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老麦家有事情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带牧风回京是没有办法了。
穆衍隆要走牧家也没人留，准确的说，大家都觉得他早就该走了，早走早好。
毕竟毁了人家不少屋顶和地板，穆衍隆还是识趣的留下一百两银子做赔偿，也算是这些日子的伙食费了。
送走让自己不安的人麦芽也松了口气，希望那本书能蒙混过去，不要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才好。
知道穆衍隆走了，王修然又急匆匆的来了。
“大侄女，你可以一定要帮我。”王修然看起来是真的急了。
麦芽才送走一个“情敌”心情愉快得很，“怎么了？”
王修然喝了口茶，挪动椅子想坐近了点，很快又被牧风挤远了去，“有话说就是的，坐那么近做什么？”
麦芽：……
王修然：……
“姑父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明天我就要启程去京城赴任了。”
“那是好事啊，恭喜姑父了，以后做告官可别忘了照拂一二。”靠山不嫌多，麦芽很愿意和这种慷慨的人打好关系。
王修然微微迟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带你姑姑一起去。”
“为什么？”麦芽心中警铃大震，田婶说的那位镇远侯夫人她还有印象呢，“我可先说好了，你可因为你现在做官了就起什么歪心思，我们麦家是可以休妻的，这也是当初说好的，你可别起了什么旁的心思，又想要名声好，又想要另娶高门害了我小姑姑一辈子。”
王修然连连摆手，“你想什么呢？”
“不过我确实有了旁的心思。”
“你想干嘛？”麦芽放松的心此刻提得高高的，“我现在可是乡主了，你若是敢对小姑姑乱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牧风笑得阴阴的看着他，“敢欺负我姑姑，打断你两条腿。”
王修然都要对天喊冤了，“乡主大人，我怎么敢？我真要做了什么，还用你动手？她还不直接打断我两条腿了？”
好像有道理。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次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麦芽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做生意的时候还好，现在吞吞吐吐的看着都有点烦闷。
王修然正色道：“我想与麦芹做真夫妻。”
麦芽一口茶水差点呛到自己，“你想和她做真夫妻就好好的追人家啊，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追？”
“就是讨小姑姑开心，让她心悦你。”牧风代为解释道。
“她会愿意吗？”王修然不是很确定，准确的说是心里完全没有底。
“我原本也是想与她做一对假夫妻，能将朝廷的指令混过去就好。
但是日日相对越看越是中意，奈何她对我似乎没有那意思，本想岁月还长慢慢来就好，但我现在就要去京城就职，她死活不愿与我同去，我怕我们若是就此分开，以后定会被她一脚踹开，所以想带她去京城。”
一口气将心里所想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本早就想找你商量，奈何你府上有贵客，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我又不是红娘！
私心的麦芽可不想麦芹跟王修然去京城，笑话，她的财神啊，大腿抱得好好的，你就这么带走了她以后怎么买东西。
要知道，别的不说，就今天买那书，为了做旧跟古书无二，还楞是花了一千块钱的加工费。
若是以后没有钱了，她日子怎么过？还能像现在这么慷慨的用卫生纸吗？
“小姑姑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谁都不能改变小姑姑的决定。”虽然私心想留下，最后做决定的只有麦芹自己。
王修然自然也是明白，得了麦芽的答复之后也就离开了。
他很快就要去赴任了，准确的说此事因为麦芹拒绝同行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再不走怕是不行了。
忙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找小姑姑谈心，老麦家就出事了。
上一次回向阳村是看榨油厂榨油的时候，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这次匆匆往回赶的一路上，村子里有不少的人正在砌新房，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
而老麦家却显得更加破败不堪，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跟里面的人一样。
崔老太不行了。
据说是上次在牧家吃酒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开始几天小崔氏还在床前伺候一下，没两天就厌烦了。
他们家男人可是要做官的，赴任之后她可就是官夫人了，怎么能做这些给人倒水喂饭、伺候人家拉屎拉尿的事情？说出去都丢人。
小崔氏敷衍了事，柳济美和麦秀娥也没谁愿意往跟前凑，于是崔老太就这么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一天比一天进得气少，出的气多，眼看着就不行了。
“娘！”麦芹哭着扑了过去，没想到她跟王修然硬气一下，她娘在麦家居然落到如此田地，顿时哭得不行。
“芹儿回来了。”崔老太的眼珠子眼泪水那是直打转。
为了让她少下床蹲尿盆，小崔氏一天到晚，水都只给半杯，现在崔老太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麦芽没想到那个中气十足，随时都能与人PK一场的崔老太病得这么重，身体垮得这么快。
说实话，她开始还以为是麦家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哄他爹回家呢，不然也不会跟来，却看到如此的场景，也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小崔氏叫嚷得厉害，“娘啊，看看你养的这群白眼狼，将你抛在家里不闻不问的，就欺负我家一个孝顺的在你面前端茶倒水的伺候，也不知道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比石头还要硬，一个个的，娘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回家，就知道在城里享福……”
小崔氏越说嘴巴子越毒，家里躺了这么个病婆子，站又站不起来，死又总不死，万一再拖下去就过年了，那时候再死就真的晦气了。
想想自己一个官夫人做了这么多下人的事情，小崔氏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你们一个个都在外面不归家，娘病了跟前就我一个伺候的，活不干这银子你们可都要出！”
第272章 ：怎么办？
小崔氏一个人在房间里越叫越激动，“十两银子一家，今天谁也别想赖走，不然就是闹县太爷那里去，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麦贵祥也走了进来，这是他自崔老太生病以来，第一次到这个屋子里面来。
没办法，崔老太差不多行动不能自理。
饭菜掉被子上没清洗，屋子里还放了马桶也没人清洗，地上也是各种渣子都有，老太婆怕冷，窗户又总是关着的，气味熏人。
“各位叔叔婶婶、小姑姑，我爹年后就要去县衙里赴任我娘也要同去，山高水远的肯定没办法带奶奶同行，奶奶现在病重，需要精细了伺候，小侄想奶奶是大家的娘，不如几家轮流照顾。”麦贵祥说的语气比小崔氏强多了，首先就点明自己父亲要去做官。
然后道：“大家也都知道，先前爷爷奶奶都是在我爹娘跟前，由我们一家子来伺候，现在爹娘要走，我一个晚辈不懂事怕照顾奶奶不如意，不如送二叔或者小姑家住一段时日，修养一下？”
呵呵，还有这样的说法。
大金朝可不比现代，每个子女有平等的继承权，每个子女轮流照顾瞻仰很常见。
大金朝一般分家的时候就确定了主要赡养老的人，一般老者都是跟着长子过，不然长子凭什么继承家里大部分的财产？
尤其是麦金山可以说是独吞了全部的财产。
“你——”
“二叔，麦禾可是读书的好苗子。若是因为家里一点点龌龊就被人说不孝，可是影响他前途的。”麦贵祥在麦大壮发火之前不冷不热的提醒。
“还有小姑姑，虽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小姑父眼看就要去京城那么大的地方赴任了，你也不想他惹了不好的名声吧？”
麦贵祥说话的腔调不像小崔氏一样的急切，带着一股子读书人的腔调，但是怎么听都让人很不舒服。
是的，他这是在威胁。
比起小崔氏想要捞银子，他更想把这个老不死的给丢出去。
就是她把自己媳妇的嫁妆卖了给他爹去科举，所以他现在才没有中秀才的。
伺候？孝敬？呵呵，她一个就知道到处嚷嚷搞得他们现在一家子名声不怎么样的乡下婆子也配他动手伺候吗？
拍！
麦芹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可是你奶奶啊，从小把你捧在手心上的亲奶奶啊？！你现在居然用她来威胁我们？！”
若是麦芽几个说几句坏话也就罢了，麦贵祥可是被崔老太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啊。
为了将自己的亲奶奶丢出去，居然威胁自己的二叔和姑姑？
麦芽都替崔老太不值。
“打得好！”麦大壮也是气急了，看房间里的样子就知道，他娘根本就没被照顾好，现在居然还想要银子，把老人给丢出去，简直就是打断腿都不为过。
“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小崔氏倒没想丢崔老太出去，而是想要银子，现在看儿子被打，瞬间疯了般要来动手。
但是今天的麦芹已经是王家的大少奶奶，出门身边必然是跟了人了，回老麦家更是带了粗壮的婆子一起来的，三两下就把小崔氏给收拾了。
“小姑姑，侄儿说的是事实，你打我也没有用。”麦贵祥的眼神愈发的冰冷。
“你说奶奶疼我，你不一样是被她从小疼到大的吗？王家家大业大你现在是风风光光的过日子了，你又想过奶奶吗？！”
“都是奶奶的孩子，凭什么就我们一家苦苦撑着？！不该大家一起孝顺吗？”
“娘，中秋我给你的一两银子你都花哪里了？”麦小羊突然问道。“那么多银子，怎么也该换床被褥吧？”
段氏没想到麦小羊会偷偷给钱，但看崔老太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倒也没发作了。
“没错，我送了一车木炭回来，炭呢？娘房间怎么没有炭盆？”麦芹也瞪着小崔氏问道。
小崔氏不满的道：“娘房间里门窗都要关着，这烧炭可是要死人的。”
“那东西呢？！”麦芹质问道，有大房一家在，她是没给银子的，上次看崔老太好像冻着，就送了一车炭回来的，足够烧两个冬天了。
“烧了呗。”小崔氏更加不满了，“家里有娘，还有爹，还有你大哥要去做官，难道你就娘一个人养大的？爹就不放心上了，还有你大哥，要是没你大哥，你能嫁去王家，攀得上王家的高门吗？”
“自己出去享福，家里的事情都不闻不问的，也不知道我们家现在日子有多苦，不知道照顾娘有多累，一回来一两银子都没给，就知道大声嚷嚷，还真的是会做好人。”
怕！
麦芽都感觉自己的脸在疼，她小姑姑果然是霸气啊。
转身看到她娘、王氏，还有战斗力最强的段氏都没开口的意思，就知道大伙都不想沾染。
也难怪崔老太一辈子就想傍着大儿子做官了享受荣华富贵，对下面的儿子儿媳那是能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完全没想过老来最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吧？
“娘，我带你去城里吧。”麦芹跪在崔老太的床边上大声的哭着求着。
按理出嫁女是不能将母亲接到身边的，也不能与母亲同住的，这是犯了大忌讳。
