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你少去招惹
听父亲说这个，贾文萱脸上略略有几分缓和。
莫大哥对她并没有多大的爱慕之情，这次帮忙也是有一部分看在薛长胜的面子上，当然还有几家的世交关系。
她从爹爹口中听得了莫家家主对自己的羞辱，言语不堪入耳，实在是让她又羞又气。
贾文萱虽说不经人事，但对那些事儿出于好奇也了解过一点，她醒来虽然衣衫不整，胳膊酸疼，但是身下密处根本没有什么异样，说明她没有不洁。
她跟爹爹说起，这也是让贾家主难得放了点儿心的事情。
虽说是名声臭了，但她还是处子之身，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以后找机会请一个有名望的宫中嬷嬷出面给女儿验身证明一下，不就行了么？
贾文萱也是明白这点，所以她只是委屈的哭，但心里没多慌。
毕竟薛长胜这些年对自己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只要自己还是清白之身，她只需在他面前扮可怜的哭诉一下就可以了。费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拿下他的。
莫家不识抬举，她现在也不愿意委身于莫家。
要嫁，当然得嫁最在乎自己的那个，越得不到的越好。所以这些年她即便仰慕莫大哥，但还是会吊着薛长胜，防的就是莫大哥对她没心思。
好歹，她还有薛长胜这个退路。
依着他喜欢自己的程度，以后即便是对他不那么喜欢，但嫁给他好好哄着，他对自己也绝对差不了哪儿去。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渐渐轻了，拿帕子擦干眼泪，眸光坚定。
“爹爹放心，女儿还是干净身子，只怕是那些人里其中一个妖女作恶想的招数。就是想污蔑女儿的名声，爹爹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
贾家主冷着脸，莫家三子请的杀手都处置不了的人，他还要花多少钱去请杀手截杀？
万一还是不成，岂不是彻底把这些人得罪了？
女儿不懂事，他可不能提着一大家子上去跟着女儿胡闹。
“这事儿休要再提。那个沐家的人，你少去招惹！”
“爹爹——”贾文萱气急。
今儿个被陷害的这般狼狈，连名声都臭了。
若非她事先留了一手，还有薛长胜这条退路，她怎么能甘心？
贾家主瞪视她，目光无比认真。
“我说，这事儿就此揭过，你少招惹沐家。听见了吗？”
他一字一顿，面上没了笑意，看上去有些阴冷。
贾文萱咬了咬唇瓣，想闹脾气的心思默默地收住，只能暂且低头忍下。
“是，女儿听见了……”
贾家主看她乖巧的应下，这才面色略缓。
“回去再议，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绣花，静静心气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府。”
“可是薛家……”
“此时不能太急，要去找薛家，怎么也得有宫中嬷嬷给你验过身证明之后，才有底气去找薛家谈亲。”
贾文萱一想也是，眼下时机不对，让薛长胜急一急也好，只给他先去封诉苦信吊着就行。
太上赶着，可就愈发显得自己心虚了。
她这么想着，便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沐青颜看着离去的马车，懒得再追，看了看一旁的楚云澈，笑道。
“这事儿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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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317 师父不眼馋吗？
“不必管她们，想的挺好，莫家不傻，薛家同样不笨。”
他淡淡的立在她身边，另一边，海棠轻跃而下站定，托着玉臂巧笑。
“那贾文萱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再怎么证明清白，她衣衫破损混在男人堆里被人围观都是不争的事实。多少人亲眼瞧着了呢！”
沐青颜撇撇嘴，可不是么，都瞧着呢，抵赖不得。
亏这贾文萱还自我良好的觉得，薛长胜会继续如痴如醉的跟着她。当薛家主和薛长胜的娘是死了不成？
“也罢，戏看够了，可惜没有撕打起来，真是可惜啊~”
她无比遗憾的望天。
楚云澈：“……”三个有身份的家主打起来？有辱斯文。
海棠掩唇轻笑：“我也觉得可惜。”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叹息一声：“罢了，时候不早，戏看够得回去了。蛮期待明儿个新闻能传成什么样子呢。”
海棠笑弯了腰。
小师妹说的对，比起亲眼看到的实际现象，多种版本的流言才是最有趣的。
她与二人不同路，便自行离开。
楚云澈送她回去后，也闪身回到端王府。
刚回去，就发现室内透着人影。
是师父。
师父来他这儿住了有一阵子，知道晚上他会常出去。去哪儿也不多问，他若是说，白竹就应着，若是不说，那就当不知道，自顾自下棋。
现在叶师叔不在，白竹只能自己与自己对弈。
只是这样下棋，肯定没有与死党好友厮杀棋局来的痛快。
“回来了？”白竹听见动静，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看着棋盘上的棋局。
“回来了，师父。”
楚云澈恭谨的应了一声，却没多说。
白竹倒是难得的叫住了他。
“来，陪为师坐坐。”
“是。”
没有不从，他应声坐在了白竹的对面，看着棋局。
白子被困住，黑子攻势凶猛，而师父正在琢磨着白子有没有破局之路。
“叶师叔出去游玩，师父不眼馋吗？”
