就道:“你们这些家伙,天天想着打仗立功!你们年轻,不知道刘备的厉害!”
“刘备是连曹操和袁绍都如临大敌的人!而我们江东却是一个区区袁术当初都在欺负的地方。你们可以知道,这中间有多少差距!”
张昭看着他们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也不指望你们服气,打仗是要死人的,难道年前葬送在豫章的鲜血还不够吗?那么些人马,已经让我们伤筋动骨了。如果不是丹阳和庐江,会稽的战事顺利,今天的吴郡已经把家底都赔光了!”
张昭的一番话说的倒是没有错,但是让这些武将个个都很不爽。
阿蒙站出来,梗着脖子顶撞道:“赔就赔了!哪里有不败的将军,哪里有不冒风险就能成事的!”
“就比如说……比如说……”
“比如说……”
阿蒙一时间想不起来典故。
扭头看着陈武,低声道,“比如那个谁来着……”
陈武一脸无语,我怎么知道你在说谁?
见吕蒙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硬着头皮,咕哝了一句,“霍去病。”
“啊!对!”
“霍去病!”
吕蒙一脸骄傲,额~霍去病很厉害,但是他到底咋着来的……
不管了!
“就像是霍去病,难道他打仗就不冒风险吗?但是他不还是靠着勇敢拼出来了富贵吗!”
管他霍去病干了什么呢!
是个将军肯定得打仗,打仗肯定得冒风险!
我吴下阿蒙还是很有机智的嘛!
张昭翻了个白眼,“不学无术!”
“今天我告诉你!冠军侯霍去病就算是不去打仗也照样富贵!他是卫青的外甥,霍光的哥哥!你拿卫青的典故都比霍去病强!卫青才是起于微末!”
卫青的名气不小,吕蒙还是知道的。
吕蒙又盯着潘璋,低声问道:“霍光是谁?”
潘璋一脸无辜:“你问我,我问谁?”
吕蒙要是接着问陈武说不定还能得到答案。
陈武十八岁拿着名刺拜见孙策,多少是个讲究人。
潘璋一个穷鬼,跟着孙权才发迹,然后像个暴发户一样整天就是花钱,花钱,花钱。
孙权皱着眉头,捂着脸,痛苦的看着,不,没看,没眼看吕蒙这活宝的操作。
虽然这家伙有点歪理,但是这说话水平实在太次。
孙权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阿蒙好好读书。
张昭这边不去和吕蒙辩论,平白失了身份。
转过来看着周瑜说:“我知道诸位志向远大,可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啊!我们现在经不起折腾,刘备又是一个过江龙,我们要先顾好当下!”
周瑜虽然不给张昭脸色看,但是嘴巴上一点不放松。
“可我也知道,不能着眼于全局之大利,难以得一域之安宁!做人做事,眼光要长远,不能光看着眼前!”
张昭多少带点指定攻击,“你们想谋求王侯!我却要先保住孙家之宗庙!”
“我受孙氏之恩,吴夫人之重托,夙兴夜寐不敢有一日松懈,只因为形势危如累卵,只怕一招不慎,宗庙倾覆,无颜面对主公!”
“大丈夫生于乱世,自然要成就一番事业!昔日孙坚伯父,伯符兄也都是这么作的,死在浪涛之中,虽死犹荣!”
周瑜寸步不让,越说越激烈。
确实周瑜与孙策更加的意气相投。
张昭怒气冲冲,拍桌而起。
“你!”
“你要为江东招祸吗?”
周瑜脸上换了秋风,略带高洁肃杀。
“我不想江东屈膝而已!”
两人渐渐有些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这样的环境下,孙权实在是为难。
孙权真是有些受够了!
刚才夹在周瑜和程普之间,现在夹在周瑜和张昭之间!
威望不足的君主夹在臣子之间是不能叫做平衡的,不能叫做帝王心术的。
这样真的很难受,很令人感到愤怒和憋屈!
但是孙权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伟大的数学家告诉我们,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在自然规律的感召下,孙权不由自主的眼神飘到了程普这里。
程普是唯一威望和地位都不差的了。
虽然韩当黄盖都不能说比不上程普。
但是万事都是要有个第一。
张昭文臣第一,周瑜武将第一,程普年纪,不,资历第一!
程普自然该出来主持大局,和稀泥。
但是程普现在不得已要和周瑜站在一起了。
程普又瞪了眼鲁肃,才上前道:“张公,都督,莫要心急。大家都是为主公着想的啊!”
程普单对张昭说:“刘备是个过江龙,擅长邀买人心,让他在豫章站稳脚跟,可就难对付了,难免不会得陇望蜀。到时候,那江东的宗庙才难以保全嘞!”
程普说的话,让周瑜,鲁肃暗笑,这刚才不是自己这边的台词嘛!
张昭这下纳罕,“程公,你也支持出兵?那你们刚才还吵什么?这一仗,非打不可?”
张昭面对程普还是很敬重的。
程普这样老成持重的怎么也这样说。
程普只能硬着头皮说:“非打不可啊!都是为了吴郡的安定!”
鲁肃突然上前,躲在程普的身后,添油加醋。
“而且宜早不宜迟!等刘备站稳了脚跟,这就是心腹大患啊!江东就危险了!”
“对,对,还是打了好!”
孙权这时候也笑眯眯的凑上来了。
张昭看着这些人瞬间同仇敌忾,站在一条线上,心里也委屈,难道我还是是个反派?你妈妈请我来帮你的唉!
随便你,不管了。
张昭拂袖而去。
秦松作为背景板,凑数的,也跟着走了。
等目送张昭走的远了,瞬间一片欢腾。
而张昭隐约听见后面喝彩声音,越发郁闷,迈步都快了。
孙权转过脸来,坏笑着,以手虚点,“子敬啊,子敬,你啊——”
周瑜也笑的格外爽朗,拍着鲁肃的肩膀,只有程普黄盖有些郁闷。
而吕蒙不愧是有悟性的,看着这景象。
恍然大悟。
“哦!,原来,叛徒是你呀!”
吕蒙一点醒,几个混球不免就围着鲁肃。
鲁肃却不慌不忙的笑着:“张子布就是我叫来的,你看我干的漂不漂亮吧!”
吕蒙他们就要动手,“好好教训教训你,居然勾结张子布!”
黄盖却也明白了,比吕蒙他们明白的深刻,看着鲁肃,无话可说,输的心服口服。
这就是要开窗户就要拆房子,要劝和就要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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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 这些贤人大多和司空有仇
曹操最近很不痛快。
北线的战事并不顺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河北还是不好拿。
刘大耳又在南边搞的风生水起,张羡,张津,孙仲谋之流太让曹操失望了。
曹操刚杀了几个包藏祸心要害自己的人。
来到了司空府,腰间宝剑似乎还带着血腥气。
众多心腹官员都在此做事。
许昌虽然有天子和朝堂,但是诸般事物还是决定于司空府中,好似开府建衙一般,政出于曹操,祭祀由天子。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手段。
但是这样做大体上问题不大,细节有些偏差就会面临评价的两极分化。
正如曹操的专权被人批评,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诸葛亮治蜀,也是大权独揽,却是千古传颂。
也许是他们对皇帝的态度不同吧!
曹操走进来,就问道:“奉孝,河北之事怎么样了?”
郭嘉摇摇头。
“辛评,郭图之流略有小智,虽然不足以谋求大事,但是想反间他们确实难成。”
“不过这些人,你不去斗他们,他们却要自己斗起来嘞!”
郭嘉带点嘲讽,肆无忌惮的评价河北谋士。
“哦?”
“河北有什么新闻吗?”
曹操来了兴趣。
“司空可还记得在官渡之时捉了审配的两个儿子吗?”
“怎么,袁绍没有重奖审配吗?”
郭嘉哈哈大笑。
“何止没有重奖!那身旁有人献谗言,说审配两个儿子在我们这边,一定是包藏祸心。袁绍当即把邺城的防备从审配手里拿了回来。虽然逢纪为审配求情,袁绍看似释怀,实则仍然没有让他官复原职。”
这事是多么可笑,审配为袁绍作战,曾带弓弩手在官渡大败曹操,可以说是身先士卒了。
这样的谋士却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为主公效命的时候被敌军抓了,就要失去信任。
曹操感叹道:“袁本初心气散了,再无当初之雄心了。”
这点猜忌都不能释怀,袁绍之心胸如今已经不足以和曹操争夺天下了。
曹操虽然感叹袁本初蠢,但是这样的事古已经有之。
昔日魏文侯派遣乐羊进攻中山国。而乐羊的儿子乐舒就在中山国,中山国杀死乐羊的儿子,做成了肉羹送给乐羊,乐羊为了表示忠心吃了肉羹,大败中山国。
魏文侯对睹师赞说:“乐羊为了我的国家,竟然吃了自己儿子的肉。”睹师赞却说:“连儿子的肉都吃,还有谁的肉他不敢吃呢。”
而后来虽然魏文侯觉得乐羊有功劳,但是还是心里对乐羊有猜忌,甚至认为乐羊残忍,没有感情。
怀疑一旦出现就要生根发芽,难以消除了。
曹操想了想道:“那么既然袁绍不信任审配,他的儿子又在我们手里,有没有机会,把他拉拢过来?”
郭嘉依然摇头。
“审配这个人是不会被收买的。审配虽然毛病不少,但是他为人正直,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争取不过来的。”
“不过目前看来,虽然难以用间离间袁氏之人,但是也用不到我们去离间,时日一长,他们自然会心生嫌隙,互相争权夺利而导致大乱的。”
曹操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袁本初的情况怎么样?”
