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四妹脑子不好用
她都走了，沐映月当然更不想独自待下去。
愤愤的看了一眼沐青颜，但顾及到季小姐还在，不好直接走。克制着情绪行了一礼后，便匆匆追赶跑走的三姐。
季琳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烦都要烦死了。你这个三妹挺能说啊……就是四妹脑子不好用。”
这耿直的吐槽，让沐青颜禁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的拍了拍季琳琅。
“苦了你了。中午请你们吃火锅。”
季琳琅吐了吐舌头：“是风影楼流行起的火锅吧？我们家也有做的，只是没有风影楼味道好。能做到那份儿上，定是有秘方的，可惜风影楼的位置不好预约，根本就不管谁家有多达官显贵，预约不上就是不行。除非和一般民众一样吃堂食……”
她很喜欢火锅这一口，之前跟沐青颜提起过，不然今天也不会想着做火锅请她吃了。
韩玉莹反正是很开心的，她家里人对风影楼又爱又恨的，不过同为生意人，自然是知晓那里的服务极其到位。
但是她爹爹去过几次，却不曾带过家里人去，多是谈大额度生意之类的大事。
因为实在不好预约，所以韩家主一点儿都不想浪费机会。
这也导致韩玉莹一次都没吃到过。
毕竟风影楼离这儿远，去过几次都抢不上，她觉得是自己点儿背，像个大怨种。
本来她盘算着及笄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吃一次呢，今日倒是让青颜姐姐先帮她圆了个梦。
“青颜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火锅的啊？”
“之前聊天的时候你提过一句风影楼，我就记下了。琳琅当时也说很喜欢，这不，你们头回来，我当然得安排一顿。菌菇锅、番茄锅、中辣青椒锅，三味合拼的，喜欢哪个吃哪个~”
季琳琅开心的蹦起来：“啊啊啊！这三个味道我都喜欢！”
韩玉莹也兴奋的眼睛发亮：“我家里只做菌菇锅，另外两个还没吃过，可得好好尝尝！”
“没问题，安排安排。”
“亏得我不计较，不然也没这口福了。”季琳琅嘿嘿一笑，又推了推她胳膊，“我把你那俩妹妹气跑了，对你有影响么？要不我等下去跟你父亲解释几句，免得那俩恶人先告状。”
沐青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心里一暖，拍拍她手背安抚。
“放心吧，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儿轮得到她们随意拿捏我。再说她们做的不对，想颠倒黑白也不能光听她们的片面之词。再说，这不是有你和王爷的名头护着么？她们总要顾及些的。”
韩玉莹抿了抿唇瓣，心疼的坐到她旁边，揽住她肩膀给予她温暖。
“你若是有什么心事，说与我们听。虽然未必能帮到你，起码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些。”
沐青颜微微一笑。
眸子里在阳光折射下，仿佛透着细碎的荧光，美艳动人。
“放心吧，我能在外面混迹过生活，当然是有些本事的。”
她看着描云她们上好了茶点和水果拼盘，便让她们先下去守在外室。
362 怎么看都看不够
季琳琅也不想叫侍女守着，和韩玉莹对视一眼，一起让几个侍女退去外面。
沐青颜让描云她们一并好好招待着，有梨雪那个活络的在，自然不担心气氛会不好。
人一走，季琳琅就迫不及待的朝洛幽扑过去，吓得洛幽跳上柜子，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打量她。
“你跑什么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见琳琅委屈的模样，两女哈哈一笑。
方才不少人在，琳琅不好意思扑猫，这会儿都是自己人，她不顾形象的想和洛幽玩儿，却把洛幽吓着了。
沐青颜看她这般，也不好一直笑，给面子的朝洛幽使了个眼色。
半哄半忽悠的道：“洛幽，快下来吧，这是琳琅。之前你也去将军府和她玩儿的很开心，怎么怕成这样了？放心吧，没事儿。”
被她安抚几句，洛幽放下心来，确定没什么攻击力，她才重新跳下柜子。
兴许是想起在将军府时，吃了不少美味。秉承着吃人家的嘴短，洛幽给面子的喵呜了一声，主动跳到季琳琅怀里蹭蹭。
季琳琅圆满了。
方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搂着洛幽拨弄油光水滑的猫毛，让韩玉莹羡慕的了不得。
刚才还在笑季姐姐，现在……
小丑竟是她自己。
“唔~洛幽叫声好好听，眼睛真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够~”
季琳琅稀罕的不得了。
“啊，青颜姐姐，我、我也好想摸摸它！”
韩玉莹羡慕的快哭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和季琳琅去抢，只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沐青颜。
“你摸嘛~洛幽很温顺，通灵得很，不要对它有恶意，它是不会伤你的。”沐青颜嘿嘿一笑，鼓励她去摸摸。
韩玉莹其实是有点害怕。毕竟她以前听说过有女子养猫结果被猫儿刮伤脸破相，嫁不出去了的。
但是她真的好喜欢猫咪，好可爱。
这会儿瞧见季琳琅抱的爱不释手，摸摸亲亲了半天，愣是没见洛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不知道是不是琳琅姐姐之前和洛幽接触过的原因。
喜爱趋使她勇敢。
她上前凑了过去。
季琳琅也不好意思自己独占这么可爱的猫儿，见她凑上来，便顺势往韩玉莹的方向挪挪怀里乖顺的猫儿。
“玉莹妹妹，你试试，它的毛真的好顺滑，摸着非常舒服呢！它真的很乖~”
韩玉莹抿了抿唇瓣，点点头，抬手试探着摸了摸洛幽的背，见它没有反抗。
只是歪着猫头，用莹绿色的猫瞳看她。
韩玉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觉得自个儿好像看明白了洛幽这个眼神的意思。
像是……