白竹摩挲棋子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神情没有好友似的生动，但也明显带了几分好笑。
“这有什么可眼馋的。”
老友能寻回早年欢喜之人，他当然替老友高兴。能让老友开心的和喜欢之人故地重游，对此，他一个老头子自己在这儿对弈，也没关系。
都丢了那么多年岁的相处，这会儿还不得好好弥补一下么？
他都理解的。
楚云澈看着师父这般无所谓的模样，突然有些心疼师父孤家寡人了。
现在连他都有了欢喜之人，难免会疏忽师父一些。好在白日会陪陪师父，不至于冷落。
但……
他到底是不希望师父独身过一生的。
以前没有喜欢之人也就罢了，现在有心悦之人，又见过了叶师叔这般年纪重找爱情，心态就不一样，也希望师父能有个陪伴之人。
“师父，您早年真的没有懵懂爱慕，或者让您心悦过的女子吗？”
人非圣贤，七情六欲到底还是占着的，他师父又没有修炼到得道飞升。他还真不信自家师父一直自诩的清心寡欲……
他莫名想起颜儿偶然说过的。
白师叔兴许是受过情伤，师父说过早先他养病的那些年里，白师叔有过一点不对劲。兴许就是那时候……
318 你猜猜是谁？
白竹眸光微滞，有那么一瞬，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期遇到的那个姑娘。巧笑嫣兮，眉眼如画，像清丽的百合花般洁净不染尘埃。
晃了晃神，面前场景清晰，他望着自己的徒弟，回到现实。
“往事不可追，为师只看现在。”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追忆又能如何？他还能指望着一个姑娘能为他守到现在不嫁人么？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不是谁的错过都能如同老友这般幸运。
老友给他占过一卦，他命里无妻无子，是强求不来的。
那老小子算卦一向精准，现在看着也应验了。
他醉心学医，武功也算是小有所成，只是对于感情……
他三十年前看到了那女子的新坟之后，就已经彻底绝了念想。
终究是他没福气。
楚云澈愣了愣，师父没否定，那就是曾经有过。但是也有一段故事，奈何师父不想说。
也罢，他不是那种爱多问八卦的性子。
“是啊，只看现在。颜儿说，眼睛长在前面，当然要积极的朝前看。”
白竹笑了笑：“没错，说的一点儿不错啊。”
楚云澈轻轻一叹，抬手捏了枚白子，落入棋盘，白子的境地活了。
白竹看了之后，眸光一亮：“这一步走的妙啊~”
“师父置身棋局，与自己对弈时，到底还是缺了些对弈时的思考。所以，时常参不透叶师叔的棋路。徒儿说的可对？”
楚云澈抬眼看他，白竹笑着点点头。
“的确如此。”他手中的白子一松，落回棋盒之中，“今日出去，时间倒是略久一点。”
“嗯，与颜儿处理了几个蛀虫，又顺路看了个热闹。”
白竹笑起来，颜儿到底是个闲不住的。
“晓得了，时辰不早，我这把老骨头要去睡了。棋局，留着明日再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恭送师父。”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相送，自顾自背着手，慢悠悠踱步离开。
大了，都大了。
他走到庭院间，抬眼看着夜空中缀着的星辰，淡淡一笑。
看了小一会儿，垂眸自言自语的嘟哝。
“老叶估计都已经到那里了，这两人真不愧当年的默契，也就墨梅能受得了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
翌日。
沐青颜梳妆时，翠谷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自己才打探来的八卦消息。
“主子，昨儿个夜里真是发生了件不小的事儿！你猜猜是谁？”
“不猜。”沐青颜无比淡定。
反正这小妮子憋不住还是要跟自己说的。
翠谷撇撇嘴，她家主子一点儿都不许她吊胃口，着实气人。
不过噘嘴之后，又咧嘴笑着道。
“是先前在画展上跟您有过节的贾府小姐，贾文萱~”
哎呀，今儿早上打探消息，真是给她听得浑身舒爽，开心的了不得。
反正与她家小姐有过节，主动冲突的人，那绝对是坏的。
与她主子不交好的坏人能得到报应，没啥比这更让翠谷开心的了。
她嘲笑起来是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谁让那位是自己作的了呢？
只是她说完这答案，主子好敷衍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叫她怪有挫败感的……
319 讨论
好在，除了主子，其他人还挺捧场的。
“贾府的小姐能有什么事儿？”描云好奇的瞄了她一眼。
梨雪撇撇嘴：“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她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说，休要卖关子。”
她和描云没有去打探消息，今儿个是翠谷自告奋勇去的。没想到错失了这么带劲的消息，多少是蛮遗憾。
这会儿只能想着多多听翠谷打听来的了。
翠谷嘿嘿一笑：“听说她深夜不老实归家，竟是与一堆男子厮混在一起。其中就有莫家的和薛家的公子，噫~”
“一……一堆男子厮混在一起？这，这也太不知羞了吧？”描云惊呆了。
梨雪也没想到事情突然演变成这么劲爆的事情，眼睛唰的一下亮晶晶。
“真的假的？不会是谣传吧？”
“哎哟，听闻当时好些人看见了，啧啧啧，不堪入目的很~”
沐青颜撇撇嘴，翠谷这小妮子，脸皮跟着她是愈发脸皮厚了。
以前听到类似的消息新闻，还会红红脸，羞羞怯怯的一边说一边儿啐。现在么，脸不红心不跳，声行并茂的描述当时别人怎么说的。
“……她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堆男子身边儿，有人说她不检点，大晚上姑娘家家的到处跑个什么？这下好了，叫人欺侮了，名声臭的一塌糊涂，甚至叫那么多人看去了身子，不像话的很。”
