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需要站队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杨毅本想反驳郑玉，可话到嘴边又放下了，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句。
郑玉到底是局外人，不明白其中的内情，所以他才会为徐丽。而且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的，似乎很有些理由。
她愿意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杨毅本也没打算让郑玉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倒是有郑玉在旁边陪着说了会话，杨毅心情好了许多。
“我是么，当然从我们的角度看问题了。”郑玉见杨毅脸色和缓了些，杨毅没有听进去，可还是心里高兴，至少能让杨毅心情好了，这也是的功劳不是？
郑玉原也没想参与杨毅官场上的事，她只是一心希望杨毅能心情舒畅而已。至于徐丽的事，能说得动就说，不能说动她也不会勉强。
郑玉和徐丽又没交情，如果杨毅真的不能原谅徐丽，也跟她没关系。
“的角度？呵呵。”杨毅笑了笑，郑玉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现在心情好了，想讨欢心了吧。
“徐主任也是，我们考虑问题的思维应该是差不多的，我觉得徐主任她之所以瞒着您，肯定也是动了的思，总之她是为您好的，您犯不着生气。”郑玉身子往杨毅边上靠了靠，美目流转，看着杨毅。
“行，我不生气，那你倒是说说，邓新洲的事你看？”杨毅感觉到郑玉亲昵的举动，也没去理会她的思，这是家里，她爱样就样吧。
徐丽的事虽然杨毅仍然觉得应该让徐丽长长记性，吸取教训，可心里对徐丽的气确实消得差不多了。郑玉有一点说得对，徐丽毕竟还是为好的，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犯不着揪住不放。
杨毅估摸着，这会徐丽只怕是心里忐忑难安吧，早上对她的态度有些生硬了。不过杨毅也不后悔，不这样，徐丽可就真的恃宠而骄了。
相比起徐丽的事，杨毅更想听听郑玉对邓新洲的看法，毕竟总是从大局，从官场的角度来看邓新洲和其他各派系的斗争的。
郑玉是个商人，能提供给杨毅不一样的角度。或许，她还能从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邓新洲。
跳出官场的条条框框，可能会还原一个真实的邓新洲，还原一个在北口执政多年的市委书记的形象呢。
“我觉得吧，不管别人想，做，您一定要坚持的想法，有的立场，不能随波逐流。”郑玉偏着头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了一句。
北口官场的形势，郑玉也是有所了解的，她邓新洲在北口有政敌，想让他下台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次凤陵出了事，牵涉到的都是邓新洲一系的干部，肯定有人想借机生事，对邓新洲开火。
郑玉能感觉到，杨毅并不想搀和进这些事，也许他现在的烦恼就是不得不被迫卷入事件之中吧。
杨毅不想搀和，那自然和那些迫切希望邓新洲下台的人立场不同了。在这个时候，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对邓新洲的支持。
当然了，这种支持是有限的，杨毅似乎并没有打算公开站出来支持邓新洲。郑玉不这是为，毕竟这些涉及到复杂的派系斗争，不是郑玉能全部了解的。
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郑玉觉得杨毅就应该抱定的立场，不能因为形势的改变随意摇摆。只有这样，才能在可能到来的政治风暴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也能赢得各方的尊重。即便到头来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至少也不会因为见风使舵失了威信。
“为这么说？”杨毅被郑玉的话提起了兴趣，他是没想到郑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话可不像是她这样的“小”说出来的，倒像是在官场里拼杀多年的老将的金玉良言。
“因为您和别人不一样，您不需要跟着别人走。”郑玉被杨毅鼓励的眼神唤起了心底的豪情，她在杨毅面前是个小，可并不代表她对政治不敏感。别忘了，她可是在白云宾馆工作了好几年的，接触过形形色色的政客。
“个不一样？”杨毅揉捏着郑玉柔嫩的手掌，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您有别人没有的背景，有别人没有的能量，他们在政治风暴中要站队，因为不站队就有被抛下的可能。可您不需要，以您的背景能力，您不站队，别人也没人能把您样。我觉得，要站队也是别人往您这里站。”郑玉一边说一边拿眼看杨毅，杨毅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倒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在想些。
“在家里不要总是您啊您的，听着别扭。”杨毅嗯了一声。
“嗯，我觉得他们肯定都想拉拢你，你只要不动，他们动也动不到哪里去。你如果选择了一方，那另一方肯定成不了气候。”郑玉心里又是一喜，马上就改口不再一口一个您的了。其实她何尝想这样呢，不是杨毅说的，她虽然是杨毅的，可该样还得样么，该样还样，那不就得一口一个您的嘛。
“呵呵，很会么，给我戴高帽子。”杨毅拍了拍郑玉的手背，郑玉看问题仿佛比还看得透彻。
郑玉说得是啊，以的背景能力，根本不需要依靠哪一方，不管是邓新洲也好，金光明、齐航也罢，在他们面前都是有主动权的。既然如此，何必自寻烦恼呢。
只是郑玉不的是，杨毅其实是有立场的，他不想让邓新洲这个时候非正常下台，所以他想听听郑玉对邓新洲的看法，对邓新洲执掌下的北口的看法。可没想到，一说上来，郑玉就把话题给扯偏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倒是提醒了。
“我可不是戴高帽子，你就是有这个能力么。”郑玉嫣然一笑，身子就慢慢靠上了杨毅的肩膀。杨毅瞥了一眼，也没说。
“你比我来北口早，你觉得北口现在样？”杨毅还是想听听郑玉以一个普通北口市民的角度来说说对北口现状的看法。
“我觉得还行，北口这些年一直是仅次于云州的天南第二大城市，没有被人赶上，虽然现在经济放缓了，可不是正在进行经济转型么，我看短时期内，还没有哪个地方能赶得上北口。”郑玉敏锐的捕捉到了杨毅话里的信息，杨毅真正想问的只怕是邓新洲这个市委书记当得样吧。
对于这个问题，郑玉是有的看法的，可杨毅不明着问她，她也不会抢着说出来。作为杨毅的，她可不想在杨毅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
记得在青河的时候，杨毅对她的小聪明可是有些不满的，吃一堑长一智，郑玉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嗯，那你觉得邓新洲这个市委书记当得样？”杨毅侧头看了郑玉一眼，又耍小聪明了，她能听不明白的意思么。不过郑玉这样，杨毅心里也是满意的，聪明归聪明，也不需要时时都表现出来的。再说了，郑玉现在这样，也是一种伶俐么。
“我觉得还行吧，至少北口相比起省内其他城市要安定平和得多，也不排外，开放程度也高，政府也比较有公信力，这应该是邓书记的功劳了。”郑玉靠在杨毅的肩头，一只手放进杨毅的手掌，十指交叉，丰满的胸脯亲昵的蹭了蹭杨毅的手臂。
“嗯。还有吗？”不跳字。杨毅点了点头，这还是郑玉头一次在面前撒娇吧，比起刘琳她们也是不遑多让么。
“我就说一件事吧，江城丽景当初能定在开发区，而不是凤陵，如果没有邓书记点头，那都是不可能的。你的，当时凤陵的书记可是马洲。”杨毅倒还算平静，郑玉却有些心猿意马了，这会她已经不想再跟杨毅谈这些问题了，她觉得今天杨毅对她比以前好多了，郑玉心里甜蜜得紧。
杨毅没，郑玉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当时凤陵的书记是马洲，马洲对晴杨集团把酒店建在哪不太积极，也是因为他仗着有邓新洲撑腰，不怕别人跟他抢。
可结果呢，江城丽景还是在开发区落户了。这这件事上，邓新洲显然并没有给马洲足够的支持，他或许更多的是为整个北口考虑。
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邓新洲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至少不是一个任人唯亲，不顾集体利益的人。
杨毅捏了捏郑玉的手指，示意她安静一会，他得稍微思考一下。这个时候，就听到桌上的铃声响了起来。
“是徐主任”郑玉起身走到旁，俯身看了一眼，他认得这个号码，是徐丽打来的。
“接了吧。”郑玉在接，杨毅也把面前几上的开了，离昨晚的事已经了一整天，该开始工作了。
“徐主任说她女儿程程想见您。”郑玉抿着嘴，手里握着听筒，就要笑出声来了，徐丽果然是急了，这种借口也找得出来，倒是要看杨毅办。
“嗯？这个徐丽，让她们吧。”杨毅愣了一愣，随即也是一笑，看来早上对态度徐丽有些吃不消了。
“那我先回酒店了？”郑玉放下，心里有些忐忑，她希望杨毅能留下她，可她也，有外人在场，她留下来似乎有些不便，那不就等于是把身份给公开了么。
“继续装做饭去。”杨毅瞪了郑玉一眼，她这也不是第一次接徐丽的了，徐丽虽然不郑玉的身份，可她猜也能猜到杨毅这有住么
“好呢，我亲自下厨。”郑玉微微攥着的拳头松开了，展颜一笑，转身就进了厨房。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合纵连横（一）
第三百三十二章合纵连横（一）
一进门，看到杨毅坐在沙发上，徐程程就扬着小手想过杨毅这边来，可看了看徐丽，又缩回去了。
徐丽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挺能说的，可真过来见了杨毅，心里又是忐忑难安，不会说话了。
徐丽不说，杨毅自然不会主动去提早上的事。
再说了，杨毅也没觉得需要给徐丽道个歉什么的，反倒是想着让徐丽知道知道厉害才好。
还是郑玉给徐丽解了围，郑玉关上门转身见徐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杨毅也不起身招呼，心知是怎么回事。
“徐主任，你坐啊，就坐这。”郑玉笑着和徐丽打着招呼，话里透着亲热。
“谢谢。”徐丽拉着女儿坐在了杨毅对面，她也不知道郑玉是个什么身份，是杨毅什么人。
只是大概看了一眼，郑玉穿得比较随意，一身包身针织连衣裙裹着匀称的身子，不过好像是香奈儿的款，徐丽也没穿过，不敢确定。
“您带着程程去书房待会，我跟徐主任说两句吧？”郑玉俯身在杨毅耳边说了一句，美目流转。
“程程，来。”杨毅看了郑玉一眼，起身冲程程说了一句，伸出了右手。
徐程程仰头看着徐丽，徐丽连忙伸手在女儿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跟着杨毅过去。看起来郑玉多半是杨毅的女人了，她跟杨毅能这么亲昵的说话。
片刻之后杨毅再出来的时候，郑玉和徐丽已经显得很熟络了，都姐姐妹妹的叫上了。据郑玉说，她比徐丽要大上两岁，徐丽就叫她郑姐了。
杨毅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熟络上的，他也懒得理会，郑玉和徐丽的关系好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一个是自己的女人，另一个是自己的亲信，如果能和睦相处当然是最好了。
徐丽没有提起早上的事，杨毅估计是郑玉跟她说了什么，也罢，郑玉毕竟是女人，比自己更懂得徐丽的心思，这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杨毅只是希望徐丽能吸取教训，并没有想过要把她怎么样。
徐丽坐了一会，很快就走了，也没在这吃饭，说是在家里已经吃过了。杨毅也没留她，他自己反正是吃过了的。
徐丽走后，杨毅随手翻了一下家里的电话，市委几位主要领导都来过电话了，包括金光明和齐航。只有邓新洲，没有显示他的电话有打来过。
杨毅估摸着，可能是打自己的手机了吧。金光明他们顾忌也一样，打手机不通才转头打家里的电话的。邓新洲却不会这么做，他毕竟是省委领导，这么心急火燎的找自己一个下属，就显得有些**份了。
杨毅正琢磨呢，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杨毅低头一看，竟然就是邓新洲打过来的。
“邓书记。”杨毅拿起电话，开口就叫了一声。
“杨毅啊，我给你打手机，怎么关机了呢？”邓新洲语气还算平静。
“刚开机，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杨毅笑了笑，他如果不关机，今天这个觉就别想睡安稳了。
邓新洲这个电话让杨毅有些意外，刚才他还想着，邓新洲是省委领导，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找他的。可没想到，就这么一转念的功夫，邓新洲的电话就来了。
“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吧，有空没？”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杨毅微微皱眉，邓新洲不说谈工作，却把自己叫到他家里去，这样的私人场合，更说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急迫。
放下电话，杨毅跟郑玉嘱咐了两句就出门了。
手机一开，一会就是一个电话，路上杨毅就接到了金光明和齐航的电话，他们都是想请杨毅过去商量事的，而且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私人场合。
杨毅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私底下酝酿，然后再在公开场合发难，这也算是惯用手段了。如果私底下没有串联好，不能异口同声，这发难的效果当然就差了许多。
这样看，金光明和齐航是已经决定要联手了。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势尽管再怎么对邓新洲不利，要对付邓新洲，靠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是不行的。就算是联手，都没有把握。
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这么急着找自己过去了。如果他们有把握，齐航那边，顶多也就是知会自己一声也就是了。金光明那，也最多是当作朋友闲聊两句，不至于这么急切。
杨毅并没有答应金光明和齐航的邀请，这个时候他还是想先跟邓新洲谈一谈，毕竟邓新洲才是北口的市委书记。
金光明他们约杨毅，那是要造邓新洲的反，名不正则言不顺，杨毅不想现在跟他们搅在一起。看看跟邓新洲谈得怎么样吧，实在不行再说，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金光明和齐航迅速的联起手来了，邓新洲也意识到了危机，暗流涌动的北口慢慢的就要转向明面上了。
杨毅不是第一次到邓新洲家里做客，刚来北口的时候，邓新洲就邀请过杨毅一次。所以，杨毅也是轻车熟路，直接就把车开到了邓新洲家门口。
市里修了“常委楼”，不过邓新洲是不住那的，倒不是说他是省委常委，是领导，住那不合适，主要是他自己不喜欢。当初邓新洲还只是市委书记的时候，常委楼也是在他手上建起来的，他也没住过。
像杨毅现在看到的这个幽静的小院才是邓新洲最喜欢的处所，从邓新洲之前的谈吐中，他大概也是向往大隐隐于朝的故事吧。不过亦真亦假，谁说得清呢。
“邓书记。”杨毅进门的时候，邓新洲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来了，进来吧。”
“王教授不在？”杨毅只看到邓新洲一个人在家里，没看到他老婆。
“去云州开会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在，随便坐，我给你泡茶。”邓新洲随手摆了摆，转身给杨毅倒茶去了。
“谢谢。”捧着邓新洲亲自倒的茶，杨毅心里一动，往常他可是没这待遇的，虽然今天有王教授不在家的缘故，可也足见邓新洲的诚心求教。
金光明没有约到杨毅，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忐忑。
孙菊跟他说，杨毅来头很大，他是记在心里的。所以，杨毅一到北口，他就尽力笼络。不过杨毅并没有如他所愿，总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过杨毅也不是对他一个人这样，对邓新洲也是如此。杨毅在北口，即便是和他一同从省里下来的纪委书记胡迪，他们联系似乎也不多。
金光明把杨毅的这种表现理解成他自恃背景，不愿意跟别人合作，对于这个，他是理解的。
杨毅虽然不跟他合作，但杨毅的到来客观上改变了北口的格局，这却是对他有利的。别的不说，就是常委会上，杨毅和胡迪一前一后来到北口，邓新洲就一下子少了两票，话语权就不像以前那样强劲了。
以前的常委会上，邓新洲手里足足握有七票，除开基本不参加常委会的军区司令员一票，这就是常委会的半数票了。那时候，可以说，邓新洲在常委会上完全可以说是一言而决，呼风唤雨。
现在呢，邓新洲一下子少了两票，十五名常委中，他只有五票。虽然在常委会上仍然占有相对多数，可已经很难再一言而决了。
金光明自己握着两票，市委副书记齐航有两票，这就已经是四票在手了，再加上素来为邓新洲所不喜的常务副市长李海森，构成了反对邓新洲的核心力量。如果他们再随便在别的常委手上拿下一两票，常委会上邓新洲就得失败。
当然了，别的常委也未必就会倒向他们，也可能他们会倒向邓新洲，这种事情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不过不管怎样，杨毅的到来改变了北口官场的格局，这是一定的。没有杨毅来到北口，邓新洲的人马还是铁板一块。杨毅的到来让金光明和其他对邓新洲不满的人看到了希望，就冲着这个，金光明就得感谢杨毅。
除了感谢，金光明更需要做的就是拉拢杨毅。
他在北口任市长这几年，被邓新洲打压得厉害，以至于在常委会上才有可怜的两票，还不足邓新洲的三分之一，这就等于是一个光杆市长。
金光明迫切需要盟友，他找到了齐航，齐航和他是同病相怜，都是被邓新洲打压过的人。可他和齐航的合作也不是那么顺顺当当的，毕竟当年是他抢走了齐航的市长职位。虽然这都是邓新洲一手导演的，可事实就是如此，齐航对邓新洲不满，对他也不可能不记恨。
邓新洲这一手玩得高明啊，当年他故意把齐航晾起来，推金光明上位，就是给金光明和齐航制造矛盾。金光明和齐航有矛盾了，他就可以渔翁得利。
邓新洲任北口市委书记，对他有可能构成威胁的也就是一个市长，一个市委副书记了，可偏偏这两位还有矛盾，他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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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合纵连横（二）
第三百三十三章合纵连横（二）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矛盾，金光明和齐航虽然都对邓新洲不满，可几年来，一直都是各自为政，自然就对邓新洲构不成威胁了。
之所以这样，倒不是说他们没有政治头脑，放不下私怨。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就能对付得了邓新洲，那即便两人再怎么有矛盾，或者说齐航再怎么对金光明不满，金光明也会努力去做这样的尝试的。
当年金光明是抢先一步成为了市长，让齐航耽搁了几年。可如果后来他们联手能把邓新洲赶下台，那齐航不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更进一步么。
金光明相信，如果能这样，齐航也会放下个人恩怨，和他合作的。
可问题是，即便他们两人合作了，还是对邓新洲无可奈何啊。两个人加起来才四票，在常委会上都过不了邓新洲这一关，遑论其他。
考虑到这一点，金光明虽然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可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勇气，是幼稚。
几年过去了，如今，北口的形势比起几年前有了一定的改变，但如果没有杨毅的到来，金光明和齐航还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是杨毅的到来促成了金光明和齐航的合作，因为他们看到了扳倒邓新洲的希望，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次是金光明主动找上齐航的，毕竟当年是他抢了本该属于齐航的市长位置，现在，放低一些姿态也是应该的。
金光明这么做，也是为了两人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精诚合作，共同对付邓新洲。
