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
“哦，正七品啊……”她无动于衷的点点头，一副‘也就那样’的表情。
孟舒娴气到了：“你这什么态度？以为有端王爷夸赞你们沐家几句，就跳上天了？商女，就是商女，不管是谁夸，都只是个下等的商女而已！”
她一时气急，声音都大了不少，周围人都能听到这边的吵闹。
沐若雅一见又成了焦点，看着众人嬉笑看戏的目光，只觉得丢脸至极。
忍不住拽了拽沐青颜，小声道：“二姐，你就别添乱了，跟她说句好话陪个罪就是了。”
“我还要跟她说好话赔罪？你脑子进水了吗？她瞧不起商女，说你下等，你能忍是吧？”
沐青颜蹙眉，眼里透着嫌弃。
一点儿该有的血性都没了，就会窝里横。给她这儿拱火添乱的时候，可从没想过好好赔个不是。
沐若雅脸色一白，要是有那血性，还用受她的气？
丢开她袖子，朝沈含薇那边儿坐了坐：“你愿意出风头就出，别连累沐家。”
沐青颜嗤笑道：“她嘲笑咱们，不也连带着在嘲笑父亲？这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不反击，你觉得父亲知道了会夸你么？”
她说完，也不管沐若雅那游移不定的脸色，回眸看向孟舒娴。
“你一个正七品官员的家眷，不也被分配到商女的身边儿坐着。你有骨气挪地儿，别挨着我们呀。”
“要不是因为那边儿席位人太多我不稀罕，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啊？一个小小商女，也敢跟我们这么讲话……”
“季将军的宝贝女儿季大小姐都没有同我这般讲话，你算个什么！觉得自己比季大小姐还高贵是吗？”
沐青颜毫不客气的反驳，场中静了几秒，旋即嘈杂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信有人不信，毕竟场中能去参加苏念笙画展的人也是有限的。知道也未必会站出来帮她。
而孟舒娴，明显就是不信的。
“你还能与季大小姐聊天？季大小姐知道你是谁么？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你一个商女，能结识什么高位？”
孟舒娴不顾形象的笑起来，还给周围几个小姐妹使了眼色，一齐嘲笑。
沐若雅是知道她与季大小姐有点私交，但也就见过两次吧。看她这般不客气的吹大话，好像与季大小姐是手帕交似的情分了。
她才不会帮她说话。
沈含薇看着她胡闹，眼里带着讥笑，等着再吵闹几句再站出来做和事老，让沐青颜当众给孟舒娴赔个罪就罢了。
众人笑闹间，也有人看沐青颜气定神闲的，不敢多话。
然而，这笑声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闹什么呢？今日是我们韩家与许家订婚的好日子，在座的诸位这般，只怕有些不妥吧？”
是韩家主母。
孟舒娴先行告状：“夫人，不是我们闹事。是沐家二小姐，她自说大话，才无端惹人发笑的。我们也不想这般呀~”
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
沐青颜轻笑一声：“且不说我没有说大话。就凭你看不起商女的态度，我也不屑与你一起挨着。但凡我有点儿自尊心，那高低都是要与你理论几句的。”
182 她可没吹牛
方才二人一开始的谈话，声音还没多大，所以看不起商女的话，许多人是没听见的。
眼下安安静静的，沐青颜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一时间，在场商贾出身的都看向了孟舒娴，眼神可不怎么友好。
孟舒娴不以为意，继续冷哼一声：“看不起又如何，我说错了吗？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大家都知道。能耐你改变自己的出身呐！还在那里吹牛皮，说得好像真认得季大小姐一样……”
厅外，一声清冷的浅笑，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她可没吹牛。”
孟舒娴一时不察，还以为是沐青颜找来的托儿。
“什么人说的，有本事拿出证据……”
她话还没说完就不吭声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那个长相犹如谪仙般完美的男子身上。
还是韩夫人神色淡定，笑意盈盈的带头前去相迎。
“妾身韩文氏，叩见端王殿下。”
端王，真的是端王！
众人纷纷整理仪容，起身叩拜。
楚云澈见她慢慢吞吞的随着众人要跪，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默默擦汗，打量端王的同时，还有一些人朝着沐青颜看去。
王爷刚才，可是在为她说话的。难不成，她真的认识季大小姐？
连王爷都护着她了，认识季大小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孟舒娴着迷的看着楚云澈的那张脸，多么俊美无双的男子，可惜是个不能走路的残疾。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觉得自己找个契机，说不定能打动端王爷的心……
“方才，是你说她吹牛？”
孟舒娴发现端王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激动万分的站起身，自认为端正的行了个礼。
“回王爷的话，是小女子说的。小女姓孟闺名……”
“她前几日被季大小姐邀请去安品园骑马，本王与好友前去时亲眼见到，她们相谈甚欢，关系很好。”
楚云澈淡淡的说着。这话明显是在替沐青颜解释。
而这话的真实性，还有人会质疑吗？
疯球了才会质疑，说这话的人可是最受圣上宠爱的端王爷啊！
顿时，刚刚还安静的厅内，像是炸了锅似的各种探讨。
不例外的，多数人看向孟舒娴的目光都带着嘲笑和讥讽。
凭她是谁，看不起商女也就罢了，偏偏还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那商女再不济，也是许家韩家邀请来参加订婚宴的，轮的到她来看不起？
简直就是在公开给韩家和许家下脸子。
“瞧那孟小姐的样子，哈哈，脸色真难看~”
“哈，活该，谁让她给韩家和许家脸子看。没瞧见刚刚王爷问她，她居然还不自量力的自我推销，哈哈，也不照照镜子，王爷会看上她？”
“笑死了，还说沐家二小姐吹牛皮，结果被王爷直接反驳了。这下孟家要惨了~”
