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就想大家都不好
王氏越想越气，几乎是吼了，指着董氏骂道：“姓董的，你别以为你现在富贵日子过得好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妯娌了？谁还不知道谁，要不是你生了个好女儿，还不知道在哪里要饭呢！还真当大伙捧你几句就真了不起了？在我王香月眼里，你就是个山里的傻叉！”
啪！
麦重阳冲了过去，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原本开开心心的踏青，就这么变味了，还好麦柱几个玩得远，没听到。
“你发什么疯？在家没疯够还要出来疯吗？！”麦重阳火大的道。
王氏捂着脸哭道：“明明就是她们两个笑话我，你这没用的东西凭什么打我？有本事你去把儿子带回来啊！”
“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儿子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出来看风景？你赔笑脸把这些人当亲戚，他们有把你当亲戚吗？老大去做官了，有多看你一眼吗？麦芹她男人是当官的，麦芽也是乡主了，有谁帮我们家把儿子给要回来了吗？！”
麦栋是三房的长子，平日也都孝顺，出去跑了一年，赚的钱有大几十两，也是家里的经济支柱。
“现在麦栋回不来，麦柱和麦梁还要念书，我看你这当爹的有本事，去弄银子出来啊。”
“三嫂你这什么话，合着这事我们没帮忙就还是欠你的了不成？”麦芹可不想今天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去年朝廷刚颁布指令的时候，娘、二嫂、四嫂都有帮我出主意，你不是啥都没干，就在那里说风凉话吗？”
王氏一怔，然后不满道：“你怎么那么记仇？”
“记仇？三嫂你这话还真的是不讲理了，我麦芹有找你寻仇吗？”
“你——”
“你自己惹了事，我有到你面前去说风凉话恨不得你干脆把自己气死吗？”
麦芽悄悄的给小姑姑点了点赞，棒棒哒。
王氏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却愣是挤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以前我们谁人有点事情，你不是大嘴巴的到处说，还要当着面挖苦的？凭什么我们受了你的气，反倒还要主动来帮你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脸。”事情都说到自己头上了，麦芹可没想着还给她好脸色。
王氏的脸色都要发紫了，“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董氏也忍不住了，道：“你也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你揭麦芽短让她嫁给个老鳏夫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我们帮你在城里开铺子免得你家两个男人去西山挖煤，你却偷我们家的方子出去卖，还惹得一身骚回来，那时候你说了是一家人吗？”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现在都是在数落我不成？”王氏简直要气疯了，“难道我儿子跟人家跑了还是我这当娘的不是了？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了他养了他，他怎么就不能听我的？！”
“那个姓师的贱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一个个倒还是说我的不是了？！”
“因为你见得别人好。”麦芽冷冷的道。
本来她是不想搭理这王氏了，不是看在三叔和麦栋的份上，都不想和这人处一块，“三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是不是就想我们大伙过得都不如你？”
王氏说不出话来，她是想啊，但是偏偏除了他们家，家家都过得越来越好了。
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赔钱货都没生，不该过得最好吗？
“麦栋是你的亲儿子，你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就让他们父子两去挖煤，你以为在府城和县城之间来回跑做生意很容易吗？你拿着麦栋的钱让麦柱与麦梁去读书这本也没什么，但你就一点都没为麦栋的将来考虑吗？”
“考虑什么？我是他娘，他孝敬我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怎么没未他考虑了？我给她说的娘家侄女有什么不好了？知根知底的亲上加亲，怎么就没为他考虑了？”
麦芽真觉得王氏是个极品了，“三叔三兄弟养麦金山一个都吃力，他一个人养两个，还要让家里能够置办宅子，难道就不吃力了？”
王氏语结了，她确实就想着家里能有个读书人，最好能超过麦禾、麦金山，其他的她都没有想了，“那是他自己愿意的。”
段氏道：“他自己愿意的你这当娘的就能不为他着想了？别的不说，人家带个喜欢的姑娘回来，你连人家家里怎么样都没问一句，直接就把人家赶出去、泼脏水，还要拦街破骂，做得这么绝情，还真是为他着想了。“
“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他小子凭什么自己找？”王氏是后悔，但不觉得自己错了。
后悔是没想到对方的家境这么好，没有错是因为这是她当娘的权力。
麦重阳是一点都不想听她下去了，凶道：“父母之命，父母之命，我这当爹的不是同意了吗？”
“我才是一家之主，为什么我同意了还不行？！麦芽说得对，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就是自己儿子都是，我看那两个小的挺好的，偏偏你就是看得儿子和人家感情好！”麦重阳也后悔啊。
虽然儿子带个姑娘回家的时候他也很吃惊，内心也有点排斥，但是看着儿子挺喜欢那姑娘的，人家姑娘长得也标志，也觉得可以了，唯一犹豫的也就想知道亲家的意思。
却没想到，他话才说完，王氏就暴走了，拖着人家姑娘就往外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当初自己拦住了，儿子也不用去入赘师家。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懒得再劝了，出来本就是散心的，还弄得更糟心不成？
“三婶真讨厌。”牧风对王氏一点好感都没有。
若非与麦栋关系还好，就她前面对麦芽做那些事情，早就把她腿打断了。
“是讨厌。”麦芽道，“就是崔老太还真心的对麦金山和小姑姑好，她就想着全天下人都不好，就她好。就算是她亲儿子，也只能听她话才能好。”
第302章 ：县令
“精辟。”麦芹从她身后冒了出来，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现在就是报应。”
可不是报应，自己好的时候就希望别人不好，自己不好了又觉得别人应该帮她，凭什么？
麦栋和麦芽同岁，其实也就是个半大的小子，出去跑生意有多辛苦？
三房能让王氏觉得可以和别人比还好，不就是靠着麦栋一个月好几两银子的辛苦钱吗？
可以说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结果被亲娘一折腾，入赘其实也罢了，至少也该请大伙吃个酒的，也都没成事。
现在赚钱的顶梁柱被王氏给硬拆了，自然就没那风光了。
三房菜店的生意还在做，糊口过日子肯定没问题，但是这心里落差王氏始终接受不了，麦重阳才会把她给拘在家里。
活该！
麦芽可一点都不同情，再说了，麦栋自己愿意入赘的，又不是府城的日子不好，人家姑娘对他也是死心塌地的，他也愿意担当，挺好的啊。
就是想到那两小口子和自己一样，今年才十七岁就要做爹娘了，麦芽心里有点小别扭，
可都是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啊，在阳县并不稀奇，据说十四五岁就当娘的也是大有人在。
虽然被王氏搅了些兴致，但是这难得的天气好、风景好大家很快还是又各自玩了起来。
麦芽还带了腌好的荷花鸡来一起烤着吃，几个小的都被拢了过来烧火，倒是玩得开心。
桃花带是一条山脚下的河道，山腰上此时站着几个青年男子，透过树林往这边看，不过因为是居高临下，所以下面的人并未发现。
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轻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竟然在这么美的桃林边烧火？”
立刻有小厮模样的人道：“这是麦家的。”
“麦家？哪个麦家？”
“就是家里出了年轻秀才和乡主的麦家。”小厮简单的介绍道。“除了那麦家的二房，还有三房、四房和牧家的人。”
一个穿白色长衫的男子微微皱眉问道：“这山脚下的桃林，也是麦家的？”
“不是，这桃林是王家的。”
“哪个王家？”
“就是简阳上一届乡试案首，现在已经在翰林院当差的王修然王大人家。”
“难怪。”长衫男子感叹道：“这世俗中人还真是难得有如此雅致。”
寻常百姓一般都不喜欢侍弄山地，果木难种，真长成了，卖不出价钱，左邻右舍的时不时上山摘些也拦不住，赚不到钱，自然就不会有人这般种桃木了。
尤其是山脚一片，土地肥沃，就有地的人家基本都会开荒种地，谁还会弄些果木玩赏？
南方的桃花虽然开得好看，但结的都不过是些毛桃，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那小厮也跟着附和几句。
长衫男子旁边一个穿绛色直襟的男子道：“王修然？莫非是那个将土豆、红薯粉的法子进献给皇上的王举人？”
“正是。”
“那土豆虽然已经推广，红薯粉的秘方也已经公开，但是京城最有名的，依旧是他们富贵作坊的红薯粉。”长衫男子也似乎想起了这件事情，“看来王家是留了一手。”
“能不留一手吗？说是读书人，谁还能不爱金银爱空名？”年纪小的少年鄙夷的道。
长衫男子道：“看来这王家和麦家的关系颇好？”
小厮道：“那倒没有，不过王家少夫人和牧家夫人和宁乡主的关系是真好。”
“和宁乡主？”绛色直襟男子眉头紧皱，“不过一个乡野村姑，居然能被封为乡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小厮本想要辩驳几句的，人家是靠真贡献得来的，没人耻笑，但最后识时务的没有开口。
“确实是可惜了，一般妇人若是有什么功劳，也该给夫君才是，夫君不济也该给族中男丁才是，一个妇道人家，冒领大功又能有什么用？”长衫男子也觉得此事不对。
小厮道：“那牧家男人是少年时说亲的对象，后来参军回来，人就傻了。”
几位男子：……
小厮接着道：“那牧家是外地来的猎户，家中父亲去世也没有族人。”
长衫男子不满道：“难道她母家中就没有成年兄长可以依托非要一个妇道人家来抛头露面？”
小厮内心觉得这公子脑子有问题，但还是很恭敬的道：“乡主娘家被除族，自己没有兄长，就一个弟弟，当时不过九岁。”
年纪小的那个少年不悦的道：“就是那个九岁秀才麦禾？哥，既然我们来得巧，不如过去认识一番，我倒是想认识一下那位九岁秀才朗。”
“不可！”长衫男子拒绝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偷看吗？有失风度。”
他们来阳县之前早就打听过这县里一些知名人士的情况，这几人也是排的上号的。
王家也就算了，本就是家底丰厚，有文化底蕴的人家，这个麦家和牧家还真的是草根之家，连个家世都没有。
这样的人家居然身价在自己家之上？还真的要好好的会会。
尤其是调查之后，发现些有意思的事情。