和齐航的联合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再找一些新的伙伴，而这里面，最应该争取的就是杨毅了。
金光明想拉拢杨毅，杨毅虽然刚来北口，可常委会上他手里可是直接攥着两票的，他自己和纪委书记胡迪这两张票，对金光明来说可是再关键不过了。
同样的，金光明也知道，在邓新洲那里，活着在别的派系，别的常委眼里，杨毅的一举一动也是举足轻重的。
邓新洲如果取得了杨毅的支持，他就直接拥有了七票。军区司令员王文富一般不参加会议，除开这一票不算，十四张票里邓新洲握有七票，那就直接是半数票了，恢复了从前的状况，谁也别想在常委会上占到便宜，他这个市长，还是得仰人鼻息。
而在别的常委眼里，杨毅的态度也非常重要，如果杨毅支持邓新洲，他们就不会站出来站到自己这边，谁也不会因为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去得罪邓新洲么。
而如果杨毅支持自己这一方，六票对五票，自己就对邓新洲头一次占了优势。其他常委见到这样的情形，还能不有所心动？即便是随便投过来一两票，那邓新洲在常委会上可就不复昔日风光了。
形势严峻，金光明拉拢杨毅的步伐就不能不加快，杨毅虽然婉拒了邀请，但金光明相信，这只是因为杨毅还在观望，他不想过早的卷入这场斗争中。对于这一点，金光明是可以理解的，杨毅握有主动权么。
金光明准备动用孙菊的关系，孙菊和杨毅在党校同学几个月，关系好着呢，这个时候请孙菊出面斡旋，或许能换来最大的利益。
金光明思索了一会，正准备给孙菊去个电话，约老同学出来见个面，就听到了门外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市长，毛军强找到了。”进来的是金光明的秘书，政府办综合一科科长方黎明。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金光明一愣神，毛军强不是杀害了申华后就逃跑了么，这一天一夜，应该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么快就找到了？
“军分区。”方黎明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他刚听到这个消息就跑过来了，后面市政府秘书长、政府办主任夏海涛马上就到。
“军分区？毛军强跑到军分区去了？”金光明声音有些高了，这毛军强在军分区还有靠山？可他既然跑到军分区了，哪能这么快就找到。市公安局才刚刚行动起来，哪里会找到军分区去。
“不是的，市长，他不是跑到军分区去，是军分区把毛军强抓起来了，刚刚才打来电话，说是要把毛军强移交给市政府。”方黎明见金光明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紧跟着说了一句。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别急。”金光明皱了皱眉，这个方黎明，有事就说清楚么，害得自己瞎操了一回心，还当毛军强在军方有什么背景呢。
“刚才……”
方黎明这才平静了一下心情，把知道的情况跟金光明说了一遍。就在刚才，军分区政治部打来电话，说是抓了一个人，自称是凤陵西桥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毛军强。
这个毛军强之所以被军分区给抓了，是因为殴打了军分区一名少校军官，当时毛军强在开车，嫌这名干部挡了他的路，下车就动手了。结果毛军强反被制服了，然后就被这名军官带到了军分区。
方黎明叙述的时候，夏海涛也到了，方黎明叙述得不清楚的地方，夏海涛就补充说了几句，说了一会，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市长，您看这事我们该怎么办？”夏海涛一方面是来向金光明汇报，一方面也是来请示金光明的。
毛军强现在是杀害申华的嫌疑犯，被关在军分区，现在办移交，应该由谁出面过去才合适，这些得看金光明的意见。
“你先回去，跟他们说，我们马上派人过去……算了，我亲自给王司令员打个电话吧。”金光明刚说了一句，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摆了摆手。
“小方，去请董副市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金光明吩咐了一句，让方黎明去把他的亲信，副市长董学鹏叫过来。
接着金光明又嘱咐了两句，把夏海涛给支走了。他得冷静下来思考一下。都以为毛军强跑路了，却没想到他是被军分区给抓了。这个时候，军分区把毛军强抓了起来，今天又打电话要送到市政府，这只是一种巧合吗？
金光明不相信巧合，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毛军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逃跑，怎么会在路上还动手惹麻烦。
就算毛军强仗着有上头撑腰，是王瑞斌的人，是邓新洲的人，他没想过要逃跑，那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打一名军官。
退一万步说，毛军强的确是一时冲动，动手打人了，这种事军分区也应该交给公安局来办。又或者把人给抓走了也得知会一下政府，哪有关了一天一夜找不见人的。
凤陵出了这么大的事，金光明不相信军分区会不知道，王文富会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如果不想卷入这种政治斗争，他应该越早交人越好。可现在，他是等到第二天晚上才打电话到市政府的。
金光明正琢磨着，外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市委常委、副市长董学鹏，他是金光明在常委会上唯一的盟友和亲信。
“市长，您找我？”董学鹏把门反手关上了，金光明的秘书方黎明并没有跟进来，他知道金光明的习惯，这个时候让他亲自去把董学鹏请过来，必定是有要事相商的，他进来就是倒个水，没有必要进来打扰。
“嗯，毛军强找到了。”金光明开门见山，直接撂了一句。
董学鹏愣了愣，正要问些什么，金光明摆了摆手，自己把刚才方黎明和夏海涛说的话大概讲了一遍，简明扼要。
“市长，您是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指使王文富做的？”董学鹏到底是金光明的人，从金光明的语气里就能听出一二来，他知道，金光明是对军分区这个时候抓了毛军强产生了怀疑。
也难怪，他刚刚听到这个信息，也是心生疑窦。王文富在北口任军分区司令员两年，从来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常委会他都几乎是不出席的。对于这个市委常委，只怕大部分常委们都快遗忘掉了。
可这一次，他抓了毛军强。谁都知道，毛军强身上背着人命案，是这次凤陵出事的关键人物，他和申华的案子也是这次政治斗争的起源。
王文富抓了毛军强，而且还关了一天一夜，这就等于是主动卷入了这场政治斗争。不管他怎么撇清，接下来，他都不可避免的要被各方关注。
王文富这是为的什么？又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能支使得动这位军区司令员？
在北口，也只有邓新洲有这个权力，可以领导王文富，可邓新洲绝不可能把毛军强给抓到军分区关起来。
也没有听说过他和王文富有什么密切关系，再说了，如果是邓新洲，这次军分区要移交毛军强，就不应该找市政府了，而应该找市委。
不是邓新洲，那会是谁？董学鹏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董学鹏一抬头，正迎上金光明灼灼的目光，金光明也想到了？对啊，北口除了他，别人似乎都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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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合纵连横（三）
第三百三十四章合纵连横（三）
“想到了？”
“除了杨毅没别人。”董学鹏点了点头，金光明这么问他，那肯定是之前已经想好了。这个时候支使王文富抓了毛军强的人，除了杨毅，不会有别人。
王文富从来都不参与地方上的政治斗争，和其他常委关系都很一般，没有走得近的，可现在，他却抓了毛军强。
近期北口市委常委里面就只有两个人员变化，一个杨毅，一个胡迪，不管王文富是冲着他们谁来的，总之他这张票是攥在杨毅手里了。
王文富这个时候出手，可不是随便这么一抓的，这是一种信号，他在告诉别人，他这个市委常委也是有投票权的。
连王文富都卷进来了，可见这次斗争的激烈程度，即便表面上平静如水，底下却绝对是有相当内涵的。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讲，争取杨毅就变得更加关键了。本来算着杨毅只有两票，现在一下子又多了一票。杨毅虽然刚来北口，却握着比金光明和齐航还要多的票数，这不得不说是他的背景强大。
“市长，杨书记那里还是没结果么？”董学鹏冷静下来，他自然也想到了此时此刻杨毅在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之前金光明一直想拉拢杨毅，这次主动约杨毅面谈，这董学鹏是知道的。不过估计结果不太乐观，要不然金光明也不是现在这幅表现。
“主动权在人家手上，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拉过来的。”金光明随意说了一句，心里却在琢磨，这事得抓紧了，再不抓紧可就没时间了。
“希望齐书记那里有成果。”董学鹏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杨毅这里一时半会只怕是难以拉过来，现在就看齐航那联络得怎么样了。总不能处处都受阻，处处都没有进展吧，邓新洲又不是三头六臂，还能一手遮天吗？
齐航和金光明的第一次合作，时间很仓促，但布置却是比较严密的。像拉拢人这种事，金光明就负责杨毅，而齐航，就负责常务副市长李海森。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要把杨毅和李海森拉到同一条阵线上来。李海森兼着经开区党工委书记的职位，杨毅则兼着凤陵的区委书记，两个人应该是竞争关系的。
凤陵一向是北口经济的龙头老大，地位自不必说，而经开区，经过两年的发展，势头很猛，而它的目标就是凤陵。
平时是竞争关系，但不代表不可以合作，在对付邓新洲的问题上，齐航相信，李海森能够放下这种包袱，一致对外。
所以，在金光明争取杨毅的同时，齐航主动承担起了争取李海森的任务。
说干就干，齐航第一时间就把李海森约出来了。他这边比金光明进展得要顺利一些，李海森没有推辞，接到齐航的电话后，就答应了。
“老李，形势已经很明显了，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嘛。”第一步走得顺利，可接下来的对话却不那么令人满意了，齐航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后，李海森显得比较犹豫，并没有表现出要对付邓新洲的意思。
齐航心里有些不快，可这个时候，他只能尽力争取，尽管他在北口比李海森根基要深厚得多，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放下架子，来个语重心长了
“齐书记，依我看，这……还没到那一步吧？”李海森接到齐航电话的时候，早就已经琢磨过了，他知道齐航找他干什么。
李海森不比杨毅，他在这事上没什么主动权，不管是反对邓新洲也好，支持金光明、齐航也罢，总是要站队的。即便是两边都不支持，那也是一种态度，李海森也得表现出来。
甚至往深了讲，李海森未必有两边都不得罪的自由。齐航找上门来了，他如果拒绝了齐航，其实就是得罪了他。
而邓新洲那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除非你这个时候旗帜鲜明的站出来支持邓新洲，否则，你来个两边不靠，照样不会被邓新洲接受。
有时候，这墙头草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如果他不表态，到时候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争斗分出了结果，他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个时候，李海森是羡慕杨毅的，杨毅就不会有他这样的烦恼。
李海森明知需要站队，可还是不想过早的表明态度，他是反对邓新洲，可要让他就这么靠向金光明和齐航，他也不愿意。
看到齐航他们这么急迫的串联，李海森有时候就在想，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吗？邓新洲在北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能因为这件事就垮台？
李海森总觉得金光明他们太急了，谋定而后动么，他们这样急迫的搞串联，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凤陵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还没到这一步？老李，你太谨慎了吧。”齐航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在暗骂，李海森这是被邓新洲吓破了胆吧，也是，这两年，他也是被邓新洲打压得厉害。
李海森是以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兼任经开区党工委书记的，他的主要职务是常务副市长。可这两年，邓新洲硬是把他定位成了经开区的书记，并不把他当作举足轻重的常务副市长。
李海森在市政府分工很多，可他几乎都是插不上手的。因为他的分工和邓新洲的嫡系人马，市委副书记何昌勇的分工多有重合，有何昌勇在，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手上的权力也就被何昌勇一手给抓走了。
李海森这个常务副市长被迫只能窝在经开区搞他的小天地。这还不算，经开区管委会主任也是邓新洲的人。仗着邓新洲的支持，自然也是对李海森指手画脚的，多方掣肘之下，李海森在这方小天地只怕也过得不那么如意。
不过齐航也不得不佩服李海森，尽管他面临的压力一点也不比自己和金光明小，可他在经开区干得有声有色。经开区在他手上快速发展，这两年俨然成为了北口经济最耀眼的明珠。
“齐书记，说句实话，这几年你也是看着过来的，北口也出过不少事吧？又有哪一次动摇到了邓书记的地位呢？”李海森知道齐航肯定在心里腹诽他胆小，可李海森不在乎，政治上有时候就需要这种谨慎，他可不想因为一时胆大出风头，影响了今后的前程。
诚然，凤陵出的事不小，可北口又不是没出过大事。几年前汽车城轰然倒塌，牵扯到了一批人，邓新洲不也是安然无恙么。
要知道，汽车城项目可是邓新洲亲自拍板的，动用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可以说是举北口全市之力，结果呢？
汽车城成了烂尾工程，数亿元的投资打个水漂不说，还差点因为征地等原因酿成了**。在这个过程中，可也是死了人的，被追究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可邓新洲呢？不仅什么事没有，还借机赶走了政敌。
那时候李海森还不是常务副市长，不用负决策责任，可他亲眼见证了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邓新洲的**手腕让他至今仍旧是记忆犹新啊。
“这次不一样。”齐航微微皱眉，李海森说得不错，北口是发生过不少事情，也有事情牵扯到了邓新洲活着他的嫡系人马，邓新洲没有被拉下马。可这次发生的事跟以前不一样啊，外部环境也不同了么。
“汽车城的事齐书记是亲身经历的，当时的动静不比今天小吧？可结果怎么样？”李海森见齐航仍然不松口，不得已只能提出这事了。
当时事发的时候，齐航已经是市委副书记了，他也是决策者之一，所以汽车城的事他是参与了的。
这是一个禁忌，若非情势所逼，李海森也不愿意在齐航面前提起。他不知道齐航当初是怎么过关的，是不是也参与了邓新洲排斥异己的举动。但私底下是有这种传言的，传言当初为了推卸责任，北口市委几个大佬合谋，让当时的常务副市长胡勇军背了这个黑锅。
果然，李海森一提到汽车城的事，齐航的脸色就变了变。可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齐航就恢复了平静。
“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这次真的不一样了，不是我们要动邓新洲，是上面，是省里，甚至是中央要动他。要不然，省里派杨书记过来干什么？连纪委书记都换了，老李，你要看清形势啊。”
汽车城的事齐航是不想再提起的，所以他一句带过了。李海森当时还不是市委领导，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跟他也说不着。估计他也是听了私底下的传言，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中有不堪的行为吧。
若是放在平时，谁提这事，齐航非跟他翻脸不可。但今天不一样，齐航是带着任务来的，李海森对他们这次倒邓行动非常重要，齐航当然不会因为李海森一句失言就跟他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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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合纵连横（四）
虽然齐航抬出杨毅来，李海森还是不为所动。
省里派杨毅来北口替代了马洲的位置，这的确是一个信号，表示省里有人对邓新洲不满了。而且，还是省里主要领导，要不然以邓新洲的地位，他是可以保得住马洲的。
可不满归不满，李海森并不认为这是省里要在北口洗牌的预兆。
毕竟邓新洲在北口经营多年，若是贸然动他，会给北口官场带来动荡。
官场动荡，北口的经济就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其他方面，省里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毕竟，北口是天南省第二大城市。
再说了，如果省里真要一举拿下邓新讲，就不可能只是换了两个常委了。
换了这两斤），邓新洲在常委会上可还有五票呢，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只有其他人真正联合起来，才能动摇邓新洲在北口的地位。
省里难道想看到北口上层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拉帮结派，不务正业？李海森不这么认为，从大局考虑，省里不会这样做。
所以，李海森分析，省里这只是对邓新洲的一个警告，或者连警告都算不上，只是为后邓新洲时代做个铺垫而已。
来年换届，邓新洲多半是要离开北口的，如果邓新洲的嫡系人马在北口过于庞大，会对后来者产生不利的影响，不利于班子的安定团结。所以，省里现在才开始着手调整，将马洲等人一一调离，这就是为换届做准备为邓新洲离开北口做准备。
邓新洲是要离开北口但他会是以正常的方式离开，而不是被人推翻。省里动了马洲也不是要拿邓新冉开刀，这只是正常的人事调整，仅仅只是调整。反正，李海森是这样认为的。
心里这么想，李海森当然就不愿意和齐航搅和在一起了，至少现在不行。如果形势的发展真如齐航所说，邓新洲撑不住了，那又另当别论了。
，‘老李，我怎么说你好呢，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齐航见李海森不为所动心里是越发不爽了。
平常见李海森和邓新洲怎么着都不对忖，现在要见真章了李海森却是如此犹豫。不对还不能说犹豫，应该说李海森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邓新洲下台。这就让齐航有些接受不了了，那平时李海森跟邓新洲较个什么劲。
，‘我不觉得是什么机会。”既然齐航说话不客气，李海森也不想跟齐航啰嗦了齐航又不是邓新洲，还能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李海森的确和邓新洲有意见分歧，可这并不是私人恩怨李海森并不觉得把邓新洲赶下台，换个市委书记活着让金光明上，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用在他和邓新洲身上合适，用在他和齐航身上也未尝不可。李海森知道齐航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赶走邓新洲，因为他担心邓新洲顺利卸任，他还是当不上这个市长。
邓新洲如果顺利离任，省里肯定会征求他的意见，对于市委书记、市长的接任人选，邓新洲是有发言权的。既然邓新洲上次就阻止了齐航更进一步，这次，他当然可以再来一次。
齐航只有把邓新洲赶下台，邓新洲灰头土脸的离开北口，那他就对这个继任人选没什么发言权，不能指手画脚了。只有这样，他想上市长的心思才能如愿以偿。