荀攸起来搭话。
“袁本初自从官渡大败,重病缠身,如今虽然有所好转,但也不容乐观。”
“河北之地多世家,游侠,大族,以往袁绍交好各方,联合夷狄,固然使河北地方平静,但是如今遭受大败,威望大减,又因重病难理政事,因此各地纷纷起兵叛乱。”
“或互相攻杀以报仇怨,或争抢城池物资趁火打劫,或肆意妄为为祸一方,或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者应有尽有。”
“故袁本初病体稍微好转,就不得已再南征北战,平定各方叛乱,虽然所到之处往往都能平定。但人心浮动,并不心服口服,且地域广阔,非一时之功。”
程昱却近前道:“虽然袁绍如今如日落西山,但其人在河北威望高,百姓爱戴。其虽然兵略不足,在河北颇有德政。细作探听到,其自官渡败退之后,重病不起,百姓无不哀痛,挥泪于巷陌之间,立牌于供桌之上以盼其康复。”
曹操眼神危险,袁绍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好让他有些不满意。
“百姓是草,君上是风,草上之风,必偃。不必担忧。黔首多愚,难辨是非,此时袁绍说他忠他就忠,日后我们说他奸就奸。派些细作,挑拨百姓,搞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搞臭袁绍的名声就是了。”
荀彧上前来献计。
“故我等想出一计,乃疲兵分化之计。”
曹操洗耳恭听,荀彧也不卖关子。
“河北各地叛乱,如一盘散沙,难以与袁绍对抗。而我等猛攻河北,反而使他们同仇敌忾,团结一心。”
“为今之计,只要我们放缓攻势,其人必又开始各自征战。而我等再暗中联络,支持河北各路叛军,给袁绍找找麻烦,使其兵疲,神乏,耗其精力,以袁绍如今的状况,再加之以纷扰,必让他神力衰竭难以,如此纠缠下去,河北糜烂,我等励精图治,蓄势待发,再将其吞并!”
曹操觉得此计可行。
“此乃妙计,耗损少,得利大,便依此计行事。”
“尔等勠力同心共同商讨,无非是与叛贼联络,给一些虚假支持,挑拨他们乱斗。”
“若有需要,也可派兵在边境或佯攻,或牵制,不要让袁本初停下来也就是了。”
曹操又呵呵一冷笑,“整个河北乱成一锅粥,打个稀巴烂,百姓民不聊生,袁本初还能得民心吗?不会再求天保佑其病愈,怕是要巴不得他不得好死了!”
荀彧这个计策,也不是荀彧一个人了,大家共同商议的计策。
无非是培植敌人内部的反叛势力,曹操在边境营造特殊的势力环境。
再散播谣言,或者挑动舆论搞臭袁本初的名声,让他彻底跌落神坛。
袁绍的失败,让那些本来支持他的豪族和游侠看见了他的无能,生起了二心,既然无法带领我们更进一步,那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我们自己在地方玩自己的,也不再配合袁绍。
愿意仁政仁政,愿意欺男霸女,就欺男霸女。
地方一混乱,民心涣散,曹操就有了可乘之机。
曹操又长叹一声,“可恨张津,张羡,孙仲谋如此无能,居然料理不了一个仓皇出逃的刘备,还损兵折将,让他占了交州,成了气候!”
众谋士闻弦歌而知雅意。
放下手头的资料,换上了南边的情报。
为曹操报告南边的情况。
荀彧道:“自年前一战之后,两家偃旗息鼓,孙权手下周郎公瑾,平定丹阳,庐江,如今收拢兵马数万,初步解决了江东之危机。孙权的位子算是坐的稳固了。”
曹操摸了摸胡子,道:“孙权既然已经成了气候,不如就顺水推舟,稍后请天子降旨一道,夸赞一番,赏他几匹布,让他高兴高兴。”
荀彧自己记下这件事。
给孙权夸奖不费吹灰之力,既能结好孙权,还没有什么损失,那几匹布的价值不足一哂。
这样的薄礼还能不让孙权生气,这就是挟天子的妙处了。
有天子的名义在,只要用嘴说就可以收买人心,而不用付出太多代价。
孙权现在成了气候,曹操又没有时间去收拾他,且夸奖一番给他安安心,顺便看看孙权能不能抵抗住刘备。
荀彧又道:“刘玄德宣称上表朝廷,让刘表之子,刘琦,领交州牧一职。”
曹操一摆手:“刘景升之子,是名副其实的犬子啊!不足为虑,交州执掌大权的还是刘备无疑。刘备的上表呢?”
曹操问荀彧要表书,看看刘备说了些什么。
荀彧神情一僵,上表,哪里来的表哦!刘备往外宣称自己上表了,那就是上表了。
谁会怀疑他没有上表呢?
曹操要是批评刘备不真的上表,藐视朝廷,也没有什么用啊!
刘备说不定还倒打一耙,说表书被曹操藏起来了,毁尸灭迹了,故意找刘备的茬。
说曹操独夫民贼,挟持天子呢!
这样也没有什么用啊!
曹操见荀彧不回应是明白了。
嘴角一勾,几乎要气笑了。
“刘备啊刘备!天天以忠臣自居,却轻易使用国家的,天子的名头,藐视朝廷!”
“他最近还有什么动静?”
荀彧又道:“刚从荆州传回来的情报,说是刘备派孙乾拉了三大船的铜钱去荆州买船。”
“民间都说是交州发现了宝藏金矿,多有民众逃窜去交州淘金。孙乾走后,襄阳城中少了近千人,如今据细作观察,仍然不少百姓逃往交州。”
“奇怪的是刘表,蔡瑁等人一律统一口径,对外说是派出去的战船,要去攻打江东孙权。情况真假难辨!”
曹操听罢,颇为不屑。
“荆州之人蠢的不是一两次了!但凡为君者乱世征战,无不视钱财如粪土,即便有揽财者,也不过赏赐于下属,士卒以收其心。”
“而身为一方诸侯,不想着屯粮,反而屡屡将粮食售卖,换来一堆破铜烂铁!如今又将战船几乎拱手相让?得到了金银财宝,又通通往家里搬,不肯犒赏三军,何其愚蠢也!”
“有朝一日,大战四起,刘备吃着荆州买的粮,用着荆州的战船,占领荆州,屠灭大族,再将财宝收回,犒赏三军,那个时候再后悔,还来得及吗?”
“至于到底是和江东打仗还是去挖金矿,从荆州是看不出端倪的。还得看刘备的动向。刘玄德城府太深,不会让荆州人知道他的计划的。”
“无论是真有金矿也罢,与我们全无干系。只要防备刘备与孙权的交战就够了。”
“司空英明!”
“司空慧眼如炬!”
众人对曹操只凭自己几人的口述就将事情看的真切,并且定下了大致方向的本事还是佩服的。
金钱一类的东西,曹操自然也想要,不过要来都是发下去的,这些东西存在手里是没有用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万两金不如一碗粮!
而民间经过连番征战,中原多次易主,货币早就混乱不堪。
百姓们宁可以物易物,如果到了关键时候,换来的布,粮食,还能使用,钱却没有办法救命,解燃眉之急。
曹操并不是真的不想要钱,不想在民间发行可靠的货币,如果能让民间流通起来货币,那么粮食布匹等物资就可以存在官府的仓库里。
关键时候有粮可用,可以减轻军粮的负担。
但是北方百姓,尤其是中原,被战乱祸害的太狠了,根本不敢再相信现在这一任长官发形的货币。
而曹操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货币政策。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
并且中原情况复杂,大族林立,这些都是发行货币的阻碍。
曹操听说了刘备有金山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那金山和铜矿之类的能落入曹操手里,曹操就可以大肆购买军粮了。
因为金子本身具有价值,与发行的货币不同。
曹操也不用再派什么摸金校尉去发丘了。
不过得不到的东西曹操也不念念不忘。
如今老老实实的屯田,攒够粮草,打仗不再受制于物资不足,以曹操的魄力,那自然是不害怕任何人。
金山银山,迟早都是自己的。
“不过,这豫章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程昱语焉不详。
曹操却不打马虎眼,“说清楚。”
程昱道:“豫章郡中前番施行了一个叫科举的考试制度,以五经科考试选拔人才,任命官吏。如此一来,不拘泥于什么世家,什么血缘,纯以本事论高低。”
“豫章附近,不是刘备的治下之民,也常有人跑去豫章考试!”
曹操凝重了,又有些憧憬。
喃喃道:“如此一来,天下英雄岂不尽入刘备之瓮中!”
“大耳贼敢为天下先,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愧我与之青梅煮酒论英雄啊!”
郭嘉在哪里拍马屁。
笑道:“哪里是刘备英雄,分明是司空英雄。刘备科举之前,早有司空屡发招贤令,要论不拘一格降人才,还是司空为天下先啊!刘备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曹操被郭嘉说的发笑,“你莫要用激将法啊!我又何尝不想拾人牙慧!”
曹操转过头来看着府中众贤才,“科举,好啊,好啊!”
曹操目光所过之处,十有九人低头。
曹操心里不满,但是却无可奈何。
曹操扭头看向他的子房,他的子房却面带坚决的摇头。
这又怎么能不让曹操叹气呢!
“刘备!不愧是我心腹大患!”
郭嘉不是一个爱拍马屁的人,适才那样说话,其实是在激将曹操。
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科举制度的重要。
野有遗贤,天下聪明人不知凡几。
若能选拔出来何愁大事不定!
而曹操也本来就是一个不看重门第的,手下很多人都是出身草莽,起于微末。
屡次招贤,已经让开明的士人视为明主,而科举自然很合曹操的脾性。
但是情况不同的是,曹操的基本盘已经固定了。
曹操坐镇中原,这里世家林立,与袁绍差不多。
适才曹操听懂了郭嘉的意思,自然也想按照这样的政策去施行,但是除了一些起于微末的官员,大多数官员不敢和曹操对视。
因为大家都知道科举是好的,既贴合实际有莫大的好处,还与先秦儒家的圣贤思想贴合,有教无类,不重视出身门第,为国家选择良才。
正如孔子从来不避讳自己少也鄙贱。
但是这些人都怕曹操让他们表态。
因为他们身后都是一大家子人,靠的就是内举不避亲,靠的就是垄断。
而且嘴巴上还要粉饰上礼仪道德。
如果曹**他们表态,他们昧着良心说科举不好,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装不成道德君子。
如果夸科举好?怎么能夸呢!夸了回家去不得被族人唾骂死!
