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气氛不对
从十月初一直到十一月，随着青河世纪城的落成，年初引进的几大项目相继建设完成，青河县招商引资的成果开始显现。与此同时，青河县确立的几项重点工程也在稳步推进。青河旧城改造步伐加快，城南科技园、工业北路沿线商贸带都进入了实质建设阶段。青河县，渐渐步入了丰收的季节。
十一月中旬，吴鹏飞完成党校培训后不久，很快就确定了去向，去西部新集市下面的一个区任区委书记。杨毅给吴鹏飞送行的时候，吴鹏飞虽然没有明说，但杨毅看得出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应该是他在省里找的门路吧。
在外人看来，吴鹏飞去天南省西部任区委书记算不上什么太好的选择，毕竟级别没有动，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得重新开始。不过在杨毅看来，这对于吴鹏飞本人来讲，或许是他仕途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如果吴鹏飞选择继续留在宜林，有杜清远在，他不大可能有太好的发展。杨毅走后，杜清远很可能会将他放到一个没有实权的部门挂起来。
只要杜清远还在宜林一天，吴鹏飞要想更进一步可就是千难万难了，说不定还有出事的危险。即便不出事，吴鹏飞这种年纪，不可能甘于这样的现状。他现在主动寻求关系离开宜林，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吴鹏飞走后，杨毅很快被任命为青河县县委书记。这一次，杜清远很老实的没有给杨毅找任何麻烦，杨毅顺利的兼任了县长。
吴鹏飞的离开和杨毅的接任书记，对青河县目前的形势没有产生任何改变。青河县常委班子没有人员更迭，一切照旧。对于杨毅本人来说，接任书记，也不过是从一间办公室换到了另一间，仅此而已。
秦正阳做回了他的老好人，和当初任市委副书记时一样，不过这一次，他这个老好人还得时时提防杜清远，指不定杜清远什么时候就给他来一下，远不如当初那般游刃有余了。杨毅和秦正阳没什么联系，在杨毅的指示下，黄乔很快就被处理了，依法判了无期，秦正阳连个屁都不敢放。 杨毅抽空回了一趟京城，把和宋连晨的事定了下来，宋连晨还在上学，一切从简，订婚宴上也只有两家人上了桌。不过，宴会后，在杨楚和的安排下，杨毅第一次见到了新任的常务副省长沈鸿林。这对杨毅，也是极具象征意义的一件事，这是他第一次和杨系干将以官员的身份见面。
现在的青河，最忙的是仇珍喜，由于陆春明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仇珍喜成了杨毅最为倚重的常委，青河县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来操持。杨毅也刻意的让他多分担了一些责任，只要大事上有问题，杨毅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杨毅最重视的还是小青公路，几乎隔一段时间，杨毅就会亲临工地视察。在杨毅的注视下，小青公路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事故，一切顺利。小山隧道建设也进入了攻坚阶段，预计在明年春能够初步完成。
省委督查室副主任黄瀚真受杨毅的邀请来青河县作了一次关于党风廉政建设的专题报告，杨毅让所有在家的常委全部出席，青河县直各部门负责人悉数参加，聆听了报告。黄瀚真来青河的时间很短，做完报告的当天就返回了云州。
陈林的伤基本好利索了，可以正常工作。杨毅又给他加了胆子，任命他为小青公路项目办副主任，主要负责监督工程质量。
在杨毅的支持下，青河县将林谌复窝案中被查封的财产予以公开拍卖，青河县财政紧张的状况得以有效缓解。随着招商引资项目的相继建成投产，可以预见的是，青河县财政收入将在明年迈上一个新台阶。
为了更好的开发包括小山风景区在内的境内旅游资源，青河县委常委会通过决议，在原来旅游局旅游开发办公室基础上新组建了旅游开发公司。开发公司总经理享受正科级待遇，面向社会公开选聘。
十一月下旬，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渐渐转凉，马上就要入冬了。坐在办公室里，杨毅突然想起了刚来青河时到路口视察，胡三华让一群中学生在寒风中列队欢迎的事，心不免有起了些感慨。
今年青河县教育系统进行了很大的调整，不仅仅是学生受到了暂时的影响，配合省里施行教师全员聘任制，也让部分教师面临窘境。加上教育系统的腐?败案，杨毅对各中小学校的状况有些担忧。
“书记。”杨毅任书记后，沈子峰仍然继续为杨毅服务，政?府办那边的事都交给了几个副主任。
“通知教育局，还有民政局，今天下午下乡。”杨毅看了一眼沈子峰，本想说让他找个人来替自己服务，想了想还是算了，都已经习惯了，再换个生手，熟悉工作又得一段时间，就继续委屈沈子峰一段时间吧。等走的时候，给他安排个好位置。
沈子峰出去了，杨毅随即拨通了柳河的电话。这一次他的第一站仍然是路口镇，而且不准备搞暗访、突然袭击那一套，而是走正常的视察程序，希望柳河不要让他失望。
午饭过后，杨毅在教育局开了个小会，随即带着县委办主任张明宇，教育局长赵永新、民政局长王桓一行驱车去了路口。 和年初来时一样，柳河带领着乡干部在道口迎接。柳河担任路口镇党委书记也有半年了，这还是他任上杨毅第一次到路口，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这一次，杨毅没有见到两旁摇旗喊着“热烈欢迎”的学生。
“杨书记。”柳河带着拘谨的笑容，和杨毅握了手。
“林镇长，我这可是一年之内第二次到路口，来得够勤快的吧？”站在柳河身边是路口镇镇长林胜利，张明宇升任县委办主任后，他就从副书记升任了镇长。当时杨毅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在欢迎的人群里面。
“路口欢迎杨书记随时视察，杨书记上次来还是副书记，这次来是书记兼县长，下次来就是市长了。”林胜利双手握住杨毅的手使劲摇晃了一下，才放开了。
“林镇长很会说话嘛。”杨毅哈哈一笑，上次路口镇的事，杨毅把胡三华给撤了，镇里领导班子随即也进行了调整，这其中只有林胜利升了官，可见他也是经住了考验的干部。
本来听林胜利这么说，有些干部还有些放不开。看杨毅这一笑，大家也都跟着笑了。想想也是，当初杨毅来的时候可不还是县委副书记么，不到一年时间，先是当上了县长，现在又当上了书记，县长还兼着，冲这劲头，市长也是指日可待的。
按照预定行程，杨毅先到了镇政府，四下看了看。随后就要先去敬老院，再去学校，这些之前已经做了安排。
不过杨毅倒不需要路口镇的干部全程陪同，有张明宇在么。张明宇是从路口出去的，他对路口的熟悉程度绝不亚于柳河和林胜利。
“柳书记，你就放心的把杨书记交给我，我带杨书记四处转转，你去忙你的事。”出了镇政府，张明宇征得杨毅的同意，就要支开柳河。
“那就麻烦张主任了，您是路口的前辈，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您多批评指正啊。”柳河握住张明宇的手，张明宇对路口的情况自然是比他熟悉，只不过杨毅这么做，只怕是另有目的吧。也罢，就让林胜利跟着好了，杨毅要看什么就看什么，敬老院已经安排好了，学校也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我不会客气的。”张明宇也不跟柳河客套，他虽然在常委班子排名靠后，怎么说也是县委领导，柳河是他的下属，话说到了就行。
“看出什么问题没有？”趁着柳河和林胜利交代事情的当口，杨毅问了张明宇一句，刚才在镇政府，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张明宇是从这里出去的，他应该能看得清楚。
“太压抑了，气氛不正常。”张明宇刚才跟着杨毅走在镇政府大院里，感觉干部们脸上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内心都在惶恐，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这一点让他觉得非常奇怪，杨毅不过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而且这次下来要去好几个地方，并没有要针对路口的意思，他们在担心什么？当初胡三华任书记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干部担心胡三华把杨毅给得罪了没好果子吃，可也不像今天这种气氛啊。
“没有发现？”杨毅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不大可能啊，什么大事能让路口镇的干部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向上面汇报？不汇报往往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怕承担责任。可杨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大事能让所有人都怕承担责任。
“没有。”张明宇摇了摇头，有柳河他们全程跟着，想发现也发现不了啊。
“杨书记，您看是不是现在过去敬老院？”柳河和杨毅、张明宇打了招呼就告辞了，林胜利仍然是满面含笑的站在杨毅面前。
“我看这样吧，林镇长跟着我去敬老院，张主任去学校，我们分头行动，节省时间嘛，下午还要跑几个乡镇啊。”杨毅略一沉吟，开了口。
“嗯，好的。”张明宇适时应声。
“怎么，林镇长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杨毅见林胜利半天不开口，不禁皱了皱眉。
“没有，那我这就陪您去敬老院。”林胜利见杨毅皱眉，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答应了。杨毅要是发起脾气来，他可担待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桩接一桩
杨毅在敬老院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张明宇视察了路口中学，也没有发现问题。教育方面，路口镇落实县里的相关政策十分到位。
路口镇不仅按规定减免了在校学生的高额费用，按时足额发放了教师工资，甚至实施教师全员聘任制过程中，在别的乡镇曾多次出现的被清退教师闹事、**的问题，路口镇也没有发生一起。
在按行程视察了余下的几个乡镇后，杨毅和张明宇回到了县里。其他乡镇虽然也没有发现大的问题，但或多或少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或落实政策不到位，或存在不公平现象，不一而足。只有路口，获得了满分。
从表面上看，杨毅的视察结果似乎可以说明，自柳河任党委书记以来，路口镇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短短半年时间，他们就一举扭转了之前路口教育在全县干部群众面前的腐败形象。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杨毅和张明宇相对而坐，杨毅是不相信路口镇会这么完美的。虽然尚且不能背后确定是什么，但杨毅认为，路口镇一定存在隐瞒事实的情况。张明宇是从路口出来的，了解路口的情况，杨毅想具体听听他的看法。
“明宇啊，你在学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杨毅在敬老院看得很仔细，敬老院里的确是一切正常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学校他没去，就不好说了。
“还是我刚才说的，气氛的确不正常，但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张明宇找了几个认识的老师问了话，他们言谈之间欲言又止的，明显是在隐瞒什么，可看他们在林胜利面前的态度，又不像是路口镇的干部在封他们的口。这种感觉很奇怪，张明宇直到现在也很难说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学校一定有事，路口镇教育组年初刚刚出了事，这才半年时间，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么，这不正常。”杨毅沉吟了一会，他几乎可以肯定柳河是有事瞒着他，而且事情一定出在学校。
哪有这样奇怪的事，别的乡镇都发现了问题，就路口这么干净。路口的老师也有被清退的，他们就一点意见没有？
如果说他们有意见不提，无非是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被路口镇的干部压住了，第二种，那就是路口发生的更大的事情，使得他们个人的事情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自发的不想给县里添麻烦。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嗯，杨书记，您说的对，我看得好好查查。”张明宇在路口呆了数年，对路口的情形很清楚，要想解决教育问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别说是一个柳河，就是十个柳河，也不可能做到半年就让路口教育系统风平浪静。
至于说路口镇的干部压得老师学生们不敢说实话，这种可能性就更加是微乎其微了，现在的青河，还没有谁敢和杨毅这么干的。在青河县，哪个干部敢压制民意，不让人说话，杨毅绝不会容许。
杨毅一向重视教育，只要有问题，他们说出来了，杨毅肯定会酌情解决。路口镇的老师学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从他们欲言又止的态度就能看得出，他们不是被柳河他们压得不敢说话，更像是有难言之隐。
“嗯，这事就交给你了。”杨毅点了点头，既然张明宇也这么认为，那他就把此事委托给张明宇，让他暗地里进行调查。
“好的。”张明宇对杨毅的决定并不意外，这也是他分内之事，路口他熟么。
“要快，影响要控制在一个小范围。”杨毅可不想把一件还未经证实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调查必须要尽快出结果。
“杨书记，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内调查清楚。”张明宇向杨毅作了保证，一个星期之内，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杨毅没有再说什么，话题转到了别处。杨毅相信张明宇能做到，他是路口镇出来的，现在路口的干部还有不少是他的旧部，只要用心，没什么是查不到的。他刚才不是说有些人欲言又止么，相信只要他再花点时间，就能让他们开口。
办公室里，杨毅正看沈子峰送来的旅游公司总经理人选的初步名单，竟然又看到了郑玉。杨毅皱了皱眉，这可真是无处不在啊。在白云宾馆干得好好的，怎么又要换地方。有段时间没敲打了，不安份了。杨毅拿起笔本想直接划掉郑玉的名字，可转念想了想，又把笔放下了，似乎没这个必要。
其实郑玉也没做什么错事，上次管委会主任他要争有点不够资格，痴心妄想了。可这次旅游公司经理是面相社会招聘的，郑玉做白云宾馆经理有些年了，主政一方她是没这个能力的，搞旅游开发却未必就一定不行。杨毅笑了笑，还是自己对郑玉有偏见啊。不过尽管杨毅没把郑玉的名字划掉，他还是不相信郑玉能够进入最后的考察。
“书记，陆书记过来了。”沈子峰推开门。
“嗯，你先去吧，叫黄宇过来一趟。”杨毅点了点头。
“杨书记。”沈子峰把陆春明让进了办公室，陆春明刚才给杨毅打电话说有事汇报，杨毅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老陆啊，坐，这份名单你也看看。”杨毅拿起桌上的名单递给了陆春明，陆春明伸手接过了。
沈子峰把门关上了，杨毅就和陆春明在沙发上坐着，趁陆春明看名单的功夫，杨毅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我看没什么问题，让他们继续考察吧。”陆春明只看了一会，就把名单放到了桌上，现在青河县的人事任命很少会在这个环节出问题。人情请托都少，就算有，也不会表现在名单上。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杨毅把名单扔到了一边。
“上次有人举报张泽天，举报人已经查清了，是城南***所长徐辉。”陆春明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材料，放到了杨毅面前。
“怎么找到的线索？”杨毅翻开材料，抬头看了陆春明一眼，笑着问了一句。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他都已经忘了，到现在竟然出了结果。
“我们接到了白云宾馆服务员的举报，说是有人在谈论举报信的事，我派人一查，就查到徐辉头上了。”陆春明也有些意外，这事原本以为会是个无头公案，上次随便问几个人没结果，他也没打算继续查下去，没想到突然就接到了举报。
“嗯，徐辉为什么举报张泽天？”杨毅有些怀疑，陆春明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杨毅估计，多半是张泽天知道此事后，一直没放下，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今天的事是他查出来的吧？
前段时间青河**系统进行了大调整，从大局考虑，张泽天不想做大动作。现在**系统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张泽天的脾气，他自然是不会放过对他背后使黑枪的人。
杨毅估计，陆春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重启调查的。若不是顾虑张泽天的感受，仅凭宾馆服务员几句话，陆春明是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据初步调查，**局前段时间调整各乡镇***所长、指导员，徐辉因为落选，对张泽天有意见，所以才写了这封举报信。”陆春明的确是看到了这件事背后有张泽天的影子，才命人继续调查的，要不然，就这么点事，他还真不想费那个神。张泽天已经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副县长，举报信也没有造成影响么。