旁的也就罢了，阳县本就是邻水的大县，说是鱼米之乡都不为过，麦家和牧家庄子上种粮食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而且，牧家在县城里开的味滋屋可以说是独一份的甜品店，那店铺里的东西他们也尝过了，别说开在府城，就是开到京城也绝对能做独一份的大家。
不过不知道其中的成本是多少，但不管多少，只有有这味道，成本高可以提价，若真在京城开一家，其中的利润肯定会丰厚无比。
年纪小的少年脸上有些不悦，“不就是一群农户吗？就算是发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爹现在可是阳县的父母官。”
长衫男子有些嘲讽的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没有实权，那位麦芽也是乡主，身份比爹还要高一些。”
“那又如何？又没实权。”
“没实权也是乡主，还是皇上亲自下旨亲封的，若是没弄得好，只会连累爹被人诟病。”
第303章 ：给大哥看妾
长衫男子有些看不起这个弟弟，做什么都是横冲直撞的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全家人不断的帮他擦屁股不但没有让他有所醒悟，反而更觉得自己了不起。
“黄金油是牧家与谭家合作的生意，这里面能赚多少钱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谭家在大金根深蒂固，不可轻易出手。”
“谭家？那就是那个皇商？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商户而已，大哥，我说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点？”年纪小的少年觉得自己大哥有点太过谨慎了。“我们齐家在大金朝虽然说不上数一数二，但是跟一个土包子乡主比起来，那还是强很多吧？若是一个牧家都奈何不了，爹还做什么父母官？”
穿长衫的名叫齐志恒，是齐家二房的长子，他是真的不想管这个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的弟弟齐志坚，若不是他一个人作死可能会连累整个齐家，他是真的不想管。
祖母身边带大的，从小耳濡目染的究竟是什么？
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齐志恒语气凌厉了几分，“不管是麦家还是牧家，又没有做什么？与爹能不能做好父母官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初来这阳县，知道的也不过是些皮毛的事情，你最好还是老实点，不要惹是生非。”
前任张知县临走的时候还特别与他爹说了王家与牧家的情况。
两家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家，现在又都在风头之上，不要招惹的好。
再说了，他爷爷的官虽然已经做到了二品，他大伯也已经是四品，但是他爹不过是刚来上任的知县，图的就是个三年任满然后好好的升迁而已，没必要惹一身的是非。
更何况和宁乡主在皇帝那都是有名字的，而王修然现在就在翰林院，随时都可能见到皇帝，他们有必要去招惹人家吗？
“志恒兄说得对，今日外面出门也不过是踏青而已，何必为了几个外人扰了兴致呢？”穿绛色衣服的男子名叫黄海也好声劝道。
“哼！”齐志坚有些不屑自己哥哥的这种行径，鄙视道“难怪奶奶说你一点都不像是齐家人，胆小怕事一点魄力都没有。”
齐志恒气得简直就无语了。
黄海也微微皱眉，齐家有个这样的人，只怕这官运也难得顺畅了。
齐家乃是京城有名的望族，大老爷乃是现在的吏部尚书，齐家的嫡长女乃是现在皇帝宠爱的贵妃，齐家人入仕的不少，其中最好的当数长子任鸿胪寺卿了。
次子也就是齐志恒的父亲，勉强得了个举人就再无建树，考了数年之后，家里人活动了关系，接任了阳县的县令。
阳县本就是大县，最近一年粮食丰收在京城都有点名气，齐家只要安安稳稳的做满三年，以齐家的关系，升迁不是问题。
前提是要安安稳稳的做满。
黄海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齐志坚的纨绔，但没想到会这么憋不住，他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还没有开始烧，他就屁颠屁颠的去麦家寻事。
最气的是这事寻得得一群人的心肝脾肺肾都要扭曲了。
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齐家二房的二公子带着一群人跑到麦家，说要给他兄长看妾。
看什么妾？
麦家现在没出嫁的女儿就只有麦花一个，齐志坚要说做妾的自然就只有麦花了。
麦家处境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让自己女儿做妾，自然是不肯的。
偏偏齐志坚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觉得自己家能看上麦家已经是麦家的福气，麦家再好也不过是个农户，被拒绝了当场就在麦家撒泼闹事。
齐志恒也是头大了，你想要搞麦家的姑娘你给自己纳妾啊，你扯我身上做什么？
刚好他爹不在府衙，连忙穿戴整齐了去道歉，一番好说歹说，“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唐突了您家姑娘，还请麦大叔不要放在心上。”
“我怎么唐突了？”齐志坚不服气，“不就是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吗？连我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不如，让她给你做妾，那是抬举她了，这麦家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齐志恒被他气得都要冒烟了，眉头紧皱呵斥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小儿在这里倒什么乱？”
齐志坚一脸我其实很聪明的样子道：“我知道，所以我又没说是给你做妻子，只是纳个妾，没大碍的，奶奶那边要是说不过去，就做个通房丫头得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麦大壮实在是火大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莫名其妙的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公子在这里信口胡诌的！
齐志坚双手叉腰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居然敢吼我，信不信本公子打断你的腿！”
“住口！”齐志恒真的气得很不能将这个弟弟送去再次投胎了，“你当麦家是什么？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当我这大哥又是什么？小小年纪在这里信口雌黄的。”
“我的婚事自有爹娘做主，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别说麦家不能忍，就是他都忍无可忍。
齐志坚口无遮拦的道：“还不是那麦家姑娘太丑了，不然我就委屈自己了。”
是个人都没办法忍住了在麦大壮发狂之前，齐志恒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给拖走了。
确实被祖母给惯坏了，在京城有祖父还能守着点规矩，装装样子，在阳县简直就要放飞自我了。
齐志恒就这么一路将弟弟给拖会了府衙的后院，齐志坚也一直在大声的叫嚷：“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齐县令不在衙门里，齐夫人听到小儿子的叫嚷声，连忙跑了出来，心疼的道：“怎么了？怎么了？我说这是怎么了？志恒，你这样抓着弟弟做什么？快放手，勒得难受。”
齐志恒已经是用自己最大的毅力忍着没打人了，此刻更是爆发了，“娘你心疼他，怎么就不知道问问他做了什么？”
“他做什么了？”齐夫人看着大儿子气得都快要吐血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第304章 ：不够爽就再来几轮
齐志恒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简直就要咆哮了，“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去招惹人家小姑娘也就罢了，居然还打着我的旗号去。你说，这让我以后在阳县怎么做人？这让爹以后如何自处？！”
“你——”齐夫人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夫君才说的，阳县安稳，好好过就等三年后升迁了，小儿子这做的什么破事？“你这个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志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稍稍带着得意道：“是大哥说麦家不要得罪，我就偏要得罪了，看他有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我给你选的小妾不喜欢？祖母说了，不喜欢做通房丫头就是了，我就不信那麦家女儿做了大哥的通房还能反抗了不成！”
齐夫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真的是气急了，“别说麦家有个女儿现在做了乡主，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是爹妈生养的，有你这么一张嘴随便糟践的吗？！”
这一巴掌把齐志恒也打醒了，刚才他就想着自己了，完全就没想麦家姑娘经历了此事会如何。
阳县就这么点大，就算有个做乡主的姐姐，但是被县太爷家的公子强求做妾，只怕以后都难找人家了。
唉……这烂摊子，他是一点都不想收拾。
却不想，不收拾还不行。
当天，齐夫人本是想要把小儿子关禁足的，却没想到这小子作死路上不停歇，想要翻墙出去，结果摔断了腿和肋骨。
郎中看了奇怪，从上往下摔，背先着地，怎么断的会是胸口的肋骨？
但就是断了，还怨不得别人，自己摔断的，这次是彻底没办法往外面折腾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齐志恒无比的心烦。
次日，麦禾一身秀才长衫上门来说理了。
就站在县衙的大门口，引经据典说道理，慷慨激昂辩是非，一顿怒斥，就算齐县令初来乍到再怎么想要立威都站不住脚只能赔礼道歉。
看齐家的弟弟，再看自己的弟弟，齐志恒真觉得天意弄人啊。
麦禾还要晚几天才满十岁，看看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就已经有为姐姐出头的气魄，谈吐言辞就是自己也不能比，以后……可千万不要与自己家为敌才好啊。
齐县令丢这么大的脸，只能找儿子出气了。
腿断了？腿断了好，打你你跑不了啊！
这是还没完。
连着数日，和宁乡主都有事没事登门拜访。
齐县令开始还笑脸相迎，但是那位乡主总带着那傻子夫君一起走动，傻子做事能有什么章程？
杀人倒是没有，打砸放火，折树拆墙，别的不说，就那能打死老虎的力气也让人望而生畏。
就算齐家人都怀疑这位牧公子是装傻也没用，阳县的人都知道他是真傻，就算把县衙给拆了，乡主一句“赔钱。”也没办法计较。
如此数日之后……齐县令心里苦啊，又把小儿子给修理了一顿。
好好的少爷不做，非要去招惹这些麻烦事，人家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你还不是强龙呢。
齐夫人看着儿子可怜，心里疼，也只能暗暗的抹眼泪。
齐志恒看着有些气愤的道：“娘，那麦家也太过分了，弟弟如今都成这幅模样了，难道还不够吗？”