曹操不死心的想让子房给他个计策。
但是这一次他的子房也束手无策,阻力太大了,既得利益者太多了。
干不成的,如果曹操从起步的时候这样做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曹操也只能暂时搁置在心里。
曹操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这个事现在还是先忍下来,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曹操有些感叹。
“情报上说刘备去了交州坐镇,这个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想应该是可信的。”
“交州的士燮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家根深蒂固,凭刘琦根本没有办法与之抗衡。张津当初如果不是在交州处境艰难,也就不会对我这么谄媚。”
“刘备如果去了交州,关羽……关羽和张飞自然也要保护他,不肯让他深入险境。而我们的情报,却大多是豫章四郡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哪里都是蒸蒸日上,前番孙暠死在豫章,刘备在与交州对战。”
“如此看来,豫章必有能人,可有此人之情报?”
程昱向前答道:“情报倒是有,能人却不只一个。”
“有多少能人?”
“这第一个是叫做徐庶,徐元直,颍上人,待母至孝。当年游侠于乡里,后来转而习文,文韬武略不俗,非是一郡之才,一州之地勉强可容。”
“哦?颍上人?可有人与之相熟?”
程昱道:“昱与之相熟。”
“其母何在?”
“其母在南阳!”
“什么?”
曹操皱着眉头,眼睛也挤着,在南阳可就不好了啊!
“我等刚在南阳讨伐乱军,救助百姓。立刻命屯田校尉查一查,其母可还在世!”
“诺!”
“还有其他贤人吗?”
“琅琊人诸葛亮,号卧龙……”
“卧龙?”
“哈哈哈哈!卧龙……”
程昱与曹操对话间,帐中众人按耐不住的大笑。
“好狂妄的卧龙啊!”
这个称号确实是霸气了点,用龙作为自己外号的确实少见。
程昱见众人发笑。
却道:“不仅有卧龙,还有凤雏呢!不过其号虽然狂妄,但都是有本事的人。豫章郡就是靠这个卧龙治理,刘备才能安稳坐在交州。凤雏为刘备谋士,从江东传来的消息,曾经是他出使江东,欺骗孙权,害死了步骘,骗的庐陵郡投降。都是大才啊!”
曹操这时间不去计较手下人的细枝末节。
这卧龙凤雏之才能让曹操也起了爱才之心。
急切的问程昱,“你既然知道他们的情况,可能请来为我所用?”
程昱摇头。
“那诸葛亮,徐州琅琊人,躬耕于南阳……”
话说到这就不用再说了。
曹操脸色发黑!
程昱赶快转移话题,继续讲述情报。
“据细作查探,刘备手下还有一贤才,名叫董良,颇为神秘,声明不显,官职也不清楚。但是威望很高,据说刘备入主豫章,就是他在出谋划策,眼光毒辣。这个董良,好像就是当初汉寿亭侯,挂印封金前一天到其府邸拜访过……”
越说越不愉快了。
曹操脸色越来越难看。
郭嘉插诨打科道:“莫要看别人碗里的肥肉了,我们的贤才也不少嘛!这些人大多都是与司空有仇的,日后我们抓了他们,再问问他们看看谁才是真英雄!”
郭嘉的打断,让曹操调整了情绪。
“奉孝所言极是,颇具雄心,壮我心怀,回头再送你美酒十坛!”
郭嘉喜笑颜开,“多谢司空!”
曹操也不再去纠结什么贤才,什么政策的事情了。
刘备施行的政策,和他手下的贤才,如今看来是大多不适应于曹操阵营了!
曹操沉默了片刻,道:“去江东送赏赐的时候,告诉孙权,刘备要对他动手。”
荀彧,荀攸,郭嘉等都心里暗笑。
司空是一定要给刘备找点不痛快。
就是逮住孙权这一根韭菜薅,偏偏孙权不乖乖就范还不行。
曹操道:“我反应过来了,刘备要去荆州买战船,一定要掩人耳目,用金山做障眼法。刘表那些蠢货放出来的打仗的假消息其实是真消息,民间的消息才是假消息。”
“虚虚实实,当局者迷,大家都看不清。”
“不过刘备我可是太了解了,准备好吧,我们得帮帮孙权。”
“单凭他一个人,我可不认为他是刘备的对手,太嫩了点!”
“先扶植孙权,宁可江东做大,不能让刘备得势!”
(感谢1391697125366800384和汉关月两位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七章 鲁肃诈病,黑车渡江
曹操的使者来到了吴郡,带来了皇帝的嘉奖和几匹布。
寒酸至极。
但是这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孙权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好处,但是这相当于他得到了朝廷的认可。
类似于刘表这样的诸侯,也许不当回事,但是嘴巴上觉得不会这样说。
平民百姓自然是上面说是啥就是啥。
皇帝说孙权干的好啊!那么丹阳和庐江的百姓也就会觉得,孙权干的好啊!
咱们跟着孙权吧!
如此一来,自然是有利于孙权在扬州各郡的统治的。
所以说不上什么对嘉奖满意不满意。
送走了使者,面临一个问题。
使者带来的消息说刘备将要攻打江东,这消息是真是假?
虽然江东这边已经准备要对刘备动手,但是多得到一些情报,则多一份胜算。
而曹操特意带来的消息自然也包含着曹操的意图。
搞明白外面的局势和这些旁观者,才能放心的打这一仗。
对于曹操带来的消息,江东众人是心怀顾虑。
上一次曹操撺掇孙权攻打刘备害的孙权失去了两万多兵马,损失了两员上将。
(不算孙暠,孙权巴不得孙暠死呢!)
那么这一次到底要怎么做呢?
秦松道:“不是没有可能啊!据公覆老将军得到的情报,荆州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不可不防!”
张昭却道:“刘备心智深沉,怎么可能将其作战意图闹的沸反盈天。极有可能就是假消息,而豫章如今被刘备经营的铁桶一般,水泼不入,曹操远在千里,哪里有余力使大量细作探听到豫章的消息。恐怕也只是在荆州得到的二手情报,未可轻信。”
董袭道:“张公言之有理,曹操乃是奸雄,怎么会屡次好心给我们情报,恐怕又是要利用我们,上一次因为曹操的情报损兵折将,如今却也不可不防,恐怕曹操有阴谋!”
诸葛瑾却道:“前番虽然兵败,但是曹操的情报也不能说是有假,其言刘备在与交州交战,豫章必定空虚也是对的。只是没有料到……”
“没有料到,豫章还有一个诸葛亮……”
诸葛瑾说着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不做出头鸟了。
实在是处境有些尴尬。
张昭却拉住诸葛瑾。
“在此时上子瑜虽然与我意见不同,但也是各抒己见,虽然那边有个诸葛亮,如今各为其主,谁也不会怀疑子瑜的忠心。大胆直言,不用避嫌!”
张昭人老成精自然看出来诸葛瑾的尴尬,当即为诸葛瑾撑腰。
诸葛瑾虽然这一次与自己看法不同。
但是诸葛瑾是一个正直有能力,务实还不狂妄激进的,在张昭眼里,诸葛瑾这样的,比鲁肃这样的狂生靠谱太多了。
张昭既然这么说了,即便是孙权对诸葛瑾有些芥蒂,但无论是给张昭面子,还是做出来一个样子,孙权必须站出来。
“子瑜先生务必直言,万万莫要有什么避嫌的想法,天下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权不相信谋臣呢!对于子瑜先生,权还是敬重非常的,您的意见对我,对江东很重要。”
诸葛瑾有些感动,但是这样还是尴尬,因为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大家接着讨论就是了,这样都让自己不避嫌,坦率直言,好像自己还有什么话没说似的。
诸葛瑾拱手道:“拜谢张公,主公,瑾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如今确实已经词穷,非是心存顾虑。”
诸葛瑾这样说完孙权也尴尬一笑,就这样吧。
诸葛瑾回到自己的位置,结束了这段小插曲。
大家该怎么交流继续交流。
庄严肃穆似泥胎神像一般都顾雍也开了口。
“无论情报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不能把战争的主动权交到刘备手里。那样只会坐以待毙。”
陈武道:“正是这样的道理,我们前番决定早做准备是对的。如今看来,刀把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定下了基调。
周瑜这个都督做个总结。
“无论情报之真假,这一仗必须要打,今日起就就开始早做准备。不过曹操一定别有用心,还需再分一路兵马,防备曹操才行!”
张昭又道:“如今虽然兵马不少,但是可战之兵本就捉襟见肘,再要防备曹操,更是力有未逮,太冒险了,这一战,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了吧!”
鲁肃站出来朗声道:“依我之见,曹操不必防御,专心对付刘备即可!”
“子敬,何出此言?”
孙权问道。
鲁肃答道:“听闻昔日刘备困居许昌之时,曹操曾与其青梅煮酒,数尽天下英雄。刘备历数天下各路诸侯,曹操皆视之为土鸡瓦犬尔,唯有刘备可以与曹操并称英雄。”
“此虽说是曹操酒后狂言,也有自夸之嫌,但其将刘备视为心腹大患,世人皆知。”
“官渡之时,刘备叛操投绍,曹操气极呕血,若非袁绍见事迟,曹操早被刘备害死。”
“所以刘备才到豫章,曹操就纠集我们江东,交州张津围攻刘备。可知曹操恨刘备入骨。”
“如今自然不会看刘备做大。所以又来情报,意图驱虎吞狼,消灭或削弱刘备。”
鲁肃看了眼孙权,但是仍然毫不客气的说道:“如今我江东,才遭大乱,新主继位,尚不能被曹操放在眼里。”
“所以我说,不必防备曹操,只需攻打刘备即可。曹操是宁可隔岸观火,甚至出力牵制,也不肯让刘备继续扩充其实力。”
“曹操如今将我们视为棋子,视为打手,哪怕那江东半臂来换取刘备之灭亡,曹操也是愿意的。所有曹操必然不会因噎废食,趁火打劫我们江东。”
鲁肃这一番话可是真不客气。
几乎指着几个担心的人,包括孙权的鼻子在骂。
清醒一点!认清你自己!
