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狙击
当陆宸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晃了晃有些发涨的额头，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整个卧室一片光明。
嗯，卧室很正常。
小小仍然美美地站在原地，并向他眨了下眼睛以示存在。
嗯，小小很正常。
然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他也很正常。
下了床，先后去了客厅、洗手间、厨房。
嗯，都很正常。
最后，他来到书房，看到了一只握着钢笔的玉手。
嗯，终于看到不正常的地方了。
恐惧的极致是麻木。
陆宸发现自己已经能用平常的心态看待这件诡异的事情了！
公寓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见这只手，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哦，不只是看见，还能触摸到！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或者，根本不是鬼，而是一种他所不知道的诡异存在？
好吧，这本来就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而且，至少到现在为止，这只手并未表露出对他的恶意！
陆宸走过去，看着洁白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陆宸我爱你’。
血红的字迹带着血一般的热情。
字里行间，无不体现着书写者疯狂的爱意！
陆宸幽幽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他没少接到表白。
但像眼前这么诡异疯狂的方式，却还是第一次。
所以，你这到底是有多爱我啊？
似乎听到了陆宸的心声，玉手握着钢笔书写出了清晰的答案——“很爱很爱很爱……”
陆宸盯着那只手，开口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纸张上出现了新的字迹‘陆宸我爱你！’
陆宸皱了下眉头，又问道：“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爱我？”
玉手握着钢笔继续书写着‘很爱很爱……’
陆宸明白了，这只手应该就只会写这两句。
但问题是，他是什么时候和这只手产生了至死不渝的情缘羁绊？
是因为他当时用锁链绞碎了那个女鬼的骨头？
难道对方是个M？
不对，要真是那种低级的鬼怪，根本连公寓的大门都进不来，更别说进入他的卧室了。
忽然，他灵光一闪，一把抓起写满字迹的白纸，转身跑到了厨房。
“赵妈你看，这纸上的字就是那只手写的！”
陆宸直接把证据亮给了忠心耿耿的仆人。
赵妈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回答道：“少……爷……俺……不……认……字。”
陆宸呆了一下，连忙走到客厅，对着天花板喊道：“阿飘出来，看看这上面的字，你们要相信我，是真有一只手啊！”
一双裹着丝袜的小腿垂了下来，在陆宸的眼前来回晃动着。
陆宸无力地扶住了额头，我让你看证据，没让你给我展示那双油光丝滑360度无缝透明无痕超薄性感连裤丝袜！
“老头子你看看！”
陆宸又把白纸怼到电视机前。
电视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戴眼镜的专家用十分专业的语气说道：“自恋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
陆宸有些恼火地道：“我没有！”
眼镜专家继续说道：“自恋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自恋……”
行吧，你赢了！
陆宸直接把纸撕成了碎片。
转头看着从书房里飘出来的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无谓的努力！
闷闷不乐地洗漱、吃饭。
又闷闷不乐地出门上班。
那只手就是像热恋中的女人一样，寸步不离地黏在陆宸的身上。
一会捏捏脸，一会握握手，有时还会很挑逗地在用手指按在在陆宸的嘴唇上。
陆宸对此无可奈何。
扳子锤子砸不到，手术刀砍不着，锁链也缠不上，这只不知是由什么诡异能量构成的手，似乎具有一种神秘的虚无属性。
开车来到公司，一进门就看见楚楚从训练室里出来。
脸上虽然还缠着绷带，但整个状态看起来满不错的。
“早啊！”
“早！”
相互打过招呼，陆宸试探着问道：“楚楚，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楚楚怔了一下，然后仔细地打量了男人一番，点头道：“你昨晚应该没休息好，黑眼圈很重。还有，你耳朵怎么破了？”
“除了这些呢？你再仔细看看，比方说这里！”
陆宸指了指趴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这里怎么了？很正常啊！”楚楚一头雾水，她觉得陆宸有些神经兮兮的！
“哦，那没事了！”
陆宸勉强笑了笑，现在可以确定了，不只是赵妈他们看不见，而是所有人都看不见。
两人并肩往楼上走去。
楚楚忽然娇躯一颤，转过头，用一种既羞又气的眼神盯着男人，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
我干嘛？
我啥也没干啊！
陆宸懵了一下，然后他就看到那只手慢悠悠地从楚楚的翘臀上飘了回来。
“不是我！”陆宸慌忙解释道。
“不是你，那就是鬼喽，一个大色鬼！”
楚楚冷冷看了男人一眼，气哼哼地加快了脚步。
“小陆啊！”
慈眉善目的倪大爷一手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大爷和你说，追女孩子呢，不能操之过急！你得先和她谈感情，感情到位了，才能那啥啥，明白了没？”
把刚才一幕看在眼里的倪大爷，用过来人的语气，意味深长地劝告道。
我，我谢谢你啊！
陆宸除了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么办？
整整一天。
陆宸都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大家时不时地就往他这儿看上一眼，目光似乎充满着‘原来你是这种人’的异样！
而始作俑者却欢乐地在办公室里飘来飘去，一会儿停在女队长的头顶，一会儿去摸叶灵肩上的透明头颅，一会儿钻进楚楚薄薄的胸衣里……
陆宸捂着眼睛，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和小伙伴们说了声拜拜，急急忙忙离开了公司。
“我觉得吧，楚楚那么漂亮，小陆忍不住一时冲动，也可以理解！”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老夫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的，小陆绝不是那种人！”
“看看今天给小陆难受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都替他尴尬！”
“这次打死我我也要说！我就觉得陆宸和楚楚挺般配的！”
趁着楚楚去洗手间的功夫，大家迅速进入集体八卦模式。
————
陆宸驾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
身上汗毛竖起，肌肉瞬间紧绷。
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危险
几乎就在他思考的瞬间。
就听砰的一声！
他面前的挡风玻璃出现一个圆形的弹孔。
而弹孔所对应的位置，正是他的脑袋。
第二十九章 死得好！
一千米外的高楼天台上，通过无人机监视着目标行动轨迹的黄发男子，将一把散发着森冷气息的黑色狙击枪稳稳地架了起来。
CSN-55式12.7毫米狙击步枪。
德西联邦老牌武器公司雷神公司出品。
有效射程超过两千米。
拥有着优秀的弹道性能、惊人的杀伤力和可靠的稳定性。
这是一把可怕的狙击步枪，尤其当它握在一个可怕的狙击手手中的时候，两者的结合而产生的效果，绝不是1+1=2那么简单。
做为猎人序列的B级能力者，汤姆·希林可以瞬间进入鹰眼状态，无需通过光学瞄准镜，仅凭借自身对距离与风向的的感知，就可以瞬间捕获目标，然后八百里.滑稽开外一枪命中目标的脑袋。
经过昨晚与今早两次跟踪踩点，他很容易就找到这处地理位置绝佳的伏击地点。
在目标出现在鹰眼中的一刹那，汤姆·希林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不会有任何例外，在他看见对方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了！
于是在下一秒钟，他就看到了汽车挡风玻璃的弹痕，和目标安然无恙的脑袋。
汤姆·希林不禁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打偏了？
不可能！
迅速冷静下来的汤姆·希林，在即将失去最佳射击角度之前，鹰眼牢牢锁定目标的头部，连续两次扣动扳机。
砰砰！
……
越野车里。
三颗狙击枪特制子弹，静静地悬停在陆宸的面前。
在他的视线里，一只玉手柔美地张开，用纤长嫩白的手指将迎面射来的子弹一一夹住。
来不及多想，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几乎是刮着左边轿车的车身，加速变道切至一辆货车的斜后方。
借着货车厢的掩护，又伸手摸出喜羊羊牌自动伞撑开顶在了挡风玻璃上。
MD，差点儿死了！
万万没想到，危急关头救他一命的，竟然是一只手！
陆宸心有余悸地抹了下额头冷汗，正想点头表示感谢，却发现那只手忽然不见了！
…………
高楼天台上。
汤姆·不信邪·希林没有选择放弃，而是继续耐心静待着大货车改道的一刻。
忽然，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
身上汗毛竖起，肌肉瞬间紧绷。
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危险
几乎就在他思考的瞬间。
一只美丽的玉手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拇指与食指伸出，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
然后，碰的一声！
汤姆·不信邪·希林的脑袋如同一个被捶碎的西瓜，瞬间炸裂开来。
血水溅红了周围的栏杆，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两下，连带着那把狙击枪，一同从天台上坠落。
————
陆宸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公寓。
今晚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提醒他，能够威胁他生命，不只有妖魔鬼怪。
那些藏在暗处的同类敌人，有时候比妖魔鬼怪还要更加阴险可怕！
玉手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陆宸的身边。
有些爱怜地擦拭着男人额际未干的冷汗。
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陆宸！
除了她，谁都不行！
陆宸按照习惯先去了书房。
昨天一整天，钢笔管家做到了言出必践，说不更新就不更新。
那么今天……
陆宸满怀希望地上前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你好像遇到了危险……】
【ヅㄞ當吣梛祗扌ぺシ♀……】
【……(っ°Д°)っ……】
洁白的A4纸上，只有零星几个字，剩下都是乱码！
不得不说，像极了平时卡文的作者君。
陆宸原本指望着钢笔管家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无论是关于那只手的，还是下班路上意图狙杀他的凶手，都行！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他看到了枕头旁边的那封信。
伸手拿起，轻轻一撕。
竟然没撕开！
再用力，还是没撕开。
陆宸想了想，拿起杀人狂的手术刀，刚一比划，信封就自动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张请柬，和一小截惨白的骨指。
对于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陆宸的内心毫无波动。
自家的饿货比这个信封不知高端多少倍！
打开请柬，就见上面写满了英文。
这完全难不倒陆宸，他的英语水平怎么说也有五六级呢。
紧接着，一行行单词像有生命一般欢快地跳出了纸面。
一个十分傲慢的女人声音随之在卧室里响起。
“哦，威尔逊，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你就像一个发了霉的橙子，我恨不得用高跟鞋踢烂你的屁股……如果你能在六月四日那天参加我举办的聚会，并且送上一份珍贵的礼物，我就可以大度的原谅你，让你亲吻我的脚尖。
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却永远无法得到的玛格拉·西科尼！”
没意思！
陆宸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什么威尔逊，玛格拉·西科尼，他既没听说过，也没兴趣认识。
这封信的价值在他看来还不如洗手间的厕纸。
随手将骨指塞回信封，然后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看了一眼已经躺在枕头边，还向他勾了勾手指的玉手，他不禁叹了口气。
唉，睡吧！睡吧！
何以解忧，唯有睡觉。
——————
地下实验室。
短发女人神色阴沉地盯着一脑门子冷汗的女助手，淡淡说道：“我记得，我说过要活的！”
女助手慌忙点头道：“组长，是斯坦菲尔德组长下得命令，她认为没必要多此一举，反正恒安市的巡夜人都是要清除的，一个临时工索性直接杀掉算了！”