齐夫人冷冷到了瞪了大儿子一眼，“你们两兄弟，小的总是想和大的作对，大的总是自以为是，你们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
齐志恒有些委屈，弟弟的事情他劝过，麦家的事情与他也不相干啊。
齐夫人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这事情在你眼里是你弟弟招惹的，但是外人看是齐家做错了事情！”
“我，我是觉得麦家和牧家过分了，就算是有再大的火，弟弟都成那样了，也该消了。”
齐夫人看着这个儿子也是无语了，“你弟弟这个样子是自己摔的，与麦家人无关，但是麦家姑娘的名声被毁却就是你弟弟所为，麦家现在占的就是这个理啊。”
也对，你倒霉是自找的，麦家要求的公道又不是不合理了。
谁叫你家弟弟就是这么招人恨呢？
明知道人家是乡主，还能自我感觉良好的去惹事，若说是去求亲，不成也就算了，居然去纳妾，还是给他这个兄长纳妾，就为了跟他作对就如此荒唐，几年的书也是算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麦家人才真叫气呢，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好在麦花在姐姐的教导与小姑姑的耳濡目染之下，内心还够强大，不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否则，真遇到个内心脆弱的小姑娘，还不拿跟绳子把自己给吊死？
更何况她还有这么多好家人守着她，为她出头，哪还犯得着为了个二世祖生气？
经过这件事情，麦芽也是明白了，身份这东西，不用的时候那是真没啥用，用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县太爷看到她的时候，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要点头哈腰——忍着。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位齐二公子抽的什么风，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家好好上学堂不好吗？折腾些莫名其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简直就是找抽。
于是，当天晚上，这位多灾多难的齐二少爷又不知道抽什么疯，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床上跌了下来，原本接好的骨头又断了。
段毅成先觉得这个方式偷偷摸摸的，缺少快意恩仇的感觉。
现在觉得挺好的啊，不够爽就再来几轮，活干得麻利，还不会给主子添麻烦，可比叽叽歪歪说道理强多了。
不过也不能说齐志坚这么一闹腾一点用处都没有，麦禾虽然知晓此事的第二日就去了衙门说理，但自此对自己的要求提高了好几个台阶。
按照麦芽的意思是，今年秋天先去参加乡试，能过最好，不能过再慢慢来，毕竟他年纪小，不要被大金最年轻的秀才包袱给压住了。
毕竟大金历史有记载的最年轻状元也有十六岁了，对他来说还有六年的时间呢。
第305章 ：西北战事未结
春闱三年才有一次，最近的一次在明年春天，若此错过了，就还要等上三年。
麦禾不想等了！
他想早点出人头地，等他身上有了官身，也就没人敢这么对他的姐姐、对他的家人了。
所以他今年就必须中举人，明年开春才能去参加春闱。
不得不说，麦芽教育的为姐姐而读书奋斗的理念在麦禾的心里已经是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树。
麦禾本就天赋极高，加上麦芽的各种辅导书籍和牧风的引导加持，更是突飞猛进。
朱教谕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优秀的学生。
学生太优秀了，他觉得再放在县学，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朱教谕拼尽全力才说服了自己——这样的人留在县学，那是耽误了人家的青春与前程，就算不是在自己手上考中的举人，那也是阳县之星啊。
于是给府学的陆教谕写信，希望能让麦禾去府城读书。
当然，这些都是与麦家提前沟通的。
毕竟县学的条件在阳县是不错，但是在整个府城也就面前能算个中上，在大金，那是什么都不算。
麦禾来请教麦芽的意见。
书读得再好，说得再传奇，他也就是十岁的少年而已，麦大壮与董氏都不懂，自然就只能来问长姐了。
麦芽自然觉得去府城读书挺好的，这会儿她倒不觉得弟弟年纪小了。
看这懂事的样子，已经能够出去生存了，要知道在现代，也有不少孩子初中的时候就到学校去寄宿的，还有去国外留学的。
只要不是谈恋爱，麦芽觉得都不算早了。
再说了，能给他更好的条件，为什么非要在县城里窝着？
真当闷头读书也能一飞冲天？那还要名师做什么？
还哪里没有高徒了？
谭颂柯一家子从京城回来了，顺带给麦芽送了几箱礼品。
对于这些慷慨的“合作伙伴”麦芽一直都是喜欢得不得了。
尤其好几个箱子里面还有一箱子的书，随后捞出几本，念了念书名：“《新科状元文集》、《星某算术》、《韩家策论》……？”
看来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考试大全。
尤其是“命题作文”的优秀范例最多。
“谭叔叔，我又不考科举，要这些书做什么？”
“瞧你，你不考，麦禾不考？”杜氏也是个嘴快的，在京城心心念念就是味滋屋的奶茶了，现在怎么也要多喝几口再插话。
麦芽有些好笑的道：“麦禾考你怎么不送我娘？你合着是想做两次人情不成？”
杜氏也不脑，“可不就是想要做两次人情？也不知道是谁想要看京城的话本子，你婶子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给你弄了这么些。”
“你要是不喜欢啊，婶婶我就都自己留着了，我们家知恩可喜欢着呢。”
“喜欢、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听说有话本子，麦芽抱着杜婶讨好了的蹭了蹭，“我婶对我最好了。”
说着，将那些考试的闲书都给翻了出来，下面都是话本子，拿起来看了几本，不由的好奇，“听说这齐王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话本子。”
“有些话可别乱说！”杜氏连忙叮嘱道，然后接着道：“现在朝廷为了西北的事情，一个个焦头烂额的。”
“西北打仗，还没消停？”麦芽对打仗不关心，就想看点八卦故事消遣。
翻着那些话本子，都是齐王的各种英雄事迹。
正所谓主角光环无敌，话本子里的齐王简直就是神之级别了。
杜氏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忧伤，“去年过年的时候本是好些了，现在那北狄出了个叫什么马的人，这个什么马也是个狠人，也不知道什么个什么来头，居然统一了北狄，现在西北比以前局势更加紧张，大伙都在说，要是齐王还在，哪会这样？”
“还好你们是没在西北，现在那里是人心惶惶的，听说很多人都跑了出来，搞得弋阳府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杜氏说起这来，脸上也带着愁云。
京城还好，该怎么热闹怎么热闹，作为商人，对这些是最为敏感的，一旦真打起大仗来，你死我活的，说不准连个逃命的地方都没有。
麦芽也觉得是的，打仗无论胜负，首先就要有这么多人在那里，而且去的还都是青壮的劳动力。
若是死伤严重，还又要大量增兵，增加的兵力哪里来？还不是要从老百姓人群里选。
这么一想，麦芽也挺希望齐王还活着了，有个战神级别的人在那守着，他们才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
虽然看《史记》李广那样的将领并没有后世却传得那般神乎其神的。
但在民众心里还是希望有个传说级别的神将在，才能安稳的过日子。
余下的箱子多是些绸缎、首饰、瓷器、京城的稀罕玩意，还有些皮草料子，瞧着价钱就不低，麦芽有点不好意思收。
推拒了几次，杜氏干脆带着男人撂挑子样的走了，管你收不收，就不信你还能送回去？
麦芽倒也没送回去，她也就客气一下，又不是真的不喜欢。
这些可都是京城的东西呢，挑了几件分别给麦芹和麦花送去，又选了一样给麦青青送去，还有绸缎、皮草、瓷器什么的，也分了几份给各家送去。
倒不是怕他们缺了这些东西，而是京城来的到底稀罕一些，快乐一起分享嘛。
打仗的事情毕竟还是遥远的，只要国门不破，该怎么过，还不是怎么过？这个时代又不允许女的上战场。
谭家送的礼物里面还有不少的玉章，牧风瞧着十分喜欢，捡了两个刻印章。
家里虽然有些琐碎的事情，但也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牧风选的全福管家管得很好，银钏也能帮麦芽做很多事情，七婶身边的常妈妈也很得她的心，有点闲情，做些雅趣的事情，也是极好的。
“小姐姐？为什么刻的不是我或者你的名字？”麦芽好奇的看着他一刀刀刻得十分卖力，却只出来个昵称。
第306章 ：乡主的自觉
“因为我喜欢小姐姐啊。”
“哦。”麦芽心里倍儿乐，跟他在一起，少女心是一天比一天年轻，指着边角道：“那在这个地方刻个爱心吧。”
“爱心？爱心是什么？”
麦芽给他画了个图，然后道：“这样才是你爱我的意思。”
“好勒。”
不能不说，牧风只要安静下来做事，就是一副绝美的图画，而且还是美丽不容亵渎的那种。
除去说话不算，麦芽真心觉得他的各种举止都一定是从小的时候就接受了良好而严格的教育才能条件反射的习惯性的做到。
想穆衍隆说的出生大户人家都是如此，但看齐家公子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原本还有几分担心，但是穆衍隆拿了她的《天工开物》，也没有人找上门来，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当没发生吧。
麦芽的心态有点儿矛盾，就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怎么说呢？他若真的是什么世家子弟，对方能接受自己，或者装作这儿子没了她都行，但是让她去磨规矩，那她可受不了。
所以不要想得太长远，把现在的日子过好了就行。
谭家这次回来不会再久住在阳县了，毕竟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好，就算有危险，待在京城还是更有前途一些。
前面的茶籽油钱结算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不少，谭颂柯的意思是，“阳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远不如京城来得广阔，乡主若是想的话，不如在京城置办一份产业，免得将所有的出息都困在一个地方。”
麦芽点头，“确实有道理，但是京城置办产业容易吗？”
谭颂柯道：“自然是不容易的，京城寸土寸金不说，多少人进京谋官都想在京城置业，而离开京城的人有想着很快会回来，也不会出售自己的宅邸。”
麦芽心里道：果然啊，哪个时代政治中心的房产都不便宜。
不止是不便宜，还不容易买。
“乡主若是有心的话，我倒是能够去留意一下，这种事情说是说好，但是终究是急不来的，若是不成，能在京郊置办点土地，种些东西也是好的。”谭颂柯自己要去京城的事情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了。
虽然阳县的茶油生意他是不可能会放弃的，但终究不会是自己的久留之地了。
麦芽看他是金主，他看麦芽何尝不是财神爷？
自然是希望财神爷也能够和自己一起去京城的。
麦芽觉得也是，她倒不是为自己想，而是想麦禾既然选择了走科举之路，以后定然是要去京城的，这宅子多大没关系，有个落脚的地方还是比一群人去挤客栈的好。
“京城的房价什么的我也不是很了解，如此就拜托谭叔叔帮我找一套合适的宅子了。”麦芽一边说，一边想，以后有空的时候，去京城度假也是好的啊。
