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樊城大火
福宁郡主显然对麦芽很有好感，“当初在简阳府多谢郡主出手相助，本该早就登门道谢的，无奈其中事情曲折，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麦芽笑道：“当日不过是偶然遇到，出手的也是我家夫君和周太守的人马，郡主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福宁也是爽快之人，又是说道了几句好话，然后道：“你也是郡主，我也是郡主，总是郡主郡主的叫实在麻烦。”
“那郡主想怎么叫？”
福宁想了想道：“不如叫名字吧，我知道你比我长八月，以后我就叫你芽儿姐姐，你就叫我婉清妹妹，如何？”
福宁是封号，她本名叫康婉清。
“如此，我不就多了一个妹妹？”
“我也多了一个姐姐。”
牧风看着两人越聊越开心就跟真姐妹一般，不由有点好笑，不是说来看伤患的吗？伤患还在床上躺着呢。
茶点吃过几轮，午饭也一起吃过之后，两人就算是正式的姐妹花了。
“芽儿姐姐现在可是与齐王殿下一起？”福宁郡主问道。
麦芽点了点头，既然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毕竟他们可是正儿八经成亲的夫妻，“没错。”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看她的表情怪严肃的，麦芽有些担心的问道。
福宁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道：“姐姐可听说过三年前，不，现在已经是四年前的樊城大火？”
“听说过。”这件事情对整个大金的军事格局都有很大的影响，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已经在樊城的城门边了，还能不知道吗？
“那你有问过齐王殿下吗？”
麦芽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是查到了什么吗？”
福宁的神情严肃了不少，“姐姐可听说过，当年樊城大火并非北国人所为，而是樊城内有人故意纵火。”
“城里面纵火？”麦芽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一场火，城里的人死伤大半，纵火的人就不怕自己死在城里吗？”
福宁眉头紧皱，看得出她是很严肃的在说这件事情，“当年齐王的名声很响，太子虽然是皇后嫡子，早早就被立为储君，但是天资平平，朝堂之上，呼吁皇帝更换储君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姐姐可能不知道，齐王手里有兵权有军功，朝堂之上想要换掉太子，并非不可能。”
“那又如何？”
“虽然樊城大火并未找到真凶，也没有找到齐王的尸骨，但是很多人都说这是太子所为，齐王生母是皇上还是韩王时王妃所生，也是嫡子，当时韩王妃娘家被人污蔑，被先皇满门抄斩，坊间就有传闻，是新韩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所为。”
“听起来好复杂啊。”
福宁郡主觉得眼前的人与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试探的问道：“姐姐难道就不怀疑太子吗？”
“不怀疑啊。”麦芽想都没想就道：“皇后如何，我是不知道的，但太子就是个兄控，绝对不会害他兄长的。”
“兄控？那是什么？”
“就是盲目的觉得，只要是他哥做的，就什么都是对的。”一个人是可以伪装，但有的东西却很难伪装。
她不对打仗，但是打完了还是清楚，太子很多的阵法都是沿袭了齐王的风格，说话间的崇拜，和对齐王处境的包容，若说没有真的兄弟情，那这伪装也太本事了。
“齐王死了，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太子，难道姐姐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不，不是。”有些事情不能只是简单的看表面，尤其是关系到夺嫡这样的大事，“太子已经是太子，齐王只是潜在的威胁，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在大伙眼中，两人的关系甚好。”
“但是对有心人来说，太子也好，齐王也罢都是挡路的绊脚石，樊城大火齐王失踪，太子被诟病，谁会被大伙推荐为储君的人选？”
福宁郡主抬起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道：“三皇子，纪王。”
麦芽慎重起见道：“朝堂的事情我并不了解，这些也都是猜测，凡事还是要讲证据。”
福宁有些好奇的问道：“姐姐为何不怀疑太子？”
“我与夫君在阳县的时候，太子来过，当时我不过是区区一个乡主，他若是想要杀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我能做郡主，也有太子一份功劳。”
“也许是假装的？”
“弋阳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太子手握十万大军，却都交给齐王指挥，若非绝对的信任，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兵权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手里有兵权能够做的事情太多了，交给自己的政敌？这伪装就够大胆了。
福宁觉得有点道理，却还是有些不解，“太子也许没有杀心，齐王难道就没想过……”
话没有说话，语调却意有所指。
麦芽谨慎的看了她一眼，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谁知道皇帝他老人家有没有派新的密探，“这些事情自有皇上做主，岂是你我能随便说道的？”
福宁笑了笑，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姐姐稍等。”说完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牧风解释道：“康王来樊城，有调查过当初的大火。”
麦芽转头看着他问道：“可是查出了什么？”
牧风微微颔首，“是查出些不得了的东西。”说完看着门口。
此时福宁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十分谨慎的将房门给关上才再次坐到麦芽的对面，“父王确实查到了些线索，并将这些线索隐秘的留了下来。”
感觉有点不妙啊，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死得快，这真理她可不想随便忽略，尤其这其中牵扯的，可不是麦金山那样的小人物，“既然是隐秘的线索，为什么要告诉我？”
福宁微笑的看着她道：“因为牧将军说你可信。”
然后又补充道：“而且你相信太子殿下。”
麦芽更加糊涂了，“这与相信不相信太子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的。”福宁将匣子打开了，拿出几张纸交给她看，“父王虽然没有查明真相，却知道主谋是太子手下一名詹士。”
第362章 ：齐王妃？
“太子的人？”
“没错，我父王就查到这条线索，然后……”福宁的语气有点哽咽。
然后就出事了。
康王是死在与北国军交战的战场上，问题是，北国军选择突袭的时间地点选得太好了，就跟已经掌握了康王的行踪一般。
“樊城大火大金战神齐王失踪，平野之战康王战死，白帝谷数万大金兵马被堵险些丧命，安阳县县令叛国拘了太子延误战机。”麦芽将这些事情做了小小的总结，“与其说北国有神助攻，不如说大金有叛徒。”
福宁用力的点了点头，“而且这位叛徒的身份不低，这些军情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校尉将军能够知道的。”
麦芽点了点头，很快又不解的问道：“既然查出是太子手下的詹士，你为何相信太子？”
“我并不相信太子，但是父王留下的密函说此事绝非太子所为。”康王战死之前就已经将查到的信息藏了起来。
福宁是他女儿，自然清楚父王会将密信藏在哪里，时机成熟拿回密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这其中真有蹊跷，可是杀父之仇啊。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找太子商量，和我说有什么用？”麦芽觉得头大，“太子有勇有谋，你与他商量不是更好？更何况郡主若想要报仇，太子不是更有实力些？”
福宁摇了摇头，“父王虽然说此事并非太子所为，那就并非太子所为，但犯事的是太子手下，真若东窗事发，太子难逃干系，未必不会包庇真凶。”
“那郡主为何会找我？我又能做什么？”
“你是齐王妃啊。”福宁对她的不自知很是惊讶，“齐王与太子不同，樊城大火他可是差点丢了性命，还死了那么多手下，他当比太子更可信。”
齐王妃？
她吗？
麦芽有些震惊这个身份。
皇帝的儿子不少，除了太子，身份最高的就是齐王。
虽然齐王的生死未卜在朝堂之上有过争议，但是太子说他是齐王，段毅成说他是齐王，就连乌马威都承认他是齐王。
齐王活着，就是除了太子的所有皇子中最尊贵的一个。
本就骁勇善战，还手握十万兵权，真要干点什么，说不定造反都能成。
想到这一点，麦芽心里一咯噔，太可怕了！
“齐王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福宁想要为父报仇，自然要选择最可靠有力的盟友。
麦芽已经看过她给的密信了，“太子的那位詹士黄世建已经死了，幕后的真凶是谁，信上并没有写。”
“姐姐是不想趟这浑水吗？”福宁有些不悦，若非听说说齐王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与她说道。
最重要的是，他说她可信的。
麦芽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此事关系重大，若只是一点点细节去捕风捉影，只怕容易陷进有心人的圈套中。”
“什么意思？”
麦芽指着迷信上的一行字道：“这个人，去了哪里？”
“你说吴江？”
“没错，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与此人的供词有关，却不见此人。”麦芽很合理的分析道。
就算不擅长破案，也看过不少烧脑的悬疑剧，一些比较容易发现的漏洞还是能瞧出来的。“此人不过是樊城的一个守门人，有什么本事可以实施如此大的一场劫难？事后将所有参与的人都灭口，绝非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
福宁点头表示同意。
“其二，此人能有如此本事，岂会让你父王轻易找到，还问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福宁再次点头表示同意。“姐姐说得有理。”
“我在黑龙山上吃过大亏，所以更相信证据的作用，没有真凭实据，就只是推测，推测就算再合情合理，真要去抓住幕后之人还不够，不仅不够，一旦暴露还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麦芽微微停顿，给她思考的时间。
福宁有些沮丧，“那我该怎么办？父王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耐心些，首先要活着才有希望，我相信我们的运气不会太差，现在先要做的事情是把北国军赶出大金的国土。”麦芽好声劝道，心中却有不同思量，若是这样幕后之人，那小哥哥就危险了。
看了眼牧风，麦芽叮嘱道：“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先要小心自己性命为上。”
福宁虽然马背上功夫比麦芽强不少，但到底也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听了麦芽的话，连连点头道：“我都听姐姐的。”
“我说的未必对，但小心为上总是好的。”麦芽严肃的叮嘱道：“能火烧樊城、出卖康王，伏击太子，这后面的人不管是谁都不简单，康王还有你这个女儿为他报仇，你若是死了，还有谁来为你报仇？”
福宁连忙付诸行动的将桌面上的东西收好，“牧将军说此事与姐姐商量甚好，果然没错，妹妹我差点就意气用事，误了大事。”
麦芽表示满意地点点头，“此事我会暗中与齐王说，虽然记忆有损，但到底是当事人，应当会比我们多知道一些细节。”
福宁道：“没错。”