“那个婊砸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的决定指手划脚！而你，竟敢不立刻向我报告！”
短发女人眼中露出一抹浓重的杀气，骇得助手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也是被逼的啊！
谁的话她都不敢不听！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下场！
正在这时，另一个助手匆匆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弯腰汇报道：“组长，汤姆·希林死了！”
短发女人微微一怔，汤姆·希林死了？
那可是个极擅长潜伏暗杀的B级能力者！
凭借着超远距离的狙杀能力，配合特殊的枪械，甚至可以对A级能力者造成威胁。
如今却这么轻易地死了？
沉默了片刻，短发女人的唇边缓缓露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死得好！”
第三十章 希望小学
为什么死得好？
因为汤姆·希林是那个贱人的得力下属。
查纳有句谚语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用在那个贱人的身上十分合适。
也许是汤姆·希林的死讯让短发女人的心情变得愉悦，她挥了挥手，示意女助手可以滚了！
女助手弯着腰退了出去，劫后余生感觉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真好，又特么活过了一天！
“希林怎么死的？”
短发女人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按理说，以那个巡夜人临时工的本事，是绝无可能逃脱汤姆·希林的致命狙击，更别说反杀了！
“听说是被人在后面爆了头，尸体从九层高的天台摔了下去，死得老惨了！”
男助手有些唏嘘地回答道。
短发女人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她心中怀疑，汤姆·希林的死与华东州特情处的能力者有关。
反应这么快的吗？
难道对方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这处地下实验室的位置是否有暴露的危险？
或许，下一步计划需要马上进行了！
……
如同黑猩猩一般的哈莉·斯坦菲尔德，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兴奋地观赏着封闭室里惨叫的幽灵。
折磨这些低贱的幽灵，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电量不够，再大一些，再加大一些！”
在女人疯狂的大笑声中，旁边的工作人员加大了电流的输出，越来越亮的电光发出噼啪的响声，直到封闭室里两个紧紧拥抱的男女幽灵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没用的东西，就算变成亡灵还是一样的孱弱！”
哈莉·斯坦菲尔德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另一间封闭室里，林芳用惨白的眼球死死盯住了那个肥胖的身影。
她在默默等待着机会，一个杀死这里所有畜生的机会。
而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执念！
——————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陆宸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只与他十指紧扣，相互交缠的玉手。
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那只手越发地显得洁白细嫩，连每一道皮肤纹理都能看得真真切切。
唉，这要是身边躺个漂亮的女鬼还马马虎虎，就一只手能做什么！
就算是手控，恐怕也无法接受只控一只手吧！
怀着复杂的心情起床洗漱完毕，用过早饭。
然后又去书房看了一眼。
哎哟，这个逗笔总算正常更新了！
【你忠诚的管家提醒你，今天是你和豆豆约定参加家长会的日子。做为一个合格的父亲，答应孩子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你只是个便宜爹！】
【可怜天下父母心！新入住的女房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豆豆一样，也可以继续正常的上学，所以她想请求你的帮助。对此，你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选择拒绝！虽然这不是经营类的游戏，但房客的好感度还是有用处的！】
【意图杀害你的能力者，昨天一不小心死掉了，所以，今天你可以放心地出门了！】
【目前温馨公寓已入住房客八户，距离房契第二能力开启要求只差两户，距离完成任务的目标也越来越近，请你继续努力，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
【今日只有一更，晚上不用等了……】
怎么说呢，虽然写了不少，但除了第三条之外，基本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注水的嫌疑很大，而且还只有一更。
陆宸感觉这个逗笔越来越懒了。
九点钟。
敲门声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陆宸过去开了门，就见豆豆站在门口，仰着小脸，扭扭捏捏地问道：“爸爸，你收拾好了吗？”
呵，这熊孩子，不，他这宝贝儿子这么快就进了角色，估计在家里没少练习吧！
“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陆宸慈祥地捧起便宜儿子手里的脑袋，把它端端正正地安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嗯，这么一看就顺眼了许多！
那只漂亮的手飘了过来，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样，先是给陆宸整理了衣领，然后亲密地挽住了陆宸的胳膊，准备和爱人一起出门。
“豆豆，你妈妈不去参加家长会吗？”
下楼的时候，陆宸有些奇怪地问道。
因为他一直没有见到白若兰白姐姐的身影。
“妈妈有要紧的事，好像是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大姨妈走走道丢了。然后妈妈就和二姨三姨她们去找了，我也想去，但妈妈不让！唉，这些大人整天都不让人省心！”
豆豆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一副拿大人们没办法的样子。
坐上陆宸的越野车，豆豆又变得快乐起来了。
忽然看到公寓门口委屈巴巴的魏珊珊，忍不住一激动，小脑袋从车窗掉了出去。
“珊珊妹妹，等我回来哦！我向你保证，下次，下次就让爸爸带咱俩一起上学！”
豆豆探出身子一个劲儿地挥着小手喊道，直到车子开出老远，才恋恋不舍地坐回到座位上。
陆宸笑着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就这么能舔，未来必定可期！
一边开着车，一边时刻注意着四周。
既然逗笔说那个狙击手是因为一不小心死了，那么他就更应该吸取教训凡事小心一点儿。
车子向东，向西，再向东南，又向西。
豆豆充当着人形导航，随时为陆宸指明前进的方向。
一番摸不清头绪的乱转，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越野车来到了一座建筑前。
陆宸下了车，看着眼前这一片破败荒凉的建筑，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明亮的太阳依然挂在天空中。
但陆宸却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
没有风，没有声音，四周一片死寂。
大门口，生满铁锈的大门紧关着，门上‘希望小学’四个大字鲜艳而又清晰。
这是什么鬼地方？
豆豆难道就在这里上学？
毫无预兆的，在他的四周忽然出现了很多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
穿着得体的大人。
还有背着书包的小孩子。
这些人，各个有着一张惨白的脸。
陆宸忽然笑了！
能接纳豆豆上学的学校，可不就是个鬼地方吗？
第三十一章 一门两世界
希望小学大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学生和家长。
看得出来，他们对今天召开的家长会十分的期待，十分的重视，甚至是十分的渴望！
有的家长跑断了一条腿，是蹦着过来的。
有的家长胸口还插着钢筋，一边向前挤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人。
有的家长可能是出汗体质，从头到脚水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还有的家长生怕时间赶不及，于是双手双脚并用，一路爬到了校门前。
而可爱的孩子们却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张张小脸儿阴沉着，看起来超凶的。
鬼影幢幢，阴风阵阵。
这么大规模的鬼魂聚集场面，陆宸还是第一次见。
他假装自己是六娃，神情自若地牵着豆豆的小手站在鬼群中。
而豆豆伸着小脑袋东张西望，似乎在看周围有没有自己熟悉的同学。
家长和学生们并没有理会他们当中的异类，个个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学校大门。
十点整，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铃声。
锈迹斑斑的大门缓缓向左右滑开。
家长与孩子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大门。
旁边保安室里，出现一个独眼断臂独腿的老保安。
站在大门前，挥着手里血淋淋的断肢，阴森森地提醒道：“注意秩序，不要挤！”
陆宸在旁边观望了一会，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一个个鬼魂在进入校门之后就会瞬间消失不见。
那座敞开的学校大门，就像是一只怪兽的巨口，贪婪地将主动送上门的食物一一吞掉。
嗯，应该是他想多了！
毕竟豆豆在这里上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爸爸走啦！”
豆豆看到两个同班的小伙伴已经走进了大门，不禁有些着急的拉着陆宸的手催促道。
在进入校门的一刹那。
光与影交错，时与空变幻。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胸口插着钢筋的鬼魂变成了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
浑身水淋淋的鬼魂变成了一个很有气质的白领少妇。
身体反转四脚着地的鬼魂变成了西装革履的都市精英。
……
孩子们再也不是白惨惨一张脸，他们脸上洋溢着活泼灿烂的笑容，和父母们手牵着手向教学楼走去。
保安室的老大爷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笑咪咪地和家长学生们打着招呼。
“葛爷爷上午好！”
“哈哈，好，好！”
“葛大爷早！”
“哎哟小刘，好长时间没见了！”
“老葛，今天下班上我家杀两盘去！”
“切，才不跟你这个臭棋篓子下，越下越臭！”
……
每一个进入校门的鬼魂，都恢复了生前的外貌。
他们彼此热情地交谈着。
旁边的孩子们也跑来跑去地欢笑着，嬉闹着。
门内门外，仿佛是阴阳两个世界。
陆宸强抑住心中的震惊，随着人群向校园深处走去。
天空蔚蓝如洗，零星点缀着几朵白云。
明媚的阳光照在黄白色的教学楼上，徐徐春风送来淡淡花草的香气。
干净的道路，宽阔平整的操场，教学楼的广播室里，正播放着欢快动听的歌曲。
如果这么大一幕场景都是鬼域所幻化出来的假象，那么陆宸敢肯定，这里的主人绝对是一个超S级的恐怖存在！
陆宸根本无法觉察到一丝丝的虚假，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所感，都是那么的真实！
为了验证这种真实，他‘不小心’撞在了那个很有气质的白领少妇身上，不但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柔软的弹性，鼻子还闻到了一股兰花香水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陆宸连声道着歉。
白领少妇起初有些不悦，然而在看清了陆宸的相貌之后，一张俏脸立刻变得温柔似水，略显羞涩地摇头道：“没关系的，也不全怪你，我走路也没太注意！”
小小的插曲过后，陆宸与豆豆继续往前走。
白领少妇带着自家孩子，不着痕迹地在后面跟着，俏脸满满都是想上前要电话号又放不下矜持的纠结。
一个长相猥琐的家长故意从白领少妇身旁走过，有意无意地用胳膊刮蹭了一下。
“你特么是不是瞎？那么宽的路不走，偏偏往老娘身边凑，你个不要脸的色狼变态王八蛋……”
陆宸面色凝重地走进了教学楼，并在豆豆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年三班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家长和孩子先到了。
孩子们坐在平时的位置，而家长则是坐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凳子上。
陆宸在一旁听着这些家长相互交谈，话题基本围绕着自家孩子淘气、不听话、不爱写作业等方面，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诡异的荒谬感。
他无法判断是这些鬼魂自发的表演，还是有人提供了如此细致的剧本。
简直太生活，太真实了啊！
陆宸的心里甚至有一种冲动。
如果此时此刻，他掏出血迹斑斑的扳子与锤子，或者杀人狂的手术刀，对这些披着人皮外衣的鬼魂们一顿毒打，甚至毁掉四周的建筑，能不能做到拆穿这里的假象，让这里原形毕露？