描云点点头：“女子夜出还独行，又无武功傍身，实在是轻率了些。”
梨雪点头附和：“好歹多带些家里侍卫，也不至于这样……”
“你也觉得她是叫人给害了吧？唉，也不少人这么说的，骂她不检点的居多。”
翠谷轻叹着摇摇头。
沐青颜瞄她一眼，问：“她被骂，你刚开始不挺开心的？这会儿怎么叹气了？”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这话是您说的。可骂的凶的多数是那些妇道人家，瞧着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主子，为何女子夜里出行要多有顾忌，为何男子就不怕？什么时候女子可以夜里外出也不需要害怕呢？”
翠谷咬着下唇，闷闷的说完，一时间，叫沐青颜沉默了不少。
女子夜出不需要害怕的时候……
她刚刚的第一反应是，那得等到几百或者几千年之后的现代了吧。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前世看到的，那些对女性发表的恶意言论。一些令人痛心的新闻，凡此种种，一样说明着女子还是弱势群体，依旧有不尊重女子的声音。
也依旧有女子夜出受到伤害，是要怪女子不该夜出的声音……
她其实知道夜里出去不安全，但她觉得女子们抗争的，应该是希望普遍的声音是在谴责加害着，而不是指指点点被害者。
但就事论事，前世的时候，她所在的国家治安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不是那么觉得，现在到了这个时代，她真的觉得比这里好太多。
不过，事件还算少数，毕竟这里女子夜出还是很少的现象，大部分都是不出的。
“有些地方的治安还是可以的。但凡事都有个过程，现在不行，以后一定可以的。”
320 八卦版本
翠谷抿了抿唇瓣：“会有这么一天吗？可惜我的后代无法赶上了。”
沐青颜笑笑，侧眸摸摸她的脑袋：“事无绝对。就像是现在夜里也有一些姑娘，会大着胆子出去，要多加小心。我觉得……如果没有足够自保能力，那就别用自己的安全，赌别人的良知。”
别拿自己的安全，赌别人的良知。
翠谷眨巴着眼睛，暗暗琢磨着这句话，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
气氛略略显得有点沉重，见她不吭声，沐青颜便主动询问起来。
“话说，这事儿肯定又有不同的版本吧？说来听听。”
方才见主子不感兴趣似的模样，她还有点挫败，这会儿看主子主动提及的兴味模样，翠谷这才精神崛起。
“当然有了！”
她缓过神，将自己打听来的几个版本的新闻消息都告诉主子。
版本一：贾文萱早与薛家公子有旧，但还舍不得莫家公子，就两边儿吊着。说不得还有第三者，只是昨日被他发现了贾文萱不检点的行径，气的打击报复。
将一堆男子揍了一顿，又霸王硬上弓了贾文萱。最后么，就是把贾文萱等人一并就近扔到了莫家门口。
版本二：贾文萱是喜欢莫家公子，但薛家公子穷追不舍。昨日发现贾文萱偷跑出来与莫家公子苦诉情长，薛家公子嫉妒的带人与莫家公子对打。
结果没有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另一个盯上贾文萱的男子顺势采撷，随后又将两败俱伤的薛、莫两家带着贾文萱一起扔到莫家门口报复。
就这两个版本是偏向于有逻辑性的，后面还有版本三版本四，越来越离谱。
但沐青颜就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吃早膳的时候也听得入迷。
这帮人的脑洞真是不小，咋的不去写小说呢？
真是屈才。
版本一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
不过也不全对。
总之，这么多版本里，全部都觉得是贾文萱已经是不洁之身。
沐青颜觉得，贾家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贾文萱懂点儿女儿家的身体私事，想必也能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那个。
那她与贾家主说了，恐怕最近就会找有权威一点的人物想办法证明她的清白身。
比如，守宫砂还在，比如权威的那种女官测身，然后做证明宣传。
守宫砂这个单凭一张嘴没用，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今儿个的这些是开胃小菜，她还是更好奇薛家会怎么选。
莫家反正是撕破脸不会娶贾文萱的了，只是莫家现在的名声也好不了哪儿去。
三家之中，就是薛家的还好点儿，有的人甚至还给他冠上了痴情种的名头。
这些年有心人就能发现，薛家公子经常会出现在贾文萱的身边，各种示好也就罢了，还含情脉脉的。
当然，沐青颜觉得，主要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像后世出现那个……
舔狗这么个名词。
啧啧啧，现在这事儿到底还算褒义，沐青颜替薛家薛长胜感到了庆幸。
真的。
一顿早膳过后，沐青颜心满意足的听够了八卦，动身前往沉香斋。
－－－－－－题外话－－－－－－
晚安安~
321 因为看不上
沉香斋。
众人也在讨论着外面热议的事情。
毕竟看到的不少，而且牵连了三个有官品的人家，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关注。
长歌对这事儿倒是没感觉，兀自歪着头拨弄自己衣襟上垂下的腰佩。
平日里喜爱热闹的柳姨娘，这会儿也揽着女儿安静的听着。
沈含薇也不好说太多，但她觉得这事儿对孩子们说说大概，有个警醒也好。