“当初樊城大火，数万无辜百姓丧命，血债终究要血偿的。”说道最后一句话，福宁的眼眶微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活着就是为了手刃仇人！
福宁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真凶找出来千刀万剐！
麦芽觉得此事严重，回到住处就找萧楚河细说了一遍。
萧楚河原本不满她去了那么久天黑才回，连晚膳都没有陪自己一起用，听了福宁所说之事后，也是眉头紧皱，“樊城大火，死伤百姓过万，我手下将士也是损失惨重，直接招来北国军入城，屠城三日，血流成河，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的。”
“小哥哥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萧楚河为难的摇了摇头，“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有属下用性命相救，是从住处的假山池塘里悄悄的逃出来的，后面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第363章 ：小姑姑的霸气那是一点都不带虚的
“就是你从乌马威手里把我救出来的那个水池？”当时她也有些迷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另外的地方了。
“没错，水下有一条密道连接城外。”萧楚河也努力的回忆过当时的场景，却就是想不起其中的细节来。“我当时就是被人从密道中救出，但是那个人后来却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为何，辗转到了阳县，若非七婶收留，只怕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你不记得救你的人吗？”
“不记得，就模糊的记得他的手心有一条疤痕，那道疤痕有点像条蛇，是扭曲的。”
麦芽越听越是糊涂了，这是件大事，但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查得清楚的，她相信康王会查，太子也会查。
就皇帝他老人家他那什么都想要知道的性格，肯定也会查，人家专业人才多，更靠谱。
只是以后要多了个心眼才好。
能与萧楚河经常见面，麦芽心里踏实不少，他是主帅也不是天天就干阵前叫战的事情，重要的还是要灭掉敌人主力军才行。
长宁郡主会耍“花招”，齐王带兵则是实打实的真本事，几场仗打下来，北国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除了乌马威亲自带兵死守的樊城，其他的都已经退出大金的国界，有的国土甚至被大金反占了。
夏收才刚开始，两国休战，北国求和。
战场上凶险万分，王修然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必须回京了。
太子与皇帝之间虽然有密探联系，但是与他这样正经的官员传达的书信还是不同的，北国求和必有使臣往来，商量和谈的细节，所以他要回京复命，为太子向皇帝传话。
王修然要走，这一次麦芹决定跟着去京城。
麦芽倒不觉得意外，“小姑姑你真的决定好了？”
麦芹心是已经动了，嘴巴却很硬道：“你看他那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若是没个人在身边，我怕还没有到京城，他人就不行了。”
王修然很配合的身子又软了几分，好像真的来场风就会倒下一般，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多谢娘子体贴，修然没齿难忘。”
麦芽觉得自己在被迫吃狗粮。
麦芹依旧硬气，“本姑娘为了你，来这荒野之地风吹日晒皮肤都粗糙了不少，还把头发都剪了，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你阉了直接送宫里做太监。”
麦芽原本以为王修然这种读书人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生气，至少也会反感，不料对方一脸严肃道：“必须的。”
麦芽很怀疑眼前这人是假冒的。
王修然道：“不过娘子有一点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王修然很认真的指明道：“你是我娘子，自然是王夫人，不能再自称姑娘了。”
“那好吧，本夫人。”麦芹倒没跟他计较，“本夫人为了你，来这荒野之地风吹日晒皮肤都粗糙了不少，还把头发都剪了，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你阉了直接送宫里做太监。”
麦芽：我不认识这个人。
王修然一脸谄媚的道：“修然心疼人夫人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事情？夫人放心，以后家里的事情，夫人说了算，外面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麦芽：我和这个人也不熟。
麦芹表示满意的一甩头发，傲娇的道：“这还差不多。”
若是以前，那发梢早就打在王修然的脸上了，此刻一头短发确实有点碍眼。
在弋阳府大伙都是短发，又都是拼命的将士，谁还会瞧不起谁？
若是去京城，只怕少不得人非议，麦芽有些担心的道：“小姑姑，京城到底是富贵之地，要不要带个假发过去？”
麦芹坚定的摇了摇头，瞧着她那眼神都觉得没出息，“不是你说的吗？这一头短发证明我为大金立过功，我为朝廷拼过命！谁还敢瞧不起我不成？”
果然，小姑姑的霸气那是一点都不带虚的。
“小姑父，你自己可要小心。”麦芽看着王修然道。
议和事关重大，虽然派了段毅刚和季清风两员大将外加两百长宁军护送，太子也派了自己的人手，但麦芽心里还是不安。
仗打了这么久，两国皇帝和百姓肯定都希望议和。
但两国真的握手言和了，有心之人的好处就得不到了，这些人肯定是不想议和的。
截杀议和使团也不是啥做不出的事情。
王修然在麦芹面前就是个妻管严，大是大非却是分得清楚的。“自然。”
两人又相互说了些事情，王修然终于要走了。
“郡主，有件事情郡主可能并未放在心上，却还是早点弄清楚的好。”王修然突然提醒道。
“什么事情？”
王修然脸色微微透着些迟疑，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郡主您现在究竟是齐王王妃还是长宁郡主在樊城也许并未有多大的关系，但是齐王终究是要回到京城的，这其中身份的区别，郡主可要好好理清楚啊。”
麦芽没有想过。
齐王妃和长宁郡主？两个身份之间似乎是有区别的。
长宁郡主是正二品，齐王是正一品亲王，所以齐王妃也是正一品，齐王妃的身份更高。
但是郡主的身份是自己的，齐王妃的身份是依附夫君的，不过也没多大的关系，想当年，小哥哥不也是“依附”她，做的正二品郡马吗？
麦芽跑回住处，太子、段毅成和几位主将也都在，大伙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媳妇重要，原本还一脸严肃的齐王就跟换了个人般，殷勤的将自己桌面上的茶水递了上去，“天热，小姐姐先喝杯茶消消暑。”
麦芽没想到里面在商议要事，因为外面虽然有人把守，但没有人拦住她啊，微微有点尴尬。
也就是微微尴尬而已，总不能辜负了小哥哥的美意啊，更何况她是真的口渴，喝完茶才笑眯眯的道：“你们有事，你们先忙。”
原本这样的离场也不失体面，却不想萧楚河不愿意啊，“他们忙，我不忙，我陪小姐姐。”
第364章 ：议和
各位将军心道：这不是个假齐王吧？
太子无语：大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吗？
段毅成几人已经放弃治疗了，安慰自己道：习惯了就好。
麦芽可还是有理智的，“你先把正事忙完了再说。”
“不忙不忙，翻来覆去都是些废话，哪有小姐姐重要？”
麦芽佯怒道：“小姐姐小姐姐你倒是叫得欢，那我问你，在你心中究竟是郡主还是王妃。”
萧楚河的表情微微一怔，“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是有的。”
太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只见他大皇兄节操和脸都不要了，笑得贼谄媚道：“小姐姐想做郡主，我就是郡马，小姐姐想做王妃，我就去当王爷，随你喜欢。”
若非在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段毅成都要考虑为了王爷的名声灭口的事情了，其实也用不着多此一举，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王爷，你的光辉形象就不能留那么丁点美好给大伙回忆吗？
还是说以前你那让人仰望的样子是因为没有成亲？
如此完美的回答，说不感动不是瞎子就是铁石心肠，麦芽都不是，也示好的道：“小哥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不打架我说不定能帮忙。”
“就是议和的事情，北国也是奸猾，表面上说是议和，实际却狮子大开口，我看还是直接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了，也就老实了。”说起北国萧楚河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与轻蔑。“小姐姐不用操心，太子殿下会解决的。”
太子：……
麦芽道：“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早点解决，我们早点回家。”
萧楚河觉得正是如此，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议和看起来是和平有了新进程，但其实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一方有绝对的优势压得另一方连个屁都不敢放，否则就跟地下商场买东西讨价还价的场景差不多。
没有谁压倒谁，就都想狮子大开口，多吃对方一口。
麦芽觉得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就是耽误自己享受人生，“太子殿下，北国想要什么？”
“粮食、布匹、银子、铁器和马鞍。”太子颇有几分苦恼的道，谈不下来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数目少，孤倒是能做主，但是北国狮子大开口，绝对不能纵容。”
“那我们想要什么？”
“马匹、牛羊和银子。”太子回答道，“大金的马匹不如北国的良驹，虽然托郡主的福我们有马蹄铁和马鞍来弥补差距，但是在先天上，大金的马匹资质不行。”
这年头打仗战马可是重要的战争资源，以前大金就像要，现在自然也要大开口。
粮食、布匹、牲口？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伤这么多人，最后就为了这些俗物？麦芽觉得有点不能理解了，“赔款也就罢了，两边都想要钱，容易谈崩了，理论上北国是劣势不是该割几块地，送几座城吗？”
割地赔款，任何时候割地不都在前面吗？
马匹、牛羊什么的，只要两边进行贸易，有钱就能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是要国土才对。
麦芽觉得太子不够大胆。
太子有自己的苦恼：“北国看上去地域广阔，却没有几座像样的城池，最大的洛河城与大金疆土相隔甚远，北国绝不会给。
草原虽然能够养牛养羊，但是土地贫瘠不能种庄稼，又没有天险屏障，万一北国翻脸，瞬间就能把百姓的东西夺了去。”
简单点说，今天割地让我去放牧，明天再过来抢东西，没有天险城池庇护，大金觉得安全系数不高。
毕竟牛羊养得再肥，成本高，能够填饱的肚子有限，远远没有直接抢来得快。
“若是能有城池大金要不要？”麦芽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别说太子了，就是其他几位将帅都能拍板，开疆辟土在哪朝哪代不是大功一件？
北国真要能割地，大金愿意多给点好处。
问题是有吗？现在北国就死皮赖脸的占着一个樊城，还是大金的国土必须归还的，这是议和的前提，不是双方谈判的条件。
当日乌马威收到了长宁郡主的信。
这信传得段三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皇帝派来监视长宁郡主一言一行的密探，现在却在帮郡主给敌国的皇帝传送书信？