没过多长时间，豆豆的老师，也就是一年三班的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长相清秀，谈吐之间给人一种温婉亲切值得依赖的感觉。
站在讲台上，张老师首先介绍了本学期各个孩子的学习情况。
没有辞严色厉的批评，只有委婉而充满鼓励的建议。
台下的家长们听得连连点头。
孩子们的目光里充满着尊敬和爱戴。
毫无疑问，这位是一位合格的班主任老师。
如果，她确确实实存在的话！
讲着讲着，张老师的一只手忽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怔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手拾了起来直接安在手腕上。
没讲几句，啪嗒，一整条手臂又掉了下来。
张老师只好再次弯腰拾起，重新把手臂安上。
台下有家长忍不住关切地问了句：“张老师，你不要紧吧？”
张老师坚强地摇了摇头，然后哗啦一声，整个身体七零八落地散在了地面上。
这个时候，陆宸忍不住走上前去，蹲下身体望着张老师清秀的脸庞，十分真诚地问道：“老师，你需要帮忙吗？”
第三十二章 老校长
别看张老师是个柔弱的姑娘，但性格却十分的坚强和倔强。
她婉拒了陆宸的帮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咔咔咔几声，散落在地上的肢体自动合拢在了一起。
但美中不足的是，一条腿接在了肩膀上，一只手接在了膝盖上。
又是哗啦一声，刚刚拼好的身体再次变成了零件。
“张老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了！”
“是啊是啊，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我们就在教室里呆着，时间到了就自己回走！”
……
家长们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切。
孩子们也含泪看着病倒的老师，有的甚至哭出了声。
“麻烦你，把我送到校长室！”
张老师叹了口气，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是真的没办法再站起来了，只能求助眼前这个男人。
平时就乐于助人的陆宸当然不会拒绝，于是立刻捡起张老师的脑袋和身体，外加手臂两只，大腿两条。
“亲爱的同学们，尊敬的家长们，由于老师身体原因，本次家长会只能到这里结束，对此造成的不便还请各位家长包涵。王子亦家长，麻烦你到时候带着大家一起出校！”
即使是病成了这副模样，张老师的脑袋依然坚持着交待完后续工作，这才指引陆宸走出教室，向三楼走去。
楼梯、走廊里偶尔有老师和家长经过，他们对散成一堆部件的张老师都表示出了发自内心的关切和担忧。
“张老师，你一定要挺住！”
“张老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张老师，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
很快，陆宸就在三楼走廊最里面，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抱着一堆张老师的陆宸实在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好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摘下了老花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摞讲义。
似乎知道有客人要来，老校长将刚刚沏好的茶水，倒进一大一小两个杯子里。
大的是茶缸，小的是玻璃杯。
茶水刚刚倒满，陆宸就走了进来。
“坐！”
还没等陆宸开口，老校长就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十分和蔼地说道。
陆宸表示很为难，因为他手里有一堆张老师不知该往哪儿放。
“看我这记性！”
老校长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张老师柔声说道：“小张，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回去休息两天就行了！”
陆宸看着这位表面和善实则黑心的校领导，忍不住想说两句。
然后就听咔咔咔咔，一阵有如汽车人变型的音效声中，张老师瞬间组装完毕，原地满血复活。
“谢谢校长，我想我还能继续工作！孩子们需要我！”张老师坚定轻伤不下火线的工作信念，向领导表完决心之后，又向陆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那个，您就这么说上一句，她就没事了？”陆宸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嗯，从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的！”老校长指了指沙发，示意陆宸坐下聊。
竟然还有这么BUG的能力？
金口玉言，言出法随？
陆宸表示我不信。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比如说只能针对特定的对象？
但即使这样，也够逆天的好吧！
陆宸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老人。
对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强大的鬼怪？还是恐怖的恶魔？
建立这所特殊的学校供那些幼小的鬼魂上学，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时之间，陆宸的心里充满着各式各样的疑问。
“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问，比如说我的身份来历，建这所学校的目的等等。”老校长眼中闪过几分少年人的狡黠，将装满茶水的玻璃杯放在了陆宸旁边的茶几上。
陆宸惊了！
要不要这么变态？
竟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是猜的还是会读心术？
“当然是猜的！你毕竟和小张她们不一样！”
老校长笑咪咪地说道。
这……你还说你不会读心术？
陆宸立刻强迫自己去想参加完家长会后午饭是回家吃还是去公司吃，嗯，公司今天中午的菜谱应该是红烧肉。
“如果不嫌弃的话，午饭可以在我们学校食堂吃，正好今天中午也是红烧肉！”老校长真诚的邀请道。
……
陆宸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老怪……老人家，实在是深不可测，可怕至极。
“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罢了，一辈子都从事教育工作，老了也闲不住，于是就拿出积蓄办了几所小学！”老校拿起大茶缸，滋溜喝了口茶水，十分自谦地说道。
我信你个……那什么，一看就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个德高望重好人！
陆宸极力控制着自己思绪急转弯。
“德高望重谈不上，只是在教育界，还有那么一点儿名气！”老校长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宸一眼，眼神透着‘你心里想什么大爷都知道‘的睿智。
陆宸沉默了一下，然后放弃了遮遮掩掩，直言不讳地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这所学校是真实存在的吗？”
老校长放下茶缸，笑呵呵的反问道：“你所指的‘真实’是什么？”
不等陆宸回答，老校长又继续问道：“能用眼睛看到，能用耳朵听到，能用鼻子闻到，能用嘴品尝到，能用手脚身体触摸到，能用心去感觉到，对吗？”
陆宸想了想，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但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比如你坐在这里喝着新摘的绿茶和我谈话，哦，再比如说，你之前不小心碰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学生家长，你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人，以及和她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主动一些，可能还会得到她的联系方式，并在下一次家长会的时候，继续见面和增进感情！”老校长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陆宸怔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我说的真实，是客观存在的，是切切实实发生在现实世界里的‘真实’！”
老校长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目光阴沉地望着陆宸说道：“什么是客观存在？什么是现实世界？你所认为的客观现实，说到底也只是你在主观上认为它们是真实的客观的存在罢了？”
“就比如，你身上的这只手！”
第三十三章 杠就是你对！
陆宸差点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不只是惊讶于老校长过于唯心的观点，更是震惊于对方竟然也能发现那只手的存在！
“您，能看见她？”
陆宸指着一直静静趴在他胸口上的手，讶然问道。
“不，我看不见，但我能从你的思想中感觉到她的存在！”老校长摇头说道。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老校长喝了口茶水，慢慢放松了神情和语气。
“您的意思是说，她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主观认为她是存在的！是这样的吗？”陆宸继续问道。
抛却观点的对错，这确实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和感觉到这只手的疑问！
但问题就在于，陆宸并不认可这种荒谬的理论。
“没错！”老校长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所以说，只要我否定她的存在，她就会消失，对吧？”陆宸敏锐地发现了对方逻辑中的破绽，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稳操胜券式的微笑。
他要用实验证明，这个老怪……老人家的观点是错误的！
“当然！但前提是，你能够说服自己！”老校长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对方。
陆宸微微一怔。
就见老校长指了指面前的茶水说道：“你刚刚喝了这杯茶，唇齿还留有淡淡的茶香，然后你试着说服自己，我刚才没有喝过茶，请问，你可能做到吗？”
陆宸顿时沉默了！
“当你接受了一件事物的存在，那么只有在失忆，疯了，或是死亡的情况下，才可能做到彻底地否定它！所以，你想用这个论据来推翻我的观点，很难！”老校长笑咪咪地说道。
沉默了半晌，陆宸神色复杂地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所学校是您主观认为存在的产物！”
老校长立刻纠正道：“你错了，不仅仅是我的主观认为，而是每一个进入这所学校的人的主观认为！”
“你认为这里是‘虚幻’的，但你却在这里得到了与‘现实’一样的五感享受！既然如此，‘虚幻’和‘现实’的区别又在哪里？”
“或者说，你凭什么界定哪个是‘虚幻’，哪个又是‘现实’？”
不杠了，杠就是你对！
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科学的事情多了去了，或许人家说得才是真理呢？
所以陆宸决定停止这种一直可以辩论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哲学话题。
不管这座学校是主观臆想还是客观存在，其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他只要确定这个老怪……老人家对豆豆还有他没有恶意就行了。
至少在他的视线里，老校长头上的血条一直是绿色的。
“好久没和人说话了，所以有些唠叨，希望你别在意！家长会差不多要结束了，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让豆豆带你到处走走！”
老校长看出了陆宸的心思，于是主动站起身，端茶送客。
“那就不打扰了，校长再见！”
陆宸很有礼貌地与老校长握手告辞。
送完客人，老校转身回到办公室，戴上老花镜继续撰写讲义。
“新增厨师一个，名字嘛，就叫陆宸。男，四十三岁，小学毕业，身高一米六五，体形肥胖，圆脸，酒糟鼻，大嘴巴。性格固执、杠精。擅长多种菜系。妻子……算了，太麻烦，改成单身！唉，最近精力不济，能省一点儿是一点！”
老校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写好了新增角色的人物设定，甚至还从旁边一堆插画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物形像搭配上。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办公室亮起，并在几秒钟内完成了由模糊到清晰，再由清晰到鲜活的转变。
体形肥胖的男厨师十分懵逼的看着老校长，似乎在考虑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做什么？
“马上找苟主任报道，让他安排你去厨房工作。嗯？愣着做啥，还不快去？”
老校长似乎对这个名叫陆宸的男厨师很有意见，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没好气地催促道。
“是是是，校长，俺这就过去！”男厨师连忙转身出去了。