嘴里说得冠冕堂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斤）人私利，李海森不想上他这个当，跟他趟这趟浑水。到时候吃不着羊肉惹得一身骚，得不偿失。
，‘你就这么不思进取？你不要忘了，当初邓新洲是怎么对你的，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市里的事却一点也插不上手，你不觉得窝囊么？”齐航脸色变了变，不能动之以情，那就只能诱之以利了。在这之前，还得提醒提醒他，不要错误判断了形势。今天不站队，明天把邓新洲赶下台了，他再想站队就来不及了。
，‘齐书记，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李海森勃然变色，齐航也太放肆了，这么说不就是在数落自己么，他有什么资格。
，‘“哼，老李，我这是提醒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邓新洲绝对熬不过这次，有你没你我们都稳操胜券，只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齐航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分，可不这么做，李海森又怎么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齐航就是要让李海弄觉得自己嚣张无札，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己方的实力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会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嚣张，那是因为对邓新洲稳操胜券。
李海森果然被齐航的嚣张态度给镇住了。齐航苦口婆心的劝他，他反而无动于衷，齐航这么无礼，他却是心里起了担忧，是不是齐航和金光明联络到了别人，对邓新洲稳操胜券了？
李海森想不到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倒向金光明，倒向齐航，难道是杨毅？不大可能吧，杨毅可一向是不怎么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的。嗯，也不一定，这次凤陵出事，不就是在杨毅的地盘上么。
如果杨毅倒向了齐航他们，那他们对邓新洲取胜倒是有可能。不过，话虽如此，李海森还是不想轻易改变主意。至少，他得核实一下。
，‘齐书记，这次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希望齐书记能明白，我跟邓书记的分歧只限于工作上。”李海森犹豫片刻，终于是开了。。
齐航还是没能唬住李海森，心里有些窝火，可一时半会，他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李海森子，只希望金光明那里能顺利的拉拢到杨毅，可别让杨毅倒向邓新洲一边了。
金光明寄希望于齐航能顺利说服李海森，而李海森则又指望金光明能拉拢杨毅。可事实上，这两个人的工作进行的都很不顺利。
金光明当然没能拉拢到杨毅，杨毅此刻正在邓新洲家里呢，就在金光明他们紧锣密鼓的搞串联的同时，杨毅和邓新洲正在做着前所未有的深谈。
，‘杨毅啊，昨天发生的事你怎么看？实话实说。”邓新洲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他也感受到了杨毅到他这来，也是有备而来的。只是不知杨毅会站在哪边，就邓新洲的观察，能接受自己的邀请，至少还没有倒向金光明他们。
，‘申华的死因正在调查，不过大体上还是能确定的，这是一起人为的谋杀案，嫌疑人就是毛军强，毛军强罔顾国法森严，理由夹到严惩。”杨毅犹豫了一下，邓新洲问得比较笼统，那他就一件一件的说，看邓新洲的反应了。
，‘嗯，我很赞同。对于胆敢触犯法律的人，我们不能手软么。不过，杨毅啊，我还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具体看法，比如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更深层次的东西？”邓新洲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一句:，“像毛军强有没有受什么人的教唆指使。”
，‘这个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也说不好。不过就我个人觉得，应该不会，这是一起单纯的刑事案，毛军强的动机也很明确，就是泄私愤么。”杨毅领会到了邓新洲的意图，他是想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说这事背后有人指使，那就等于是说王瑞斌江弋他们了，这就是要把问题扩大化，矛头就直接对准了凤陵的马系人马，甚至对准了他邓新洲。
如果自己说这是一起单纯的案件，没有人指使，那就意味着自己不想把事情闹大。杨毅觉得，这一点应该是邓新洲希望的。
当然了，杨毅相信，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邓新洲都有自己的对策。金光明他们蠢蠢欲动，觉得邓新洲不行了，杨毅可不这么认为。姜还是老的辣，邓新洲心里再急切，他也肯定是要事先想好对策，才约自己过来的。
果然，邓新洲对杨毅的回到比较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杨毅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王瑞斌的事呢？这可是我到北口后遇到的第一起副处级干部自杀，这背后你不认为隐藏着什么吗？”邓新洲对杨毅的回答比较满意，可他仍然不放心，因为杨毅还留有后着，他不是说要等调查结果出来么。
如果调查结果对王瑞斌他们不利，杨毅是不是又得改口了？还有，这个调查，杨毅会不会干涉？
邓新洲相信申华之死和王瑞斌他们无关，所以这个案件，他是不打算进行干预的，准备把这事交给**局全权负责。可他不知道杨毅的态度。杨毅如果有心，他是绝对可能影响案件的走势的。
这也是一种试探，看看杨毅想不想趁机逼宫。金光明他们在搞串联，这邓新洲是知道的。杨毅当然也知道，说不定他已经和金光明他们接触过了。
一个金光明邓新洲毫不在意，加上齐航邓新洲也不用担心，可再加上杨毅，那邓新洲可就头疼了。（未完待续 【本文字由《《shuyaya》》 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发难
第三百三十六章发难
今天先更新一章，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面对邓新洲的试探，杨毅虽然没有给出令他完全满意的答案，但杨毅还是作了明确表示。
杨毅对邓新洲明言，只要市公安局对申华一案的调查能做到公平公正，他就把这件案子当作一起纯粹的刑事案件，不会深究。
事实上，邓新洲所担心的不就是这一点么。
毛军强谋害了申华，这个结论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做出来了，至于背后有没有别的内情，还不好说。
即便没有内情，如果杨毅存心要找后账，王瑞斌他们也是跑不了的。毕竟毛军强是王瑞斌一手提拔起来的，是马系干将。
杨毅没有跟邓新洲在这件事上纠缠，王瑞斌已经自杀了，犯不着拿一个死人说事，这在官场上也是犯忌讳的。
而且杨毅也相信，以王瑞斌的政治头脑，绝对不至于指使毛军强杀害申华。申华的案子，多半是毛军强一时头脑发热，管不住自己所致。
和杨毅的一席深谈让邓新洲彻底放下心来了，他已经确定，杨毅不会倒向金光明和齐航。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接下来，邓新洲要做的就是在熊熊之火开始燃烧之前将其扑灭。
当然了，这是邓新洲自己的想法，至于他能不能做到，这次风暴结果如何，就不是杨毅能控制得了的。
杨毅不想卷入是非之中，他不想帮着金光明、齐航他们，却也不会支持邓新洲。
虽然金光明他们在杨毅这里没有寻求到支持，他们还是对邓新洲发难了。第二天的常委会上，齐航在常委会上的铁杆盟友，市总工会主席王晨波一上来就把矛头对准了市委副书记何昌勇。
王晨波指责何昌勇在中心医院的事情上不作为，有意偏袒，最终酿成了大祸，造成了程伟健的失控，王瑞斌的开枪自杀。
王晨波是直接点名道姓的针对何昌勇，这使得常委会一开始就呈现出了紧张的气氛。杨毅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却是难掩惊讶。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次的事难以善了。齐航和邓新洲的矛盾由来已久，他肯定会借机生事。可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战邓新洲的权威，这在北口近几年的常委会上还是第一次。王晨波代表齐航，而齐航又和金光明是一体的。
王晨波的发言标志着这场权力斗争正式拉开了序幕，接下来齐航和金光明也纷纷表态，对市中心医院发生的事情要求严厉追责。
以市长金光明、市委副书记齐航为主，市总工会主席王晨波，副市长董学鹏为辅，常委会上形成了反对邓新洲的利益集团。
而邓新洲这边，除了他自己，他手里还握着四票，市委副书记何昌勇、组织部长吴昱、统战部长姜文和市委秘书长钱国邦。
四对五，金光明一开始并不占任何优势。除非金光明在剩下的立场不明的常委中赢得一两票，否则，他难以取胜。
北口市委常委会，十五名常委，除了上述九位，剩下的六名常委中，杨毅这边就占了三名，包括杨毅、纪委书记胡迪和军区司令员王文富。
也就是说，金光明能争取的人实际上只有三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吴铁成、常务副市长李海森和宣传部长夏红英。
同样，邓新洲能争取的人也只有这三个。
这只是理论上的，随着会议的深入，杨毅发现，除了唯一的女性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夏红英外，吴铁成和李海森似乎都倾向于反对邓新洲。而夏红英，并没有当场表态，既没有表示支持邓新洲一方，也没有倒向金光明他们。
这么看，邓新洲的形势有些不妙啊，他除了自己的铁杆亲信，竟然在常委会上争取不到一票。
杨毅冷眼旁观，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固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或许都与邓新洲在北口长期的强势地位有关。
自己来北口之前，邓新洲在北口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谁都不能挑战他。这种绝对的权威滋长了邓新洲或者说是邓系人马的傲气，他们可以不要任何盟友，就能取得他们想要的结果。这种傲气，杜绝了别的常委靠向邓新洲的可能，也助长了他们对邓新洲的不满情绪。比如吴铁成和李海森，都是如此。
李海森和吴铁成，都是单独自成一系的，不属于邓新洲，自然也不属于金光明、齐航。可他们却能在反对邓新洲的层面上达成一致。邓新洲争取不到他们，金光明却有这个可能。
放在以前，邓新洲在常委会上占有绝对多数，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问题。别说是李海森、吴铁成了，就是金光明和齐航，也尿不到一壶，各自为政，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现在么，形势依然有了很大的改变，随着省里的人事调整，各方都看到了打垮邓新洲的希望。
而借着这次凤陵的事，金光明和齐航首先联合起来了。吴铁成和李海森虽然暂时没有被他们笼络，可照此情形，只要邓新洲没有拿出足够的权威，他们倒向金光明和齐航是迟早的事。
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常委会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常委会上邓新洲没有表态，杨毅也没有表态。
邓新洲不表态，无关紧要，因为他在常委会上有代表，他们就代表了邓新洲的态度。所以，即使邓新洲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金光明他们也是会把他算在里面的。
可杨毅没表态，这就显得举足轻重了。杨毅手里可是足足握有三票的，这次常委会，军分区司令员王文富也参加了，这让人见识到了杨毅的巨大能量。可以说，如今的北口，只要杨毅倒向哪一边，哪一边就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常委会上，人人都对杨毅的态度十分瞩目，这里面又以金光明、齐航为甚，在他们看来，杨毅的不表态，实际上就是对邓新洲的变相支持。毕竟，现在形势是对邓新洲不利的，杨毅不痛打落水狗，这不就是等于说，他不想让邓新洲下台么？
邓新洲在常委会上虽然不占优，可他先天就握有一大优势，他是省委常委，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邓新洲还会亮出什么牌来，时间拖得越久，对金光明他们就越不利。
而且杨毅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只作了几句官面文章，可话里的意思却耐人寻味。杨毅希望北口稳定，什么是稳定？当然是谁都不动最稳定了，在这个时候，金光明略一琢磨，甚至觉得杨毅有可能会站到邓新洲一边。
金光明坐不住了，所以会后，他再次邀约杨毅面谈。他需要杨毅的支持，哪怕这种支持力度有限，他也急需。实在不行，他也希望杨毅能严守中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对邓新洲的同情，否则，他绝无胜算。
前面金光明曾邀请过杨毅，被杨毅婉拒了，而这一次，杨毅答应了。
市长办公室里，杨毅和金光明也作了一次长谈。
常委会上唇枪舌剑的时候，杨毅就仔细想过了，他绝得，这个时候，金光明把自己和齐航绑在一起有些不明智。
“金市长，在我来北口之前，我们就是老熟人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还是开门见山吧，我先说？”杨毅闭着眼睛也能猜到金光明想说什么，他不想给金光明这个机会，与其让金光明劝说他，不如他先来劝一劝金光明。
“杨书记请讲。”金光明微微一愣，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在想，这个时候，是自己要寻求他的支持，那杨毅不是应该持重的么，怎么倒要先开口了。
“恕我直言，今天的常委会有些过头了。”杨毅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哦？为什么这么说？”金光明心里一惊，杨毅的口气不对啊，他是不满意自己向邓新洲发难么？要是这样的话，那形势可就不妙了。
“我是市委副书记，但也是凤陵的区委书记。”杨毅顿了顿，见金光明点了点头，就接着说下去了。
“申华一案还未调查清楚，王瑞斌也是尸骨未寒，这个时候，市里不先考虑怎么善后，却一上来就点名道姓的追究责任，我觉得，这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做法。”杨毅看着金光明，他已经说了，看金光明有什么反应。
“杨书记说得是啊，我也觉得王主席有些操之过急了。”金光明见杨毅这么说，倒是放心不少，他这也是为凤陵说话么，不是要帮邓新洲。
可话虽如此，金光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接下来话锋一转，谈到了刚才常委会上王晨波的率先发难。
“于情于理，申华和王瑞斌同志的事都应该尽快妥善处理。不过你也知道，眼下北口的形势很微妙，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今后北口的大局，所以我们也不得不有所考量啊，事有轻重缓急么。”
杨毅目光一抬，看来金光明还没有听清楚自己的意思啊，也对，他都已经放下成见和齐航联合起来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改口。
不过，杨毅的确是为金光明感到不值，北口的形势再怎么微妙，他和齐航的处境可是不一样的啊。嗯，该说的还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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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立场
“金市长，我就不绕圈子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和齐书记搅在一起。”杨毅略一踌躇，还是没有避讳，直截了当的把话说了出来。
杨毅是觉得金光明不应该和齐航联合起来对付邓新洲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齐航和邓新洲的矛盾那是由来已久，这一点金光明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是因为这个和齐航产生了龌龊的。
这次看邓新谈地位不稳，齐航跳出来向邓新谈开火，这不奇怪。他若是不这样做，才让人不理解呢。
明年市里就该党委换届了，齐航这个时候如果不努把力，他很可能会在换届中一无所获。尽管他是市委副书记，在副书记里面排名仅次于金光明。
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齐航已经年过半百，明年就是五十二岁，年龄不占优。当然了，这个，年纪上市长不是不行，可不保险。
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邓新洲即便把市委书记的位置让出来交给了金光明，他也肯定不愿怒让齐航接任市长。邓新洪不点头，齐航希望自然渺茫。
出于这和考虑，齐航是有放手一搏的理由的。
反观金光明，他虽然也对邓新洲不满，可和齐航的理由是不一样的。
齐航那是因为宿怨，邓新洪曾经压制了他的仕途。可金光明呢，他只是不满邓新谈太过强势，挤压了他的权力空间。
而在仕途上，邓新洲是没有阻碍金光明的。甚至还可以说，邓新洲对金光明的仕途发展是有功的。
当初，金光明只是常务副市长，因为金光明的推荐，他才越过齐航当上了市长。虽然邓新洲这么做的目的是针对齐航，可客观上，没有邓新谈，金光明就当不上这个市长。
当然了，金光明可以想，没有邓新洲，他也能上位，无非是再等两年罢了。可谁愿意等这两年？官场上，年龄可是个宝。
再说了，等两年也未必就能上呢。看看齐航就知道了，这一等就是五年，五年过去了，齐航还是市委副书记。
市委副书记到市长，这一步可不是那么好跨越的，金光明在这方面是承邓新洲的情的。
刚开始的时候，邓新洲和金光明之间也是合作关系的，只不过因为邓新洲太强势了，金光明这个市长对他没什么太大影响，所以后来，这和合作关系才慢慢的淡化了。一直演变到今天，金光明对邓新洲就产牛了积怨。
但不管怎么说，金光明和齐航不一样。
这次，北口如果能顺利的完成换届，金光明还是有很大可能接任邓新洲的市委书记一职的。除非上面要派空降干部，否则，在北口，没有人能跳到他前面去。
既然这样，金光明又何苦和齐航搅在一起呢，他就不能想想怎么才能顺顺利利的接班邓新洲？
“这话从何说起呢？”不要和齐航搅在一起？金光明没想到杨毅说话这么直接，惊讶之余倒是有些佩服，毕竟杨毅没有跟他打马虎眼，不管对不对，说的都是实在话么。
“齐书记反对邓书记，他是想为自己上位争取时间，争取机会，金市长却没有这个必要。我觉得，北口能平稳过渡，对金市长才是有利的。”杨毅相信金光明能听懂他的话，实际上他不说，金光明也应该想到才是。
金光明之所以和齐航联合，原因肯定不全是因为这些。对于这原因嘛，杨毅能猜到一些，现在就看金光明怎么说了。
“杨书记，你刚来北口，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啊。换届就算能顺利，可今后呢？我也得提防有人尾大不掉啊。”既然杨毅说得直接，金光明也不打官面文章了。
他之所以不希望邓新谈平稳的离开北口，固然有担心自己不能顺利接任市委书记的想法在里面。可这不是全部，金光明更多的担心邓新洲走了，自己接了市委书记后，仍然控制不住北口的局势，仍然摆脱不了弱势。
毕竟邓新洲如果顺利离开，邓系人马就不会受到丝毫的冲击，他们能完整的保留下来，这对金光明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邓新洲临走再推荐一个邓系人马接任市长，那以后即便他当上了市委书记，和今天又有什么两样？
这样看，他倒不是和齐航合作，赶走邓新洲。只要邓新洲不是顺顺利利的下台，那邓系人马肯定会受到冲击工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把等系人马全部赶走，最不济也得把其中的核心、骨干给赶走，这样的话，金光明当上市委书记，就不用再看邓系的脸色了，也就能跟好的掌握权力。
“金市长这么说不无道理，可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杨毅心道，果然，他就猜到金光明会有这和担心。