但是麦芹实在忍不住了，她娘千不好，万不好，对自己还是好的。
麦大壮也心软了，想要接崔老太去，被董氏死死拉住了，现在接过去不过一句话，他们家也不缺那点银子，但万一老太太好了作妖，麦花议亲、麦禾读书，都是关键的时候，拿经得起折腾？
“给些银子吧。”董氏低低的道。
麦重阳早就看不下去了，道：“麦芹，你起来，娘住我那去。”
王氏马上不愿意了，“凭什么？分家的时候，啥好处都给了大房，现在人病了就我们家伺候？没道理。”
麦重阳瞪了她媳妇一眼，“你给我闭嘴。”
王氏不闭嘴，真把这老不死的接过去了，吃亏的可是他们家。
第273章 ：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家的你可想清楚了，接娘过去我还是愿意的，但是娘过去了爹呢？爹过去了你大哥那一家子还不是天天上门来打秋风要银子？”
“我们才送两个儿子去念书，若是又被你大哥一家给缠上了，这辈子还不是完了？”王氏对那四十两的事情可是耿耿于怀，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接崔老太去。
以前没少蹉跎自己护着小崔氏和她大孙子，现在算什么？只能算报应。
原本想要说话的麦小羊也犹豫了，就崔老太那性子，前面明明就跟大房决裂了，后来随便灌两口迷魂汤又和好了。
且不说接过来的汤药费那是应该给的，万一好了又想着拿他们家的银子补贴大房，那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别怪他们心里阴影大，前面还听说他爹带着他大哥和个什么老爷去牧家打劫。
一大帮子人，要不是他们家男人能打，要不是县太爷出面，肯定是摆不平的。
亲爷爷带人去孙女家抢东西？
万一接了崔老太去，就要到自己家来抢，想想都觉得自己扛不起。
“二哥、三哥、四哥，我要把娘接走，你们没意见吧。”麦芹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语气中有些哀求，“再跟这个贱妇在一起，娘真的会死的。”
说是王夫人，但是她与王修然毕竟是假夫妻，一点小事她能做主，但是出嫁女将娘接走的事情太大了，不知道惹多少非议，王家未必也能够支持。
所以她需要几位哥哥的支持。
银子她可以出，但也需要一个挂名的。
“好啊，还是小姑姑孝顺，济美，快点来给奶奶收拾行礼，奶奶要去城里住了。”麦贵祥现在只想甩了这个大包袱，也不管其他几位叔叔同意不同意，马上对着外面叫道。
柳济美进来的时候麦芽也是大吃一惊，第一次见面还是一身的官家小姐，现在一身粗布衣裳，连头发都梳得跟个稻草窝一样，就一个乡下的妇人。
不管是麦青青还是麦花站在她面前一比，绝对能把她给比下去。
看来老麦家的日子是真不好过的。
“我们长辈说话，要你一个小辈在这里指手画脚做什么？！”麦芹正一肚子的气，扬起手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将他那半点脸给打对称了。
小姑姑就这么霸气啊，麦芽心底悄悄的给点了个赞。
这麦贵祥是真的欠打啊。
麦贵祥也是被打蒙了，长这么大，他何时被人打过？别是是直接打脸了，就是在家磕碰一下，崔老太都要把家里的人给大骂一通。
现在，没有奶奶的庇护，他还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小姑姑，我可是有功名的人，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打我。”麦贵祥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其实就一个花架子都算不上。
被打了两个耳光也不敢还手，只能嘴巴上说两句，很快就躲到小崔氏身后去了。
麦芹被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给护着，小崔氏也不敢动手啊，两手叉腰道：“这里是我家，你居然敢打我儿子，那你就别想带娘走！”
小崔氏觉得自己抓住了麦芹的痛处，继续嚣张的道：“今天你要是不配一百两银子就别想带着老太婆走！你以为你人多了不起啊，我告诉你，娘就是死也是麦家的人，不是你王家的鬼！”
丫的，你以前在几个妯娌面前拿乔也就罢了，居然敢踢麦芹的铁板？
打了再说！
自己打不算，还要叫上几个嫂嫂一起打。
麦芽看着自己亲娘还是弱点，不敢动手，王氏，尤其是段氏，有报仇雪恨的机会，那是完全不手软啊。
麦芽深深的感受到那种能动手就别叽叽歪歪的爽啊！
可惜自己是晚辈，不然真的也想去“帮忙”啊。
“反了反了，我可是你们大嫂！”小崔氏被打得半天都爬不起来，儿子别说帮忙了，人都没看见一个了，只能冲着柳济美凶：“你死人啊，还不去请族长来！”
柳济美其实早就不想在这屋子里呆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简直就会吃人一样。得了机会，自然是赶紧往族长那里跑了。
公公和麦高山现在也在族长那里，刚好一起叫回来。
看着自己儿媳妇跑出去，小崔氏就觉得心里的恶气有地方出了，“麦芹，你真以为你嫁给王家了就上天了，我就不信我们当家的不同意，你一个外嫁女还能把娘给带出去村子。”
“老三家的、老四家的，看你们平老实居然也敢欺负我大房没人不成，一会等族长来了，看你们怎么交代！”
王氏有点后悔刚才动手了，她儿子现在也上学堂了，她还是有点顾忌的。
段氏却是一点都不顾忌，刚才动手爽啊，倍爽啊！“怎么交代。大不了除族，我还怕你这泼妇不成？！”
一个个都是高手啊，麦芽觉得自己不帮董氏发挥点作用那就白来了一趟。
“姑姑你别担心，就算不能接奶奶去城里，小崔氏也会好好照顾奶奶的，若是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她男人可是要丁忧的，麦金山那狗屁官就做不成了。”
“什么丁忧不丁忧的，我们家姓麦，可不姓丁！”小崔氏一点不服软叫道。
“丁忧都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大金朝朝廷官员在位期间，若是遇到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何官何职，都必须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老家，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也就两年差一点吧。”
“还有这样的事情？”麦芹虽然现在已经是官太太了，但是对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
麦芽道：“自然是有的，不然麦贵祥怎么会想着让你们把奶奶接走？怕是想着到时候装不知道蒙混过去吧。”
他是怎么想的麦芽不知道，但是家中至亲长者去世，男的都要丁忧却是真的。
真要丁忧个两年，除非麦金山除非能再中个进士，否则就是西北都未必还要他去了。
小崔氏也是第一次听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角抽搐地埋怨道：“这怎么可能？”
第274章 ：想要带崔老太走
她还一直在希望这老太婆快点死呢。
“怎么不可能？”麦芽冷冷的道，“既然你想把奶奶留在家里，那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长命百岁才行。”
小崔氏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长命百岁？半年前说不定还行，现在这样子能过完这一岁都了不起了，她男人的官难道做不成了？
族长家不远。
麦宽很快就带着一群族老们来了，麦高山和麦金山自然也是回来了。
崔老太现在住的是麦芹以前的房间，说起来不算差的，但真的走进去，麦高山还是皱起了眉头，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自来都有大男人主义，婆娘病了家里有儿媳、孙媳照看，就算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竟然也一次都没来看过，就觉得他这个婆娘不禁事，躺这么久了还没有好。
但是进来了，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崔老太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不说别的，就这脏兮兮的样子，令人作呕的气味，就知道小崔氏这偷奸耍滑的根本没尽心伺候。
麦金山也觉得难堪，他可是大大的孝子，怎么能让亲娘病了没有贴身的伺候？
尽管他们自己都是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但都觉得这是小崔氏的错，以前他们也是家里什么活都不沾，崔老太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男人嘛，本来就是做大事的，家里的活自然是女人操心。
麦宽几个自然不会进崔老太的房间，但是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很闻到的，都一把年纪了。谁还猜不到一二。
“麦高山，你家那位病了多久了？怎么都没听到信？”到底是同族人麦七公还是表示关心的问道。
麦金山就会给大家找事做，今天本也是被麦高山一家拉去族里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麦金山要去做官了，这路上的盘缠少了点，希望大伙能够凑一点。
大伙都不愿意，虽然人家刚中举人的时候不少巴着来贺喜，但是看他那一家人的关系，谁心里没点小算盘？
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沾惹，他们这些人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再接着就是收茶籽的时候，与麦大壮家亲的都能多卖钱，简直就能把活人给气死了。
尤其是麦氏前面分家的少分到的山地也就平白的少了一些，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如此大部分人家至少少了二三两银子的收入。
二三两银子可不少钱，虽然麦家不少人发达了，能赚钱了，但是在向阳村大部分的人还是种田为生，二三两银子还是一笔很大的钱。
尤其是这钱不用太花力气，只要多伸下手就能摘到，去麦家吃个喜酒就能赚到，平白少了，大家的心里正气着呢。
看看现在村里多少人赚了钱，正在盖房子？都是当初和麦大壮一家关系好的。
就是麦铜蛋兄弟，据说今年收茶籽赚了一些钱，一个跟着麦芸开了间小铺子，一个跟着牧风在庄子上忙活，自己能赚银子早就不偷鸡摸狗了。
听说前两个月，兄弟两还借了麦芽的钱赶在县城房价大涨值钱，买了几间屋子住，现在都是城里人了。
跟麦大壮家亲近哪个不得好处？
他们这些人呢？
看着别人得好处！
罪魁祸首可不就是麦金山这搅屎棍吗？
你做你的官老爷又不管向阳村的事情，但是谭家茶籽定的价钱就与向阳村大大的有关了。
人本就是自私的动物，现在去做官居然还想要大伙凑钱给盘缠？
想得美！
虽然顾忌人家要当官了没敢把话说难听，但是要钱？没有，家家都穷得一个铜板也没有。
麦宽的态度都变了，族人个可想而知。
虽然光宗耀祖，但这事祖先是知道了开心，他们这些活着的子孙都跟着倒霉啊。
再说了，都是有身份的人，你麦金山挂了个官名也就是个芝麻官，人家麦芽现在可是六品乡主了，谁的荣耀更大？
若不是当初麦高山与麦金山父子苦苦相逼，将麦大壮除族了，至少出去还能说是麦家的子孙出息了啊。
乡主啊，比县太爷还高呢。
人家没回来嘚瑟把你修理一顿，打得你翻不了身你就烧高香了，还想连累大家跟着你一起倒霉不成？
不成。
绝对不成！
虽然实际不干活，但是老麦家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至少大伙听说的是崔老太病了，小崔氏日夜操劳的在床前伺候着。
现在麦芹一个外嫁的女儿想要带她走，说出去丢的是麦金山的脸吗？
丢的是整个麦氏一族的脸！
几个族老觉得不对劲啊，叫来家里的女人进去一看。
不看还好，想当初崔老太仗着自己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在向阳村的人缘可以说是很不好，现在看她这副德行，家里又这个样子，多少人的一口憋了很久的恶气都散了出来。