像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它？
韩玉莹心里觉得自己想多了，一只猫儿哪儿会有多么人性化的眼神。
既然不会闹腾，那她就放心大胆的抚了抚洛幽的后背。
如季琳琅所说一样，洛幽身上的毛光滑油亮，可见青颜姐姐喂养的非常好。
“真的好乖顺啊！老天，如果我能有一只这样乖顺可人的小猫咪就好了~咦？它脖子上有块儿玉啊，图案也好可爱，可惜这玉质水色不大好……”
363 想法
韩玉莹家里有钱，自然是见过不少好玉。看到洛幽带着一块儿普通些的玉，都有点替洛幽委屈。
猫猫这么可爱，怎么只给猫猫带这样质地的玉呢？
她倒不是说青颜姐姐虐待猫猫，只是想给洛幽更好的。于是，她主动提。
“青颜姐姐，我回头从我的库房里挑一块儿好玉坠送给你，你做成猫环坠给洛幽戴，好不好？”
这话搁在别人那可能会觉得唐突，不过沐青颜不会。
因为那玉质，撇开别的不说，单看表面，谁都会觉得那只是块儿水色不怎么样的玉。
这倒是提醒沐青颜了，她旁敲侧击从沐恒那打听来，那一批供她们挑选的天然玉，是从姑苏山脉附近的地方开采出来的原石。
嘶……
沐青颜没忘记，这玉蕴含的灵气甚好，和表象玉质所看到的不符。
按理说这玉不该含有那么浓郁的灵气，关键那灵气，她没觉得有多特殊，但洛幽却极其喜欢。
要给洛幽洗澡时，给它摘下它都不乐意，甚至难得的发了脾气。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想过给小家伙摘玉。
这会儿听韩玉莹提起这个，只能苦笑着拒绝。当然，怕她想多，便解释了一下。
“洛幽这家伙是很喜欢这玉的，虽说玉质不大好，但死活不让摘。洗澡都不让别人摘。你看它脾气很好呐，但要给它摘玉它就会发脾气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韩玉莹长哦一声，原来是这样。
“我记下了。听说宠物会有很喜欢的玩物，一旦默认是自己的，就不准别人碰。嗯……听说这个叫……动物的领地意识？”
“嗯嗯，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跟它玩儿可以，但不能乱动它的猫环坠，真的会生气的。”
沐青颜也是担心韩玉莹孩子心性想给小家伙硬换，免得它脾气上来伤着玉莹。
好在，玉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姑娘。
有个合适的理由，她当然不会揪着不放。
摸着洛幽的后背，让洛幽有些紧张的身子缓和下来。
沐青颜笑了笑，洛幽能听懂，想必是怕她真的会动它脖子上的玉坠。
以防万一，给小家伙传了道灵识。
【玉莹又不知道这玉坠有灵气，只是单纯想给你换个好玉坠罢了。放心，她理解之后就不会换了，别生气啊~】
洛幽多少是带点小脾气的，不过小猫咪还算讲道理。
听了沐青颜的解释，对韩玉莹的警惕性又降低下来。
只要不换它的玉坠。怎么都好商量。
两个人继续和洛幽玩耍。不过这也让沐青颜稍微起了些心思。
是了，如果这玉是在姑苏山脉的话，那是不是她这趟出行得带着洛幽呢？
这小家伙是灵宠，去了那姑苏山脉说不定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它对于动物类的感知力要远超自己，万一能找到灵气的原因，说不定对洛幽有助力。
沐青颜想了想，暗中做下决定。
和几个女子一道玩儿的开心，一直到了中午。
火锅准备好了，那当然是要开吃的。
也不忙活着逗猫了，洛幽和她们玩儿了许久自然是会累，这会儿开膳老早就跑去吃自己的美味，哪儿有空陪琳琅她们玩儿。
364 熟到把秘方告诉你？
美味的火锅咕嘟咕嘟的翻滚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香，惹人垂涎三尺。
“这也太香了……风影楼的该是什么样的味道啊？总不能比这个还好吃吧？”
韩玉莹沉醉其中，吃了好几口等着食物煮熟，才有闲口说话。
季琳琅边吃还边震惊，听到韩玉莹的话才回过神来。
“这，这和风影楼一个味道啊！别处都做不出这个味道，这……没错的，就是这个味儿！”
“真的？！老天，我居然在沐家吃到了风影楼的火锅？”
韩玉莹诧异之余，还有点哭笑不得。
这结论让她觉得很离谱，但她相信季琳琅不会说谎的。方才琳琅姐姐的确一直在吃，原来是因为这个。
沐青颜笑而不语。
季琳琅可没那么简单让她混过去。
“这咋回事儿啊，我家厨娘怎么尝试也做不出风影楼的味道，你怎么做出来的？”
“因为我和风影楼老板熟啊~”沐青颜嘿嘿一笑。
韩玉莹更觉得离谱，瞪大了眼：“熟到把秘方告诉你？”
她不答话，笑容算是默认。
两女更是诧异，得多好的关系才能放心大胆的把秘方都教出去啊？
不过，既然是秘方，那她们就不合适再多问了。
人家老板信任青颜，自然是相信她不会把秘方说出去，维持一个店红火的秘方有多重要，谁都清楚。
所以她们自然不会让沐青颜难做。
“真是厉害了，以后得常来找你蹭火锅吃~”
韩玉莹反应过来，也连连附和：“我也是！”
不问秘方，那就多来蹭饭呗。风影楼的位置多难定啊？想都知道了。
能多吃一顿都是赚的，更何况在这儿又不花银子，只带些礼就行。
反正都是要带礼来玩儿的，能蹭到火锅，等同于白赚来的。
多合适。
沐青颜哈哈大笑：“你们倒是会算账。没问题，来我这儿肯定管饱。”
韩玉莹瘪瘪嘴，苦着脸道：“青颜姐，你可不能这样说。否则我会控制不住天天都想来蹭饭的。”
沐青颜哭笑不得：“天天来？天天吃火锅你不腻味啊？”
“嘿嘿，我相信青颜姐肯定会做别的美味！那样我不就又有口福了？”
季琳琅一拍手，恍然大明白：“有道理啊！那就天天来吧~”
韩玉莹忙着夹刚涮好的菜塞入口中，烫的斯哈不已。来不及说话，便急忙举了举手，以作表态。
“……天天来不行，我明日便要离京了。”
“啊？！怎么好端端突然要离京了？”季琳琅诧异的瞪大眼。
韩玉莹咽下口中的菜，担心询问：“是要去远处吗？那要去多少天啊？”
“五天左右吧。”沐青颜把她要出去游历的事情告诉两人。
没有说具体地方。
两人没多问，但是跟她交代了一些出行建议，还有注意事项。还是沐青颜提醒二人吃火锅，这才解救了自己的耳朵。
闹归闹，在关心朋友这方面，她们都十分尽心。
沐青颜心里挺开心的，有知心好友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三人聊了一下午，谈天说地什么都聊，八卦也是一茬接一茬，有许多都没听过。八卦共享后，真的是聊的愈发全面。