“今早的事儿想必大家都听了，贾府小姐这事儿实在是不光彩，夜里外出会情郎，究竟是被贼人捡了便宜。这女儿家外出总是不安全的，瞧瞧，一个晚上了，愣是没查清楚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平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沐映月撇撇嘴，附和道：“母亲说的是，还是贾府小姐呢，竟这般有伤风化。”
“外面骂的才难听呢，周嬷嬷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没好意思多听。唉，这好端端的，若是有心悦之人，白日里找个由头见见就罢了，夜里叫人瞧了去，以后可怎么出门儿啊？更别提，还闹成这样了……”
沐若雅捏着帕子，掩唇，眸中是同情之色。
细看却能发现她嘴角略带嘲讽的笑意。
贾家千金，被发现了这般不知廉耻，外面骂的当然难听。但她隐约觉得痛快。
当初在画展的时候，她与长姐被贾文萱刁难，满眼的不屑和鄙夷，深深地戳痛了她的自尊心。
虽说当时被刁难的是长姐，但她站在沐青颜身边，只得了个不屑的眼神和讥笑。
贾文萱甚至都不会搭理自己，因为看不上。
沐若雅恨得要命。
沐青颜跟自己合不来，是暗地里，但好歹明面上还算是客客气气的。
贾文萱长得还没自己好看呢，只是自己出身不如她，就该被这般当众蔑视？
呵，到底还是遭了报应。
她今早听到那消息，心情别提多好了。
沐映月是听过三姐说过这个贾文萱，但是印象不好。这会儿得了这个消息，当然一样是要开心的。
只是可惜，那贾文萱早先听说是与沐青颜不合，若是在失势之前给沐青颜点儿颜色瞧瞧就好了。
也算物尽其用，可惜，可惜。
这贾文萱是个不中用的，什么都办不成。连自己出去夜会情郎都能闹出这般动静，备受瞩目。
当然这个瞩目，应该是厌恶和嘲讽的。
“闹成这样，谁还敢娶那贾家姑娘？名声都臭了……”
沐映月嫌弃的撇撇嘴，眼里带着些得意。
官小姐又如何？闹成这样，看谁还敢娶她，不怕丢人么~
沐青颜迈步进来时，就听到了沐映月的这话，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丝笑意。
不愧是她这位四妹，这热闹能少得了沐映月才怪。
“今早的早膳用的多了些，一时不察险些误了给母亲请早安的时辰。叫诸位久等了。”
她先给沈含薇行了个礼，又朝大哥大嫂行了个礼，其余的便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比她小的几个，也都给她行了礼。
沐若雅看着她，笑道：“长姐早膳用的什么？美味得都贪嘴了，妹妹也想听了叫小厨房做做呢。”
322 毕竟人家是官小姐
沐青颜淡笑一声：“其实还是用的清粥，只不过梨雪新酿制的小菜味道可口，开胃的很。禁不住就多吃了些。”
“别是听到一些消息，心情好的不得了才情不自禁的多吃吧？”沐映月斜睨她，笑容带了几分戏谑。
沐若雅朝她挥了挥手帕，嗔怪道：“映月，你胡说什么呢？”
“她倒是不算胡说，”沐青颜大大方方的坐下，神态自若，“我的确是因为听到了贾文萱的消息心情好，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三妹可别乱给我扣高帽子啊~”
沐长歌噗嗤一声笑了。
“长姐多少是有点记仇，早先那贾小姐在画展上与你作对，如今倒了霉，长姐定是高兴的。”
“哎，还是长歌懂我。那贾府小姐实在是刁钻，当时若非我机灵，只怕要给沐家丢人了。万一给苏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要连带觉得沐家人都蠢笨？哼，果然，人要是坏了，早晚遭报应。”
“就是就是，瞧，这报应不就来了？”
长歌甚是捧场的附和。
但她望着长姐的眸子里，亮晶晶的，还带了些兴奋。
昨儿个她就觉得长姐不一般，出了事儿去救自己，像是天仙似的。甩了不知道什么就让那么强壮的一个大块头扑通倒地，太厉害了！
只可惜，长姐不让她乱讲，还警示了姨娘。
姨娘知道了昨日自己遇险，吓得差点儿哭出来。但得知了是长姐救了自己，她又感激不已，直接表示以后听从长姐的安排。
长歌虽不大明白，但觉得自己在姨娘心里还是蛮重要的，不像是以前那般无所谓。
小孩子心性大，得了疼爱，早年的一些怨怼就渐渐地散忘了，对柳姨娘也亲近起来。
柳姨娘当然是担心的，映月现在十三，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如今养在主母那边儿，自己怎么可能还要的回来？
只怕是要直接在沉香斋待到出嫁了。
如今她身边只有一个长歌，不疼她还能疼谁？早先就觉得女儿与自己生分，现在只能待她好些，及早挽回一些母女情分。以后出嫁，也不至于过好日子就忘了自己。
沈含薇浅笑着侧目看她：“看样子，青颜也是知道这事儿了，有什么想法吗？不妨说出来讨论讨论。”
她则是看了看沐映月：“方才进来就听见四妹说那贾小姐名声都臭了呢~一句总结的十分到位，不过要说嫁出去，还是能嫁的，毕竟人家是官小姐。”
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是官小姐，就算是名声不好了，只要她爹不倒，那就肯定还有人愿意娶。
只是会不会带有目的性，那就不清楚了。
娶肯定是奔着别的目的，当然，也可能是真爱吧。
沐映月撇了撇嘴，她总觉得那句‘人家是官小姐’是在挖苦她。
不过，挖苦又怎么样？沐青颜不也是商女出身么？都是一个爹生的，分什么高低贵贱。
“再官小姐，她也是个女子，衣衫破碎的被丢在男人堆里，哪个男的肯要？”
沐映月到底是气不过的，她对上沐青颜就忍不住想怼一怼。
哪怕她觉得说的对。
323 那真的是太惨了
沐青颜摸了摸下巴，其实她也觉得贾文萱很大可能没人要了，也可能会被藏一段时间，躲过风声再嫁做续弦也说不准。
但是，那不还有个薛长胜嘛~万一是真的恋爱脑上头，会娶了贾文萱也说不定。
果然，沐若雅开口道：“我听说，那贾小姐还是有不少追求者。据传，薛家公子就是其中追求最热烈的。而且……昨夜的事儿，薛公子不也掺和其中了么？”