“哎呀，谁让她看不起商女了，早先就看她不顺眼的很。今日有王爷给她下脸子，真是看的人开心极了。”
“唉，你们说，那沐二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季大小姐都私交甚好？”
－－－－－－题外话－－－－－－
晚安安~
183 比扇她巴掌都难受
众人窃窃私语的，对沐青颜没什么影响。
她望着楚云澈，唇角禁不住勾着笑意。他来的倒是蛮及时，本以为是韩夫人会顾及面子主持公道，结果还是他上阵更管用。
韩夫人笑意盈盈的附和：“既然连端王殿下都这般说，那沐姑娘的话，定然是真的了。”
她看向孟舒娴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该是在提醒孟舒娴别自不量力。
孟舒娴唇瓣被咬的发白，脸庞上带着陀红，不知是见了端王羞的、还是被打脸恼的。
她想努力缩小存在感，可这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
她母亲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边儿上，孟舒娴的母亲抖着身子，揪了揪她的衣角，这意思再清晰不过。
是要让她道歉。
“我，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没想到沐姑娘还有这等际遇，实在是让我等羡慕不已……”
她硬着头皮，当众承认错误，觉得比扇她巴掌都难受。
沐青颜微微眯着眼。
“是啊，一般商女没有这等际遇，就活该让你看不起，还当众羞辱呗。孟小姐是不是欠个道歉？”
孟舒娴咬紧牙，这女人简直得寸进尺。
居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商女低头道歉？
“我……”
“娴儿！”她母亲打断了她的话，“快点给沐二小姐道歉！”
孟舒娴愕然的回头，发现母亲额角渗汗，眼里满是紧张。
看的视线，正是端王爷。
胳膊拧不过大腿，识相点比较好。
“是，沐姑娘，方才都是我说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错哪儿啦？”沐青颜眨了眨眼，趁热打铁的得寸进尺，“你刚才言之凿凿的，我很怕你的道歉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一点儿不觉得自己错啊。”
孟舒娴瞄了一眼端王爷，捏紧了裙摆，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羞恼，再度低头。
“我，我不该……不该当众笑话你……”
“还有呢？”
指甲掐进肉里，她垂着眸子，掩饰着眼中的恨意和羞愤：“还不该，看不起商女……希望沐小姐原谅。”
沐青颜笑了笑，这儿毕竟是韩家许家的订婚宴，她也不想闹得太过。
见孟舒娴还算‘诚恳’的道完歉，便点点头。
“好，那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
她侧眸大方的朝楚云澈福身道谢。
“多谢端王殿下的帮衬。”
楚云澈摇摇头：“本王只是说了事实罢了，看不得有人被冤枉。”
他身后的摘星内心已经麻了。
主子，您平日里瞧见别人被冤枉，可没见您插手过几回。
沐青颜谢过他，又看向了韩夫人。
今日到底是订婚宴，搅扰起来，的确是有点不给主家面子。
“韩夫人，方才的一点不愉快，希望没有搅扰了您和大家的兴致。如有打扰，青颜深感抱歉。”
她姿态端正的给大家行了个礼，众人忙说不打扰。
不少人的目光飘向了孟舒娴。
要说道歉，那也该是那个闹事的孟舒娴说才对。
孟舒娴咬咬牙，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位置，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今天真是丢脸丢大了，若是让父亲知道，不知会不会训斥她……
184 像是有团妒火在烧灼
即便觉得留在原处，坐如针毡，还是要硬挺着。本来就已经丢丑了，若是再露怯之类的，岂不是更没面子？
韩夫人看着她，目光柔和不少。
孟家那个姑娘她认得，哪儿不知道被家里主母骄纵成什么样子？当真不知所谓，竟然还敢在她们韩家的订婚宴上闹。
如今被端王殿下看见这么一面，若是韩家再与之交好，只怕要惹端王殿下不快。
她一早就瞧着孟家的做派不顺眼，要不是有利可图，她才不稀罕与之结交。
今日在订婚宴上闹这一出，摆明了就是不尊重韩家、许家。
那后面的婚宴，就可以和老爷商量着，把孟家剔除在外了。
转而结交沐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说是商贾之家，但沐家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又有端王爷明里暗里的言语帮衬，可是不少人对沐家改了态度。
若非如此，许家也未必会在这种重要场合请上沐家。
就凭那二姑娘，谁也说不准，是不是能一举飞上枝头，成为端王爷后院儿的人。
虽说身份不够分量，但有王爷的宠爱，早晚添丁。
到时候，身份什么的，也就算不上问题了。
“罢了，也不单是你的事。”韩夫人侧眸扫了一眼孟舒娴，就挪开视线，“大家既然没什么影响，这事儿就此揭过吧。”
孟舒娴脸色一白一红的。
不是那女人的事儿，难道还全是自己的错儿么，若非是她勾上了端王爷，自己也不会这般气不过……
好在韩夫人不追究，那这事儿能翻篇，不影响孟家与韩家的友谊当然最好。
同样心里愤恨的，还有沐若雅。
她心情忽上忽下的。
本以为被嘲笑的是沐青颜，谁成想，竟然还有端王殿下亲自出面替她解围！
该死，她怎么那么爱出风头啊！
沐若雅垂着眸子，难得的觉得备受瞩目的感觉很不好。
确切的说，那些关注过来的目光，基本都落在了她身边的二姐身上。
这让她怎能不气？
有这么一出，父亲肯定更加袒护她了。
时间再长一些，她估摸着都要骑到她们头上来作威作福。
沐若雅想想就觉得心里，像是有团妒火在烧灼。
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宴会还是要继续的。
有端王殿下的出场，男子们也坐不住，纷纷过来顺势说几句话。还是端王提醒了一句，众人才顾及场合，重新坐回去。
女子们多少还要保持些矜持，但目光朝着楚云澈偷瞄的，数不胜数。
沐青颜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两分。
这男人，对自己的长相没点儿数么？不行，回头得提醒提醒他。