傍晚，沐青颜送别了依依不舍的两人上马车离去，扭头就接到了沉香斋的通传……
－－－－－－题外话－－－－－－
晚安安
365 你太放肆了！
啧，就知道躲不过。
那俩人绝不可能让她安生的度过今天。
悠哉悠哉的来到沉香斋，一进门还没开口，就蹙眉避开了一个飞过来的杯子。
茶杯砸在门口的地毯上，没碎，但水渍溅的四处一大片。
沐映月愤愤的瞪着门口衣着齐整的沐青颜。
这人运气也太好了，竟然一点儿茶渍都没沾上，竟然还躲开了杯子！
“你还有脸来？！”
沐青颜嗤笑一声，避开水朝里走来，神态自若。
扫了一眼，只有沈含薇，沐若雅二人，以及沉香斋的方妈妈和岑妈妈在。
“母亲安好。不知叫我来有何事商议？”
沐映月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冲上来就想要扬手给她一巴掌。她竟然当着季小姐的面故意让她们出糗，季小姐对她们这般态度，以后怎么可能会和她们结交？
奈何，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沐青颜死死捏住手腕。
未来得及惊诧，下一秒就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不光沐映月呆滞了，不远处的沈含薇和沐若雅也脸色一白。
“你、你居然打我……你敢打我！”她呆了呆，旋即疯了似的尖叫。
冲上去就想抓挠沐青颜的脸，但又被沐青颜简单箍住两只手动弹不得，发疯时，再度被沐青颜扇了两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欲发狂。
像是得了疯病。
“方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四妹得了失心疯，竟然敢以下犯上的忤逆长姐，甚至还想动手。幸亏我手快制住了她，赶紧把她压下去，免得她伤了母亲和三妹。”
沐若雅看着长姐，她神色淡淡的捏着四妹的两只手腕。
只用了一只手，却像牢固不可撼动一般，任由沐映月怎么挣扎都不能逃脱。
沈含薇捏紧了座椅把手，眼神深沉。
这个二女儿，果真是脱离控制了。
方妈妈没有听她的，只是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夫人……”
沈含薇皱起眉头，一副沐青颜欺负了妹妹的模样。
“青颜，你四妹与你闹着玩儿呢！你怎么能真打？姑娘家的，万一留下伤破了相可怎么好？”
沐青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拖拽着沐映月走了几步，忽的拿起桌上的茶盏丢到沈含薇和沐若雅中间。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是跳起身来，急急地查看了一下衣服绸子上有没有溅到茶渍，然后对她怒道。
“青颜！你太放肆了！”
“长姐！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扔过来茶杯，伤着我……母亲怎么办？！”
沐若雅想说自己，但又硬生生的改口。
沐青颜歪了歪头，轻笑一声：“哟，怎么了？不是母亲说的，四妹在跟我闹着玩儿吗？那我跟四妹学学，如何与母亲和三妹闹着玩儿啊~哪儿跟哪儿就放肆了呢？”
沈含薇望着沐青颜和煦的笑意，心里有几分冷瑟。
原本是故意按捺着装没看见，让气头上冲动的四女儿去给沐青颜点儿颜色看看。
没想到沐青颜竟然当着她们的面儿，对沐映月动手也毫无忌讳。
嚣张至极。
366 兴师问罪
但这会儿，她却不能再像之前想的那般拿捏了。
沈含薇轻吐了口浊气，缓和了几分面色，蹙眉质问。
“她到底是你妹妹……你让着她些就是。”
“嗯，这么说，母亲也多让着我吧？”沐青颜笑容不变，只是看得沐若雅心里有些发毛。
长姐怎么变得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她吓得都忘了哭。
“长姐……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映月放开吧……”
沐青颜淡淡的点头：“那也行吧。”
看她突然顺从，沐若雅还没来得及松气，就看到沐青颜手起手落，沐映月暴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嗯……
屋内突然安静得只剩窗外的蝉鸣。
“安静了，真好。”沐青颜松开手，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沐映月。
沐若雅惊恐的指着地上的四妹：“她……你……”
她颤抖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对映月做了什么？！”沈含薇这下是彻底有些不淡定了。
这个二女儿，沈含薇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没什么，母亲别慌，不过是让她安静的睡一会儿罢了。与身体无碍，放心就是。我不会让她攻击母亲和三妹的。”
她笑的人畜无害。
可这笑容却让沐若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大夏天的，莫名觉得周身凉嗖嗖。
沈含薇即便心里慌的手抖，也深呼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青颜，你四妹她……怎么可能得失心疯呢？”
“怎么不能呢？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看到四妹疯魔似的，见谁就想抓挠谁，定是失心疯。不把她打晕可太危险了。”
我们现在觉得你最危险啊！
沐若雅和沈含薇心中齐齐想道。
沈含薇今日是想兴师问罪，结果话还没问，局面就成这样了。
对，她今日是要质问沐青颜的。
“青颜，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怨言。但母亲只是有点私心，想让你为沈家做点宣传，跟季家牵个线搭桥，这样对沈家和沐家都有好处。可你怎么做的？你……”