沐绍峰和妻子陶玉婉对视一眼，他们只是听着，不发表感想。毕竟是年长些，不好掺和这等八卦之事。
说什么都不大合适的。倒不如听着年轻的妹妹们谈笑说说就罢了。
沐若雅说的，沐映月当然附和。
“三姐说的对呀，那薛公子可是极为喜爱那贾小姐的，再说昨夜那贾小姐出去，有传言说她就是去见薛公子呢！”
“薛公子极爱贾小姐，那也是她名声没有变臭之前。昨夜就算她是去见薛公子，那被衣衫不整的丢在莫家门前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会情郎怎的还掺和上了莫家呢？”
沐映月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了。
实际上，这也同样是她心中的疑问。
沐若雅抿了抿唇瓣，开口解围：“早听说薛家、莫家与贾家算是世交。兴许是夜里一起出去玩儿，结果被暗害了……”
“啊~暗害了，其他人被打成重伤，就贾小姐衣不蔽体……嘶……那贼人十之八九是个色胚。看样子是薛公子他们想救却救不下吧……”
沐青颜一脸可惜的摇摇头。
这个版本倒是刚听到，不过真的是蛮接近正确答案。只是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这个版本流言却是最惨的。
还有什么比眼看着朋友被凌辱，而他们却怎么都救不了她更痛苦的事儿吗……
果然，她说完，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同情和可惜。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太惨了。
话说到这儿，沈含薇意识到不能再多讨论了。
这事儿到底不是什么好的，讨论这个略显不雅。
她摇摇头：“罢了，这话题还是不说了，咱们在自家里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许乱说，那到底是官小姐。”
“是。”众人应下。
沈含薇捏了捏太阳穴。
她本是想表现的明智些，用事例让家中孩子明白女子不该夜出。得保护自己安全，要自尊自爱，多多考虑自身的行为牵连着家里的名誉，需得谨慎行事。
结果讨论着讨论着，好像话题就歪了起来呢？
都怪沐映月那小丫头打岔。
这么深刻的教导，竟是让她片面浅显的看事，还是她的雅儿更知分寸一点。
沐秀杰打了个哈欠，他不大爱听八卦，所以不掺和。
昨夜做功课晚了点，没睡好，起的早过来请安，也是不想像之前那般再被沐青颜借口挖苦。
这会儿他斜睨了沐青颜一眼，见她看过来，撇撇嘴又挪开了视线。
沐青颜：呵，臭小子。
要不是看他还小，懒得跟他计较，否则她非得让这小子感受一把啥叫爱的胖揍……
这沈含薇教这小子是不是太惯着了？
这小子还不如沐若雅呢！起码表面礼数做周全了。
324 有事
收回目光，她也不多说，就听着沈含薇日常教导一些话。
估摸着是沐恒交代她说的，意在提醒这帮孩子们注意行事，多想着沐家的声誉……
没办法，正赶上昨夜的事儿，多典型的反面教材啊。
估计这会儿，像是沐家这般，应该正在各家后院上演……
从沉香斋出来，沐青颜回落梅苑了一趟。做些糕点，还拿着一碗解暑的水果酪一并放入食盒。
提着食盒，好像碰运气似的去了一趟听风阁。
其实她听洛幽说了，沐恒今天上午在家处理一些陈年账目，不会出门。
想跟沐恒请假，时间得四五天。去姑苏山脉时间肯定短不了。
沐恒的确是在听风阁，这会儿正在查看账目。
沐青颜碰见了刚出来走了一段距离的几个掌柜，他们听了丫鬟介绍，便给她行礼。
她也不为难，只是点点头回了一声。
“辛苦几位掌柜跑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
“那就不打搅掌柜们做事了，慢走。”
几位掌柜看她这般客气有礼，印象好许多，颔首后告辞离开。
沐青颜继续朝听风阁主屋走去。
还未进去就被拦下了。
是跟着沐恒的随从阿昆和王五。
“二小姐辛苦一趟，这食盒就交由小的等下送进去吧？主君正在忙着看账本，恐怕不方便与二小姐畅谈。”
沐青颜看了看挡着自己的人，是阿昆。
阿昆是沐恒的得力手下，无比信任。算得上是跟沐恒一起长大的，感情信任度自不用多说。
如今两个人都是有媳妇的，也在府上当差。
“我也不是来玩儿的，有事找父亲商谈，总不能就这样把我拒之门外吧？再说，里面的冰镇水果酪若是化了，可就不好吃了。”
阿昆愣了愣，但还是不敢直接做主，这会儿只能看了看屋里的老爷，见他沉着头看不见表情，一时拿不定注意。
但觉得老爷应该是不喜欢被这么打扰，所以想着要不要就直接把小姐给赶走算了？
“二小姐，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沐青颜柳眉倒竖：“我来看我爹爹商量事情，怎么也不行了？又不单单只是来送点心的。”
“这……”
“阿昆。”沐恒淡淡的声音传来。
“是，老爷。”
“让颜儿进来吧。”
沐青颜扬着下巴盯着阿昆，轻哼一声，阿昆倒是不尴尬，自然的笑了笑，后退一步算是让开。
“小姐请。”
“嗯。”
沐青颜提着食盒进去，笑眯眯的看着沐恒。
“爹爹，你瞧，这是我给你特意做的糕点，你尝尝。还有，现在天太热了，这是我做的冰镇水果酪，可解暑了。”
“嗯，颜儿亲手做的，自然是要尝尝。”沐恒温和一笑，“到底是女儿，毕竟是懂事一些。”
沐恒放下手里的毛笔，微微一笑，打量着女儿的脸。
“怎么突然过来找爹爹了？”
“瞧爹爹这话说的，女儿就不能体恤爹爹，过来瞧瞧您么？”
她笑眯眯的模样，让沐恒也忍不住笑起来。
“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儿？看看爹爹能不能做主答应下来。”
－－－－－－题外话－－－－－－
晚安安
325 同意了
“果真是瞒不住您的。嘿嘿，我回来京城有两月了，心里念着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姐。昨儿个收到了师姐来信，说是有一处的病例十分少见，邀我一起去看看。只是颜儿自知现在不同以往，没有急着答应，便特意来请示爹爹。”