虽然书信的内容他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几遍，没有暗号，内容也很合理，但是看着对方的亲卫就这么坦然的接过去，然后说一声告辞，他有种自己在做奸细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这事他告诉皇帝了，所以不算暗中通敌。
乌马威对郡主的书信并没有什么兴趣，翻来覆去那一句废话，谁会有兴趣。
他想要知道的不过是乌拉的消息而已，当初与郡主说好的，乌拉安好，信中就有“和”字。
两成的把握，他赌对了。
现在议和，何尝不是另外一场赌局？
他倒觉得长宁郡主建议挺好的，把西凉二十五城送给大金，让大金给粮食、给棉花、给银子，如此大金的颜面有了，北国的那群高官们也不会有意见。
以后若是能进行商贸往来，北国人不需要去抢，就能用手里的牛羊换大金的粮食了。
事到如今，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继续苦战，北国也许还能撑一段时日，未必没有胜的希望，但是败的结果可能性更大。
他承受不起。
北国也承受不起。
此时议和，东拼西凑出来的王朝内部也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
因为齐王已经让他们好好的领教了大金的“凶残”。
太子觉得郡主的想法虽然好，但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至少他接受的精英教育里，就没有这么与敌国讨价还价的。
太大胆了，直接给乌马威写信。
当然，失败了也没有损失。
但是大皇兄若是再跑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麦芽觉得当王妃还是没有做郡主自在，已经与萧楚河约定好了，等到这边议和结束了，两人就一起回阳县。
第365章 ：尊敬的大嫂，你能不能有点普通人的心态？
“阳县究竟有什么好的？”
太子不理解，你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有点攀附权贵之心吗？
虽然身为皇后的嫡子，早早就被册封太子，他的身边多的是想要巴结讨好他，借着他的势头往上爬的人，他也一直很厌恶，现在却希望郡主是。
或者有点虚荣心也好啊。
大金王爷是有那么几个，但现在还能称得上体面的也就两个，你夫君就是其中的一个，但凡有点虚荣心的，谁不想去显摆一番？
尊敬的大嫂，你能不能有点普通人的心态？
麦芽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啊，“阳县天气暖和，冬天没京城那么冷。”
太子都要内伤了，若是说点别的，比如害怕皇家险恶高门规矩多想要自在，或者担心自己身为配不上啥啥啥的，他还能以太子的身份为她保驾护航，或者说点安慰激励的话。
这冬天暖和他还真的办不到。
“京城冬天会下雪，白茫茫的一片，阳县可是见不到的。”段毅成也希望王爷能回去。
“那也冷。”
萧楚河搂住她的肩膀道：“没错，小姐姐最怕冷了。”
麦芽有点嫌弃的推开他，“现在天热。”
“父皇已经许久不见皇兄了，思念得紧，皇兄真的忍心不回去看一眼吗？”太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趁着弋阳府的事情了解，见父皇一面再走，不行吗？”
萧楚河就算在麦芽面前还装装萌，卖卖傻，享受她的宠爱，可不表示自己还真的傻，墨色的眸子看着他问道：“见一面，我还能走吗？”
太子有点儿心虚，就算父皇肯，他本人也不愿意。
若是悄无声息的继续在阳县隐姓埋名的生活，他自然会维护。
但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回阳县必定凶险万分，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边关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帝手上，皇帝真心觉得自己不容易啊。
西凉被北国所灭，现在北国自己守不住送给大金做议和的条件，皇帝欢喜的很，北国不会守城，大金会。
哪个皇帝不想建功立业、开疆辟土？
二十五座城池已经足够他在青史留一个名字了，虽然这二十五城里面有一座指定是送给长宁郡主的，但皇帝没意见啊。
比起他的两个儿子，皇帝对长宁郡主更加放心，人家一个女流之辈为了“大金的江山稳固”能做到这个份上，做皇帝的本就要有所嘉奖，拿别人的城池送礼皇帝有什么舍不得的？
再说了，挂长宁君主的名字，一样是大金的国土。
至于粮食、棉花、金银，皇帝都是没意见的，继续打谁都没好处，今年大金的夏收就已经相当的充裕，这些东西大金给得起。
至于铁器、兵器什么的，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给你几万担盐要不要？得了那本奇书，大金的制盐技术突飞猛进，产能更是让户部尚书开心的牙都要乐掉了。
但是对北国来说，还是很值钱的。
于是在“友好”的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算是有了真正和解的协议。
北国撤出了樊城，长宁军将乌拉母子交到乌马威手里，后面物资、城池的交接自然不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
国土收回，新城入驻，没个一年半载估计都走不完流程。
反正齐王是可以功成身退了，麦芽也不想再在这风沙之地过一个年了，带上西北特产，带上小哥哥，长宁郡主准备回阳县继续过自己的安乐日子。
当然，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两人的马车都还没选好用什么做垫子不咯屁股，福宁郡主托人传信来了。
“大哥被抓了？”麦芽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是。”传信的人点了点头。
“什么人？北国不是同意议和的条款了吗？怎么，想反悔不成？”但凡为大金立功的人，那就一定是给北国招仇恨的人麦芽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传信的人道：“不是北国军，是刑部的人。”
“刑部？这和刑部的人有什么关系？”麦芽更加糊涂了。
传信的人似乎知道的并不多，道：“据说是因为华校尉的事情。”
“华校尉？就是以前带大哥的校尉，后来我们去过两次北海湖，都没有找到此人，有什么问题吗？”
传信的人道：“以前都是华校尉与探子联系，后来牧将军出逃此人就不知所踪，刑部怀疑是牧将军害了华校尉。”
麦芽总算是听明白了，“那你们郡主有没有说怎么办？”
传信的人道：“皇上御旨，郡主已经率余部回去东北平阳关镇守，不得随意离开平阳关，所以郡主让属下来找您。”
传信的人很焦急，看来是郡主的亲信。
牧风自然是要救的七婶心心念念的儿子没有死在战场若是死在刑部的大牢，七婶肯定会接受不了现实的。
是她都接受不了现实。
这什么意思？拼死拼活的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卖命，结果还当人家是叛徒吗？
麦芽准备回阳县，太子也决定返京，他是储君，大事已经定好，自然不能久离朝堂。
“牧风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太子着实怔了一下，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麦芽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太子摇了摇头，然后眉头紧锁的道：“按理，牧风是长宁军的少将，刑部若要拿人就必须知会大嫂，或者也该知会孤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将人拿走……若非福宁郡主派人来报信，我们都还不知道此事”
“这其中定有蹊跷。”
“什么蹊跷？”麦芽跟着有点紧张，“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大嫂有所不知，大金对叛徒奸细的事情历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尤其是刑部拿人还有充分的理由，进了刑部大牢，不死只怕也会去掉半条命。”
“此时定是有心人算计好的，现在我们已经失了先机，只能派人速速赶去京城，看究竟牵连出什么事情，才好再做打算。”太子表情十分的凝重，显然觉得此事不妙。
第366章 ：去京城
“大嫂也莫要太过担心，明日我就启程返京，尽量将此事打听清楚。”
麦芽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打听清楚？那然后呢？”
太子道：“然后就让人传信到阳县给大嫂知晓。”
“传信？就只是传信有什么用？”麦芽有点小生气，“太子难道不准备管吗？”
太子一脸的无奈，说话的语气有些苦涩，“并非我不想管，而是此事我不插手，可能还有余地，若是我插手，本可能只是循例问案，都会变成血案。”
看来这里面的水还不是一般的深。
“现在原因尚不清楚，还请大嫂不要太过焦急，也可能只是循例问一下，并没有危险。”太子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一下。
“不过叛国乃是大罪，一旦定罪，那就是死罪难逃，九族需诛。我与牧风虽不太熟悉，只在安阳县一战有过一点交集，相信此人品行。”
“况且长宁军里，三千俘虏里面有没有奸细谁也说不好，刑部也不是无端猜测，若真找个由头发作，就算我是太子也只怕有心无力。”
怎么感觉这个太子好没用的样子？都做太子了，还是这般的束手束脚。
麦芽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问道：“那该怎么办？”
太子重复前面的话道：“大嫂还是回去等消息，我会派人暗中打听的。”
事情突然，麦芽也不能太过勉强，又说道了几句，便离开了。
“先生办法可行？”听到脚步声渐远，然后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了，太子才问道。
屋子的偏间走出一个下颚留着小胡须的男子，正是太子最宠信的谋事顾先生。
顾先生自信的道：“明日殿下只管启程便是，郡主定要求同行。”
“如此甚好。”太子一问，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一点罢了。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破缘由。
牧风被“抓”去京城，郡主十有八九是会跟着去的，只要郡主愿意去京城，齐王就必然会去京城。
没错，绕了个大弯子，太子就只是想要把齐王给弄回京城。
兄弟二人在这弋阳府共同做战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这不短的时间让太子清醒的的认识到，想把皇兄带回京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郡主弄过去。
段毅刚有句话说得挺对——习惯了就好。
在太子那没要到结果，麦芽心里有点难受。
“七婶盼了这么久，就想要母子团聚，若真的有个万一，该怎么办好？”
麦芽绝对相信牧风的清白，但也不是无知的孩童，古人进刑部第一件事情就是吓唬一通，然后就是打一顿，一顿不行就继续打。
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了，那一条龙的“折磨”没几个人不留点后遗症的。
若是达官显贵自然是不敢随便动刑的，但是像牧风这样没根底的，打了不就打了？
打了就打了是好，麦芽担心的是为了攀咬太子或者齐王，对方逼牧风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出来。
萧楚河看她的样子也很担心，“牧风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
“我已经派人前去传信让刑部的人照看一二。”
“有用吗？”麦芽有点怀疑太子是故意推诿。
萧楚河道：“不知道。”
麦芽翻了个白眼，“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还是名声比本尊还大的王爷，怎么就这么点魄力？”
萧楚河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解释道：“真若被定为奸细，那可是大罪，除非皇上亲自赦免，否则就是太子殿下也没用。”
看来大金的律法与自己所设限的还是有那么点区别。
太子也不是故意推脱，而是真的无能为力，尤其这里面很有可能有那位幕后黑手参与，太子未必会伤筋动骨，但是牧风却很可能性命难保。
“要不，我们去见见皇上吧？”麦芽看着身边的人不是很坚决的问道。