他想明白了，他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行了！
————
当陆宸回到一年三班教室的时候，家长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豆豆对便宜爸爸离开这么久表示出了些许的不满。
但很快，他就把不满抛在了脑后，挺着小胸脯，用炫耀的语气对一个叫丁丁的女同学说道：“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我的爸爸是全班，不，是全校最帅的爸爸！”
丁丁同学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陆宸，嘴巴一撇道：“你的爸爸怎么和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豆豆嘴硬地辩解道：“我长得随我妈妈！”
丁丁又一撇嘴说道：“我看你和你妈妈长得也不像啊！”
豆豆生气极了，上前拎住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该死的女人，你成功地惹恼了我！”
丁丁夷然无惧地反问道：“所以，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打我吗？”
豆豆大怒，握着小拳头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呵，你无能狂怒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呢？”丁丁撇了撇嘴巴冷冷讽刺道。
豆豆收回了手，怒视着女同学说道：“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下次我会带珊珊妹妹来上学，那时班里最好看的就不是你了！”
丁丁怔怔看了豆豆一会儿，眼圈慢慢地红了，然后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陆宸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完了这一集大型校园儿童偶像言情剧，然后向丁丁的家长，一个面相刻薄的年轻女人诚恳地道了歉。
“没事的啦，小孩子嘛，吵吵闹闹难免的啦！”
看着男人平平无奇的脸，丁丁家长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初恋，所以很容易就原谅了对方。
……
家长会之后，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亲子时间。
豆豆带着陆宸在学校转了一圈。
先后参观了食堂、图书馆、文化墙等多个地方。
站在文化墙前，看着那一行‘孩子是一个民族的未来和希望’标语，陆宸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触。
“爸爸，这附近有个奇怪的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豆豆悄悄在陆宸耳边说道。
“在哪里？走！”
陆宸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距离食堂后方偏远的杂物间。
轻轻推开门，映入陆宸眼帘的，是一大片阴森肃穆的，墓地！
第三十四章 墓地
有的杂物间，表示看起来是个杂物间，实际上却是一片墓地？
如此脑路清奇的设计，应该是出自那位老校长之手吧？
陆宸慢慢走了进去，却发现豆豆站在门口并没有跟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似乎在和一堵无形的墙做斗争。
嗯，也许进这个门是要讲究机缘的。
只有他这种颜值比较高的大人才可以进来！
“你先在外面站岗，爸爸一会儿出去再找你！”陆宸嘱咐了便宜儿子一句，然后继续调查这片古怪的墓地。
一块又一块墓碑整齐地排列着。
墓碑上，贴着逝者的照片，刻着死者的名字，还有简洁的碑文。
陆宸一眼就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错了，是一眼就看到了张熟悉的照片。
照片里，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老校长，十分慈祥地与陆宸对视着。
宁致远。
生于2108年X月X日
卒于2202年X月X日
碑文：我真的还想再活二十年……
陆宸忍不住一撇嘴，切，谁不想啊！
然后他发现后面还有一句被青苔遮住的话——亲眼看着这些孩子长大成人！
陆宸尴尬了。
他转身看向其他的墓碑。
苟有才。
周佳慧。
赵德福
……
然后，他又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
张蓝。
生于2178年X月X日。
卒于2202年X月X日。
豆豆的班主任老师。
和‘陆宸’同岁。
原本应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现在却在墓地中永眠。
碑文上那句‘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应该就是这个年轻老师短短一生的真实写照。
一块接一接地看下去，陆宸又看到了豆豆的女同学丁丁的墓碑。
丁小晚。
很好听的名字。
下面还有一句碑文：她是那么一个爱笑的孩子！
——
陆宸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全部六十二块墓碑看完。
这片墓地埋葬的，是学校的校长、老师、学生以及学生家长。
陆宸推测，应该是这所学校忽然发生了比如地震、爆炸等大规模灾难事件，所以才造成了包括师生和家长在内的集体遇难。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些人和事都是真实的，而不是那个老怪物主观臆想出来的。
陆宸向远处看了看。
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边际。
他试探着走了几步，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
陆宸想了想，从裤袋里翻出了血迹斑斑的扳子和锤子，这个念头他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方便实施，现在左右无人，正是试验的最好机会。
碰碰两下！
泛着凶厉红芒的残忍两件套砸在了空气墙上，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团蛛纹般的裂隙。
碰碰碰碰！
陆宸再接再厉，一连几下之后，在一阵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中，空气墙化作一个个黑色的方块掉在地上。
一扇房门随之出现在陆宸的眼中。
艺高人胆大的陆宸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就见熟悉的办公室里，戴着老花镜的老校长抬起头，向他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伸手一指沙发说道：“坐！”
陆宸怔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慢慢收起了残忍两件套。
悄悄摸出了杀人狂的手术刀，向着毫无防备的老校长就是一划。
嘶嘶嘶……
锐利的空气撕裂声接连响起。
老校长的身体被残忍的一分为六，噼了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
老校长白花花的脑袋在地板上骨碌了两圈，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困惑。
陆宸望着地上的老校长，微微一笑答道：“因为你并不是他！”
老校长的脸色立刻变了。
变得无比的阴沉与愤怒。
与此同时，整个办公室忽然笼罩在一片浓郁的血色之中。
老校长的头颅缓缓从地上飘起，长长的肉色触手瞬间从眼眶、鼻子、嘴巴和耳朵里钻出。
散落在地上的其它五个部件随之发生共鸣，隐隐有再次合体的迹象。
砰！砰！砰！
陆宸毫不犹豫地就是一记三连射。
正经的左轮手枪虽然没有‘正经子弹’威力加成，但仍然可对目标的弱点造成重创。
血水飞溅。
阵阵黑气消散。
老校长的脑袋还未来得及完全变身，就被子弹轰了个稀巴烂。
血肉模糊的脸上，仅余的一颗眼珠子死死盯着陆宸，已经变成血洞的嘴巴开合着，发出疯狂而不甘的声音：“那个愚蠢而固执的老东西，他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拥有和造物主一样的神秘物品，却特么的就建了一座破学校！蠢了一辈子不算，直到死了还继续犯傻！”
接着，那声音又变得诡异而柔和起来，殷切地向陆宸发出邀请：“那个老东西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杀掉我。他什么也给不了你。你应该和我合作，我们联手除掉他，然后把这里建设成你想要的世界，在这里你就是神，你可以创造一切，可以拥有与外界一样的权力、财富、女人……”
砰砰砰！
陆宸又是一记三连射，彻底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蛊惑。
老校长的脑袋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但滚到一旁的假牙仍然挣扎着开合着，说出最后的台词。
“你无法，杀死我！”
“我还会回来的……”
你爱回来不回来！
反正我不会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陆宸吹了下枪口并不存在的黑烟，看着老校长身体的所有部件渐渐消失，又看着房间里渐渐恢复了明亮干净的模样，然后又看见那把陈旧的弓字椅上重新刷出了一个老校长。
“所以，这就是您让我到处走走的真正目的？”
陆宸有意无意地把枪口晃来晃去，神情有些不悦地问道。
刚才那个假货说过，‘那个老东西只是在利用你杀掉我。’
他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老校长让豆豆带他‘参观’校园，就是为了让他打白工。
哪怕豆豆不告诉他那个墓地的位置，哪怕他不去砸墙，做为本地GM的老校长仍然可以轻易地把他送到boss身旁。
老校长也十分坦然地点头承认道：“最近学校有些不太稳定，原因就是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了。所以我才请你出手，暂时杀死他！”
陆宸默默消化着这句话包含的信息，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这里可是您的地盘，杀死他不应该是您动动念头的事情吗？”
老校长笑着反问道：“你能杀死自己吗？”
第三十五章 治不了你爸爸，还治不了你？
陆宸能杀死自己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有一百种以上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
血腥的，唯美的，安详的，痛苦的……
每种方式还可以有更细化的分类。
但问题就在于，生活如此美好，人生如此多娇，他为什么要自己杀自己？
他又没疯！
所以，面对老校长提出的问题，陆宸给出的答案是：“我能做到，但我不愿意！”
老校长两手一摊，苦笑说道：“我和你恰恰相反。我是愿意，但是我做不到！”
“从一定意义上讲，他就是另外一个我。因此我所掌握的规则，对他是没有效果的！而且正如他所说，他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除非，我也跟着他一起‘死亡’！”
这段听起来很绕很难理解的话，所包含的意思其实并不复杂。
说白了，老校长与刚才出现的‘老校长’算是一体两面，分别代表着善与恶。
因为彼此同根同源，老校长无法通过自己掌握的规则杀死‘老校长’，所以只能借用规则以外的力量，也就是陆宸出手，才能暂时将恶的一面压制下去。
至于为什么只是压制，而不是彻底清除？
那是因为善与恶之间的关系，是既相互斗争又相互依存，只能保持微妙的平衡，而无法纯粹的分割！
陆宸丝毫不觉得意外。
所谓人格分裂，善恶之争，并非什么新鲜的设定。
他以前看过的影视剧和网文，有太多这类的题材了！
“万一，我答应和他联手？您怎么办？”陆宸斜睨了老校长一眼，冷笑问道。
除了和女孩子滚床单之外，他特别讨厌被人当枪使。
如果不是看对方是个让人尊敬的老教育工作者，他早就扳子锤子一起擂过去了。
老校长十分肯定地说道：“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个好人！”
陆宸差点气笑了！
好人怎么地？
好人刨你家祖坟了？
就该被你这么算计？
“祖坟是没有了！你要是气不过，可以去刨我的坟嘛！”老校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了算了！
陆宸算是看透了。
能打败老人耍无赖的，就只有熊孩子的下鞭腿。
嗯，说到熊孩子。
自家便宜儿子会不会等着急了？
————
豆豆十分听话地站在杂物间门前给便宜爸爸望风。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豆豆有些不淡定了。
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爸爸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行，我得进去救爸爸！
“豆豆，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个和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豆豆转过身，就见校长爷爷一如往常那样，背着双手，弯着老腰，笑咪咪地走了过来。
“关你屁事，老东西还不赶紧死远点儿！”
豆豆小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十分凶狠地骂道。
老校长怔住了，他似乎很难想像平时特别招人喜欢，总是爷爷长爷爷短称呼他的乖孩子，竟然会变得这么恶劣粗俗，没有教养！