“举报信的内容是否属实？”杨毅放下材料，没有继续看下去，这只是初步的调查结果，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张泽天对**局的强力控制必然会得罪一些人，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杨毅想到了**局领导层会有人不满，倒是没想到一个***副所长就敢举报张泽天。青河县，谁不知道张泽天是他杨毅的人啊。
杨毅曾经问过张泽天举报信上写的事，他也相信张泽天说的。不过陆春明是纪委书记，既然已经在查这封信了，那信上的内容也就成了不可回避的话题。
“应该是捏造的，捕风捉影。不过没有对徐辉采取措施，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了解。”如果不是有人给纪委通风报信，陆春明根本就没想继续查，自然更不会去查证信上的内容了。
“嗯。”杨毅点了点头。
“杨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办？”陆春明见杨毅不表明态度，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是查还是不查，查信的内容还是只查举报人徐辉。这事关系到张泽天，杨毅不给个明确的说法，陆春明是不敢擅作主张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徐辉没什么大问题，就点到为止。”当初让陆春明查举报人不过是警告苏长河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现在时过境迁，再把事情翻出来，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徐辉不是受人指使，而只是按陆春明材料上讲的，出于对张泽天的不满，那就简单的把徐辉处理一下也就是了，犯不着上纲上线。
陆春明还想再问，外边门就被推开了，黄宇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杨毅皱了皱眉，黄宇表现一向稳重，怎么今天毛毛躁躁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百多人的考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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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记，陆书记，对不起。”黄宇一看陆春明在里面，连忙说了句对不起，就想关上门退出去。
“是黄宇啊，你进来吧，我跟杨书记也说完了。”其实对于刚才的事，陆春明还有疑问，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起身向杨毅告辞了：“杨书记，那我先过去了。”
“杨哥，对不起啊。”杨毅把陆春明送出了办公室，转过头看了黄宇一眼，黄宇赶紧又对杨毅说了句对不起。他刚才实在是有些无礼了，当着陆春明的面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这不也是给杨毅难堪么。
“坐吧，喝水自己倒。”杨毅把烟盒扔到桌上，今天找他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办的，要是像今天这样毛躁可不行。
“你先看看这个。”杨毅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了黄宇面前。
“规模很大啊。”黄宇一边看一边说道，文件内容是宜林市委宣传部关于天南省北口市考察团到宜林参观考察事宜的通报。后面附着一份名单，由北口市市委书记带队，包括北口各县市、乡镇党政负责人，企业负责人在内的一百多人随行。
黄宇任接待办主任以来，还没有接待过像这样大规模的考察团，普通的参观考察二三十人就算顶天了。半年来，青河县要来超过百人的考察团，这还是第一次。
“也很重要啊。”杨毅坐在沙发上，不仅仅是规模大，而且考察团的组成人员也是非同一般啊。
这次北口市考察团由北口市市委书记邓新洲带队，不算邓新洲和市长金光明，光是市委常委就来了四位，北口市半数的常委都出动了，这样的阵仗能不大么？他们此行，第一站是宜林新区，第二站就是青河。
杜清远已经给杨毅打过电话了，青河是考察团参观考察的重点，北口市考察团一行将在青河呆一天多，在宜林新区却只是随便看看。
青河县不过是个小县，经济基础薄弱。虽然杨毅在青河呆了一年，大力发展青河经济，青河正在发生不小的变化，但这只是正在发生而已。青河的经济在宜林都占不到前三，就更别说像北口这样的天南经济强市了。
北口市参观考察团要看的是宜林，可现在，他们的重点却放在了青河，这必定是杜清远作出的决定。
杨毅也知道杜清远的心思，随便从宜林拿出哪一个县都不值得北口借鉴，唯有正在发生改变的青河可以拿出来说事。
既然杜清远想突出青河，想让青河出这个风头，杨毅自然也不会自己掉了身价。参观考察团下个星期就到了，首先这次接待工作必须做到完备，不能给青河丢人，给宜林丢人。用詹木易的话说，这是政治任务。
“考察团一行在青河期间，接待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你回头拿出一个方案来。”这次北口市考察团一行来青河，对青河县也是十分重要的，要不然杨毅也不用专门找黄宇来谈这一次。
这次来的虽然都只是北口市的领导，可从詹木易的话里，杨毅已经听出了，这事已经引起了省里的关注。更何况，这次参观考察，天南日报、北口日报、宜林日报等新闻媒体将全程跟踪报道，影响力可小不了。
“嗯，我回去马上开始布置。”黄宇放下文件，这是他分内之事。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经验，但事情都是一步一步做的。而且他没有经验，可以请教有经验的人么。对这事，黄宇还是有信心的。
“现在，城区改造正在进行，白云宾馆在翻修，接待这样大规模的考察团，可能会有影响，你要克服。”杨毅看黄宇回答得干脆，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有点不放心，他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百多人的接待工作，可不仅仅是吃个饭这么简单。
“放心，我没问题。”黄宇还是一点也不在意，不就是一百多个人么，青河县再小，供一百个人食宿出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准备让他们住哪儿？”杨毅问了一个具体问题，白云宾馆是住不下的，如果放在平时，或许还没问题，现在宾馆部分区域正在翻修，那就难了。来的都是市县领导，你让几个人挤一间那肯定是不合适的，杨毅肯，杜清远也不干啊。
“就住城南大酒店。”黄宇已经想好了，全部都不住在白云宾馆，都拉到城南酒店去住，酒店还是新的，条件不比白云宾馆差，住一百多人没有问题。
“城南大酒店？”杨毅皱了皱眉，城南大酒店是林谌复窝案中被查封的资产之一。酒店是林谌复的儿子开的，还是孟庆云给他选的地方。开业不久林谌复就出事了，这家酒店也就一直被封着。这次县里拍卖，酒店没有卖出去，价格太高，无人接手。
“酒店的设备都是崭新的，只要有人管理，做政府接待酒店完全没有问题。这次考察团，我准备先试用一次，如果可行，我还要请你批准，把它划给我们接待办啊。”黄宇顺着嘴就说了。
“看来你是早就在打酒店的主意了。”杨毅笑了笑，既然卖不出去，由政府收回也好。黄宇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嘿嘿，其实不是我的主意，是郑主任说的，我就记挂上了。”黄宇咧嘴一笑，他在杨毅面前算是比较随便的，可也不敢太随便，这让他有些难受。所以，谈工作的时候他不喜欢跟杨毅在一起，私下里做朋友才喜欢和杨毅混在一块。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
“你刚才毛毛躁躁的，是不是想说这事？”郑玉说的？杨毅心里一动，郑玉这个女人心思还真是挺多的，一会这一会那的，操心都操不过来了吧。
“这也瞒不过杨哥的眼睛。我就是想说这事，没想到天助我也，来了个考察团，正好拿他们试营业一次。”黄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本来是要说的，结果杨毅给他一说考察团的事，他就想好了。先在城南大酒店接待考察团，如果这次把考察团接待好了，再说不迟，到时候更有说服力。
“你想归想，事情要是办不好，我可要追究你的责任。”现在青河县只有白云宾馆一家政府接待酒店，的确是不够用。随着青河的发展，接待资源会越来越紧张。如果能有效的管理好城南大酒店，也可以多一个选择。
“保证完成任务。杨哥，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布置了啊。”
“去吧。”杨毅挥了挥手，黄宇在他面前看起来有些随意，在外人面前还是懂得分寸的，做事也认真，杨毅总体上还是放心的。
李玉和坐在崭新的时代超人后座上，惬意的眯着眼睛。这车除了杨书记那辆他自己买的丰田，在青河可算是最新最好的车了，每天坐着它出门，感觉就是不一样。看来，做什么事都是要争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上次要不是据理力争，说不定就被费斌把车给抢跑了。
“县长，到了。”秘书把车停好，回头叫了一句。
“嗯，几点了？”李玉和手上明明戴着手表，却不去睁眼睛，仍旧是眯在后座上一动不动的。
“十一点五十。”
“嗯。”李玉和又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陈院长刚才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到了。”秘书出言提醒了一句，县剧院的院长陈书怀和李玉和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半，现在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而且，陈书怀肯定是提前来的，估计得等了大半个小时了。
“急什么，再等一会。”李玉和不疾不徐，心里暗骂秘书不懂事。是他陈书怀求我办事，又不是我求他办事，等等有什么关系。狗屁院长，级别都没有，我能来就是给他面子了。
秘书一听李玉和这么说，自知失言，赶忙收声，端坐在驾驶座上也一动不动的。李玉和自从有了座驾，神气了不少啊，以前跟着他，他可是脾气好的很，见谁都笑的。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多注意了，别老出这种糗。
李玉和没眯两分钟，就等不下去了，因为有人敲了他的车窗。李玉和正要发火，就看见秘书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李玉和一看，是郑玉，李玉和只好下车了。
“李县长，您怎么来了也不进去？”郑玉也是听门口的服务员说李玉和的车停在了宾馆门口，这才出来看看的。郑玉足足看了两分钟，李玉和也没下车，她就过来敲车窗的。
“哦，睡着了。”李玉和瞪了秘书一眼，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叫醒我，不知道陈院长在里面等我吗？”
秘书喏喏的不敢开口，郑玉站在一边，原来他是来赴宴的，陈院长，那就是陈书怀咯。刚才陈书怀看见自己，表情有些古怪，还以为有什么事呢，不就是请李玉和吃个饭么，不至于这么在乎吧？
看李玉和训秘书，郑玉心里好笑，李玉和装样也装得像点么，从县政府到白云宾馆才几步路，这都能睡着，是猪还是人啊。
“小朱，领李县长过去。”郑玉也不管李玉和什么表情，招呼过一个服务员，跟李玉和打了声招呼，自己扭着性感的小腰转身就进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保护国粹也很敏感
“老陈啊，临时有点事来晚了，抱歉啊……被服务员领进了包间，李玉和满面含笑和陈书怀打着招呼。
“李县长言重了，李县长日理万机，能抽空见我一个闲人，我感激不尽啊。”陈书怀伸出双手握住李玉和的手，使劲摇晃了两下。他是来求人办事的，别说是晚了半个小时，就算李玉和再晚来半个小时，他也得等啊。
“呵呵，坐。老陈，憔悴了。”服务员拉开一张椅子，李玉和哈哈一笑，当先坐了。陈书怀五十岁的年纪，人长得精瘦精瘦的，脸刮得很干净，果然还是唱京剧的出身，仪表方面还是很注意，只是神色之间难掩落寞。
“为伊消得人憔悴嘛，李县长见笑了。”陈书怀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到了李玉和面前，他只先点了几个小菜。
“你啊，还是那么酸。”李玉和伸手点了点陈书怀，接过了菜单，顺手交给了秘书。秘书会意，和服务员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他和陈书怀两人。
“先不谈公事，随便聊聊。”李玉和见陈书怀准备开口，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陈书怀一怔，想想也就释然了，李玉和大概是怕谈完了影响待会喝酒的气氛吧，也罢，那就先陪他酒足饭饱再说。
不过看李玉和这样子，今天的事悬啊。
李玉和知道陈书怀能请这一顿也不容易，并没有放开了点，不过饶是如此，菜一上桌，还是让陈书怀看得够呛。不说别的，两瓶茅台就得让他心疼一阵子。不过陈书怀也是有备而来的，尽管心疼，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李县长，我敬您。”陈书怀给李玉和斟满了……起身端起了酒杯。
“好，干了。”李玉和伸出杯子和陈书怀碰了碰……饮而尽，看得陈书怀又是一颤，都说李玉和是千杯不醉，看样子两瓶矛盾未必打得住。
李玉和也在观察陈书怀的神色，为官多年，他还看不出陈书怀在想什么？陈书怀的剧院虽然是文化局名下的，可那是自负盈亏的单位，和白云宾馆一样。就现在剧院拮据的状况，陈书怀这顿酒可是得自己掏钱的。
看陈书怀每喝一杯酒都是肉疼，李玉和也不免感叹，这一年来，陈书怀也的确是不容易啊，求爷爷告奶奶都没人搭理他。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沾惹上了不该沾惹的人呢。别人躲他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替他解决难处。即便是现在，也就是自己愿意和他这一顿酒。
酒过三巡，慢慢的话就多了，陈书怀再也忍不住主动提起了来意，剧院再没有经费来源，就面临解散的危险，他得为剧院的前途着想，为剧院找一个坚强的后盾。听着陈书怀诉苦，李玉和也不打断他，他自然是知道陈书怀为什么要请他来的，如果不想听，他今天就不会赴这个宴。
本来这事属于李玉和分管的范围，陈书怀找他诉苦也是正合适，可李玉和如果不想听，他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借口推辞。而且，随便他推脱，陈书怀还毫无办法。因为剧院的情况不仅仅是断炊那么简单，他牵扯到的问题在青河可是敏感得很啊。
“李县长，该精简的我都精简了，现在剧院连我在内就十个人，其他九个全部都是正儿八经的京剧演员，之前培养的小学员学业没完成我也只能让他们回家。可就是这样，如果再没有经费来源，也得解散，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陈书怀一脸的颓丧，如果不是当着李玉和的面，他都要老泪纵横了。
“老陈，你的难处我非常理解，文化局也向我报告过，可是你让我怎么办？青河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让你们下乡搭台唱戏，你们还得放下身段，可是你们唱了，有人听吗？说起来京剧是国粹，可在看河，他没有市场啊。”
“我豁出去了，只要您批准，我就带着班子天天扎在乡下，我就不信了，养不活剧院。”李玉和这样的话陈书怀也听得过了，不免有些腻了，加上喝了酒，说起话来就有些带着怨气了。
“看看，置气了不是？你这么做要是能养活剧院，我怎么能不批准？文化局是清水衙门，苦，但再苦，让你们下乡这点成本我咬咬牙也能坚持，更何况，你还没向我伸手要钱，你是要自己去干。可是你得考虑现实啊，现实的情况就是，青河的老百姓他听不懂京剧，唯咱呀呀的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不看报幕也听不懂。你想靠这个，行不通。”李玉和对陈书怀的怨气倒是不生气，陈书怀也是急了。
“唉！”陈书怀看了看李玉和，他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这么做吗，他内心何尝不知这样行不通。可上面不给钱，他们就维持不下去。现在这个市场经济的年代，什么都得要钱，没钱剧院就不能存活。
陈书怀叹气，他对县里是有怨言的，而且还很大。京剧是国粹，你发展文化，不保护这个保护什么？还让剧院自负盈了，剧院能和宾馆一样么？除非把剧院给卖了，才能变出钱来，可即便卖了，这钱落不落得到手里还两说。
李玉和摇了摇头，京剧在青河根本没有市场，县剧院之所以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专业的京剧演员，地方戏演员反而一个没有，这都是王根友为迎合上面造成的结果。当初吴秀英来了两次青河，王根友搞来几个演员，就是冲着吴秀英去的。
可李玉和也知道，这事有错的话也是王根友的错，和这些演员没有关系。陈书怀为他们操心，为剧院操心就更没有错了。保护国粹这是文化部门应尽的义务，只是现实的情况就是这么让人无奈。剧院没有钱就不能生存，文化局却是个穷衙门，你让他每年给钱养着剧院，又看不到产出，这不现实。
“老陈啊，为什么不自谋出路呢？原来从哪儿来的可以回哪儿去么，一点关系都找不到吗？、，现在天南省县级剧院里面，除了青河，恐怕很难再找出有十个专业京剧演员的剧院了，更别说像陈书怀这样的名角。在王根友时代，这些演员本来是青河县的骄傲，现在时过境迁，竟然成了负担了，李玉和也是唏嘘不已。