虽然有他救场自己很感激，但是他这般频频的出现在她也出现的地方，叫有心人发现了，又该大做文章。
沐青颜闷闷的垂下眸子，心情有几分不好。
楚云澈不着痕迹的看向她那边，见她没有在看自己，反倒像是情绪低落似的垂着头，眉头轻蹙。
这是怎么了？
他默默的送了道灵识传音给她。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沐青颜接到他关切的询问，抬眸看向他。果然对上了那道暗含关怀的视线。
185 更像是捧杀
蓦然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憋闷，就这样消散不见了。
他关心、爱护自己，是他的选择。自己不可以因为他的优秀，就限制他的行动。就像是……
就像是他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即便吃醋也尊重自己的选择。
沐青颜轻轻一叹，好吧，她该直视自己内心的。
对于楚云澈，她不仅仅是痴于相貌的喜欢……
古代里，能有几个男的，会跟喜欢的人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呢？
尤其这人还是个王爷。
只要他想，三妻四妾，未婚的美娇娘上赶着巴结，随他挑选。
她望着他，心里甚至有一分羞愧。
【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你别老看着我，低调点。】
【嗯，好。】
看她神态恢复正常，楚云澈就没多想，顺着她的意思，将目光落到了下方的地毯上，目不斜视了。
订婚宴正式开始，有韩家主带着韩夫人，以及许家夫妇，一起主持整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两位主人公。
许凝儿一席水红色的烟罗裙，打扮的得体又端庄。眸中带着笑意，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在她身边站着的，就是身姿玉立的韩荣硕。
同样一身喜庆些的红色装束，望向许凝儿的目光，满是宠溺和温柔。
其实订婚宴一般家庭都不会大肆操办，多数是两家人的重要长辈，和一些见证人之类要参加婚宴帮忙的人，坐在一起，共同商议定下婚礼流程细节之类的。
但韩家选择了稍大规模一点的操办，也正是表达了对许家小姐的重视。
这点上，许家长辈的笑容可以彰显，他们是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和亲家的。
沐青颜支着下巴，难免眸中带些羡慕。
这个许小姐，当真是生的好啊，没她家那些烦心的兄弟姐妹，听说父母待她也是很宠爱的。
堪称人生赢家了吧。
场中众人看着她们交换了定情信物，纷纷鼓掌，气氛早已撇去了先前的尴尬。
孟舒娴再不懂事儿，也不敢在这时候捣乱。
订婚过程分外顺利，楚云澈很给面子的说了一些祝福话，送了一份礼。
虽说不是很重，但也足够韩家、许家人开心的了。
末了，终于可以敞开用膳了。
今日请来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约莫着就十来家的样子。
沐家在里面也就排在偏下层，毕竟是商贾。
但好在有端王爷的面子，没什么人敢为难他，这是让沐恒比较慰藉的。
当然，不为难他，有一部分也是顾及沐家的财力。
沐家的店铺产业之类的还是横跨了不少，若是在京城没有足够的人脉，想要在京中立足做到今天这个份儿上，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是不知道，沐家除了端王爷还有什么别的背景。
这点，沐青颜也蛮好奇的。
她查不出来，但不代表没有。
楚云澈对她那个便宜爹的态度，表面上好像给面子的尊敬，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她一直在盘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这男人对沐家的态度，说白了，更像是在捧着……
沐青颜眼神一直，看了看楚云澈，又看看沐恒。
是了，更像是捧杀！
186 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家伙，看样子对沐家好，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啊。
她眼神骨碌碌的转起来，觉得有什么灵感一晃而过，她想抓住那道想法。
一旁的沐若雅还在扮演好妹妹的角色，轻轻拍了她一下，让她回过神来，脑海里的一丝抓不住的灵感荡然无存。
“……”沐青颜无奈的瘪瘪嘴，看向沐若雅眼神不咋好，“叫我做什么？”
沐若雅不大明白叫叫她而已，怎么就突然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但边儿上人有注意这边儿的，她维持起来笑容。
“二姐，这道玉蔬卷极好，我尝着清口又不腻味，你快试试~”
原来是让自己吃菜啊？
沐青颜无语，平白打搅了她。
不过在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思考。
罢了，有问题，回头直接问他就是了，自己在这儿瞎猜个什么劲儿？
“哦，好。”
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夹了一个玉蔬卷，咬了口，眼前一亮。
“嗯？”
味道的确还不错。难得出来一趟，吃是肯定要吃好的再走的。
她认真品尝起美味，边儿上的沐若雅见她吃的正酣，笑容柔美乖觉。
“二姐，味道不错吧？”
沐青颜没有敷衍的点点头，表示认可。
沐若雅温柔一笑：“喜欢就多吃一点吧，还有这两道，也都很不错呢。”
吃吧，多吃点，最好把身材吃走样，那样谁都瞧不上你才好。
她端着笑容，心里愤愤的想道。
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的，沐青颜吃了许多。虽说她吃的优雅且慢条斯理，让人挑不出毛病，但……
但她那个嘴基本没咋停过啊！
韩玉莹有关注她这边，见不管什么时候看，她都在吃啊吃的，憋不住想笑。
这个姐姐真是有趣，别人基本都放下筷子了，她还吃的十分开心。
沐青颜认真的在沐若雅的推荐下品尝美味，心里还在暗暗嫌弃。
该死的这场合，怎么还得保持形象，若是换上男子衣服，这些东西，她不一会儿就能吃个精光了。