生活也快有两年了，她都还没看过大金朝的京城是什么模样呢。
谭颂柯自然是没问题的，然后又问得她府城的宅子居然根本就没有去打理过，还有那近府城的一千多亩地，潦草的收了一次租子，就再没有精力去管了，也是叹气道：“那宅子我还特意给你选了临街的铺面，你若是得空，还是该去看看的，前面有租户在的时候还能有几两银子一个月的租金，现在就这么平白空着也是可惜。”
麦芽也觉得空着可惜啊，但上次去府城的经历太糟糕了，她并不看好简阳府。
治安不好的地方发展前景堪忧。
谭颂柯也是无语了，“简阳府的治安若还不好，就是京城也没办法比了，哪里没有点小打小闹？”
“哪个地方还没有个宵小流氓的，到底不想樊城那些地方，天天都有打打杀杀的事情发生。”谭颂柯说完喝了口茶，然后道：“我看你这奶茶是真的极好，不如就开个奶茶铺子吧，现在开灯夏天的时候生意一准的好，等麦禾去府城乡试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吗？”
“看店铺倒是不难，但是开店铺要人啊，既要做事的人，还要管事的人，七七八八的事情，我怕是管不过来。”麦芽也不嫌银子多啊，银子多了难道还扎手了不成？
但她性子懒散，府城的宅子、铺子和庄子之所以没有去管，就是懒得麻烦啊。
“我的乡主大人，你说你都做乡主了，怎么还想着凡是都要亲力亲为不成？”谭颂柯看着她笑道，想点子的时候那简直就跟神人一样，真做起事来，还是有三分的孩子气。
麦芽也是无语……就差没告诉他，现在各个庄子的事情，主要还是牧风在管着呢，她就是个吃闲饭的小姐姐。
到底也就这么大年纪，没见过多少世面，谭知衡觉得也不难理解，毕竟奇妙的点子不能替代阅历，一个在高家做下人的姑娘，真回到家就变成面面俱到的能人，那才让人惶恐呢。
“你现在是乡主。”谭颂柯强调道，麦芽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京城，就算知道的不是全部，大概还是清楚的。
瑞宗登基以来，可从未为皇室以外的女子单独册封，这份独有的殊荣可比六品的品阶重要多了。
“我知道，每年还有四十两银子的俸禄。”
谭知衡笑道：“和宁乡主，你真以为有哪个有封号的人家是靠朝廷的俸禄过日子不成？都是靠手里的产业过日子。”
麦芽还是不太懂，“这些产业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做不做乡主又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谭颂柯又喝了口茶，顿了顿，笑着看着她道：“就拿你和麦禾相比，麦禾身为秀才，名下只有五十亩地的产业不用交税，但乡主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不用交税，这别的都不说，就说你那几个庄子，一年能够剩下的税银，又岂是这点俸禄可以比拟的？”
麦芽觉得有道理，这种隐形的收入，确实要比朝廷给的多很多，不然她对庄户的管理也做不到这么的慷慨，因为她省下的税多啊。
第307章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乡主可不要小瞧了这身份，出去走动也是要靠身份的。若只是个寻常百姓，城门口的守卫都能将你随意拦下，但若是个有身份的人，就是县令太守都要高看几分的。”
道理她也懂，比如她去找齐知县说道理，就算牧风在县衙里抽风，齐知县也只能忍着。
但平常过日子，她就是没自觉，也没觉得自己多需要。
生于安乐，死于安逸不好吗？
非要走出去打打杀杀的拼搏有什么好的？
谭颂柯对她的性子又是长叹一口气，“有些东西不是你不去争，就没事了的。就好像前面麦花侄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还好你现在是乡主，到底有正六品的身份，不然你想想，那齐家真让麦花去做妾、做通房，你又能拦住吗？”
“有些事情你不去争，倒也没什么？但你不争了，不是人家就不惹你了吗？世风如此，还是自己有点实在的东西好。”
麦芽觉得太有道理了，麦花的事情来得太无厘头了，就算是打听也是齐家兄弟自己不睦，那齐二少爷眼睛长在头顶上，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若是自己不是乡主，就算齐家的行径荒唐，她也没办法为麦花讨个公道。
或者说，有可能齐家就真不用管麦家的想法，抓了麦花去做通房，她又能把人家怎么样呢？
于是，谭颂柯的到来，成功的激起了麦芽的战斗之心。
既然府城有宅子，空着就是浪费资源，开一间味滋屋也是不错的。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就拘着人家在身边做丫鬟的琐事吧？麦芽想让银钏去府城做了管事的。
一来管着味滋屋的生意，二来也打点一下府城的宅子，能出租了，就租了出去，留下两进等麦禾乡试的时候去住就成了。
却没想到银钏不愿意，麦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职业生涯？
都是在主子下面做奴才，跟着她这个多金的主子，活少、事轻还位分高，比去远地抛头露面强太多了。
毕竟管理麦芽的内务事情，银钏已经做得得心应手，麦芽都挑不出个不好来。
毕竟这卖身契在主子手里，难不成做好了能独立门户或者跳槽不成？
果然，时代不同，她自己的思想也是要好好磨合的。
毕竟私心的，她愿意让他们过得丰衣足食，但是真还了卖身契，那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一些做饮食的秘方也就跟着散出去，不值钱了。
麦芽喜欢做什么事情要就不做，做就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的。
许了她三个月的期限，管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回来在自己身边做事。
牧家这点非常的好，只要她想要做什么，牧风和七婶都是全力的支持。
说实话，就是麦大壮和董氏对她很多的想法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不过在京城买宅子麦大壮是很愿意的，京城对他们一辈子在泥土地里打滚的人来说，简直就跟神仙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不能算是麦家人了，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闺女，就当走亲戚去住几天，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这辈子也满足了。
再说还有儿子，万一真要中了举人，肯定要想要去京城住几天的，住客栈哪有住亲姐家好？
把银票交给谭知衡麦芽倒是很放心，大部分的钱本就是茶籽油和雪花膏赚的，而且也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
想起自己在京城还有一套皇帝赐的小宅子，就顺便也请谭颂柯一起打理了。
好歹她也是乡主了，宅子再小，也要收拾出来，万一皇帝大人心血来潮要见面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当然，能购置个更体面的宅子更好。
原本已经想好安心的做个米虫了，却发现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达成了一个目标就会想下一个目标。
不过让麦芽没想到的是麦栋会主动来找自己。
多月不见，麦栋比记忆中又长高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成亲了的缘故，看起来比自己也更加的成熟，甚至稳重了几分。
原本麦栋还有几分拘谨，毕竟他是入赘了师家，当时一时热血上头，事后说完全不后悔也不可能。
但是想到自己就要当爹了，麦栋虽然有那么点点的后悔，内心更多的还是当爹的喜悦，打心底的，他是很想和师宁宁好好过日子的。
师家待他也说不上多热情，本来门第的差距就在那里，她娘还那样对师宁宁，师家若是能有多热情才叫奇怪呢。
不过看在师宁宁的面子上待他也不坏，甚至主动说好了，第一个儿子和女儿与师家姓，后面的孩子想要姓什么都没有关系。
也没完全把他当做上门女婿看待，师宁宁对他那是真心的好，什么事情也都是照顾得面面俱到，就怕他委屈了。
两人只要不提王氏，说麦家其他的人都无所谓，感情很好。
当然，麦栋自己也不差，虽然没走读书的路子，但是做生意确实是块料子，又年轻肯吃苦，加上师家的助力，现在在府城都能称得上一个新秀了。
麦芽也觉得，只要不提王氏，她与麦栋就还是好堂兄妹。
“我听说堂姐想要将味滋屋开到简阳府？”稍稍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一遍，发现堂姐一点都没瞧不起自己的意思，麦栋心里松了口气。
他兄弟姐妹不少，但心底却很在乎这位堂姐的看法。
麦芽做了乡主还是其次，而是她将自己从西山的煤矿洞里给弄了出来，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大门。
若非麦芽，他现在就算没在西山挖煤，也是在地里刨食，数着一年几个铜板的剩余，等她娘将舅舅家的表妹许给自己，哪有现在的海阔天空？
麦芽没想到他还能知道这消息，看来师家在府城比自己想像的要大，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道：“我以前有余钱的时候在府城置办了一幢宅子，宅子有几间铺面空置着，想着味滋屋的奶茶在阳县生意不错，想在府城也开一间。”
第308章 ：府城开店
麦栋问过那铺面的位置之后点头道：“位置不错，开味滋屋确实合适。”
“是吧。”麦芽其实去过府城两次的，第一次陪麦禾考童生，第二次逛街，都没想过去看自己的铺面，所以简阳府有几条街她不知道，她的铺面宅子在哪条街，也不知道。
呵呵呵，想当年羡慕嫉妒恨的有房任性，丢在那里都不管的土豪感觉，她现在是真真的体会了一把。
“堂姐可知道铺面多大？除了味滋屋的甜点还有别的东西卖吗？到时候会请多少人？谁来管事？”麦栋接着问道。
她是想要做好的，但是现在不还没找到好的管事之人吗？后面的事情都需要前面的人定了才行。
“不如让我帮堂姐管事吧。”习惯和麦芽说话不拐太大的弯，麦栋直接推荐了自己。“麻辣烫的方子虽然外泄了，但是还有串串香也是受欢迎的小吃，堂姐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方子可以让可信的人拿着，在味滋屋的隔壁开一间串串香的店铺。”
也对。
其实她当初卖串串香的时候，香料都是小苹果市场买的，赚的钱还不少呢。
县城消费低，若是真按店铺里香料的价钱来消费，肯定是买不起的。
府城的话，只要香料的价钱不是贵得离谱，可以抬高了价钱卖啊。
麦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方子给你也无妨，就是请你算算，若是在府城买香料的话，要多少钱的成本，若是有钱赚的话，能多一间赚钱的店面更好。”
麦栋很肯定的道：“师家做的就是香料的买卖，堂姐想要什么，给我写个单子即可，你若是信得过我，也可以在师家订货，我一定给堂姐一个最公道的价钱。”
“信得过。”麦芽对麦栋还是很信任的。
就好像当初他愿意跟王四一起去府城跑腊味的生意一样，那是他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又有什么不信任他的？
虽然说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家决裂在这个时代看有点夸张，但这其中的真心却是无比的真。
更何况，听三叔说他现在在府城的日子好了，每个月也会稍些银子回来，只是与以前每月都是将钱交给王氏不同，他只愿意把钱给三叔。
王氏当初做得那么绝，伤的不止有师宁宁的心，还有她亲儿子的心。