“他们多半是从省京剧院下来的，是吴院长的关系，现在吴院长调走了，省京剧院也不景气，谁想要这负担啊。”陈书怀也找过这些演员谈话，甚至去过省京剧院几次，可人家就是不接受，你有什么办法。
在青河，京剧院遇冷可能还有政治因素，可在省里，那就完完全全是经济因素了。省京剧院不景气，谁愿意让你去分他们的钱，抢他们的饭碗。出来容易，想进去就难了。
“光是吴院长就好说咯。”李玉和看了陈书怀一眼，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吴秀英跟着张放走了，他们这和大人物兴衰荣辱，还不至于会影响到青河的一般干部。
问题是县剧院牵扯的不仅仅是吴秀英和王根友，它还跟不夜天，跟黎婉有关，这可就棘手了。黎婉是什么人，那是青河县曾经的大姐大，最后当着杨毅的面饮弹自尽的。你沾惹上了她，别说是干部怕受牵连了，普通群众也对她没什么好感，谁会同情你？
“李县长，当初我们可也是给文化局创收了的。”陈书怀一听李玉和的口气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从黎婉自杀，林谋复出事，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他们受的冷眼够多的了。
当初县剧院说是自收自支，其实靠的是黎婉的大力资助，她不仅出钱为剧院捧场，而且出力为剧院配备各种硬件软件设施。再加上王根友一帮官员有意支持，剧院很是红火了一段时间。不过剧院红火的时候，他们也为文化局上缴了不少钱的。可现在，文化局对他们不闻不问，这也是让陈书怀心寒的地方。
“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现在没人愿意招惹这些事，你也应该能理解。”李玉和摆了摆手，文化局一直是他分管的，他岂能不知。
可现在再说这些就没用了，他之所以提起来就是想让陈书怀摆正心态，别老记挂着给文化局创收了，人家就要买你的账。涉及到政治问题，哪个干部敢表这个态。
只要杨毅还在青河一天，黎婉的事就是个雷，避之犹恐不及。
“唉。”陈书怀又是长叹一声，他也知道李玉和说得对，他现在不是被逼到墙角了么，才说出了刚才这句话。
“老陈，我给你出个 主意，你不要老盯着文化局，剧院可以挂到别的有钱的部门名下么，你往这个思路上多想想。”李玉和一抬眼，陈书怀还是不会做官，虽说他这个剧院院长其实不算什么官，可好歹也带着个长字么。
“请李县长给我指条明路。”陈书怀眼前一亮，李玉和似乎是话里有话啊。他既然这么说，就该想过什么部门。
“你看白云宾馆效益怎么样？”
“那还用说，车水马龙的。”陈书怀看了一眼桌上的茅台酒瓶，这效益还能差得了么。
“白云宾馆经理是谁？”李玉和又问了一句
“郑玉啊……”
“还不明白？青河县没几个敢沾惹黎婉的事，可是郑经理可不比别人，呵呵。”李玉和莫测高深的笑了。
“您是说……”陈书怀心里一动，之前他也见过有县级剧院挂在宾馆名下的，甚至他还想过此事，如果白云宾馆接管剧院，那剧院肯定就能保住。只是他没像李玉和一样，往政治方面想罢了。现在听李玉和这么说，陈书怀突然觉得，郑玉在青河似乎还真很吃得开啊。
“我可什么都没说，成不成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文化局这边我是给你一路绿灯的。”李玉和打断了陈书怀。
“我敬李县长一杯。”陈书怀再一次端起了酒杯。
第二百章 事关杨毅
张明宇回到县里的第二天就再一次来到了路口，他是奉了杨毅的命来查实情况的。之前，张明宇已经和路口中学副校长沈虹约定了在她家详谈。
张明宇轻车简从来到沈虹家时，却看到不仅是沈虹在家等他，柳河、林胜利还有路口主管教育的副镇长邹凯、路口中学校长汪峰都在。
张明宇不禁眉头深皱，这个沈虹胆子够大的，竟然敢告密，把自己的行踪通知他们。自己之所以约沈虹单独谈，不就是为了避开路口镇的官员么。现在好了，暗访变成了明访，这还查个屁。
“张主任，您别怪沈虹，是我们问她，她才说的。”把满脸不快的张明宇让进了屋内，林胜利不忘替沈虹解释了一句。
“哼。”张明宇瞥了一眼旁边站立不安的沈虹，轻哼了一声，你们问她？难道你们知道我要来？
“张主任，是我的主意，我估计张主任可能会回来，所以才打电话问的沈虹。”张明宇一进门就黑着个脸，客厅里气氛有些沉重，林胜利说的话没气任何作用，柳河也只能站出来了。这个电话的确是他们主动打给沈虹的，张明宇今天要来是他们问出来的，而不是沈虹主动告密。
“柳书记未卜先知啊。”张明宇坐在沙发中间，也不去接沈虹递过来的水，沈虹尴尬的把水杯放到了张明宇前面的几上，退回去站着了。
“呵呵，是这样的，昨天我知道杨书记和张主任肯定会发现不对，张主任深受杨书记信任，杨书记肯定会把这事交给张主任查证。我估计张主任会找沈校长了解情况，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询问一下。”柳河知道，不把这事解释清楚，张明宇这一关是过不去的，而且还会害了沈虹。
“这么说，还真是有事了？”张明宇听柳河的口气不像是在说谎，那听他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去而复返，那路口镇还真有事？张明宇心里一动，怎么感觉他们又好像没事人一样呢。
“不瞒张主任，前天路口中学的确发生了一件事。昨天杨县长在，不方便说。”柳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承认了有事。
“沈校长，麻烦你向张主任汇报一下情况，实话实话。”柳河这时候把沈虹叫了过来，和颜悦色的。
“张主任。”沈虹站在张明宇面前有些拘谨。今天张明宇过来的事虽然是柳河他们问出来的，她是逼不得已，可不管怎么说，话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
沈虹在路口中学工作有差不多十年了，之所以能当上副校长，那也是张明宇的面子。今天的事，沈虹觉得有些对不住张明宇。
“说吧，坐下说。”张明宇脸色稍霁，既然柳河这么说了，那就是他们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了，那就先听听沈虹怎么说吧。
“两天前，学校一名老师的母亲在办公室喝农药自杀，没救过来，就在杨书记和您来视察的前一天，这名老师疯了……”沈虹坐在张明宇对面，轻声细语，把事情的发生经过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张明宇。
在沈虹说话的过程中，柳河、邹凯和汪峰都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脸上显出沉重的表情，林胜利则是一个劲的抽着烟，不发一言。
“别抽了。”见张明宇扇了扇面前的烟气，柳河看了林胜利一眼，提醒了一句。林胜利张了张嘴，也没接口，把烟摁熄了。
“你刚才说有两个老师，一个疯了，还有一个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听了沈虹的话，张明宇心里堵得慌，可还得努力理清思路，平静以对。
“天天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沈虹说完，柳河跟着补充了一句：“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张明宇沉默了，沈虹所说的两名教师就是当初杨毅到路口视察时点名要见的两个刚分来的女大学生，当时胡三华说两人都被东华乡中学要走了。其实这两个老师并没有去东华乡中学，而是被送去了黎婉的不夜天，而人事关系则仍然在路口中学。
这件事在后来不夜天被查封后，都查实过的。两个老师为黎婉工作事出有因，是被动的，但她们毕竟在不夜天工作过，又因为胡三华拿她们夸口和杨毅曾经关注过的原因，她们不可避免的牵扯进了黎婉的案子。黎婉出事后，她们也曾被要求协查。
当然了，最后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她们回到学校后，就再也无法平静的上课了，两个老师都选择了回家。现在，林谌复窝案尘埃落定，全部宣判，她们本来是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上课的。但她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学校已经将她们除名了。今年的教改中，她们两个公办教师的名额也早就给了别人。
眼见如此，她们的家人不干了，不止一次到学校交涉，向镇里反映，可问题一直无法解决，终于在前天，其中一个老师的母亲在学校喝了农药。随后，不治身亡。这个老师也因为受不了亲人离去和舆论的压力，被逼疯了。
“张主任，学校已经尽力了，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路口中学校长汪峰是王兵出事后，直接从教育局下派到学校的，这件事之前他并不清楚，之后的事他却是亲身经历的。对于两位老师的遭遇，他也很同情，可他无能为力。
张明宇没有说话，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明朗，可他知道，背后的真相远不止这些。两个老师为不夜天工作，虽然是逼不得已，可她们同样会遭受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为人师表，堕落风尘，这样的人出现在学校，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学生，恐怕都难以接受。
而对于她们本人和她们的家人来讲，这几个月，也一定是备受煎熬。或许，她们并不是一定想要一份工作，而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恰恰是这个说法，镇里都不能给她们。你能怪谁，怪学校的老师同学，怪镇里的干部？
“不让她们回学校上课，我们也是为大局考虑，为学校的老师、学生考虑，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邹凯也是原先的主管副镇长出事后，从别的乡镇调过来的。
为这件事，邹凯也不止一次的给两位老师的家人做工作，可很难。两位老师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原本指望她们念完大学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改善家里的条件。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们不仅停职，还被直接剥夺了公办教师的资格，甚至学校连用都不敢用她们。可以说，两个老师的前途就这样被毁了，你还要去让人家理解，这样的工作怎么能做通？
“别说了。”柳河摆了摆手，制止了邹凯，对张明宇说了一句：“张主任，昨天我们不是想瞒着杨书记和你，实在是这事有些牵连，我们也是怕杨书记难做，希望张主任理解。”
“带我去她们家里看看吧。”张明宇沉默良久，深感事情棘手。在青河，牵扯到黎婉、林谌复的事那都是敏感问题，更何况，这两个老师还和杨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处理起来不得不慎重啊。
书房里，徐从贤看着面前不争气的侄子，满脸的不高兴。前段时间还说没当上指导员有怨言，现在连副所长都被停职了，就他这种德行，眼睛还往上翻，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
“叔，您就别生气了，都已经这样了，生气也没用，您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徐辉很不甘心，就这么被停职了，他已经猜到是因为什么了，他不在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恢复工作。
“你不说原因，我想什么办法？”徐从贤恨得牙痒痒，说了半天徐辉也没跟他说为什么被停职，光喊着让他帮忙，这个忙怎么帮。
“叔，那我就跟您说了吧，肯定是因为我之前写信举报张泽天的事，张泽天报复我。”徐辉把心一横，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举报张泽天？什么时候的事。”徐从贤又是一惊，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干啊，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自己。
“就是他要上县长那会。”徐辉看徐从贤一脸的惊讶，至于么，不就是一封举报信么，又没把张泽天怎么样，不还是当上了县长。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徐从贤看徐辉满不在乎的态度就烦，可这时候他也没功夫去训他，必须先把事情了解清楚。
徐辉一五一十把举报信的事跟徐从贤说了，徐从贤越听脸色越差。我说当时杨毅怎么突然接连在不同场合敲打了几名官员，原来是做给那些背后给他使绊子的人看的，看来，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徐辉了。是他写了举报信，才让杨毅产生了错觉，认为是有人故意在关键时刻跟他作对。
当时，徐从贤还以为杨毅也是在敲打他，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如果当时杨毅就知道是徐辉写的举报信，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把这事翻出来。当时看到举报信的时候，杨毅肯定是认为县里有人想抢班夺权，所以才指使人写举报信举报他的左膀右臂，打击他的威信。
可既然这封信现在被翻出来了，那就说明有人想秋后算账，不打算放过此事了。徐辉是自己的侄子，他们要查，可能就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徐从贤心里那个恨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现在，徐辉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出面帮他说情，恢复他那个小小的副所长职务。他就不知道，他已经大祸临头了么？
第二百零一章 胡说八道
为保证北口市参观考察团在青河的参观考察顺利进行，布委常委、宣传部长詹木易带队视察了青河。杨毅全程陪同詹木易在开发区、花艳等考察团将要参观的地点进行了初步考察，青河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各重点工程也都看了一遍。詹木易还特意邀请杨毅陪同去了一趟小青公路施工现场，杨毅也有段时间没去了，正好一起去看了看。
回到县委，黄宇送来了考察团详细的接待方案，这已经是修改过的，杨毅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对黄宇在几个细节方面叮嘱了两句。
“还有事？”杨毅看黄宇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事要说，有事就说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黄宇虽然是自己的下属，可私底下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有点小事。”
“有事就说，今天这可不像你。”
“就是县剧院安置的事，剧院陈院长找过我，我们谈了一次。”陈书怀登门拜访，跟黄宇说了剧院的事，黄宇虽然对京剧没什么兴趣，但他对陈书怀的印象不错，陈书怀说的，他也觉得可行。
“这事李忌县长跟我提过，怎么，陈书怀给剧院找娘家，还找到你头上了？”李玉和跟他说过剧院的事，剧院没有经费来源，面临解散了危险，杨毅已经做了批示，让李玉和妥善处理，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陈院长希望榔小院刻归白云宾馆名下，我答应他了。”陈书怀跟黄宇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李玉和已经开了绿灯，只要接待办同意接收，他愿意直接找杨毅谈，请求杨毅批准。黄宇当时就表了态，说这事他来跟杨毅说。
“嗯，答应就答应了，这事你跟张圭任说一句就行了。”杨毅还当是什么事，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莫非黄宇还担心自己怪他未经请示擅自许诺？杨毅笑了笑，青河县事情这么多，事无巨细都要他操心，那他能操心得过来么了
像剧院的事，李玉和已经和杨毅作了说明，杨毅也已经作了批示。有单位同意接收，那就按程序来。做好详细的方案，到时候上会研究一下，通过了就是，犯不着一开始就要请示来请示去的。
“张主任只怕做不了主。”黄宇看着杨毅，看杨毅神情，就知道他没上心，他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吧。
“张明宇做不了主？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杨毅放下手中的笔，身子往口靠了靠。
“我之前跟郑主任提迁，郑主任不同意了”黄宇又不是三岁小，孩，事情要是就这么简单，他犯得着这么慎重其事的么。
之前黄宇也以为是件小事，可被郑玉一说，他回头再一了解，心里就犯了嘀咕：本来他不打耸再管的，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杨毅提一提，看看杨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现在看来，杨毅对此事似乎毫不知情啊。
“郑玉不同意？这事哪轮得到她说话。”杨毅看了黄宇一眼，你是县委办哥主任、接待办主任，张明宇是县委办主任，你们定了的事哪儿轮得到半玉说不同意的，英名其妙么。杨毅正要再说，心里突然一动，不对，黄宇应该还有话没说完。
“郑玉为什么不同意？“杨毅问了一句。
“郑主任说，她说，唉，杨哥，我能用一个朋友的身份跟您说这事么？”黄宇竟然叹了口气，抬头用希冀的眼光看着杨毅。
“你说吧。”杨毅开始意识到问题不那么简单，里边有事啊，可一个小小的剧院能牵扯出什么大事来？