萧楚河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抹不去的酸味，问道：“为了他，值得吗？”
麦芽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而是道：“皇上本来就有下旨，长宁军为我所有，牧风是我手下的将军，但是抓人却没有人与我知会一声，我怕其中有更大的阴谋。”
“他们虽然做过俘虏，但已经将功补过。况且谁不是爹娘的孩子，今天抓的是牧风，明天又知道是谁？总不能人生有污点，就一辈子被怀疑吧？”
太子说过，她的三千兵马来历并非清清白白，有心人想要做点什么，她下面的人随便抓一个都能有借口吊打一顿。
“不止是大哥，长宁军那么多人跟了我，我都不想他们出事。”稍稍有点心虚，麦芽都觉得不好意思道：“原本也是我哄骗他们的，说是齐王麾下，太子赦免将来会有好日子的。”
“可不能因为朝廷那点事情，就让边关奋战的将士们寒了心，以后谁还愿意保家卫国？”
萧楚河握紧她的手，心中百味陈杂。
樊城大火之后，手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死的死，散的散，除了一部分被其他将领收编，逃散的多是夹着尾巴度日。
虽然他已经尽力在收拢余部，帮助能帮助的家属，但是不够！
有些事情他是记不起来了，但是他该担负的责任绝不能推诿他人。
该要血债血偿才人，也没资格安享荣华！
没有星月的天空是浓郁的黑沉，天幕仿佛压着地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帐篷之中，星星点点般的烛光摇曳，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个身材修长俊挺的男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如何？”
“回禀王爷，一切安排妥当。”黑夜中有人恭敬的回应道。
一抹光影照来，男子正是萧楚河，只见他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墨色的眸子带着一股子杀伐戾气，完全不像是白天跟在郡主身边甜言蜜语的小哥哥，倒有几分像是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下去吧。”萧楚河命令道。
“王爷。”
“还有何事？”
“幕后之人我们至今还未查清，此时回京，属下们难有万全之策，不如再等些时日？”
第367章 ：麦家出了个博士
“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把本王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萧楚河的话强硬不容辩驳。
“是！”
“王府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来者先是一怔，然后道：“都已经安排妥当，王妃入府不绝不会有任何不妥。”
“下去吧。”萧楚河表示满意道。
来者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就好像跟本没有来过一般。
麦芽转了个身，觉得身边有点空空的，又摸了几遍慌忙坐了起来，“小哥哥？！”
“我在。”萧楚河连忙走进帐篷里。
麦芽小小的不满，“大晚上的，你到外面做什么？”
“没什么，起夜而已。”一边说，一边在她身边躺下，“还有几天才到京城了，这一路奔波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要休息几天？”
麦芽摇了摇头，忍不住担心的道：“我每天都只是坐在马车上啥都没有干，不需要休息，只是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萧楚河平淡的道：“人还未入京，目前还没有事。”
“那我们要不要快点？我怕迟了大哥会吃亏。”麦芽觉得最近有点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算知道她当对方是大哥，但是没有血缘关系还让他有点小小的吃味，“麦禾现在也在京城，你就不关系一下自己的亲弟弟？”
“对哦。”麦芽突然想起麦禾小小年纪一个人在京城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他现在还好吗？可有他什么消息？”
萧楚河觉得有些好笑，“这时候记起麦禾了？可怜他小小年纪就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谋生，想要为他姐姐争出一份功名来，却没想到他姐姐早就把他给忘记了。“
“怎么会？我可是他亲姐，怎么会忘记他？”麦芽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在弋阳府那是打仗，没时间想他的事——不过有时间想小哥哥的事情。
一路奔波那是赶路，也没时间想他的事——不过有时间想牧风的事情。
自己这个姐姐是太不负责了。
“我听说他现在是大金史上最年轻的状元，皇上可有赏他个官做做？”麦芽觉得麦禾的天赋好，运气棒，年少有为，将来必成大事。
萧楚河点了点头，“皇上让他做太学博士。”
“博士？”麦芽有种没穿越的感觉，读多少年书才能有得个这样的文凭？
她是没有考到。
“是的，皇上给的是算学博士。”言语间带着丝丝骄傲，“就算是在太学，麦禾的算学也是独步无敌。”
麦芽有些骄傲的道：“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萧楚河脸上的笑容带着满满的宠溺，“可不就是我们夫妻二人一起教出来的吗？”
麦芽恍惚想到在向阳村的时候，他在书房教麦禾读书的场景。
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解释经纶却不知比县城的教书先生强上多少倍。
那时候她也猜测过他的身份，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个王爷。
王爷就王爷，只要搂在怀里还是自己的小哥哥，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出了弋阳府酒楼、客栈或者民居就多了起来，实在赶时间没地方投宿，能挤个破庙也比住帐篷舒服。
就是夏天蚊子多，萧楚河倒是安排了小玉和孔雀给她扇扇子，但是这样就不好意思跟小哥哥抱着睡了。
所以，最后是王爷扇扇子，让王妃安寝。
“主子，有人。”隔了帘帐，段毅成低声的道。
“赶走！”萧楚河想都不想就命令道，谁来都不该打搅他的小姐姐。
段毅成微微迟疑了会儿，道：“是昭宁郡主，萧阮儿。”
“萧阮儿是谁？”
“是楚王的女儿，王爷您的堂妹。”段毅成简单的解释了一翻。
两人小的时候还有那么点交情，所以段毅成认识，只不过后来一个失踪，一个出嫁了而已。
萧楚河不由的皱眉问道：“楚皇叔的女儿怎么会在这里？”
段毅成脸上看起来有些愤怒，“都是司马家那无赖逼的。”
“你怎么知道？”麦芽已经醒了，本就和衣睡的，对方也没有进来，并不觉得尴尬，只是除了福宁郡主，她还没见过这些传说中的贵女，很是好奇。
段毅成说话简单概要，“外面下雨，郡主怀着身孕，若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岂会落魄在这荒郊野外？”
很有道理。
就算是夏天，孕妇淋雨对自己，对胎儿都是不好的。
这边还在说话，那边就听人叫道：“郡主，郡主，这是……”
“快点让我进去，我们郡主要生了，真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外面的人语气十分的急促，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
萧楚河眼神示意段毅成放人进来，自己将麦芽拉起，“看来真是情况紧急，我们先还是回避一下吧。”
“自然。”说罢让孔雀去请越大夫。
顾大夫早就与王修然一起回京了，只是这位越大夫十分执着。
为了那三百两银子，非得等麦芽有了身孕才肯回去复命。
若是没有乌马威给的两千两银子，麦芽还能理解。
也不是觉得自己帮他赚了两千两，那三百两就一笔勾销，而是被人就这么守着等怀孕，怀不上就是欠了人家三百两银子，感觉还真的是糟心。
匆匆进来的一行人穿着单薄的夏衣，一点斜风细雨衣服差不多已经贴在身上了，狼狈得很。
护着那位孕妇进来，行动却丝毫不乱，可见大家教养之风。
一个领头的婆子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客气的说：“赶路得急，夫人又不是太好，给贵人们添麻烦了……”
外面有军队驻扎，听说西北战局已解，大批军队撤回，就希望能遇到个好说话的。
若是能带上一程，自然是好的，不然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很多时候，跟武将说话还是有几分费力。
听自己家郡主的惨叫声，领头婆子有些为难的捶了两下手，走投无路般道：“本是想借个地方行个方便，但现在我们主子不好，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第368章 ：
一边说，一边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小小心意，还请贵人们搭把手。”
这就是贵族之间的交流方式？看着那精致的荷包，麦芽表示自己受教了。
麦芽连忙摆了摆手道：“客气了，这原本也不是我们的地方，谁都可以借住。”
这是看不上？
领头婆子有点急，“我们……”
麦芽没等她再说什么话，道：“我们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那大夫接生特别厉害，你这荷包还是给他吧，他缺钱。”
领头婆子：……
“玉嬷嬷，快点去请大夫，郡主怕是不行了。”那边的声音更加急迫，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丫鬟跑了过来，怎么办？李嬷嬷又不在……”
桃红衣裳的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黑夜中的一点点亮光中看清眼前的人，“你，你是段将军？”
“小桃姑娘。”段毅成表示回应。
小桃转身看到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然后激动的跪了下来，“齐王殿下，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郡主！”
萧楚河看着段毅成，后者解释道：“这位是郡主的贴身婢女小桃，以前跟郡主来过王府几次。”
萧楚河微微点头，对小桃道：“你先起来。”
玉嬷嬷有些愕然，原本觉得自己家主子金贵还特意隐瞒了身份，却不想这里还能遇到更加尊贵的人。
这才正眼看他们，只见那高大的男子长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越发的显得华丽精致，虽然穿着一身军人的衣裳，却带着一身尊贵之气。
而她身边的女子简单的穿着件米白色常服，随意的批了条暗红的披肩，头发虽然只在齐肩，却并未让人觉得突兀，看得出容貌清丽，未施粉黛，挺漂亮的一张脸！
这荒郊野地的，齐王殿下怎么会在此？
背后又传来一阵呼痛声，还有越大夫的高声命令，将一群人指挥得毫不留情的为生产做准备。
“王爷……”小桃脸红的哀求道。
萧楚河对身边的人道：“我们出去。”
里面的叫声愈发的惨烈、高亢，听得麦芽心里瑟瑟发抖，紧紧的搂住身边人的手臂寻找心里的支撑。
“别怕。”萧楚河伸手将她环抱住，“我在。”
虽然自己已经是郡主，但是大金的郡主其实都没超过二十个。
而这位昭宁郡主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乃是皇帝的亲弟弟楚王的女儿，是继室所生的嫡女，也是楚王唯一的嫡女，因此很得楚王宠爱，可以说除了皇帝自己的公主，就是大金最尊贵的女性“皇二代”了。
真要计较起来，皇帝有些不受宠的女儿，还不如这位郡主呢。
如此尊贵的人居然要在荒郊野岭的破庙之中生产？
想想都觉得可怜。
至于原因嘛，也不用她去猜，由段毅成去问几句，就什么都知晓了。
麦芽的所作所为刷新别人的三观，自己的三观也被这个时代刷新了。
简单狗血的说，就是郡主与婆母闹不和，婆母趁着她怀孕期间，居然给儿子纳了八房妾室，气得昭宁郡主与婆母大吵了一架。
然后郡主的夫君，现在里陵县县令司马越一味的维护自己的母亲，不但不宽解身怀六甲的妻子，反而甩了她一个耳光。
郡主气不过，连夜想赶去京城，不料情绪太激动了，路上就见红了。