只不过她这样的事情做习惯了，总觉得是自己的亲人，被伤害了要忍着，忍不了以后也一定会原谅她罢了。
可惜，有时候就算是原谅了，也不能当事情没发生。
麦栋这次来很有诚意，麦芽能感受到，却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进了里屋问牧风。
牧风正在这尤大尤二兄弟组装家具。
自从发现家具能做成可以拆分的之后，他好像就迷上了这件事情，只要确定好东西的尺寸和木头的长度，同一批木头就能用不同的方式装成不同的东西。
将钉子拔出来，还能够再用来做别的东西。
如此拆装几次，细点的木头也坚持不了，有的就破开了，只能做柴烧，但是粗点的坚持的时间自然是强很多。
尤大做木工活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别说想到这么做，就是小的时候看自己爹爹干活也没有这些东西。
虽然说牢固与稳定性比不上以前干活用的榫卯结构，但是干活的速度却要快很多。
就比如做一张最简单的床，时间至少能省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说，若是床的一些地方坏掉了，把钉子拔出来换一块板材，也便捷很多。
还有就是这锯子，以前做木工也是有用锯子的，但是没这么长，没这么扁，作用自然也就没这么大，更没有这么巧了。
不但在锯木头的时候能够一次性锯得平整，而且能够将板材锯得更薄，一根木头的利用度更高，就算是粗糙点的木头也能利用起来。
若是按照材料利用、人力和时间来算的话，一张床也就是前面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成本，若是床板用薄的松木板子替代，成本就能压缩到四分之一了。
尤大好像主子能开个家具店啊。
这么便宜的价钱肯定不能入大户人家的眼，一般人家求个长长久久的也不时候，但是若是卖给商户，或者临时有居住需求的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首先价钱便宜，然后舍不得丢拆了搬走怎么也比当柴火烧要好。
还有凳子、桌子这些简易的东西，卖得再便宜也一定能赚钱的。
麦芽本来是想要在小苹果市场直接买锯条的，便宜又好用，没想到大金朝还没有钢材，只能找铁匠打造。
还别说，东西虽然好用，但是打造的价钱还真的不低，以前看着便宜的东西，没想到也不是那么容易造的。
不过造出来确实是好用，虽然厚了点，但是寿命也跟着延长了。
看到麦芽过来，牧风拿起手里的东西给她看，“小姐姐，你看我做的。”
“兔子？”麦芽定眼一看，是一只木雕的小兔子，“好可爱的兔子啊。”
牧风得意的笑道：“小姐姐最喜欢兔子了，我雕兔子给小姐姐。”
那兔子确实雕得好，麦芽看着就喜欢，若是在图个眼色就更好了。
“对了，小哥哥，麦栋想要我们在府城开的味滋屋和串串香他来做管事，你看行吗？”麦芽问道。
牧风道：“麦栋回来了？”
麦芽点点头，就在正厅坐在。
“小姐姐的意思呢？”
“我觉得可以，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吗？”麦芽道，“就是前面谭叔叔给我买的宅子一直空着怪可惜的，本是想就开个味滋屋卖奶茶的，麦栋说师家做的就是香料的生意，若是把串串香的生意也捡回来，更好。”
牧风稍稍想了想道：“确实很好，那就如此吧。”
“那用多少银子合适？”
牧风想了想道：“府城地方大，东西都要用好的，总要六十两银子，请的人也不能少，最好是买十五六个人，大概要个两百两银子，麦栋既然想要过管事，这红封总是要给的。”
第309章 ：尤大想开家具店
牧风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要三百两银子，“还要再花个一百两银子打点，让麦栋带五百五十两银子去吧。”
麦芽惊呆了，“在府城开铺子这么贵？”
打点的钱，差不多都跟开店的成本差不多了，而且这店铺还是自己的不用出租金呢。
牧风道：“一般的店铺倒是不用这么多钱，但是我们店铺卖的都是独有的稀罕玩意，这价钱也不低，到时候必会有许多眼红的，麻烦的事情自然是要先解决。”
看他笃定能赚钱的样子，麦芽也觉得没什么担心的，这些事情她总觉得牧风就是懂，听他的没错。
毕竟人家天天都说自己最厉害不是吗？
听主子商量府城开铺子的事情，尤大终于也忍不住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一遍。
有的人想在主子身边晋升，有的人想要出去闯，只要有目标，麦芽都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自己的人有热血，多好。
况且她觉得做家具未必不是一桩赚钱的买卖。
小苹果市场一些简易家具虽然不能买来装，但是看一遍图纸介绍，记住尺寸与安装的位置，很多都能自己做出来，还是全实木的。
不过用铁钉的效果没有用螺丝钉好，小苹果市场的螺丝钉因为材料限制不能购买，只能在现实中打造。
可惜阳县的铁匠水平有限，能做个锯子出来已经是极限了，螺丝钉，他还真做不出来。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螺丝钉居然成了高技术含量的东西了。
麦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既然铁钉这个时代没有，那螺丝钉就更不可能有了。
螺丝钉有很多种，在不同的物件中也有不同的作用，其中那种一头尖尖的，后背有十字纹的最常用，比起铁钉需要的力气、对材料的破损来说，螺丝钉的优势很明显，简单点说，一把螺丝起就能安装一套家具。
尤大的家具店要开，麦芽想好了，宅子原本想要租一部分出去的，既然尤氏兄弟去，可以买些人干活开店。
将大宅子隔断一下，一边做家具店，一边开民宿，比租出去更加划算。
麦芽的点子想一出就是一出，牧风的任务就是去帮忙实现。
麦栋虽然不歧视牧风，但是堂姐将这么大的生意都交给一个傻子打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安，
也罢，到时候他自己多出点力，将事情办妥了才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位傻子姐夫坐在一个车厢里，他感觉内心的压力好大啊，尤其是牧风总会不断的问他一些府城的事情。
那些问题有的他知道，有的不知道，总感觉他比自己更了解府城。
江湖传言，这位堂姐夫自从娶妻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无数的人都怀疑他是装傻，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麦栋不由的捏了把冷汗，可别是扮猪吃老虎，想要害他堂姐啊。
可惜的是，他就算有千般疑问，只要对方眼神一冷，他根本就不敢开口。
牧风去了府城，麦芽到处找能做螺丝钉的人，阳县的铁匠铺子就那么三家，根本就没师傅可以做出来。
其中一个铁匠道：“这样稀罕的东西，只怕要官府的人才能造出来。”
是哦，冶炼关系着兵器的制作，一般的铁匠也就能能打把菜刀、锄头、铁锅什么的，厉害点的冶炼打造技术都掌握在朝廷手里。
朝廷手里？
麦芽还是想要弄出螺丝钉啊，这玩意若是真用上了，用途大着呢，不止是对自己有用，对整个天下都有用，有好东西不用，多浪费？
说不定就打开了另外一片天空呢。
于是麦芽给穆衍隆写了封信，随信还有木头做的螺丝钉样品。
然后又给谭颂柯写了信，随信送去的是两个木头做的空瓶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的是瓶子盖是螺纹的，可以旋转的拧开，或者旋转的拧紧。
装水之类的自然是不行的，功夫没到家，但是装米谷钱粮都可以，使用方便快捷，还可以重复利用。
光是做这两个瓶子就浪费了很多木材，麦芽希望谭家的生产力更高一些，如此提高运输水平也大有裨益。
写给穆衍隆的信，穆衍隆还没有收到，皇帝就已经收到了，就连样品都已经摆在皇帝的桌子上了。
大金朝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北狄、南国、东都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十分的奇怪，难怪民间的铁匠做不出来。
“你说这玩意比钉子还好用？”皇帝是用过了钉子的人，也知道钉子的妙处，现在这螺丝钉与钉子非常的像，信上却说用途更大，如何如何，希望能先做一批小的。
蔡公公也没见过这玩意啊，更没听过。
但是皇帝安排在牧家的暗卫有消息当天就给皇帝传信，没消息就把这几天看到的写信给皇帝。
麦家吃穿用度新奇的东西太多了，蔡公公其实每天也期待暗卫报送牧家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奴才不知。”蔡公公如实的道：“不过乡主总有些新奇的法子让人惊喜，试试倒也不碍事。”
皇帝点点头，做这么颗钉子，当是比做些宝剑容易，耗材也不多。
想到了什么一般，皇帝问道：“信还没到东宫吧？”
蔡公公顿时明白了，信没到东宫，皇帝也不好明面上让工匠做啊，难道告诉别人他在乡主身边安插了暗探不成？
蔡公公道：“太子现正为西北的事情忙碌，只怕顾不上这个。”
西北的局势恶化很严重，康王的兵马并未阻止住北狄的进攻，樊城失守，现在镇南候已经率兵支援，准备死守业城，但能不能守住皇帝心里也没底啊。
刚刚还有点儿闲心的皇帝又忧心了起来，业城再破，剩下的就只有应城了，若真让北狄破了应城那就能来京城逛大街了。
“北狄猖狂是因为乌马威带兵骁勇，若是我大金齐王尚在，说不定能解此困。”蔡公公也是忧心的道。
皇帝瞪了他一眼，怒道：“难道我大金就只有萧楚河一人可以带兵打仗吗？！”
第310章 ：麦秀娥回来了
边境事情再如何的焦灼，在普通老百姓的心里要过的还是眼前的日子。
麦芽从牧风走的那一天就开始后悔了，不就是挣几个钱吗？
弄得夫妻分离还真的是划不来。
其实也没觉得两人有多恩爱，但是牧风不在，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块，做什么都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倒是段氏突然上门来了，说是麦秀娥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关我什么事？”麦芽对牧风以外的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别说麦秀娥回来了，就是麦金山回来了，她也不愿意多抬一下眼皮子。
“瞧你这样，你知道麦秀娥现在干嘛了吗？”
“干嘛了？上天了？”
“嫁人了。”段氏也是唏嘘不已。
“不就是嫁人吗？她和我同岁，嫁人不是正常吗？”
段氏摇了摇头道：“她现在在你娘家坐着呢，你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没想到麦秀娥嫁人了居然会去自己娘家，麦芽觉得段氏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事情蹊跷，还是要去看看。
到了娘家，就见着麦秀娥穿着一件丝绸做的上杉，坐在麦家的正厅，与周边一群穿着寻常布衣的妇人一比，那浅紫明亮的颜色相当的抢眼。
头上那金色的头面和两支碧玉簪子更是引人注目。
左手也一直没闲着，不是弄一下头发，就是拨一下茶盖杯，就怕别人看不到她带着一对鸡丝血玉镯，她这是发财了来显摆吗？
麦芽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见麦花和麦青青站在董氏后面，两人都及不自在。
“堂姐，你回来了。”麦秀娥一眼就看到了麦芽，笑着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这个堂妹吗？”
麦秀娥冲着麦芽说话，眼睛却往门口瞟了几眼，心里暗暗嘀咕，她那个傻子夫君怎么没来？
虽然是个傻子，但她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跟她那个几十岁的夫君相比。