让你儿子孝顺！
就你儿子最孝顺！
几个婆子媳妇将里面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说，麦金山只觉得自己的媳妇将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怒气冲冲的要休妻！
看着他要把自己给撇清楚，麦芹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娘在家里病了这么久，你竟然一次都没进娘的房间探望过？！”
麦金山语结，心里恼怒这个妹妹不给自己面子，硬着头皮道：“我就要去赴任了，不是要很多事情要处理吗？家里的事情我都相信你大嫂会安排妥当，确实是我大意失察。”
麦芹才不会让他敷衍过去呢，“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忙？就连我和其他几位哥哥都知道比你早！你这个孝子还着实做得好啊！”
麦金山是真的恼怒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家好歹也是读书人家，有你这么对兄长说话的吗？”
“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今天要带娘走！”麦芹不想与他们待在一处了，眼睛都气得在冒火，只恨自己还是大意了。
“绝对不行！”虽然他也不想照顾崔老太，但是也不能让崔老太跟麦芹去啊，那他真的不要做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王家人了没资格管我们麦家的事情。”
第275章 ：争执不休
“那我呢？我接娘去总行吧？”麦小羊实在忍受不了了，那可是他们的亲娘啊，“你对我们几个弟妹无情也就罢了，娘从小那么疼你，你就一点也不心痛吗？”
“我说了，这都是小崔氏那个贱人没把娘伺候好，等我休了这个贱人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休了她，你准备怎么照顾娘？”麦芹冷冷的问道？
“一个月前我还送了一车的炭火过来，你们楞是一块都没给娘烧上啊！这么冷的天，就让娘冻着！”
不知道为什么，麦七公和麦三叔都想起麦芽当初要分家，不，要做独户时候说的一块鸡肉都没吃上的事情。
对侄女如此，对弟妹如此，没想到对亲娘还是如此。
麦氏原本倾向麦金山的天平就在一次次的不满中，终于方向有所不同了。
就算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小崔氏的身上，你这个做长子的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以前兄弟齐整的时候还没觉得，田里的庄稼有人伺候，家里的事务有人打理，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是有几十亩地，供着两个人读书，绝对是村里的富户。
现在呢，妹妹出嫁了，兄弟分家了，地是卖得一块都不剩，卖的还是外姓人。
以前崔老太到处骂街说几个儿子儿媳不孝，现在那些不孝的儿子媳妇都走了，真的孝顺你受得了吗？
麦金山不同意麦芹带人走，王家有钱，他硬是一个铜板都捞不到早就看麦芹这个妹妹不顺眼了，现在你既然关心老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银子出来啊。
麦家几兄弟看着麦金山那嘴脸也是恶心得很。
人不准接走，想要让崔老太过得好点就是不停的孝敬银子，这法子还真没几个人做的出。
麦宽和几位族老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没有傻到这个份上啊。
摆明了就是没有凑够盘缠，现在想在麦芹身上捞一笔。
虽然说都是一家人，哥哥有难妹妹援助一下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你拿着老娘的性命来要挟，别说是读书人了，就是乡下一般种田的泥腿子也是做不出来的。
大伙的眼睛不由的落在麦高山身上，虽然说麦金山是出息了，但是家里的大家长应该还是这个最大的老头子才对。
麦高山刚才看到崔老太的现状其实也很震惊，毕竟是多年夫妻，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稍稍平静之后，他又在不停的找借口，弄成这样不是他的错。
没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儿子的错，就是儿媳没有娶的好。
儿媳就是崔老太的亲侄女，所以这都是自作自受，不关他的事情。
不过人上了年纪，感情就不同了，再怎么样他肯定是不希望崔老太死的，家里没有称心的人照顾，放王家照顾不是更好吗？
以前王家的好处与他们家无关，等崔老太好一点了，管她想要什么，或者随便拿点什么，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终于，麦高山开口道：“我看老婆子最近气色是有不好，去女儿那住两天，散散心也是好的。”
一场可能要人性命的重病，在麦高山的嘴里就变成了轻描淡写的“气色不好”，果然不愧是家里的大家长啊。
麦金山马上反对：“爹，儿子还在呢，怎么能让娘住妹妹家？”
“那就住我家。”不管段氏怎么反对，麦小羊还是站出来道。
“住我家也行。”麦重阳跟着道。
麦大壮也道：“我家大，让娘搬去我那吧。”
“你一个除了族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娘搬去和你住？”麦金山直眉瞪眼怒道，自己做官了这些兄弟不巴结还跟自己作对不成？“我可是麦家的长子，娘自然是和我住一起的。”
“你们要是真的孝顺，就应该搬回家来尽心的伺候娘，而不是一个个翅膀长硬了，就想着自己飞！”
麦家的气氛很紧张。
最厉害的崔老太倒下了，小崔氏听说男人要休了自己，官夫人的美梦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整个人都不对劲。
段氏厉害，这个时候也不会出头。
倒是麦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娘就留在家里住吧。”
然后对身边一个下人道：“既然娘房间里不烧炭，说明家里也用不上，那我们也都搬回去吧，我看娘现在的样子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今天带来的也都带回去，免得便宜了一群畜生！”
“你说什么？”麦金山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你说谁是畜生？”
“谁应谁是畜生。”
“爹、娘，我们也回去吧，这里有麦金山这个好儿子在，也用不上我们，我们还是把东西也带回去吧。”麦芽也开口道。
麦大壮自然不肯，崔老太都这样了，万一没挺过去，可能是真的要人命的啊。
麦芽劝道：“麦金山都不怕你怕什么？奶奶真有个什么，他那官就做不成了，要回家丁忧。放心，他为了自己的官运，怎么都不能看着奶奶有事的。”
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麦金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可是懂什么是丁忧的。
他一直都觉得崔老太的身子骨很好的，一心想着怎么做官，根本就没想过要是两老中有一个不在了，他就要在家丁忧。
他这样的小绿豆官，皇帝是肯定不会开口特赦的，只要崔老太有个万一，他的官运也就没有了。
真的是太可恶了！
于是大家就这看着麦金山变脸了。
让麦芹接去还是不行，至少要是跟麦小羊或者麦重阳住，两家本来也同意了，当时麦金山得寸进尺，非要两家写文书，若是崔老太有个什么闪失，两家必须负责。
负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崔老太都这样的了，眼看着瘦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一个不好，今天接过去了，明天就没了。
麦小羊与麦重阳愿意赡养是一回事，但真有个什么万一怎么负责？
麦芹一时的嘴快也只能是一时，崔老太的身体是不行了，不能耽误。
第276章 ：太子回京了
最后商量来争执去，崔老太搬去跟麦芸一起住，再请两个人照顾。
麦芸现在是独户，她来照顾，就不算是住在出嫁女家里，让麦家留下点颜面。
二房出了宅子，三房和四房给银子，并且轮流去照顾陪看，至于麦金山，大家都不想搭理他，唯一的要求不来添乱就好了。
气得麦金山全身都发抖，心里恨恨的道：等本官升迁了之后，一定会让你们这些人好看！
如此安置崔老太的事情很快就商议好了，麦芹是坐骡车来的，当天就带着崔老太去了县城。
这一次麦芽倒是对崔老太刮目相看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当着大伙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老婆子以后是生是死都看天意，除了老大一家，我谁都不怪！”
除了老大一家谁都不怪？
这意思真的是太明显了，就差没扯着麦金山说他不孝了，也算是最后还是给他留了一丝的情面。
麦芹迅速的安置好崔老太就去找谭知衡，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崔老太的病才是排第一位的。
心里懊悔不已，她就不该和崔老太怄一口气，让她在向阳村不闻不问。
谭知衡也很给面子，一番看诊之后，神色自然道：“老太太的病虽然来得急，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我开几副药每天两次你煎了给她服用，再好生调养一下，不出半月，当能痊愈。”
“谢谢。”知道没有大事麦芹松了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没了力气，差点就跪了下去。
谭知衡连忙将她扶住，却不想她却哇哇大哭了起来。
麦芽疑惑的看着谭知衡，谭知衡连忙后退了一步，麦芽连忙扶住了麦芹。
谭知衡无辜的举起手示意：我可什么都没干。
“芹儿。”王修然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当是跑得急切，顺手接过麦芽扶着的人儿，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老爷。”麦芹靠在他胸口放声大哭了起来，王修然也没再逼问，而是轻轻的抱住她，一只手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有我在，不用怕。”
“我刚才好怕，怕娘就这么没了。”好半天之后，麦芹才稍稍恢复了点情绪，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颤抖，“……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不是，我的芹儿最好了。”王修然说话的语气让人有一种很信服的感觉，就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
麦芹给人的第一感觉永远都是活力满满，强悍无比，这么脆弱的麦芹王修然是第一次看到，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般，只想捧在手里小心的呵护，哪管今天还要启程去京城。
就想陪着她在一起，怕她难受抱得紧紧的。
谭知衡看着他们两拥在一起，麦芹的肩膀在他怀里微微的颤抖，这一刻他突然很后悔。
刚才，她哭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成为她的依靠？
这会儿麦芽有点佩服崔老太了，都那么作了，还能生养出麦芹这样的女儿来。
还有他爹几位叔叔，虽然没有麦芹姑姑这么坚持，这样的娘都还愿意接过来伺候，不能不说大金朝的孝道文化深入人心啊。
好吧，她也很不错，至少这宅子是她的。
前面的小铺子卖茶叶蛋，里面住着麦芸和麦铜蛋兄弟。
兄弟虽然自己也买了几间屋子，但那是准备成亲的时候住的，现在都还是空置的。