婆媳关系不好也不是大金朝特有，但是媳妇都要临盆了，你一下子给儿子塞这么多妾室，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郡主好歹也是楚王之女，怎么会这般被人欺负？”虽然她到现在都还未见过这位昭宁郡主，但是听了缘由，就忍不住的生气，“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小桃说起这些事情，眼睛早就红了，“那个老虔婆，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是郡主怀着身孕身体不适的时候也要去她房里立规矩……我们郡主真的是命苦啊。”
豪门贵女，父亲是京城尊贵的王爷，母亲也是豪门世家，以前看不上京城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像找个读书郎。
选了个合眼的新科进士以为觅得佳婿，却不想是如此遭遇。
“王爷，郡主与您从小就感情好，您可一定要帮郡主做主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做主的，小桃哭得稀里哗啦的。
段毅成有些看不过去了，“你说你，以前说话多大声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护着你们家郡主？”
小桃哭得更加委屈了，“你以为奴婢不想吗？但是那老虔婆仗着自己是长辈瞧不得郡主出生高贵，事事就想着压我们郡主一头，还有那郡马也是，什么都听他娘的，对我们郡主总是严厉苛责，但凡奴婢想要为郡主出头，郡主身边两个嬷嬷就劝郡主为了楚王府的名声委曲求全。”
玉嬷嬷神色尴尬辩解道：“老奴这也是没有办法，就算是郡主。不敬长辈的话说出去，人家只会道楚王府家教不严。”
“呵，说得好像堂堂郡主，雨夜被迫离家，在这荒郊野岭产子让楚王府很有面子一样。”麦芽觉得这种老古板最讨厌。
总是你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大伙说你是好人。
呸！
这样的好人做了有意义吗？
“这……郡主要是能忍忍，在司马家，就不一样了。”玉嬷嬷坚持自己的观点，是郡主太矫情，做不好司马家的媳妇。
小桃愤愤的道：“他们都这样逼郡主了，你让郡主怎么忍？！”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郡主乃是皇室贵女，明明就是知道的，不就是个妾吗？何必这么在意？”
麦芽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位嬷嬷怕是敌方友军吧？
冷不丁的问道：“司马府上有请稳婆或者大夫吗？”
玉嬷嬷神色一僵，辩解道：“这不还没到日子吗？”
“那看来郡主做得对，跑出来还能遇到个大夫，在家里，只怕，呵呵……”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大家都能懂。
玉嬷嬷脸色白了白，“不会的，这到底是是司马家的骨肉啊。”
第369章 ：赌口气
说完，玉嬷嬷的脸色有些僵硬，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了，就司马家那态度，未必会看中这个骨肉。
那老虔婆甚至想郡主一辈子生不了孩子，以无子之名休掉。
郡主之所以死忍着，不过是想要赌口气罢了。
当初多少人嘲笑她这么多青年才俊不选，偏偏就选了个出生寒门的穷书生。
她就偏偏要向世人证明，她的眼光没有错，她的男人是最好的。
这口气硬生生的赌了两年，就是回娘家她也是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夫君和婆婆对自己有多好。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想忍下去了假装日子过得好，人家就得寸进尺！
她进门也不过两年，司马家就已经娶了五房妾室，现在她快要临盆了，那个“好婆婆”又一下子给儿子找了八个。
你若真的是世家巨富，萧阮儿还不至于气成这样——那都是她的银子啊，用她的银子养别的女人还要来作践她？！
“郡主，我们就告诉王爷和王妃吧？”看着主子曾经圆润的脸现在消瘦得不成人形，小桃哭得死去活来，“就算不告诉王爷，也告诉世子爷啊，你可是全家人的心肝啊！”
其他的丫鬟婆子也都齐齐的跪下了。
当初王府觉得司马越娶昭宁那是高攀了，怕他们家心里不舒服，王妃还很体贴的选的都是性子柔顺、说话和气的陪嫁，唯一有点“气势”的也就是李嬷嬷了，
偏偏李嬷嬷为了维护郡主得罪了婆母，那司马越放狠话，若是留着那婆子离间夫妻感情，这辈子都别想夫妻和睦。
昭宁于是把李嬷嬷遣送了回去，结果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昭宁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眼神迷离，许久才咬着牙道：“还是……算了吧。”
“郡主？！”小桃哭得不能自己，哀求的劝道：“你这是何苦呢？”
昭宁的声音十分微弱，“都是命。”
就好像那孩子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胎，而是个女儿。
她从怀了那一天气，就一直希望能给司马家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样婆婆和丈夫说不定就能对自己好一些。
明明就是娇生惯养的长大，却能一忍再忍，若是不得宠也就罢了，偏偏家里这么大的靠山还是如此的被欺负。
真的是说可怜都觉得是自作自受。
刁蛮任性的让人觉得难相处，软弱到这般地步，麦芽觉得还不如刁蛮任性的来得痛快。
同情是一回事，但你也要自己想站起起来，别人才能扶一把啊。
“王妃，郡主想请您移步说几话。”擦干了眼泪，小桃还是一切都听自己主子的。
孩子已经顺利的接生了，产妇也没多大的问题，他们还要赶路，自然不会久留。
只不过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萧阮儿才刚生完孩子，此刻十分的虚弱，看着她竟然牵强的勾起了嘴角，“我以前就想看看齐王哥哥的王妃长什么样，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麦芽回以一笑，“郡主请保重身体。”
萧阮儿笑得有些虚弱，“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吧？”
麦芽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是的。”
萧阮儿身边的奴才们莫不大惊，还有这么和人说话的。
“是啊。”终于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千挑万选的找了这么个男人。”
“郡主才生的孩子不要流泪的好。”麦芽本不想说的，但实在是看不过眼，“我笑郡主并非觉得郡主找错了男人，这天下总有些渣男废材，总会有人遇到，并不算丢脸。”
“我只是觉得郡主手里拿着大刀却任人宰割，落到如此地步都还不让家里人出头，守着个渣男使劲熬，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有些人你委婉的说，她反而觉得是安慰，不想改变，继续磋磨也可以。
还是要往痛点下刀子，割开里面的烂肉才行。
早晚都是要割开这血淋淋的伤口的，她可没时间等她慢慢的调养身体，再慢慢的循循诱导，她现在还年轻，再蹉跎几年，别说心性了，只怕性命都保不住了。
她与萧阮儿素不相识，只是一个人被欺负到如此地步还不知道反抗，实在是太软绵了。
“是啊，可笑。”萧阮儿的语气中充满了哀伤，“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很简单啊。”
“简单？王妃莫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家如何，就是女子的命，我又能怎么样？”
麦芽觉得都是郡主，昭宁还是正儿八经的皇家郡主，咋就不能跟福宁学一学呢？
“大金不是能合离吗？既然这个人已经选错了，郡主还年轻，为何要错付一生？难道你合离了，你爹娘就也会遗弃你？还是你合离了就活不下去了？”
“若是怕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可以呆在王府里抚养你的孩子一辈子不出门，或者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清净的日子，哪样不比你现在做司马夫人强？难不成你真的被人折磨死了，楚王府的颜面就全了不成？”
“若是不能合离，你让人把他们打一顿他们能怎样？打一顿不听话就继续打，你是郡主，难道这点权力都没有吗？你怕人家说你不孝，你将自己的嫁妆财物都转移走，他们又能说什么？用你的钱来养别的女人，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就没想过你爹娘吗？”
“你的嫁妆并非自己赚的吧？是你爹娘给的吧？他们可有想到给自己女儿傍身的嫁妆，结果被人家挥霍了不算，还用来折磨自己的女儿？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萧阮儿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
刚才想要劝的丫鬟婆子们此刻都闭口不言了。
怎么说都是王府出去的奴才，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选错了男人没面子，继续被磋磨就有面子了吗？
那也要忍得下去才行。
萧阮儿的那位婆婆年轻的时候守寡，千辛万苦将儿子拉扯长大，儿子的什么都想掌控在手中，本想儿子娶自己娘家侄女的，却不想被权贵榜下捉婿，硬是娶了个高门。
第370章 ：狗血
司马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就算是进京赶考也是贴身照顾着，现在儿子居然被权贵给抢去做女婿了，婚姻这么大的事情都由不得她做主，她就觉得自己的儿子被人抢走了，就算萧阮儿在她面前如何的伏低做小，她都觉得这个女人是司马家的仇人。
心里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这女人若不是有问题，怎么会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嫁到他们家？！
可不就是个贱货吗？！
若是儿子与媳妇感情好，或者维护两句，老太太那是天都要翻下来的闹腾个没完。
一边是娇妻，一边是亲娘，司马越的选择倒是从未有过矛盾或者纠结，百行孝为先，坚定的站在母亲这边。
虽然是两榜进士，但是走得顺畅，他也觉得，不需要靠楚王府，自己就能走到那高处去仰望云霄，反而因为娶了萧阮儿落得个吃软饭的名头让他很不甘心。
所以就算是萧阮儿怀孕了，司马老夫人也没有让儿媳的心情舒畅点。
那八个妾室不过是报复的，因为前面她提出要让自己娘家侄女给儿子做平妻，“这门亲事当年是早就看好了的，若不是你横插一杆子，人家早就是我们司马家的儿媳妇了，说起来还该是你做小给她敬茶才对，现在让她做平妻，哪里还委屈你了？”
就算是再能忍，这也不能忍啊，她可是郡主，让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做平妻共侍一夫，她楚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当年王府请人议亲的时候，可从未听说他与什么表妹有婚约。
她不肯，司马老夫人也恼火啊，就给儿子抬了八个妾室。
为了这事萧阮儿与司马越吵了一架，却不想那司马越只维护自己的母亲，还怪她不孝顺，气得她连夜出走，结果动了胎气的。
这狗血得！
“我若是知道他当初已经订婚，或者心有所属，我又岂会强行下嫁与他？弄到如今的地步，我是真的悔了。”说完这些，萧阮儿没觉得更难受，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后悔了就止损呗，你是郡主，但凡有点郡主的样子，谁还能欺你压你？”麦芽觉得这皇室姑娘是不是养得太柔美了，出去喊打喊杀都成？怎么就软绵成这个样子？
简直就是浪费了自己投的好胎。
萧阮儿还是有顾虑道：“他们若是说我不孝，该如何是好？”
“司马家欺负郡主，就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其罪当诛！”萧楚河的声音冰冷的道。
果然，有身份的人说话层面就不一样，管你长辈晚辈，先一口大锅砸下去再说。
“齐王兄。”看到亲人，萧阮儿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不是不委屈，太委屈了。