现在她吃的太忒淑女了，慢的她自己都要怀疑，现在的形象像不像是得了厌食症……
唉。
做女子好难，做古代淑女更难。
她慢悠悠的一边想一边吃。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这桌案几上的食物，已经让她自己给吃的七七八八。
察觉到别处投射来的目光，她眉心一跳。
哦哟，坏了。
刚刚在想事情，光顾着保持礼仪，忘记在这种场合的女子基本上吃三分饱就停手了。
她么……
好吧，她才六分饱，但是桌上的精致食物已经换了几个空碟。
一时间，她尴尬的想抠脚。
感觉到一些人的目光，她默默的擦擦唇瓣，放下了筷子。
想低调，是不可能的。
边儿上早已盯了她许久的孟舒娴，憋不住再次想奚落她。
“原不知，沐二小姐竟是这般能吃的。知道的是胃口好，不知道的，怕是要当沐二小姐没见过这些珍馐美味，这才按捺不住了呢~”
沐青颜斜睨她一眼，眸中带着些许复杂。
天晴了，雨停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题外话－－－－－－
晚安安~
187 能吃是福
“怎么，难道今日这么多珍馐，孟小姐没什么胃口吗？面前的菜就跟没动过似的，见不得别人胃口好是吗？”
“你……我那是要保持身材！”
“哦，那不好意思了，我吃多也是这身材。”
这话儿可就有点儿扎心了。
孟舒娴是那种容易胖的体格，所以对于食物，即便垂涎也不敢多吃。听着沐青颜这话，当时就差点儿忍不住上前掐架了。
韩夫人自然也注意到这边。
她方才看着沐青颜用膳，正觉得心情不错呢。偏生这个孟舒娴非要找事儿，多些事端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不能安生些，好好的等着吃完散席吗？
“沐姑娘用的多些，恰恰说明了我们韩家置办的筵席味道极佳。如此捧场，我自然是极高兴的。孟小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呃……这个，没、没什么不妥。能吃是福，沐小姐胃口极佳，是个有福气的。”
孟舒娴咬着牙，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两句。
到底是不能跟韩家撕破脸，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韩家夫人要这般护着沐青颜一个商女？
这话也就想想，现在她可不敢再说出瞧不起商女之类的话了。
韩玉莹轻轻一笑，附和了句。
“孟小姐说的不错，沐姐姐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能被端王爷青睐，自是不差。
“六小姐谬赞了。”
沐青颜看见韩玉莹朝自己眨眨眼，也回以和善一笑。
孟舒娴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不再多话了。
有韩夫人和韩六小姐护着，再加上端王爷，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季大小姐的背景。她若是再明着找茬，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没脑子。
但是，这笔账她记下了。
丢了那么大的脸，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订婚宴进入尾声，都不动筷子后，便撤了席面。还有事的就先行告退了，与韩、许两家关系亲厚些的，便留下喝茶多聊几句。
本来沐家也该早早撤的，不过韩家家主热情挽留，便半推半就的留下了。
沐恒喜欢这么给他脸面的。
再说，楚云澈还没急着走呢，能留下的，当然多是为了巴结他。
沐青颜也没闲着，被韩玉莹邀着去后花园的凉亭聊天。沐若雅则是被另一个世家小姐邀去说话，就没跟着一起。
韩玉莹开心的请她品尝各式糕点。
“快尝尝，方才在席间，我都不好意思吃多少。但瞧见你们桌上的空盘，就觉得你还没吃饱，嘿嘿。”
这种多人聚集的宴会，基本上都有不成文的潜在规矩了。女眷是不能吃多的，要保持身材，保持形象。
所以通常这种宴会上准备的菜式多是以精巧美观为主，量多不到哪儿去。
但沐青颜属实是个异数。
因为她吃相没问题，只不过吃的有点多罢了。
当然，这个吃的多，是相较于其他女眷而言的。
沐青颜哭笑不得：“你倒是猜的挺准，的确没吃饱嗳。要不是惊觉的早，鬼知道孟小姐得怎么挖苦我。”
“啊？哈哈，我只是随口猜猜罢了。快吃点吧，我可是饿了，你别嫌弃我吃相难看。”
看她直接伸手就一块糕点塞入口中，沐青颜忍不住弯唇。
这姑娘是个直爽性子，韩夫人教的挺好，只是……
“你们有几个哥哥啊？”
188 姐姐不急着嫁人吗
韩玉莹没多想，直接就回答了：“四个，我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我今年十三，与你那个妹妹差不多吧？”
“嗯，我那三妹十四了。我十六，你该是叫我姐姐的。”
沐青颜与她聊着日常，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她那丫头的事情。
“是要叫姐姐的，瞧着就比我沉稳许多。不过，姐姐不急着嫁人吗？我那姐姐就是十六出阁嫁人的。”
韩玉莹说完，端起茶杯咕嘟喝了一口。
沐青颜弯唇笑笑：“才回京没多久，不急相看。那么早把自己嫁出去做什么？早早的给人家主持中馈，想想就觉得头疼。倒不及独身来的自在。”
这话一出，韩玉莹眼前一亮。
“沐姐姐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感觉早早嫁人没什么好，我庶姐现在刚十七，还没怀身子呢，她婆婆各种给她立规矩。好歹顾及着点韩家的脸面，才没有做的太过分。”
“女子的立场本就是薄弱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沐青颜轻声感叹。
韩玉莹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事儿母亲不让我往外传，毕竟关乎庶姐声誉。但我相信沐姐姐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会帮我保密的。”
沐青颜点点头：“嗯，不会多说的。”
得了她的认真保证，韩玉莹很开心。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的。