的确，邓新谈走后，他留下的一帮人还能左右北口的局势。从这个角度讲，金光明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即使邓系人马还在，邓新洲走了，他们也是群龙无首啊。何昌勇年龄已经到站，他不可能再接任市长，最好的结果估计也走到人大呆上两年退休了。除开何昌勇这位市委副书记，剩下的邓系人马里面，想产生一个市长，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要邓系接不了这个市长，那市委书记和市长就都不是邓系的人了，即便邓系实力还在，却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了。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若是还制服不了几个邓新洲留下来的小角色，那这个官就不用当了。
不过杨毅虽然这么想，可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金光明肯定想到了这些，但金光明还是这么做了，这就说明他对处理遗留问题信心不足，他没有把握制服得了邓新洲的人马。这和情况，如果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就等于是打他的脸了。
“嗯，杨书记尽管直言。”金光明点了点头，杨毅既然明白他的意思，倒是要看杨毅还能说些什么。
“有句话叫前门驱虎后门进狼。”杨毅只是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他等着金光明的反应，也要给金光明思考的时间不是。
果然不出杨毅所料，金光明沉默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怎么想过，他一心想着对付邓新洪，防止自己当上市委书记后，邓系人马尾大不掉。还真没想过齐航的事，可杨毅说得不错，齐航可也并非善类啊。
金光明想到，自巳之前就想和齐航和解的，可齐航却一直对当自己抢了他的市长位子耿耿于怀，一直不乐意。
而这一次，齐航一反常态的答应了和解，不仅如此，他还主动谈到了合作。金光明知道，齐航这是为了市长的位置。
不，不仅仅是市长的位置，听杨毅这么说，金光明突然想到，齐航或许他还觊觎市委书记呢。齐航可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如果，他看到有希望直接越过自己接邓新洲的班，他能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齐航肯定会不顾盟友之情。
即便他没有机会季这个，书记，自己和他合作赶走了邓新谈，等到他当上了市长，和自己反目似乎是必然的。
杨毅这句话总结得好啊，前门驱虎后门进狼。齐航可不就是狼么，他在北口比自己的根基还要深，一旦他当上了市长，自己不照样没有好日子过么。就冲着他这不择手段的性子，指不定他到时候还会收拢邓新洲的旧部，共同对忖自己呢。
这么一想，金光明犹豫了。杨毅透露出的意思，自己应该能顺利接任市委书记。那相比起邓系人马的尾大不掉，齐航的威胁是不是也值得关注呢？
“其实我觉得，金市长犯不着为他人作嫁衣裳。不出意外的话，邓书记离开北口已经是定局了，不过是曾一点晚一点罢了。金市长前途无量，何必搭上齐航这条破船呢。”见金光明似乎有些心动，杨毅这句话说得就更露骨了。
齐航也就是在北口有点根基，在上面他可是孤立无援的，他若不靠着金光明，上位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金光明没想到杨毅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发怔。他回味着，这次合作，好像是自己主动的啊。嗯，齐航也很主动，或许他就是吃准了自己会按捺不住，找上门去吧。要不然，怎么自己一说，他就答应了呢。
可杨毅说得固然不错，但也不全然是这样，金光明还得考虑到，他能不能顺利接任市委书记的问题。
另外，现在都已经明着对邓新洪发难了，若是半途而废，那邓新洲缓过神来，他能不记恨自己么？到时候，自巳没把他赶走，说不定还得被他算计掉。别说市委书记，就怕北口市市长的位置都不保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金光明思虑良久，感叹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由邓书记和金市长先商量商量，不必要大伙都搅进来么。”杨毅略一思索，金光明的顾虑他也是想到的。
的确，邓新洲因为这次的事很难不对金光明心生芥蒂。可官场上讲究的是利益交换，若是这次，金光明放弃和齐航结盟，就等于是解了邓新洲的围，邓新谈能不看在这份上？
要知道，邓新谈现在可是内外交困啊。北口的事，省里多少双眼睛可都盯着呢。若是北口先乱起来，邓新洲输赢可就难料了。
杨毅觉得，金光明应该和邓新洲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如果他们利益谈得拢，不就没齐航什么事了么。从北口稳定大局考虑，杨毅不希望这个时候北口来一场大乱斗！
第三百三十八章 突发状况
第三百三十八章突发状况
离开市长办公室，杨毅驱车回了凤陵区委。
和张学勤作了短暂的交流后，杨毅决定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主要要做的是稳定干部情绪。现在是区镇党委换届的关键时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凤陵最需要的是稳定。
最近发生的事，凤陵在等待着市委的结论，而在此之前，他们不能过度影响了区里的正常工作。
杨毅不知道自己和金光明的对话能不能让金光明有所醒悟，可至少，金光明应该知道，他的胜算已经不大了。这种情况下，他从现实考虑，也不应该大动干戈吧？
倒是齐航，得防止他狗急跳墙。杨毅正琢磨着，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杨书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我马上过去。”
杨毅一拿起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市纪委书记胡迪的声音，胡迪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杨毅心里恍然一惊，是对王瑞斌的调查有结果了么？
略加思索，杨毅接通了徐丽的电话。罗贤亮因为要配合公安局对程伟健的调查，杨毅给他放了假，这两天的工作还是交给徐丽来做的。
胡迪拎着包过来的时候，看到徐丽在场，不自觉的就皱了皱眉。
“胡书记。”徐丽现在做的就是杨毅秘书的工作，她当然知道胡迪过来了，所以，她看到胡迪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嗯，杨书记在吗？”
“在里面等着您呢。”徐丽笑着把胡迪引进了杨毅的办公室，又给杨毅被子里添满水，给胡迪上了茶，这才退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杨书记，这是有人送到市纪委的。”胡迪一等徐丽出门，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到了杨毅面前。
杨毅看了胡迪一眼，看他表情很严峻啊。
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检视了一遍，杨毅的表情渐渐凝重。这里面是一叠照片，足足有几十张之多，全部都和杨毅有关，准确的说，是和他还有徐丽有关。
这些照片出现在市纪委，意味着什么，杨毅很清楚，这是有人要拿他和徐丽说事，意指他和徐丽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杨毅盯着手里的照片，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悲哀。不管这是谁干的，他们的手段也太下作了些，除了男女关系，他们就找不出什么别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吗？在青河的是时候是如此，现在在北口，杨毅又遇到了这种事。
青河那次好歹对方还摸到了些门路，可这一次，他们却完完全全是捕风捉影。自己和徐丽之间除了工作关系，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却被他们会错了意。杨毅心里冷笑，是自己在北口太干净了？他们除了徐丽找不出别人来了？
既然杨毅和徐丽是清白的，他自然不惧怕这些照片，现在，杨毅只想知道这些照片是出自哪里，是谁在这个时候干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照片，还有什么？”杨毅放下照片，盯着胡迪。
“没有，这就是全部。”胡迪摇了摇头，他收到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信封，而信封里除了照片什么都没有。
这很奇怪，如果是要举报杨毅，不会连个举报信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说明，哪怕是一张简单的字条呢。
“你怎么看？”杨毅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到了一些，先听听胡迪的看法。
“不好说，杨书记，这个时候，有人给我送这个东西，似乎不合逻辑啊。”胡迪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这里面有友谊宾馆贵宾楼的照片，还有政府机关内部的照片，能拍摄到这些东西的，绝非普通群众。而敢针对杨毅，那就更没几个人了。
北口稍有地位的干部，有谁不知道杨毅和自己是一路的，他们要举报杨毅，不可能把照片交到自己手上么。
有了这些东西，大可以捅出去，或者直接交到省里。那样的话即便不能最终把杨毅怎么样，可对杨毅的名誉绝对是一大打击。
可他们没这么做，而是把照片送到了市纪委。胡迪是想不通的，但他没有做过多犹豫，马上就拿着照片过来了。
“哼，我看很合逻辑么。”杨毅哼了一声，这根本就不是要举报，而是在警告他。
像杨毅这样手握大权、背景深厚的干部，绝对不会因为这些照片被查。因为这些照片大都是在公开场合拍的，最多只能表示杨毅和徐丽关系亲近。除了友谊宾馆贵宾楼那几张外，对杨毅可以说是毫无杀伤力的。
杨毅断定这只是对他的警告，因为拍摄这些照片的人并不知道杨毅和徐丽的真实关系。他们肯定以为杨毅和徐丽存在非正常的男女关系，这样的话，杨毅看到照片就会心虚，杨毅会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多少类似的，或者更惊人的东西。
他们拿出一部分来，就是让杨毅相信，他们手里还有更多。这是在警告杨毅，而这种警告不会是漫无目的的。结合这两天的形势，杨毅已经琢磨出了大概。
还是和邓新洲、金光明、齐航他们之间的争斗有关，但又不可能是邓新洲，邓新洲犯不着这样，因为杨毅已经在他面前表过态了。
那就只有金光明和齐航他们了，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说得过去。今天的常委会上，杨毅的态度让他们着急了，他们觉得杨毅可能会倒向邓新洲，所以他们坐不住了。金光明刚刚不是还和杨毅谈了一次么。
拿出这些照片来警告自己，杨毅只能说他们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就凭这些东西，就能起到作用？
就算能起到作用，那也是反作用。杨毅本来不想搀和进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想不影响北口的稳定大局，要斗也要尽快的分出个结果来。
现在么，杨毅改变主意了，若这事真是金光明齐航他们干的，那杨毅还真就得出手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些照片时间跨度不小，这说明他们早就算计到自己头上了，这种人，北**给他们手里，那只能比邓新洲更糟。
“胡书记，你相信我吗？”杨毅也懒得跟胡迪解释太多，胡迪既然把这些照片带来的，总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我当然相信你，杨书记，要不要我查一查？”胡迪没有犹豫，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杨毅。
退一万步说，即便杨毅和徐丽真的有什么，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没有经济问题，没有人能在这方面整倒杨毅。
“查，必须一查到底。”杨毅吐出一句，他不管胡迪心里怎么想的，清者自清，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完全经得起调查的。
“好。”胡迪心里咯噔一下，杨毅的口气如此坚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毕竟这种事又有多少人愿意大张旗鼓的调查呢，影响不好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胡迪起身告辞。
“等一等，算了，你先回去，等我电话。”杨毅本想跟胡迪谈一谈，想想还是算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胡迪点了点头，没有得到杨毅的具体指示，他当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调查照片的事，他本来就打算暗地里调查的。现在，既然杨毅说让他等电话，那他就回去等着好了。现在北口的形势这么紧张，一步棋也不能走错啊。
“书记。”胡迪走后，徐丽进了杨毅的办公室，见杨毅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杨毅把刚才特意留下的几张照片递给了徐丽。
“这…这是？”徐丽看了照片，心里突突直跳，这几张照片除了拍摄角度不同，场景却是一样的。
都是她在友谊宾馆贵宾楼的照片，照片上徐丽还穿着睡衣，而她出现在房间正是杨毅的房间，照片上房间号清晰可见。
“胡书记送来的。”
“杨书记，这是我上次给您拿东西的时候…”徐丽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胡迪是什么人，那是纪委书记，他拿着这些照片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照片是别人交到市纪委的。
“为什么穿着睡衣？”杨毅盯着徐丽，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照片，但事情的经过总还是要弄清楚的，也方便胡迪调查么。
“当时……”徐丽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跟杨毅说了一遍，若不是出现意外，她的衣服打湿了，她也不会穿着睡衣了。
徐丽还提到，她当时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想跟杨毅汇报来着。可后来，不是因为杨毅没接到电话么，过后想想也就算了，没再汇报。
“擅作主张！”杨毅怒斥了一句，徐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心里明明怀疑，她还如此大意。如果她当时就汇报了这件事，杨毅会不知道怎么处理吗？杨毅早就让人去查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徐丽低着头，一声不吭，她是无话可说，也不敢说什么。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杨毅带来怎样的影响，她甚至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可这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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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凌厉反击
“我现在去市委，你自己好好反省。”杨毅琢磨片刻，没有再跟徐丽说什么，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必须确定这些照片出自何人之手。
有人敢跟他叫板，敢要挟他，这是杨毅绝对不能容忍的。一旦确定对象，杨毅就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这些人，他杨毅不是那么好惹的。
金光明没想到杨毅这么快去而复返，虽然心里奇怪，表面上却还是表现出一副热络的神情。
“杨书记这是有事？”杨毅脸色不大好，这杨毅一进门金光明就发现了。
“金市长，你先看看这个吧，这是纪委胡书记交给我的。”杨毅也不客气，把照片甩在办公桌上，冷着脸一言不发。
杨毅的态度让金光明有些不悦，可更多的是狐疑。金光明拿起桌上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杨书记怀疑是我做的？”金光明放下照片，难怪杨毅动怒，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只是，这个时候，谁会去招惹杨毅呢？杨毅可能认为这事是自己的人干的，对此，金光明只有苦笑。他是没干过这事的，可至于其他人，他还真是不清楚。
但金光明相信，如果这事是他的人干的，那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那就是副市长董学鹏。其他人，即便想针对杨毅，做了这样的事，也不敢擅作主张把照片送到纪委的。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事可能和董学鹏有关，面对杨毅的时候，金光明才有些束手。要不然，就杨毅这个态度，金光明还真有些不能接受呢。
“我是来找金市长主持公道的，烦请金市长现在就查一查，是谁在我背后捅刀子。”杨毅并没有正面回应金光明，事实上，他此刻已经几乎肯定这事和金光明无关，但他还得强硬下去。
金光明想和邓新洲斗，他无疑是有警告自己的动机的，可他和孙菊的关系让杨毅相信，孙菊一定提醒过他，自己的背景非同寻常。之前，金光明努力拉拢自己的表现也说明这一点。既然如此，金光明肯定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否则，岂不是前后矛盾。
可金光明知道，别人不一定知道啊。这有可能胆大妄为的人包括董学鹏，但杨毅觉得更可能是齐航或者王晨波。
毕竟自己刚刚和金光明谈过，金光明虽然没有放弃对付邓新洲，可这种愿望其实并不强烈。他是市长，在这件事上可比齐航主动得多。
金光明能等，齐航不能，所以他铤而走险，试图用这些照片来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杨毅判断，现在也只有齐航能做和敢做这事了。当然了，齐航并不知道自己的根子不在省里，而在更深处。否则，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杨书记稍等。”金光明心里再不悦，事情却还是得做的。
照片的事事关重大，不管是不是董学鹏做的，他都得弄清楚。如果不是董学鹏，那多半就是齐航了。
如果是齐航做的，金光明倒是不用在杨毅面前负什么责任，可对于整个大局，仍然是十分不利的。
杨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之前是劝自己不要和齐航搅在一起，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旦证实是齐航所为，杨毅肯定会对齐航动手。
到时候，别提什么拉拢杨毅，让杨毅保持中立都是不可能的了。杨毅一旦加入，自己和齐航的合作就毫无胜算。想跟邓新洲斗？那不过是奢望罢了。
“市长，杨书记。”董学鹏是接到金光明的电话，立马从办公室过来的，过来的时候看到杨毅，有些意外。
“你先看看这些照片。”金光明拿眼看了看杨毅，见杨毅轻轻点了点头，就把照片交给了董学鹏。
董学鹏没说什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和金光明刚才的表情一样，董学鹏也是眉头深皱。
虽然金光明并没有提到为什么让他看这些照片，但想想就知道，一定是杨毅拿这些照片来兴师问罪的。
“这好像是友谊宾馆贵宾楼啊。”董学鹏还吃不准金光明想怎么做，有杨毅在场，他只能是试探着说了一句。
杨毅哼了一声，也没开口。董学鹏在贵宾楼有房间，当然能一眼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好像是杨书记的房间，嗯，这个是凤陵区委的徐部长吧？”董学鹏见没人理他，只好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