两兄弟虽然野惯了，真要过日子什么煮饭洗衣的活，还是粗线条啥做不好。
麦芸也很愿意照顾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衣食住行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三人住的一直很融洽。
现在崔老太住进来了，麦芽又弄了两个干活的下人，小宅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人气顿时旺盛了不少。
麦芹本想让崔老太住自己的宅子的，那地方安静，宅子也宽敞一些。
麦芽不愿意，宅子宽敞有什么好的？让麦金山那些人也跟着挤进来吗？
现在让崔老太跟麦芸住一起，再加几个下人，刚好把房间都住满了，谁都别想挤进来。
再说了，比起安静，崔老太更需要一点人气。
这里距学堂近，虽然麦禾没有在明山私塾念书了，但是麦柱、麦梁和麦轩都这念书，回家的时候经过，偶尔能进来看看，也能让崔老太心里舒服点。
崔老太自己也愿意，这一次，她是真的对大房死了心了。
麦芸原本住的是宅子里最好的房间，崔老太来了她也没二话，就将屋子里的被褥枕头都换了干净的让崔老太躺着，自己搬去隔壁屋住了。
想想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孙子居然这么对自己，再看看现在神情还有些木讷的大女儿，崔老太是真心的后悔啊。
大半辈子都白活了！
王修然最终还是一个人去了京城，走之前就差没跪在麦芽面前哀求了：“我就这么一个媳妇，你可一定要把我照顾好了，别的事情都无所谓，就别让她委屈了……”
麦芽在风中凌乱啊。
倒是牧风很诚实，“小姑父放心，小姑姑就是让天下人委屈了也不会让自己委屈。”
可不就这么个道理。
能让麦芹委屈？麦芽觉得那一定是神人了。
毕竟崔老太的事情麦芹虽然自责、难受，但是跟委屈两个字还是搭不上边的好不好。
谭知衡开的方子果然是有效，半个月不到，崔老太就像瘪了的皮球又被充满了气一般，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只是大病一场，总还是有点儿不比当初。
虽然重伤还未痊愈，但穆衍隆还是尽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面见皇上。
穆衍隆，不，是萧衍隆会去阳县本就是皇上安排的，当初西北大火背锅的正是这位大伙都称颂的太子殿下。
皇帝会放出消息，不过是想看看太子的反应，却没想到太子会以身犯险，自己亲自去验证。
若非他派出去的人一路保护，就凭他手下那群人，只怕一个儿子没找回，另外一个儿子也跟着没有。
更别说将那群人肃清，免得消息走漏了。
第277章 ：用书换儿子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萧衍隆很急，西北战事一直是朝廷大患，三年之战，若是还不能解决了，大金的国库只怕都要被拖垮了。
暗卫不过早了一个时辰向他禀报，没想到太子会急成这样。
不过已经得了暗卫的信息，皇帝也没耽误，虽然挺暗卫说了太子当时看到东西时候的态度，觉得有点夸张，但是真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皇帝自己都把持不住。
不止是西北啊，还有南国也是大金的心腹大患啊，有了这些东西，大金朝的军事力量绝对能提高几个档次啊。
“这手套，靴子怎么这么别扭？”皇帝每拿起一样东西的时候，太子就会为他介绍名字和用途，倒也很快能说出名字来。
太子道：“这些都是和宁乡主做给自己玩的，因为是女款有点不合适，送做军需的只要按照男款制作就行了。”
“和宁乡主特别说了一般人的鞋子都在一定的尺寸内，只要每隔小半寸做几个尺码，不需要每个人量尺寸也能够先制作出来，衣服也是一样的，可以找不同体型的人先制作一些，再标注尺码来进行分发。”
标准化生产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比起这些东西来，这种制作的模式更让他觉得价值巨大。
“这些都是和宁乡主弄出来的？”
“是。”
“和宁乡主还给了你什么？”既然派了暗卫，自然知道和宁乡主给了他一本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一本书。
“还有马蹄铁。”太子毫无隐瞒的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只要按照马蹄的形状打造出尺寸合适的半弧形铁片，用钉子钉在马掌上，马能够跑的距离是普通马匹的四到五倍。”
“什么？”皇帝都要跳起来了，“真的假的？”
太子如实道：“儿臣并不清楚，和宁乡主虽然说出这么个点子，自己却也没有试验过，但儿臣以为值得一试。”
大金的马匹在先天上就不如北狄的马匹跑得快、跑得远，但若是安上马蹄铁就能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不说别的，单单这前线加急的快报就能缩短到他手上的时间。
难怪太子会这么急着赶回来，这些东西，大金早一点用上，前线的时间就能早一天缩短。
西北的战事一天不结束，消耗的都是大金的钱财与人口。
“很好。衍隆辛苦了，这次你的功劳很大。”皇帝很满意，非常的满意，“这位和宁乡主真的是个奇人。”
“父皇。”太子突然再次跪在皇帝面前，皇帝很少叫他的名字，也从未说过他的功劳很大。
他从小就是太子，做什么都是为了大金的江山社稷，只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没有出彩的地方。
虽然他是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嫡子，但是与父皇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不如后面的三皇子、六皇子，尤其是西北的樊城之战，大皇子齐王去了就再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说是太子所为。
但没有人知道，对他来说，那个如举巨人般站在自己前面的皇兄是自己最敬爱而不能割舍的大哥。
现在，父皇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却是父皇平生第一次对他这么的肯定。
心里说不激动那一定是自欺欺人。
但是有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太子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帝在等，等一个结果，看他是自己拿出来，还是让他出手之后再拿出来。
太子从胸口掏出一本书来，恭恭敬敬的托举在手上，“这是和宁乡主让我转交给父皇的奇书。”
“奇书？”
“没错，奇书。”太子很肯定，他在路上已经翻看了一遍，里面记载和展示的东西，让他这个自以为博古通今，却被现实打脸得如此渺小。
“那朕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书能让自己的太子称得上奇书。”说罢就让身边的太监去拿。
太子没有给。
皇帝眼神变得深邃不明，“太子这是何意？”
太子道：“这本书收录了很多农业、手工业的技巧与方法，有制作陶瓷、蜡烛、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榨油很多类东西方法与工具的记载，就连制糖的方子都有。”
“是吗？那可真的是本奇书。”皇帝知道有奇书，却没想到连制糖、制盐、榨油的方法都有，难怪谭家独有黄金油的制作，想必是因为和宁乡主有这本奇书。
“太子既然得了此书，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的语气有些冷，不过太子并不在意，语气虽不高昂，但却让面前的人一定听得清楚，“和宁乡主，想用此书换大皇兄！”
“放肆！”天子之怒起，就算是在偏殿中，所有的人也都打了个寒颤。
太子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妥协的意思。
注视他良久之后，皇帝才道：“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林公公与东宫有什么交情？会让他知道十有八九是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这么问，太子并不觉得意外。
皇帝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苍老，“他还好吗？”
“儿臣不知。”他确实不知道现在的大皇兄是好还是不好，若不是身上还有两种随时可能致命的毒药，他觉得好。
儍了有什么关系？
娶了个农女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未见过这般幸福、真实的大哥。
皇帝前面已经听暗卫说了一遍，现在又听他说了一遍，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不知道是惊喜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那个人还活着，但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现在确实不适合回宫。
终于，皇帝道：“把书呈上来吧。”
“父皇。”太子想要确定皇上的态度。
皇上突然问道：“是他想留在阳县，还是和宁想他留在阳县？”
太子微微一怔，低声道：“儿臣不敢确定，但应该是两个人都想。”
“既然如此，就让他先留在那吧。”皇帝道，语气更加显得苍老“不稳定西北，他回来也不安全。”
第278章 ：买买买
太子抬起头，惊愕的看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父皇，最后什么都没说，将书给呈了上去。
“天工开物？”
皇帝看着书名念道。
“是。”
“这倒是个好名字。”
“是。”
皇帝皱着眉头问道：“这宋应星是什么人？”
“儿臣也没有听说过此人，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若是没有结果……”太子微微迟疑了一下。
皇帝微微抬了下眉梢示意他说下去。
“若是没有结果，可能是和宁乡主本人。”太子大胆的猜测道，毕竟他在牧家也生活了小十天，牧家新奇的东西可不少，有的是书上有的，有的连书上都没有。
就比如这马蹄铁。
皇帝翻开了书，看了会儿后道：“你先下去吧。”
“是。”
麦芽是真心没想要盗用宋应星的成果，但是她印象中能有的科学古书也就只有这本《天工开物》了，原本以为花了钱做旧，怎么样也该蒙混过去了。
却没想到，皇帝都找不到宋应星这个人，这个锅就还是扣在她的头上了。
皇帝对她来说很遥远，她知道以穆衍隆的身份肯定会把东西进献给皇帝，然后让自己的家族获得封赏。
功劳被别人拿去没有关系，她本就不靠那些发财，只要她的小哥哥没有被抢走就行了。
用麦芹的话来说，只有她把那傻子当宝。
临近腊月的时候，就是办年货与相亲成亲的高峰期，还有就是各家亲戚的走动。
总之，刚到腊月，王四就已经把能够弄来的骡子都弄成了骡车，专跑阳县与府城。
与去年一辆骡车不同，今年可以说是有了车队，还是乡主名下的产业。
说出去也有面子，倒不是为了漫天要价，而是为了保障个安全，你忙，人家那些偷儿、盗儿也是一个月赚足一年生活费的黄金月好不好，所以有个名号还是挺好的。
阳县能看着喜欢的东西都已经买到手里了，总觉得县城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一个女人，若是连购物都没有吸引力了，那赚钱还有什么动力？
开春的时候麦芽虽然去过府城，但是回来得太过匆忙，所以并没有好好的逛完，思来想去麦芽想趁着腊月府城也热闹的时候去逛逛。
既然已经是乡主了，就要有乡主的自在，既然兜里有银子，就要让银子为推动大金经济发展做贡献——消费。
麦芽想去府城，麦芹也想去啊，崔老太人已经好多了，麦芹每天除了绣花，日子也很是清闲，脑袋一拍，决定一起去。
女人嘛，三个才够凑出一台戏，理所当然的就拉上了麦花。