“豆豆，你看清楚，是我，是我啊！”
老校长不相信豆豆会对自己这种态度，于是一边上前，一边指着自己的脸连声说道。
“哼，骗谁呢！你这个坏东西才不是宁爷爷！”
豆豆双手抱肩，一脸不屑地看着对方。
听到这句话，老校长的脸色变了。
变得无比的阴沉与愤怒。
竟然又被识破了！
是他伪装得不够好吗？
还是这父子俩都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脸上的皮肉开始一块接一块地脱落，一对暴突的眼珠子已经挤出了眼眶之外，咧开的嘴巴里伸出一截触手，末端露出食人花一般的环型利齿。
双臂双腿呈现一种病态的扭曲，枯瘦的手掌缓缓拉长，变成了一双畸形而丑陋的爪子。
‘老校长’不堪忍睹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他嚎叫一声，猛地向豆豆瘦小的身躯扑去。
治不了你爸爸，还治不了你？
豆豆生气了，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身后隐隐冒出一蓬黑色的火光。
小身板儿灵活地向旁边一闪，顺势一招下鞭腿。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老校长’双腿瞬间变成了L型，身体一个收势不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抢屎。
扑通！~ヽ(；ﾟДﾟ)ﾉ~༼§༽
豆豆挥着小手冲了上去，抓住‘老校长’的脑袋就是用力一搬。
一道血箭顺着光秃秃的脖腔喷出，‘老校长’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然而，被豆豆搬下的那颗头颅却诡异地笑了，嘴里长长的肉色触手蓦地向豆豆的脸上咬去。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老校长’的头颅被熊熊黑炎烧成了灰烬。
豆豆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杂物间。
打开门一看，不禁呆住了。
里面满满的全是桌椅板凳垫子等各种杂物。
一个人影都没有。
爸爸去哪了？
——————
陆宸从校长室出来，手里多了一张学生证。
这算是老校长给的补偿。
有了这个东西，魏珊珊就可以和豆豆一起上学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彻底变成了他，请你一定一定要杀了我！”
想起临别时老校长无比郑重的嘱托，陆宸不禁暗暗冷笑。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又想骗我打白工！
门都没有！
……
陆宸在杂物间旁找到了神情委屈的豆豆。
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在陆宸答应还会参加下次的家长会后，豆豆的小脸立刻笑开了花。
……
校园的铃声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响起。
家长们带着孩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校园。
孩子们大约一周可以上三天课，而做为家长却只能等待下一个家长会或是别的活动，才有可能进入这里。
陆宸忽然想起老校长说的那句话——‘这所学校不仅仅是我的主观认为，而是每一个进入这所学校的人的主观认为！’
心里不禁有些触动。
他能理解这些家长的心情，如果能继续做人，谁会愿意做鬼呢？
这所学校无论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对这些鬼魂来说都没有分别。
或者说，他们宁愿相信这所学校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像人一样活着！
第三十六章 女教授
看着学校大门外，重新变成鬼魂并渐渐消失的家长和孩子，陆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载着豆豆返回了公寓。
把学生证扔给了豆豆，让他转交给魏珊珊。
加油吧儿子，爸爸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回到家中，陆宸先去书房瞄了一眼。
果然，逗笔说到做到，就只有一更。
打开那台不常用的二手台式机，上网搜索了‘宁致远’三个字。
很快，网页上就出现了一排信息。
首先，宁致远确实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育家。
从事教育事业七十余年，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年轻人才，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如今活跃在查纳联邦各州市政坛的要员，也有不少出自他的门下。
一辈子将事业当生命，以学生为本的老人，在退休之后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捐出，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并在学校建好之后，留在学校当了校长。
这一当，就是十年。
其次，在三年前，恒安市确实发生过一场大地震。
全市房屋建筑大面积倒塌与毁坏，希望小学的大部分教室也倒在了一片尘土之中。
学校师生以及部分家长，共六十八人遇难。
其中就包括老校长宁致远。
最后，有篇文章从家庭和感情生活的角度介绍了老人坎坷的一生。
少年清贫，不坠教书育人之志。
中年丧妻，余生未再娶。
唯一的儿子遭遇车祸身亡，独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晚年以校为家，死后仅留老花镜一副，手写讲义满屋。
看到这里，陆宸在深深感到敬佩的同时，心里不禁一动。
老花镜！讲义！
‘明明拥有和造物主一样的神秘物品，却特么的就建了一座破学校！’
‘老校长’疯狂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让陆宸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某种联想。
那件神秘物品到底是什么？它真有那么神奇吗？
——————
希望小学。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树木与花草纹丝不动，喷泉喷出的水流也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朵朵水花。
教学楼里，两位老师一直保持着交谈的姿势，另一个老师的动作则定格在弯腰去拾钢笔的一瞬间。
还有豆豆的班主任张老师，双眼直直地看着一篇作文，脸上露出的笑意再也没有发生过一丝的变化。
……
所有老师似乎都变成了蜡像，沉默地保持着静止之前的各种姿势与神情。
墙上的时钟停在了十二点三十分0秒。
校长办公室里，老校长依然埋头撰写着讲义。
他的精力似乎越来越不济，不得不趁孩子们放假的时候，暂时将校园的‘服务器’关停休息一下。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流水声。
蓦地抬头，就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几乎是贴着鼻尖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老校长脸上没有一丝的惧怕，直接伸手将这张令人讨厌的脸推开，语气谈谈地说道：“动不动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幼稚不幼稚？看了一堆灵异电影和小说，你就学到了这点儿东西？”
血肉模糊的脸缩了回去，转眼变成了一张与老校长毫无二致的面容。不断流淌着浓水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你懂什么？当你成功的让对手陷入了恐惧，那就意味着你基本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神色阴沉的‘老校长’冷冷地回答道。
“所以，你成功了？然后被人家父子俩咔咔一顿捶！”老校长看着对方仿佛被黑烟熏过的老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选过那么多‘钟点清洁工’，效果有好有坏，却没一个像陆宸这样手脚麻利技术精湛的。
三下两下就把‘老校长’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们俩不是父子！”‘老校长’咬牙切齿地纠正道。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你在大人那里吃了瘪然后想着去欺负人家小孩子，结果又被小孩子咔咔一顿捶吗？”
老校长指着另一个自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吧笑吧，用不了多久你就笑不出来了！我已经把这里有神秘物品的消息透露给了陆宸。你猜猜，他能不能经受得住成为造物主的诱惑？他会不会为了得到那件神秘物品而不择手段，最后摧毁你和你的学校，并在这片废墟上重新建立他的王国？”
‘老校长’恼羞成怒地说道。
老校长收住笑声，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地摇头说道：“你根本就不懂，他的心从来就不在这个世界！”
‘老校长’冷笑一声反驳道：“人都是会变的！当他习惯了这个世界，认为这里与他原来世界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能获得比原来世界更多的财富和力量时，你觉得他还能坚持那颗回家的本心吗？”
老校长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不听！”
‘老校长’：……
“我宁愿把这里留给他，也绝不会交给你！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校长挥手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另一个自己扔进了小黑屋。
“我迟早还会回来的……”
充满不甘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久久不绝。
——————
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晚上还坚持出去转一圈，看看是否能有意外收获。
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渡过了两天。
在第三天，也就是休大礼拜的时候，陆宸接到了队长大人的电话。
州里来人了。
不但带来了他心念念的D级异常生物奖励，还要对他进行转正之前的最后评估。
陆宸立刻来了精神，评估什么的他不在意，奖励却是他迫切想要的。
开车一路狂飙，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老兵保安公司。
在会议室里，他见到了来自华东洲特情处的相关人员。
一共两男一女。
“这位是评估中心的王立仁主任！”
“这是鉴定科的赵科长！”
“这位是程岚教授，为了参加你的评估测试，程教授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两个男人一个是主任，一个是科长，职位并不低。
可见州里对此次评估的重视。
另一位女士，则是州科研中心的资深教授。
高个儿，鹅蛋脸，留着一头大波浪长发。
不但人长得美美哒，身材也是棒棒哒。
而且不知为什么，这位相貌美艳的女教授望向陆宸的目光显得十分的亲切和柔和。
似乎是相识一般。
第三十七章 评估结果
在队长慕妍的介绍下，陆宸十分礼貌地与各位领导握了握手。
注意到了女教授相对热切的眼神，他并没有觉得奇怪。
毕竟他的人缘一直不错，队长当时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他！
接下来，评估小组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立刻开始了对陆宸的入职评估测试。
州里最近也不太平，人手也很紧张。
他们完成评估工作之后，就要立刻返程回去。
实际上，如果不是李东轩副处长发话，对于一个小城市巡夜人临时工的转正评估工作，既不会这么快开始，规格也不会这么高。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整整六个小时。
陆宸经历了身体检查、血样分析、能力测试、武器操作、器具制造及理论等一系列评估检测程序。
恒安做为一个小城市，并不具备进行这种评估检测的条件，所以绝大部分检测科目都是由州里开来的三辆测试专用车和随行专业测试人员来完成的。
楚楚、邢兵、倪大爷、叶灵、何谓，加上队长慕妍，巡夜人小队全体成员十分安逸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对陆宸是否能够通过入职评估测试这件事，他们从来就没怀疑过。
通过是必然通过的，区别只在于是什么级别的评价而已。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陆宸的序列等级并不高，大约只有E的样子，但架不住人家能力特殊啊。
通灵序列本就是很稀缺的序列，更何况陆宸还同时具备了吸灵体质、精神抗力、武器亲和一主二副三种能力。
就算这些都不过关，那还有造器师这张底牌呢！
所以，当评估结果出来之后，大家显得很平静。
然后轰的一下就炸锅了！
做为巡夜人有史以来最快完成试用期任务的最强临时工，做为恒安市巡夜人小队的最强输出战力，做为能让B级能力者含恨倒下能让A级能力者知难而退的能让李副处长急于拉拢的本年度最强潜力新秀。
现在你和我说他没通过入职评估测试！
你特么在逗我？
不过大家还是很有素质的，尽管个个神情不好看，但依然保持着十分冷静的态度。
因为他们知道，评估小组必然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次带队的王立仁主任双手虚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我要说明的是，州里对陆宸的入职评估十分重视，否则也不会派我们来，甚至还请来了程岚教授参与！”