“郑主任说这事牵涉到黎婉，以前剧院是黎婉资助的，剧院的演员也是黎婉找来的。她说黎婉是因为不从你，被你逼死的，跟她有关系的人她不能接收。”黄宇说的虽然不是郑玉的原话，却明确表达了郑玉的意思：郑玉当时跟他说的，可比他现在说的严重得多，黄宇觉得郑玉都有些危言卫听了，可他听到这些也不敢怠慢。
“胡说，岂有此理。”杨毅勃然变色，郑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处上窜下跳也就罢了，连这种不着边际的也敢说。
“杨哥，说好的是以朋友的身份我才说这话的啊，你可不能秋后算账：“黄宇见杨毅变了颜色，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我知道，你说你的。”杨毅虽然对郑玉的胡说八道感到愤怒，可他知道，黄宇本可以不说这些话的，他跟自己说也是不想欺瞒自己。
郑玉不知道黄宇的来历，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干部，她跟黄宇说这些话的时候，肯定以为黄宇不会有胆子在自己面前说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她不想接手剧院，她这是在用自己来堵黄宇的嘴啊。
“郑玉说她当时亲眼所见，黎婉是死在你怀里的。你当时带人去抓她，逼她脱离林谋复跟你，结果黎婉不从，你就威胁她，然后她就自杀了。”黄宇一边看杨毅的脸色，一边嘴里不停。这话也就是他敢在杨毅面前说，换了别的干部，谁敢开口。
郑玉不知道杨毅的身份，所以妄加猜测，可他不一样啊，他知道杨毅的来头。郑玉的说法，他是不信的。杨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绝不可能为了一个黎婉干出这种事，说他想对付林谋复耍耍手段还差不多。可他不信没用啊，别人信。
郑玉说了这话后，黄宇又私下了解了一下，结果让黄宇十分意外。青河县很多干部都有这样的想法，认为黎婉之死，还有不夜天被查封等等都和杨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不过他们没有亲身去过现场，没有郑玉说得这么露骨罢了。黄宇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犹豫了一下，才决定跟杨毅开这个口的。
杨毅没有开口，黎婉的确是当着他的面开枪自杀的，可说自己和林谋复抢女人，逼死了黎婉，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当时的情况杨毅还记得清清楚楚，黎婉是在给林谋复打电话后，因为对林谋复心冷，又感觉在劫难逃，这才饮弹的。
“黄宇，你跟我说实话，郑玉这话你信么？”杨毅当初来青河之初，的确在男女方面名声不大好，那也是杨毅庶意为之的。当时，杨毅的确听到过各种各样的传言了可关于他的传闻多了，什么都在意，那还忙得过来么。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毅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言了，没想到今天却从黄宇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看起来传言不是杜绝了，而是扎根人心了啊。杨毅十分气愤，可又颇感无奈了
“我肯定不信。”黄宇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他要是信了，就不敢跟杨毅说这些了。
“嗯。”杨毅点了点头，他相信黄宇也不会信这些东西，黄宇也是出身权贵，见过世面，不至于听信市井谣言：
“可我不信，他们信啊，郑玉这么一说，我都差点不敢开口。我想，别的普通干部就更不敢跟你说了吧？”既然是以朋友身份交谈，黄宇嘴里的郑主任已经很自然的变成了郑玉。对于这件事，他必须要提醒杨毅，不能掉以轻心。
“嗯，这事我要谢谢你提醒啊。剧院的事我再考虑一下。
先去吃饭吧，走，白云宾馆，我私人宴请你，赏个脸吧？”杨毅沉默了一会，既然黄宇说到这了，他当然会慎重考虑。
郑玉的想法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看法，也代表了很多干部的顾虑。带着这种想法开展工作，这对工作是不利的，稍有不慎，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影响。只是，杨毅还得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区处。
“杨哥又拿我开涮了，你要请客，我还敢不去，走。”黄宇马上站起身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杨毅洲一出门，就在楼下遇到了张明宇：杨毅想起，张明宇说一个星期给答复，现在已经迁去了三四天了，他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啊了
“明宇啊，这么晚了还不下班，有事啊？”张明宇是从政府大楼过来的，夹着包就要进县委工杨毅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有点事情处理，杨书记，您这是要出门啊？”张明宇和黄宇相互点了点头。
“去白云宾馆吃饭，怎么样，明宇，一起去？”杨毅也想问一下张明宇路口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三四天过去了，怎么着也得有点眉目了吧：这几天有点忙，张明宇不主动汇报，杨毅也就没问。今天默然碰土了，正好待会问问。
张明宇话到嘴边又没开口，杨毅都这么说了，张明宇本不能拒绝，可他这个时候心里有点乱，还真不想和杨毅一起吃饭。只是，不去吧，这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是有事，那就算了吧。”杨数也不知道张明宇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不就是顺便吃叮，饭么，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算了嘛。
“主任，您就给我一叮，面子，今天的饭我请，我请二位领导。”黄宇看出来了杨毅似乎是有意叫住了张明宇，既然这样，他也识趣的上前发出了邀请。
“那好吧，杨书记，我正好有点事要向您汇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张明宇心一横，也就这样了，待会杨毅问起路口的事，他就看着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重新介绍一下
不得不说，黄宇之前的提议是说到点子上了。青河县稍微上点档次的酒店太少，政府接待酒店更是仅此一家，只靠白云宾馆，已经跟不上青河发展的需要了，必须把被查封的两家酒店腾出来了。
白云宾馆生意一向红火，一到饭点就是人满为患，今天也不例外。如果杨毅不是县委书记，这个时候来吃饭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玉也不知道杨毅会带着张明宇他们突然就到了，杨毅平常很少在这吃饭，这么突然袭击，她有些准备不及。
中午包间全部预定出去了，可杨毅他们到了，郑玉也不能让他们在大厅吃饭啊。两个县委领导，一个直管领导，到了宾馆竟然没处吃饭，那还了得，就算她不受处分，传出去还不得砸了她白云宾馆的招牌。
郑玉硬着头皮把杨毅他们领进了暂时还空着的包间，心里在祈祷，客人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来啊，要是两下里遇到了，杨毅发起火来，她就死定了。
“候着。”郑玉把杨毅三人领进了包间，就准备退出去给预定这间的客人打电话，刚走了两步，还没到门边，就被杨毅一句候着给叫住了。
“杨书记，我去后厨给您把关。”郑玉眼珠子一转，虽然不知道杨毅为什么要她在这候着，可她一看到杨毅就不自在，更别提在杨毅面前这么长时间站着了，那还不得心里直哆嗦。
郑玉想找个借口开溜。而且她必须溜，这个包间可是已经被预定了的，她得出去打电话告知取消啊。一旦有客人这个时候过来，她还得去拦着。
“用不着，你就在这给我们倒酒。”杨毅头也不回，手往旁边点了点。别人怎么吃自己就怎么吃，还用得着人去后厨专门盯着吗，盯着能盯出什么来。
见杨毅这么说，郑玉也不敢吱声，默默的站到了杨毅旁边。一边张明宇心里也在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毅对郑玉好像有情绪啊。黄宇倒是领会一二，估计是刚才他跟杨毅说的事闹的，杨毅对郑玉不满了。
“杨书记，我有点事要向您汇报，郑经理，你先出去。”张明宇看郑玉站在那局促不安的，想趁着还没开席，开口把路口的事主动说一下，顺便也替郑玉解了围。
张明宇没说让黄宇出去，他是考虑到黄宇是杨毅的亲信的缘故，黄宇来青河是杨毅点的将么。不过他要说的这事，黄宇也是不方便听的。张明宇相信，黄宇有这个自觉，这个时候他应该自己出去。果然，黄宇作势要站起来，却被杨毅制止了。
“待会边吃边说。小郑啊，待会要服务好。”杨毅知道张明宇是想替郑玉解围，直接就开口回了。
张明宇这时候说汇报点事，是知道自己要问他路口的事，这才想着话说吧？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几天都不往自己这报告。而且，如果是大事，杨毅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
郑玉见张明宇开口，还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开溜，没想到杨毅不给她这个机会，不仅把张明宇的话给堵回去了，还直截了当的断了她的念想。
郑玉心里有些忐忑，看来杨毅是故意的，自己又哪儿惹他了？该不会是旅游公司的事吧？要是这样的话，那郑玉还真有些不服气，旅游公司招经理，她竞争一下又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杨毅和张明宇闲聊了几句，不一会，酒菜就上桌了。郑玉自觉的上前把杨毅面前的杯子倒满了，张明宇和黄宇却是没让郑玉费力，自己给自己倒了。见状，郑玉还特意看了看杨毅脸色，见杨毅没说什么，她这才又退到了一边。
站在杨毅侧后方，郑玉趁着服务员送菜走回来的机会，在服务员耳边叮嘱了几句。郑玉是让她们去打电话，打不通电话就守住门口，绝不能让人打扰杨毅他们用餐。
“来，先干一杯。”杨毅端起酒杯。
“杨书记，张主任，我敬您二位。”黄宇站起身来，话一出口，一饮而尽。
“明宇啊，我向你重新介绍一下，黄宇，黄公器书记的长孙。他到青河做这个接待办主任是第一次，不过他可不是第一次到青河来。黄宇以前来青河，都是住在董书记家里的。”杨毅知道，县里也有人在猜测黄宇的背景，毕竟他这个年龄，能做到正科级的位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趁着今天这顿酒，杨毅就把黄宇的身份介绍给张明宇，也通过他传递给外界。黄宇和自己不同，黄公器已经退下去了，而且黄家是地方势力，并非盘根错节的京城大族，黄宇的身份迟早会被外界知道的。
随着官场阅历的丰富和官位的攀升，黄宇也需要被外界知道。毕竟他和自己不一样，他的根基在天南，他需要在天南积攒人气。既然这样，那今天就由自己介绍出去好了。张明宇是自己人，首先把黄宇介绍给他，也是对张明宇的一种信任的表示。
“黄主任深藏不露啊。”张明宇心里有些激动，听杨毅的口气，他还没把黄宇的身份告诉别人，今天却先告诉了自己。这也是一种优势资源啊，黄宇的来头由自己嘴里说出去，自己也会令人刮目相看的。不管怎样，青河的其他干部，再听到黄宇的来历，那就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第二手消息了。
“张主任，您是我的领导，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我敬您一杯。”黄宇站起身来，和张明宇碰了一杯。黄宇的敬酒，张明宇生受了，这是规矩，无关背景身份。
杨毅看在心里也是暗暗点头，黄宇身上没有权贵家庭子弟身上惯有的娇贵习气，谦虚有礼，不卑不亢，是块好材料。不出意外的话，黄宇在官场上会有一番作为。只是，自己私下里和他是朋友，在官场上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一条路上啊。
“董书记是你的？”从杨毅的话里，张明宇还得到了一个信息，董浩然和黄家关系非同一般，这他之前可真没看出来。董浩然在青河不显山不露水的，上次上常委似乎也没有什么背景因素。
“董书记是我表叔。”黄宇笑着回答了一句。
“杨书记，这我可真没看出来，董书记和黄老还有这层关系，董书记为人可很是低调啊。”张明宇看着杨毅，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疑问。当年黄公器在天南那可是一等一的人物，比现在的刘越还要强势，黄家的后人，黄家的亲戚怎么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黄公器又没有出事，他的下属都做上了高官。
“这你可得问黄宇了，我不能解你的惑。”杨毅知道张明宇心里想什么，这事由黄宇说出来才有说服力，他除了和黄宇，和黄家其他人又不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即便说了，也不是猜测的一家之言，不能令人信服。
“爷爷常说，他这辈子没给家人谋过一官半职，越是亲属，就越是严格要求，我对爷爷是很佩服的。”黄宇也听懂了张明宇的意思，对于这个问题，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他。
董浩然虽不是黄家的至亲，但一直和黄家往来比较密切，如果黄公器要为他说一句话，他今天可能就不在青河了。
黄公器对身边的人，对亲属要求严格，能不开口的他一定会做到不开口。在为官方面，他更是谨慎，从不给人打招呼为亲属升官发财创造方便。这从他自己的例子就可以看出，黄宇来青河，是董浩然向黄瀚真提出来的，然后又是由杨毅点头首肯，这才促成了他这次青河上任，这事跟黄公器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宇说得不错，黄老风范可照世人啊。明宇还不知道吧，这次黄宇来青河，还是我亲自要过来的。”杨毅也是心生感慨，现在向黄公器这样的领导干部可不多了。
黄公器官做到了省委书记，曾经在天南也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地颤的人物，他提拔上来的人都已经有人是省委副书记了，可他的后代呢？官做得最大的，黄公器的长子黄瀚真，到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处级干部。董浩然是黄家亲戚，在青河却没受到一点照顾。黄公器这种高风亮节的确让人敬佩啊。
“黄老是我们的榜样啊。”张明宇释然了，从董浩然在青河的经历就能看出，他的确没受过黄家的好处。可他和黄家的来往依然密切，黄宇到青河住的是他家，这就说明，他们不是利益之交，利益之交是不可能这么长久密切的。
“杨书记，张主任，黄主任，我提议大家为黄老书记的高风亮节干一杯。”一直站在旁边的郑玉这个时候走到了桌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大家。杨毅他们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禁为黄宇的话动容。
“有你什么事，站好了。”听到郑玉的话，张明宇和黄宇都要举杯了，杨毅却瞪了郑玉一眼。
郑玉被杨毅一瞪，脸色立马变了变，也不敢再笑了，赶紧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她本来是要给杨毅倒酒的。现在听杨毅呵斥，她酒也不倒了。
“我们喝我们的，为黄老干杯。”杨毅自己给自己满上，举起了杯子。
本来杨毅酒量还不错，但今天心情不大好，喝起来就感觉容易上头，酒过三巡，杨毅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杨毅想起刚才黄宇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正好借剧院的事，问问张明宇，看看他有什么看法。
“明宇啊，县剧院的陈书怀你知道吧？”张明宇还要给杨毅敬酒，杨毅摆了摆手，不胜酒力了，先歇会再说。
“知道啊，还是京剧名角，省里数得上号的。”张明宇夹了一口青菜塞进嘴里，陈书怀当年来青河可算是文化局引起的人才，一来就让他做了县剧院的院长。虽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职位吧，但好歹也是个正股级。
“陈书怀我没见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什么时候得见见，我对京剧还是有兴趣的，陈书怀唱的是什么行当？”杨毅没说假话，天南有自己的地方戏，京剧在这没发展起来，但在京城，还是很有市场，特别是老一辈人，喜爱着甚众啊。不说别人，杨家老爷子就喜欢听京戏。
张明宇和黄宇面面相觑，杨毅的问题他们还真答不上来。张明宇对京剧不感兴趣，他也从不接触这些，在他这，能知道陈书怀的名字就不错了。黄宇也差不多，天南京剧本来就不流行，他本人也是对此毫无兴趣。
“杨书记，我知道。”杨毅正要开口，郑玉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知道就说。”杨毅瞥了郑玉一眼，她还知道这个，看不出来么。
“杨院长唱的是老生。”郑玉表面上浅笑着，心里却在骂，不是你不让人插嘴的么，现在又这样。
“知道老生，不错。”杨毅点了点头。
“杨院长是杨派传人，他最拿手的戏是《文昭关》，就是伍子胥里的文昭关。”郑玉见杨毅如此，又接着说了一句。
杨毅看着郑玉，这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她知道陈书怀唱的是老生，可能也就是看过他唱戏。但知道陈书怀是杨派传人，知道伍子胥、文昭关，这可不仅仅是随便看两场戏就能记住的。如果她真的是只看了两场戏就知道了这些，那她可真够聪明的。