“行了，老董，你知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金光明打断了董学鹏，都什么时候了，杨毅都打上门来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金光明知道，董学鹏肯定是思维定势了，他是觉得这些照片对杨毅不利，所以杨毅不应该在这冷脸。
可他不知道，杨毅既然敢来兴师问罪，那自然是有恃无恐的。且不说，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杨毅真和照片上的女人不清不楚，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当下，不是拿照片做文章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撇清和这事的关系。不过看董学鹏的表现，金光明也放心不少，至少看起来这事和董学鹏无关。
“这个我真不知道，贵宾楼可是有严格的保密制度的，不应该啊！”董学鹏会意，看来杨毅还真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金光明还很被动。
“杨书记，你看这事？”金光明得到董学鹏的回答，也就没有再追问，这都是说给杨毅听的。既然这事跟董学鹏无关，那杨毅找上门来质问就有些没道理了。
“必须彻查。”杨毅本来也没觉得是金光明的人干的么，见董学鹏这么说，也不怎么意外。
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不是金光明的人干的，那就是齐航做的。调查还没开始，其实就已经有了结果。
事到如今，杨毅就是要明白无误的告诉金光明，这事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了。他要调查，而这调查是针对齐航的。在这个敏感时刻，这意味着什么，想必金光明是清楚的。只要杨毅对齐航的调查开始了，就意味着金光明对邓新洲的彻底失败。
杨毅就是给金光明提个醒，他要对齐航动手了，金光明可别执迷不悟，趁早和齐航划清界限才是正经。
“那杨书记想怎么查？”金光明脸上变了变色，杨毅可是咄咄逼人啊。
可杨毅这态度，金光明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齐航惹到他头上了呢，本来杨毅就对齐航没什么好感，现在倒好，你自己送上门去，给了人这么个口实，这不是添乱么。
“从贵宾楼查起，牵涉到谁就查谁。”杨毅也不废话，齐航能拍到这些照片，那在贵宾楼肯定是有人的。
杨毅不仅要查贵宾楼，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齐航直接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杨毅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纪委书记胡迪可是自己人，杨毅相信他手头一定掌握着不少线索，只要涉及到齐航的，杨毅准备选出一条来跟进。
这也是一种警告，比起齐航对自己的警告，后果可就严重得多。现在是敏感时期，杨毅相信，他只要这么做了，别人就会看到自己的立场，别人看到自己在针对齐航，那齐航的处境可想而知。
在北口，杨毅自信还没有人会因为一个齐航和自己做对。不要说别的，就是金光明，也不会。
“我支持杨书记调查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动作是不是不宜过大啊？”金光明沉吟了一会，杨毅这一调查，那齐航肯定是扛不住的。即便他想抗，可在和邓新洲斗争的同时，又树了杨毅这么个对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航要是被杨毅就这么给打下去了，自己这辛辛苦苦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不仅如此，还平白无故把邓新洲给得罪惨了。
要是这样，倒不是自己现在主动找邓新洲和解，趁着杨毅还没有对齐航动手的机会。可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和邓新洲较量，这都已经开始了，金光明实在是不愿意半途而废啊。
“金市长，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不调查清楚加以惩戒，谁都这样做那就要乱套了。越是敏感时刻越是不能含糊么。”杨毅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当然不会因为金光明一句话就改变。
“杨书记，这件事大张旗鼓的调查，影响不大好吧。”面对杨毅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旁的董学鹏却是按捺不住了，对于金光明一味忍让，他心里是颇有微辞的。
杨毅再强势，也不过是副书记，金光明可是市长，而且在北口多年，根基绝非杨毅可比的。金光明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对杨毅过于纵容，至少，董学鹏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金光明忌惮太过。
“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杨毅反问了一句，他是咄咄逼人了，可这是别人先惹到他了。
如果换做是别的什么人，可能会顾及影响，息事宁人。可杨毅不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男女之事固然是说不清楚，你闹大了难免惹人闲话，可你藏着掖着，同样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更何况，杨毅要彻查，也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他的目的就是齐航。他原本就对齐航不以为然，杨毅是绝不想看到齐航在这场争斗中取胜的。一个心术不正的领导对北口的危害显而易见，杨毅可不想因为玩弄权术影响了北口发展的大局。
董学鹏被杨毅的反问给噎住了，他就不相信杨毅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些照片换做谁都会恼火，杨毅当然不会例外。但这照片不管是谁拍的，杨毅作为当事人，自己都没摘干净，就想借题发挥，这未免也太不注意形象了。
如果不是现在形势特殊，金光明需要杨毅的支持，或者说需要杨毅的中立，凭着这些照片，董学鹏甚至觉得可以对杨毅来一次调查。
但董学鹏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是说不出来的，他如果这么说了，不就等于说他相信照片透露出来的信息，相信杨毅和徐丽不清不楚么。那样的话，可就真把杨毅给得罪死了。
董学鹏在心里哀叹，形势比人强啊，明明对杨毅不利的东西，被杨毅这样倒打一耙，反而将了自己的军。
怪只怪齐航他们太不知进退了，你手里捏着这么个东西，干嘛要交给纪委么，就不能先拿出来大伙商量商量？
董学鹏没能阻止杨毅，金光明看形势如此，也没再说什么，连场面话都免了，杨毅拿着照片大摇大摆的回了凤陵。
从金光明那里回来，杨毅就着手对照片的事展开了调查。首先，杨毅指示市纪委对友谊宾馆采取了措施。
胡迪接到杨毅的指示，第一时间对友谊宾馆相关人员进行了问询，在强有力的手段下，很快就摸清了大概。
当天夜里，市纪委对友谊宾馆副经理陈自瑶实施了双规，并很快根据陈自瑶提供的线索，报请市委书记邓新洲批准，对市公安局龙山分局局长程刚等采取了断然措施。
第二天，市纪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规了市总工会副主席黄卫庭、市委办副主任周斌。黄卫庭是王晨波的嫡系人马，而周斌是齐航的前任秘书。
杨毅的迅速动作搅乱了北口的局势，齐航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杨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有料到因为一叠照片，杨毅会如此打工干戈。
杨毅不仅没有被他们威胁到，反而作出了如此凌厉的反击。
在杨毅对齐航出手后，形势急转直下，刚开始还在观望的人陆续表示了对现任班子的忠诚，也就等于是变相支持了邓新洲。而一开始就站在金光明、齐航一边的人变得惴惴不安起来，明显有所乱了方寸。
凤陵区委，徐丽正对杨毅作着自我检讨，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让她看到了杨毅的雷霆手段，这让她欣喜的同时，又有着强烈的不安。
昨天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徐丽心情是沮丧的，她知道她在杨毅面前又丢分了，她的擅作主张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杨毅这一次要怎么对她，她心里没底。
可有一点徐丽却是想清楚了的，她不能让这事闹大，闹大了对杨毅影响不好。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个区委常委都是捡来的，没有杨毅的赏识，就没有她的今天。
徐丽想好了多种对策，最终决定向杨毅提出辞职，她觉得这个时候只有辞职才能让杨毅避开漩涡，不受照片事件的影响。
徐丽觉得从杨毅本人来讲，他肯定也是不愿意把照片的事捅出去的，他之所以对自己发那么大火，肯定也是心里窝囊。明明被人算计了，却有苦难言。
可短短的一天，杨毅的作为徐丽都看到了，杨毅不仅没有回避，反而主动出击，拿照片的事做文章，矛头直接对准了齐航。
徐丽知道，这就意味着杨毅已经搞清楚了，这照片正是齐航的人干的。但杨毅敢如此大张旗鼓，还是大大出乎了徐丽的意料。
徐丽在想，杨毅这么做，自己是不是更应该主动提出辞职呢？这个时候，她也得避一避嫌疑不是。
“说完了？”杨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徐丽，听着徐丽的自我检讨，杨毅心里其实在想其他事。
检讨不检讨的无所谓，这全是虚的。不过对于徐丽，杨毅还真是有些伤脑筋。这次照片的事虽说伤不到他，可也不是全无影响。事情已经闹开了，虽然没有流传到坊间，但邓新洲这些北口的上层领导都已经知道了照片的存在。
杨毅虽然对邓新洲作了解释，邓新洲也接受了杨毅的解释。可杨毅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解释一遍啊，所以，现在杨毅虽然对齐航展开了行动，齐航处于被动局面，但别人私下里却并不认为杨毅是清白的。
杨毅估摸着，不少人都认为他这是仗势欺人吧。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付齐航，不也有借邓新洲势的意思么。邓新洲需要杨毅对齐航开战，所以他肯定会对杨毅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在这件事上帮着杨毅。
杨毅对齐航占优了，似乎说明齐航弄出这些照片来是捏造事实，居心叵测，但这只是政治斗争，没几个人会认为杨毅和徐丽之间是清白的。
这些人有这种认识，杨毅是不在乎的，可徐丽却不能不在乎啊。她如果继续在北口干下去，就得直面这些领导们，他们的看法是对徐丽还是很有影响的。
徐丽现在脑子里估计还不够清醒，她还认识不到这一点，但杨毅却是心如明镜的。他在考虑，徐丽的出路。
“还有，杨书记，我决定向您辞职，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徐丽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辞职报告。她还真没考虑到自己的前程，她就想着怎样能替杨毅消除不利影响了，但愿自己的辞职能起到作用吧。
“辞职？”杨毅怔了怔，他没想到徐丽竟然会要辞职。
杨毅皱了皱眉，从文件袋里抽出了徐丽的辞职报告。
第三百四十章 形势逆转
杨毅拿起辞职报告看了一会，基本上都是官面文章。杨毅心知，徐丽这是在为照片的事自责。
徐丽在这件事上当然是有过错的，但绝不至于需要她复出辞职的代价。说到底，徐丽不过是因为自己才受到牵连的。照片针对的是谁？针对的是自己，而不是徐丽。
嗯，徐丽恐怕还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之前她就有过知情不报，擅作主张的过往，这个是受到自己批评了的。
现在有一次故事重演，徐丽心里的懊恼沮丧可想而知。她递上这份辞职报告，或许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却最能体现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杨毅理解徐丽，但不代表他认可徐丽的做法。辞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都不能称其为一个选择。
在照片的事情上，杨毅是要给齐航一个教训的，这个教训只能由对手领受，若是因为这个反而伤了自己人，那这事杨毅宁可不做。
徐丽是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官员，杨毅可不想因为这种桃色事件断送了她的前程。
而且，这不仅仅关系到徐丽，还关系到自己。
现在整个北口上层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照片的存在，徐丽若是在这个时候辞职，不就等于授人以柄，间接承认了自己和她有暧昧关系么。
那样，影响可就坏了。在这个风口浪尖，杨毅不希望横生枝节。徐丽的辞职若是让有心人利用到了，别到头来自己教训不了齐航，反而被人倒打一耙了。
“不能胜任工作，这就是你辞职的理由？”杨毅语气严厉，手扣着徐丽的这份辞职报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徐丽低着头也不答话，她的脑子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份辞职报告她只是按照惯常的格式做的，自然不会涉及真正的原因。但她相信，杨毅明白她的意思。可现在杨毅为什么还要提这样的问题呢。
“把报告拿回去，我不接受你的辞职。”杨毅把文件袋扔到徐丽面前，正式作出了答复。
“杨书记，我……”徐丽抬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毅摆了摆断了。
“行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辞职。”杨毅顿了顿，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徐丽出去做事：“现在区里这么忙，我希望你能替我分忧啊，好了，你先去吧。#《《shuyaya》》）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
徐丽带上门出去了，杨毅却陷入了沉思。
徐丽辞职固然不可取，可她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是无心工作了，不管你想不想，这件事都会深刻影响到她。这个时候，杨毅其实也觉得徐丽再呆在自己身边有些不合适了。可杨毅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式，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经过一天的雷霆攻势，这会也不知道齐航该是怎样的暴跳如雷了！
正如杨毅所料，突然面对杨毅的凌厉攻势，齐航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杨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照片是王晨波送到市纪委的，齐航并不知情，过后王晨波才告诉齐航的。当时齐航就觉得可能会坏事，没想到杨毅的反应如此之大，动作又是如此迅速。
事到如今，齐航也无从辩白，照片虽然不是他送到纪委的，但却是他手底下的人拍的，人已经被杨毅给抓了。
在齐航的办公室里，王晨波闷声不响的抽着烟，他也没想到杨毅会这么大动作，竟然直接把他的左膀右臂给拿下了。总工会可是他的大本营，副主席黄卫庭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次照片的事也是他一手操作的。
友谊宾馆贵宾楼负责人陈自瑶是黄卫庭的情妇，是她给黄卫庭提供了便利。黄卫庭和齐航的前秘书，市委办副主任周斌一道给杨毅摆了一道，照这些照片本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形势如此，王晨波觉得是时候把照片拿出来了。他倒是没想过要拿照片对付杨毅，他还没有幼稚到这种程度，他不过是想警告一下杨毅，让杨毅知道知道，他手里捏着杨毅的把柄。
王晨波想借着这个警告杨毅，也好让杨毅不要搀和进这次斗争中，更不要倒向邓新洲那边。这也是之前常委会后王晨波临时起的意，因为他看到了杨毅在这次常委会上的态度，明显和自己这一方不对盘么。
“齐书记，我看现在也没什么好想的了，干脆把事情闹大，他杨毅不是硬气么，这可是桃色新闻，闹大了看他怎么收场。”齐航半天也不说话，王晨波有些挨不住了，只好抢先开了口。
“你真的这么想？”齐航面无表情的看了王晨波一眼，问了一句。
“是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王晨波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杨毅已经打上门来了，是时候反击了。
“糊涂，闹大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能把他怎么样？”王晨波还没反应过来呢，齐航就是一句斥责。
“他杨毅总得顾忌名声吧，闹大了他还怎么在北口呆下去。”王晨波被齐航一句糊涂骂得有些不舒服，可也不敢跟齐航龇牙。只是他觉得眼下也只能把事情闹大了，虽然没有其他证据，但他以为，有这些照片就足够把杨毅搞臭。
“杨毅呆不下去你呆得下去？我呆得下去吗？”齐航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王晨波这不是幼稚么。
若是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杨毅固然是在北口难以立足，可自己首先就得遭殃。没有证据，仅凭几张照片就把事情闹大，政治斗争不是这么玩的。桃色事件在官场上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在舆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杨毅若是因为自己的攻讦陷入了事故之中，那影响的就不是杨毅一个人的名声，整个北口市委都得卷入其中。不管杨毅的前程如何，自己首先就得落得个不顾大局的评断。
杨毅是有背景的人，他离开北口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做他的官。可自己呢，一旦出了事就没有退路了。
依齐航看，杨毅的攻势固然凌厉，可都是在体制之内的动作。他掌握了纪委书记，又得到了邓新洲的支持，对干部实施双规那是符合规定的。自己把照片散布出去，那可就破坏了规矩。
王晨波被齐航一句话反问得哑口无言，的确，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齐航说得对啊，把照片的事闹大了，杨毅固然在北口呆不下去了，可自己的处境也未必会好大哪儿去。杨毅可是有背景的人啊，自己比不了。
可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杨毅可是咄咄逼人，已经向自己亮剑了！
现在，如果能有应对之法，或许还能在杨毅取得突破之前弥补一二。反之，现在不及时作出反应，再晚局势就很难预料了。
这次斗争，除了壁垒分明的两派，还有不少骑墙派，他们可都在观望着，在默默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如果这次和杨毅的交手出了问题，被杨毅给制住了，那这些墙头草们还不都倒向邓新洲？
王晨波性格里有冲动的因素，可他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过来的人，看问题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如果齐航不同意把事情闹大，那就必须在别的方面给予杨毅足够的压力。
可别的方面，又有什么能对杨毅构成威胁的呢？
齐航和王晨波在那里苦苦思索应对之策，而金光明呢，得知杨毅的动作，他的第一反应是无奈。
除了无奈，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杨毅从他这儿走出去的时候，他就预感情况不妙。可他还是没想到，杨毅如此迅速的就对齐航宣战了。
杨毅对齐航的不满从他们的对话中就能看出端倪，杨毅还劝他不要和齐航搅在一起，这个信号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杨毅对他和邓新洲的争斗怎么看，但至少杨毅不会站在齐航这一边。
杨毅如此选择，对金光明来说当然是一个坏消息。从凤陵事起开始，别人都在看着呢，这次不是邓新洲倒台，就是自己和齐航倒霉。