曹操有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啊!还担心曹操有阴谋!
在曹操眼里我们比起刘备就是疥癣之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曹操就是看不起我们!老老实实的准备打刘备吧!即便是曹操面临趁火打劫极有可能获得一半江东土地,他也不会动手的。
因为那就给了刘备可乘之机!
孙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鲁肃所说的并没有差错。
不过孙权到底还是心存顾虑。
“子敬所言,合情合理,但是不可将安危寄托于他人一念之间。依我看,刘备要打,曹操也要防!”
孙权说完看向周瑜,请周瑜补充意见。
周瑜眼珠子略微动了动。
“防备曹操,需一上将,老成持重,把守于北境。”
周瑜走向程普。
语气诚恳,“恳请程公以江东安危为念,曹操不是易于之辈,非程公恐无人能够抵挡,此安危系于一人,重任也非程公之外,所能承担。”
“瑜斗胆请程公带黄老将军带一万兵马,动兵之时,陈兵于北境!”
程普捋着胡子,周瑜虽然想把自己从打刘备的战场上踢开,但是他说话也好听,给足了面子,程普也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
当下也不推辞。
“公瑾既然相信我这把老骨头,就由我和公覆去防备曹操。不过我军兵力紧张,也不带一万兵马,五千足够。”
“曹操未必来犯,只一保险而已,若其真大军南下,五千兵马,一万兵马相差不大。公瑾还是将大军用在豫章!”
程普又道:“如今虽然新增兵马数万,大多是刚刚收复的叛军,还需要多加操练。”
“既然要我去北境,不如给我这样的兵马,再迁移过来一些百姓。眼下春耕将至,不如模仿曹操,行屯田之策。一来镇守于北,边耕作,边训练,二来可为大军驻守,提供粮草,不增加吴郡之负担!”
程普一番谋划,思虑周全,也不因为和周瑜之间的不愉快影响工作。
像文学作品中,程普觉得周瑜要踢开他,不让他立功,抢功劳这样的行径并没有出现。
周瑜感谢道:“程公高义,一心为公。此番我必全力以赴,大败刘备,以不负程公之义!”
程普很是受用周瑜的恭敬态度,摆摆手也不再多说。
孙权道:“适才说到屯田,如今春耕将至,我们也正好推行屯田。曹操苦于官渡之缺粮,如今大肆屯田以充军粮,所图不小。”
“而我们将要大动干戈,也要消耗大量军粮,如今正是屯田的好时机。”
谈到屯田,这些武将要面临即将到来的作战任务。
还是需要文官出马。
孙权转向张昭,“张公,如今想要在江东屯田还要靠张公出力,请张公全权负责屯田之事,为我江东谋粮!”
如今大战在即,张昭虽然不想打仗,但是对于无法避免的战争也不会在后面扯着后腿说不能打,不能打的了。
只能在后方给予支持了,而屯田也符合张昭稳定发展,积蓄力量的思想。
因此张昭并不推辞。
“既然决定了要打,那就让公瑾好好部署一番,提前做好准备吧!”
张昭又道。
周瑜拱手以示礼貌。
朗声道:“诸位,今日之事,是为绝密,不可轻易外泄,虽然知道诸位都是忠义之事,但是人多嘴杂,还是先不在此部署。”
“吕蒙,陈武,董袭,周泰,韩当等诸将一律前往丹阳郡于庐江郡,与当地兵马交接,大肆训练,不必隐藏。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来一支可战之兵!”
“喏!”
周瑜一声令下,众将齐声答喏!
令人心潮澎湃。
命令一下,也别无二事,当即摆宴饮酒,众人欢腾一场,虽然有张昭在,放不开,但是如今出征在即,也没有谁去管那么多了。
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觥筹交错之间,日隐月生,众将东倒西歪的往外走去。
早有仆人停着马车在府外等待。
见各家主子醉醺醺的出来,赶紧扶上马车。
周瑜揽着鲁肃的肩膀,上了同一辆车,却不先走,醉醺醺的在马车上等待众人离去。
待众人离了这条街,仆人们又四处一看,没有其他人在。
周瑜才拉着鲁肃从马车上下来,重新回到了孙权处。
脚步稳健,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三人虽然身带酒气,可真说有点微醺的反而是孙权。
三人对坐一处,中间小火炉烧着水,映照的人脸通红。
火苗跳动之间,周瑜道:“会稽郡盗匪基本平定,如今可以动身启程了。”
鲁肃道:“我即可便动身,前往太末县。”
周瑜道:“不急,自吴郡至太末沿线道路已经清扫了一遍。我已经秘密分批遣送五千士卒驻扎于太末。”
“吴郡人多眼杂,如今与刘备交战不能大意,子敬你是奇兵,万万不能暴露。”
“到达太末后,偃旗息鼓,秘密训练,虽然太末已经是人迹罕至,但也有野人,防备山越作乱。至于刘备那边也要防备一二,虽说他们不可能派出细作深入荒野,直达太末,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为好。”
鲁肃满口答应。
“我随后也不回府,命仆人空车返回,我直接从主公这里连夜离开,随后诈病,闭门不出即可!”
孙权有些微醉,见周瑜兄长与鲁肃密谋,为自己的基业而殚精竭虑,当下大为感动。
鲁肃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孙权还是很喜欢这个有点狂气的年轻人。
或者说年轻人不太恰当,孙权年纪更小,但是孙权地位不同,自然也就不一概而论了。
握住鲁肃的手道:“子敬此番南下一路小心,如今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太末山高林密,瘴热丛生,蛇虫密布,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鲁肃回应道:“将军放心,肃一定小心,留待有用之躯,报效一方水土。”
“天色不早了,我早早启程,不便在此耽搁,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孙权不舍道:“吴郡距豫章千里之遥,刘备哪来的细作,何必如此小心,这时间就要离开。”
周瑜道:“主公莫要放松警惕,孙暠这样的人可还都隐藏在暗处,曹操也是狼子野心之辈,说不定就收买了什么人,万事小心为妙,军事更要机密!”
周瑜又简单交待了几句,送鲁肃来到了后门。
后门外早有马车在等待,鲁肃告别周瑜与孙权,挑帘进了马车,马车中正坐着一人。
是潘璋!
“子敬!”
潘璋抱拳行礼。
“此番奉都督之命,保护子敬周全,待与子敬同到太末县,便留下听候差遣,以待时机。”
鲁肃忠厚的回礼,“往后就要文珪多多照顾了!”
“哪里,哪里!”
“我们这就出发吧!”
车夫轻摇马鞭,黑布帘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轻轻摇动,不徐不缓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马车夫也要打起精神来。
索性城里这一点路还好走。
城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闭,这也省去了马车夫叫门的工夫。
城门边却一个士兵也没有,马车夫走着走着还是纳罕,往车里轻声问道:“将军,城门一个士兵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吗?”
潘璋的声音从黑布后面传来,“不必多管闲事,你只管驾车向前,按计划往太末县走就是了。”
潘璋这样说了,马车夫当然知道,看来这是特意安排好的。
所以也不再管其他的,只是埋头赶路。
小心翼翼的在黑夜中晃荡着向南晃去。
这一路,还长着呢!
这辆黑车就要晃荡过长江,到那最偏僻的角落去。
周瑜与孙权目送鲁肃出了后门在的巷子,才转头回去,各自分开休息去了。
谁都当做没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在私下里相聚的时候,众人一碰头就要离开吴郡,各自前往丹阳和庐江,到达各自的岗位上。
这才发现,最后的相聚,居然不见了鲁子敬和潘文珪。
吕蒙与周瑜告别,“都督,子敬和文珪怎么不在,好几日未曾见过了?”
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都应该在的。
陈武,董袭等人也看了过来,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瑜笑道:“潘璋是个急性子,偷偷跑去丹阳练兵去了,说要领先你们一头,等你们到了,他好腾出手帮你们。”
陈武笑骂道:“谁要这个不学无术的帮助,太小看爷爷了,偷跑几天这个文盲也未必练的好兵,说不定还是要靠我来帮助他呢!”
陈武这地图炮打击范围有些广,毕竟文盲不是少数!
吕蒙就不爱听这样的话,不过只是黑着脸,还没有找陈武掰扯掰扯。
接着问道:“都督,子敬也已经被派出去了吗?”
鲁肃是周瑜千方百计挖过来的贤才,两个人关系不错,周瑜在时,鲁肃一般都在身边。
可这几日没见到也就算了,今天周瑜送别众将士怎么也不在?
周瑜笑道:“子敬非是有公务,只是当日饮酒,不胜酒力,感染了风寒,只因为觉得丢脸,特意叮嘱我不要让众将军知道!”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吕蒙笑了两下,还算是个厚道人。
“此前不知子敬有恙,未能前去探望,不如就晚一时出发,绕道他家,去探望一番?”
周瑜不动声色的拒绝了吕蒙。
“公务要紧,不必前去探望了。”
“一来是医者言道宜静养,不宜喧闹,二来是怕将病气传到众将身上,耽误你们练兵!”
陈武笑道:“哪里就病气感染了呢!我们这样的男儿,什么歪风邪气都要避着走嘞!”
吕蒙也附和道:“正是,正是!子敬看着忠厚,实则狡诈,看似身体康健,原来是个镴枪头!哈哈哈哈!”
吕蒙的调侃众人又是一阵笑。
周瑜和孙权这段时间都对这个吴下阿蒙一肚子怨念。
起因就是那一天连一个典故都说不上来。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吕蒙聪明有天赋,周瑜十分看好他,可是现在的吴下阿蒙,差的太多了点!
当即刺了吕蒙一句,“他是镴枪头,你是个大草包!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空爱白衣,一副翩翩模样!”
“你到庐江,训练士卒却也要训练你自己,主公交待你多读书,你可莫要忘记!”
几句话让吕蒙老脸通红。
前几天刚被孙权这个比自己年轻的主公批评一顿不学无术,天天敦促自己读书,学习。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众多同僚面前居然又被都督训了一顿。
吕蒙蠕动了一下嘴唇,含混不清的吐出来几个字。
“知,知道了!”