趁着年轻，没男人、没孩子还能自由自在过日子的时候，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王德海大叫：媳妇，你有男人。
牧风二话不说跟上，他媳妇这么好，府城那么大，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七婶吃了赵大夫的药之后有了很大的好转，倒也不拘着两个孩子在家里。
府城果然比阳县要大很多，至少凭两天腿一天是逛不完的，三人都觉得带牧风来是对的，不然买到手的东西别说带回家，就是搬回住处都难。
麦芹是王家少夫人，知道夫人要到府城游玩，王家人自然早就收拾了好妥当的住处让几人能够好好的休息。
毕竟麦芹这位管家娘子的威名，只要在王家，那个个都如雷贯耳。
还是各家娶媳妇的标杆，出生怎么样是其次，但是一定要能够旺夫。
成亲不到一年，夫君就从一个秀才到了现在的翰林院，简直就是坐上了马车大步向前啊。
因此知道麦芹要来，就没有不用心的，姑侄三人逛得开心，回来自然要在观赏一番手里的战利品。
有些东西买了后悔，有些东西后悔没买，于是将次日的“行军”路线好好的规划了一遍，准备再战。
“府城的首饰就比我们县城的漂亮，姐姐你看着镯子，明明看起来很粗，但是带在手上一点都不累，最重要的是好看，带回去送给娘，看着就贵气。”
若是去年，别说董氏了，就是麦芽自己都舍不得戴金镯子，没办法家里的钱银有限啊。
但是今年，呵呵买买买，开心就买。
麦芹买起东西来也不手软，王家的钱归她管，她自己的钱也归她管，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不用跟去年一样，买个什么好东西还要藏着掖着，不敢穿戴回去。
“就是这府城的衣服差了点，穿来穿去的，我还是喜欢穿自己家里的衣服，做什么都方便，还好看。”麦花没有买衣服，但是买了不少做衣服的新鲜布料，准备带回去自己做。
麦芽不会做衣服，他们家还有皇帝大人赏赐的布料没有动，但也买了不少，给自己的，给牧风的，给七婶的，还有麦芸和麦家兄弟的。
至于麦大壮那边，麦花买得足了，她就没给骡车增加重量了。
“要不明天还是去含笑阁吧，听说那里的胭脂水粉用了最是漂亮。”麦花来了是什么都想买，来之前她娘无比慷慨的给了五十两，这钱不花完，她都不甘心回去。
环境变了，人的心态就自然的变了，若是放几年前，别说五十两银子都花完了，就是能有个五文铜钱都要小心揣着，就怕丢了，哪还敢花一个铜板啊。
“那些胭脂俗，还不如不点。”麦芹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麦芽也不敢兴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人如此，对物也是如此，见识过好千百倍的之后，麦芽对这些东西的第一感觉不是抹在脸上让自己好看，而是伤皮肤老得快。
她也是注重保养的好不好？想想她用的面霜都是五十两银子一小罐的呢。
现在的她保养得水灵水灵的，若不是镜子太一般，她都会爱上镜子里的自己——美得很。
含笑阁在大金几乎所有的县城和县城以上的城市都有分店，只要卖的是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之物，很受女性欢迎。
用现代的话来说，也是个品牌了。
第279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只愿那声叫自己。
含笑阁在府城的门面很大，里面是想通的，但有两个进门，一边卖胭脂水粉，一边卖珠宝首饰。
昨天三个女人已经买了不少的珠宝首饰，今天麦花想去看胭脂水粉，麦芹和麦芽还是去看珠宝首饰。
身为一个有着现代审美熏陶的人，麦芽发现自己被大金朝同化得厉害啊。
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别的都不喜欢，就喜欢各式各样的金器。
从头到脚，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般，都买得充实无比。
她和麦芹昨天就来买过，买的还不少，店铺里的女小二说是一视同仁，对这种“土豪”还是更喜欢一些，才一上楼，就有两个女小二殷勤的围了上来，给她们介绍。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红绡跑了上来，“不好了大小姐，下面有人找姑爷麻烦，您还是快点下去看看吧。”
麦芽自然放下东西下去看看。
只见一个软软的声音带着无比委屈道：“公子，你撞到奴家，至少也该赔个礼吧。”
牧风见都不想看她一眼，俊朗的脸上都是隐忍的不耐，“无耻。”
只见那娇滴滴声音的主人正是一名女子，长得倒是婉约娇柔，一身水红色长裙拖地，看起来像是某位大人家的小姐。
“你怎么说话的？撞了人你还有理了不成？把我家小姐手都摔红了居然还不赔礼！”红衣女子身后的白衣丫鬟凶道，“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吗？”
牧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在这好好站着未动，你家小姐平白撞上来，我不过是退开了而已，她摔倒与我何干？”
原来是有美人想要借“站不稳”调戏他家男人，却被识破了，结果丢了面子反咬一口啊。
“你一个大男人，看到我家小姐要摔倒了，不知道扶一把居然还避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白衣丫鬟也是气极了，长得这么好看，脑瓜子怎么就不开窍。
牧风眼神依旧很冷，表情更是拒人千里之外，反问道：“我是不是男人与姑娘何干？”
这话好像也没错。白衣丫鬟的脸色僵硬了。
红衣少女只觉得脸丢大了，看人家长得好看，身上的服饰应当也出生不凡，本想给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拉拢一下，成就一段佳话，却没想到此人这么不上道。
“你——”
“好了。”红衣女子适时的喝止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可没办法在丢这个人。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道：“我们今天是来看首饰的，别为了些不相干的事情耽误了。”
说罢，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昂起头，从人群中穿过，就去店铺的二楼。
麦芽看着她骄傲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神情简直可以说是从容无比，还带着一种华贵。
“你说这是什么人？”麦芹低声的问道。
麦芽摇了摇头，“不过府城一个月也就卖十罐雪花膏，她能用得起，当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姑娘可真是好眼力，这位可是简阳府总捕头聂大人家的千金。”女小二介绍道。
麦芽冷眼，她一个乡主怎么也比一个捕头官职大吧？
居然当街调戏她男人，是开放大胆真性情呢？还是无耻下流不要脸呢。
“这男人真的好帅啊，我怎么从未见过？”
“是啊，长得真好，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怕是从京城里来的吧？”
“含蓄，端庄！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体统有什么用，我就不信你看着不喜欢……”
……
显然，开始他站在角落等候并没有人注意，现在被那红衣女子一弄，不少人都注意了。
来含笑阁买东西的多是女性，还有是不少未出阁的小姑娘，狐狸的眼睛惹祸的脸，也怪不得人家多看两眼。
“小女子宋可可，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围观的人多了，其中一位大胆点的白衣姑娘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
那姑娘一身飘逸的白衣，腰间挂一条精致的络子，上面还有一块绿色的翡翠，看背影比刚才那位强多了。
大金朝的民风说不上多开放，不过后世的那种什么缠脚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没说两句话就男女授受不亲啊等等规矩都还没有的，因此有个把主动点的女子，顶多也就让人议论一下，还不到要打要杀要浸猪笼的地步。
牧风的脸色依旧很冷，“你我素不相识，不必相互认识了。”
天啊，这么高冷？
下面竟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显然不少人被他如此高冷的一面给“迷倒”场面有点失控啊。
“想不到你家牧公子还有这样一面。”麦芹话中带笑道，“确实比在你面前那傻乎乎的样子要吸引人。”
麦芽内心很是无语……
说得好像她喜欢傻乎乎的样子一样。
站在门口被围观的人突然仰起头，看着麦芽道：“小姐姐东西买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那声音甜得让人发齁，于是一群人的目光自然紧紧跟随，落到还站在楼梯上两位女子身上，一个穿着纤合得体的浅绿色素净上装，肩滑腰系，容色殊艳，娇颜盛放；一个长得清丽秀气，华光濯濯，身段婀娜，同样一身浅绿的素纹上衣，下摆微长，身下是贴身的黑色长裤，没错，听说那东西叫裤子。
谁是“小姐姐”？
麦芽不知道，在听那一声称呼的时候，多少少女的女也跟着醉了一般，但愿长醉不复醒，只愿那声叫自己。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姐姐”成了少女们最喜欢的一个称呼。
“差不多了，叫上麦花我们就走。”麦芽快步走下楼，让红绡去叫麦花，自己费了点功夫才走到牧风的身边。
在阳县还只是抛个媚眼，丢个手绢，府城的姑娘比阳县的大胆啊，死守着还想让她过不去。
可惜啊，麦芽是什么人，她可是学过格斗的，还跟牧风学过一点投石的小技巧。
第280章 ：好看的花儿都带刺
虽然没大本事，但对付几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粗鲁，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被她撞开清瘦女子生气的道。
生气的不是她撞开，生气的是那好看的公子居然想都没想就过来牵这女人的手。
麦芽感受到自己的少女心和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呵呵，谁没有点虚荣心？又不是她故意招惹的，是他们家小哥哥就这么“招人喜爱”。
尤其是看着身边人神色各异的表情，那个酸爽啊，比花钱买买买还要爽。
“不知这位姑娘尊姓大名，看得有点眼熟？”白衣女子身边站在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那男子与牧风差不多高，看打扮，一身束腰青衣，尤其是手里还拿着把长剑，像是个跑江湖的剑客。
虽然长得不算赖，但是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她是我娘子。”牧风似乎觉得此人很危险，站在麦芽前面挡住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和你不熟。”
“那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哪家府地的？”青衣剑客依旧不依不挠般追问。
牧风的语气强硬道：“与你无关。”
青衣剑客带着几分轻蔑的激道：“莫不是公子门第太低，不好意思说？”
牧风也嘲讽道：“你当我是傻子啊，随便看到个拦路的蠢货就要自报门第？阁下难不成以为随手拿把剑就是江湖第一了？装模作样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你说什么？！”青衣剑客本是想要激他的，却不想一听自己被激得火大，嗖的一声拔出剑来，直指他的咽喉，“本侠士就要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代价吗？”牧风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伸出右手，中指与食指夹住剑身，再微微用力一转，那病看起来寒光凛凛的长剑居然断作两节。