萧楚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那股子天然的威压之气，硬邦邦的道：“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既然都是皇室中人，你这样子，太丢脸了。”
萧阮儿就跟被按错了开关一样，这会儿一滴眼泪都不掉了，“对不起，阮儿知道错了，但是阮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皇室的权力争夺中，她一个不会影响格局的小白花确实很得长辈们的喜爱。
她也许并不傻，所以才选了寒门学子想要逃开那沦为棋子的命运。
却没想到更惨吧。
“你若是想要回京，我能帮你。”
萧楚河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大的情绪，但是听的人都懂，只有她自己想要脱离苦海，他才会伸出援手。
不然帮她做什么？
教训她婆婆？那是不孝。
教训她夫君？那是不敬。
“你是郡主，何必如此？“
是啊，何必呢？
那头一个小婢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脸欣喜的道：“郡主，老爷来了。”
司马越不愿意别人叫他郡马，虽然郡马有二品头衔，但感觉像是个吃软饭的，所以只准家里人叫他老爷，在外也是司马大人。
就跟是被一道光照亮了般，萧阮儿脸上又泛起了希望，“他来接我了吗？”
“你说你折腾些什么？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呆着，住这破烂地方，简直就把我们司马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来人不等萧阮儿说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萧阮儿刚刚燃起的那么点希望又没有了。
“怎么不说话了？”司马越似乎对萧阮儿让自己来这样破烂的地方十分的不满，“你们皇室的教养哪里去了？就是与婆婆顶嘴，与丈夫不和吗？怀着身孕还到处乱跑，搞得我大清早的还要出来寻人，你说你平日里装那些温柔贤惠做什么？”
萧阮儿看着他，神色越发苍白，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在说话：“我昨夜动了胎气，生了一个女儿。”
司马越先是一愣，然后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我娘说你这胎是个赔钱货，你还硬要说是个男孩，现在应验了吧？”
“我娘她一个人把我带大那是真不容易，你做媳妇的自然是要多听着顺着就好，连生儿子都不会，还想在我们司马家摆郡主的谱？”说到后面语气都变成了讥讽。
周边的婆子丫鬟们都低着头，看来这些都是常态。
麦芽都惊讶了，居然没有人敢为萧阮儿说话，他们可都是王府里出来的奴才，会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萧阮儿的纵容。
当初帮萧阮儿出头的人，都被司马越以各种原因发卖掉了，有的还是卖去那些不堪的地方。
司马越常常拿着这些说事，谁敢不听他的话，下场就会有多惨！
“你们这群狗奴才，吃我司马家的米粮，居然还敢唆使夫人离家出走，回去看本官不好好的收拾你们……”
“好大的官威啊，阁下是何人啊？”麦芽真的是气不过了，这都能忍？她是忍不住。
“本官乃是里陵县县令司马越，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和本官说话？”司马越扬起头，语气中带着自我欣赏的骄傲。
大金朝有几个像他这么年轻就能做官的？就算是跟皇子、世子们比，他也是出类拔萃！
第371章 ：休书
所以别说是郡主了，就是公主他都配得起。
萧阮儿说不出话来，两年的夫妻，时间并不是那么的漫长，却又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被蹉跎去了大半，感觉在司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漫长。
年纪未老，心都要老了。
“我是长宁郡主。”麦芽自报身份。
“不就是个郡主吗？有什么了不起？”家里就有个自己能随便欺负的“郡主”，在司马越的心里，郡主跟本就不算什么。
“我是二品郡主，你才七品县令，司马大人的书是读狗肚子里去了，这中间的差距都不知道？”麦芽声音淡冷的问道，“还有，你当知道尊卑上下之别，区区一个县令对本郡主如此不敬，该当何罪？！”
“杖打三十。”旁边的萧楚河配合的道，然后高叫一声，“来人，拖下去！”
外面有人扎营司马越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但是他连郡主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将一群当兵的放在眼里。
现在要被人拖出去打了才慌了，瞪着萧阮儿吼道：“你是死人啊，不知道说句话啊！”
萧阮儿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个地步。
自己刚刚生产完，都没问一句好还是不好。
就算是女儿，也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啊，居然连看都没想过看一眼。
看到她闭上眼睛，瞥开头不想管的样子，司马越终于有点急了，道：“这次的事是有点过分，但只要你跟她老人家好好的道个歉，母亲会原谅你的。”
“就算你生的是个赔钱货，我也不会休了你的。”
呵呵。
萧阮儿蓦然的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两行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
突然就像是忍不住了般，忽而笑了起来，声音苍凉也充满了绝望，“多谢，不用了。”
“不用什么？就低个头道个歉多大的事情？她是我娘，是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成人，我若是为你而忤逆她岂不是不孝？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再说了母亲她是你婆婆，媳妇恭顺婆婆也是应该的，还是你仗着自己是郡主，就瞧不起我娘，不愿意孝敬我娘？”
“这是恭顺孝敬的问题吗？！”萧阮儿也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这才两年，就已经收了四房的小妾，现在还想要抬平妻，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母亲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固执，但她终究是我娘，为了将我辅养成人，吃了太多的苦，你就不能忍一忍，好好的跟娘道个歉，让事情过去吗？”
“道歉？她逼得我有家不能呆，差点就一尸两命，你居然还让我去跟她道歉？！司马越，你还是人吗？！”萧阮儿简直就怒不可遏。
“母亲说得果然没错，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女儿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全是大小姐心性，我开始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来人，拿笔墨来，我要休妻！”
这操作，麦芽看了看萧楚河，萧楚河没有动。
萧阮儿怒道：“你敢？！”
“不孝本是大罪，我们司马家容不得你这不孝的儿媳，不能为我司马家传递香火，还心胸狭小善妒善嫉，气得婆母卧病都不知悔改，今天我非休了你不可！”
说罢就让自己的随行小厮去准备笔墨。
萧阮儿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绝情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转脸看向身边站在的男子，男子亦看着她，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此，你耗尽心里想粉饰一个笑话，却没想到却是一个更大的笑话。
这场她幻想中的婚姻，终究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郡主……”看着司马越真的蹲在地上就着一块石板写休书，小桃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过分了！
齐王和郡主从小关系挺好的，为什么娶了王妃就这般绝情，居然不为主子说一句公道话。
萧阮儿现实愤怒，接着有些错愕，看到自己挑选的“如意郎君”真的在奋笔疾书，面色就变得更差：“你当真如此绝情？”
“既然你不肯向母亲道歉，那我就只能休了你！”司马越说着，将手里的休书甩到她面前，“以后我们司马家，没你这个媳妇！”
此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倒不是萧阮儿长得不入眼或者有别的毛病，而是因为是自己的恩师给自己说的媒。
没有让自己做探花榜眼状元郎，他觉得是恩师的眼光不好，给自己介绍个郡主自然也不好。
他娘说是强权威压，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就算是萧阮儿从未在他面前摆过谱，他也觉得这个女人不顺眼。
因为第一次去楚王府，他娘一介民妇女，居然还要对着楚王与王妃磕头下跪，让他的内心极度的不平衡。
现在他终于休掉了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的尊严终于都回来了，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来人，拖出去，杖打三十！”就在他这口气还没有高昂的向天下宣布，就听到一个冰冷而充满魄力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一次动手的人没有迟疑，两个人，就跟捉小鸡一般，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轻轻松松就将他提起，拖了出去。
外面传来惨叫声和咒骂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没了声音。
萧阮儿看着那封墨迹未干的休书，有些凄凉的问道：“你们可是觉得我活该？”
“是的。”萧楚河没有半点犹豫的道。
“是啊，我堂堂大金郡主，居然落到今日田地……”哭泣了好一会儿，萧阮儿才想到女儿要喂奶了，连忙让人把女儿抱来，吩咐之后，绝望的看着萧楚河，“齐王兄，我该怎么办？”
萧楚河显然并不想管，看向身边的女子。
麦芽也是被刷新了三观，就是放现代，哺乳期男子也不能随便离婚啊，就这么一声喊的休妻，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郡主为何不回京城？”麦芽实在想不通。
“我，我不想成为父王与母妃的笑话……”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敢面对，现在可不就是个笑话？
第372章 ：对付不要脸的
“外人笑话几句王爷和王妃难不成还能少两块肉不成？但是郡主如今的样子，只怕王爷和王妃真的要心疼的掉几块肉了。”麦芽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萧阮儿看着那张休书沉默许久，然后看着萧楚河道：“阮儿能跟齐王兄一起回京吗？”
“可以。”萧楚河说完转身出去了准备，他们已经耽搁了半天时间，不能再耽搁。
萧阮儿显然有点接受不了，“齐王兄，当真不记得我了？”
麦芽：……
“郡主就这么回去？”
“那该如何？”萧阮儿现在心里一团子的乱，完全就没有主心骨，“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想回到父王和母妃身边。”
“至少也要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啊，难不成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还要便宜那群狗东西？”麦芽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被气的不是她，但看着也太气人了！
“你是不知道我那婆婆的厉害……”
“人家都把你休了，就不是你婆婆了。”麦芽适时的洒把盐，这样的渣男还是早点远离的好。