看着吕蒙这受气媳妇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江面上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尤其是以陈武笑的最为大声。
陈武识几个字,就喜欢天天的卖弄。
尤其是在一群文盲里卖弄,实在是很有成就感。
自从那一天吕蒙嘟囔了半天,憋不出来一个霍去病的典故的时候,陈武就又找到了新乐趣,整日里来调侃逗弄吕蒙!
吕蒙被臊的脸通红。
当即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下跳上了船,就要去逮陈武。
一群小将,就在这欢笑中,在大江之上扬起风帆,去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周瑜送走了这些年轻的将军,还要回头再送老将程普黄盖。
老将军对这些年轻的将领也是拳拳爱护之心。
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笑闹,却不上前凑热闹。
免得自己这个老人家坏了气氛。
按道理应该是众将聚齐,一起送别程普离开,然后再各自离去。
但是程普因为爱护这些小将,非要亲自前来送别,尽管没有近前,众将也知道老将军的心。
程普不愧对于众人对其尊称一句“程公”。
确确实实是德高望重,众人对他的尊重,不仅仅是因为他年纪最大。
两个老将军上了船,周瑜与孙权同在岸边拱手。
周瑜这样有人格魅力的人,越相处越让人喜欢。
程普一起用自己的老资历折辱周瑜,可在这一次的几回摩擦中,切切实实的认可了周瑜。
也开朗的在大船之上回礼。
对待周瑜的态度格外的温和。
黄盖在一旁,花白的胡子被江风吹散,胡子后面传来了问句:“程公怎么如今对周都督改了态度?”
程普在大船之上,看着远方晃动着,越来越小的那个人影。
笑道:“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第两百四十八章 兵法考
董良无奈的蹲在号房里,望着眼前的试卷,欲哭无泪。
不敢往下坐,屁股疼。
再看看手背上的淤青,胳膊上的伤痕,拿笔都拿不稳,原身继承下来的一手漂亮的隶书如今歪歪扭扭的胜似小孩涂鸦。
想想这几天的遭遇,
董良就来气,只能感叹飞来横祸。
自己本来好端端的在制图室“指点江山”,辛勤劳作。
谁知道这交州来了个叫关羽的恶霸,来了就找事。
这关羽一定是跟张飞学坏了,原来没有那么蛮横不讲理的!
先是把董良带着众门生制好的地图都搜罗了一份。
把董良硬生生的拉到了校场,非要再考较一番武艺。
与关羽分别的久了,
董良想起来当初跟关羽一起练剑的时候还有些怀念,可怀念了不过两三个呼吸,就被关羽打的哭爹喊娘。
关羽先是和董良走了套拳脚,
又和董良练了练兵刃。
一番比试下来,董良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好似踩在棉花上,又好似睡在刺猬上。
这时候关羽才放了风凉话,“这么久没有见你,武艺还是这样的稀松,实在让我看不过去。堂堂八尺男儿,生于乱世之中,对的起你腰间的宝剑吗?”
关羽的批评让董良不能接受。
董良心想,我也有好好练武的好吧,我可是跟着黄忠学的射箭!
董良这样想着也这样脱口而出。
“我与将军分别不过数月,武艺虽然没有长进,但也没有落下,何况这么久以来,我练的也不是冲锋陷阵,
马上砍杀。而是百步穿杨的绝技!”
董良说完,心里顿时有点不妙的预感。
似乎在关羽的丹凤眼里看出来了笑意。
莫非?我上套了?
关羽当即道:“早听说你一箭定鄱阳,万军阵中射死东吴名将凌操!快拉弓来,让我见识见识!”
董良当即也想给关羽展示一下成果,当即要拿弓箭,可一抬手就感觉不妙,手脚都被打的生疼,浑身力气用的干干净净。
哪里还能射出来成绩。
可关羽不依不饶,非要董良展示一番,最终到底勉励把弓拉开了一两寸,射出了五六步,然后那狼牙箭就一头栽进土里,尾羽也不打颤,还没在土里站住,就倒在了地上。
躺平了的狼牙箭好似在嘲讽董良一般。
实在是在似笑非笑的关羽面前丢了个大脸。
然后关羽就批评董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停的说道,“大战在即,武艺这样稀松,还有胆子带兵在前吗?”
“就这点本事,
还敢和凌操蒋钦的兵马短兵相接吗?”
董良看出来关羽是故意找茬,
于是也就放平心态,随便他嘲讽。
可关羽还是不依不饶,
正好来主持武举考试。
就把董良扔了进来,让董良去参加兵法这一项的考核。
此次董良在南昌县举行的大规模武举考试,比之前面两次五经科考试,百家科考试,要声势浩大的多。
毕竟识字的是稀缺人才,而有把子力气的是哪里都有。
民间就不缺少悍勇的人。
因此各县先进行基础的力气和耐力的选拔。
然后将选拔出来的送到南昌再参加大比。
而实在不行的不去管他,有一般本事的留在本县任用,或就近从军,或为衙役。
而南昌县中的考试专用的号房已经修出来了,不像第一次五经科考试那样草率了。
但是如今董良待在这号房里只感觉空空荡荡!
毕竟这号房是修给读书人参加笔试的。这些考生当然要比武举考试中识字的人多的多。
这一项兵法考试,其实只是个额外加试,可以算是一个加分项,但是不是必考项。
想在普通的草莽里得到一些会兵法的人才还是很难的。
类似于韩信,霍去病这样的人可能对于古人的兵法并不迷信。
甚至觉得打仗嘛,就那么回事,懂的都懂,不懂也不用说,看什么书啊!
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有一个兵法作为参考指南还是很有用的,这样的人永远是人才。
虽然平时生活中,百姓们无论是打猎还是种田,都可以学习到很多智慧,这些道理,在打仗上都是通用的。
但是这些原始的计谋是不系统的,时灵时不灵的,肚子里有货说不定也倒不出来的。
而前人的兵法,则帮助他们总结好了这些,对于自己没智慧的可以学到打仗的计谋。
本事有智慧的也可以得到提炼。
而兵法更重要的不仅仅是计谋,还有兵马的调度,各种令号,以及对士兵的训练方法。
像后人伪托姜太公之名的《六韬》就是操作多一些,里面介绍了各种军队类型,和令号,以及用法。
《孙子兵法》则是一种军事思想,甚至不仅仅是只能用于军事上的思想。
就像是普通百姓生活中的智慧可以用到打仗上,而军营的智慧也可以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至于像《纪效新书》这样的则有很多的如何训练士兵的方法。
所以兵法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而董良很显然是不属于像韩信和霍去病那样的天神级别的选手。
只能老老实实的学习。
索性面对乱世的压力,董良前期有刘备,关羽耳提面命。
后期又跟着徐庶和诸葛亮学习。
算得上名师出高徒,虽然董良现在还不是很高,但是面前的这一份武举的考卷完全难不倒他。
这份试卷出的还是非常有水平的,是诸葛亮亲自操刀。
为了适应这各地莽汉们不一样的文化水平。
先是让他们自愿报名参加兵法的笔试。
当然也有想浑水摸鱼的,不过报名的条件是先在登记处背诵两句不管是什么的兵法,背的出来就可以报名。
这样筛选一下,把那些完全什么都不会的筛掉,别来浪费大家的精力,你举石锁举的好,照样有个光明的未来。
然后这些考生面对的是诸葛亮由浅及深的试卷。
从最简单的兵法默写,解释翻译。
到中等的小规模作战中兵法的应用,诸葛亮还特意选了入豫章打的局部战争改成了案例。
还有大难度的大战役分析,正好把官渡之战作为背景材料。
再多的有战略分析,以及军事思想漫谈。
总之诸葛亮是打定主意好好摸一摸这些考生的底子。
只要是在兵法的造诣上不超过诸葛亮,到底这个人什么水平基本上可以被诸葛亮测个七七八八。
而这些问题,对于董良来说简直是作弊。
反而是兵法默写怕写出来错别字。
至于小战役分析,那都是亲眼所见的,大战役官渡的分析,早被后来的风流人物分析的都烂了,董良随便捡一点写上都是高分。
战略和军事思想就吹吹牛侃侃大山,这专业太对口了。
董良写着写着,被关羽打击的自信又回来了,感觉身上的淤青都不疼了。
倚马千言,下笔如有神。
很快啊!
很快,所有的问题都答完了。
董良志高意满的放下狼毫笔!
等待卷子晾干,然后第一个上去交卷,惊艳所有人。
恶趣味的给这些考生添加点紧张感,反正自己也不是考生。
董良高举右手打报告,让考官收卷,骄傲的像个大公鸡。
先别说实操水平如何,这吹牛,可是碰上专长了。
此时此刻,请称呼我为赵-董良-括!
董良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考场。
他却不知道关羽和诸葛亮一直在关注着他。
董良被送进考试的时候,诸葛亮就问道:“关将军此一来为何如此敲打存初?”
关羽哈哈一笑。
“怕这小子狂妄。自相识到今日,存初屡立功勋,若是个旁的什么贤才,也就罢了,可存初心性跳脱,不够沉稳。”
诸葛亮笑而不语,借口,论狂,谁能在关羽面前狂呢?谁又能比关羽狂呢?
当然关羽不算是狂,应该算是有些骄傲,关羽内敛于身心的骄傲。
关羽只是开个头,这边又继续说道:“如今虽然有用兵的计划,可这计划尚不明确之前,这小子就已经准备多时,也不和大家商议明白,这样自作主张,当然也得收拾一顿。”
“再者,其前番已经亲临战场,作战于信水一线,甚至亲自射死了凌操。与江东仇怨不小,如今马上又要大战,他免不了也要出现在战场,武艺太过稀松,实在危险!”
诸葛亮看着关羽编借口,你想收拾他一顿就收拾呗,用得着这样找借口。
要说是压一压董良,不让他出现狂傲,让他再稳重谨慎,那也是要让他经历事,而不是单纯的胖揍一顿。
别说他在关羽手底下走不了几个来回,天底下能和关羽杀的有声有色的本就不多。
诸葛亮笑道:“你也不怕他怨你?”