青衣剑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这和是琳琅阁打造的剑啊。”
牧风丝毫不以为意，“小孩子玩的玩具也敢拿出来显摆，我看你还是滚回早点投胎吧。”
“小哥哥，你好厉害啊。”麦芽夸奖道，就算是个玩具不管是木头的还是铁皮的，想要两根手指拧断都是不可能的。
大金朝可没有泡沫、黏土，这可是真本事。
原本还一脸拒人千里之位的男子此刻笑得有几分骄傲，拍了拍胸膛道：“那当然，我是最厉害的。”
一干人等下巴掉了一地……这画风怎么感觉很不协调呢？
现在说话的这个，和刚才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美男虽然好看，但是你有人家的宝剑结实吗？
于是等几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大伙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好看又怎么样？好看的花儿都带刺，可不是随便能摘的。
含笑阁转几个巷子的角落里，一个黑衣男子正负手站立在那等着。
“大人。”此人正是刚才的青衣剑客。
身边的女子还是那一位白衣飘飘，不过表情已经不是那副花痴的样子，而是无比的严肃。
“结果如何？”黑衣男子焦急的问道。
青衣剑客回答道：“当是王爷无疑。”
大金朝现在一共有三位王爷，一位是战功标卓的异姓王康王，一位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楚王，还有一位就是当今皇帝的皇长子，唯一得以封王的皇子——齐王。
“你确定？”
“相貌、身型，还有身手当是王爷无疑。”青衣剑客道。
“他可认出你们？”
青衣剑客摇头，“没有，王爷没有认出我们。”
“没有？”又没易容，也没化妆，天天跟在身边的人不过换了件衣服就认不出了吗？
“根据太子殿下提供的线索，王爷当是不记得了。”青衣剑客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刚才他一直在关注牧风的眼神，一个人的行为和语言都可能是骗人的，但是眼睛不会，连一瞬间的波动都没有，在那位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白衣飘飘也是失望。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打探清楚再说，王爷既然潜伏在此，就一定要自己的用意，我们绝不能随便行动，坏了王爷的好事。”
“那王爷若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想不起来也是我们的主子，是我段毅成一生追随的人！”黑衣男子语气坚定的道。
另外几人连连点头。
白衣飘飘还是有点怀疑，“此事是太子告诉我们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虽然樊城大火很多人都说与太子有关，各种证据也和太子牵扯不清，但你们不要忘记了，王爷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子，同时也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只要他没有夺嫡之心，太子好好保护王爷还来不及，怎么会还暗下阴手？”
“但是朝廷传言，王爷功高盖主，就算王爷不想夺嫡，但是手里握的军权太重，就是皇帝都难免心生猜忌，更何况太子？”
“太子若是真的来阴的，还会悄悄透露王爷的消息给我们？自己暗暗处理了，我们谁还会知道王爷真的没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话是没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几个人没有说出个头绪来，段毅成道：“我们与其在此争论不休，不如先去见见王爷，我不相信太子，但是我相信王爷的眼光。”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想想自己不过是到府城来购物，很快就会回阳县，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倒也没放在心上。
王家的富贵酒楼在府城也已经做大做强做到了第一，身边跟着的就是王家大少奶奶，别的场面也不用你来做，找一个包厢还是容易的。
与掌柜的见过面之后，店小二将他们几人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里。
包间不是很大，里面弄了烤盆，打开窗户，绝对的高度优势，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难得看府城的街道，就算有点冷，三人也是很兴奋的打开窗户，就着等菜的功夫瞧两眼。
在向阳村看到一辆马车都引来多人的围观，在府城，什么骡车、马车，随随便便就是一大把。
第281章 ：奇怪的人
少奶奶出面，几人自然坐到了靠窗的好位置，麦花看着下面道：“姐姐你看，那一队人好奇怪。”
麦芽顺着麦花的眼神看去，是很奇怪，是一队车队，前前后后有三辆马车，看起来与普通的运货商人没什区别，奇怪的是领头马车上坐的居然是个女子。
倒不是什么性别歧视，觉得女子就该安于室内，毕竟大金朝女子抛头露面的多着，但是像这样的却少。
马车走得很慢，足够大家瞧得清楚，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各位醒目的大红衣裙，头上、脖子上、手上，腰上，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明晃晃的不是金器就是玉石。
“这人是卖珠宝首饰的吗？”麦花大胆的猜测，毕竟正常人戴首饰是为了好看，下面这位纯粹是为了让人看到。
确实大伙都看到了，所以马车走得很慢。
也可能她身上戴的太多，万一马车走快点只怕随随便便都能震落掉七八件吧。
从上往下看着那马车进了富贵酒楼，麦芹很好奇她身上戴了多少件首饰，想去数一数。
“小姑姑，你无聊不无聊？这样的事情你也干？”麦芽虽然好奇，但也没到麦芹的地步。
麦芹一脸兴趣高高的表情，“我不就是无聊吗？要不我们几个赌一赌？”
“一百七十一件。”牧风道。
三人的眼光自然落在他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那男人身上戴了一百七十一件首饰。”牧风回答道。
“这么多？一个人就用掉一间首饰店了。”麦花也是惊奇。
麦芹则有点失望，“我本来想自己数的，你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麦芽的重点则是，“男人？那是个男人？”
“对，刚才那穿红衣服的是男人啊。”
麦芹：“不可能。”
麦花：……
麦芽心中暗暗想：这什么世道啊？男扮女装也不用这么装吧？
富贵酒楼现在最出名的就是剁椒鱼头，据说是这剁椒乃是独家秘方，做出来的鱼头别有一番风味。
店小二殷勤的端茶水和小点摆上：“少奶奶，这鱼头用的都是现杀的鳙鱼，做起来稍微废点时间，还请耐心等待片刻。”
“成。”麦芹对剁椒鱼头已经没了兴趣，“小二。”
“在。”店小二连忙躬下身子等候吩咐，“少奶奶有什么事吗？”
“你去看看，刚才进来那穿红衣服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店小二：……
早就听说少奶奶不走寻常路，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不过今日也确实逛得有些饿了，剁椒鱼头还没上，先吃别的也一样。
富贵酒楼要做第一楼，确实味道不错，最后吃剁椒鱼头再来小碗面条拌着汤汁吃下去，好满足啊。
那店小二好一会儿才再上来，看了麦芹一眼，很快把头低了下去，“回少奶奶，小的看不出来。”
众人无语。
店小二接着补充道：“那人脂粉图得很厚，首饰也遮掉了半边脸，看脸小的确实看不出来，但若是看脚的话，是有几分像男人。”
为什么他要去做这样的事情？
酒楼来来往往的各种人都有，奇葩见过了店小二也是见怪不怪，但是少奶奶一提，他仔细瞧了几遍，确实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虽然乔装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大金人，马车里似乎有什么古怪，寻常人就算守着也都是在马车外面守着，不会守在里面，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哟，这小二有前途啊。
麦芹的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虽然饭菜已经吃完了，但换个房间看风景也不是不可以啊。
于是几人换到酒楼靠马厩的一边，想要看个究竟，那几人的马车很好认，一眼就能从一堆的马车骡车中认出来。
车厢外面是浅色木条压着大红色的绸布做的外立面，绝对的抢眼，车帘就更加生动艳俗，五颜六色还拼得很不走心。
简直就跟那一百七十一件杂乱的首饰有得一拼。
“这车主怕是个变态吧。”麦芽得出了结论，别说在大金朝，在现代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才敢拉出来亮亮啊。
“可不是，比你还俗。”麦芹也觉得很是蹊跷。
这时，一阵风吹过，刚好把马车的车帘吹得卷起一角。
牧风低声道：“里面有人。”
“这不是废话吗？刚才小二都说了，里面有宝贝，守车的人都在里面守着，肯定有人啊。”麦芹一脸你以为你有多聪明的表情。
“不是，这人肯定不是一伙的。”牧风十分确定的道。
一家人都凑了上来，使劲伸着脖子盯着车厢里看，又是一阵风吹过，这下大家都能看到车厢里躺着一个人。
“什么都看不出啊，你怎么知道不是一伙的？”麦芽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看悬疑剧她就很少判断正确过。
“那人是平躺的，有轻微挣扎的痕迹，当是被什么捆绑着，鞋底有刮痕但却很干净，说明还没有走到正街就被人绑上了马车。”牧风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麦芽惊奇的看着他，脑子好了，开挂了不成？
麦芹那是一点都不信，“说得跟真的一样。”
麦花道：“要不我们去报官吧！”
牧风却摇头道：“一般若是将人掳走都会低调行事，这群人不但抓了人，行事还很高调，必然有特别的目的。”
“他们有三辆马车，除了这个人，定还有别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不可贸然行事。”
麦芽并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没办法，实力摆在那里啊，所以她的关注点始终都在牧风的身上，“小哥哥，你脑子全好了？”
牧风不满的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麦芽：……
“不要出声，外面有人。”牧风压低了声音提醒。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有人持刀而入，正是那红衣女子，不，应该是那红衣男子。
“哟，长得都还挺俊俏的，应该能值不少银子吧。”红衣男子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阴阳怪气的道，“可惜啊，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活不久了。”
第282章 ：香消玉殒
他身边的男子道：“老大，这些人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刚才那小二总盯着您看，必定是察觉了什么。要不要灭口？”
“不要动不动就杀人。”红衣男子道，然后看着麦芽道：“小娘子长得不错，不知道在看什么呢？”
“我们刚才在打赌。”麦芽硬着头皮告诉自己要冷静。
“哦？赌什么？”
麦芽道：“赌你身上的首饰是单数还是双数。”
远看就觉得突兀，近看更是突兀，就是开首饰铺子的人也不是这么打扮的吧？难道是想随街叫卖？“要不你揭晓一下答案？”