沐恒这个人，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还算得上是宽待。
主要他很爱面子，如果是给足了他面子，他一般心情不错的时候都会答应。
沐恒对外软硬不吃，但在家里对亲生儿女，到底是宽容许多。
他想着女儿这两个月的表现，的确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不像是老四，净给他添堵。
再加上这段时间借助了端王殿下的美言，外人都对他客气几分，生意也连带着更加顺程。想到刚刚看陈年账本时的账目，与现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云泥之别。
多少算是沾了些二女儿的光。
因此，听得只是出去看看病例这样的小要求，沐恒便放下心。
“女儿家的出去看看自是不错，涨涨世面。不过昨日出了事儿，便过几日再出去吧，避开这个不安全时段。”
沐青颜想了想，便顺从的应下来：“也好，明日女儿还约了季小姐和韩六小姐来家做客，后日下午趁着天不太热出发，这样可好？”
沐恒皱了皱眉头：“后日？急了些。”
“爹爹，这病症可是不等人的，万一拖久了出人命，罪过可就大了。听说那得病的是个官家小姐，万一出事儿怪罪……”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略略为难的回答。
这倒是真的。
想了想反正也是要出门，早去便早回吧。拖久成了大病，反而耽搁。
沐恒望着她，眼神倒是坦然中带着希冀，想也觉得这么小的丫头不会有什么异动。左不过是看看病就回来，没什么不成的。
“是要去哪儿？”
“赋城，紧挨着京城，离得没多远，约莫五六日就能回来。去那儿有人安排住处，安全无虞，人家还求着治病，自然不会亏待。爹爹放心就是，颜儿有分寸。”
沐恒原以为是去多远的地方，原来就在赋城，的确是不远。
“嗯，好，去吧，外出不安全，带上程护院一起吧。”
沐青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女儿感念爹爹关怀，但此行是去看病，若是带的护院人太多，叫人家看了也不好。不如，就带武功高强的程护院和李护院吧？”
说是关怀，其实是怕她外出胡闹。再者，有个楚云澈关注着她，沐恒当然要尽力保她周全的。
只是，多少还有一些监视之意。
沐青颜知道沐恒性子，若是一个都不带，沐恒一样会派人暗中盯着，倒不如带上两个信任的。他放心，自个儿也省事儿。
接触几次，程护院是知道她的，但他没有选择告诉沐恒，那这人就可以带着。
至于李护院，那是程护院的好友，也是副手，接触过几回，可以信任。
而这两人跟随沐恒多年，深得沐恒信任，不然也不能做着保护人身安全的重要工作。
果然，沐恒没再多说，利索的点头了。
326 他是商人
得了沐恒的同意，沐青颜也没有直接离开。
不紧不慢的侍候他用完水果酪和糕点，这才收拾好东西乖巧的告辞离开。
沐恒十分满意的抚了抚下巴，望着沐青颜的背影。
倒是个懂事沉稳的。
得了自己想要的，却也没有立马就走，恭敬的侍奉了点心之后才以不打扰的名义适时离开。
看样子，是对他真正的从心爱戴才会如此。
沐恒放下心来，抬眸看向门口。
“阿昆。”
“奴才在，主君有何吩咐？”
“去把程护院叫来，我有话交代他。”
“是。”
程武很快被叫来，大步迈进屋内，对着沐恒单膝跪下。
“主君。”
“嗯。后日下午，你和李故一起跟着二小姐出门一趟吧。”
“只是属下和李护院两人？”程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嗯，这是二小姐要求的，此次她是外出与她的同门师兄师姐去游历看病，你二人跟着保护二小姐的安全。”
程武垂眸应下：“是。”
原来是外出游历看病？小姐在府中这些时日，安稳的仿佛是普通的世家千金小姐一般。险些要让他忘了，二小姐可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
“另外……你再注意一下，看看她究竟医术高明到何种程度。”
程武无奈，他可不是大夫啊。
不过主君既然只是让他来注意，想必是要一个笼统的定义，并不是要多么详细具体。
“属下会注意的。”
“好了，最重要的是保护二小姐的安危，看护好了，此番外出多带点儿盘缠，莫要苦了小姐。”
“是，属下明白，一定全力保护二小姐。”
“下去吧。”
程武颔首行礼，起身后退几步离开。
沐恒收回目光，又叫王五进来，交代几句让他给主母传话。大致也是让她细心准备一下，好好接待明日季小姐回来府中做客的事情。
到底是季大将军的宝贝女儿，打好关系自是应该。
女儿把人邀请到府里来，自然是给沐家长脸。这也是沐恒答应利索的另一个原因。
他看得到二女儿的利用价值，自然愿意尽量满足她的小要求。
这二女儿，当真没白养。
早先还有几分心疼每年送给叶神医的几百两银子，现在就不一样了，短短两个月已经翻倍的赚了回来。
很好。
他是商人，不喜欢亏本生意。
……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本是想着再做些养身的药膳给大嫂送去，不想她倒是来了。
这回还带着沐绍峰一起，不能入内室，就在正厅坐着喝茶。
“二妹可算回来了，玉婉等得都要望眼欲穿了。我这个做夫君的都有些吃味儿~”
沐绍峰朗声笑道。
陶玉婉嗔怪的看了夫君一眼：“我等青颜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吃妹妹的醋么？”
沐青颜轻啧一声。
“我一回来，大哥大嫂就给我看这么柔情蜜意的场面，合适吗？”
“青颜——”陶玉婉拉长了些尾声。
虽然是沐青颜名义上的大嫂，实际上陶玉婉也就比沐青颜大两岁罢了，年方十八。正是娇俏可人的年纪，所以与沐青颜聊天总是轻快几分。
327 大不了就啃老