“整个测试的过程规范严谨，测试的结果也是准确无误的。下面，就由赵科长向大家公布关于本次评估各项测试的具体结论！”
赵科长拿出一份厚厚的测试报告，轻咳了两声，有条不紊地宣读起来。
“关于序列能力测试，陆宸可以发现灵异类生物，可与其进行简单交流，并对灵异类生物具备一定的吸引力。但不具备役灵或驱灵等进阶能力。因此可以确定，陆宸为通灵序列E级。低于评估要求（D级）！”
“关于辅助能力测试（第1项），经过全真模拟情景测试，陆宸对焦虑、紧张、沮丧、痛苦等负面情绪有极强的抵抗能力。精神抗力评价为优秀。达到评估要求！
“关于辅助能力测试（第2项），经过对通用类武器装备的使用、拆卸、安装等方面反复测试，可以确定，陆宸不具备武器亲和能力！他所谓的‘武器亲和’应该只是他所拥有的异化武器自身所具备的特性！因此，未达到评估要求！”
“关于基因测试，未发现基因变异……”
“关于体能测试，优于常人，但远低于评估要求……”
“关于器物制造及理论，完全不具备相关知识……”
……
大家沉默地倾听着一项又一项测试结论。
在诸多的测试科目中，唯一达标的，就只有精神抗力。
不是武器亲和，更不是造器师。
这就尴尬了！
众所周知，通过入职评估的条件是序列能力D级以上，又或者序列能力E级，外加至少两项测试科目优秀！
“所以，此次评估测试的综合结论，是不通过！”
听赵科长念完结论报告，王立仁环视全场，淡淡问道：“大家还有疑问吗？”
巡夜人小队继续沉默。
最后还是队长慕妍开口回答道：“没有了！”
王立仁脸上有些惋惜地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也知道，陆宸的真正能力可能要优于纸面数据，但规定就是规定，不能为任何人更改！”
“包括陆宸在内，大家都不要失望。陆宸是个很有潜力的小伙子，我相信经过一定时间的磨炼成长，他来年评估一定会成功！”
瞅瞅，领导就是领导，一番话说得面面俱到，让人听得十分舒服。
临走时，王主任还亲切地拍了拍陆宸的肩膀以示鼓励。
等到评估小组连人带车走得干干净净，陆宸立刻溜到慕妍身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提示道：“队长，那个任务奖励……”
慕妍看着毫无沮丧反应的男人，叹了口气道：“去叶子那儿领吧！”
她承认自己草率了！
陆宸并没有武器亲和能力，也不是造器师。
只是她真的奇怪啊，陆宸为什么会对D级异常生物那么的热切和执着，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收集癖好吗？
还有，如果不是造器师，陆宸那一堆异化武器又是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算了，不想了，脑仁儿疼！
借用王主任的话，今年通不过，明年再测就是了！
陆宸的价值就算打了一半折扣，对整个小队来说依然是非常重要的。
陆宸走出两步，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过身，神情有些复杂地低声道：“队长，我那个测试没通过，然后合同也到期了，你看……”
慕妍心里一跳，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不想干了？”
陆宸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还是想跟队长你好好干的，但就是怕你失望，觉得我本事不行……”
慕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失望呢，这段时间你一直干得很好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继续好好干！”
陆宸感激地点头道：“谢谢队长鼓励，我知道了！”
然后乐颠颠儿地找叶子姐姐领奖励去了。
第三十八章 房客召唤术
在六七辆警车的护送下，评估小组的车队缓缓开出了老兵保安公司。
“有个问题，相信王主任也注意到了。陆宸的能力并不出众，但却能凭借着强大的异化武器出色地完成了两个A级任务。既然他不是造器师，那么这些异化武器又是从何而来？”
车厢里，程岚教授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同坐一辆车的王主任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其实我也十分好奇，但这毕竟涉及个人隐私，而且与我们此行目的无关，所以我们也不便追问。”
顿了一下，他用微微异样的目光望着程岚教授，试探着问道：“程教授似乎对陆宸很关注嘛！”
程岚坦然点头道：“关于异化武器研究，是我和刘教授共同关注的新课题，原以为陆宸是个造器师，所以我才专程从外地赶回来参加这次评估测试，却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很合理的解释
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实际上，王立仁也并非怀疑什么，而是出于职业的敏感。
这位程岚教授妆容精致，穿着时尚，一双纤手还涂着海蓝色的指甲，那份张扬的美艳气质与资深科研教授的身份格格不入。
但州里既然指派程岚过来，那就说明对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
与陆宸想的一样，大家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评估未通过而有所变化。
精神病何医生甚至提议大家再组织一场团建活动，他要用新学会的一首《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安慰和鼓励一下陆宸。
结果不出所料，这个提议被队长无情地否决了。
陆宸从叶子姐那儿领了两个长方形的合金箱子，在邢后大叔的帮助下，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五十分钟之后，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温馨公寓楼下。
陆宸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两个沉重的箱子拖回了家中。
嘻嘻！
闻到食物香气的囧脸猫奸笑着出现了。
却被陆宸无情地一脚踢开。
然后陆宸又把小小喊了出来，让她看住自动售货机这个饿货。
这才放心地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大乌龟。
似乎觉察到了箱子开启，大乌龟懒洋洋地探出脑袋瞥了一眼，然后又不动了。
陆宸想了想，掏出扳子就敲了上去。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之响起。
这是州生物研究所人工培育出来的变异生物。
性情温顺，无毒无害。
身上的龟壳是一种纯天然金属，可以用于武器防具以及特殊车辆等载具的制造。
虽然也是D级生物，但智商基本为零。
和那匹名叫豪斯的小黑马没得比，活尸邮差都比它聪明一百倍。
但陆宸在乎这个吗？
他完全不在乎！
是D级就行，要什么自行车？
于是他立刻掏出一份租赁合同，强行抓住乌龟的一只爪子印了上去。
搞定！
接着陆宸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
里面又是一只人工培育的变异生物——水晶蜥蜴。
顾名思义，这只蜥蜴身上的结石都是一块块水晶，除此之外，毛用没有！
照旧拿出合同盖章。
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把这两头用来凑数的变异生物拖到了二楼，让它们和小黑马豪斯做邻居去了。
……
屏幕前，一双眼睛正透过安装在蜥蜴身上的监控装置，仔细观看着镜头下的公寓。
但结果注定让她失望了。
除了满屏的雪花点儿，什么也没有！
出故障了吗？
女人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新闻主持人十分严肃地播报道：“下面播放一条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一名女子因采用不正当手段对温馨公寓实施了极不道德的监控行为，导致双眼失明，双耳失聪，口鼻流血，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
女人不由面色大变，猛地咬破右手食指，并以指尖鲜血迅速在左掌心中写下一个‘封’字，随后向屏幕遥遥一拍。
轰的一声。
一个大大的‘封’字印在了屏幕上。
屏幕里黑气缭绕，新闻主持人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身形扭曲着渐渐消失了。
女人飞快地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流着血泪的双眼，不禁为之骇然。
这到底是什么鬼怪，竟然恐怖如斯！
——————
陆宸满怀期待来到书房，不禁为之一怔。
书房里的二手电脑开着，一只洁白的右手正一边按着鼠标，一边浏览着网页。
原本寸步不离他左右，动不动就趴在他的胸口，动不动就与他十指交缠，动不动就摸摸他的脸的手，这两天已经似乎已经度过了热恋期。
至少今天他上班，她就没像往常一样跟着。
对此陆宸只能表示——
呵，女人！
在书桌旁坐下，从左边第三格抽屉拿出一张薄薄的房契。
在成为公寓房东的时候，他得到的公寓能力是‘大召唤术’，即在危急关头，可召唤赵妈、小小、阿飘等家人附身。
每月一次，每次最多五分钟！
而眼下根据逗笔的提示，在满足十户房客入住的条件后，又解锁了第二个公寓能力——房客召唤术。
无偿借用指定房客的特殊能力或无偿召唤指定房客为你服务，每天一次，每次持续五分钟。
毫无疑问，这项能力的出现，使陆宸的人身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
五分钟的时间听起来不是很长，但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在房契的背面，列有十八个方格，其中十个格子，已画有头像标志。
母子头像是白若兰家，母女头像是顾蓉家，马头像是豪斯……还有新入住蜥蜴头像和乌龟像。
那一边右手似乎已经用完了电脑，晃晃悠悠地来到陆宸怀里撒了个娇，又晃晃悠悠地出了书房不知做什么去了。
陆宸趁机来到电脑前，偷偷看了一下右手的网页浏览记录。
《霸道总裁爱上我》、《爱情三十六计》、《怎样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如何在床上取悦你的爱人》、《情敌必须死》、《杀死负心男的一百种方法》、《死了都要爱》、《把你灵魂都带走》……
看着一行行书目，陆宸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九章 一棵树
陆宸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心情。
惊讶？怪异？还是恐惧？
这只手，正在利用电脑，不断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
而且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从打开电脑乱特么点→单纯地浏览图片→阅读相关专业书籍的学习过程。
尤其，《死了都要爱》这本书，还是列恩文字（英文）版本的。
妖孽！
陆宸伸手扶住了额头。
他是真害怕自己和这只手来一场《死了都要爱》+《把你灵魂都带走》式的爱情故事啊！
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陆宸瞳孔不禁为之收缩，她开始了，她开始实践了！
《怎样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首先必须抓住男人的胃！
这只手明显被这种脑残理论给忽悠了！
厨房里，赵妈看着自动飞舞的菜刀、蔬菜、鸡蛋、调料，青色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少爷进步的很快啊！
都学会用念力做菜了！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变得默然起来。
少爷是嫌自己做的菜不好吃，所以才亲自下厨吗？
但很快，菜刀、蔬菜什么的就乱七八糟地扔在那里不动了。
一向养尊处优的玉手，似乎没有足够的耐心干这种粗活。
赵妈见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少爷只是想练习一下念力罢了！
陆宸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手的决心并不是那么的强烈。
右手十分优雅地飘了回来，伸出嫩白的手指轻轻挑了下陆宸的下巴，然后又来到电脑前，熟练地按着鼠标敲着键盘，搜出一大堆菜谱。
陆宸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
————
我叫沈婷婷。
沈是高达的沈，婷婷是高达的婷婷。
我失踪了！
那天夜里，我乘坐一辆出租车回家，却没想到出租车司机是个坏人，想要吃掉我。
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在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他们正在往面包车上搬运一个大行李箱。
他们发现了我，顺便把我也搬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在我身旁，躺着很多人。
她们光着身子一动不动，全都在睁着眼睛睡觉。
我没有害怕。
因为我最爱的男朋友高达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谁能发现这里，就顺便把我救出去吧。
呜呜呜呜呜呜鹅鹅鹅嗝……
——————
警卫局刑事侦查科上上下下觉得压力很大。
因为在断断续续两个月之内，已经有十二个女孩子失踪了。
年龄在16-25岁之间。