说出了心里的憋闷，她也没再继续瞒着，继续吐槽。
“我庶姐虽与我不是同母所出，但自小对我还算照顾，所以母亲待她不错。挑的相公脾性好，就是性子软，所以在婆婆给她立规矩的时候，压根儿护不住她。这些还是庶姐的婢女看不过去，才偷偷跟我求助的。”
沐青颜默默地听着，见她停顿，这才附和一句。
“你庶姐对你好，所以你才气不过。若换了我那两个妹妹见我倒霉，八成要暗地里高兴的。”
韩玉莹虽然幸运没遇到那种奇葩姐妹，但也知道有这种情况，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瞧着你那个妹妹就是不与你亲厚的。否则，那孟小姐如此羞辱与你，换我是你妹妹，定是要与她理论一番。”
可端王殿下没来之前，她那继母与妹妹压根儿不帮腔！
看的韩玉莹都快气死了。但她人微言轻，所以悄悄递话给母亲，请她主持公道。结果端王殿下就来了。
沐姐姐可真厉害，让端王殿下亲口帮她澄清，没什么比这个更有力的回击了。
韩玉莹一想到当时孟舒娴的表情，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
“得了，别想那么多。反正我多年不在京，与她们相处时间不久，不亲厚也属于正常，我能理解的。”
她说这话，韩玉莹也觉得有理。
“说的也是。不过同为沐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孟舒娴如此欺侮你，亏你那主母和妹妹看得下去！”
沐青颜笑呵呵的，并不在意。
她的确是吃的多了，所以那两位觉得丢面子理亏，想看自己出丑。到那时再帮衬自己说几句话，兴许有种救了她的感觉？
可惜，有韩夫人出面，还有楚云澈的人证，丢丑的成了孟舒娴。
189 真想见见
“不提这个了，你这糕点，是宝珍坊的吧？”
她转移了话题，韩玉莹也不在意。
这种事，说多了也不合适。但她肯跟自己说这些，韩玉莹就觉得她是拿自己当好友了，十分开心。
点头应下，与她强烈推荐宝珍坊的糕点。
“我跟你讲，这个宝珍坊的糕点很特别呢！别处做不来的。糕点松软细腻，不像别家的那种吃了还糊嗓子。以前我是不太爱吃太多糕点的，但偶然得知了宝珍坊，一尝就停不下来呢！”
“是嘛？”
沐青颜微微笑着，那笑容一点儿意外的情绪也没有。
韩玉莹看她这般，以为她在觉得自己夸张。
“当然是啦！每次上新样式，我都要去品尝的。真想见见宝珍坊的老板，也不知人家那脑袋瓜里是怎么装着那么多奇思妙想的。呐，这个草莓蛋糕，我可是派人排了许久的队才买来的呢！要不是你，我可不舍得拿出来招待……”
沐青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推销。
这姑娘，碎碎念个不停，也不知和别人是不是也这般大力推荐的。
简直就是宝珍坊的野生代言人。
“那我可真是荣幸至极了。能让你舍得拿出这么难得的糕点~”
“这是自然，我与你一见就觉得投缘。可惜我的几个哥哥，都娶妻或者定亲了，否则，一定要撮合你和我哥哥的！”
沐青颜听她这般说，也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了。
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小脸，蹭掉她嘴角的糕点屑。
“好好，即便入不了韩府，但是咱们也可以当好友的嘛。你说是不是？”
韩玉莹嘿嘿一笑：“那倒是。沐姐姐，以后我邀请你来我家玩儿，你可不许拒绝。”
“只要时间不与其他要事冲突，我一定不拒绝。”
沐青颜没答应的太满，毕竟小事儿总是常有。
能有这样的承诺，韩玉莹也很开心。谁都有琐事的，她可没那么无理取闹的觉得，沐姐姐随时随地都能来找自己玩儿。
“好呀。”
对这样明理的小姑娘，沐青颜印象很好，笑眯眯的邀请。
“有机会，我也邀请你来我那里做客，我养了只黑猫，不知你会不会怕，但它很听话的。”
“还有小猫呀！”韩玉莹满眼羡慕，“我也好想养，只是母亲不准。有这个机会，我一定去瞧瞧~”
“洛幽很温顺的，若是它喜欢你，会乖乖由着你抱呢。”
“天啊，光想想就很期待！”韩玉莹眼睛亮亮的。
“琳琅就很喜欢抱着洛幽玩儿……哦，琳琅是季大小姐。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韩玉莹这个可爱单纯的性子，她觉得季琳琅也会很喜欢。
“啊？可以吗？”
季大小姐，那么雄厚的背景，她家爹爹只是正六品的官职，平日里可是接触不到季大小姐这样的圈子。
季将军可是在西璃国都赫赫有名，谁不知道季将军啊？
武将里的正一品呢！
季小姐还不急着嫁人，也不知以后是不是哪位皇子的正妃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贵人呐~
沐青颜看得出她的顾虑，嘿嘿一笑。
“你直觉我是值得结交的，我直觉琳琅会喜欢你这性子~只是引荐，若是真谈不来，也没关系。”
190 一定保密！
她只是这么说，要不要见见，还是看韩玉莹的选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韩玉莹不是缩手缩脚的性子，无非就是见见，若是谈不来，那就坦然的离远点。万一要是谈得来，那可是能结交到季小姐这样圈子的。
说句不合适的，季小姐都不介意沐姐姐的身份，说明她不是那种看身份下菜碟的人。
“好，有机会就见见，希望不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韩玉莹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
沐青颜摇摇头：“不会。”
两人笑着聊了聊别的，又拐回了韩玉莹的几个哥哥。
“自小我几个哥哥都可宠着我了，许多闺秀都不敢欺负我……说起来，我大哥是与我最不亲厚的，兴许是因为高姨娘不喜欢我。哦，高姨娘是大哥的生母，早先挺受我爹爹宠爱，后来因为言语不端，逐渐被爹爹冷落了。爹爹对大哥也没有对其他几个哥哥那般重视。”
沐青颜听着，心思一动。
原来她与大哥的关系不大好啊？
“玉莹，有个事儿，我蛮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但这毕竟是关系到你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韩玉莹眨了眨眼，看她神色认真，也正了正身子。
询问道：“什么事儿啊？”
沐青颜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