萧阮儿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那婆子厉害得很，还是算了吧。”
“没事，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麦芽豪爽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阮儿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司马越欺负如此，微微有些为难的道：“会不会为难……王妃了？”
“觉得为难，分半成做劳务费就成了。”麦芽也不客气，一点都不让人为难。
“左右只是些俗物，给他们……”萧阮儿很想说给他们也就算了，她不想在从中纠结了。
但是这话，她现在真的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但是偏偏是这样的结果，才刚生产完就被夫家休妻，别说她是个郡主了，就是寻常家的女子也不该是如此的境地吧。
王妃说得对，那些钱财不是她赚来的，是父母给的。
用她父母给的钱财去给那男人享受人生养女人？
凭什么？
太不甘心了！
“楚王府的财物怎能便宜那群子狼心狗肺的人？就算是不要了，捐给山区贫困学童不好吗？捐给灾区难民不行吗？凭什么便宜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麦芽知道她的心在动摇，毫不客气的劝道。
萧阮儿：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齐王兄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萧阮儿才生产完毕，自然不可能走路骑马，麦芽把自己的马车让给了她。
萧楚河本来有意见，但是麦芽坚持与他同乘一骑，心上人就在怀里靠着，也就没了意见。
至于司马越被打了三十大板，丢在那里，根本就没人理会。
倒是孔雀带着小桃领了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里陵县县衙。
那司马越是县令，按照朝廷律法是不能在当地置办产业的，所以是住在县衙里。
县衙好找啊，一进内院，孔雀就让人把那位司马老夫人给控制住了，然后请来县衙里的县丞、典史和主簿，当着他们的面，按照嫁妆单子搬东西。
司马老夫人那里肯？呼天抢地的要死要活要拼命。“哪里来的强盗，光天化日的来县衙抢东西，简直就没天理了！”
孔雀可是跟了麦芽不短的时间，性子也强，冷笑道：“你儿子不顾我们郡主刚刚产女就写了休书，难道还想霸占我们郡主的嫁妆不成？！”
大金朝女子的嫁妆都是私产，不管是休妻还是合理哪怕是女子死了，娘家也有权搬回去的。
县丞几人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平日不是没听说这位县令大人和这老婆子在郡主面前耀武扬威的事情，只要郡主不说，多少还能瞒着王府那边不知情。
但是居然真的敢休妻，真当楚王府是吃素的不成？
司马老夫人就这么看着昨日还在自己儿子下面溜须拍马的三位下属，现在已经拍着胸脯愿意给孔雀他们做证了。
“他们这是打劫！”司马老夫人又不是傻的，他们司马家什么家底自己是清楚的，去掉君主的嫁妆，这家还有什么东西？“这里可是县衙，你们就这么看着别人抢你们大人的东西？”
若是往常，县丞几人自然会占老夫人一边，毕竟司马大人年轻，又是王府女婿，以后前途无量还能提拔他们一下。
现在你休了人家女儿，别说提拔了，只怕是命都要丢了，还有什么好奉承的。
“老夫人，我们做人也不能不讲理啊，人都休掉了，嫁妆搬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怎么能说是抢呢？”县丞实在是瞧不上这对母子，娶了郡主本是天大的福气，还动不动就纳妾，听说昨天一口气就纳了八房妾室，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声誉。
主簿和典史也觉得太出格了，媳妇才生产就休妻，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楚王府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
对着嫁妆单子，小桃带着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把东西搜出来，然后当着三个官吏的面核对，哪些东西还在，哪些东西少了，哪些东西不见了。
“这些都是那贱人自己丢了……”司马老夫人没想到他们搬了东西还要算账，气鼓鼓的道。
孔雀抡起就是一个巴掌，打得那司马老夫人脑子发蒙，“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称我们郡主是贱人？来人，拖下去，掌嘴十下！”
大伙都知道孔雀是借题发挥，心里却莫不觉得爽！
这老虔婆平日那张嘴最是阴毒，打得好！
小桃都想给孔雀鼓掌了，郡主在她手上受了那么多气，讨一点回来是应该的，她是很想做这掌嘴的执行者，但是看那汉子出手，还是觉得自己上太亏了。
孔三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他可是个暗探，居然去抽个婆子的大嘴巴子。
不过很快也能接受了，从小他经历的各种“教育熏陶”就是忠君爱国，为皇上效命，萧阮儿是皇室之人，怎么能这么被人欺负？
几个耳光抽了下来，那老婆子生生的痛晕了过去，身边的人更是扶都不敢扶。
第373章 ：都不喜欢
于是自命高人一等的司马老夫人就这么在地上躺了大半天没人管，等到迷迷糊糊的醒来，日头已经快要下山了。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家里就像是被洗劫过的一般，空空如也不说，新纳的那八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正围在一起哭哭啼啼。
再看过去，围着的竟然是她的宝贝儿子。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啊，现在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司马老夫人的心都要纠疼了，更何况她还被人抽了十个大嘴巴子，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司马越疼得都不想说话了，恨恨的道：“还不是萧阮儿那贱人！”
“反了，她居然敢打你？就不怕我们司马家休了她！”司马老夫人没想到一直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萧阮儿居然敢打自己的儿子，几乎咆哮得又要晕过去了。
那八个小妾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有一个人道：“老爷已经休了郡主了。”
司马老夫人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被打，为什么晕倒，“儿啊，你真把那贱人给休了？”
司马越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我本是吓唬吓唬她，老爷我昨天纳妾，她居然顶撞您还离家出走，我这不是想给娘出口气吗？”
“我也没想真的休了她，就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想她身边那一男一女着实可恶，蛮不讲理不说，还把儿子打了一顿。”
“你可是朝廷命官，他们凭什么打你？”司马老夫人看着躺在床上起不了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司马越稍稍一怔低声道：“那女的也是郡主，我说话没好听。”
然后又自我辩解道：“我又不知道她是郡主，再说郡主怎么了？萧阮儿还是楚王的女儿呢，也没她那么摆架子！”
那八个小妾也是眼睛要翻白了，就算她们的出生远远不如郡主，也知道郡主比你这区区一个县太爷金贵啊。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
前面的四房妾室看到苗头不对，已经卷了包裹跑了，她们昨天才进门，今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想跑没办法跑啊。
原本以为主母柔弱好欺，却没想到手下的人一个个就跟山匪一样，不但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还将她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给摘了去，就是老太太身上的也没放过。
最后还说东西凑不齐，让老爷打了欠条。
原本想着进了官老爷家以后就是享福了，现在看，生死都不知道有没有谱了。
“你们别怕。老爷我现在就给秦贵妃写信，告诉她萧阮儿那贱人的所作所为，让她帮我主持公道，定要让她回来个我磕头认错！”司马越咬牙切齿的道。
他会这般对萧阮儿除了她本人的软弱以外，还有就是秦贵妃给他抛来了橄榄枝。
秦贵妃的儿子纪王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是有夺嫡的希望的。
这样的人愿意给自己抛橄榄枝，司马越觉得是对方慧眼识珠，欣赏自己的才能。
有秦贵妃做后盾，他觉得楚王府也不是那么可怕。
不然早就把自己怎么样了。
小妾们眉头紧皱，真的有用吗？
因为是一天抬进来的，她们大部分人还都是清白之身，若是老爷能放手，说不定还能在找个好人家。
但是这样的老爷会放手吗？
会不会放手她们是不清楚，但是下场一定不会好。
越大夫不愧是妇科圣手，加上萧阮儿的底子不错，一路奔波，人不但没瘦，竟然还红润了几分。
尤其是那孩子，张了两天就不像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样子，粉粉嫩嫩的极为可爱。
大多的时候都在睡觉，饿了的时候才会瘪瘪嘴，哭两声，比一般的孩子来得乖巧。
“小哥哥，以后我们也生个这么可爱的闺女吧？”看着那萌萌哒的小可爱，麦芽的心都被弄醉了。
“不好。”萧楚河想都不想就道。
“小哥哥喜欢男孩子？”麦芽刚想教育他重男轻女都不好，却听他道：“都不喜欢。”
“小哥哥不喜欢小孩？”
“我不喜欢你生小孩。”
麦芽：……脸上带着怒气道：“你难道还想找谁生孩子？”
萧楚河道：“我不喜欢孩子，我就想你满心只有我。”
老夫的少女心啊。
粉红的小爱心啊。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以前没想着跟他好好的过一生无所谓，现在既然已经认定了两人将要一起度过余生，拥有两个人的孩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
于是这一路上，两人就孩子的事情展开了“深刻”的讨论，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两人启程的时候是与太子一起启程的，但是路上太子接到皇上的密信，急着回京，骑马急行，竟比他们一行早了五天到达京城。
等到齐王夫妻到京城边边的时候，皇帝的人、太子的人，已经妥妥的站在那里等候了。
齐王归京乃是大事，可不能就骑个马，静悄悄、慢悠悠的回去，该有的仪仗还是要有的，该有的排场也必须要有的。
打听到牧风虽然被关进刑部大牢，但是有太子关注，并未受刑，麦芽也不急着进城，听从礼部的安排，准备一系列繁文缛节的事情。
看来皇室没有她想得那么将出身看得泾渭分明，对于齐王与她的婚姻，皇室是认可的，礼部不但送来了圣旨，还有齐王妃的冠冕与朝服，就等拜见皇后之后，再赐玉蝶。
皇室不是完全没意见，但是皇上、太子、楚王三个重量级人物都支持齐王自己的选择，再加上齐王自身的影响力，谁也无法抗衡。
其实齐王成亲了也没什么不好，省得京城那些闺女们为了他还要争得头破血流，不用他们出手，到时候有的是人出手。
再说了，齐王的王妃是位无权无势的民间女子，也就没有朝堂上的助力，对已经划分好的朝廷局势也就没有影响，省去一番腥风血雨，大伙接受起来也比较的容易。
第374章 ：刺杀
只是大伙都想要看齐王妃是何模样的人，毕竟在京城想要嫁给齐王的人，从皇宫的大门排到京城的大门都有的，居然被一个乡下女子给抢了去，大伙岂会甘心。
麦芽还是第一次到京城，还未进城门就已经能够感受这个城的威严雄壮。
进进出出的车马绝非阳县那样的小县城能比的。
“皇上让王妃娘娘能够带兵入城，乃是莫大殊荣，还请王妃管束好属下，到时候莫要乱了方寸。”传旨的是林公公。
感觉日子过得不错，一张脸比上次见圆润了，只是笑容更加真诚了。
“多谢公公提醒。”麦芽客气的给了个荷包。
在阳县那是没人瞧见，在城门口林公公自然有所顾忌，尤其人下现在还是齐王宠爱的王妃，巴结还来不及，怎么能收人家的钱呢？