郑玉被杨毅盯着看，开始还有些忐忑，渐渐反应过来，杨毅这是对她刮目相看了吧。这么一想，郑玉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再也不骂杨毅了。当然了，郑玉心里虽然暗乐，表面上却还是低眉顺眼的。
“你也坐吧，坐下吃点。”杨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现在都已经一点多了，郑玉一直在这站着，也没吃饭。
“有各位领导在，哪有我坐的份，我伺候着。”杨毅这么说，郑玉可不敢挪步子，她怎么知道杨毅说的是正话反话。杨毅这反复无常的，别待会，一个僭越、不守规矩的帽子又扣上来了。
“叫你坐你就坐。”杨毅不自觉的就把声音提高了些，真是岂有此理，骨头贱还是怎么着，还喜欢站着。
“哦。”郑玉赶忙上前两步坐到了杨毅身边。
“自己吃。”杨毅看了看旁边的椅子，他觉得郑玉离自己太近了，可杨毅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看起来相比其他人来说，郑玉对京剧还是有点感情的，那她跟黄宇说的那番话，就和剧院本身没什么关系了，完全是出于担心惹怒自己的缘故。
“我来青河还没听过京剧，没想到还有名家啊。”杨毅转头笑着和张明宇说着。
“杨书记想听戏，那容易，什么时候到县剧院看个专场。”张明宇想的简单，既然杨毅有兴趣，什么时候让陈书怀演一场就是了，也不费什么事。
“张主任，您可能还不知道，县剧院没有资金来源，面临解散了，鼓乐师都遣散回家了，专场只怕是不可能了。”黄宇见张明宇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笑着解释了一句。他知道，杨毅之所以提起这些，不就是想说剧院的事么。
“明宇啊，我正想跟你说说这事，京剧也是国粹了，我们现在将发展文化产业，不能对已有的不闻不问吧。我看得给剧院找个娘家，让他们能专心艺术。”杨毅也不废话，直接就点名了自己的意思。
“那就由县财政划专项资金，保护文化艺术产业，也是正当支出么。”张明宇回过味来，原来杨毅这番话根子在剧院啊。剧院面临解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剧院才多少人，县财政养一个剧院不成问题吧，不至于为难。
“这不是长久之计，剧院不能一直靠财政拨款维持，必须加强管理，今后还是自谋出路。”杨毅摇了摇头，如果剧院有财政拨款保障，那他们会失去动力，不思进取。如果剧院只埋头干自己的，那就是关起门来搞艺术了。艺术不能面向大众，那就失去了他的价值。
而且，杨毅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财政拨款政策性太强。政策是人制定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天自己是县委书记，他们能很好的贯彻执行。等换了领导，他们未必对保护剧院有这种热情。到时候，剧院没有话语权，财政不热心，他们很可能会再一次面临缺乏资金来源的尴尬境地。所以，从长远来看，剧院必须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京剧不是唯一，保护和发展地方戏也是很有必要的。
“杨书记的意思是？”张明宇见杨毅摇头，看来杨毅是已经有想法了，既然这样，那就按杨毅的想法办好了，先听听杨毅怎么说。
“别光顾着吃，听到我们说话没有？”杨毅和张明宇说话，黄宇也在听，只有郑玉埋头在吃，杨毅不觉皱了皱眉。
“听到了。”郑玉擦了擦嘴，杨毅刚才不是叫她自己吃么，领导说话，她又不能随便插嘴，可不就低头吃了么，总不能低着头盯着桌子看吧。
“你看把剧院放到白云宾馆名下，给你管怎么样？”杨毅一动不动的盯着郑玉，他倒要看看郑玉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百零三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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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已经想过了，白云宾馆也是自收自支，剧院放到白云宾馆名下，花出去的钱就是白云宾馆的钱，郑玉能不心疼？这可是影响她业绩的。
郑玉心疼，就得考虑剧院的收益，就得想法子让剧院盈利，这对促进剧院可持续发展是有好处的。现在剧院之所以面临如此窘境，和陈书怀不善管理也不无关系，他是个名角，是艺术家，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经营者。
如今是经济挂帅的年代，什么都得向钱看，没钱剧院撑都撑不下去，还谈什么艺术，谈什么保护国粹。剧院要生存，必须转变模式，经营者也必须更换。
杨毅想得不错，郑玉却不准备给他这个面子，她只是稍微愣了愣，就很快摇了摇头，也不搭腔。
“摇头是什么意思？我的提议不好？”杨毅脸色一垮，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郑玉也敢对他摇头。
“不怎么样。”让杨毅没想到的是，郑玉这一次竟然无视他凌厉的目光，直接开口否定了他。
郑玉只说了这四个字，却是让杨毅呆在当场。张明宇也是颇感意外，郑玉说得也太直接了点，他都不敢跟杨毅这么说话。
黄宇虽然有心里准备，可真的看到郑玉在这件事上毫不让步，也是心里动容。也不知道郑玉哪儿来的底气，杨毅的态度都已经很明确了，他就是要把剧院放到白云宾馆名下，郑玉听不出来么？她还以为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说，为什么不行。”杨毅忍着怒气，这个郑玉，也太不像话了，自己问她，她该不会又把剧院跟黎婉有关那一套说出来吧。要是那样的话，就当着张明宇的面，好好的训她一顿，也让她明白明白，没事别胡乱编排。
“剧院都是京剧演员，再专业也只会唱京剧，青河县大部分都是农民，不听京剧。就算是有文化的，也没几个听的，当初京剧院场场爆满，不过是花钱请来的罢了，陈书怀还真以为能有人听他咿咿呀呀啊？就这破剧院，别说是我了，就是给神仙管都没用，根本不可能盈利。白云宾馆也是政府的，可不能要这个包袱。”郑玉心里虽然在打鼓，面上却不肯退让，把剧院这么个大包袱甩给她，到时候白云宾馆的业绩就得受影响，向上面交不了差，最终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这个时候不争，以后就来不及了。
“那你说怎么办？”杨毅还真没见过郑玉伶牙俐齿，这么能说，说了这么一大通，头头是道的。
“依我看，剧院就应该直接解散。”听杨毅问，郑玉也不含糊，立即作出了回答。黄宇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一个县级剧院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还养十个专业的京剧演员，放眼天南，哪个县级剧院能做到。
这回轮到杨毅沉默了，郑玉说的不无道理，京剧在青河受众有限，想走到人民群众中去，自谋生路，短期内是不现实的。剧院对文化局来说是个包袱，对白云宾馆来说又何尝不是？自己只想到让郑玉出工出力，维持住剧院，却有意忽略了现实问题。
但即便如此，杨毅也不能只从经济方面考虑。发展文化产业不是空喊口号，不是报纸上的表面文章，得落到实处。连一个剧院都保护不了，谈何发展文化产业。任由剧院解散，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杨毅正要说话，张明宇站出来了。
“郑经理此言差矣啊，京剧是国粹，其实不单单是京剧，文学艺术，包括其他相关的文化产业，他们的兴衰荣辱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量入为出，这是不对的。”张明宇看杨毅是被郑玉给绕进去了，他虽然对京剧没什么兴趣，但县里对文化产业的扶持保护，绝不能只看他能不能给县里带来效益。
“张主任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白云宾馆现在经济状况良好，我不想背这个包袱，这不是替人背黑锅么。”郑玉话既然已经出口，自然不会轻易服软，在杨毅面前她都敢这么说，更别说张明宇了。
“郑经理替谁背黑锅了？”黄宇看着郑玉，刚才看，她明明是极害怕杨毅的，没想到这会倒是什么都敢说了。
郑玉和杨毅他们说话，黄宇坐在那一直插不上嘴，可怎么说郑玉也是他的下级，白云宾馆是接待办下面的产业，他有资格说这话。之前他只是觉得郑玉是白云宾馆的直接管理者，比他了解情况，所以他要考虑郑玉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听郑玉的，如果杨毅想把剧院交给白云宾馆，他就要支持杨毅。
“还能有谁？还不是…呵呵，替谁背黑锅黄主任应该清楚啊，我不是跟黄主任说过么。”郑玉被黄宇这么一问，正要脱口而出，一抬眼看杨毅脸色阴沉，一下子心里惧怕的情绪又上来了，没敢说出口。
跟我说过？黄宇一愣，马上回过神来，郑玉这又说的是黎婉吧。今天的剧院是黎婉一手拉扯起来的，没有她，剧院不会只剩下这么多京剧演员。黎婉这么做是为了配合王根友他们讨好吴秀英，当时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只是，她没想到现在这些专业的演员倒成了剧院的包袱吧？
看郑玉暧昧的神情，张明宇隐约猜到了什么，杨毅却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黄宇都已经告诉他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杨毅也不想多说，跟郑玉解释什么，这里都是她的领导，哪里轮得到她东拉西扯，挑三拣四的，要是剧院效益好，那还要她干什么。
郑玉心里很不服气，可杨毅这么说了，她也没再接口，看得出杨毅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可她对杨毅更不满。好事从来不找我，这种烂事就往我身上推。这次旅游公司招经理，到现在也没消息，说不定又是像上次一样，名单交上去就被杨毅给划掉了。别人都可以升官发财，一涉及到自己他就阻拦，凭什么？
“明宇，路口的事查得怎么样了？”郑玉依旧埋头吃菜，杨毅也不管他，他现在已经是酒得有点多了。
“我正要向您汇报，路口是有点事，不过问题不大。就是这次施行教师全员聘任制，有两个老师的公办教师资格被取消了，他们的家人到学校闹事，有一个老师的母亲喝了农药，没抢救过来。”张明宇语气很平静，这事很简单，他去路口的第一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没向杨毅汇报，还不是心里有顾忌么。
本来进门之前，张明宇是准备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杨毅说清楚的。可刚才听郑玉说剧院的事，他又改变了主意，想尽量淡化此事。
剧院也和黎婉有关系，郑玉都说替人背黑锅了，估计说的不是黎婉就是王根友他们吧。黄宇这么厉害的背景，又是杨毅一手提拔上来的，他都不敢明言，自己何必讨这个没趣。
“闹出了人命，问题还不大？”杨毅皱了皱眉，前几天下乡，别的乡镇都检查出了问题，就路口一点问题没有，没想到现在竟然瞒着这种事。看起来，路口的矛盾比别的乡镇严重得多啊，至少别的乡镇还没听说闹出人命的。
“是自己喝的药，这个的确很难控制。”张明宇心里琢磨，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个老师情况特殊，这种事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想得简单点，就是有人想不开自杀，这种事就是想防范也防范不过来啊。这次教改，涉及到的落聘教师太多了，他们谁没有情绪。
“为什么取消资格，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杨毅虽然觉得张明宇有些把事情看轻了，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取消公办教师的资格，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如果没有，家属哪来的这么大怨气。
“都是按规定办的，没查出什么问题。”张明宇话刚说完，不经意间就看到郑玉突然不屑的笑了笑，心里一动，看来这事郑玉也听说了啊。果然当这个白云宾馆经理，消息就是灵通。
“嗯，相关责任人要追究责任，不能马虎。你要督促他们，做好善后事宜，今后决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杨毅并没有看到郑玉不屑的笑容，见张明宇这么说，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就没再问下去。想想也是，要真有什么问题，张明宇也不至于不汇报。
“我已经责令他们自查了。”张明宇听杨毅的口气，他是不准备再深究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下午没什么事，多喝点没关系，来，不醉不归。”杨毅举起杯子，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的。
看郑玉今天的反常样，她一向不是对自己很是惧怕的么，说起剧院却是有恃无恐的。不就是因为剧院跟黎婉有关系么，她还当自己想遮掩不成？杨毅扪心自问，他是想遮掩么？不是，如果刚才郑玉说出了黎婉，杨毅还真准备训她一顿。
但现在，郑玉收了嘴，他就不好再在郑玉面前主动解释了，犯不着。而且，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你主动解释说不定还起了发作用，张明宇还得说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说与不说，别人都得传，说了反而传得更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张明宇觉得杨毅喝得有些高了，他劝了两句，杨毅不听，他也只能陪着了。黄宇知道杨毅心里郁闷，他也没办法，看得出杨毅不想在黎婉的事上多说，那就只好陪着他多喝几杯，权当解闷了。
一席酒从中午喝到下午，整整喝了三个多小时，中间菜是冷了又热，撤了又上。郑玉一直都在旁边伺候着，偶尔也敬上一杯酒，不过杨毅却是一口也没喝她的。
慢慢的，黄宇已经是醉得不行，晃晃悠悠的起身走了两步就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了。张明宇也有些撑不住了，再看杨毅，虽然醉意十足，可就是不倒。这也算是奇事了，他也不知道杨毅是真能喝，还是太郁闷。
“杨书记，不喝了吧？差不多了。”再喝下去真得倒了，张明宇攒着酒瓶，眯着一双醉眼看着杨毅。
“喝，怎么不喝。”杨毅端起杯子就是一口，放到嘴边才发现杯子是空的。杨毅习惯性的看了看郑玉，郑玉却把酒瓶端着却不肯过来倒酒。杨毅又看张明宇，张明宇也没把酒瓶给他的意思。
杨毅伸手想自己倒，张明宇却把手朝后缩了缩。看杨毅这状态，他还哪敢再让他喝。杨毅没有要来酒，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手里还捏着空空的酒杯。
“郑经理，找两个人来把杨书记送回房间，给黄主任也开个房间。”张明宇酒量最好，三个人里面，就数他现在头脑最清醒，杨毅这个样子，是回不了家了，直接送副楼休息去。黄宇在这里没房间，可以现开一个。
“张主任，我先让人送您回去吧，这儿交给我就行。”郑玉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黄宇，现在这就张明宇还能自己回去，他带了司机，没事。杨毅是自己开车的，黄宇这个德行，都是回不去了，那就先在宾馆歇着吧。
“那好，杨书记，我就先回去了。”张明宇在杨毅面前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杨毅在没在听。
“郑经理，照顾好杨书记，我先回了。”张明宇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还能走路。郑玉已经叫来了侯在门口的服务员，搀着张明宇出去了。
郑玉虽然也喝了一点，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杨毅他们这顿酒喝得够扎实的，还好中间没什么阻碍，预定这间房的客人也没来，要不然就冲着他们这状态，非闹出事来不可。
“客人你怎么打发的？”送走张明宇，郑玉让两个服务员看着杨毅和黄宇，把助手小吴叫到了身边，还不知道预定这包间的客人怎么打发的呢，刚才杨毅一直不让她出门，她也没机会问。
“他们主动让出来的。”小吴低声说了一句。
“主动让的？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说了杨书记在这。”郑玉皱了皱眉，懂不懂规矩，怎么能随便说出杨毅来呢。
“不说杨书记，他们也不让啊，你看，我手都被他们捏青了。”小吴有些委屈，在这吃饭的都是大爷，她谁也惹不起。刚才好说歹说，别人就是不让，差点都要动手打人了，最后还是抬出杨毅来，其中一个客人才主动说让出来的。
“预定这间房的不是刘总么？”郑玉抬起小吴的手臂看了看，果然有一块乌青。郑玉心头暗怒，一个小公司经理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刚才已经跟小吴嘱咐过了，让客人卖她一个面子，到时候补偿他们。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敢这样，在白云宾馆放肆，活得不耐烦了么。问清楚情况，非要让他好看。
“是刘总，他们今天特别凶。”小吴想起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说出杨毅，她现在已经被打了。
“他是不是请了客人。”所谓刘总不过是个小建筑公司的老总，靠仰人鼻息吃饭的，敢在白云宾馆嚣张，还真没这资格。郑玉一想，估计是他请了重要客人，一时面子挂不住，冲动起来了，这种人最容易冲动。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轻饶了。
“是啊。”小吴点了点头。