关羽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后笑容依旧“哈哈哈,不怕!存初马上要成为我的晚辈,我教育一下晚辈的武艺,合情合理!何况我也是担心他嘛,大战在即,练上两手,不至于手忙脚乱,总要练点保命的东西。”
关羽难道会说他讨厌射箭射的准的嘛!
关羽这事憋心里很久了,因为关羽高大,战斗风格大开大合,战场之上每每被人重点冷箭招呼。
虽然关羽觉得这是敌方将领的明智选择,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心里的不爽!
而董良从汝南到襄阳,每天和关羽一起演武。
关羽也多多少少的指点一二,没想到这才离开没多久,抛下了武艺和别人学射箭!
尤其是射死了凌操之后,名声在军队里变的很响亮。
而董良又是一个不常抛头露面的低调人,对于许多不了解他的人都比较神秘。
于是乎传言一起,愈演愈烈。
等传到交州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箭定鄱阳,在世养由基了!
那个黄老头,喝酒喝不过大伙,天天炫耀董良的箭术是跟他学的。
喝多了酒,还要立个靶子在帐外,给大家表演射铜钱!
可把他得意坏了。
以前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种多年郁郁不得志的憋屈,这才多久,就这样的意气风发,热情奔放。
关羽虽然乐意看到这样的猛将。
但是看见这些射箭的,就感觉卑鄙,尤其是董良放弃关羽指导过武艺,选择了黄老头的射箭!
虽然关羽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已经暗暗决定找个机会收拾董良一顿。
正好关羽如今来了豫章,要主持大事。
两个人又把董良的卷子拿过来看一看。
理论知识可以说是很扎实了。
尤其是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与官渡之战的解答。
有独到之处,能鞭辟入里,也能提纲挈要。
诸葛亮道:“存初眼光独到,若有其辅佐袁绍,曹操恐怕不能胜!”
关羽笑道,“何必给他扣高帽子,袁本初输了才稀奇,不输才是应该。这一下袁绍是用了自己四世三公的牌匾,以及整个河北基业给曹操好好的在史册上添了一笔。此好名之人,却用自己的名声给曹操做了嫁衣。”
诸葛亮看关羽俨然一副董良长辈的模样开始评价董良,虽然觉得董良不一定在意,但是这样也不好,毕竟董良是个有主见的,在原先虽然地位不如关羽等,但是在刘备那里也是可以与孙乾,简雍同一档了。
如今屡次立功,证明了他的眼光和能力,其重要性已经不输赵子龙,诸葛亮这些人。
可如今,刘备的一番好意,却突然让董良几乎矮了一辈,不知道董良会做何感想。
不过诸葛亮并没有去劝关羽什么。
一来,董良虽然年轻,但是豁达大度,与关羽这样相处,也并不会怎么抵触。
二来,关羽与刘备情同手足,说董良即将成为关羽的晚辈,几乎是板上钉钉。
虽然董良现在还不知道。
两个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各考生的试卷都交了上来。
识字的武夫实在太少,这些所谓的武举考生可能现在还没有军队里的大头兵识字多。
军队里的退伍伤残老兵,送到董良这里进行基础培训,或成为地方小吏,或成为教师,或返回军营进行士兵们的教育活动。
如今识字率已经非常不错了。
最起码可以在古代排个第一。
毕竟整个古代,哪里会有人在意普通士兵的文化培养呢!
但是教会了他们识字,确确实实有利于他们对于战斗的进步,经验的总结。
脑子也变的会思考,不一味的蛮干。
(感谢弗为远大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九章 热闹
两人放下董良的没有什么用的试卷,开始对其他的珍真正的考生进行阅卷。
阅卷工作两个人一起进行,并没有叫来其他的胥吏官员。
第一次武举考试,阅卷工作还算是新奇,两个人都希望能发掘出真正的人才来。
不论怎么说,能背诵一句兵法,来到这考场上,把试卷答的七七八八的人,都是不错的人才了。
在军队里可以成为一个小头目,优秀的可以成为中坚力量。
不过人真是不多啊!
即便是初步筛选一下,最后剩下的这些考生也还是有几个交白卷的,也许是会的实在太少,没碰上吧。
三十四份试卷,还算是有点价值,诸葛亮和关羽很快批阅了一遍。
旁的的中规中矩,只能说是可以任用,但是只从卷面上看不出这个人的才能到了那种程度。
只有一份试卷,令关羽和诸葛亮有些爱不释手。
不是说这份试卷回答水平有多么高超,实在是全靠同行衬托。
在一众文盲与略微认识一些兵法的人里,这个算是出类拔萃。
糟糕的试卷引起诸葛亮和关羽的报复性打分。
两人一致给评了个甲等。
诸葛亮道:“观此卷之行文,确实有武人之风。”
关羽哈哈大笑。
“孔明说话就是好听,你直接说他粗鄙不就行了吗?天下武人大多都是匹夫,不耽误上阵杀敌就是了!”
这份试卷,字迹潦草狂放,不拘一格,遣词造句也是十分的淳朴,因此诸葛亮觉得这是一个学过兵法的,但是应该没有学过其他的文化。
而诸葛亮当着关羽的面这样说话,关羽并不会感到冒犯。
反而是赞同诸葛亮。
因为关羽不是一般的匹夫。
关羽虽然自称一匹夫,但是熟读《春秋》,颇知忠义,行事有礼有节,即便是寻常儒生也做不到的。
关羽却道:“观此人策论,可知其行事与人品为一,需要敲打一二,沉稳沉稳。”
“这应该是个狂傲勇猛好用险计的人。”
诸葛亮认同关羽的分析。
只因为这个人在试卷上的回答,小战役冲杀,大战役夜袭。
在官渡之战的案例分析,却以袁绍之视角直接寻机决战,不留后路。
只因为袁绍兵多将广,若徐徐图之,自然使曹操陷入网中,不可自救。
而贸然决战,反而给予了对方一个改变战局的支点。
毕竟袁绍的兵马虽多,但论起来将领却逊色曹操一筹。
诸葛亮叹气一句:“可惜此人只有战术上的聪明,战略上却一窍不通啊!”
关羽笑道:“孔明好贪心也,如此良将,粗略一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偏偏要得到一个周勃,周亚夫那样的人才嘛!”
诸葛亮摇头笑笑,自己确实是贪心了啊。
“且掀开封条,抄录成绩吧!”
经过几次考试,董良又按照自己的记忆,给予了许多建议。
很快的意已经行成了一套完整的考试流程。
防止作弊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要防止考生夹带,还要防止考生与考官勾结,以至于考官徇私。
虽然这次是关羽和诸葛亮亲自主持,但是董良和诸葛亮的思想很大共鸣的一点就是要法治,不能随便以人的身份转移。
有了制度就要遵守。
于是乎还是启用了糊名制。
两人将糊名纸剖开。
“哦,义阳人?”
关羽有些惊讶。
关羽才从交州回来,前两次考试,他辅助刘备主持的交州的考试。
那里本地识字的人少,多是五湖四海来的避难的。
不过也已经在交州定居,算是刘备治下之民,因此糊名处的住址与姓名都是本地的。
而这一次,居然不是豫章四郡治下的。
关羽天天扒着董良的地图研究。
义阳自然知道是在哪里的,义阳靠近新野,离豫章还有段距离。
不过诸葛亮却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考生有许多都是周边各郡得到消息前来赶考的。他们大多或贫贱,或不得志,到豫章来找个机会。这里只要唯才是举,考试通过即可录用,机会很多。”
“义阳虽然不近,却也不足为奇。”
听了诸葛亮的解释,关羽赞叹道:“我与兄长起兵之时,千军万马中拼杀,屡立功勋,却只因为朝中无人,而得不到重用。”
“中原逐鹿那么些年,都是东杀西闯,却总不能有落脚的基业。”
“各地皆有世家,豪强,各自勾结,我们外来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世家与世家结合,要鱼肉乡里,兄长若愿意随波逐流,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做一个替罪羊,才可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成为他们的武器,成为他们的盾牌!可我们一直不愿意,心里总还有着一口气,也不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不愿意这样低头!”
“我们可以投靠曹操,可以投靠袁绍,但我们是下属不是家臣,总有我们自己的志向要去实现,可这样怎么会被他们容忍呢!”
关羽说道动情处,也是忍不住红了眼,当年的种种艰辛,难以撼动男儿的心,可是这希望的曙光却让铁打的汉子感动。
“初时,我并不知这科举二字代表了什么,以为观之,无非是春秋里的为国举贤?如百里奚,管仲?”
“给出身寒微的人一个机会。我那时的高兴,是因为我感同身受,如今事实在眼前才知道,这是我兄长大业的希望!”
关羽激动的胡子发颤,好似绸缎一般。
关羽拉住诸葛亮,“孔明居功甚伟,存初居功甚伟!”
“我要代兄长好好感谢你啊!”
孔明笑道:“当年因为出身寒微没有基业,如今有科举,聚天下寒微之士,大事可成也!”
“关将军不必谢我,我们都要好好的去谢一谢存初,毕竟,这大业是我们大家的大业。不是关将军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主公一个人的事,是天下人共同的事!”
“是存初提出的科举,给了我们希望。”
关羽听完诸葛亮一番话,也连连点头,这是大家的事业,大家力往一处使,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
即便是不全是为了百姓,也有自己封侯拜相的私心,但是关羽喜欢忠义,刘备提倡仁爱,这样的人成就了大事,总是要好的多的。
关羽调整一下情绪,笑道:“既然如此,存初也不必去谢,马上要做我大哥的乘龙快婿,把我大侄女都交给他了,还要谢什么!”
“哈哈哈哈!”
两个人欢快的大笑。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刘备要女儿嫁给董良,董良自己也没有反对,只是刘备一直在交州,还没有机会当面说清楚。
……
“爹啊!我的亲事已经说定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沐,就要去咱家地里看看,你怎么又拉我进城里来逛啊!”