韩玉莹意会：“你们先下去吧，看着点，别让别人过来打扰我们聊天。”
“是。”
沐青颜看了一眼描云，示意她也跟着下去，顺便盯着点附近。
描云心领神会，福身一同退下。
众侍女都退下，沐青颜才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身边那个叫水柔的丫鬟，与你亲厚吗？”
“嗯？”韩玉莹意识到这与水柔有关系，“不是自小陪我长大的，前两年才买的丫头，无意间上街见她可怜，就买回来伺候，好歹不被恶人欺负。怎的，有什么问题？”
沐青颜轻嗯一声：“我刚入席时，你也见了。说是那个水柔带路引我们来的，但实际上，我在那之前，看见她在花丛中，与你大哥苟且……”
“啊？”
韩玉莹惊了惊，虽然年岁不大，男女之事，懵懂的不太了解。但苟且一词，她还是懂的。
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她缓过神来，一把拉住了沐青颜的手，压抑着声音询问。
“好姐姐，这事儿，还有谁看见了？！”
沐青颜摇摇头：“除了我，没人看见。当时除了我，就是我妹妹若雅和两个侍女，她们只看到草丛响动和一些声音。但问题应该不大，当务之急，建议你尽快找个由头，把水柔给赶出府。”
韩玉莹眨眨眼，缓缓回神，重重的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姐姐相告此事，还请姐姐，一定保密！”
“我知晓轻重，一个字都不会外传的。”
“多谢姐姐了。”韩玉莹缓缓的松了口气，但面色还是凝重不少。
得幸这事儿是沐青颜看见了，不然换做旁人，可能闹出来着腌臜事儿，那对荣硕哥哥的订婚也有极大影响的！
韩府的名声，也会因此败坏。
且这事儿是出自她身边的婢女，这要是闹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题外话－－－－－－
晚安安~
191 端王邀约
见她这般相信自己，沐青颜深感这闲事儿没管错。
韩玉莹是有些考量的，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那大哥是个什么性子，大致都明白，是个孟浪性子。真要是能把水柔赶走，他不闹一顿是不可能的。
这毕竟是内宅之事，该让母亲知晓的。不能牵连到沐姐姐，只说是自己无意撞见的就行了。
该处置是要处置的，若大哥冥顽不灵，就让爹爹来收拾他。
沐青颜看她还在思忖，便捏了捏她手臂。
“这事儿，若非被撞破，只怕也造不成什么。瞧着那两位如胶似漆的样子，有一定会有二。今日过后，你暗中观察着，最好让你母亲或者父亲撞个现形。当然，你可以先与你母亲商量一下。”
她到底是个外人，不清楚那两人的性子。
“姐姐的意思，赶水柔出府不是上策？”
“她若是个老实要脸的性子，那还好说点。可万一水柔被赶出府去，厚着脸皮破罐破摔，在府外造谣生事……”
韩玉莹脸色一白，那可真是极坏的结果。
“你也别太担心。有你父母做决定，这事儿轮不上你焦燥。与你母亲商量，她会有决策的。”
沐青颜看得出，韩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心思活络不死板，肯定比韩玉莹处理的得当。
韩玉莹轻嗯一声，肯定要与母亲商量的。
有了这事儿压着，韩玉莹没了再欢快交谈的心思，沐青颜知道这事儿拖不得，找了个借口便起身告辞。
韩玉莹一路相送，与沐家人汇合之后，楚云澈也从正厅出来。
这是要走了。
沐恒跟在边儿上，另一边陪着笑意盈盈的韩家主。
沐青颜对上了楚云澈的目光，不禁柔和几分。
这是感觉到自己回来，所以才出来的吧？
韩玉莹看向母亲，眼里有点藏不住事儿，韩夫人笑容浅淡几分。
女儿这般带着急切的看自己，通常是有不小的事……
楚云澈下午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所以留不了太久，正感到她靠近的气息，便也顺势出来准备告辞的。
他客套几句，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特意跟沐青颜打了个招呼。
“夏日炎炎多有不便，入秋之后，邀沐二小姐一起再去马场射箭如何？”
沐恒听了，笑意更浓。
这邀请，可惹得周围女眷和未婚女子艳羡不已，有的看向沐青颜的眼神都是红的。
沐青颜无奈，倒也不怕这些目光。
落落大方的应下：“端王殿下亲自相邀，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沐若雅在一旁，笑容都僵硬了。
殿下竟然，亲自相邀！
这下回去之后，她的尾巴不得高兴的翘到天上去？
等她回过神，楚云澈已经被属下推着离开。其他一些别样心思的，见端王走了，自然也不再无意义的多留，纷纷告辞。
韩家主并不意外，笑容不变的应承寒暄。
沐恒顾及家中生意，便也带着家人寒暄告辞。
临走前，沐青颜瞄了一眼韩玉莹的位置，她和韩夫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去路上，只剩沐青颜与沐若雅同坐一辆马车了。
“长姐今日，当真是出尽了风头。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192 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傻子
她看着沐青颜那张淡然处之的嘴脸，就嫌恶不已。
得了端王的亲自邀约，旁的姑娘眼红嫉妒的要命。沐若雅一点儿都不信，她还能像表面这般平静。
一定是装的。
“出不出风头，与我开不开心是两码事。怎么，三妹是羡慕了吧？”
“我……呵，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端王殿下那般天颜，怎么都轮不到我觊觎。”
沐若雅咬着牙根儿，含沙射影的提醒她。
沐青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端王的身份，比及她这个明面儿上商女的身份，不知高了多少。
在这个名利之上的古代，那才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不必想那么多，我懒得盘算这些。”
她支着下巴，懒洋洋的扫了扫窗外。在韩家待了几个时辰而已，耳边却一直乱哄哄的，压根儿没停过。
闹的她都有些犯困了，这会儿就想回去抱着洛幽睡一觉。
“你不盘算这些？那端王殿下怎么可能会对你示好？”
沐若雅心态有点崩了。
“他怎么想的，我哪儿知道？”