“什么客人你不知道吗？”郑玉盯着小吴，有些恼火，非得自己一句一句问么，就不能一下子说清楚。
“不知道，我不认识。”被郑玉一呵斥，小吴心里那个委屈啊，她要是知道客人是谁，她不就主动说了么。
“你就说客人长什么样。”青河县就这么大点地方，敢在白云宾馆发飙的人不多，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郑玉相信自己肯定认识。
“四十岁左右，长方脸，鼻子有点塌，下巴上有个痦子。”小吴努力回忆着，刚才她一直在和刘总讲道理，他们簇拥的那个客人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才说了一句话，就是那句主动让出包间的话。小吴虽然只看了那客人两眼，但还是大概描述了客人的样貌。
“你确定刘彪请的人就是他？”郑玉一听小吴的描述，就想起来了，这种形象，又在青河县数得上号的，这名字不就呼之欲出了么，就是副县长苏长河。苏长河很少来白云宾馆，小吴又是刚做自己助手，不认识也算正常。
“是的，都围着他。”小吴这个还是敢肯定的。
“行了，你跟我进去。”郑玉正要再问，就听到里面杨毅在喊她，郑玉只好打住了。进了房间，郑玉吩咐小吴带着两个服务员把黄宇扶到房间里去休息。
“好生照顾，房间里要留人。”郑玉嘱咐了一句，跟着就摆了摆手：“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小吴把门带上了，郑玉回过头，杨毅还耷拉着个脑袋坐在那，一动不动的。郑玉撇了撇嘴，喝不了就别喝么，逞能。
郑玉上前扶住了杨毅，想把他从座位上扶起来。郑玉手刚搭上杨毅的肩膀，杨毅突然朝她胸前推了一把，郑玉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杨毅推了一个趔趄。幸好收得及时，要不然非得撞到桌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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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郑玉发飙
‘你干什么？……被杨毅推了一把，郑玉怒了，话一出口，就看杨毅抬头瞪了她一眼。郑玉心里一惊，连忙换上了笑脸，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呵斥起杨毅来。还好，他现在不清醒，要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
“杨书记，我扶您去房间休息。”郑玉脸上挂着笑，心里直骂，什么人啊，老娘亲自伺候你还要怎么样，一下午都耽搁了，还推我。
“休息什么，继续喝，黄宇呢，黄宇怎么走了。”，杨毅只记得张明宇跟他打了招呼自己出去了，却没看到黄宇什么时候走的。
“黄主任去休息了，您看，这就你一个人，也喝不成啊。杨书记，我还是送您去休息吧。”，郑玉陪着笑，杨毅显然已经喝高了，意识都有些含混不清了，黄宇不是划划才被扶出去的么，他都没看到。
“你不是人啊。”杨毅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妇人，她不就是那个看见自己直哆嗦的郑玉么，自巳刚才还让他伺候着倒酒来着。
“坐下。”郑玉刚想说话，杨毅手一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看杨毅虎着个脸，郑玉略一琢磨，也就依言坐下了。
这次，杨毅很顺利就喝上了，也人没拦着。郑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在想，喝吧，喝趴下了最好，到时候直接叫人往外一抬，免得看你脸色。
“你怎么不喝！”，杨毅又自斟自饮喝了两杯，抬头看郑玉坐在那像泥塑木雕的一样，一动不动的，马上呵斥了一声。
“杨书记，我在喝。”郑玉展颜一笑勉强端起了酒杯，在杨毅目光注视下，一饮而尽。
“看见你就烦。”，看着郑玉笑意盈盈的杨毅突然就来了一句，也不管郑玉勃然变色，自己又倒了一杯。
郑玉心里那个气啊，杨毅凭什么看见自己就烦？不就是在休闲中心动了他的身子么，那还是自己吃亏。他也不想想，这几个月，自己为他的事忙活得还好么。就说上次有人举报张泽天，要不是自己通风报信张泽天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干的呢。郑玉暗啐了一口，好心没好报，白眼狼。
“杨书记，我敬您。”郑玉眼珠子一转，起身就给杨毅倒上了又把自己的杯子举了起来。你喝了这么多，我还没沾几口呢，你要喝，老娘就陪你喝，看看喝不死你。
杨毅也不说话，和郑玉碰了一杯，又干了。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不知不觉，又是一瓶酒见底。
郑玉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5点多了，这酒都喝了四个多小时。除了刚才在门外站了一会，自己就一直在这陪着，亲眼看着杨毅喝了这么多，怎么就是不倒呢？看起来也不像能喝的么，真是奇怪得很。
“你这个女人你刚才说替人背黑锅，你替谁背黑锅。”杨毅伸手点了点郑玉的鼻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郑玉正想事呢，一时惊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我替谁背黑锅您不清楚吗？装什么蒜。”郑玉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嘟哝了一句。这喝了这么多，还想着这个呢。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他都入耳了，很在意么。
“你说什么？”杨毅努力想听清，却还是没听到郑玉在说什么只看到女人娇艳的双唇上下张合了一回。
“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黎婉我说的对吧？你想说你是替黎婉背黑锅，我说的对吧？”杨毅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郑玉话。
“知道就好。”这次郑玉没低声嘟哝，而是提高了声音，故意让杨毅听见。知道就好，还没完了，我说的有错吗。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黎婉死了关我什么事，我没跟人抢过女人，没有。”，杨毅圆睁着双眼，又拍了一下桌子，这回郑玉有了防备，倒是没受到惊吓。饶是如此，郑玉还是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生怕被杨毅又推上一把。
“我可没这么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郑玉本想否认，可跟着又补了一句，我就是这个，意思，那又怎么着。整个青河谁不知道你杨毅喜欢漂亮女人，黎婉那样的人，你能没上心思？骗鬼去吧。
“胡说八道，你好大胆子。”杨毅虽然嘴里不停念叨，声音却不大，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只是不停的在摇头。
“我胡说八道，黎婉就不说了，吴雅呢？吴雅不是你抢过来的？”被杨毅硬拉着在旁边当了一下午的服务员，被他吆五喝六的，稍有不如意，就给脸色，郑玉早就一肚子怨气了。这回借着酒劲，她也不怕了，非得跟杨毅争出个好歹来，看看是谁胡说，是谁在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少提吴雅，吴雅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你懂吗？你肯定不懂，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杨毅一听郑玉提起吴雅，条件反射的就想站起来，可撑了一下桌面，竟然没能起身，刚刚屁股离开座位一点就又跌坐了下去。
“老娘是愚蠢，可老娘我至少不会被人骗，你是聪明，被人骗了还帮人输钱，聪明啊，太聪明了。”郑玉自己喝了一杯，壮了壮胆子，情绪一股脑就出来了，凭什么老说自己烦，说自己愚蠢，我要是愚蠢，这白云宾馆怎么管下来的。我要是愚蠢，这青河县就没有聪明的人。别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就聪明，聪明怎么还被手下人糊弄。
“你是谁老娘？”，杨毅勉强坐直了身子，心下大怒，都想出手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可就是有些力不从心，手刚举起来又放下了。
“哼，我说你被人骗，别不承认，就刚刚，刚刚张主任还当着你的面撒谎，你聪明，你聪明怎么看不出来。”。
“张主任？张明宇？他怎么撒谎了？”杨毅稍微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了，郑玉说张明宇撒谎，张明宇刚才跟自己说什么事来着？
“路口那两个老师被取消了公办教师的资格，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程序，你知道那两个，老师是谁吗？”，郑玉把心一横，既然说了，就说个通透。
“是谁？”杨毅想起来了，张明宇好像就跟自己说了这一件事，他不是说他调查清楚了，没什么大问题么。不对，好像死了一个人，不能说问题不大。
“哼，当初你大张旗鼓的跑到路口找胡三华要女人，还到不夜天责闹，现在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郑玉是什么人，她的消息可比一般人灵通多了。
杨毅找胡三华耍女人这事大家都知道，不足为奇。可杨毅在不夜天抓了当时的市政府秘书长，为了还是两个女人，这事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但郑玉知道。她不仅知道，还知道的很清楚，杨毅并没有得偿所愿，他根本就没见过那两个女老师。之所以这么说，郑玉就是想气气杨毅。
“我找胡三华要女人……是她们？”杨毅仔细回忆了半天，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胡三华说分来了两个女大学生，结果自己就下乡找胡三华要人。结果人没要到，说是被东华乡送去了不夜天。嗯了半天，杨毅终于想起来了，在不夜天他没见到那两个女大学生，最后找了个借口把胡三华给撒了。张明宇说的两个女老师是她们？
“可不就是么。现在知道她们为什么被赶回家了吧？”郑玉看着杨毅，就他现在这个样，还县委书记，形象全无。
“为什么？”，杨毅想是想起来了，可现在头脑很不清醒，想到哪是哪儿，哪能一下子就把事情联系起来。
“喝糊涂了吧，她们跟黎婉沾边了，跟不夜天沾边了，路口镇怕得罪你，还能不把她们赶走？他们都怕你，他们都不敢说真话。你多威风，你县委书记啊，还是县长，说真话要得罪你，谁敢啊。”郑玉看杨毅是真喝糊涂了，说起来话来也开始夹枪带棒了，完全是口无遮拦。
“黎婉，怎么又是黎婉。”听到黎婉的名字，杨毅不觉皱了皱眉。自己跟黎婉有什么关系？连面前没见两次，怎么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扯，剧院的事扯上她，现在郑玉又说这个什么路口的事也和她有关。真是岂有此理。
照郑玉这么说，张明宇还真是骗了自己啊？杨毅努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想理清头绪，可一时半会的，哪那么容易。杨毅努力摇头，还是想不起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张明宇为什么要骗他。
“你敢做就别怕人提啊。”，郑玉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是黎婉，青河跟黎婉有关的事多了，就是没人敢在杨毅面前提罢了。今天这还是自己，换了别人，即便是张明宇，刚才不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半句么。
“我做什么了？”，杨毅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我做什么了，我做了我怕过谁来？还有我做了不敢替的事？
“跟林谋复抢女人呗，你多能矿啊，还要做什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去了，跟醉汉说话真费劲，郑玉就顾着想杨毅去了，也没想想自己，她要不是喝了两杯，她有这胆量在杨毅面前说三道四的么。
“放屁，我什么时候抢过女人。”杨毅大怒，这话好像刚才已经说过了，怎么郑玉又提，还有完没完。
“那是抢了没抢着。”郑玉丝毫不给杨毅喘息的机会，杨毅说一句她就跟一句。老娘豁出去了，这会，她也不觉得杨毅有多可怕了。这不，说了半天杨毅也没把她怎么样么。
“我不跟你扯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杨毅琢磨了一会，也没琢磨清楚，看郑玉这么笃定，自己真对黎婉有过心思？不可能，自己当时想的是吴雅，黎婉都已经是林谋复的女人了，二手货，自己能要么。
“杨书记，我问你个，事啊。”沉默了一会，郑玉心里一动，看杨毅这状态，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了。
“说。”，杨毅低着头，吐出了一个字。
“旅游公司招经理，我把名字报上了去，您看到了没有？”郑玉这些天尽琢磨这事去了，眼前这大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说不定杨毅酒喝高了，脑子一糊涂起来还能主动帮她忙呢。
“看到了。”，杨毅略一琢磨，想起来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干这个旅游公司经理还可以吧，我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个。”郑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自己的名字交到了杨毅手上，那就说明过了初选，看来那帮人还是挺给面子的么。不，是自己的能力强，理所当然应该通过。
“不怎么样。
”杨毅突然想起了郑玉刚才说的话，也给她回了一句。
“杨书记，您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专业学的这个，比那些什么都不会的狗屁官员不强多了。”，郑玉脸色变了变，杨毅这是公报私仇，划才自己说了他一句不怎么样，这才多大会，他就还回来了。不过杨毅也真够可以的，说他酒喝多了吧，偏偏自己的事他就不糊涂了，记得这么清楚。
杨毅没说话，他还真不知道郑玉学的旅游，如果是这样，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事他本来就没阻拦么，如果郑玉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能上就上呗。杨毅现在头昏脑胀的，不想发表意见。
“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名字划了？”
杨毅还是没说话，郑玉看杨毅不开口，心里越发笃定了，肯定又是像上次一样，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就直接划掉了。郑玉越想越委屈，越想火气越大，这算怎么回事，凭什么自己就该受这和委屈。
“我点知道，杨毅，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么，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说出来。”郑玉声音提高了八度，把垂着头坐在那的杨毅给震醒了。
“烦。”杨毅抬头说了一个字，把眼睛闭上了，郑玉这个女人，真是太烦了，也不让自己好好休息，在耳边旁边聒噪什么。
“烦，好，我让你烦，不就是上次休闲中心让你爽了一次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了婊子立牌坊，你就是个混蛋。”郑玉一张脸憋得通红，就因为上次那件事，杨毅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冷，挑刺是一样一样的。他也不想想，那和事到底是谁沾了便宜。
借着酒劲，郑玉心里的火一股脑的发了出来。话一出口，郑玉隐约感觉到不妥，看了看杨毅，却还算平静，没什么反应。好半天，才等到了他一句话，郑玉气得差点吐血。
“爽了一次，什么爽了一次？”杨毅只看到郑玉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好像还骂他混蛋，真是欠收拾。
“你觉得我贱是吧，觉得我好欺负，就该被你欺负是吧，好啊，你来啊，你再来啊。”郑玉又羞又气，杨毅这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做都做了还不承认。上次是谁按住自己的头不让起身的，是谁把脏东西喷的到处都是。
见杨毅没有反应，郑玉越发的气愤了，突然把上身的针织衫往上一撩，露出了白花花的一大截身子。
“看吧，老娘好几年都没给男人看过了，今天就便宜你，看看你是什么德行。”，郑玉站在杨毅面前，努力把衣服向上拉着，胸口不断的起伏。
杨毅睁大眼睛，淡紫色的内衣根本包裹不住郑玉饱满的双峰，两只**随着郑玉胸口不断起伏颤颤喜巍的。酒精的作用开始明显起来，杨毅只觉热血直往脑门上涌，这淡紫色怎么好像刘琳的颜色。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半截身子，杨毅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好多天没碰过女人了。杨毅想动手，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女人。杨毅努力吸了一口气，强自忍住了下面的冲动。
“嫌老娘脱的不够彻底是吧，好，老娘脱给你看。”郑玉嗖了一下就把上衣扔到了地上，跟着反手就要解内衣扣带，却被杨毅一把按住了。
“够了。”杨毅断喝一声，他想阻止郑玉，也想惊醒自己。