沐青颜嘿嘿一笑，知道她这大嫂面皮儿薄，就没有过多逗她。
“好好，今儿个大哥在，我可不敢欺负你。嫂嫂放心就是~”
沐绍峰侧目，挑眉佯作生气：“那我不在，就可以欺负你嫂嫂了？”
“可不敢可不敢~大哥明鉴呐！”
她怪叫着跟陶玉婉作揖求饶，逗得陶玉婉笑意连连，都掩不住端正，笑弯了纤腰。
“不与你闹了，小姑娘家，脸皮恁的厚~也不知以后哪家的公子能收住你这性子。”
沐青颜轻哼一声：“没几个，我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嫁的~大不了就留在沐家啃老，反正父亲钱财不少，定是够养活我到老衣食无忧的。”
沐绍峰戳了戳她额头：“这话叫父亲听见，该是要气着了。”
“玩笑玩笑。哪儿还能不嫁人呐~”
她笑了笑，在这时代如果不嫁人估摸着要被戳脊梁骨了。再说她又不是不婚主义，只是嫁人要求略高些，估计不能纳妾这点就要吓退不少人了。
想到这儿，她脑海里浮现出楚云澈那天夜里明亮而坚定的眸子。
嗯……那家伙，其实真的挺不错的。
唉，当初说是主动，这些时日过去，也没见他再多主动什么。
古代男子求爱难道都是这么内敛的吗？
陶玉婉瞧着她那走神的神色，似有几分情愁，轻轻一笑，也不点破。
“方才在沉香斋，听着那些事儿也不好发言多说，只能看着你们讲了。本想来你这儿说说话，中午顺势看你有没有空，一起出去用个午膳。结果一来竟扑了个空，说说，你方才去哪儿了？”
沐青颜回过神，嘿嘿笑道。
“去找父亲请了个假，后日我要出去与师兄师姐一起去游历，看个疑难杂症。”
陶玉婉眨了眨眼：“要外出啊？那今儿个倒是来对了。”
“怎么突然想到出去游历了？”沐绍峰蹙眉。
昨日那事儿一出，他总觉得京里不安全，外面就更别提了。多事时期，二妹这样出去合适吗？
看这样子，父亲似乎答应了，那他再劝估计也不大管用。
“我之前一直跟着师父在外养病，学医游历看病，已经习惯了。如今回府能呆得住两月，很是不易，大哥总不至于劝说我再留府中长蘑菇吧？”
“长蘑菇……”沐绍峰哭笑不得，“这说的什么话？”
陶玉婉也拿扇子掩唇轻笑：“这话有趣。不过，一直让青颜在府中呆着，的确是闷着。毕竟习惯难改……”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看向丈夫。
沐绍峰明白她的意思，苦笑摇头：“罢了，父亲都同意了，我还能拦得住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所以才想劝说劝说而已。”
沐青颜笑了笑，心下感动。
“多谢大哥体恤关心，有程护院和李护院跟着，自然不会有事。而且，我师兄师姐也是会武功的，很厉害呢，哪儿可能会让我受伤的？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沐绍峰才放心不少。
同行有不少会武的，当然安全许多，怪不得父亲会同意。
“你心里有数便好，外出一定注意安全，断然不能逞强，别任性乱跑……”
328 没瞧见她还在吗？
沐青颜连连点头，苦笑吐槽：“大哥，我都这年纪了，哪里还不晓得轻重？我又不是长歌，逞强的事儿可不做，真有危险，我绝对要脚底抹油的开溜~”
“……”沐绍峰无奈，好吧，他是有点啰嗦了。
陶玉婉拍了拍丈夫胳膊，柔笑道：“二妹自是心里有数的，你就放心吧。”
他点点头，沐青颜连忙转移话题。
“说起来，今日我本打算做药膳给嫂嫂送去，是身体固本，内养的。既然你们碰巧来了，干脆让大哥跟我学着做做，过两日我离开，也好有大哥继续给你熬药膳喝不是？”
她朝陶玉婉挤眉弄眼。
陶玉婉脸色一红，小声道：“这，叫我身边侍女学就是了，哪儿能劳累相公做这些……”
沐青颜啧了一声：“嫂嫂能精心准备些糕点等大哥忙完回去吃，那大哥为什么不能为嫂嫂学着做药膳呢？”
“这……”陶玉婉略微语塞。
沐绍峰点头应道：“二妹说的没错，合该学学。”
陶玉婉眸光亮晶晶的望着丈夫，仿佛眼里承载了盈盈流光。
“相公平日里跟在公公身边学习经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妾身也不能为你分忧，只能做些吃食念你欢喜些，这都是妾身该做的。药膳制作不易，哪里能叫你再费心学做这药膳？”
沐绍峰看着贤惠又体贴的妻子，眼中略带愧疚。
“婉儿，你嫁给我是委屈的，我想给你安稳平和的日子，只是现在还给不了。我想尽我所能，让你幸福，区区药膳而已，再难，只要能让你身子恢复健康，我都愿意花心思去学。”
陶玉婉弯唇，笑容明媚如春花绽放。
“多谢相公，婉儿不委屈，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至于旁的，我已经不贪心什么了，有你已经足够。”
“婉儿，我觉得我很贪心。我娶了你，还贪念你平安健康，每日欢喜。所以这药膳，我一定要学的。”
沐绍峰眸中带着坚持。
这回，陶玉婉没再阻拦。
“好，那相公学了，做给我喝，再苦我也一定喝得干干净净。”
她一向怕苦，但为了能养好身子，为相公绵延子嗣，多苦她都愿意喝下去。
也不单单是为了相公，她也真的很想拥有孩子，她和相公爱意之下诞生的孩子。
沐绍峰认真的点点头，见她笑容，不自觉的也笑得开心。
沐青颜在一旁：“……”
这俩人秀恩爱秀的好像旁若无人了点儿。
没瞧见她还在吗？
“大哥大嫂，你俩差不多行了，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陶玉婉脸色绯红，没想到自己方才一时悸动，竟是忘了身在何处，实在羞死人了。
沐绍峰倒是脸皮稍厚些，听着二妹的话，还是配合的询问一句。
“什么感觉？”
“我就像是好端端走在路边的一条单身狗，莫名其妙的被人踹了一脚！”沐青颜愤愤的捏着拳头，表达不满。
沐绍峰：“……”
二妹怎么还能把自个儿比做路边狗子的？
陶玉婉一脸正色。
“青颜！”
“嗯？”
“我不准你这般侮辱你自己。”
沐青颜：“……”
－－－－－－题外话－－－－－－
晚安安~
329 在酒楼听八卦 上