沐青颜感觉到了附近的那道身形顿住，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旋即她委屈的垂眸。
“女儿自然知道是有好处的，所以极尽所能的用上了许多沐家生意上的东西，琳琅也有不少喜欢的，还说会回头专门去沐家名下的铺子采购。但是母亲，你不叮嘱我多宣传沐家，反倒是一心宣传沈家的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沈含薇愣了愣，她不明白沐青颜这话什么意思，倒像是自己吃里扒外，不为沐家好似的。
她为了老爷辛苦那么些年，将沐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想借着这机会与季家牵线。却不想季家小姐一点儿面子不给，竟然将她的雅儿训斥哭了！
将军府的小姐就能这般目中无人了吗？
定是沐青颜这丫头暗中颠倒黑白。而且听若雅说的，那季小姐亲口说她不大喜欢熏香，说不定沐青颜知道。
却还是点了。
她这是被沐青颜摆了一道啊！
“青颜，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对沐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为娘家谋些福利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367 我看谁敢！
沐青颜不给她过多说话的机会，适时插话道。
“您一心向着娘家人，我都能明白，若是我以后嫁出去，定然也是要多多想着娘家人的好。可是……您也不能为难我啊！您给的熏香我点了，但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季小姐不喜欢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硬要她说喜欢……女儿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你怎么没那能耐？你……”
“三妹妹和四妹妹突然去落梅苑，我都知道是想和季小姐交好。我也没拦着呀！”
沈含薇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一晃神她又巴巴儿的说了一连串。
“可她们属实不礼貌，一路上三妹妹缠着季小姐一直在说沈家的熏香，有多好多香，我话都插不上我不委屈吗？可我也没说！她们惹得季小姐生气，她们跑了，哄季小姐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我，好说歹说的才没让她对沐家产生厌恶，母亲，我也不容易呀！”
沐青颜语气苦涩又无奈，夹杂着隐忍的委屈。
嗯，像极了苦情小白花。
沐若雅咬了咬牙，眼眶发红，直直的站起身想辩解：“母亲，不是长姐说的那样，我、我……”
“你倒是继续说啊，怎么结巴了？我好心好意的让你们与季小姐接触，结果你们把她惹生气就跑，该委屈的是我吧？”
“我，我没有！”
沐青颜气呼呼的上前两步质问：“你没有，那是谁把季小姐气着的？难道你还要颠倒是非的说是我吗？！”
沐若雅坐在位置上，被她那不同平日的气势吓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见她继续说。
“三妹，我知道我长年不在家，一回来就得了爹爹的大半怜惜宠爱，你心里不高兴。你直接与我说，我一定深居简出，再不去爹爹面前显眼。可季小姐不是一般人，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耍性子？真让她生气厌恶了沐家，还有咱们什么好果子吃？！四妹是个拎不清的，怎么三妹你也糊涂了？”
沐青颜的话一连串的攻过来，让沐若雅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的确是没想过那么多后果。
她心里委屈，明明也是希望能和季小姐交好了，这样也可以为沐家好了。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含薇咬紧牙，气的一拍案桌：“放肆！我岂能容你这般欺侮若雅？你给我跪下！”
沐青颜倔强的仰着下巴：“我又没错，凭什么让我跪。要跪也该是三妹四妹跪才是！母亲偏心！”
沈含薇气的了不得，抬手一挥。
“方妈妈，岑妈妈，把她给我按住跪下！”
话音刚落，屋外忽来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
沐青颜眼眸微微波动，旋即惊喜似的看向门口方位，进来了一道笔直沉冷的身影。
“爹爹！你可算来了！呜呜呜，母亲偏心，她袒护妹妹们，颜儿明明没错！呜呜……”
沐恒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震惊的沈含薇。
方才的话，他可全都听见了。
沈含薇惊讶的不知该怎么表示，看向沐青颜，觉得这个二女儿或许真的是翅膀长硬了……
368 双标的很
“老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有点绷不住笑容，打量着老爷的脸色，猜测他听到了多少。
“这沉香斋，为夫来不了了吗？”沐恒扫视她，眸光不似往日温情。
这让沈含薇禁不住心惊。
努力回想方才沐青颜说了些什么，一边哄着他。
“妾身不是这意思，老爷要来提前说一声，妾身好为您备下好茶……”
“不必。”沐恒冷淡的回绝了她，缓和的拍了拍二女儿的消瘦肩膀，“颜儿不怕，有爹爹在，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这一句话，让屋内其他人变了脸色。
老爷这是一句话定下了他要站在沐青颜那边，认定了她们才是有过错的那一方。
沐若雅垂头，虚靠沐恒嘤嘤啜泣，心里倒是欢快的很。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沈含薇想为娘家人谋福利当然没错，但沐恒会觉得沈含薇和他不是一条心。都说嫁夫从夫，沈含薇怎么能不多为他打算呢？
而沐青颜说的出嫁了也会为娘家人考虑，听在沐恒耳中只会觉得无比欣慰。毕竟他是受益方，二女儿是不忘本。
她唇瓣轻轻勾起，沐恒这人呐……典型的利己主义，双标的很。