“这女人怕是有病吧？”跟在红衣男子身后的络腮胡低声问道。
“对啊，我赌的双数。”作为一个行事非一般人可比的大金女子，麦芹也很好奇的问道。
“我赌单数。”牧风很肯定的道。
“老大，怎么办？”络腮胡觉得老大有点过度紧张了，人家刚才肯定就数他身上首饰的数目，并非别的目的。
但是现在已经暴露了，自然不能留活口。
本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是闲事逼上门的时候，也不能不管啊。
红衣男子面无表情的道：“这里不能久待，你们快点处理干净了，等着办正事。”说完就转身离去。
络腮胡点了点头，跟身后的人抡起刀就准备干活。
“救命啊！”麦芹高声呼救，就算是死，也要给外面传个信吧？
络腮胡显然最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挥起刀，第一个就准备把麦芹给利索的解决了。
想法和普通的强盗差不多，但也要看对手是谁，窗外一枝长箭射了进来，不偏不倚刚好射在那络腮胡的眉心。
“啊！”三个女人都叫了起来。“救命啊！”
就算是麦芽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还是好好的一个活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其余的手下顿时也举起了手里的兵器，又是一枝长箭射了进来，又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老子先宰了你们再说！”站在后面一点的胖子快速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向与他站得最近的麦芹砍了过去。
可惜，牧风两指就将刀锋控制住了，再一转，刀就断了。
“快跑！”发现事情不对，立刻有人叫道。
“跑？”牧风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去追，信手将指尖捏住的断刀往窗户外面一抛，只听楼下一声惨叫，射中的正是那红衣男子。
麦芹几人的大声呼救楼下自然有人听到，牧家的人、麦家的人还有酒楼就是王家的人，很快就冲过来不少的人。
尤其是牧家带来的人，个个身手了得，官府的人来之前，已经将一伙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麦芽没看过这样的场面。
看过也是电视剧里的假场面，真的遇到了，只觉得双腿都在发抖，牧风也没去管那些人，习惯般就将她公主抱的抱在怀里，“我在，别怕。”
她是真的没想过，就这么随随便便到酒楼吃个饭菜，遇到点什么事情被人发现了，啥事都没干，居然就能挥刀要人性命。
还是现代的治安好啊，想着又往牧风怀里缩了缩。
她怕，麦花也怕啊，好在府城的兵马来得很快，周景山也跟着来了，为她们找了个安静地休息。
“他们是什么人？”麦芹喝了点蜂蜜柚子茶后终于安定了一点，忍不住问道，“都抓到了吗？”
周景山看麦花平稳了一些才出去打探了一番，再回来道：“你们可是立了大功，那伙人是北狄的奸细。”
“北狄的奸细来简阳府做什么？”麦芽不解的问道。
简阳府与北狄中间隔着两个州府，不说十万八千里，至少也能说远得很。
大金和北狄的仗打了几年都没休止，中间有个什么杀人越货的血腥事件，也应该在西北，不该在简阳府。
“他们抓了康王的女儿福宁郡主。”周景山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见他们似乎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解释得更加详细道：“齐王在西北樊城战死，现在西北军与北狄军交战屡屡败退，皇上下旨让康王带兵支援，刚好福宁郡主到了简阳府的事情被人泄露出去，北狄派人抓了福宁郡主。”
完全电视剧里的剧情啊，麦芽此刻觉得一脑袋的浆糊啊。
“抓了人不是该藏起来吗？弄成那鬼样子不是引人注目吗？”
周景山道：“北狄人本就与大金人长相不同，化上浓妆之后虽然引人注目但却没有人怀疑，那带头的男子故意在身上戴了大量的珠宝，其中有些是郡主的日常首饰，就是要让康王府的人知道，郡主在他手上，不要去西北驰援。”
好吧，这些尔虞我诈她就不想管了，“那窗户外面射进来的箭又是谁射的？”
两支箭，一箭一个准，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什么人可以做到的。
周景山摇了摇头道：“已经派人去查了，估计需要点时间。”
一场惊心动魄，三个人的府城之旅就这么不是太美好的结束了，当即就准备了车马回程。
按道理，几人虽然没有主动参与，但最后却是救了郡主的大功臣，康王一生只有一女，北狄人知道这点，周太守也知道。
救了福宁郡主乃是大功劳，静候几日康王必定会有重赏，但是麦家谁都不想要这重赏。
他们都是小门户的女儿，还真担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赢这重赏，逃命样的跑回了阳县。
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还是阳县更安全。
“若是齐王还在，哪还有这些蛮人嚣张的地儿。”回去的马车上麦芹自然的说起了大金朝这位传说中的王爷。
十四岁就已经披甲上阵，十五岁就能指挥一支先锋军大挫敌军主力，十六岁就已经封王，镇守西北无人敢犯。
“可惜天妒英才，十八岁北狄突袭，火烧樊城，至此就香消玉殒了。”麦芹一边说着自己听来的段子，一边遗憾的叹气。
“女人才香消玉殒吧？男人不是英年早逝吗？”麦花觉得小姑姑这修饰词很有问题啊。
麦芹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这你就不知道吧。”
第283章 ：齐王的八卦
麦芹接着道：“你以为就你家牧公子长得好看，天下就没有美男了吗？我告诉你，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齐王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长得那是祸国殃民，每次出门护城军都不得不上街维持治安，不然道路必定堵塞。”
“还有，他住的地方也是传奇得得很，据说王府建成之后，每天都有姑娘往里面扔花，扔香包，还有扔银子扔首饰的，给他们家守大门的人都是京城一富啊。”
我滴个乖乖，大金的女子都这么疯狂吗？
“那齐王妃可不是压力很大？”
麦芹道：“那倒没有，也不知道是齐王眼界太高了，还是想要嫁他的女人太多，皇帝都不知道选哪个好，齐王并未成亲。”
麦花遗憾道：“那真的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他若是娶了王妃，齐王妃现在不就要守寡吗？”麦芽可不这么觉得，有孩子还好，若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年纪轻轻守寡，以后可怎么过？
若是一般人家也就罢了，嫁给了皇室，除非皇室不要你，那轮得到你来选？
一路上说些齐王的“小八卦”倒是把前面的恐惧消淡了一点，只有牧风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小哥哥，今天捏断了两把铁刃，是不是手指不舒服？”麦芽关心的拿起他的手指看了又看。
牧风摇了摇头。
到底有惊无险也还是有精神刺激，会有点小情绪也正常，麦芽没有深究，她自己的小心脏还在打鼓呢。
麦芹和麦花似乎也对牧风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习以为常了，麦芹也找谭知衡问过了，脑袋的伤没那么好治，有时候反反复复也很正常的。
所以大伙都把不正常的事情当正常了，也就没有多问了。
八卦随口说说，骡车走得半步都没有停歇，虽然还没到过年时，但农忙都闲了下来，没什么正事倒也不急。
急的是府城里她们可都是受了惊吓，就想快点回家，都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
今年与去年不同，麦芹与麦芽都是成亲的头一年，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出意外呢？
他们不想出意外，别人想你出意外啊。
年关将近，盗匪窃贼都还是靠着这个黄金月准备来过年呢。
尤其是清河县的煤矿坍塌了以后，县城里多的是没有劳力失去经济来源的家庭，还有就是没有田地也找不到活干的男人。
于是地方特色经济就这么在通往府城的路上形成了数个打劫团伙。
实发突然，赶得匆忙，没想过就骡车的速度天黑之前可能到不了阳县。
看着前面已经关闭的城门，麦芽有点儿想哭，她可从来没有试过在野外露宿啊！
虽然露宿的也不只有她一家，但是天气这么冷，这黑灯瞎火的几个时辰该怎么熬啊？
城门外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还停了四五辆马车，边边上还有牛车、骡车什么的，靠着墙根、门洞还有三五群的人蜷缩依靠在一起。
阳县虽然是个大县，但也只是个县，大晚上很少有这么多人聚集在城门外。
也可能是以前就有，只不过不知道罢了，毕竟她民宿的生意还挺好的，没人来怎么会有人住宿？
原本想的是游玩，现在变成露宿别说游玩的兴致早就没有，白天被惊吓的事情倒是被无限放大了。
“那伙人不会跟上来吧？”麦花胆子小，提心吊胆的问道。
“放心，人家要跟也是跟那位郡主，跟着我们做什么？”麦芹倒是想得安心。“我说你与其想那些没有影的事情不如想想今夜怎么过。”
“别的不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被褥，炭火怕是也烧不了一整夜。这样的晚上，只要一夜就能把人给冻病了。”
车上也有被褥的，但那是白天在车厢坐着的时候怕冷，搭在身上的薄被。
还好车厢里有炭火，但是烧整夜也未必够啊。
再看墙根、门洞那蜷缩的人，突然觉得自己还好，至少还有车厢，还有炭火和薄被，还有吃的。
牧家的下人去府城的时候也在路上烧过饭，现在自然也不耽搁，找来石头堆起简单的土灶，就架起大锅烧水。
骡车上的炭盆本就是燃着的，银钏夹了块烧燃的红炭点起火，瞬间这一块就火光熠熠。
出门的除了几位主子，还有丫鬟、护卫和车夫，大家都要吃饭，自然要煮大锅。
看到城门边上的人麦芽还是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然下人又架了口大锅煮粥。
炭火虽然不够，但是边上想捡些柴火还是容易的，能发点善心就当是积德吧。
准备回程时，虽然走得匆忙，但是富贵酒楼的掌柜还是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不少的吃食，什么辣椒炒肉，什么萝卜干炒腊肉等等，都是油性与分量十足的菜，这样的天只要加热一下就能吃的。
等锅里的米饭熟了，把这几大盘菜往上面一放，盖上锅盖很快就闷热了，那浓浓的肉香味随着冷风飘散了开来。
引得不少人都忍不住往他们这边张望。
没办法，天太冷，就算吃过东西，这么冻一下还是会觉得又饿了，尤其是人家的饭菜真的是要命的香啊。
银钏和宝钏站在锅前给大家分食，那香味看得人更是口水直流。
红绡将分好的饭菜端上车，让里面的几位主子也吃上热饭，自己才跟其他下人一起吃饭。
除了一锅干饭和肉菜，自然还带了不少的泡菜，这样的天吃，真的是多少碗都能吃完。
还有一锅粥，听着锅里的粥冒着泡的声音，就知道揭开了就能喝上热气腾腾的粥了，如此看过来的人更多了。
还有脸皮厚点的人都已经凑了过来，也不说能不能混上粥喝，混点火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银钏和宝钏都得了主子的吩咐，自然没有驱赶。
“这位姑娘，我能买一碗粥吗？”有人试探性的问道，还哆嗦的掏出两个铜板来。
蹲城门口多是没钱的人，但是天太冷了，冻得难受啊。
第284章 ：外面跟打仗一样
围在一起吃饭的丫鬟、护卫等人都看了过来，为首的王七似乎确定了不是可疑人，冲银钏点了点头。
银钏点了点头，接了钱，给他满满的舀了一碗。
那人激动的将碗捧在手里，舍不得喝先暖和一下手。
旁边人道：“不就碗白粥吗？进城都才一文钱两碗，太贵了。”
也有人跟着买了碗粥，很快，城门口蹲着的人都过来买粥。
粥是热腾的，银钏还给每人舀了几块泡菜萝卜，大冬天吃上这些，真的好暖和，吃完了不够还能添。