想到这里，麦秀娥有些糟心，又看了看麦芽的脸，不过半年时间而已，怎么会越变越漂亮了？
当初还是傻不拉几的一脸穷酸像，现在不说话，那气势居然有几分自己见过的贵妇姿态了！
怎么会这样？
麦秀娥看着她那张秀丽中带着高贵的脸蛋，心里妒忌不已，不就是一个乡下的土包子？真当自己是乡主了不成？
“麦芽，你来了。”董氏的语气有几分的无奈。
麦秀娥突然就来了，一身打扮与以前大相庭径，说话还是那么的难听，就是赶都赶不走，讨厌死了。
走近一点，麦芽才看清楚，麦秀娥居然还化了妆，艳丽粗俗，有种说不出的媚态。
头上、脖子、手上，就跟当初见到的那个打扮怪异的北狄男子一样，就怕别人看不见般，能戴的地方都戴了首饰。
有点土豪炫富的感觉。
麦秀娥见她看着自己后，先是一怔，然后心中有些小小得意。
她可是打听了，乡主一年的俸禄也就四十两银子而已，连自己一只镯子都买不起。
虽然她身上也戴了两件金器，但是和自己比起来，还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堂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不想见到秀娥？”
半年不见，麦秀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娇滴滴的，与以前的冷嘲热讽相比，听得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想。”麦芽冷冷的道。
麦秀娥还真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委屈的道：“我就知道堂姐不想见我，若不是……”
“知道我们都不想见你就应该自觉的滚！大门在那边，不送！”麦芽才懒得听她期期艾艾呢，这声音听得就让她别扭。
没教养！麦秀娥有些得意的给她贴上这个标签，就一个没教养的土包子。
想必是被她这一身高贵的行头给吓到了，还有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已经是个贵妇了，这些日只能仰望自己。
也对，她现在可是京城官老爷的女人，她可是见过真正的世面的？哪里是阳县一群土包子能够比的。
“麦芽，你以为你做乡主，就瞧不上我们这些……”
“我不是瞧不上你们，我是瞧不上你。”麦芽毫不客气的道。“还有，我爹从麦氏除族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不是亲人了，也没什么交情需要走动了，
麦秀娥真的是气得半死，她这样衣锦还乡的回来，这些人眼瞎了看不见吗？
以前这些人不恭维她，那时她确实没身份，但是她现在呢，爹是官身，男人也是官身，她居然还敢说些她不爱听的话，真是气死人了。
“麦芽，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乡主而已，居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把你关大牢里去。”麦秀娥的高贵维持也不过是几分钟，很快就显出了原形。
董氏看麦秀娥一身体面的过来，本还忍让几分的，现在听她骂自己女儿，顿时忍不了了。
叫来一群婆子，就将麦秀娥连着她身后那几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丫鬟们丢了出去。
“一屋子贱骨头！”麦秀娥整理了衣裳与首饰，破骂了一句，她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身份尊贵！
董氏无语了，“你说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段氏道：“老大一家子，不都是这样的人。”
麦花也觉得难以忍受道：“娘，以后这个人来了就别来见了，她就算是做皇后了，我也不羡慕。”
麦青青跟着道：“可不是，以为谁都还要巴着她不成？”
王氏低着头坐在一边倒是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她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麦秀娥好像是真的嫁了个好人家，出手阔气了，回到向阳村就办了一场流水席。
从早上到晚上，席面的东西随便吃，没个大几十两银子还真办不下来，那阔气，村里人对麦家大房也是刮目相看了。
果然当官还是不同的，你看人家女儿肯定是嫁了个好人家，攀上了高枝。
还是麦金山家的孩子有人情味，发财了还知道回馈乡里，这一日的流水席，简直就是村里的荣光啊。
第311章 ：麦贵忠的处境
自从去年收茶籽之后，哪怕是他爹去当官的时候，麦贵祥都没觉得家里有这么的风光了。
虽然大伙夸的是麦秀娥，但是麦秀娥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关系可不一般。
“大哥，要不我们去看看姐姐。”麦贵忠最近过的日子简直可以说是这辈子以来最惨的了。
以前麦贵祥在县城里的书院读书，他差不多就是家里的土霸王一个，什么洗衣做饭，劈材担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家里有的是给他使唤了做事的人，不管是堂兄堂姐还是堂弟堂妹，他都能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奶奶最是疼他了，他娘也说了，他爹将来要做官的，他就是公子哥，不用干活的。
他一直都在等他爹做官，他一直在等着做公子哥。
但是几个叔叔分家了，然后奶奶搬走了，然后娘也没有了，然后爹和爷爷也走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他爹当官了，但他觉得他过得跟以前麦栋麦柱过的没什么两样了。
什么公子哥？不同的只是麦栋麦柱上面还有三叔三婶护着，而他若是一个事情没做好，大哥和大嫂就不给他饭吃。
本来他也硬气的，不吃饭就不吃饭，但真饿了一天，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抗不住啊。
最后只能乖乖的去干活。
干活，干活，干了几个月的活，麦贵忠比以前瘦了一大圈，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黑了不少，跟一般的乡下人也没什么不同了。
弟弟想要去找麦秀娥，麦贵祥却不想。
父亲写信告诉他了，他去西北的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当时没钱医治，刚好客栈里一个看起来像是当官的男人看中了麦秀娥，就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麦秀娥去做妾。
所以，不管麦秀娥现在多风光，说到底也就是个妾而已。
麦贵祥觉得和一个妾来往有失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巴结，但是人家有钱啊，麦贵忠这几个月也是长大了很多，有钱就能得到太多的东西了。
什么功名，什么官身，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钱。
只要能买到一天的伙食，他就能少干一天的活，这样的日子，能少过一天就少过一天。
麦贵祥兴致勃勃的去找麦秀娥，崔老太他以前也是找过的，但是崔老太不知道被麦芽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不肯给他钱。
当然，崔老太当初病得要死，让他给自己倒杯水他都不愿意的事情，他自动忘记了。
不就是杯水吗？多大的事情？少喝一杯水还死人了不成？
大哥被大嫂唆使得跟自己不亲，压迫自己干活，大姐肯定不会这么对自己。
可惜啊，他带着美好的愿景去找姐姐，麦秀娥根本就不见他。
“夫人，好歹也是您亲弟弟，真不见吗？”麦秀娥身边的丫鬟看着那少年很是可怜，不由的问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土包子有什么好见的。”麦秀娥看着自己涂着丹红的手指，若非因为去年有段时间在山上拾柴火，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可怜她养了十几年的手，原本就是想要嫁入高门做大少奶奶的，养得本是多么的水嫩，却偏偏有了几个细小的疤痕。
麦贵忠是自动忽略了，当初他们一大家子从城里搬回村子时候，全家都压着麦秀娥跟柳济美干活的事情。
现在麦贵忠还只要伺候大哥夫妻两，那个时候麦秀娥要伺候的人可多了，光是弄一家子的柴火就已经让她想死了，还要洗那么多人的衣服，简直是每天都想死。
那时候别说想麦贵忠帮忙了，就想他不要胡乱折腾，不要一下子就把衣服给弄脏了。
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二世祖，偏偏好几次故意把衣服弄脏了，让她大冷天在河边洗衣服。
当时的手有多痛，现在的恨就有多深。
不过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怕被人抓了把柄，自己没个好日子过，很难真的上门去报复而已。
没错，若是说麦家另外几房她是想去炫耀一番，对麦芽的好运那是羡慕嫉妒，那么对自己这一房，那就只有恨了。
家里有人干活有银子花的时候她的日子倒是不差，但是当要牺牲的时候，她就是最先被牺牲掉的。
想想那老头子比自己亲爹还要大五岁，麦秀娥心里就觉得恶心，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对方有钱给自己花，还是个当官的老爷。
至少她爹这辈子是当不上这么大的官了。
麦贵忠没想到自己的亲姐都不待见自己，觉得这个世道人情真的太冷漠了。
一个个没有发达的时候都要让着自己，甚至还要看自己脸色过日子，发达了就都翻脸不认人了。
麦贵忠跑到河边大哭了一场，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了。
他想跳河，但是不敢，最关键的是，他的死活，现在好像根本没人关心，这些人真的是太冷漠了。
冷漠？
麦秀娥要是听到了，都会忍不住讥笑的反问：“跟你比，我已经算够友爱了。”
既然嫁给人做妾了，麦秀娥自然不能随便走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回阳县来摆流水席的。
她是跟着老夫人来的。
说起这老夫人，麦秀娥也是一肚子的怨毒，整日把自己当下人使唤也就罢了，跟她儿子睡觉的事情居然也要管着，简直就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必须低三下四的忍着。
“秀娥，听说你在你村里摆了一天的流水席？”齐老夫人年纪大了，车马颠簸一下就好多天不能动，一能坐起的时候，就找人来算账。
麦秀娥自然不能撒谎，如实告知，并说清楚此事已经问过老爷了。
“问过齐震就行了吗？”齐老夫人愤怒的将手里的茶盏对着她就是用力的一摔，“花我们齐家的银子装你们麦家的脸，你倒是会做好人！”
麦秀娥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她是想要挣个面子不假，但一共才花了四十六两银子啊，跟齐震说的五十两银子以内都还余了四两银子的，齐震说他已经跟老母亲说了的，想不到这老婆子还是要追究。
第312章 ：郡主
但是在老夫人面前，她完全没有在董氏面前的“贵气”只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求饶。
心里骂着老虔婆，嘴上却还要不停的说好话。
齐老夫人骂了一通后，最后撇下一句：“麦家的女人就是下贱！”
麦秀娥大惊，这里还有麦家其她人的事不成？
好不容易在老夫人房间里跪足了两个时辰，麦秀娥觉得自己一副膝盖骨都要废掉了，才能艰难的被丫鬟搀扶着出来。