本来形势对自己一方是有利的，毕竟邓新洲的人闹出了大乱子，他们又不得省里的支持。可现在，杨毅这么做却无形中给了邓新洲莫大的支持。
杨毅在北口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啊，他的选择举足轻重。金光明知道，从昨天起，形势已然逆转。他们对邓新洲的微弱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上次常委会上当面支持何昌勇的情形只怕会在下次会上掉个个了。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预感一个个应验，金光明毫无办法，他有的只是无奈。他能拿杨毅怎么办？不能。
还有齐航那边，恐怕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吧。他会对杨毅的动作作出什么反应？是正面短兵相接还是另辟蹊径？这些都殊难预料。
思虑良久，金光明长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或许只能像杨毅所说，跟邓新洲和解了。可他实在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啊，唉，再看看吧，看看接下来会上形势如何。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边倒
第三百四十一章一边倒
这是凤陵事件后第二次召开市委常委会了，与上次会议金光明、齐航群起攻击邓新洲相比，这次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从一开始，金光明就是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再看看齐航，虽然面无表情，但可以想见，他的内心显然绝对不像表明那样平静。
会议就上次没有定论的议题继续展开讨论。
关于申华一案，市公安局已经作出了结论，申华是被毛军强故意推下楼顶身亡的，而在这起案件中，程伟健涉嫌包庇。
至于王瑞斌，本案并未涉及。
现在，犯罪嫌疑人毛军强已经准备移送司法机关，而程伟健因为还涉及多起民事刑事案件，仍旧在等待调查。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吴铁成作完报告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对于这个结论，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相同的是，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结论，所有人都需要权衡利弊，以应对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场面。
上次的会议上，王晨波一上来就对何昌勇开炮，指责他在中心医院不作为，逼死了王瑞斌，造成了混乱，其用意显而易见。
在申华的案子上，他们不仅要牵连上王瑞斌，还要顺藤摸瓜，一直牵扯到何昌勇头上，而他们的最后目标，当然就是邓新洲了。
只要申华的案子一天不下结论，邓系就一天洗不清，他们就能掌握主动。而一旦案子真的牵扯到了王瑞斌，那他们很可能就得偿所愿了。
王瑞斌已经身亡，而且是在何昌勇面前举枪自杀的。中心医院当时的情形，说句实话，何昌勇是有责任的。程伟健的过激反应，是在何昌勇有意包庇王瑞斌之后。
现在王瑞斌死了，他们可以随便把脏水往何昌勇身上泼，往邓系人马身上泼。
达到了这个目的，他们倒邓就有了口实，加上省里的默许，他们当然就有更大的把握掀起一股倒邓的浪潮来。
可形势的发展并不如他们所愿，公安局短短两天就得出了结论，申华之死与王瑞斌无关。至于何昌勇和其他邓系人马，更是提都没提。
申华是被毛军强推下去的，现场有多名证人，市公安局抽调精兵强将，破案易如反掌。可以说，如果只是破案，公安局第二天就能拿出结论来。可现在，时间过去了两天，吴铁成才把这结论放到了常委会上。
这就是案件背后的政治因素在起作用了，可以肯定的说，这两天里，哪一方占据了上风，这个结论可能都会不同。
不管申华的死与王瑞斌有无关联，毛军强是王瑞斌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若是真查起来，来个暧昧不明的结论也是很容易的。
而现在，公安局作出了明确结论，只提到了毛军强。这就意味着，这背后的政治较量已经分出了结果。
邓新洲和他的邓系人马占据了绝对上风。
要知道，吴铁成可不是邓新洲的人，相反，他对邓新洲一向是不那么恭敬的。可对邓新洲有利的结论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了，这就给了在座的众人以强烈的暗示，他吴铁成已经对倒邓不抱任何希望了。
吴铁成作了这份报告，当然不能把他当成是倒向了邓新洲，但你完全可以理解成，他要明哲保身了。
连吴铁成都这样，其他人呢？
王晨波面如死灰，会议开始前，他就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从杨毅对他们的动作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王晨波一再请求齐航作出反应，可直到会议开始前，齐航仍旧按兵不动。对于杨毅的凌厉攻势，齐航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如此情形，其他人能不以为己方大势已去么。
的确，一个邓新洲就已经是很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杨毅，恐怕没人会相信齐航和金光明的合作能取得成功。
站在王晨波的角度，他当然不希望吴铁成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信号。可理智告诉他，吴铁成的选择是明智的。
局势发展到这般田地，王晨波能怪谁？他谁也怪不了。如果不是他擅作主张，闹出了照片的事情，杨毅也不会咄咄逼人。
没有杨毅的攻势，其他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他们失去了信心。可杨毅真的是因为照片的事才骤然发难的么？
王晨波暗自摇了摇头，杨毅骨子里恐怕就不愿意邓新洲倒台啊。基于这一点猜想，虽然有些懊恼形势不利，对于照片的事，王晨波心里是没多少愧疚的。
“关于中心医院的事，我要向邓书记，向常委会作检讨。”一片寂静中，何昌勇站起来开口了。
何昌勇主动提及了中心医院的事，一开始就作出了姿态，要检讨。
何昌勇可不是做做样子，说出了这句话后，他随后就拿出了一份稿纸，一本正经的念了起来。
“……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了误会……”
何昌勇的声音在会议室上空回荡，没有人会仔细听他的检讨。谁都知道，何昌勇这是以退为进。
上次大家不是指责他的中心医院的事上不作为么，现在他就主动检讨了，你还想怎么样？
对于何昌勇的检讨，其他人倒是无所谓的，可王晨波这个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直到何昌勇念完，他也没有出来说什么。
王晨波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吴铁成发出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申华的案子就这么定下了，纠缠中心医院的事就失去了意义。王晨波在想，必须在申华的案子上作点文章，不能让邓新洲就这么轻易的得逞。
“吴书记，关于申华的案子，公安局的结论作得太草率了吧。”王晨波目光闪动，盯着吴铁成，慢悠悠的开口了。
“那王主席什么意思？”对于王晨波的逼视，吴铁成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瞥，言语间透着随意。
“申华的案子，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市发生的性质最为恶劣的一起涉官案件。当事双方，一个是凤陵西桥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个是管委会主任，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在凤陵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背后都有复杂的关系网。现在，一个被另一个给害死了，就只是刑事案件这么简单？这中间就没有一点疑问？”
王晨波目光一扫，继续说道：“市公安局轻易的就得出结论，把这起案件定性为简单的刑事案，我以为，不妥，十分不妥。”
王晨波的话掷地有声，也打破了会议上的宁静，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短短的几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王晨波认为，申华的案子不能作为简单的刑事案结案。他已经说到了，毛军强和申华背后都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什么是人际关系，说直白点，就是在官场上都有靠山。
谁是申华的靠山，谁又是毛军强的靠山？现在，毛军强谋害了申华，那这背后的东西就得挖掘出来。
王晨波这招并不高明，可仍然能起到效果，吴铁成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反驳。他是爱惜羽毛的，尽管在这次斗争中，他不看好金光明和齐航，可他也不想被人认作了邓新洲的党羽。所以，这个时候王晨波提出质疑，他只想静观其变。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毛军强谋害了申华，他就会被移送司法机关，承担他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但是，我请我们的同志们注意。一个人犯了罪并不代表与他有关的其他人都要承担责任，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株连九族那一套吗？”说话的是组织部长吴旻，他是邓新洲的铁杆亲信。
吴旻说出的话也是铿锵有力，矛盾直指王晨波。吴旻这是在斥责王晨波在搞株连，在党同伐异。
虽然大家都知道，吴旻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斗争的需要，可他的话又不无道理。至于大家想不想相信这个道理，那就得看各人了。
别人且不论，至少宣传部长夏红英是相信了这个道理的。因为，吴旻话音刚落，夏红英就开口了。
“我同意吴部长说的，既然公安局已经作出了结论，那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没必要上纲上线么。在这个时候，我看，我们大家应该把注意力放到稳定局势上来，而不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这对北口，对北口百姓没有好处。”
夏红英这话说得也比较直白露骨，她这是等于影射王晨波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在祸害北口百姓了。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死寂，相比起吴旻的话，夏红英的这句话给大家的震撼就要大得多了，对于有些人来讲，简直是惊诧莫名。
无他，夏红英和吴铁成一样，既不是邓新洲的人，也不是金光明、齐航的人，平时他是不偏不倚的。可现在，她站在了邓新洲一边，比吴铁成表现得还要明显。
夏红英的话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会议刚刚开始不久，却已经完全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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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京城来电
第三百四十二章京城来电
随着夏红英的发言，常委会的形势已然不可逆转。
在上次会上，金光明和齐航咄咄逼人，王晨波对何昌勇的指责言辞激烈，几个人把邓系人马逼得无话可说，一扫之前的颓势，好好的强势了一把。
可这一次，尽管王晨波依然言辞犀利，却没有一点效果，相反，只能让人觉得他是黔驴技穷，垂死挣扎而已。
面对王晨波的挣扎，邓新洲出人意料的没有作出太强烈的反应，只是按程序做了点官面文章，比如让何昌勇向常委会作检讨。
虽然邓新洲的表现让与会的常委会们有些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对形势的判断。所有人都认为，北口大局已定，这次斗争仍将以邓新洲的胜利告终。
会后，杨毅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径自回了家。这个时候，郑玉已经做好饭等着他了。
“回来了。”郑玉为杨毅开了门，接过杨毅手里的包。
“嗯。”杨毅显得情绪不高，今天的常委会开成了一边倒，看似邓新洲大获全胜，可邓新洲的表现却让杨毅有些狐疑。
按说，邓新洲应该趁着大好形势对金光明、齐航他们发起反击才是，可他没有。当然了，邓新洲作为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在北口地位高人一等，他表现得泰然一些，大度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可杨毅以为，这种泰然并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候。这次斗争，已经是你死我活了，齐航没有退路，绝对是拼尽全力，邓新洲难道不知道？
不会，邓新洲的表现让杨毅隐隐有些不安，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杨毅一时半会还真没看明白。
“你电话没带在身上么？”郑玉一边把菜上桌，一边问道。
“哦，没有，怎么了？”杨毅摸了摸口袋，电话好像是忘在办公室了，开会的时候就没带吧。
“刚才琳姐打电话过来了。”郑玉给杨毅添了一碗饭，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说了什么事没有？”杨毅看了郑玉一眼，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叫刘琳琳姐了，以前只叫刘总的。不过，刘琳好像比郑玉小些吧。
“没有，她说让你回来给她回个电话。”郑玉偷偷的瞧着杨毅，见杨毅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刘琳是比她小，可在这家里，也只能先来后到了。
“嗯。”杨毅点了点头，扒拉了两口饭，有些食不甘味。
没吃两口饭，就听到电话响起来了，郑玉估计是刘琳打来的，可见杨毅没反应，只好起身去接了。
“喂。”郑玉拿起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我找杨毅。”
“您是？”郑玉愣了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杨毅还是直呼其名的。
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郑玉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跳了跳。
“杨楚和。”郑玉捂着听筒，对杨毅说了一句，这个时候杨毅也正看着这边呢。
“二叔。”杨毅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接过了听筒。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二叔这个时候来电话，能有什么事呢。
“杨毅，你马上就要跟小宋结婚了，个人问题要注意。”杨楚和开口就是一句。
“我知道了，二叔，有什么事吗？”杨毅看了郑玉一眼，二叔这是在说她呢，虽然二叔并不知道房间里的女人是谁。
杨毅知道，这句话只是听到有女人接电话才临时叮嘱了一句。二叔找自己有事，听他口气，事情不小啊。
“北口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杨楚和语气凝重，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吧？”
“为什么？”杨毅心头一跳，他当然听得懂了，这个时候北口能有什么事，杨楚和指的肯定是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较量了。
“有些事你阻止不了，也不应该阻止。”
杨楚和沉吟半晌，还是只说了一句话。杨毅琢磨了一小会，正要再问，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听筒，杨毅仰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着。二叔最后这句话的意思耐人寻味啊，什么叫阻止不了，不应该阻止？有些事是什么事？
京城来电，言简意赅。杨毅默默思索了一遍，渐渐明白了什么。
在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较量中，自己客观上是帮了邓新洲的，二叔这个电话自然是针对这个。
不错，邓新洲不仅是北口的市委书记，是金光明、齐航的对手。他在省里也有对手，甚至在中央，作为天南本地派的代表，邓新洲都是挂上了号的。
很多人希望他倒台，不仅仅是一个北口。
邓新洲面临的压力巨大，即便在北口他能扭转局势，可在省里呢？
杨毅突然想到，今天会上面对大好形势，邓新洲的表现有些奇怪，太平静了。自己刚刚还在想，这不正常的平静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一切似乎都清晰明了了。
对金光明和齐航，邓新洲可以取胜，可如果省里插手，邓新洲还能取胜么？
杨毅尽管并不深知其中的内幕，但大的趋势他还是了解的，从中央到省里，遏制本地派的基本意图是明显的。这次金光明和齐航敢于借机发难，不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么。
他们能明白的，杨毅自然不含糊。只是，这两天省里一直没有动静，杨毅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种可能。
在杨毅的意识里，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较量，虽说省里可以给金光明和齐航当靠山，但眼下这个局面，省里是不会直接出面对北口局势进行强力干预的。这不合规矩，就算再想整治邓新洲，表面文章总还是要做的么。
可二叔这个电话，让杨毅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来，或许，省里是看到形势对金光明、齐航不利，准备直接干预了？
的确，照现在这个形势发展下去，没有上面的强力支持，金光明和齐航的联手根本斗不倒邓新洲。如果省里真想趁此机会把邓新洲给撸了，那就得尽早干预，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是，省里为了动一个邓新洲，就真的不惜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涉北口的政局么？开了这个头，地方的威信何在！
杨楚和的一个电话，透露出来的信号让杨毅心绪难平。杨毅摇了摇头，他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迅速发展到这步田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郑玉收拾完碗筷，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杨毅，她看得出来杨毅心情很坏。她本是不敢触这个霉头的，可心里却放不下。
杨毅没有搭理郑玉，仍旧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耳朵里听着脚步声，很快，杨毅就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按在了肩头。
“我听说你站在了邓书记一边，那邓书记肯定能赢的。”平常没有杨毅起头，郑玉也不会跟他聊官场上的事，可今天，她知道杨毅肯定是为这事头疼。现在北口最大的事不就是这个么，这些事就算杨毅之前没跟她讲过，她都隐约听闻了的，更何况杨毅还问过她呢。
郑玉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替杨毅分担一些烦恼。有些事，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
“你哪里知道啊。”杨毅叹了一口气，放在以前，如果郑玉跟他说官场上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一定不高兴的。可今天郑玉主动说起这些事，他却没有一点不快。