那家伙还没告诉自己，那些难题他要怎么攻克。不过，这都是他自己要想的事儿了。
“你，你别想糊弄我，若是你对此懒得盘算，为何不拒绝了端王陛下的邀约？”
沐青颜幽幽的瞥向她：“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傻子。”
“……”
沐若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端王殿下的亲自邀约，有这好事儿，哪个傻子会拒绝？
就算拒绝，那肯定是要得罪端王殿下的吧？
吃什么熊心豹子胆了，敢拒绝？
沐青颜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不想理会她，继续看风景。
她的不理会，在沐若雅心里，已经直接标记上了心虚的表现。
回到沐府，沐青颜如蒙大赦的回落梅苑睡午觉了。
沐若雅坐不住的跟着母亲去了沉香斋。
“她一定是说谎诓骗我的！母亲，她这话即便是给小孩子听，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
沈含薇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抬眼看着女儿浮躁的满屋乱走，不禁蹙起眉头。
“慌什么！坐下！”
一声呵斥，让沐若雅微微找回了一丝理智。
“母亲……”
她望着母亲冷凝严肃的眼神，合上嘴，乖乖的坐下。
见她安静下来，沈含薇不紧不慢的喝了几口茶，气氛安静的只剩下她拨动茶盖的声音。
放下茶盏，沈含薇重新将视线放到女儿身上。
“你既然知道她心思不纯，也知道端王妃那个位置轮不到她，那你有什么好慌的？至于一回来就满屋子乱走，失了分寸？”
沐若雅咬咬唇瓣：“那，那侧妃……”
“侧妃也轮不到她！她什么身份，端王殿下什么身份？即便是去，那也是当侍妾去被磋磨的！”
沈含薇咬着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她。
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平时沉稳乖觉。可一遇到事儿就先慌了阵脚，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些莫须有的，能成什么事儿？
被母亲训斥了一顿的沐若雅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嘟哝。
“即便是端王爷的侍妾，也是不少女子羡慕的……凭什么便宜了她？”
193 该怎么应对
“雅儿……”
沐若雅不服气的继续反驳：“再说，依着端王这些年都洁身自好的样子，万一纳了妾之后，就不愿意再娶了呢？瞧瞧二姐那张狐媚的脸，怀了孩子，保不齐真的会爬上侧妃的位置……”
多数人都没有忽略，端王爷只是有腿疾，但并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啊。
沈含薇轻声一叹，但也不否认女儿的顾忌不是空穴来风。
就目前来看，端王对她的态度的确是很微妙。
端王自以前就洁身自好的，除了早先皇上差点儿把苏念笙赐婚给他以外，就没见他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
万一，端王爷对沐青颜是认真的，硬要请求皇上许她为侧妃，那岂不是这丫头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且，老爷这段时间对青颜实在是过于顺着了。
若是青颜真的进了端王那空荡荡的后院……那她们岂不是见了沐青颜都要行礼？
沈含薇捏紧了拳头，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她的心里也有几分阴沉。
“这件事先压着，不能轻举妄动。你又不是没见到你爹爹今日回程时，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千依百顺来形容了。”
沐若雅当然知道这点。
平日爹爹都是只对她这般，眼下却把她晾在一边，险些都要忘了自己的存在。
如此落差，她怎能不气？
“母亲，我们该怎么应对比较好？”
“你已经十四了，该怎么做不用我事事都教你。端王爷邀请她，总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去，多少还是要带些其他人避嫌的。你想办法跟着，端王爷带去的人，再不济也是有些身份的。”
沐若雅眼前一亮。
是啊，她可以跟着，到时候，说不定能相看成功别的优秀男儿，那她也算不得亏。
再说，即便相看不成，那她也可以想办法让端王对沐青颜留一些坏印象。
她沉静的点点头：“母亲，女儿明白了。”
沈含薇舒了口气，欣慰的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
“明白就好。别浪费了母亲的一番教导，这段时间，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过几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相信那之后，就会有不少公子哥来提亲了。”
“母亲……”沐若雅抿着唇瓣，垂眸羞赧的笑了。
不管怎么样，她有母亲和父亲安排，嫁的定然是不会差。可沐青颜就不一样了。
她再怎么好看，再怎么努力，顶多也是以侍妾的身份嫁过去。
那是个有腿疾的王爷，沐若雅努力用这点洗脑自己的不甘。
就算真的能勾上端王爷又怎么样？
谁能保证端王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几时？
……
沐青颜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是太阳西沉。
“……”她望着窗外的淡金色阳光，有些无语，“我睡了这么久？莲心，怎么不叫醒我啊？”
莲心缩了缩脖子，紧张的福身行礼：“您也没交代下午有什么事情，见您睡得香，奴婢就没有多叫您。”
没有多叫，那就是叫过了，只是她没醒而已……
沐青颜挠挠耳朵：“罢了，的确没什么事儿。给我简单梳洗一下吧。外面有什么闹腾的动静吗？”
194 被冤告的林家
“这事儿奴婢一般都让翠谷出去打听的，您想知道，奴婢去唤她来。”
莲心放下梳子，正准备出去，就看到提着裙子迈进来的翠谷。
她眨巴着圆眼睛，格外讨喜。
“主子叫奴婢吗？”
沐青颜哭笑不得：“耳朵挺灵的啊。”