“姨娘，这事都与老爷说好了，老夫人这是为什么？”小翠扶着麦秀娥心里也憋屈得很，主子跪着，她这个做奴才的也要跟着跪，现在她不止是两条腿疼，还要扶着麦秀娥更加吃力。
麦秀娥到底也是长大了一点，听老夫人的话就有了怀疑，于是让人悄悄的去打听，才知道这中间还有麦花的事情。
老夫人的心肝想要让麦花给自己的哥哥做妾，麦大壮自然不同意，麦家人跑到县衙里讨公道，落了齐家的脸面。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因为此事翻墙未遂，摔断了腿和肋骨，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麦秀娥知道了真相，不由的捏紧了手里的丝帕，用力的捶了下桌子，“这次是被麦花那小贱人给连累了。”
那个齐志恒她也见过的，二房长子，长得还算标志，现在也是个秀才了。
说实话，若是给齐志恒做妾，她还真有几分愿意的，却没想到麦花这么不知好歹，现在还连累了自己。
连累了也没有办法，她就算穿再好的衣服，戴再好的头面，也就只是一个买来的贱妾而已。
在谭颂柯的提点下，“追求上进”的麦芽也有了进步。
若是以前，她肯定天下大事与自己无关，关上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
现在她也知道时不时出去打听点消息，就好像麦秀娥的消息，还有那位齐夫人。
麦芽知道麦秀娥原来被她爹卖了做妾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吃惊还是觉得理所当然才好。
能卖侄女卖侄女，不能卖侄女卖亲女。
这样的狠人麦芽还真有几分怵，只恨他摔断腿怎么没直接摔残呢？
残废了就做不了官，以后就没有这么大的威胁了。
还有这位齐老夫人也是来者不善。
本来是给齐家老二，现在的齐知县撑腰的，结果没想到才一个多月不见，自己的乖孙子就被折磨成这样，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齐老夫人是吏部尚书夫人，按照朝廷惯例，夫君是几品，夫人就是几品，有的高官人家甚至连贵妾都能有封号。
听说这位老夫人最是护短，尤其宠爱齐志坚，就算齐志坚一身的伤是“自己摔”的，但是从齐老夫人修理麦秀娥的态度来看，这笔账，肯定是算在了麦家头上。
现在老夫人是病着，等能下床了定然会来找麻烦，真希望她能病得久一点。
当天下午牧风回来了，麦芽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与他听。
管他是真傻假傻，身为自己的夫君，就有义务保护自己，预防危险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打听到的消息就是，齐老夫人气火郁结，病得似乎更重了。
这个消息让麦芽很是惊喜，虽然有点小人之心，但她也就是想想而已，老夫人会病重，完全是因为自己想不开。
自己把自己给气病了，怪得了谁？
当然，这还不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更好的消息是又有圣旨到了。
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的隆重，提前就有人来牧家报信，让麦芽夫妻准备好接旨。
夫妻都要接旨？难道是有什么大事不成？麦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沐浴更衣、设香案迎接。
确实是大事。
这次来传旨的还是上次的林公公，内容比上次来得还让人惊喜，皇帝直接封了长宁郡主的封号，她是郡主，牧风自然就是郡马，两人瞬间就跃到了二品。
简直惊喜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郡主的赏赐并不多，除了京郊的一处庄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特别的是皇帝赏了不少的人，其中还有两位医者供两人差遣。
一位是以解毒擅长的顾大夫，一位是妇科圣手越大夫。
显然，皇帝对夫妻两的情况十分了解，赏赐的并非简单的钱财，而是非常实用的人。
名医千金难求是对民间而言，对天家而言就不一样了。
谭知衡的医术强在内科与外伤，解毒和妇科只是懂一些而已。
这一次麦芽对皇帝的好感那是刷刷刷的直线上升啊。
《天工开物》果然是送对了，没想到穆衍隆没有捞自己的好处，也没让人家老爹来抢人，真的是太够意思了。
林公公大声的宣读完旨，从此大金朝又多了一位长宁郡主。
叩谢皇恩之后，麦芽很客气的送上一百两银票。
林公公心里小小的激动啊，大手笔啊，长宁郡主就是客气，值得深交啊。
林公公道：“郡主，皇上册封郡主乃是大恩，本该进宫叩谢，皇帝感念你夫妻二人身体抱恙，就免去此等礼节，还望郡主铭记。”
“那是自然，皇上隆恩浩荡，我自然是铭记与心。”
林公公接着正色道：“此外，皇上说了，长宁郡主与国大功，册封之后，非国礼不用朝拜，非皇上不用下跪，此等殊荣，乃是古今第一。”
古今第一，现在就算是齐老夫人站在她面前，充其量也不过是和她齐平了。
麦芽开心的又给了一张银票，然后问道：“皇上如此厚恩，我等虽不能进京谢恩，但总要有所表示，金银俗物想必皇上也看不上，珍惜隗宝我又没有，还请公公提点，皇上可能缺什么，或者有什么我能做的，以示感激。”
林公公好想说，皇上现在最缺的就是金银俗物，还有就是缺人，缺带兵打仗的人！
聪明如他，自然不会说出口，而是叹了口气道：“西北战事前面未消，前段时间又更加焦灼，皇上感念边关将士劳苦，就想能让将士能吃口像样的饭食。”
麦芽惊讶道：“将士们都吃不饱吗？”
第313章 ：越大夫的小激动
林公公本意是希望麦芽能筹钱出来的，他可是听说了，这位郡主赚钱的本事极好，谭家皇商只是名号，最近新鲜的玩意多半是与牧家这位郡主有关。“倒也不是吃不饱，但日日干粮野菜充饥，却要战场拼杀，就是杂家想着也是心疼。”
确实，打仗军情不那么紧张还好，战事紧张，随时要挥刀上阵，就算军队里有伙夫，也很难准备充足的伙食，毕竟和面煮饭都需要不少的时间，东西做好了没来得及吃，又会变硬变冷。
“这好办。”麦芽想到自己新做的面条，“公公随我来，看我做的面条能用得上吗？”
“面条？”面条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将士们一般是吃不上白面做的面条，一般都是杂粮面做的，如此也很少能吃上几顿热和的。
现在天气暖和感觉还不大，一旦天冷，冻死、饿死的也不是少数，一点面条能抵什么用。
不过看了牧家的面条之后，林公公的想法改变了。
一根根细长的都是干面，用竹筒装好了，抽一把，丢沸水里煮一小会儿，捞出来，放肉汤里吃也行，没有汤拌地点油吃行，非常的简单，面条里面已经有咸味，都不用放盐味道也很好。
神奇啊。
干粮他见过的也不少，但是这样放水里煮一下就这么好吃的东西却是第一次见，居然还有萝卜白菜不同的口味。
前线的将士不可能都吃得上白面做的干粮，但若是粗粮也能做……林公公想到了红薯粉，好像也能这么做，难怪皇上会重赏王修然，想必也是知道其中的用处吧。
不过就算不能都吃白面，面条这东西还是好的，给先锋们备上，也是有用的。
听林公公一说，麦芽也想到了这点，
说得好听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粮草终究是有限的，兵马能强悍才是硬道理。
粮草可以在小苹果市场悄悄的买，麦芽想过但也没想真的冲上去。
若是兵马强悍话的，简单的方法要么就是增加作战的人数，要么就是提高作战的水平。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皇帝封她做了郡主，她总觉得西北战事她要出一番力气。
提高作战水平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提升装备水平。
前面的马具什么的应用确实让大金的兵马强壮了不少，但是那北狄本就马上功夫骁勇，加上这些马具普及还需要时间，优势还未体现出来。
北狄本是三个分散的部落联邦，前面大金朝喘息的机会也不过是其中一个部落出现了一个叫乌马威的人。
此人原本只是一个无名之徒，虽然是单于的儿子但并未被重视，就是大金的探子都未将他放在眼里。
这位彪悍的人物先是在部落中的强者竞技中一战成名，很快获得了带兵打仗的机会。
于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三个部落都被灭掉了，建立了现在的北国。
是的，此人将自己老子在内的三个部落单于都给砍了，自己现在是北国的王。
一个彪悍王的出现，就注定了周边各国的不安，大金若非及时的改进了马具和兵器，提高了自身水平，只怕现状比现在更惨。
不容易啊。
不容易也是皇帝不容易，麦芽还是挺容易的，郡主的俸禄一年有一百六十两不说，郡主的夫君也有郡马的封号，也是二品。
二品是什么概念麦芽其实也不清楚，但是穆衍隆说了，他爷爷就是二品大员，而牧风的身份没有他高，就说明他爹的官肯定也没有二品，到时候就算人家来要儿子，她身份高，也能压住。
是的，我们的长宁郡主已经想到用身份压人，保住自己的男人了。
皇上送了大夫来，自然也是要发挥作用的。
解毒，自然是给牧风解毒，妇科嘛，自然是给麦芽看了。
虽然在朝堂上争着给这个女人表功的折子就是他们这些置身事外的御医们都知道了，但是真的一个草民做郡主已经匪夷所思，居然皇帝还让他们来医治他们夫妻心里还是觉得憋屈的。
凭什么？
居然来这不知道那个旮旯的小县城给人看病。
顾大夫倒是马上进去了状态，原因很简单，来之前赵御医、太子还有皇帝都跟他打过招呼是其次，重点是诊过之后，还真的是奇毒。
这两种毒随便一种在人身上就会要人命了，中了两种毒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确实值得他动手。
嗯，值得他好好研究。
至少在他知道的中毒病例中，从来没有过的。
甚至都没听说过，中任意一种毒没死的，他就喜欢这样有挑战的事情。
越大夫就想不通了，这女人想生孩子的多了，看病求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皇帝怎么会关系一个草民能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他到宫里当差的时间并不很久，但是因为擅长妇科，过得其实十分惬意，就不知这位草民郡主与皇帝是什么关系？
当然，越大夫心里的那点抵触也就持续了那么一会儿，因为郡主大人比宫里的娘娘还要慷慨，见面礼，直接就是五十两的银票。
“越大夫，我这个人不太懂人情世故，所以还是直接说免得误会，这五十两算是定金，你若是把我治好了，再加三百两。”麦芽这人懒得拐弯。
反正她也拐不好，不如直接点。
皇命难为，越大夫有点儿小激动。
没办法，御医院的待遇其实也不高，平日都是靠“福利”过日子，但是三百多两的福利，就是贵妃娘娘都没抬过这个手。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给郡主把过脉了，虽然是曾经落下病根，但是应该已经好好调养过了，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治好。
现在已经得了五十两，治好了还有三百两，说不定皇帝那里还会有赏赐，这可是笔大买卖。
又不同与宫里的勾心斗角，治好了这个人的病，还怕得罪了那个贵人，就是乡下的一个村妇能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完全没什么危险。
第314章 ：齐老夫人闹事
越大夫越想越觉得心情平顺了很多。
尤其是郡主家的饭菜不是一般的好吃，两位大夫都觉得接下里的日子至少不会太难过。
等看到二人的住处之后，两位御医都惊呆了，是他们出来走动少了吗？现在的一个小县城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拿铁皮石斛做盆栽，简直比皇帝还要豪了吧？
牧家传旨的消息还没对外传，麦家就传来了消息，麦花出事了。
别说麦芽听了难以置信，就是林公公几人听了也难以置信，齐家抽的哪门子疯？居然要逼良为妾？