王朴有些无奈,跟着自己的老爹在城里的人群里穿梭,不敢跟慢了,怕被人群挤散,老爹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人群里,万一跌倒,可就不妙了。
王老汉使劲往前挤,对儿子的婆婆妈妈有点不耐烦。
而周围的人又都对王老汉蛮不讲理的往里挤感到不耐烦。
终于在乱哄哄的一番拥挤,王老汉带着小儿子累的满头大汗,挤到了最里面一圈。
王老汉扶着擂台外圈的麻绳,看着圈里的空地和高台,对儿子道:“你懂什么,今天不是为了别的,今天武举考试最后一场,要比武呢!打的肯定精彩,必须得过来开开眼。”
王朴看着身后的人山人海,感受着背后的拥挤,和是不是因为人潮不经意的涌动传来的推背感,实在无奈。
这南昌县平时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啊!
都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要挤过来看热闹。
把这宽敞的大街挤的水泄不通。
嘈杂的声音简直要把这个小城淹没,王朴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王朴趴在王老汉耳朵上大喊:“爹!!太吵了!咱们回去吧!!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王老汉却带着气愤,“胡说八道什么啊!臭小子!你老爹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挤进来,怎么能什么都不看就走啊!”
“可是以前劝你来城里看热闹你不是不愿意来吗?”
王朴大惑不解!
“你懂个屁!以前你不看时候,那时候官府免费给培训木匠活呢!只要去听课,完成技术条件,给免费送一套工具!谁不想要!”
王朴更不理解,“可是!你要学木工,我们家一开始就有一套买来的工具了啊!还比官府送的好啊!”
王老汉不想理会这个蠢儿子,官府送的东西是很一般,只是合格能用的量产产品,不如特地买来的。
但是!它免费啊!
“别叫唤了,耽误我看热闹,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就没看清,射箭都没看见,光看见举石锁了!”
正王老汉训叱儿子的时候。
听见有人在后面喊,“来了!来了!”
“快看,有人过来了!”
“过来了!”
王家父子也不再争吵,扭头看向高台之上。
那木台高数尺,空间不算大,只几个座位,台上放置的是最新式的木椅,可以用屁股坐,而不用跪坐。
黄色的底子黑色的粗隶,枣红的包边,还带着穗的大纛与其他一色的旗帜练成一片。
三个人走到高台之上,诸葛亮居中,关羽次之,董良再次!
诸葛亮因为是刘备任命为豫章四郡的一把手,加上是刘备亲自请来的,如鱼得水。
一般出席会议,位置仅次于刘备。
虽然徐庶来的比较早,但徐庶甘愿让位于诸葛。
所以这里虽然诸葛亮处处会询问关羽的意见,对关羽很是尊重,但是主位上还是得留给诸葛亮。
而董良如今虽然比较神秘,不介意功名官职,但是他的功劳所有人都放在眼里,在豫章四郡,除了诸葛亮,其他人没有人能压董良一头。
赵云也是和董良平起平坐而已。
当然这说的是在团队里的核心地位,不是说官职。
至于这科举考试,也是董良一手设计,与诸葛亮等人一起完善的,属于完完全全的主导者。
三人一落座,两个随从跟在后面,马良在董良身侧。
周仓接过关羽的锦袍,搭在臂弯,持刀而立,替关羽拿着兵器,站在关羽身后。
马良取出小旗一挥。
四下几声鼓响,几个壮汉敲鼓,百姓开始安静。
不是第一次看热闹了,都有经验了。
廖化骑马从后面出来,马蹄嗒嗒的敲在地上,带出来一哨仪仗队。
林立的长矛,腰间的毒弩,花蛇斑彩的盾牌,大漆黑红鞘的佩刀。
齐刷刷的迈着步子走出来,围着外面的麻绳圈转了一圈。
踩着鼓点,哗哗的走。
尘土飞扬,看的老百姓一愣一愣的。
然后围着麻绳圈边站好,长矛如林人如松。
只见街道两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二层木楼上,窗户打开,一群姐儿妹啊,挥舞着红黄蓝绿的手帕,往圈里挥手。
廖化一脸的不高兴,这时候也被吸引的忘了生气。
骑在马上,虽然不知道那一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但是心里的爽快是差不多的。
当然,这些姐啊妹儿的姑娘们,不仅对着气宇轩昂的仪仗队挥手,还对着那高台上的大将军挥手。
虽说关羽年纪大,但是谁人不爱大英雄。
而这些姑娘都知道正中间的诸葛长史虽然气宇非凡,但是有了家室。
唯有那个董先生,是个实打实的金龟婿,年轻权力大,为百姓办事,教化一方,威望也高,虽然不是特别帅,但是自有一股自信的风采。
于是乎也都热情的往木台上冲着董良挥手。
董良自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
但是董良心里的平等和爱民观念,让他习惯了与民同乐。
别人对他热情,他自然也要用热情回报。
于是乎也在木台之上,冲着热情的楼上的姑娘们挥手示意。
这一下又让对面楼上一阵欢腾,彩袖翻飞,衣袂飘飘。
莺莺燕燕欢笑的东倒西歪。
董良看着百姓们高兴,他自然也高兴,这和男女没有关系。
只是一心沉浸于与民同乐。
突然好似铛的一声,董良感觉后脑勺剧痛,好似被敲锣一般。
董良痛呼一声:“哎呦!”
随即就难免的怒视左右。
一时间忘记了场合,看见诸葛亮正襟危坐的侧身才想起来不能丢人现眼。
佯装无事,火眼四处巡梭,这台子上只有五个人,谁那么大胆子打董良?
董良看看马良,不可能!
看看诸葛亮,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诸葛亮似笑非笑,羽毛扇挡着,董良也看不清。
莫非是关羽?
可是中间隔着一个诸葛亮,关羽够的着?
董良不明白了。
但是事情紧急,董良先把正事办了。
只能先按耐下心里的疑惑,开始主持考试。
三个领导,自然是最小的干活。
第两百五十章 头名
说是董良主持工作,但是哪里需要董良动手,董良下面自然还有下属。
董良给廖化一个手势,示意开始。
廖化仍然是带有不快的看着高台。
不过是没有耽误事,放开通道,命令考生入场。
“来了,来了!”
场外的老百姓,很兴奋的看着十几位考生龙行虎步的进入场地。
廖化却仍然盯着高台看。
他不是在看别的,就是在看周仓。
廖化很是不爽,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回来办个事,离开了交州,到了豫章。
这再和关羽见面,周仓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廖化对于周仓的待遇,十分羡慕,也略带嫉妒。
可恶!明明是我和关将军先认识的!
虽然廖化如愿以偿的用着和关羽一样的兵器,手里的大刀这段时间也练的精熟。
周仓却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能拿在手里,可是……可是周仓手里的,是关羽的大刀啊!
廖化也想要啊!
廖化心里的碎碎念并不耽误武举考试的最终考核。
事实上,这最终考核本来的目的是最后较量一番再决出个胜负,定定名次。
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关关的考下来,已经有一位考生的总分一骑绝尘,哪怕是最后的对打不得分都足以让他坐稳头名的位置了。
因此这最后一场比试,其实还是给百姓们表演一下,搞一场表演赛。
另外关羽要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让他们拼一拼,考察一下心气。
并且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得到了头名,也有助于他们对于给予他们荣誉的官府以归属感,增强他们的忠心。
先下令,让众考生热身一下,准备准备。
在万众瞩目之下,十二位穿着相同服装的考生,有的比较低调内敛,随便活动活动手脚。
有的好似人来疯,人越多越兴奋。
在擂台边翻起了跟头,引得百姓们一阵叫好。
关羽和董良在高台之上并不在乎这些人的闹腾和表现,回头手底下自然见真章。
但是那头名却看不过眼这些哗众取宠的。
享受着民众的欢呼,就这么点本事?有什么好显摆的。
只见他一脸桀骜,挽挽袖子走到场地中央。
他似乎是自带一些气场的。
周围的考生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给他表演的空间。
只见他杀一杀裤带,将下摆掖在腰间,举起两拳,紧紧靠在胸前。
胸脯鼓鼓的,好似两块硬木,一脸的严肃,绷紧浑身的肉,怒目圆瞪!
一跺脚,拳头离身,好似两条大蟒蛇随着身体在连着肩头狂舞。
蹲跳转越,拳打八方,手起风声,呼呼作响。
腿也快,拳也猛,少有一飞脚起来,带起一些尘土,身形飘在空中,落地时却不摇不晃,稳如泰山,起身似鹰,落地似豹。
迅猛的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不乱,每一个动作都是四平八稳,来回利落。
来回打了一趟,绕着擂台一圈,众考生只好面带不满的不得已远离这蛮牛,将擂台让给他一个。
走完了一圈,才精气神收拢回来,好似燕归巢。
四周的安静持续了两三秒,随即爆发的山呼海啸。
老百姓人人叫好!
“好!”
“打的漂亮!”
他们哪里看的出来什么手法妙不妙,只知道这个汉子打的又猛又快,像野兽一般,众考生不敢与之抗衡,这不就是好吗?
反正百姓们是看舒服了。
心里感叹不虚此行。
而这汉子,则睥睨四方,虽然这拳脚工夫就拿来热身一二,但是就这热身的功夫,我也比你们强!
但是这四周其他的十一个考生被抢了风头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看着这汉子,心里暗想,打的再漂亮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热身而已,稍后要和你在兵刃上见个高低,看看战场上谁才是大丈夫!
董良也看的精彩,不愧是他!
扭头对诸葛亮道:“这个魏延看武艺确实高明,还这样年轻,是个可造之才。不过看他性格过于桀骜,还需要打磨打磨。”
诸葛亮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董良还不知道,诸葛亮和关羽在阅卷后已经对于这个义阳人魏延有了初步的评价。
董良也没想到,这个武举考试,真的钓上来一个大鱼。魏延的本事怎么也是不输于甘宁,太史慈的。
而且魏延还年轻,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桀骜偏激。
不过董良想,既然提前知道了,就暗中引导诸葛亮和关羽进行教育。
最起码目前来说,还是有希望好好的调教一番的。
毕竟论智谋,论武力,魏延总是要差一些,这样骄傲的人,旁的人他不服,但是比他强的人容不得他不服了。
随后廖化按照考试安排,对着众人道:“身体活动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抽签,捉对厮杀,决出头名。”
廖化话音一落,一仪仗兵捧着签盒,让众人抽签。
魏延却在擂台之上高叫道:“还抽什么?论分数我已经是第一!你们想拿这个头名,还不上来将我打倒!”