周围本就还停了几辆马车，听到这边的动静，看着也觉得肚子饿，也过来买了几碗。
“怎么办老大？都聚一起了怎么动手？”远远的一个精瘦的汉子问面前光头男子道。
光头男子也是烦躁，“好不容易才等到几条肥鱼游过来，不能这么算了。”
很快大光头又自我激励的道：“看着架势，肥鱼还不止一条，干完今天这一票，这个年可就好过了。”
这么冷的天，他还是个光头，都还要坚持上岗，他做个土匪的老大容易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个女眷挤在一辆骡车里面休息，男士自然是在另外一辆车上休息。
这样的天气，自然不好再计较主仆之别，真在外面冻着，只怕出个人命都有可能。
半夜的时候外面响起尖锐的叫喊声，很快喊的人越来越多，接着就是嘈杂器械撞击之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麦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问道。
“少奶奶，好像是山匪来了。”春花起来得早点，已经凑在窗户前看了一小会儿。
“山匪？”麦芽半梦半醒的想：就阳县的几个破山头能有什么山匪？
“外面好多人打起来了。”春花一边看一边汇报道，“都还抄了家伙，就跟打仗一样。”
“有那么夸张吗？”麦芹不是很相信的凑过去一看，“还真的跟打仗一样，这都是些什么人？”
“乡主，你们家男人真的好厉害，你一个人挑三个都不费事。”
“我看看，我看看。”
“你们看，城门开了，有人来了。”
……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里面的人都是观战看戏，什么害怕不害怕，只要没有打到眼皮子底下就不用怕。
最后抓了四十七个山匪。
四十七个山匪可不是小数字，山匪没有自己的田地和经营，只能靠打劫，要打劫多少人才能够养活四十多人？
简直就是一个毒瘤啊。
“大人，我们不是山匪，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其中一个穿灰衣的男子道。
“对啊，我们是看有人打劫帮忙的。”又有人道。
牧风指出里面四个人道：“这四人确实不是与他们一伙的，但是一路跟着我们从府城过来，行迹一样可疑。”
段毅成看着牧风，牧风瞪着他。
“老大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了，怎么办？”身后的人低声问。
苍天在上，他知道怎么办？他就该调查清楚了再出手。
明明就时看到一群山匪打劫才忍不住出手相助的，不是该顺理成章的就这么将自己收到麾下吗？怎么就变成可疑之人了？
人家傻子都知道你可疑，你还说自己不可疑？
周捕头大手一挥，“全部带走，今天晚上先收押，明天再交由大人一个个审问。”
虽然还是半夜，但是城门既然已经开了，那自然就是进城啊。
一般人就算城门开了也进不去，但是她是乡主啊，阳县她的品阶最高，这个面子周捕头该敢不卖吗？
别的人还是不许进去，但是乡主一行人可以进去。
人进来了，麦芽是第一次见阳县真正的夜晚，真的是一点夜生活的声音都没有，光也没有，火把那点亮根本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摸黑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己家门口，敲门，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
这一刻麦芽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牧风果然会调教下人啊，这么冷的天，大半夜都还有人守门。
昏昏沉沉的睡过一觉之后，只觉得全身无力却怎么都躺着不舒服。
昨夜麦花和麦芹也都睡在牧家，今天吃过早饭就各自回去了。
这场惊险的买买买活动正式宣告完结了。
但是折腾几日后，过年的脚步就要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返乡了，阳县的街道一天比一天热闹。
各种与年货有关的市集就跟商量好的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开了起来。
死性不改的麦芽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带了丫鬟和侍卫，就市集上买买买。
不买东西赚什么钱？
鸡鸭鱼肉不用买，米面杂粮家里有，胭脂水粉没兴趣，衣服布料家里好，怎么办？
还有什么可以买？
零食、小吃、红纸、香烛什么的可以买，头花看起来也不错，还有话本子啥的一定要买完结的。
丁掌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麦芽了，见她来，立刻给她推荐店铺里新进的各种碗盘瓷器，好，买！
还有新烧的银丝炭烧起来一点烟都没有，好，买！
反正身边有人抗包，想买什么放心买。
“乡主，要不要看看我们店最新的家具。”对于麦芽的记忆，丁老板还停留短短两三个月就换了几屋子的家具。
这样的顾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毕竟有钱的人家家具，要么自己请有名的木匠来做，要么就是从府城或者京城拖回来。
可惜，这次麦芽没看上的，前面尤氏三兄弟打了很多家具，东西搞得多，再大的屋子都能填满。
最重要的还是家里人就那么多，买了用不了那么多。
就算没买家具，出来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以前住在向阳村都是送上门，现在丁掌柜自然还是送上门。
串街走巷的，突然看到一家铁匠铺，这家铁匠铺子还挺大的，一家占了两家的宽度。
一个粗壮的汉子站在门口的火炉边卖力的打铁，大门敞开，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摆放了很多铁器。
麦芽忍不住走了进去。
第285章 ：想要防身武器
一般的铁匠铺子里多是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还有就是铁锅、菜刀之类的日用，这家铺子里除了这些外，还有一面墙上挂着的全部都是刀、剑、匕首这些武器。
既然敞开大门就能看见，就说明大金朝对这些的管控不是很严，或者说没有管控。
“小姐，你看这些做什么？”银钏奇怪的问，看着这些冷兵器，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买两把匕首防身也是好的。”麦芽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在手里拈了拈道。
“小娘子想买防身的兵器？”刀剑铺子里走出一位女子问道。
麦芽点了点头，“要小巧点，安全点，很轻，又好藏在身上的，关键时刻又能有用的。”
老板娘内心有点吐槽，要求还真多，但脸上依旧是堆满了笑容，“小娘子请稍等。”
说完从店铺里面找出一个木匣子来，打开了，“这位客官请看，这是我们店里最精巧的一把匕首了，乃是我们店铺的镇店之宝。”
然后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吹捧。
麦芽看着那把匕首，虽然比一般的匕首要小，但是也还是有巴掌长，两个指头宽，若是天天带在身上并不是那么方便。
看老板娘展示得倒是真的锋利无比，但一个不好刀鞘若是掉了，伤了自己也说不定。
“还有更小的吗？”麦芽看了半天并不是很满意。
“哟，这位小娘子说笑话了，这匕首再小终究是要拿在手里的，再小总不能刀锋或者握手的地方都没有了吧？”老板娘笑道。
麦芽试了试那刀锋，确实很好，这个年代的练造技术也就那样，不锈钢什么的都没有问世，一般情况下，刀具锋利都要靠磨刀石，这把匕首的锋口显然还没有磨得很多。
想了想，麦芽看着她问道：“老板娘，你这东西是自己打造的吗？”
“那是自然，我们又不是开杂货铺的，不是自己家弄的，还卖别人家的不成？”
“那我想打造一些刀片，你这里可以吗？”麦芽突然想到了，有些东西没有，但不表示不能做啊。
老板娘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可先说好了，若是打造这些……”说这用手指了指墙面上一堆的兵器，“这些都是简单粗糙的，价钱便宜些，若是要打造得像这把匕首一样的，可得不少的银子。”
“行，我先画个图纸，你就按照我图纸画的做，算算多少钱。”
“成。”
麦芽三两下就给她画出了图纸，“式样，就是这样的，大小也是这般大小。”
老板娘仔细的看了看图纸，惊奇的问道：“这么小？连个刀柄都没？还有这圈圈是做什么的？”
“老板娘，你只说能做不能做？”麦芽直接问道，这是碰上了才突然有的心思，先行试验一下，若是可以，说不定还能赚个大钱。
老板娘将图纸交给门口打铁的汉子，“当家的，你看着东西怪怪的，我们家能做吗？”
铁匠老板看了看，道：“东西不难做，但是尾端这么小，一个洞很难安刀柄，你确定做吗？”
麦芽点了点头，“我就想做几把小点的刀具放身上防身用，你就按照这个做，但是刀锋一定要够利。”
“成，你这些东西一共二两银子，若是做得多可以再少点。”
“好。那就先做一件，要是东西好，我就多做几十件也没问题。”
老板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说快要过年了，生意是还好，但是真正赚钱的并不多，这个别说二两银子几件，就是一两多银子都很有赚头的。
铁匠老板也爽快的道：“成，那你明天早上来拿。”
麦芽很快就付了定金，就等明天取货了。
对于自家小姐弄稀奇古怪的东西，银钏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姑爷把几个“山匪”给弄回来，还是让人大吃一惊。
“你怎么把他们弄回来了？”麦芽也是好奇又心惊。
知道人家是从府城跟过来的还往家里带，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牧风道：“今天县太爷亲自审了，他们不是坏人。”
“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无家可归，我看挺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看人看气质，不说别的，就看这几个人的气质，像是无家可归的吗？
麦芽很不放心的道：“我们家人手已经足够多了，还要这几个有什么用？再说了，什么无家可归，分明就是来历不明，这样的人还是不收的好。”
牧风想想也是，没有辩驳，而是转身对那几人道：“既然小姐姐不喜欢你们，那就还是算了吧。”
“大人，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说了管吃管住还管讨老婆的，怎么才出了衙门就变卦啊。”
“对啊，大人，我们从府城跟着你回来就是看你身手好，我们也想学两手，你可千万别赶我们走。”
“夫人，我们也都是有本事的人，可以干很多活，保护大家安全的，但一定要给肉吃。”
“对啊，要有肉吃的，我要吃红烧肉。”
……
这究竟是群什么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乱哄哄的一顿吵之后，麦芽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就同意让这些人留下了。
好吧，都要过年了，就当发发慈悲做个好人吧。
更何况力壮的成年男子本就是上好的劳动力，能干不少活——尤其是那个叫段毅成的汉子，拎装得满满的麻袋就跟拎个小鸡差不多。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皮赖脸的要到自己家来干活？
很快她就知道了，果然天上掉的馅饼并不是真的免费吃，干活是很行，但真的太能吃了。
听全福过来汇报他们午饭吃了多少，她是真的信了，就算是太平盛世，也没几家能够雇得起这样几个人。
一个人都能顶四五个的饭量了，猪吧？
猪吃了还长肉，人吃了不长肉——还真的是让羡慕的体质啊。
好在他们家还能养得起这么多人，牧风既然想要把人留下，麦芽也没再坚持赶人走。
虽然吃得多点，但是衣服只要穿一身，床铺只要睡一张，算来算去也还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