有这一层隔阂，即便日后和好，沐恒和沈含薇都不会是以往那般的温情关系，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
至于沐若雅，她说的暗语也足够明白。
追着和季琳琅说沈家熏香，却不提沐家生意。惹了人家生气就匆匆跑了，善后还得自己上。
嗯……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如此说，听在谁耳中不觉得无理取闹啊？
而沐映月那个蠢的……更不必多说。
沈含薇不想让沐恒被牵着鼻子走，多少得辩解一番。
“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原本是想叫青颜过来问问招呼季小姐的事，进行的顺不顺利罢了。只是映月心里有些怨怼，气不过就胡闹的丢了茶杯过去吓唬青颜。姑娘间的小打小闹，可别伤了和气……”
“母亲偏心是偏心惯了的，这儿轮不到颜儿辩解的份儿，母亲想怎么说，颜儿听着便是了。”
沐青颜哑着嗓子，闷闷的离开沐恒身边。
垂头行了一礼：“多谢爹爹为颜儿做主，颜儿没事的。”
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手帕掩着口鼻，明眼可见的委屈。
沐恒一个爱面子的人，哪儿能受得了这个？
他刚放出去前话要替她做主，眼下当然不能顺着不管。
再说，他发现自己不关心后宅之事，可沈含薇今日表现属实让他不满。还有平日里宠着的三女儿。自小带到大的，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是在说沐家的好。
这不得不让沐恒多想了。
对比之下，一心为沐家着想的二女儿是多么的懂事？
果然，温室里的花朵太娇惯，不及苦在外面的野花来的坚强明理。
沐恒轻叹一声，脸色严肃起来：“爹爹说过了会为你做主，自然要做到的。阿昆，把四小姐泼醒！”
他这段时间对沐青颜好，多是因为这个女儿能带来的利益。毕竟不是久伴身边的，哪里及得上雅儿这几个身边长大的亲昵？
369 让她自己说！
阿昆是直属于沐恒，只听他的命令，就算了沈含薇也轻易使唤不动阿昆。
听了主君的命令，阿昆利索的就拿起桌上的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朝着沐映月脸上泼过去。
沐映月被一个激灵泼醒了，她狼狈的咳嗽几声，蹭掉脸上的茶水。
人都懵了，她哪儿受过这委屈？
一抬眼就看到了沐恒，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花，挣扎起身朝他跑去。
“爹爹！爹爹你来了，快管管长姐，她……”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沉香斋，沐映月猝不及防下被打的咬到舌尖，嘴角溢出殷红鲜血。不可思议的看向沐恒。
“爹爹……”
沐恒冷着脸：“给你长姐道歉！”
沐映月哑然的张了张嘴，反应过来父亲说的什么，怒气冲冲的指着沐青颜。
“给她道歉？凭什么！我与三姐好好的与季大小姐说话，长姐不愿意我们与她争季小姐的亲昵，故意不告诉我们季小姐不喜熏香，是她故意的！”
“你长姐才与季小姐结交多久？来往几次？人家喜不喜欢熏香颜儿怎么会知道？就算她知道，你们缠着季小姐说什么了？嗯？你说说。”
沈含薇脸色有些苍白，企图插话转移话题：“老爷……”
“你住口，不准包庇她。让她自己说！”
沐恒这是铁了心要惩治沐映月，沈含薇只能收住口。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说，才能撇清或者缩小她和雅儿的事。
最好全推到映月那个蠢丫头身上。
沐映月此时还没明白事情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一心觉得父亲被长姐的花言巧语所骗，捂住半边红肿的脸，仰着头控诉。
“我与三姐都是为了家里好。担心长姐藏着不与季小姐说沈家熏香，我与三姐便多多的与季小姐讲解！这有什么错处？季小姐明明听得很认真，结果突然又说不喜欢，还与我们二人发脾气，定是长姐说了什么怂恿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恶狠狠的瞪视沐青颜。
沐青颜只觉得想笑。
这娃儿属实算不上聪明，难怪沈含薇都懒得替她说话了。
沐恒气笑了：“原来你也知道，熏香是沈家的！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家里，为父差点儿都要以为你是沈家的种了！”
沐映月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
“爹爹误会了，我是您的孩儿啊！那熏香是三姐外祖家的，他们有好处壮大了，自然对咱们家也有好处啊~”
沐恒后退一步，避开了她想爬过来抱自己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向你长姐学学，直接举荐讲解咱们沐家的东西不好吗？还是说，让你讲解沐家的东西丢你脸了？”
“不，我没有，爹爹，你别听长姐胡说八道！她嫉妒我和三姐有您的宠爱，她故意的呀！”
“放肆！我对你们七个孩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给颜儿的宠爱一样不会少，她有什么可嫉妒你的？”
沐青颜适时地掩唇低泣。
“是我不好。我回来一趟就让两位妹妹心有成见，是我分散了爹爹的宠爱，让两位妹妹误以为爹爹对她们不如往昔。爹爹，你还是别怪罪三妹四妹了……”
370 处罚
沐若雅缩在椅子上降低存在感，却不想沐青颜这么突兀的又带上她。
打压那个蠢货就好了，带上她干嘛啊？！
沐恒扫向沐若雅：“这段时间，我是对你们有点忽略，但一样会抽时间挑选礼物送到你们院儿内。看来以前当真是宠坏你们了，亏我还觉得你们对待颜儿极好！”
“父亲，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不必多说。雅儿，你带着映月去祠堂跪个两天两夜，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从下个月起，连续三个月不必去拿月例了！”