“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再担心也得先注意身体。”郑玉成功让杨毅开了口，却不愿意在这事上多说。
郑玉是个聪明的女人，杨毅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并不需要一个说教的人。杨毅既然开了口，他愿意说什么自然会说的。
“呵呵，你啊。”杨毅拉过郑玉的手轻拍了两下，郑玉停止了按摩，转到沙发前面依偎在杨毅怀里。这个时候，她不再是精明强干的女经理，而是杨毅跟前的小女人。
杨毅无意识的抚摸着郑玉柔顺的发丝，心情渐渐平静了些，可这种温馨的感觉来得太短，就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郑玉想起身，却被杨毅按住了，杨毅够着身子把电话机拉过来，拿起了听筒。电话是刘琳打过来的，杨毅刚一开口就被她数落了一句。
“不是让你给我回个电话么？”
“嗯，正准备回。”杨毅脑子里尽想别的去了，都把这事给忘了。
“我跟你说，我偷听到我爸他们谈话，我爸说准备让省纪委派人去北口，口气可不怎么好。”事有轻重缓急，刘琳虽然对杨毅不回她电话有些不高兴，可很快她就调整了思绪，眼下的事才最要紧。
“你说的是真的？”杨毅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刚一开口就意识到不妥，刘琳能跟他说这话，当然不会是假的。
“我是说，这事定了没有。”不等刘琳开口埋怨，杨毅补充了一句。
“没呢，我爸就是有这个意思，我看迟早的事。”
杨毅点了点头，脑子迅速转动着，想想也是，如果定了的话他肯定也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只是，省纪委这个时候到北口来针对谁？
结合这一连串的反应，可以肯定是冲着邓新洲来的。但省纪委绝对不是来调查邓新洲本人，他们还不够格调查一个省委常委。那一定是邓系其他人马了，会是某位市委常委么？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那边刘琳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听，那你详细跟我说说。”杨毅握着听筒，今天的两个电话，可是让他大感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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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来自省里的强力干预
第三百四十三章来自省里的强力干预
就在杨毅接到杨楚和电话的第二天，省纪委来人，在市委办公楼将何昌勇带走。包括杨毅在内的所有常委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但自始至终，邓新洲都没有出现。
随着何昌勇出事，北口的形势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刚刚陷入低潮的反对邓新洲的势力立刻重新活跃起来。
在北口的各个机关县市，都同时在传播着一样的内容，邓新洲要倒台了，他已经被省里盯上了。
之前的猜测一一得到了证实，杨毅目睹何昌勇被省纪委带走，总算是明白了邓新洲一反常态的原因。
昨天的常委会上，邓新洲一定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面对金光明和齐航的落败，他也只能表现出胜不足喜的姿态了。
省里果然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拿下了邓系干将，即将要退休的市委副书记。
何昌勇是邓新洲手底下的老人了，一路跟邓新洲走过来，这么多年，要说干净，肯定是干净不了的。而且，这个人在北口一向风评就不怎么好，太贪。
但如果没有这次凤陵的事，何昌勇或许能安安稳稳的退休，可最终，他还是出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何昌勇的落马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邓新洲这次扛不住了。
杨毅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在无可奈何的同时，他还得思虑自己的处境，不光是眼前，还有今后。
本来杨毅和其他人一样，以为随着自己的出手，北口的这场争斗会迅速划上一个句号。可现在，省里出面了，杨毅的打算无疑是落空了。
省里是冲着邓新洲来的，一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带走了一位市委副书记，这对邓新洲来说，当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这代表省里对北口这场斗争的态度，省里是站在邓新洲的对立面的，而且这种态度还很坚决。
随着何昌勇的落马，邓新洲和邓系人马的处境会日渐艰难。可省里这么做，势必会引起邓新洲的强烈反弹。
邓新洲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北口经营多年，实力强大，即便面对省里的压力，他也绝不会轻易认输。更何况，省里的大佬们在面对邓新洲的时候，态度未必能达成一致，这中间可有大有文章了。
杨毅判断，邓新洲会采用托字决，事情托得越久，就对他越有利。只要这场斗争在短时期内不能分出胜负，省里的态度就会软化。
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益。在对付邓新洲和本地派的问题上，他们的联盟是松散的，是不闹靠的。这种联盟除非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目标，否则，时间越久，联盟就越难维系。
如果邓新洲在北口能够坚持，上面为了大局考虑，也不可能一直抓住问题不放。这样做，会引起北口的动荡，对官场，对老百姓都没法交代。
杨毅相信邓新洲是有能力坚持的，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本地派虽然也有自己的山头，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肯定是互相援引的，这种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容小觑。上面若要取得完胜，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最关键的是，本地派，包括邓新洲本人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邓新洲在北口执政多年，北口一直都是天南第二大城市。从政绩上看，他做得是足够的。而邓新洲本人，尽管私底下可能有不少猜测，但实际上，他却没出过问题。
这种情况下，省里有什么理由对邓新洲大动干戈呢？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解决问题，只能给人以为了斗争而斗争的坏印象。
省里尽管一开始就拿下了他的干将，但杨毅相信，邓新洲不会一败涂地，邓新洲能够坚持。
其实从省纪委拿下何昌勇，而不是别人，就能看出，省里一开始就是留有余地的。何昌勇尽管看上去位高权重，可他马上就是要退休的人了，对壮大本地派的实力实在是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的。
如果省里真要一开始就下大气力，那他们应该拿下市委组织部长吴旻或者市委秘书长钱邦，这两个才四十出头，可都是少壮派。
思虑良久，杨毅默默叹了口气。只要邓新洲不愿意妥协，这场斗争看起来是要旷日持久的继续下去了。
这对北口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北口都需要稳定。邓新洲会怎么选择？他是妥协还是坚决斗争到底呢？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命运的事，邓新洲会舍弃自我而顾全北口的大局么？杨毅不知道，他也没法苛责，是省里首先不考虑大局的。
再想想自己，省里的这个举动等于是给了自己当头棒喝。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斗争，局势刚刚因为自己的出手而明朗化，省里就来了这么一手，这不等于是让自己做了无用功么。
而且，省里这次动作，自己事前完全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市纪委那边，胡迪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可他没有给自己透露一星半点。
杨毅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或许省里有人已经对自己不满了，对自己客观上帮了邓新洲的忙不满。
联想昨天刘琳的电话，杨毅首先就能确定，省委书记刘越那儿，肯定是不待见自己了。这在杨毅的预料之中，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问题是，省委常委里面，可是有两个杨家人的，他们事前也没有跟自己透露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来过。
再想想二叔电话里的语气，杨毅只能是无奈，他没想到，他在北口的所作所为竟然已经引起了这么多人的不满。
看起来，省里这次决心很大，是非要把本地派好好打下去不可啊。
既然这样，不管邓新洲还能不能留在北口，自己以后的前途可就不太妙了。
如果邓新洲能继续留在北口，那他的威望肯定会空前高涨。这种情况下，即便本地派表面实力会有所损伤，实质却不会被撼动。
自己作为杨家人，尽管这次客观上帮了邓新洲的忙，但本质上，自己是和本地派有着天然对立的立场的。
现在还没什么，等到邓新洲真的胜利了，本地派越发强势的时候，自己就不可能再和邓新洲靠得太近了，这样，上面不允许，杨家也不允许。
杨毅可以想见，到时候自己会被迫被推到邓新洲的对立面，作为权力斗争的机器，根本无法在北口大展拳脚。
除非，自己能在和邓新洲的斗争中占据绝对主动，那样的话，自己的北口或许还能有所作为。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邓新洲这次能留下，那就是连省里都奈何不了他，自己何德何能？
反之，邓新洲这次下台了，离开了北口，那本地派的实力必然大损，至少在北口，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这样的话，金光明和齐航就会上台，自己这次的表现就更拿不出手了。齐航会怀恨在心是必然的，而金光明呢，难保不心存芥蒂。
到时候又是一个无解之局，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和他们斗争。
总而言之，省里的突然举动，让杨毅处于了一种十分被动的局面。此情此景，杨毅只能哀叹，到哪里都是斗来斗去，想干点实事就这么难么？
杨毅一边捏着笔写着什么，一边正琢磨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书记，徐主任来了。”申华的案子后，罗贤亮已经重新开始工作了。
“嗯。”杨毅皱了皱眉，徐丽自从辞职被自己拒绝后，这两天倒显得生分了。自己跟她说过，她随时可以出入书记办公室的。这个，罗贤亮是知道的，可他还是通报了，一定是徐丽的意思了。
“把门带上。”等到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杨毅也没抬头。
“书记。”因为杨毅是低着头的，徐丽也看不到杨毅的脸色，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心情如何。
想来也不会太好，何昌勇这一出事，到处可都是风声鹤唳，凤陵作为马系的大本营，更是如此。下面现在是人心惶惶，很多人根本就无心工作。
“什么事？”杨毅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了一句。
“何书记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也没有说法，现在下面都是人心惶惶的，很多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您看，是不是采取措施，稳定一下。”徐丽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办公室里都在交头接耳，没几个在做正经事。
“这是个问题，你想怎么做？”杨毅点了点头，听徐丽这口气倒是与以前一般无二，并没有显得隔阂，这让杨毅感到欣慰。徐丽可是他在凤陵的第一亲信，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影响了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我想……”徐丽刚开口，桌上的电话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是那部红色的。
徐丽正要退出去，杨毅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对徐丽，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真有要回避的事，再让她出去也不迟。
“喂。”
“我是沈鸿林。”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滑铁卢
第三百四十四章滑铁卢
杨毅在通电话，徐丽站在一旁听着，只是听到杨毅叫了一声沈省长，知道是沈鸿林打来的电话，却不知道电话的内容。
可徐丽还是看到杨毅的脸色多云转阴，显然沈鸿林这个电话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说了几句，徐丽就看到杨毅把电话挂断了，末了还握着听筒迟疑了一会。
徐丽也不敢多问，只是等着杨毅开口。好半天，杨毅才脸色稍霁，徐徐开口，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你接着说。”
“书记，我觉得应该由张区长出面安抚一下干部的情绪，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徐丽顿了顿，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至少现在，不应该让不确定因素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
“好，我这就给张区长打电话。”杨毅本想说自己出面更好，可想到刚才沈鸿林的话，想想还是算了。
杨毅当着徐丽的面给张学勤打了个电话，嘱咐了几句，让张学勤出面安抚一下凤陵的干部们不安的情绪。张学勤答应了，说是马上安排开会。
“书记，没什么事我先去了。”
“你等一下。”见徐丽要走，杨毅出言拦了一下。
徐丽虽然嘴里说了告辞，可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杨毅叫她等一下，她也就站在原地没动。可等了一会，也不见杨毅开口。徐丽仔细观察杨毅的神色，似乎是欲言又止。这可不像杨毅的作风，徐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刚才沈鸿林的电话？
杨毅半晌没开口，的确是因为沈鸿林的电话。
沈鸿林刚才在电话里说让杨毅做好准备，省里要研究他的新岗位。这意思不言自明，是要把他调离北口了。
杨毅在电话里询问了几句，沈鸿林也没多说，只是让杨毅这段时间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事一概不要过问。
电话没说多久，很简短，可给杨毅带来的震撼却是空前的。沈鸿林说这话的时候，杨毅是愣了好半天的。自己将被调离北口，这个消息可是意外中的意外。
杨毅心绪难平，可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前，杨毅想了很多，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调离北口。要知道，他来北口才不几个月的时间。
来北口才短短几个月，就马上又要离开，这让杨毅难以接受。这半年里，他根本是什么事都还没有做，也来不及做什么事。
杨毅想不到会是今天的结果，可杨毅没想到，不代表这个结果就不可能出现。而且，杨仔细一琢磨，似乎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北口还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北口现在就是一个漩涡，谁被吸进去就很难上来。邓新洲和金光明、齐航的斗争因为省里的搀和，很可能会旷日持久。
这个时候，杨毅若是还留在北口，将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不论是站在哪一边，或者是另起炉灶，他都摆脱不了权力斗争的束缚。也就是说，杨毅想做点实事，在如今的局势下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个时候，只有离开北口，才能避免卷入漩涡，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或许，说牺牲品严重了些，但杨毅此时离开，至少能把这场斗争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话虽如此，只不过才来了几个月就被调离，从某种角度讲，对杨毅的威望也未尝不是一种损害。只是权衡比例，或许上头认为离开更符合杨毅和杨家的利益，所以才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这些天，杨毅最切实的感受就是无奈。从头到尾，他都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直到今天，他还是这种感觉。
杨毅来北口，是经过多方权衡，深思熟虑的，他是要到北口干事的。可现在呢，事情还没干人就要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可事已至此，杨毅已经不指望能改变上面的意思了。杨毅暗暗叹了口气，恐怕他也只能做好准备迎接新的工作了。
“你想没想过离开凤陵，离开北口？”杨毅沉吟良久，徐丽也不敢先开口，只是在那忐忑不安的站着。好半天，杨毅才算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打开了话匣子。
“哦，我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调离北口，去别的地方工作？”杨毅见徐丽有些茫然，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书记，我不懂您的意思。”徐丽还是微微摇头，她是真不明白杨毅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不过说句实话，离开凤陵，这个徐丽还真想过。她如果发展得好了，自然是要离开凤陵的，要么调到别的区县，要么升到市里。可离开北口，她还真没这个想法。离开北口能去哪儿？这不是她现在能想的问题。
“小徐啊，刚才沈省长的电话你都听到了。沈省长在电话里说，要我做好迎接新岗位的准备。”杨毅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凤陵，离开北口了，你懂的意思么？”
杨毅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示意徐丽也坐下，徐丽就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
“书记，您要离开北口了，这…为什么啊？”徐丽惊诧莫名，杨毅不是才刚刚来么，怎么就要走了呢。
他说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受到了邓新洲的牵连？有这个可能啊，现在省里这么对邓新洲，杨毅在北口针对齐航，可不就是帮了邓新洲的忙么，省里如果迁怒于他，那还真说不准。
不管怎样，这都让徐丽倍感诧异。这根本就是毫无征兆的事，徐丽事前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也根本就没想过杨毅会这么快离开北口。
“工作需要，不谈这个了。你告诉我，如果离开北口，你是想在基层干两年呢，还是去省里？”杨毅回避了这个话题，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至少现在没法跟徐丽说得清楚。而且也没这个必要，杨毅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要走了就是要走了，什么原因都一样。