翠谷嘿嘿一笑：“那当然，若是不灵，怎么帮主子打听些有趣的事儿解闷儿呢？”
“是是，你最机灵了。来，跟我说说，今儿个有什么趣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莲心勾了勾手，示意她继续。
翠谷掰着手指，开始絮叨。
“今儿个比较热闹的，不就是您去参加的韩家和许家的定亲么？哦，除了这个，还听说太子今日出行遇刺，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口，但随行的太子妃吓得不轻。”
沐青颜皱了皱眉头：“太子遇刺？可听说查出来是什么人下手的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听说都是些个不要命的死士，实在是凶险的很。太子伤了好几处，太子妃都吓傻了。嗳，场面肯定很可怕……”
翠谷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显然也是脑补到了那样的场景。
沐青颜眨了眨眼：“一般女子，哪儿见得惯这种凶残画面？吓呆了也是有的。哦，太子伤重，皇上该是很生气吧？”
“可不是么！不过，端王殿下中午也是在韩家参与订婚宴，这倒是完美的错开了太子遇刺的时段呢。”
沐青颜白了她一眼。
“这话到外面可不许多说，平白给端王殿下招恨。”
翠谷缩了缩脖子，点头应下。
沐青颜也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便主动转移：“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有哇有哇，听说顺天府尹今天解决了一个大案子，积压了许久的那种。不过实在是太久了，被冤枉的被告都已经全家快死绝了，实在是太惨了……”
翠谷说着，眼里闪动着同情的光。
“被冤枉的？那为什么全家都快死绝了？”
“还不是那杀千刀的原告，就是故意冤枉被告的，明明他知道凶手另有其人，竟然还帮着凶手造假证据。把被告的林家可害惨了！听说死的就剩下一双儿女了，结果那一双儿女还流落在外，渺无音讯，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很可怜啊……”
沐青颜喃喃的说着，却不自觉的想到了什么，眸光簌地一闪。
“翠谷，你说被告一家姓什么？”
“姓，姓林啊。怎么了主子，您认识林家的人吗？这西璃国姓林的人家可实在是不少啊。”
翠谷没想到主子这么大反应，她几时见过主子这般认真过？
“的确。姓林的人家很多，应该不会这么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一双儿女啊。
林旭白，林小可……
那两个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不同一般人家的清贵之气，那应该是与家教有关的。
慢悠悠的想着心事，她决定让描云想办法出去查一查。
不查，实在是难以平复她心里的那股心绪。万一有联系呢？
这两个孩子……她初见就觉得有几分不简单，和石磊同称兄妹，却不同姓氏，或许她该对这事儿上心些……
－－－－－－题外话－－－－－－
晚安呐
195 的确是想出去
翠谷有点不大明白主子这般认真是为了谁。
“主子，您认得姓林的小孩子呀？”
主子日常都在府中，莫非是早先没回来之前认识的？
沐青颜轻咳一声，回过神来：“哦，是偶然认识的两个小孩子，被早先交好的朋友收留了。看着长得挺好看，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样子，这才琢磨到的。”
她这么解释，翠谷就没多想。
主子早先是在外面与神医到处游历，见识肯定不凡，朋友多当然没什么稀奇的。
“对了，主子，听说杏花巷里开了成衣铺，还有暖春园有一拨新请的戏班子，好些夫人小姐都定了票去看，反响不错。您要不要去逛逛？”
沐青颜支着下巴：“成衣已经买了五六身，这夏季和初秋的衣服都够了，不急着买。戏班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改日挑个晴好的天儿去。”
五六身成衣就够啦？
翠谷默默地撇撇嘴。沐府家大业大，每一位少爷小姐都有专门儿的收衣间，是放一年四季衣服的。
三小姐、四小姐的收衣间，摆放的都满满当当，听说首饰配饰和绣鞋之类的，都要另放一个房间。就这些，还是经常撤换之后留下的量……
她家主子的收衣间呢？
那可是把所有衣服，首饰、配饰等等，全都收在收衣间，甚至还远有富裕的空间……
主子对打扮自个儿，忒不上心了点。
要不是有老爷和夫人，在主子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送来的东西勤快。估摸着，收衣间起码还得比现在再空一半儿有余。
“您回来之后，就没见您怎么出去过。眼下老爷对您愈发重视，您可以借此机会多出去瞧瞧呀。”
沐青颜似笑非笑的斜睨她讨喜的小圆脸。
翠谷缩缩脖子，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主子干嘛这样看着奴婢？”
“还说呢。你怕是想也想出去透透风，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撺掇我吧？”
“那个，奴婢是想跟主子一起多出去看看嘛……奴婢平日里总帮您打探新鲜事儿，见您听得其实也挺起劲儿的，怎么不想出去亲自瞧瞧呢？”
主子现在都十六岁了，该到议亲年纪了，若是以后成了亲，只怕更没有自由四处瞧瞧了。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没有再笑她。
“的确是想出去的。”
甚至还想连着几天的出去……夜不归宿那种。
莲心给她梳好了发髻，簪上发钗，正准备添上步摇，被沐青颜制止了。
“都傍晚了，也不见什么人，简单点就好。”
“是。”
莲心应下，步摇换成了两朵清新些的珠花。
“主子，您想出去，可以与老爷说。只要不是多远的地方，老爷一定会同意的。”
沐青颜汗颜，可她就是想去远点儿的地方嘞。
“暂且不急，过两日再说吧，最近太热了。”
临近七月的天儿，连着十来日太阳直晒，能不热么？
“是啊，最近的确很热的。都有约莫半月没下雨了，真是一出去就汗涔涔的。奴婢瞧着街上都没几个女子走动，多是坐马车出行的。”
－－－－－－题外话－－－－－－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