沐若雅脸色一白，腿一软就从座位上滑下来，跪坐在地上。
沈含薇没想到沐恒说罚就罚了，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看样子此次对她是极不满意的。
“老爷，夜里要有雨了！雅儿身子弱，哪儿经得起这两天两夜的连跪啊？再说祠堂里又冷又暗，这……”
“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阿昆！王五！”
“是。”
沐映月拼命挣扎：“我不去！凭什么！？长姐还打了我两耳光，难道她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沐青颜眼带委屈：“你冤枉我，二话不说就甩过来茶杯，还要冲上来刮花我的脸。难道我不该打你两巴掌让你清醒一下吗？你这般失心疯待我也就罢了，若是三妹或者母亲被你发疯的抓挠，留疤可就破相了呀！”
最后一句，让沐恒脸色沉下。
“你不敬长姐，在你母亲这里大吵大闹的发疯，处置你你有什么不服的？看样子两天两夜都是轻了，你给我跪在祠堂七天七夜！一个时辰都不能少，跪足了才能出来！”
沐若雅看她这般，已经不想挣扎了。
爹爹现在在气头上，连母亲都有可能被牵连，她不能再闹了，免得自己也被爹爹的怒火再度牵连。
这个时候，安分些反而更好。等爹爹缓过这阵气，一定会想起来以前是如何宠爱她的。
到时候她想办法哄哄父亲不就好了吗？
沈含薇看沐映月闹腾成这样，就知道依着老爷现在的气性，越闹反而不美。与女儿对视一眼，母女俩默契十足的保持缄默。
沐映月发疯似的尖叫，咒骂沐青颜。
沐青颜犹豫的劝沐恒：“七天七夜会不会有点太久了？这要是跪完了，腿估摸着都要废了呀……要不少几天，知道错了就好。”
沐恒听此，指着沐映月大骂：“你看看你姐姐！你如此对她，她却还在为你求情！还有脸骂她，简直混账！”
这沐映月好歹是有婚约在身了，总不好真的惩罚她跪出毛病来了。到时候刘家的人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总不好说，是她闹得家宅不合才……
传出去影响名声。
沐青颜如此劝解，沐恒才缓下脸色改成了三天三夜，加罚到半年月例。还要抄写佛经和三从四德五十遍。
他当然顾及面子，只是一时气过头才说的七天，还好二女儿懂事，没有让他下不来台。
思及至此，他对二女儿愈发满意。
作为嘉奖，送了不少东西让人抬去落梅苑。
371 心软
沐若雅和沐映月到底被带走去祠堂罚跪了。
前者好歹是走着去的，后者是被拖着去的。让府内下人看了好一顿热闹。
有对比之下，沐若雅觉得自个儿好歹是没失了身份。
说是两天两夜，可她相信母亲会想办法带她提前出来的。至于沐映月，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蠢货，好端端的乱出头。
哼，事情发展到这局面，那个蠢货居高志伟。
她们被带走之后，沈含薇聪明地没有求情，反倒是跟沐青颜打起了感情牌。
沐青颜看得出，不想让她得逞。
再加上她现在还在‘委屈’，有点小性子也很正常。
于是她抿着唇瓣，以今日陪客人和被冤枉折磨的身心俱疲为由，跟沐恒福身离去。
沐恒没有拦着，甚至贴心的宽慰几句才让她回去。
沈含薇见此，只能咬着后槽牙克制住不求情。沐恒看她这般，面色稍缓。
“你怎的不与我求情？”
“妾身知道，平日里有些惯着几个孩子了，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的祸事。还好青颜心宽不计较，便让雅儿和月儿去跪祠堂，搓搓锐气也好。”
沐恒轻嗯一声：“雅儿是好孩子，只是月儿死性不改，你教导的想必也是辛苦。但是该教就不能心软，你明白的。”
“是，妾身明白。”
“嗯。雅儿平日里……是个好孩子，兴许是这段时间与映月接触的多。以后让她们别走的太近，没得带坏了雅儿。”
沐恒这会儿也想起了平日悉心教养的三女儿，毕竟是自小费心养大的，心里还是刻板印象觉得孩子是懂事的。
自然而然将这罪名安在了沐映月身上。
此番，倒是连带着对柳姨娘多了几分不满。
沈含薇看他脸色没有那么冲，微微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这招对沐恒很管用。
“老爷，今日之事，是妾身想的不够周到。沈家这段时间的生意有些下降，妾身也是担心帮不到你，才急病乱投医了……还望老爷惩罚。”
沐恒扫了她一眼，沈家生意下滑，他多少也听了些消息。
见妻子这般坦诚与自己说，沐恒也只是轻嗯一声。
“这事儿本也不能怪你，你莫要觉得这件事情是为夫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两个孩子不教训不行了，总该让她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否则以后嫁出去做不好事，丢的是你我的脸面。你说是不是？”
沈含薇见他温和与自己解释，只当他是不计较今日过错了。
脸上含笑的点点头：“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太心软，竟是不知道轻重的胡乱宠着孩子。还好老爷明察秋毫，才避免了以后的祸事。”
沐恒蚂蚁的点点头，这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扫了一眼四周，轻叹一声：“罢了，明日青颜就要离京，到时候就让若雅起来就是。没必要非得跪三天三夜。她哪里吃得消这个？”
沈含薇脸上一喜，福身应道：“多谢老爷体恤。”
沐恒点点头：“雅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好了，歇息吧，后面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摆摆手离开了沉香斋，脸色已经暗下来。
到底是沈家的女儿，竟不是以沐家为先……
372 愈发不知足了
迈进听风阁，他脸色沉沉的看着手里的账本，静默了一会儿，开口。
“王五。”
“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孙掌柜叫来。”
王五应了声，没多话，只是和阿昆对视一眼后，转头离去。