午膳，是被大哥大嫂真诚邀请出府去吃的。
沐绍峰是真心感谢她救治好了婉儿，解决了二人的忧心。尤其是婉儿，这段时间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这次是暗暗出来的，所以没带其他人，只是一行三人。
沐青颜拦着的情况下，还是点了六菜一汤，菜量不少。
还好她和大哥饭量不小，应该差不多不会剩。
这家酒楼的堂食，有一道道的屏风遮挡开，用膳什么的，倒是不觉得一堆人都能看见尴尬。
关键是，可以听到边儿上一些人的聊天。
酒楼茶肆，自然是最适合打听消息的地方了。
“颜儿，尝尝这个。”
她们这儿每个隔位都有飘逸的布帘，可以挡住来用膳的隐私，毕竟有些是女客。
沐青颜笑着夹起嫂嫂给她尝的香菇炖鸡，软烂入味。
“嗯，这家酒楼的菜的确不错。以后我也得带朋友来尝尝。”
沐绍峰笑道：“爹爹要是知道咱们如此支持别家生意，也不知会不会气着。”
“应该不会吧？”
“嫂嫂就别想了，这可是说不准儿的。”
陶玉婉窘迫的笑笑，看向丈夫，见他抚着自己肩膀宽心，这才松了口气。
沐青颜埋头吃饭，见她满意，一时就没有顾上说话，时不时的夹菜给她。
实际上，吃菜有点分神，注意力分散到了四周说话的桌上。
“听说了没？林家那案子！”
“不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了么？闹得沸沸扬扬，谁还不知道这事儿？”
“唉，我听说那案子的罪犯曾哲，在被流放的时候没熬过去，死啦！尸身都被押解回京了。”
“死了？死的好！那林家死的实在是太惨了，怕不是冤魂找上了曾哲，要他偿命呢！”
“啧，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儿啊。瞧瞧这事儿，唉，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流放的路途本就遥远，对于犯人更是条件艰苦，这是对那些犯人的惩罚。每每流放的人里都要死不少囚犯，曾哲撑不过去，这也正常。”
“谁说不是呢？流放艰辛，不少人路上病死了饿死了，要么就是累死的。不计其数。”
“要我说，他也是活该，做的那事儿忒不地道。坑了好友，踩着好友一族的尸身往上爬，这样的人太心狠了。”
“让这种做官，当真是百姓之祸。”
“还好还好，现在老天爷还是开眼了。就是可惜林家，唉……”
曾哲出事儿的消息，是昨天傍晚传回来的，其实事儿不小，但到底是让那贾、薛、莫三家的事儿震撼的直接没边儿。
对比之下都成了不足为奇的八卦了。
这不，没谈多久曾哲身死的事儿，便又讨论起贾文萱的事情了。
说到底，曾哲的死只是一个死囚而已，牵扯也是因为林家冤死一案太惨烈，这才能被拉出来提一提。
但也就是止步与提一提了。
“你们听昨晚莫家门口那事儿没？”
“听了听了，我堂姐家的四弟当时还去凑热闹了来着，亲眼瞧见了那场景！真是……啧！”
一听有谁家熟人亲眼目睹，一个个都激动起来。
“你别卖关子呀，快与我们说说那情形，到底咋回事儿？”
330 在酒楼听八卦 中
“快说说，传闻那贾小姐长得可美了，不然能引得来贼子？”
“切，要说美还得是苏家千金~”
“屁吧，第一花魁的牡丹姑娘才是最美的！”
“他娘的，说得好像那花魁你尝着味儿了似的！再说花魁哪儿比得上苏小姐气质高雅？”
“哎哎，你们是没见过沐家才回来没多久的那个长女吗？啧，早先有幸得见，长得那叫一个清艳绝丽，你们肯定想不出那么美的女人只是个商女！”
“我也听说过，只可惜偶然得见，并未见到真容。啧，就是见到了一双眼睛，哎哟我天，真是勾魂儿的紧。”
更有甚者，都在讨论哪家的老鸨会训练人。
若是有老鸨调教，那沐家长女是不是更加摄魂？
沐青颜听得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出来吃饭听八卦，结果他们歪楼歪到自己身上来了。
左不过是几个脑瓜子黄黄的家伙异想天开，她是懒得生气。
就是吃瓜吃到自己，这小感觉挺新奇。
讨论的那桌离她们这里并不远，声音也不太压制，连沐绍峰夫妇都听了个大概。
沐绍峰脸色微沉：“这帮混蛋……”
“大哥不必在意，咱们吃咱们的，他们还犯不上让我生气。”
陶玉婉抿了抿唇瓣，面带怒意：“可是，这些家伙嘴真是恶心，没个把门儿的，实在是过分。”
“不必管他们，好好的一起聚餐吃个饭，我可不想闹出事儿来让大哥难堪。”
沐青颜瞄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描云，浅浅一笑。
描云明白了，主子这是打算吃饱喝足再算账。
沐绍峰捏紧了拳头，看妹妹笑意盈盈，心有愧疚。
“抱歉，二妹，早知如此，我该包个雅间儿……”
“哪儿的话，是我要来堂食的，委屈你跟嫂子，该是我道歉才是。我真不介意，跟那些大老粗较劲作甚？大哥你说是不？”
是她想借此机会，顺便听听有什么八卦的。
哪儿能怨得着大哥大嫂呢？
沐绍峰挠挠头发，轻嗯一声。
“不跟他们计较，来，多吃菜。”
“好~”
好在，那帮家伙也觉得在这种场合过多说荤话不合适，很快注意力还是被一开始的话题吸引。
那人说起昨晚的事儿，就好像是亲眼见着似的。
“那贾小姐哭的梨花带雨，浑身破衣。说来也怪，身边儿莫家的和薛家的，都伤痕累累，就她没别的伤势。”
“啧，对待美人，也有别的法子，哪儿能让美人儿受伤呢？哈哈~”
有个单座的年轻男子，捏着酒杯。嫌弃的扫了一眼四周，这帮人作死什么呢？
什么话都往外说，真真儿是恶心。
“嗳，听说那贾家主想让莫家的公子求娶了贾小姐，可惜，莫家主也不知怎的，死活不同意。两家世交可真是彻底闹掰了。”
“真的假的？为啥不愿意啊，不是世交么！联姻一下也没多大事儿吧？”
“你傻吧？那贾小姐名声都臭成这样，疯了么，好端端的娶个不洁之人？”
“哦，也对。那薛家呢？听说薛家公子对待贾小姐好的很，为了平息这事儿，估摸着该放话出来要迎娶贾小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