徐丽没有搭腔，杨毅的问话她这会是听懂了。杨毅自己要走了，所以想着要安排她的前程了。对于杨毅为自己考虑，徐丽心存感激。的确，如果杨毅离开了，她还留在凤陵做这个区委办主任，肯定是落不了什么好的。
杨毅现在问她怎么想的，徐丽应该回答。可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在想杨毅要离开的事，又哪里能答得上来。
“你想想吧，想好了再回答我。”杨毅看了徐丽一眼，点上一支烟，闭上了眼睛。
“书记，您真的要离开北口么？”好一会，徐丽才开口了。
“嗯。”杨毅睁开眼睛，掸了掸烟灰。
“那去向定了么？”徐丽觉得杨毅是有背景的人，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贬官发配了吧。可上任才几个月就调走，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升官是不可能的，平调又能调到什么岗位呢？如果是下面的地市，天南还真没几个地方能比得上北口的。如果去省里，杨毅的级别也做不了主官。总而言之，徐丽是觉得，杨毅这次要被调离，心里肯定是不愉快的。
“还没有，不过多半是省里。”杨毅摇了摇头，这个沈鸿林倒是没有细谈，但听他口气，自己多半是要回省里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了。
“如果我能离开，我想去省里。”徐丽抿了抿嘴，说了一句。
“呵呵，我认为你还是在基层锻炼两年比较好，你觉得呢？”听徐丽这么说，杨毅怔了怔，盯着徐丽看了好一会，把徐丽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哈哈一笑，开了腔。
徐丽的那边心思杨毅还看不穿么，只是他也不点破。徐丽听到自己要去省里，她就觉得应该跟随自己去省里，这也算她忠心。可她不知道，自己去省里虽然是韬光养晦，但绝不能算作贬官的，根本不需要她的这种安慰。
出于对徐丽的前途考虑，杨毅个人觉得她还是应该在基层锻炼两年再上去。毕竟，她也是刚刚才升上副县，还没有干出什么政绩。去了省里，副县可是一抓一大把，她人微言轻，也体现不出什么政绩，到时候升官可能就得熬资历了。杨毅不希望这样，他还是希望徐丽能在下面干出点名堂，至少在领导岗位上多呆一段时间。
“如果你自己没想好，我就做主给你挑一个地方，后湖，你看怎么样？我跟那边的孙书记关系还不错，回头我跟他说说，把你调过去。”徐丽不说话，杨毅也不以为意，他相信，徐丽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留在基层和去省里哪个对她个人的发展更有利。
除开北口，徐丽在别的地市多半是没什么关系的，杨毅也就替她安排了。后湖紧邻北口，是天南发展最快的地方，后劲十足。徐丽去了后湖，应该会有作为。当然了，杨毅的党校同学，孙菊，还在后湖担任市委书记，这个因素对杨毅的安排也很重要。
“谢谢书记。”面对杨毅的妥善安排，徐丽还能说些什么呢，她只能说声谢谢。
“你可能要在我之前调走了，过去好好干。”杨毅既然决定要把徐丽调走，当然是越快越好，他可不想等自己离开北口了，这事还悬而未决的。
杨毅还没有跟孙菊联系，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孙菊在后湖可是很强势的，安排一个徐丽还是很轻松的。徐丽过去，当然不会再当这个区委办主任了，最不济也要搞个常委副县长干干么。
“嗯。”徐丽点点头，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心里百转千回，乱得很。
杨毅见徐丽这样，本来还有话要嘱咐她，也只好作罢了。还好，自己也不会这一两天就走，还有时间。
女人到底是感情的动物，只是这一会，徐丽眼角就有些湿润了。看得杨毅也有些不好受，这就是离愁别绪吧，可能来得早了些。但谁能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离开，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呢。
接到沈鸿林的电话后，杨毅遵照他的指示，没有再参与任何与这场权力斗有关的事情。就连是开会，杨毅也是能避则避。他在北口，已经没什么好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是静静的等待吧。
杨毅的这种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有人猜到杨毅可能会离开，或者有内幕消息的，就知道得更多了。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管是邓新洲的人马，还是金光明、齐航，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会来打搅杨毅的。
所以尽管因为要被调离影响了情绪，总得来说，杨毅放下包袱后，这几天过得还算是轻松惬意的。
杨毅这样，最高兴的反而不是他自己，而是郑玉。
以前的时候，杨毅因为忙于工作，即便是空闲的时候，在家也是想着工作，哪里有时间去理会郑玉呢。
现在就不同了，杨毅放下了工作，在家里的时候就把电话一关，工作上的事连关注都懒得关注，郑玉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这几天，杨毅也是一改从前，没有再对郑玉训斥来训斥去。郑玉呢，当然是尽心竭力的伺候杨毅了。
郑玉这个女人，本来就是魅力无限，现在使出十八般手段，每天把杨毅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杨毅都觉得恍惚了，好似回到了古代丫鬟老爷的时代。
这天周末，天色刚刚入暮，郑玉一时兴起，竟然提议要和杨毅出去逛街。娇声腻耳的，把杨毅都说得有些心痒痒了。
可杨毅还是担心，他和郑玉可都是北口的名人，走在大街上随时都可能被认出来的。尽管是晚上，也不保险。
“去嘛，您好久都没出去放松一下了。”郑玉一边轻轻敲打揉捏着杨毅的肩膀，一遍轻声细语的劝说着。
不光是杨毅，她自己，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至于有男人陪她逛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要是今天能劝动杨毅，那可是市委书记陪自己逛街呢。郑玉想起这茬，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我刚洗完澡，出去又是一身汗。”杨毅找了个借口，虽然他有些心痒痒，也想出去走走。可这个实在是不便，北口不比云州，地方可不算大，街上很容易碰到熟人的，就算你再怎么伪装，那也是不行的。
“不要紧，回来再洗么，都不用您动手，我帮您洗。”郑玉用一种魅惑的声音在杨毅耳边低语，把杨毅心里一团火愣是给勾起来了。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看你还能出得去。”杨毅从郑玉雪白的胸口收回目光，忍住冲动，这个郑玉，只要自己不训斥她，她的女人手段可就太多了，这一晚上可是被她诱得不行。
“这么说，您答应了？那我这就去拿衣服。”郑玉听杨毅口气一松，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么。幸好杨毅已经转过头去，看不到郑玉脸上的笑，不然非训她不可。
杨毅默认了，郑玉连忙跑进房间拿衣服去了，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杨毅正在和人通电话，而且脸色还很凝重。郑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有事吧，那好不容易软磨硬泡的让杨毅答应了，这功夫不又白费了。
“邓书记，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我一定给您打电话。”电话是邓新洲打来的，让杨毅也挺意外的，邓新洲在电话里对他道谢，而且还说要请他吃饭。
不过，这个要求被杨毅婉拒了，他现在是什么人也不想见的。被杨毅拒绝，邓新洲也没说什么，只是和杨毅聊了几句闲话。末了，还问杨毅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他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杨毅心知，看来自己的事已经有了决定了，邓新洲是省委常委，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从沈鸿林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来看，这个决定可能才刚刚下。
邓新洲之所以来这个电话，估计是因为齐航的事了，虽然自己的出手并没有对邓新洲形成实质的帮助，可这个人情邓新洲还是记住了的。他在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来电话，说声谢谢，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这最后邓新洲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杨毅还真是没有，就算有，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和邓新洲，和北口官场扯上关系了。
“那好，那就先这样。”
又说了两句，邓新洲把电话挂断了。杨毅长吁了一口气，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不能算是北口官场上的人了吧。
说起来，自己在北口这几个月，什么事都没干，现在甚至被迫离开北口，可算得上是滑铁卢了。
尽管有遗憾，可为什么，自己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呢？难道是自己变得麻木了，冷漠了？杨毅扪心自问，或许吧，这个没法解释。
“出什么事了？”郑玉一脸担忧的看着杨毅，也不知道她是担心杨毅不能和自己出去了，还是担心杨毅出了什么事。
“没事。”杨毅把手一摊。
“那还出去吗？”郑玉试探着问了一句，有些忐忑。
“去啊，干嘛不去，衣服。”杨毅一伸手，郑玉却没把衣服递给他，而是莞尔一笑，走过来亲手替杨毅解开了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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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接
第三百四十五章交接
9月12日，在北口市大礼堂召开了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会议宣布了省委关于杨毅、梁秉忠同志职务调整的决定。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邓新洲主持会议。
市委副书记金光明、齐航，市委常委吴铁成、李海森、王晨波、董学鹏、吴旻、夏红英、钱邦、姜文、胡迪，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市政府副市长，市政协副主席，市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市委、市政府秘书长；各县区主要负责同志参加会议。
会议开始，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冯恩华宣读了省委决定：梁秉忠同志任北口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正厅级），杨毅同志不再担任北口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另有重要任用。
在宣布省委决定后，冯恩华作了重要讲话。冯恩华在讲话中充分肯定了杨毅同志在北口任职期间为北口经济社会发展做出的贡献，并介绍了梁秉忠同志的有关情况。
冯恩华对北口市委、市政府班子提出了希望和要求。一是要用省委决定统一思想，自觉维护北口和谐稳定发展的良好局面；二是要加强学习实践，不断提高班子成员推动科学发展的能力和水平；三是要认真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不断增强领导班子的凝聚力、战斗力和号召力；四是要加强作风建设，树立领导班子求真务实、埋头苦干、廉政勤政的良好形象。
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耿乐、市政协主席高水生分别代表市人大常委会、市政协领导班子对省委的决定表示坚决拥护，并对杨毅同志为北口做出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对梁秉忠同志重回北口任职表示热烈欢迎。
接下来是杨毅讲话。
杨毅在讲话中首先感谢任职以来北口的干部群众对自己工作的大力支持。
杨毅说，在北口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北口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北口人民勇于进取的精神时时刻刻教育着我、激励着我，使我对这块土地和这里的人民充满发自内心的热爱，让我始终尽心、尽力、尽责地努力工作。
杨毅表示，岗位变动后，将一如既往地关注和支持北口的建设和发展，并衷心祝愿北口人民幸福安康，北口的明天更加美好。
杨毅讲话后，新任市委副书记梁秉忠同志作了讲话。
梁秉忠同志在讲话中说，再次回到北口工作，面对组织的重托、群众的期盼，深感责任重大，压力巨大。
梁秉忠表示，一定要在省委、省政府坚强领导下，坚决维护市委的领导核心地位，认真履行职责，着力在四个方面下功夫：一是讲政治、顾大局；二是团结协作，和谐共事；三是抢抓机遇，加快发展；四是廉洁从政，公道正派。
随后，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邓新洲作了重要讲话。
邓新洲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决定，衷心祝贺杨毅同志履任新职，真诚欢迎梁秉忠同志再回北口工作。
邓新洲说，杨毅同志自担任市委副书记、凤陵区委书记以来，见证了北口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洒下了他辛劳的汗水，与北口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杨毅同志政策理论水平高，把握全局能力强，工作思路清晰，考虑问题敏锐深刻，推动工作有力，在干部群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和很高的威信，为北口和凤陵的经济社会发展倾注了心血和汗水，北口人民不会忘记。
梁秉忠同志是北口成长起来的干部，对北口有着很深的感情，他政治立场坚定，党性观念强，理论素质高，领导经验丰富，作风严谨扎实，果断干练，敢于负责，成绩突出。
省委决定梁秉忠同志回北口任职，是对他人品、能力和工作的充分肯定和信任。
希望梁秉忠同志团结班子成员，认真贯彻落实党的方针政策，紧抓机遇，埋头苦干，开拓创新，确保圆满完成“十五”规划任务，加快建设富裕、健康新北口，为北口人民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听着晚间新闻里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音，杨毅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要走了。
北口短暂的任职经历给杨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尽管这段经历算不上成功。
电视里，播音员还在继续播音，杨毅看到邓新洲、金光明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普通老百姓看到的是新旧班子成员这样和谐共处的画面，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暴风骤雨。
其实，对政治稍微敏感的人就能意识到一些。
这次人事调整只不过是市委副书记一职，并非党政一把手，可却作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四套班子包括各区县负责人都叫齐了，这种场面可是十分罕见的。
梁秉忠是以正厅级的级别出任北口市委副书记一职的，这在北口历史上是第一次。在北口的权力斗争日趋激烈的当口，省里派来这么一位分量极重的人物，可谓用心良苦。
这次邓新洲在北口和金光明、齐航之间的斗争已经和省里脱不了干系了，省里索性直接派出了得力人物坐镇北口，就是要领导邓新洲的反对派们和以邓新洲为首的本地派一较高低。
梁秉忠可不是普通人，新闻里面也讲了，他这次出任北口市委副书记一职，是重回北口。梁秉忠之前是有在北口工作的经历的，而且时间还非常之久。
梁秉忠是北口培养起来的干部，二十年前就在北口工作，此后除了短暂进修外一直没有离开过北口。
梁秉忠从基层干起，一步步做到市委常委、副市长，五年前，却突然被调离北口，原因众说纷纭。但在当时，没有一个一致的口径，只是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他或许是因为得罪了邓新洲。
邓新洲在北口主政多年，梁秉忠本来和他的关系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邓新洲的眼皮子底下，一路从基层爬到副市长的高位。可因为北口汽车城的事，梁秉忠和邓新洲产生了龌龊，他支持的是时任常务副市长的胡勇军。
梁秉忠的离职很突然，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直到后来汽车城项目彻底失败，胡勇军也被迫离开了北口，真相才算是大白。和大家猜测的一样，梁秉忠的确是卷入了汽车城的纠纷，而他比胡勇军先承担了责任。
梁秉忠是带着不甘和对邓新洲的恨意离开北口的，五年内，他的仕途一直与北口无关。但，可以想见的是，他一定无时不刻不在挂念着北口。毕竟，他是在北口成长起来的，又是在北口遭遇了仕途生涯的重大挫折。
若非在北口的经历，梁秉忠应该早就能升上正厅的，可因为承担了汽车城的责任，他不得不蛰伏了几年，直到今年，他才在云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常务副主任的位置上升上了正厅。
梁秉忠的这种特殊经历，在北口高层中，可以说是尽人皆知。此时此刻，省委派这样一个人重新回到北口任职，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
“杨书记，洗澡水放好了。”杨毅拿着遥控器出神，郑玉在一边唤了一声。
“哦，你先洗吧。”杨毅头也没抬，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
“您忘了，我刚洗过了。”郑玉愣了愣，杨毅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这几天，他可没这样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职务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马上就要离开北口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那就再洗一次。”杨毅仍旧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
“哦。”郑玉也不敢逆他意，只好委委屈屈的又转身去了，真不知道，杨毅怎么又恢复了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的状态。
直到郑玉去了好久，杨毅才长吁了一口气，把电视给关了。想这些干嘛，自己已经不是北口的副书记了，管他怎么斗呢。
今天这一出大戏，就当不是为梁秉忠唱的，当他是为自己唱的好了。好歹也算是欢送会么，自己一个副书记，用这么大阵仗，也算是不错了。
想到这里，杨毅笑着摇了摇头，也只能自得其乐了，到了省里恐怕就和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调去组织部当副部长。呵呵，别的不说，组织部可算是炙手可热了，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过去，这回不能被人看成是贬斥了吧。
想起贬斥这个话题，杨毅就不可避免的起到了徐丽。自从自己说要离开北口后，徐丽一直就有这个情绪，担心自己这回要倒霉，现在，她应该可以放心了，自己的职务已经定了么。
说起徐丽，孙菊给他安排了一个常务副区长的职务，这个杨毅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她刚刚过去，人地两生，适应不适应。
杨毅想了想，抬手拨了一个号码，也不能算是两生，至少自己在那还有个老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