沐家与沈家也是有些合作生意的，只是近年来与沈家接头的那个大公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碍于亲家的情面这才一直维系。
他和阿昆一起跟着老爷多年，自然备受信任。
知道这些秘辛，只是不多话。主子吩咐，照做就是。偶尔会给主子一些适当提议，若是没点能耐，他们也做不到当主子左右手的位置。
沈家那位大公子做生意是有点手段，但也爱耍小聪明。往年主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再过一遍账目填上那点儿漏洞便是。
今日之事，怕是主母寒了主君的心。
那孙掌柜，打理的就是和沈家往来的生意……
王五离开后，阿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犹豫要不要宽慰几句。
沐恒深吸一口气，叹道：“阿昆，你觉得我这些年对沈家如何？”
阿昆垂眸，恭敬回答。
“主君对沈家很好，处处体贴，态度亲和。只是沈家……”
“愈发不知足了是不是？”沐恒轻哼一声。
阿昆没敢接话。
沐恒也没指望得到回应，继续道：“我自认为对沈家仁至义尽，他们却觉得早年扶持过我，变本加厉。这就算了，今日沈含薇也一心顾着沈家，还好意思说什么为了沐家好！”
沐家和沈家合作的生意，是他手底下几支经营线最差的一支。
盈利不多，还偶有亏损。
贪心不足蛇吞象。
沐恒挺想笑的。他一直对沈家谈合作的态度和善，自认比其他合作的人家好许多。
可沈家怎么回报他的？
沐恒今天望着二女儿那双清亮明艳的眸子，忽的想起多年前。也有一双这样的明眸巧笑嫣兮的望着自己，亲昵的叫他阿恒的样子。
美的让他惊心，只一眼就坠入了那双美眸之中。
若是……
若是没有和古家闹僵……他与古家那些人合作，肯定要比沈家那帮子贪得无厌的强太多。
这些事，或许都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容易后悔。
可他沐恒是谁，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了后悔的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沐家现在的荣光。
阿昆看他越说越气，眼中还莫名的迷茫了一会儿。
“主君，您做的极好，是沈家人不知抬举。您莫要与那些人计较，只是您此番叫了孙掌柜来，会不会惹主母注意？”
沐恒摇摇头：“王五心里有数，不会叫别人看见的。沈家这些年太好过了，该叫他们不好过一点了。”
阿昆眸光晃了晃，明白主君这是要警醒沈家。
若沈家人知道见好就收还行，若不知道，主君就不打算留多少情面了。
孙掌柜没想过临近晚膳时间被召来，以为是临时查账，勤恳的带了账本。来了才发现并不完全是查账，主要是让他适当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合作。
那大概就是近两年开始，偶有亏钱的了……
孙掌柜心有疑惑，但明白主君做事风格。今日事，估摸涉及主君私事，可不敢多问。
373 你都在忙些什么？
此时的皇宫，养心殿内。
袅袅的龙涎香幽幽升起，扩散至殿内各处。几个金盆中摆放着化了一半的晶莹冰块，一旁的棋盘下到尾声。
在一枚白棋子落定后，楚云澈淡淡道：“承让了。”
皇帝楚枭轻啧一声，把手中棋子随意丢回棋盒里：“又输了。一连下了一下午，朕赢的次数估摸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楚云澈不甚在意的浅笑。
“儿臣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他午后入宫，原以为是找他说事情，没想到皇上一直拉着他下棋。
旁的只字未提。
也不知是在诈他，还是真的单纯只是想找他下棋。
已经一下午了，这会儿夕阳西下，宫内开始掌灯了。
皇上对他这话不以为意，但脸色看不出有什么沉闷的，反而挺开心。
“澈儿不必妄自菲薄。”
“是，儿臣一直谨记父皇的教诲。”
“嗯，近日没召你入宫，你都在忙些什么？”
“还是遍寻名医偏方，不过儿臣这般年岁，治好的希望并不大。”
楚枭轻叹：“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
这些日子，他忙于国事，又忽略了这个六儿子，不免心生愧疚。将他叫来见一见，省得生分。
再者，有些国情的处理方式，他想听听澈儿的想法。
这孩子时常说出的想法让他眼前一亮。
早先还不是多么重视，单纯想改善一下父子关系，听澈儿的建议。趁着国富民强没有外患，各地修建道路。
原本想着修修路罢了，除了好走些，以后他掌握消息线报也能更加快捷。
但意外的是辛苦修建了一年，提早修缮好的地方，促进了邻省的交通贸易，经济喜人的发展起来。
有些当地不好的种植物，早先是百姓们滞留贱卖的，要么卖不出去烂掉。现在带动了贸易，这些好东西可以往各处运送速度快了一两倍，且道路通畅也减少了运输损耗。
这些看得见的好处，让楚枭非常开心，连那些质疑皇上过度宠爱端王的声音都降低了不少。
人家立功，是随时间增长各地都看得到的喜人好处，哪儿有脸再暗笑人家有腿疾呢？
有腿疾，人家脑子好使啊。
有了好处，楚枭对基础修路和一些其他相关的修缮，兴趣空前高涨。隔三差五就要问一问各地的进度，导致一些地方想偷懒都不敢。
那之后，他就格外重视楚云澈的一些建议，只要说得出合理的解释，他都会想办法实践一下。
正因如此，端王的地位才愈发无人敢撼动。
但因为他有腿疾，所以其他的一些兄弟们就比较放心，基本与他关系可圈可点。
楚云澈不想与人交恶，免得找茬烦他。
倒不如留些交际，不远不近刚刚好。
听着皇上的感叹，他适时地开口：“时候不早，儿臣行动不便，该提早离开了。”
楚枭回过神，看着他那张脸，还有几分不舍。
“陪朕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楚云澈犹豫了一下，没拒绝。
接下来他要外出一阵，多在宫中呆一夜，后面皇上便不会连续将他召进宫了。
毕竟是要体恤他身子不便的。
374 陪朕聊聊天
看他答应，楚枭笑意更浓，随手招人来把棋盘收下去，换上新茶。
楚云澈见状，看出这是要聊天的架势，心下了然。
“不下了，陪朕聊聊天儿吧。”
“是。”
楚枭询问了几个京中的趣事儿，楚云澈与他附和的说了几句。反正他是个有腿疾的，跑不远，闲暇听听京中趣事很正常。