“忍不住了吧？忍不住别忍啊，老娘就在这站着呢，你来啊。”郑玉顺势拉着杨毅的手按在了胸口，故意作出了一个挑逗的姿势，媚眼如丝的。
杨毅对郑玉十分恼怒，可面前火热的景象又让他心里不断翻腾，杨毅的脑子混乱异常，一时间竟忘了把手收回来。房间的气氛格外诡异，郑玉不停的在那叫嚣挑逗着，是不是的还大笑两声，杨毅却是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衣服穿好。”杨毅脑海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这不是自己的女人，这里也不是办事的地方，一念及此，杨毅呵斥了一句。
郑玉觉得自己都快失去理智了，自己这样豁出去了，杨毅还能忍得住，是自己太没魅力还是杨毅太能装，或者他对女色不感兴趣？
“哼，我贱，你比我更贱，想要，想要老娘还不给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郑玉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了，看向杨毅的眼神所有所思。
“送我回去。”杨毅沉声对郑玉呵斥了一句，再在这待下去，他的酒意一上来，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万一作出什么丑事可就大大不妙了。可杨毅下了命令，郑玉却是不想听，不仅是郑玉不听，她也不打算让人把他送回房间休息了。
“你不是能么？自己回去，老娘不伺候了。”，郑玉瞥了杨毅一眼，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她要去好好睡一觉，至于杨毅，老娘管不了那么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人事不省
郑玉摔门而去，把一直侯在门口的小吴看得是目瞪口呆，经理竟然真的是在冲杨书记发脾气？
包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小吴贴着门边，还是听到了郑玉大笑的声音，依稀能分辨出郑玉是在骂杨毅，这让小吴心里十分不安。 小吴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没得到郑玉的吩咐，她又不敢进去。正愁眉不展呢，这时候小吴就看到郑玉出来了。
“经理。” 小吴唤了一声，郑玉却没理睬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吴看着她朝楼上去了，嘴巴张了张，也没敢再叫住。
郑玉走后， 小吴又等了一会，这才推门进去了，杨毅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朝外边走过来。看杨毅走路歪歪斜斜的， 小吴想上去扶，可被杨毅给推开了。小吴也不敢再多说，只好一路跟着杨毅出了酒店，又目送杨毅上了车，看着杨毅开车走远，这才回身进了酒店。
“经理，杨书记自己开车走了。”小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反应，推开门一看，郑玉正伏在桌上双眼出神的看着桌面。
“嗯。”郑玉嗯了一声。
“杨书记好像喝多了，开车会不会出事啊。” 小吴也不知道郑玉‘和杨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杨毅这个状态，万一开车出点什么事，那麻烦可就大了。虽然青河街面上车不多，可醉驾还是会出交通事故啊。
“要出事现在己经出了，你刚才怎么不送他回去？”郑玉抬头瞥了小吴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小吴喏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杨毅不让她靠近，她有什么办法。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敢跟杨毅发脾气么。 小吴所有所思，看起来经理和杨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她竟然敢跟杨毅发脾气这可是她万万不敢想的。
“黄主任安顿好了？”郑玉也不抬头，撑着额头随口问了一句。
“安顿好了 小红一直守着呢。”小吴应了一句，郑玉吩咐的事，她敢不办么。再说了，黄主任好歹也是接待办的主任，是宾馆的上级呢，自然是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嗯。”郑玉又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你还有事？”郑玉没吓到小吴开口，盯了半天桌面又抬头问了一句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小吴摇了摇头，她是没什么事，可没得到郑玉的吩咐，她也不敢就这么走了啊，谁知道郑玉现在喝了几杯会是什么脾气了
“出去把门带上，就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我要休息。”郑玉摆了摆手，她坐了一会心里的气也消了，刚才的事她得好好想想。自从当上这个 经理好几年都不怎么沾酒了，喝了几杯就把杨毅给骂了这下自不想清楚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杨毅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还是慢悠悠的把车开回了家，中午进的白云宾馆，一顿酒喝完再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俞姐。”杨毅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他这才想起来，俞姐回老家了。杨毅转身从车里拿出钥匙想去开门，可鼓捣了半天门也没打开。杨毅就拿着个，钥匙戳来戳去，怎么也插不进锁孔。
“李玫。”杨毅把钥匙扔在地上，靠着墙根站了一会，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抬眼一看，李玫俏生生的站在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杨书记。”李玫是跟着杨毅一路过来的，她在路上看到杨毅的车在走之字，就开车跟上了。
到了杨毅家门口，李玫又在远处看了一会，一看就知道杨毅喝酒了，连门都打不开，喝得可真够多的。
“你来的正好，钥匙不对，找找，把门给我开了。”
什么钥匙不对，就是酒喝多了，手抖开不了门。李玫也不说话，捡起地上的钥匙逐一试了一下，很快就试出来了，一下子就插进了锁孔。
“杨书记您没事蝴……”李玫刚把门推开，杨毅就一下子扑倒在李玫身上，李玫连忙扶住了，杨毅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扶着杨毅进了屋，闻着满身的酒气，李玫不禁眉头深皱。嗯想刚才也真是危险，喝了这么多酒还开车，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劲，让他自己开车回来。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负担得起么。
把帽子搁在桌上，李玫又伺候着杨毅擦了脸，倒上一杯水给杨毅灌了下去，好一会，杨毅也没睁眼。李玫把杨毅扶在沙发上，刚想起身，手就被杨毅给抓住了。
“你别走。”
“杨书记，我不走。”李玫不动声色的拉开了杨毅的手，杨毅这种状态，她还真有些不放心。可她总不能就留在这吧，家里怎么就没个人呢？他那个漂亮的保姆哪儿去了？
想了一会，李玫还是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来照顾杨毅。自从上次扣了杨毅的车，局里已经有她和杨毅的传言了，这李玫是知道的。不过和杨毅有传言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李玫倒也不怎么在意。可现在，这孤男寡女的，要是被人看见，那可就不是传言那么简单了。
“杨书记，您怎么了？”李玟还犹豫呢，杨毅突然坐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李致看了看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 好书记，是不是一个好县长？”杨毅双手扶着李玫的肩膀，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杨书记，我觉得您做得不错。”李玫被杨毅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想搬开杨毅搭在她肩头的手，不过手刚一伸出去，杨毅自己就把手缩回去了。李玫很快反应过来了，看起来杨毅是在哪儿不顺心了，才喝了这么多酒，要不然平白无故的怎么问起这话来了。
李玫赶紧回答了杨毅的问话，在她看来，杨毅在青河干得不赖。尽管在私生活方面有这样那样的传言，但在别的方面，杨毅绝对是个合格的领导者。
在杨毅来之前，青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让人看不到希望。可现在，青河蒸蒸日上，青河的面貌在杨毅手上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相信在未来，青河将会越来越好。
青河的今天离不开杨毅的努力工作，这一点是谁都不能否认的，即便是杨毅的对手也不能。李玫很少想过这种事，但在她心里还是认为，像这样的县长，这样的书记应该算是好的吧。
当然了，现在的青河也不是没有隐忧。杨毅的威权太甚了，可以说，整个青河县现在都是在杨毅的命令下运转的，一旦杨毅有了失误，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这些大的方面李玫没资格置喙，她也操不上这份心。但就她本人来讲，关于**局内部的事，她其实一直有些话要跟杨毅说的，可一直没找着机会。今天杨毅这个状态，看起来还是说不成了，谁知道杨毅刚才经历了什么，自己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
“哼，我好骗是吧，都骗我。”听了李玫的话，杨毅哼了一声，竟然瞪了李玫一眼，一头倒在沙发上，又把眼睛闭上了。
李玫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杨毅这是怎么了，什么叫好骗，被谁骗了这是？坐了一会，看杨毅就躺在这沙发上也不是个事，李玫起身就想把他扶到房间里去。李玫先推开一楼的房间看了看，里面倒是挺整洁的，已经是收拾好了的。
“杨书记，醒醒，杨书记！”李玫叫了两声，杨毅没什么反应。李玫摇了摇杨毅的胳膊，刚一伸出手却被杨毅一个翻身给压在了身下，幸亏眼疾手快，要不然被杨毅这么一压，手非被压坏不可。
李玫无奈，艰难的把手伸到杨毅身下想把他扶起来。杨毅的身子实在太沉，即便她是警察，体格比一般女人要强，但想要把一个醉汉从客厅扶到房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光是杨毅的体重，整个过程中杨毅虽然是迷迷糊糊的，双手却一直在乱动。李玫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把杨毅扶到大床上躺下了，自己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的。
唉，李玫叹了一口气，看杨毅这样子，还是需要人照顾。嗯起在小山那个暴风骤雨的晚上，李玫也就释然了，杨毅可以那样照顾她，她又怎么能不管杨毅呢。
李玫擦了把汗，起身走出了房间，稍微洗了个脸，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了，先把车送回警队再回来吧。
杨毅住的地方虽然是单门独户，但隔不了多远就有别的住户。李玫跟着杨毅过来的时候把车停在了角落里，就是怕人看见起疑。这会李玫出门的时候也特意看了看，周围没人。她这才启动警车，一路回了**局。
回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可李玫再过来的时候却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李玫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走过去看了看，车里却没人。李玫这才掏出钥匙，走到对面把门打开进去了，也不知道杨毅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李玫一进入房间就看到门是开着的，杨毅并不在房里，李玫心里一慌，赶紧四下看了看，回过神来忙就急匆匆的往洗手间跑，门一拉开，杨毅果然在这。
洗手间过道里，杨毅歪坐在浴室门口的板凳上，衣服上还有划痕，估计是撞到墙上刮的。不远处吐了一地的脏东西。李玫生怕自己出去了一会，把杨毅给弄伤了，仔细查看了一下，杨毅身上没什么伤，李玫这才放下心来，跨过杨毅进了浴室。
脱下身上的警服，系上围裙，李玫开始忙碌起来。拧开水龙头，清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算是彻底洗干净了。李玫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明亮整洁的浴室，又看了看人事不省的杨毅，还是决定帮他稍微清洗一下。
“杨书记。”李玫摇晃了一下，杨毅只是把头偏过去，没醒。拿出热毛巾擦拭了一遍杨毅的嘴脸，李玫蹲下身子，费力的解开杨毅的上衣，又仔细的为杨毅擦拭着上身。虽然已经是初冬，忙了一会，李玫还是弄得满头大汗的。
不光是累，李玫心里还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怕杨毅突然醒过来，看着尴尬。她和杨毅又没什么关系，这样悉心照顾，肌肤相亲让她有些难为情。李玫不断的想起在小山的时候杨毅不顾自己受冻给她取暖的时候，努力安慰自己，这不难为情，这是互相照顾，可她心里还是很紧张。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也给杨毅擦拭了一遍，李玫搀着赤裸着上身的杨毅回了房间，她也不敢怎么动，只是把杨毅朝床上一靠，拉过一条被子就盖在了身上。
李玫出了一身汗，浑身不舒服，想回家洗个澡，可又放心不下杨毅，万一后半夜又出点什么事呢？刚才自己就出去一会，杨毅就刮着了，幸好没伤到身体。
“水。”杨毅眼睛还是闭着的，嘴里嘟哝了一句。李玫就坐在床边，自然是听到了。
倒了一杯水回到房间，李玫扶着杨毅给他灌了下去，刚要起身，杨毅一抬手，正好打到了水杯，砰的一声，杯子摔到了地上。李玫弯腰捡起杯子，正要放到床头柜上，冷不丁身后被杨毅轻轻一带。李玫心里一紧张，杯子再一次滚落在地板上。
“杨书记。”李玫被杨毅一拉迎面倒在了杨毅身上，李玫脸上一红，挣扎着想推开杨毅……可她又怕杨毅突然醒过来，也没敢太用力。
虽然杨毅醉得很深，力量并不大，但李玫这样的微弱的动作怎么能够推开。加上李玫心里紧张，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从杨毅身上爬起来，反而被杨毅一个翻身给压在了身下。李玫下意识的张嘴想喊，可话到嘴边又自己把嘴捂住了，这一喊杨毅不就醒了么。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杨毅睁开眼睛，还哼哼些头疼，昨晚上喝得太多了。掀开被子，杨毅愣了，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内裤，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俞姐回来了？不大可能，这房间是以前许晴睡的房间，虽然现在许晴没回过青河，但俞姐肯定不会把自己扶到这儿躺下的，就算上不了楼，楼下还有客房么。
房间里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杨毅出门正要上楼，不经意眼一瞥，就看到一个 女人趴在客厅离门口不远的餐桌上。杨毅愣了愣神，走上前去一看，是李玫。杨毅心里惊疑不定，李玫怎么会在自己家里，杨毅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昨天从白云宾馆出来就开车回家了，之后的事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毅放轻了脚步，回到楼上把衣服穿好了，再下楼时，李玫还趴在那没醒，睡得很沉。杨毅回房拿出一件毛毯，轻轻披在李玫身上，回身的时候不留神碰到了桌面，李玫一下子就惊醒了。
“杨书记”李玫手里拿着毯弓，站起身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嗯，昨天是你送我四来的？”杨毅虽然不知道李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但想想昨天自己那个状态，可能是李玫送自己回家的吧。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昨天在路上巡逻，正好看到您开车回来，好像是喝了酒的，我就跟着过来了，帮您开了门。”李玫心里有些庆幸，杨毅都想不起来昨天是把他扶回家的，那昨天晚上的事他肯定都不记得了。
“嗯，谢谢。”李玫说得倒也合理，自己醉酒开车自然是把车开得歪歪斜斜的，李玫碰上了想上前看个究竟也正常。不过听她口气，自己连门都开不了了。嗯想也是，要是喝得不多，怎么能昨天晚上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杨毅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盯着李玫看了又看，她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很整齐，就是外套没看到。
“杨书记，您怎么了？”李玫被杨毅盯着一通猛看，心里立马就忐忑了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一脸镇静，很平静的问了一句。