别说麦芽现在已经是郡主，就算不是郡主，寻常人家也不能逼良为妾啊，真当大金的律法是摆设了不成？
私心的，林公公自觉的站在在麦芽这边。
他本只是一个七品小太监，当初到牧家宣旨不过是没人愿意来，就压在他头上了。
没想到麦芽旺自己啊，让他见到了失忆的齐王，这可是大功一件啊，皇帝将他调到御书房做事，去年就已经升了一个台阶了。
比起一干群臣嚷着什么有功能够封王，什么非宗室女人无家族庇佑不能封郡主的争吵，林公公觉得自己是最清明的那一个。
皇帝是为了大皇子齐王。
瞧瞧，就连自己最信任的顾御医都给送过来给齐王治病，郡主不过是个幌子而言。
他心里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若是齐王治好了，又能够上战场杀敌，平定北国进犯，说不定还能再次进京做王爷，那么他和郡主的关系好，也就是和齐王妃的关系好……
若是能得齐王的信任，在齐王府做大管事，可比在皇宫里战战兢兢当差的好。
想当初他还是个七品小太监的时候，下面管着四个小小太监，干的都是最苦最累没人干的活，就连想凑些打点关系的银子都挤不出。
郡主多好，漂亮的话是不如宫里那些人说的好，但是银子给得漂亮啊。
林公公带着一群宫里的护卫跟着郡主去了麦家，麦家的场面有些诡异。
吏部尚书齐远宏的夫人谷如玥如何的蛮横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以前是定远侯的嫡次女出生将门，边疆长大，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
嫁给当时的齐远宏必须说是下嫁，毕竟当时的齐远宏也不过是个新科进士，在谷家的扶持下步步高升，而这位齐夫人的性子也步步高升。
“祖母，此事万万不可，孙儿还未娶妻，绝不纳妾！”齐志恒的态度很坚决。
齐县令现在的内心也是奔溃的，这都什么事情啊？
他就想着安安稳稳做三年知县，然后按部就班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升，他老娘怎么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他娘是动不得，现在他更想宰了家里那个小兔崽子。
乡主和麦家人都说得不错，自己摔的是意外，不算给了教训！
本来他老娘病着，他怕要回去丁忧，小心伺候着，听点牢骚抱怨也是忍了。
偏偏今天那兔崽子好了一点，就大哭大闹说自己被一个乡下的村姑给欺负了，说什么齐家大户居然还被个小门小户给看扁了，如何如何，简直就是气死人的如何！
若是他长子真的看上哪家姑娘了，他硬着头皮娶了也就是了，却没想到，娘这不靠谱的硬是让麦家姑娘给长子做妾！
这如何使得？
别说逼良为妾了，就是强娶民女闹上去也是大罪啊。
麦家有姑娘是乡主，有姻亲在翰林院做事，闹上去，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娘，此事我们还是回家商议之后，再做打算吧。”齐县令也是苦苦哀求。
麦大壮和董氏本是一肚子的火的，但是看齐家父子那苦哈哈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自己当初在崔老太手下讨生活的日子。
倒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齐家人在家里闹闹也就算了，不传出去就行了。
齐老夫人哪里肯？想着自家孙子遭的罪，就算不是麦家人所为，也要算麦家人头上，“怎么？我身为祖母想要给自己的孙子纳个妾还不行了吗？你是想要忤逆我吗？”
齐县令会觉得苦，那是因为不孝也是大罪，真被钉上这个标签，官运也到头了。
“我的母亲大人啊，志恒现在娶妻都还没有娶妻，怎么就能纳妾呢？这事说不过去啊。”齐县令好声好气的哄着。
虽然三妻四妾的人不少，但男子娶妻之前就纳妾，绝对是对未来新夫人的不尊敬，稍微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那我不管，今天这事必须得成，不然你们就是不孝！”齐老夫人来就不是来讲理的。
她有什么道理？就是自己的乖孙子想别人不好过让自己好过点，她就要帮孙子出头。
本来她是想要带人将麦家个砸了，顺便将麦家人都打一顿，但是儿子死活不肯，京城还好，阳县她手上的人手有限，儿子拦着她动不了粗。
动不了粗就只能耍赖，齐老夫人也同意小孙儿的观点，他们齐家是什么样的门户，麦家又是什么样的门户，让你们家做妾，那就是抬举了，不肯就是不给他们齐家的面子。
“祖母，孙儿不纳妾！”齐志恒是真的跪了，都是她的孙子，为什么她就如此的偏袒齐志坚而将自己置于不顾。
看到齐志恒跪在地上态度坚决的模样，一直隐形人般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麦秀娥感觉就好像是在为自己求情一般，忍不住道：“老夫人，妾身看就算了吧。”
齐老夫人本来觉得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别说在阳县了，就是在京城，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家，有谁家敢不给自己这脸面？
不是她不疼齐志恒这个孙子，而是这个孙子骨子太软了，一点她当年的气魄都没有，怎么喜欢得起来！
儿子和自己作对，孙子和自己作对，区区一个买来的小妾居然也敢和自己作对？
齐老夫人的气正好没地方发，一个巴掌拍过去，“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第315章 ：都是人才啊
“江湖郎中说的怎么能信？”牧风表示不满道。
麦芽跟着附和，“是不能信。”
“所以现在我根本没中毒。”牧风想要去拔脑袋上的针，很快就被制止了。
麦芽只能把填好的坑又挖开了，“天下那么大，毒有那么多种，真的不是银针能试出来的，再说了，就算真的试出来了也未必准。”
“怎么就不准了？”
“你拿个鸡蛋来，也会变黑的，你就算什么都不做，过些时日银器也会被氧化变黑的。”
“养化？谁养的？”
麦芽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啊，“时间养的，知道吗？”
“那什么毒银针测不出来？”
“多着呢，什么百枯草啊，蓖麻啊，狼毒花银针都测不出来啊，就好像你现在中的南天竹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办？”
“那些毒药都有气味，一般吃不到嘴里的。”
“可我已经吃下去了，怎么办？”牧风显得有点急。
麦芽无所谓的道：“现在顾大夫不是在帮你解毒吗？……”
突然，麦芽惊觉“那什么毒银针测不出来？”这句话是顾大夫问的，抬起头，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不明所以的道：“郡主知道的真多。”
呵呵，麦芽笑得有点尴尬，多说多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麦芽获封郡主的事情很快在阳县掀起一股巨浪。
大伙心里的官就两个，一个是县太爷，一个是员外爷，以前叫乡主感觉还没有这么的强烈。
乡下人觉得，乡主乡主，还不就是在乡下做主？
郡主的话听说要是公主、王爷的女儿才能做郡主的。
不过皇帝虽然册封了麦芽和牧风，却没有册封七婶和麦大壮夫妻，这种不合理的行为麦芽并没有察觉，因为来他们家祝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若非是麦大壮已经除族，而牧家本就没有什么族人，麦芽真的很怀疑是麦氏全族的人都来了。
那轰轰烈烈的场面，很有超市限时限量打五折然后一群人哄挤着来抢购的味道。
问题是这次皇帝啥好东西也没赏东西啊，总不能把皇帝赏的人给送出去吧？京城的宅子也不可能卖掉换银子赏人吧？
最重要的是外面这些人她大部分都不认识，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好吧，做了郡主就要有身份和体面，所以郡主现在病了，不能见人。
“原本觉得家里添这么多人已经够烦了，没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做了官就六亲不认了，真的是太烦了。”麦芽一边抱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好的小富即安呢？
这大富大贵实在是太累人了。
“小姐姐不喜欢当郡主啊。”牧风端了碗冰镇酸梅汤给她，然后很自然的给她摇扇子。
麦芽一口将那碗冰镇酸梅汤给喝完了，才喘过口气道：“要是没这些烦心的人倒好，当不当也无所谓，像我这样的女子，就该是在钱堆上享受生活的美好。”
牧风点了点头，“当郡主确实累，我现在都不敢走正门出去。”
麦芽有些无语，“你知足吧你，你还能翻墙出去，我现在就能在家闷着。”
现在家后门、侧门都堵着人，又不好将人赶走，只能不出门。
“那是小姐姐不会翻墙。”
麦芽：……
牧风握住她的手就想要示范道：“翻墙很容易的，要不我教你。”
麦芽：这就是传说中的技多不压身吗？那她要不要还去学个开锁啊？
对哦，以前网上有个教程就是教开锁的，这种简单的古代锁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不能出门的长宁郡主开始审核自己家的人丁。
毫无疑问，家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她不喜欢生活不能自理状态的伺候，不过是当郡主之后，总有些礼仪上的事情要应对，需要一些懂礼仪的人充门面，其他华而不实的人则打发了就是。
不过看了各人写的履历表之后，麦芽发现皇帝赏人给自己目的一定非常的不纯。
除了那位板着脸教规矩的常嬷嬷，其他的，几乎人人都有一技之长，什么织布裁衣，什么冶炼打铁，什么温酒煮茶，什么吟诗作画，最有意思的是，居然还有人会养鱼喂鸡？
宫里人需要这样的特长吗？
好吧，宫里也有厨房，皇帝也要吃鱼吃鸡的，好歹这些人里面还没说自己会种田的。
但是就连造纸研磨的人才你都往这里送，皇帝大人你是《天工开物》没看懂，求翻译吗？
或者是皇帝也看出了她的潜能，让她能最大限度的贡献力量？
发现自己手下都是人才，麦芽也没心思出去应酬了，有机会的时候出去买买买，出不了门的时候就在家里赚大钱呗。
说起来她买的织布机现在都蒙灰了还不知道怎么用，既然有懂织布的人来了，自然就能弄懂了。
大金织布多用的是蚕丝和粗麻，一个很细，一个则很粗，但是手艺好的工匠也能将粗麻织出细布的效果来。
因为大金的棉花不适合织布，所以懂得摆弄棉花的人不多，棉布的价钱也居高不下。
今年皇帝倒是推行了一块地方种新品种的棉花，现在还没长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外邦进口的好。
鱼娘看到麦家屋子里这么多棉花时简直就惊讶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了。
伸手捏出一朵，那雪白的纤维居然比西域进口的还要好。
“这，奴婢敢问郡主，这些棉花都是哪里来的？”虽然在宫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这些可是顶级的棉花，价格一定不菲，居然就这么塞在屋子里面，郡主你是有多豪啊？
麦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就算是阳县没有棉花，宫廷总不至于没有吧？
阳县的布庄都还有棉布买呢，大惊小怪的真是宫里来的？随口道：“庄子上种的啊。”
“庄子上种的？”
“对啊。”
“那，哪个庄子？”鱼娘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看麦芽的脸色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郡主，这些都是棉花中的上品，就这一屋子可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