“不打倒我,这个头名谁也不用争了!”
“来来来!快上擂台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实至名归!来!”
魏延在台上叫嚣着,众考生也被激怒,群情激奋,就要上去干他。
老百姓在外面高喊着起哄,“上去!上去!”
“上去打!”
不过廖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山匪,早就能稳定一方。
手下锣鼓一敲,铛铛两声!
“肃静!”
“肃静!”
廖化在马上,持刀而立。
道:“魏延,不可无故生事!”
“武举考试,自由章程在此,任何人不得违规,违者逐出场外!”
廖化一番宣明教令,众人不敢再有所违背。
尤其是魏延。
学习兵法越多,越明白军法不可违背。
而魏延自然是知道,如果是廖化没有正式制止自然有可以插诨打科的空间。
但是廖化既然已经宣明将领,若士卒不听就是士卒的错,需要受军法处置。
这些武举,都是来考试从军,做军官的,尤其是最后剩下的十二个,宣明将令之后,也都老实了下来。
这就是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的道理了。
众人老老实实的接受安排,各自抽签对垒。
十二进六,六进三,最后三人混战。
旁边的侍卫拉出来一个板车。
板车上是十二套盔甲,不过是藤甲。
最后比试兵刃,自然要注意防护,但是擂台边兵器架上插着的武器都是木刀木枪,不是真的。
玩真家伙,一场武举,选出来的优秀人才砍死一多半,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刀剑无眼,哪里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点到为止。
何况是武举考核,就是要血拼,想要打出刚好把兵器架到对方脖子上,不差分毫这样秒手,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关羽揍小孩都做不到。
因为但凡被击败的人害怕的动弹一下,那刀锋就直接把皮肉豁开了。
实在太危险。
现在用木制兵器对拼,也得防护,这选的和真兵器虽然差别大,但是尽量模拟真兵器的重量。
选的木头都是硬木。
这些猛将莽汉,拳头都能打死人,更别说拿着木棍了。
而如果用铁盔甲,这木制武器伤害又太低,不好判断。
毕竟不是说你用武器包上枪头点上石灰,打起来谁身上印子多,谁就输的。
这样也不适合真正的厮杀,这选拔的是要参军的自然要尽量向真实的靠拢。
你这力气大小,戳的正不正,使上力气没有,都对能不能破甲有影响。
要是不能破甲,你用白灰把他全身涂满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就用这藤甲与木刀来模仿真实的战斗。
虽然藤甲的防御能力不弱,真刀剑砍上去也未必能一下就破甲。
但是藤甲比铁甲轻,这样打起来,没有铁甲站的稳。
木刀木剑的力量也不小,自然也可以打出来效果。
要不然,换成铁铠甲,这人站稳一缩,任你木刀砍都是很难砍动。
但是换了轻便很多的藤甲,刀剑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众人打将起来,擂台外一队军医已经待命,担架已经放好了。
关羽和诸葛亮需要去了解所有人,每对战士他们都认真去看,然后比试结束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职位安排。
而董良虽然跟着关羽习武,但是并不是很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这能不能打赢,要打过才知道。
就好比后世的搏击比赛,哪一个裁判和解说员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
他们能一眼就看出来谁胜谁负吗?
不行的。
董良自然也不行。
他也不看旁人,就盯着魏延的擂台看。
毕竟魏延无论如何都是五虎将最后一个,论起来,太史慈和甘宁之辈的名气都要差魏延很多。
董良不知道魏延擅长什么兵器。
只是看他瞅了两眼廖化手里的大刀,又往高台之上关羽身后的周仓看了两眼。
然后就在兵器架上抽出来一把木制的偃月刀。
因为是木制的,其实比铁的要厚,要粗大一些。
因为接口处需要考虑冲击力,别被震破了。
最起码得坚持一场打完吧!
魏延看起来并不会用这样的兵器,拎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挥舞几下,试了试空劈,确实是马背上的英豪,天资卓绝,看他挥舞着,越用越顺手。
没几下就能拿着上阵了。
对垒他的拿一根木枪。
谨慎的观察魏延,魏延虽然狂妄,但确实是个劲敌。
他以为魏延是个劲敌,但魏延哪里把他放眼里,大刺啦啦的往前就走。
一只手掂着大刀,那考生感觉到了压力,见魏延这样不设防也感觉羞愤,太看轻自己了。
谨慎的握紧枪杆,估算着距离,一步不动等魏延靠近。
终于似乎找到机会,枪从右侧起,直刺魏延胸膛,胸膛地方大,魏延也没有设防。
但魏延毕竟是魏延,电光石火之间,大刀抡起,从敌人左上劈下,直接将枪杆格开,趁着两兵刃相撞,借力上撩。
从敌人右下斜劈,直接一刀劈在对手的侧脸,幸好有藤甲保护。
头盔减震又保护皮肉,没有被直接砸在脸上。
但这冲击力也直接让这对手瞬间事失去反抗之力。
好似腰间系了绳子,没有正常的倒地,直接脑袋按照魏延的方向倒,双脚却往反方向滑。
好似是在空中打了个圈,扑腾就躺在了地上。
秒杀!
根本用不到宣布结果,医务人员上来赶紧把人抬走了。
等十二个人打完一轮,剩下六个。
像魏延这样气定神闲的还真是没有,都打完一场消耗了精力。
魏延第二场的对手,也是个用长枪的。
这些不是什么世家出身的,甚至说即便是世代公侯,天底下用枪矛的人总是最多的。
虽然有句话说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意思是枪法不好练,吃功力。
但是事实上战场上,用枪和矛只需要刺来刺去,威力大,操作简单,攻击距离还长,很少有比这更好上手的兵器了。
拿着刀盾还要短兵相接,面对面厮杀,迎着刀锋跳舞,还是很考验人的。
有句话叫要练胆,刀对砍,用刀剑这样的兵器很考验人的胆量,也不是新兵的好选择。
所以枪矛的普及很高。
尤其是这些民间的武人,一杆长矛消耗的铁不如刀剑多,打造容易又便宜,实在是上上之选。
这个人实力比上一个似乎强一些,魏延自己其实也看不出来的,只是看这个人更自然一点。
不过要是因为似乎敌人强大,就畏缩不前,那就不是魏延了。
魏延同样大大方方的往前逼。
但是脚步这一次是拖着的。
离地不多。
走的近了,那人果然还是先发制人,长枪前刺,确实比上一个人刺的稳。
但是魏延仍然不放在眼里。
偃月刀往前一送,刀背扛住对方的长枪,双手一拧转,往上一拨,就拨开了对手的兵器。
脚步往左一错,来到对手的右侧,这时候回救哪里来的及,大刀一抡,劈在对手的脖子上,被藤甲垂下来的护颈挡住。
对手也是应声倒地,医务人员将人抬下。
到了第三轮,三人混战。
给另外两个气喘吁吁的考生盏茶的休息时间。
时间不长,因为打仗的时候,敌人不会给你休息的机会。
这些人进了军队必须也是要学会在疲惫的情况下进行作战的。
魏延则是一脸轻松的在一旁闭目养神。
老百姓也不着急,刚才魏延打的最干净利落,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大高手。
但是也因为太干净利落,观赏性反而不高。
不如那一群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在藤甲保护下的肉搏来的精彩。
看他们拼劲群里打的有来有回,大汗淋漓才过瘾。
不过如今变成了三人混战,是个脑子正常的都知道两个弱小的抱团先干掉最强的。
要是内讧只能是让别人一锅端。
这甚至不用两个考生去商议,去结盟,这就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的正常反应。
魏延武艺高强,面对两个人应该可以过几个回合,一定能打的精彩。
皮鼓轻响,三人入擂。
两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脸上的汗液混合着尘土在脸上干涸,留下了一道道印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魏延围在中间。
魏延毫不在意,提着木刀就往前冲。
一刀劈下,前面的对手一个二郎担山挡住,魏延手沿着刀杆往前一滑,手握着大刀的前段,压住对手。
对手还来不及撒开一只手,滑开魏延的武器,就已经被魏延一脚踹倒在地。
而魏延后面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似乎也有点想让队友消耗一下魏延的意思,但是没想到队友输的那么快,只能说这种普通的人才确实理解不了什么是青史留名人物的能耐。
魏延转身相对,脚步前迈的同时,还在倒地的对手身上补了一脚,彻底让对手失去了反抗之力。
魏延又冲下剩下的一个敌人。
助跑劈砍,大开大合,完全不怕劈空,丝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一点手也不留,没有给自己留下变招的余地。
不知道是受性格的影响,还是真的不把这对手的能力放在眼里,也许两者都有。
助力一刀劈下,对手勉强去抵抗,兵器相碰,咔嚓一声,两把鸭蛋粗细的硬木杆直接破裂开来。
对手面对这大力,虽然武器的损毁给了他缓冲之机,不至于直接丧失战斗力。
可他被冲击力晃倒,魏延拿着残存的半根木杆一甩,就将他抽的丧失了力气。
如此轻描淡写。
有技巧,但技巧绝对不多,单凭着速度和力量就已经直接碾压了对手。
魏延将破损的木杆轻轻抛在地上。
烟尘微动。
看向围观的百姓,有些激动也不算太激动。
但是他这种爱弄险的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场景。
享受着内心的欢呼,和场外老百姓的欢呼。
哪怕是决战仍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是老百姓愿意把掌声献给这个实力非凡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也将要成为保护他们的一员,有这样的军官的保护,乱世之中,总是会有安全感。
魏延是当之无愧的首届武举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