这其中有学生、有白领、有模特、有幼师，甚至还有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到局里实习的女警员。
科长林凡感觉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头发变得越来越稀少，隐约有秃顶的趋势。
他特么才三十二岁啊！
老王鼓励他，说越秃越强，但老婆最近已经在抱怨他的不给力了！
看着证据墙上，一张张青春美靓的女孩照片，林凡的脸上阴云密布。
其实一开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在三个女孩先后失踪，他们接到家属报案之后，就立刻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工作，并很快就发现了线索，然后顺藤摸瓜一举端掉了一个专门从事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
据犯罪嫌疑人供述，他们将三个女孩以高价卖给了另一伙人贩子。
然后，线索在这里就断掉了！
再然后，就是一起接一起失踪案连续发生。
由于没有证据表明，这一连串人口失踪案与灵异、超凡事件有关，所以按照规定，是不能移交给巡夜人处理的。
而且警卫局上上下下也憋了一口气，巡夜人是牛B，但他们也不是饭桶啊。
一看案子没有进展就忙不迭地甩给人家，这种事儿无论是林凡，还是局长都干不出来。
他们要脸！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局长大人的态度很明确。
他们不要脸了！
————
地下实验室里。
哈莉·斯坦菲尔德站在人群中间，活像一头穿着白大褂的黑猩猩。
她用暴躁的眼神环视着周围工作人员，粗声粗气地问道：“安娜那个婊子呢？最近为什么总看不见她！”
一个女助手怯怯地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答道：“安娜组长出门办事去了，她交代我们，一定要全力配合好您的工作！”
哈莉狰狞一笑，说道：“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缺席，安娜那个婊子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不过也好，摧毁一座城市这么刺激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和那个婊子一起分享！”
说到这里，她猛地张开双臂，仿佛在虚抱着什么令人愉悦的事物，黑胖的丑脸因兴奋而变得扭曲，缓缓张开大嘴，狂笑着喊道：“现在我宣布，实验正式开始！”
————
天刚蒙蒙亮，一个老清洁工就拎着扫帚出现了街头。
正当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对自己负责的路段进行清扫时，他忽然看见，在不远处的街道中央，耸立着一棵树。
老清洁工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揉了柔眼睛，再仔细一看，果然，确实有一棵树。
这棵树，既不是柳树，也不是杨树，更不是果树，而是一棵他从未见过的树。
真美啊！
老清洁工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痴迷的神色，他扔下扫帚，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树前，虔诚的跪在地上，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掌颤抖着摸上雪白光滑的树干，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笑容。
短短几秒钟，他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体内的血肉以及灵魂，全都变成了这棵树的养份。
……
一辆轿车缓缓停下。
年轻的女司机下了车，痴痴仰望着这棵美丽的树，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真美啊！”
然后慢慢走过去，将脸庞轻轻贴在了雪白的树干上。
……
一对年轻的情侣刚刚从家里来，忽然看见远处围着一群人，顿时满脑门子问号。
这些人在干嘛？
哦，好像还有棵树？
走，过去看看。
……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越来越多。
XC区永宁路的主干道，很快就变得拥堵起来。
“前边为什么那么堵啊！”
“不知道啊！就能看见一群人傻站着。”
“走，过去看看。”
……
“是出车祸了吗？”
“好像是啊，看样子车祸规模还不小，瞅瞅这多人！”
“走，过去看看！”
……
做为上下班的必经之路，陆宸的越野车也开到了这里。
看着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上班肯定得迟到了！
旁边又开过来一辆车，司机是个挺彪悍的小伙。
看见陆宸就问：“前边干哈呢，咋那么多银卖呆儿？”
陆宸疑惑地摇头：“不知道啊！”
小伙下了车，伸手一指前方说道：“过去瞅瞅不？”
陆宸想了想，也干脆下了车。
“走，过去看看！”
第四十章 解决方案
陆宸与彪悍小伙一同向前挤去。
挤着挤着，陆宸就发现了不对。
前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模一样的痴迷神情，似乎看见了一件无比美妙的东西。
“真美啊！”
耳边传来彪悍小伙的赞叹声。
他愕然转头，就见彪悍小伙直勾勾地望着远处，满脸的陶醉之色。
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这些人？
陆宸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了远处。
他看到了一棵‘树’。
一棵美丽的‘树’！
明明还离得很远，但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棵‘树’的全貌。
由十多个雪白光滑的躯干揉和成羊脂玉般的树身，以二十多条手臂与大腿伸展出粗细不一的茂密枝杈，一颗颗美丽的头颅挂在枝头上，仿佛成熟饱满的果实，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真美啊！
陆宸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但马上，他就被自家那只玉手捂住了眼睛。
右手很生气，因为陆宸竟敢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别人美丽！
呸，渣男！
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她不怪陆宸，要怪就怪藏在这棵树里的小婊砸！
视线被隔断之后，陆宸蓦地一惊，迅速从那种诡异的陶醉感中挣脱出来。
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
他的精神抗性，在面对这棵‘女人树’时，竟然完全不起作用。
嗡嗡嗡……
裤袋里的卫星电话一阵急震。
连忙接起电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慕妍急切的命令声：“立刻低头，闭上眼睛！”
如果是在刚才，陆宸一定会被这个命令弄得一头雾水。
但现在，他秒懂队长大人的意思，于是立刻回答道：“队长放心，我就在现场，我知道那棵树，我没事！”
电话那边的慕妍不禁一怔，在得知永宁路发生异常事件后，她首先就想到那个地方正是陆宸上下班必经之路。
于是立刻给陆宸打了电话。
没有浪费一秒钟的时间，直接命令对方低头闭眼，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刚好赶到现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傻乎乎地去看树！
现在陆宸说他没有事，但又知道树的事，那他究竟是看到还是没看到那棵树？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们过来再说！切记，不要往前凑，不要抬头看！”
慕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恒安市警卫局如临大敌。
一辆辆警车鸣着警笛风驰电掣般赶往XC区永宁路。
不止如此，驻城部队也已接到上级指示，整装待发。
毕竟这是一场近千人的大规模异常事件。
没过多久，永宁路街道的上空，就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通过直升机摄像头传输的画面，慕妍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街道十字路口处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比肩接踵，齐齐仰头凝望。
在他们视线的聚集处，一棵十多米高的‘女人树’森然耸立着。
隔着屏幕，慕妍都能感觉到那种十分诡异的、令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的致命吸引力。
“可以确定，此次异常事件为魔化事件。”
“可以确定，此魔化物品由十一名失踪少女的尸体制成！”
“可以确定，此魔化物品通过视线触及生效，影响并控制目标靠近，吸取目标血肉和灵魂做为养份！”
“可以确定，影响范围约五百米左右！”
“危险等级，暂定为A级。”
“解决方案如下……”
小队智脑叶灵肩膀上的透明头颅以毫无感情的声音对此次事件进行了周密分析。
直升机徐徐下降，巡夜人小队通过绳梯依次落地。
大批警员与特警早已赶到现场，将周围区域封锁隔离。
慕妍毫不迟疑地施行了一系列解决方案。
方案一：邢兵穿上厚厚的罐头式防护服，开启僵尸形态，并以帽子上的摄像头为眼睛，慢慢走近被控制人群，尝试将最外围的一名受控者拖离。
结果此受控者随即出现抽搐、吐血、呼吸困难等危及生命的症状。
符咒、急救等救治手段完全无效。
在将受控者送回原处后，该目标立刻与魔化物重新建立视线接触，上述症状完全消失！
此方案失败。
方案二：还是由邢兵出马，携带倪大爷绘制的镇魔符来到魔化物前，小心翼翼地隔着绝缘手套将符纸贴在‘树’身上。
结果符纸立刻被‘树身’吞没，只留下一块焦痕。
前来触摸魔化物的受控者出现了短时间的僵直、迷惑行为，但随着焦痕迅速消失，他们仍然继续向魔化物靠近。
此方案待定。
方案三：邢兵尝试阻止最里圈的受控者接近魔化物。
结果受控者呈现疯狂及变异状态，对邢兵展开攻击，并在邢兵放弃阻止后恢复正常。
此方案待定。
方案四：邢兵尝试以斧头、锯子等物理手段破坏魔化物。
结果攻击无效，魔化物将所受伤害完全转嫁到附近受控者身上，共有三人身上出现不同程度的伤口！
此方案失败。
方案五：邢兵将钢丝绳捆在魔化物身上，然后远处工程车用力拖拽，尝试将其拨出地面。
结果周围受控人群体表出现大面积细碎伤口，流血不止，甚至有受控者肢体断裂。
此方案失败。
方案六：……
已经没有方案六了！
慕妍的眉头紧皱，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在她身旁，站着同样焦急万分的警卫局长付雷和刑侦科长林凡。
在无人机的传回的监控画面中，一个又一个受控者有条不紊地，踩着先前受控者留在‘树’下的尸骨走上前去，无比虔诚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奉献给了‘女人树’。
每隔一分钟，就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女人树’下的空地，已经铺满了一层尸骨。
“小队人员与特警一队，同时施行方案二与方案三！”
慕妍沉声命令道。
紧接着，陆宸等人与三十多名特警立刻穿上厚厚的防护服，以摄像头为视角，拿着防暴盾牌，一步步挤进了受控人群的最里面。
他们背对着‘女人树’，结成盾牌阵，将前来触摸魔化物的受控者阻挡在外。
第四十一章 1级魔化物品
“真美啊！”
地下实验室里，哈莉·斯坦菲尔德站在大屏幕前，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神情。
通过提前安装在附近高楼的监控装置，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欣赏到永宁路街头那道无比美丽的风景线。
以大灾变时期黑暗教会遗留的秘法，聘请西麦利最著名的造器大师布拉德·达福出手，使用十一个纯洁女孩的尸体，最后成功制作出这件名为‘亵渎之树’的1级魔化物品！
亵渎之美，不可直视；
亵渎之声，不可倾听；
亵渎之香，不可嗅闻；
亵渎之体，不可触摸。
站在哈莉身旁的，是一个戴着白色兜帽，只露出尖尖下巴看不清具体容貌的男人。
他轻轻地点着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一件完美级的魔化物品。
也许，是梦中一直出现的那只手给他带来了好运？
在他看来，这棵‘亵渎之树’就像是一位优雅美丽的贵妇，端坐在洁白的餐桌前慢条斯理地享受着丰盛的美餐。
高脚杯着盛着血，刀叉叉起鲜肉。红唇轻轻蠕动，在舌齿间挣扎的灵魂是那样的香甜可口。
布拉德·达福伸出纤长灵巧的食指，落在屏幕中的‘亵渎之树’上，手指轻轻地滑动，似乎在为自己想像出来的那名贵妇温柔地擦去红唇旁流下的血滴。
真美啊！
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
楚楚、倪大爷、邢兵来到‘树’前，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箱子。
箱子里，满满的都是符纸。
这都是倪大爷长久以来精心攒下的存货。
三人拿起符纸十分麻利地就是一顿贴贴贴。
一道道焦痕遍布树身，在成功阻挡受控者们前进脚步的同时，也令整棵‘女人树’发出阵阵轻颤。
看样子有效！
大家精神不由一振。
一张符纸不行，但十张呢，一百张呢？
如果能由量变引起质变，成功解决这个魔化物并非没有希望！
然而随着符纸渐渐变少，众人的心情也渐渐低沉。
直到最后一张符纸用光，‘女人树’仍然只是在轻颤着。
失去了符纸的影响，最里圈的受控者们疯狂了。
眼角长长地裂开，嘴里龇出锋利的犬牙，双手也渐渐变成了漆黑而干瘦的爪子。
他们一拥而上，如同一只只邪恶的食尸鬼手脚并用，拼命地向巡夜人小队和特警队们扑去。