退拒了两回，实在是拒绝不了，林公公才一脸感激的收下，“多谢王妃美意。”
麦芽笑眯眯的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这京城水深我也只是听说过，若是遇到些什么不清楚的事情，还请公公多多指点。”
林公公奉承道：“应该的，那自是应该的。”
既然认可了王妃的身份，自然就要有王妃的仪仗，别的不说，就是八个随身丫鬟一个随行的嬷嬷就让麦芽觉得压力山大。
“要带这么多人吗？”麦芽觉得有孔三一个人监视搭上一个段三，她已经觉得心累了，现在身边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真有几分吃不消。
林公公倒没因此而有鄙夷的心态，人家一个小小的丫鬟做乡主、做郡主、做齐王妃，哪一步走来不是为大金做了贡献的？
又不是出生勋贵之家，不懂也是人之常情，反而觉得她不懂就问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道：“王妃娘娘是正一品亲王妃，第一次进宫面圣，该有的阵仗是少不得的。以后倒是不用这么繁琐。”
还以后，明明都已经到城门口了，还要在日头底下等吉时，感觉一点都不愉快。
还是礼部的人体贴，日头大，让齐王一行人先到阴凉处休息。
前几日迎接太子大捷归来，礼部已经累得人仰马翻的，这次归来的是齐王，按照惯例是要比太子低一个等级了。
即便如此，也是一品亲王，该有的仪仗也不能少啊，吉时是他们为皇上挑选的，自然也不能更改。
麦芽也没多大的意见，“入乡随俗”，只要不是刁难自己，她还是愿意配合的。
听说就是皇上也要遵守这些繁文缛节。
就是京城边边上的刺客比阳县边那些不专业的土匪强多了，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让人讨厌。
进宫的仪式流程麦芽都还没有记熟，专业的杀手就来了。
不过有小哥哥在身边，别说险了，就是惊都没有。
就算没有萧楚河，她现在可是长宁军的主帅，麾下三千兵马不少人本职工作就是土匪，还怕你一群刺客？
厉害又怎么样？我们人多！
你有本事带三千多人来皇城边上刺杀啊，直接打开战啊。
长宁郡主虽然不会武功，但不表示长宁军的战力不行啊。
有空闲的时候，麦芽还特意按照特种部队操练手册进行操练呢。
虽然她不觉得小苹果市场能买到什么真的操练手册，但与大金的操练结合，段毅刚说成效很好。
更何况配备精良，配合默契，还怕你一群刺客？
段毅刚和林不归当初护送王修然回京，自然比他们要早到京城，此刻已经整装在城门守候迎接，自然也提刀就上。
刺客显然是来刺杀萧楚河的，无奈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见到就全军覆没心中也是大惊。
齐王的兵马几年时间早就分散了，聚集在他身边的不到一万人马，其中大半留在弋阳府镇守，余下的几千人还必须交给兵部的人代皇上接管，不能进城，身边就只有几个能干的亲兵。
刺杀者只考虑了几名亲兵与齐王自己的武力，直接忽略了长宁军。
不是他们故意的，一个女人带的兵，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怕他们出现就能让对方兵荒马乱的失了方寸，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刺客来之前也觉得自己人多，还都是精英，就算折损几个人，也有希望完成任务。
此时别说是完成任务了，手下已经死了七七八八，居然连齐王的面都没见到，还没有哪次比这次更难受刺杀了。
以后说不定会有，前提是今天要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们都别过来！”刺客抓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尖刀指着她的咽喉吼道，“这位可是楚王妃，出了问题，你们可负不起责！”
虽然不知道楚王妃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是活命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
楚王妃？
只见那刺客挟持的乃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女子，梳着牡丹发髻，裰着五六只赤金嵌翠的花型步摇，容貌中上，眉目中带着一抹惶恐，好半天不能接受自己被挟持的事实。
“没事，只要你死了，自然有你的主子负责。”林不归可是做山匪的，从来都是他挟持别人，哪有被别人挟持的道理？
他现在虽然跟了郡主，但王爷和郡主是夫妻啊，所以王爷还是他主子。
妄想伤害他主子的人，就该去死。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真的下——”刺客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没了生气，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人后脑勺上插着一支长箭，不偏不倚，正中脑勺中间。
“王妃您没事吧？”楚王妃的侍女们这才敢围过来看主子好坏。
楚王妃此时已经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的喘气。
林不归上前道：“王妃恕罪，刚才事发突然，让王妃受惊。”
楚王妃自然知道情况突然，若非对方及时救了自己，真被挟持带走，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将军客气了，本王妃要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才是。”
林不归也不客气，立刻让人收拾了此刻的尸体，才问道：“王妃前来，可是为了昭宁郡主？”
第375章 ：名草有主，各位勿念！
楚王妃连连点头，“多谢王爷一路照顾，郡主她还好吗？”
林不归道：“郡主还好，请王妃跟在下来。”
此刻麦芽正跟萧阮儿在马车里陪着小女宝宝玩耍，那丫头，傲娇得很，管你怎么叫就是懒得很，不愿意睁开眼睛。
若是被弄烦了，也是睁开一只眼睛一下，很快就闭上了。
好玩极了。
当然，麦芽也只能趁着她刚喝完奶要拍嗝的时候逗逗，越大夫说了，奶娃娃要多睡觉，睡觉的时候不能打扰的。
“小哥哥，你快来看，真的好可爱。”难得小女宝宝被她逗得两只眼睛都睁开了，麦芽兴奋的叫道。
萧楚河掀开车帘也不管有人看着，直接将她抱了下来，“奶娃娃有什么可爱的，看我就好。”
麦芽：“你几岁啊，跟个娃娃还吃醋不成？还要不要脸？”
萧楚河跟在她身边惯了，哪还要脸？“我就要媳妇，不要脸。”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楚河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道：“都是小姐姐教的。”
是的，他不要脸都是媳妇教的。
麦芽觉得这个锅背得好冤枉啊，以后这个锅也一直接扣她头上了。
“齐王。”被晾在一边的楚王妃有点尴尬。
虽然她与楚王是老夫少妻，楚王对她也很宠爱，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就这么公主抱的将人抱在怀里，还从来没有过的。
“你是？”萧楚河可没觉得抱着自己家媳妇有什么尴尬的，冷淡的问道。
楚王妃虽然听林不归说了，齐王的记忆没有恢复，但是那完全陌生的眼神还是让她有点小小的失落。
林不归连忙为楚王妃做了介绍。
说来楚王妃出身虽然不是顶级名流但也不低，小的时候颇受父母宠爱，成亲后楚王对她极为宠爱，继子对她也是尊敬，并未受过什么苦楚，可以说是多少女子羡慕的一帆风顺。
她自己也没多大的野心，膝下有儿有女，也从未想过让自己儿子去争什么世子之位，自己心思单纯，结果将女儿养得跟个小白花一样。
昨日才得了书信知道女儿的处境，今日心急如焚的顶着大日头来接人，可见爱女之心切切。
萧阮儿跟麦芽同行几日，被开道教育了几日心境也变得不一样了。
就算被休了，她也还是郡主，多少人都要仰望的身份？就是司马越再见到她，都还要磕头的，凭什么就要作践了自己？
她现在还年轻着，就算以后一辈子都不再嫁人，家里也能让她好好的将女儿抚养成人，哪怕有些闲言闲语，对她又有什么影响？
不过司马家想要休妻，怕是没那个资格，就算是要断绝夫妻关系，也是合离！是她萧阮儿不要他了！
楚王妃本抱着女儿就想要哭，但听女儿说出这番话来，惊讶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这还是自己的亲闺女吗？莫不是转了性子？
转了性子也好，被人欺负成这样都不知道回家告状又有什么好的？温柔贤惠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女儿？
外面齐王夫妻还在拌嘴，“你放我下来。”
“不放。”
“天热你知道不知道？衣服若是汗湿了，等下还怎么去面圣？”麦芽抱怨道。
“那就不去面圣了。”
“你就不能成熟点吗？”麦芽真的是没好气的道。“多大的事情，何必弄得皇上没脸呢？”
“是小姐姐不对，想让第三者插足！”
麦芽：……
果然当初就不该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大哥，你在别人面前装傻也就罢了，在我面前你也装，还顶着一张盛世美颜装，叫我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啊？
吉时已到，礼官的仪仗开路，宫廷禁军护卫，齐王夫妻被迎进城中。
麦芽已经换上了王妃的官服，穿着不是一般的威严端庄加难受，头顶的凤冠也是重得可怕，还好马车上放了冰桶，否则这样的天那是一刻都熬不下去。
马车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呼喊声等等各种声音。
就好像一群脑残粉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明星一般。
也不全对，看偶像还多是崇拜和迷恋，看骑在马背上的人，那是多少人恨不能拉下马，带回家一起生娃。
麦芽早就听说过，很能理解啊，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还有一个高端大气的身份，妥妥的高富帅怎么能不招人喜欢？
“齐王妃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些肤浅人家，齐王他以前就没放在眼里。”楚王妃好心的安慰道。
她以前对麦芽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听夫君说是个奇才，能够为皇室赚钱。
赚钱不是粗俗商人干的事情吗？楚王说不是，是能振兴大金的事情。
她隐隐的就对这位王妃有好感，现在又出手帮了自己女儿，这好感就跟看自己的女儿一般来得更加强了。
怕她觉得心里难受，连忙又安慰了几句。
麦芽需要安慰吗？还真不需要。
叫得那么大声有什么用？
丢几个荷包又有什么用？
人还不是她的？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就是骄傲的告诉京城名媛们，这个男人是她的！
礼部的随行官员们其实多是看不上这个新王妃的，区区草民，就是他们家的庶女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做王妃？
大伙心里猜测的是：皇上会允许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希望齐王回来与太子争权吧？
到时候朝政不稳，受害的可是天下百姓。
所以齐王妃是捡了个大便宜。
但是现在这个齐王妃做得也太出格了吧？
只见林不归和季清风骑马走在齐王两边，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根旗杆，牵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泼墨挥毫八个大字——“名草有主，各位勿念！”
两人那一脸土匪彪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把中间的俊逸青年给挟持了一般。
他们在礼部也不是一日两日，这样的神操作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齐王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齐王一脸的冷漠冰霜，随着前面的仪仗驱马前行，丝毫不觉得头顶的横幅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