只是聊着聊着，楚枭话风一转，绕到了楚云澈身上。
“前段时间，听说你邀了宣平侯和永阳国公府的顾小子去了马场？”
楚云澈当时邀请人，就知道这事儿必定是瞒不住，皇上知道这事儿只是时间问题。
他神态自若的应道。
“儿臣记得那两日天气不错，适合踏青。只是别处肯定人满为患，倒不如去宽敞的马场，包下看看风景定是极好。”
楚枭听他这般解释，疑惑消了许多。
的确，别处的包场兴许会引起不必要麻烦，马场包下就不会有旁人轻易打扰。
这孩子因为腿疾，也不能成日闷在府内，外出逛逛，的确是能缓解心情的舒适度。
他总在宫中处理政务，过几日就要去行宫避暑。
每到此时，他心情也是甚好。
“澈儿这么想就对了。时不时的，就该多出去看看，总在府内憋着，朕都担心你憋出病来。”
楚云澈轻笑一声：“所以，今日把儿臣召入宫中，也是想让儿臣出来透气？”
“自是如此。”楚枭微微一笑，“当然，最近难得腾出空，想与你下下棋。”
其他儿子他时不时都能见到，有几个甚至恨不得常在他眼前晃。哪儿像澈儿，不传召的话，轻易都见不着他。
每每腾出空，他总能想到让这个六儿子入宫陪他下棋。
虽说总是输吧，但是真的能体会到那种，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之感。
甚好，甚好。
比那些个战战兢兢不敢落子，或者生怕惹自己不悦，一把都不敢赢。那不比这样有趣得多？
不过不怕赢自己的，有一个澈儿就足够了。
他还是得要面子的。
楚云澈浅笑了笑，没有接话。
楚枭也不在意，继续道：“听说，你去那马场，巧的是已经被季家包下了？”
“是这样的。”楚云澈看他蹙眉，担心他多想，解释起来。
“儿臣是临时起意，没有提前派人去，带人去时，发现季家的三公子与季小姐带了朋友在玩儿。所幸季三公子热情邀请，让出半个马场，避免了尴尬。”
楚枭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听闻那季小姐带的是个商女，也不知是如何玩儿到一起的。好像还出了些意外？”
楚云澈佯作不明白，垂眸坦然回答。
“那季小姐的好友出了点意外，但她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听说是手下的丫鬟心生嫉妒，故意给马儿下毒，被那女子识破才安然无恙。”
“以前也不见你关心哪个女子的事，这事儿倒是记得精准。”
楚枭好笑的调侃他，但见六儿子神态认真。
“那女子聪明果敢，与一般女子不同，儿臣对她颇有好感。”
楚枭挑眉：“你不怕她是故意接近你？”
375 只是个商女？
“儿臣觉得，自己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失了判断。再者，去马场，儿臣的确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就不存在有什么刻意制造的偶遇。
他这是在重申一遍，沐青颜没有刻意接近他。
楚枭盯着他，他毫不掩饰的与自己坦然对视，沉默片刻后，是楚枭叹了口气。
“那女子是谁家的？朕倒是有些好奇，这些年，还没见哪家女子能让你欣赏至此。”
“是商贾沐家的。”
“只是个商女？”楚枭蹙眉。
楚云澈点点头，面上满是欣赏之意。
“她是商女，命运多舛，是个可怜人。甚至早年是个痴傻儿，后被沐家家主送去给叶神医治疗痴傻之症。有叶神医妙手，她才恢复了正常。天资倒是不错，被叶神医收为亲传弟子，最近几月才回的京城。”
楚枭难得的听六儿子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的话。
还都是关于一个女子的。
他新奇之余，也上了些心，听下来倒是觉得，这姑娘的确是不容易。
痴傻儿可是不好治啊，傻一辈子的都不在少数。
不过……
“叶神医？可是朕知道的那个叶神医吗？”
楚云澈点点头：“就是他。多年前他入宫给宫内嫔妃诊治，妙手回春，医术十分高明。”
这话倒是让楚枭想起来了，禁不住冷哼一声。
“那叶老头属实有点不知趣，朕许了万般好处，他应是不肯留在宫中，为朕效力。但不得不说，他的医术的确很好。”
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费尽心力的想留那老家伙留下。
嗯，倒是没想到，那女子竟能得了叶神医的认可收为亲传，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你说，她是跟着叶神医治疗痴症？”
“对，离京诊治的。这事儿在京中多打听就能知道，那沐家家主待她，倒是还不错，听闻每年都会回来一趟。也只是匆匆过个年就离开了……儿臣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楚枭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小小年纪就离家在外吃苦头，想来性子是个坚韧的。
楚云澈没有过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皇上会派人去查的。这几日正好离京去姑苏，想来皇上也查不到旁的什么。
青颜其他身份多是男装，面上遮掩的极好，并没有露出马脚。
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父子俩聊起了别的，楚枭倒也配合。
当然，他心里已经盘算着，回头要派个人去查查这个沐家女子了。毕竟是六儿子欣赏的，若是接近六儿子没什么旁的企图就罢了，否则他一定会让她尽快消失。
即便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也不容挑衅他的权威。
……
落梅苑。
沐青颜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在庭院里溜达着，边儿上的梨雪小声询问她。
“主子，今夜您还要出去吗？”
“不出去了，好好养足精神，明天下午还得赶路呢。”
赶路的路途可不是多么好受。即便现在西璃国的基础建设比早先好了很多，但赶路还是很辛苦的。
她当然是要提前休息好的，不然路上可没多少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