当当当……
爪子与牙齿不停地撞击着坚硬的防暴盾牌。
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和巡夜人竭力抵挡着变异人群的扑击。
面对这种情况，后方指挥的慕妍等人十分无奈。
她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但问题是，现在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在受控者疯狂和受控者死亡之间，她只能选择前者。
……
陆宸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念头。
他觉得刚才魔化物的颤抖，也许并非受到符纸的影响，而是其本身在发生不可未知的变化。
因为，这棵‘女人树’似乎长高了一些。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他的耳中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歌声。
这歌声是如此的美妙动听，以致于让他忍不住扔下盾牌，摘下头盔，抬眼向树上看去。
‘女人树’的枝头上，十一颗美丽的头颅同时睁开了眼睛，红红的脸蛋儿好像熟透的苹果，她们微笑着，并且无声地开合着嘴巴，似乎在默唱着一首欢乐动听的歌曲。
特警队员们的身体僵住了，因为他们的耳中同时响起了快乐动听的旋律。
尽管每个人听到的歌曲不同，但所传递的愉悦欢乐别无二致。
这歌声，真美啊！
特警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手中盾牌，摘下头盔，脸上带着迷醉的神情，加入了仰望亵渎之树的行列。
楚楚与倪大爷也被耳中响起的歌声所控制，慢慢伸手摘去自己的头盔。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竟然是一直处于僵尸状态的邢兵。
这很合理，因为僵尸从来就木得感情！
邢兵立刻发现了队友的异常，他低吼一声，双手齐伸，一把抓住了倪大爷与楚楚两人，转身就跑。
然而队友却用力挣脱了他的控制，并做出了攻击姿态。
看着楚楚和倪大野脸上的疯狂之色，邢兵的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
与此同时，原本处于影响范围外的警员们纷纷摘下头盔，一边痴迷地向前走去，一边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棵似乎长高了许多的‘女人树’！
“全体捂住耳朵，后撤！后撤！”
慕妍与付雷、林凡等人面色剧变，立刻通过扬声器指挥后方的警员快速撤退。
“警告，魔化物发生第二阶段变化！”
“警告，魔化物可通过声音传播影响控制目标。”
“警告，影响范围修订扩大为1000米！”
“警告，不排除魔化物有进一步变化的可能！”
叶灵肩头的透明脑袋继续用木然的声音分析魔化物当前数据。
慕妍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又有一百多名警员被魔化物控制，其中包括三十多名特警，以及陆宸、楚楚和倪老！
怎么办？
这种达到A级破坏力的魔化物，原本就超出了市级巡夜人的能力范围之外。
她已向州里求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就在这时，警卫局长举着刚刚接起的电话，一脸阴沉地说道：“保利大厦发生集体死亡事件，已有十余人死亡……还有，希望小学旧址发生灵异事件，造成两名警探死亡！”
明明是春光灿烂的上午，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着蚀骨的寒意。
慕妍将视线转回屏幕，就见陆宸已经走到‘女人树’前，伸手向雪白的树干摸去。
“陆宸……”
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慕妍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地下实验室里，哈莉·斯坦菲尔德狰狞地笑了起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年轻的巡夜人！可惜，这么令人愉悦的场景，安娜那个小婊子却看不见！”
不对，那个婊子肯定会像老鼠一样，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偷偷观看！
那个婊子上次主持的变异蜘蛛实验可耻地失败了，现在她一定嫉妒的发狂吧！
看吧看吧，这就是我主导的实验，多么美妙，多么成功。
果然，没有人比我更懂实验！
哈哈哈哈哈……嗝！
仿佛被骤然捏住了脖子，哈莉·斯坦菲尔德的狂笑戛然而止。
一双大眼珠子死死盯着屏幕，脸上的肥肉难置信地颤动起来。
在她的视线里，年轻的巡夜人伸出手，似乎虚虚地握住了什么东西。
然后整棵亵渎之树就在剧烈的摇晃之中分崩离析，散落一地。
第四十二章 另一只手
陆宸走到‘女人树’下。
他仰起头，仔细观看着这棵‘树’。
明明是由一个个尸体拼接而成，但却看不到一丝人工拼接的痕迹。
无论树身树枝树杈，全部浑然一体，有若天成。
在某些人的眼中，这是一件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艺术杰作。
然而在陆宸眼里，这是对生命的亵渎和践踏，是那些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畜牲所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
没错，他现在是清醒的。
因为，一只‘右手’握住了他的手！
‘右手’不会无缘无故拉他过来，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快，答案就出现了。
在他的视线里，雪白的‘树干’上缓缓长出一只飘逸轻灵的玉手。
素手纤纤如春葱，指尖丹蔻似血红！
陆宸脑中忽然又闪过这两句话。
这是……
不对，‘右手’明明还在他身边。
而且，树干上的这只手，明显是一只‘左手’！
等等，难道这两只手是……一双！？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只‘左手’就纵身一跃，向他跳了过来。
陆宸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却被‘左手’握了个结结实实。
也就是在这一刻，‘女人树’土崩瓦解，断臂残肢洒落满地。
楚楚与倪大爷停止了对邢兵的攻击，目光渐渐恢复了清澈。
而受影响时间较短的特警队员和警员们也随之回复了神智。
接下来，按被影响及控制时间的由短到长，人群里分别出现逐渐清醒、短暂迷茫和休克性昏迷三种状态。
看到这一幕，慕妍、付雷、林凡等人不禁欣喜若狂。
确定危险已经解除后，做为总指挥的慕妍立刻用发颤的声音命令所有警员行动，将聚集人群分批有序地带离现场。
付雷与林凡相视一眼，同时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对他们，不对所有人来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再没有比今天更刺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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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斯坦菲尔德呆呆地站在屏幕前，仿佛一尊丑陋的塑像。
完了，最大的杀器亵渎之树就这样的完了！
虽然杀死了几十个人，造成了一定的恐慌和混乱。
但，这个结果距离她的战略意图和预定目标，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这才特么进入第二阶段啊！
后面还有第三阶段开出的亵渎之花，香飘满城；以及终极阶段结出的亵渎之果，全城播种，无限繁殖……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一场精心准备的啪啪运动，还没等做完前戏，就被人狠狠一脚踹断了作案工具。
而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只是一个市级的巡夜人！
造器大师布拉德·达福也懵了。
他的完美杰作‘亵渎之树’，那个想像中的优雅美丽的女士，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了？
1级魔化物啊！
不要说恒安市巡夜人这几只小虾米，就算是华东州特情处倾巢而出，也照样束手无策！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荒诞的是，就在刚才，那个年轻的巡夜人似乎还没用力，‘亵渎之树’就倒下了！
生平第一次，布拉德·达福对自己的造器能力产生了怀疑。
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最近在梦里出现的那只手代表的不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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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又是你！
黑暗的房间里，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捉摸的神色。
能不能告诉我。
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个小秘密？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把你切片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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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可能危及全城的魔化事件就这样被清除了！
就连陆宸本人也没有想到。
其实他什么也没干，那棵‘女人树’自己就倒掉了！
但别人却不这么看！
无论是友方还是敌方，都把这个功劳/罪过，牢牢地算在了他的头上。
陆宸的神情有些恍惚，因为他眼中的一左一右两只玉手，彼此相处的不太友好！
掐架倒是没掐架，但伸出小拇指相互鄙视，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又针锋相对！
她们到底是不是同属一双手？
陆宸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嗡嗡作响。
这两只手的来历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个无解的谜！
“陆宸，你没事吧？”
慕妍走过来，十分关切地问道。
她这一问，楚楚等人的目光刷刷刷地都望了过来。
现在陆宸可是个宝，人人都知道他的好！
没有武器亲和能力，不是造器师，序列能力等级也只有E，却偏偏每到关键时刻，就能力挽狂澜，救人于水火之中！
这样神奇的伙伴直接来一打，估计全世界就和平了！
“没事！没事！队长，接下来我们去哪边？”陆宸连忙振作精神回答道。
“你和楚楚去希望小学旧址，其余人随我去保利大厦！”慕妍早已做出了决定。
保利大厦属于集体死亡事件，她需要大量的人手。
而陆宸与楚楚两人，有过搭档经验，正适合去处理小规模的灵异事件。
陆宸点了点头，其实去哪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任务奖励。今天这几票要是都搞定了，估计赚三到四个D级生物不成问题！
于是他立刻干劲十足地和楚楚上了床，一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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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温斯特有点懵逼。
做为一名通灵序列的B级能力者，他的役灵技术应该算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基本上，他一个人就可以控制五只精英级的怨灵。
再加上同是役灵专业的两个C级下属，可以凑齐一支数量多达十一只的怨灵队伍。
按照计划，他的主要任务是在多寿路附近，选择一个封闭而又人多的场所，如商场、学校、办公机关等，控制怨灵制造大规模杀戮和混乱。
然而当他按照地图找到这座名为‘希望小学’的学校时，看到的却只有一片荒凉的废墟。
仔细一看地图才发现，他特么找错地方了。
地图上一共标注着两个希望小学，一个旧址一个新址。
而他所在的位置就是旧址。
控制怨灵毫无难度地杀死了两个尾随他们的警探。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
紧接着，他们手下的怨灵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一窝蜂地钻进了那座生满铁锈的学校大门。
这是什么情况？
迪克·温斯特与他的小伙伴们惊呆了！
然后他们决定进里面看看。
当他们走进学校大门，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他们大吃一惊。
明媚的阳光，美丽的教学楼，鲜艳的花朵绿色的草，还有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驼背老人。
老人看起来和蔼而慈祥，微笑看着他们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到来，我可能还要在小黑屋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就请你们……带着恐惧和痛苦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