“哦，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没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吧？”杨毅想起来，自己刚才起来的时候身上可是只穿了一件内裤的，这衣服总不会是自己脱的吧。自己醉成那个 样子，还能拾掇得这么干净，睡了这么一整觉？那衣服一定是李玫帮忙脱的了，还有房间，没有一点异味，也一定是收拾过了。
“没有，您喝醉了什么都没说，很安静。哦，您的衣服是我给脱的，上面沾了酒，不干净，我放洗衣机了。”李玫心里远不像表明这样平静，但她还是想到了，杨毅肯定是在怀疑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裤的事。
“嗯，麻烦你了，一夜没睡吧？去洗个澡，就在这睡一觉。”杨毅看李玫一脸的倦容，显然昨天晚上一直没睡，早上才眯了一会的，所以睡得很沉，要不然自己起床上下楼这么大动静，她早就该惊醒了。
“我洗……好吧，谢谢。”李玫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了，既然杨毅这么说，那就再洗一个好了。
“我去给你找衣服。”杨毅刚转身，又想到不妥，跟着说了一句：“还是你自己去找吧，楼上第二间。”
趁李玫洗澡的功夫，杨毅仔细检查了一遍，客厅到房间都很干净，没什么痕迹，李玫收拾得比俞姐还干净啊。杨毅简单煎了两个鸡蛋，李玫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吃完了睡一觉，我先走了，上午有个会。”杨毅很快就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特殊常委会
周一上午，杨毅主持召开了例行的常委会，会议特意邀请了县检察院检察长王准、法院院长陈立言与会，县人大、政协的领导以及县直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出席。
应杨毅要求，陈立言在会上作了关于林谌复大案的专题报告，其中重点介绍了与青河县有关的内容，包括不夜天、黎婉在内的多项相关内容引起了与会者的注意。关于林谌复的案子，在常委会上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及了，这次，杨毅主动重新把他拾起来，这让与会的常委们颇感意外。
请陈立言作报告，这是杨毅临时起意，但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上次在白云宾馆被郑玉指着鼻子数落了一通，杨毅警醒了，也不得不警醒。林谌复的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但他给青河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风波远未平息。
对林谌复一案，杨毅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但他不提，其他人都不敢提，遇到与之相关的事是能避开就避开，这给工作带来了不便。如果不及时梳理干部们的情绪，它很可能会成为今后青河发展道路上的隐患。
“刚才陈院长的报告大家都听到了，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林谌复已经作出了宣判，到这里，林谌复的案子已经完结。与之相关的青河县孟庆云等涉案人员的处理也早就已经结束，我希望大家能清醒的认清形势，现在的青河，对于林谌复，不必讳言，也没有什么是不敢说的，不敢做的。该处理的要处理，该宽宥的就要宽宥，我们不能避而不谈。当然了，不管做任何事，一切都要以法律为准绳。总之，我不希望今后再出现讳疾忌医的情况。”陈立言做完报告，杨毅做了简单的总结发言。
所有的与会人员中，就数张明宇心里最为忐忑，刚刚向杨毅汇报了路口的情况，杨毅就在常委会上作了这么一个报告，这无疑是在敲打他。所谓的讳疾忌医，说的不就是路口的干部，说的不就是他的隐瞒真相么。张明宇想出言解释，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杨毅又把时间给了王准。
“下面请王检察长发言。”杨毅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关于此案的具体情况，检察院和法院比他熟悉。
“谢谢杨书记，我就做一个简单的发言。检察院在查封、拍卖林谌复案涉案财产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问题。特别在处理与不夜天相关的问题上，我经常会听到这样那样的传言。而且有官员跟我打招呼，甚至影响到了检察院的正常工作，这是不正常的。”王准早就想作这一个发言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得到杨毅的准许，他可以畅所欲言，这让他心里轻松了很多。
王准的发言的确很短，话题围绕着不夜天展开，也由不夜天结束。发言的最后，王准感谢了杨毅对检察院工作的支持，并且表示，今后的工作将不受外界影响，力争把林谌复案带来的不利影响尽快消除。
“杨书记…”张明宇坐不住了，王准的发言一结束，他就想开口。
“你先等等。”杨毅看了张明宇一眼，今天的会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所有青河的干部的。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今后像张明宇隐瞒路口真实情况的事情就会继续发生，张明宇一个县委常委都不敢说真话，更遑论其他。
“陆书记，开始吧。”杨毅目光转向陆春明，会议之前，杨毅专门找陆春明谈了一次。
“好，我先通报一下市纪委关于马为民同志严重违纪问题的处理决定……”陆春明刚刚接到消息，市纪委对马为民的调查基本结束，此案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之前，由于秦正阳的阻挠，案件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现在，秦正阳无能为力了，这件事情的调查也就很快有了结果。
“这两件事看上去毫无关联，但他们是有联系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和我有关。我知道，县里有传言，说我为了一个女人，具体就是为了黎婉，说我为了黎婉把林谌复斗垮了。普通的市民乐于传播这样的谣言我可以理解，但我不知道，这种传言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干部中间这么有市场，为什么传言会影响到我们的干部，甚至是我们的领导干部。”杨毅接着陆春明的话说了下去，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主动提及了黎婉。
杨毅的话引起了在场的干部们交头接耳，一片哗然，这两起案子一大一小，但在青河官场的影响却是一般无二。因为在青河，谁都知道马为民是得罪了杨毅被整倒的，而林谌复案也和杨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言中不夜天和黎婉正是这联系的根源。只是杨毅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提起过此中的内情，大家只能靠有限的消息，靠猜测来揣度。
黎婉和不夜天，在青河是一个禁忌，尽管私下里传言很多，但在明面上谁都不愿意提及，也不敢提及，因为传言的中心就是杨毅。杨毅说得不错，不光是普通市民，这种传言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青河的干部，包括在座的，青河县的头头脑脑们。
在杨毅说这话之前，没有人敢向杨毅说黎婉的事。吴雅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张群玉的身死历历在目，林谌复这么强势的人说倒就倒，如果说这都是杨毅为了女人干的，谁还敢在他面前置喙？
别人不敢说，而现在，杨毅似乎是要揭开这个盖子，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拭目以待。杨毅没有让他们失望，接下来，杨毅的话就是由此展开的。
“我在这里明确告诉大家，林谌复违法乱纪，这事省里早就开始了调查，也已经有了结论。我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我向省委刘书记揭发了林谌复的罪行，而这些罪行是我从黎婉手里得到的。黎婉为什么举枪自杀，她是自知难逃一死，她是用她的死向世人宣告，为虎作伥没有好下场。”杨毅知道，自己这么说对黎婉来说未必公平，黎婉之所以选择了自杀，不过是因为对林谌复彻底失望罢了，但这种话却是不能出口的。
黎婉的死影响到了杨毅，也影响到了青河的干部，如果她的死到现在还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这种影响将会继续持续下去。逝者已矣，杨毅不希望看到青河的干部们带着思想包袱，带着对他和黎婉关系的胡乱猜测开展工作。
“黎婉自杀的当天，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这里有人见证过当时的情形，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和黎婉没有任何关系。关于林谌复的案子，法律说是有就是有，法律说是无，那就是无。如果一涉及到黎婉，涉及到林谌复，你们就三缄其口，不敢公平公正的去解决问题，那党纪国法的威严何在？”
杨毅并没有给在座的干部们喘息之机，接着说到了马为民的案子：“马为民也是一样，他有今天的境遇，那是因为他触犯了党纪国法，不是因为得罪了我个人，关于这件案子，回头我会让县纪委给大家一个通报。”
“我们需要的是法治，不是人治。我请大家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今后如果还有谁听信谣言，不敢公平公正的处理问题，徇私枉法，一经查实，我决不手软。”
杨毅高昂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掷地有声。与会的常委们久久不语，都在心下默然，杨毅说的他们可都做过。如果杨毅今天不说这番话，他们还将这样做下去。
杨毅主动提起黎婉的话题，一次例行的常委会就变了味道，接下来的议题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会议很快就草草结束了。
“杨书记，路口的事我想向您解释一下。”在会上，张明宇几次想发言都被杨毅制止了，会议结束后，杨毅就把张明宇叫到了办公室。即便杨毅不叫他，他也得跟来啊。这事不说清楚，指不定杨毅会怎么看他。
“嗯，你说吧。”路口的事杨毅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还是得给张明宇一个说话的机会，不然张明宇不会安心。如果因为这件事，张明宇背上了思想包袱，那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张明宇一五一十的把从路口调查得到的情况告诉了杨毅，其实他心里清楚，杨毅既然今天开了这个会，他自然是把事情早就了解清楚了。但杨毅从别人那里听到，和他自己讲出来，这是两码事。
“明宇啊，你想必和他们想的一样，认为我和黎婉有什么关系吧？”杨毅听到了张明宇的话，他说的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张明宇也没替自己辩解，这让他感到些许欣慰，如果张明宇向别人那样，把这件事说成是为自己好，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杨书记，我听信了谣言，愧对您的信任。”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张明宇自然也不能免俗。
之前张明宇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毕竟林谌复虽然倒了，后续的事情有很多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以前有关黎婉、林谌复的事，他的确是按照尽量避开杨毅的思路处理的，也算是相安无事，直到今天路口的事被牵连了出来，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杨毅面前提这事的。
“你进常委班子是我举荐的，可以说常委会里没几个人比我们的关系更近，我对你也一直是信任的，连你都不敢说真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若非郑玉的当头棒喝，很多事杨毅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张明宇是自己提上来的人，他都不敢说，还指望别人么？
听到杨毅这么说，张明宇张了张嘴，就想开口，却见杨毅摆了摆手。
“你听我说完，明宇啊，我知道，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什么事都是为大局考虑。当初我正是看重你这一点才和吴书记一起把你推举上去，这次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也是在为大局考虑。但是，你要分清楚，什么是大局？青河当前的稳定是大局，但青河今后的稳定更是大局。今天你瞒着路口的事，现在是稳定了，那以后呢？一旦我离开了青河，像路口这样的问题就会集中爆发，你想想看，到那个时候，青河还能稳定得了吗？”杨毅话虽如此，但他知道，张明宇为了稳定不假，但心里未必不是对自己有惧怕的情绪，这才不敢名言。只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好再提这茬。
“杨书记，我…”张明宇被杨毅说得是满面羞惭，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跟你说这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要给别的干部做个表率。”
“我明白。”杨毅话都说道这份上，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给别的干部做个表率，一层意思是杨毅信任他，让他出这个头，二层意思那就是要那路口的事教育全县的干部了，也让他们以后不敢在有关林谌复、黎婉的事上揣着私心办事。
“路口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你去吧。”杨毅点了点头，他相信张明宇知道该怎么做。路口的事不宜放大，但绝不能就这么轻易了结，必须还法律一个公道，而且必须让全县的干部看到，认识到其中的厉害关系。
“杨书记，郑经理在外边，她说有事要见您。”自从上次的事后，沈子峰就学乖了，郑玉来了，他肯定是好话说着，但没请示杨毅，他是绝不让郑玉进门的。
“让她进来吧。”杨毅倒是想听听郑玉又能说些什么，在宾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一口一个老娘的，这可是自己平生仅见。
而且郑玉还当面解衣，杨毅过后想想都有些气愤，郑玉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不过没有她这当头一棒，也就没有今天自己主动开这个会了。杨毅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对郑玉却不像以前那样反感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普通人罢了。
“杨书记。”郑玉这回过来，没有扭着细腰一步三摆，身上也是一身正装，穿得整整齐齐的，脸上化着淡妆，进门就规规矩矩的，站在杨毅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找我什么事？”杨毅玩味的看着郑玉，她是来服软道歉的，还是来解释狡辩的呢？这个女人的性子，还真是有点千变万化呢。
“方部长找我谈话了。”郑玉无头无脑的冒出了一句。
“嗯，怎么了？担心我从中作梗。”杨毅并不着急，方文山找郑玉谈话之前自然是请示过他的。不过杨毅之前的确没想到郑玉会从那么多的应聘者中脱颖而出，看来郑玉说的不假，她相比起一般的机关干部还是有优势的。
“不是的，我哪敢啊，杨书记，上次是我错了，我误会了您，对不起您。”郑玉低着头，也不去看杨毅，这样杨毅就看不到她的表情。
被选上做旅游公司经理，又来面见杨毅，郑玉现在心里的确是七上八下的，哭也不行笑也不行。不过杨毅问得没错，她的确有些担心杨毅会阻挠她，但她也不能明说不是？
“那你想怎么办呢？光说对不起就完了？”杨毅似笑非笑的看着郑玉。看来之前自己想的一点没错，郑玉就不是那种硬骨头的人。如果换了一般个性烈一点女人，说不定就辞职不干了，可她，却还是会主动来认错。
“那您说怎么办吧。”郑玉抬眼看了杨毅一眼，心里扑通跳了一下。
“我要你说。”杨毅敲了敲桌面。
“大不了我不做这个旅游公司经理，我让给别人。”郑玉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说了出来。她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如果杨毅不愿意，她就不做这个经理。现在杨毅虽然没有明确说反对，但她也愿意自动放弃，这样杨毅总不会说她吃了碗里看着锅里，四处惹是生非吧。
“你说不做就不做了吗？你当方部长找你谈话是儿戏？”杨毅语气并不重，但话里话外却让郑玉听了是心惊肉跳。
“我知道杨书记您生我的气是因为上次酒店的事，我那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大人大量么。”郑玉见杨毅纠缠这事不放，知道他是对上次自己指着他鼻子骂娘，他心里不爽，可再不爽骂都骂了，现在能怎么办，难道他还想骂回来不成。
“你不是说我贱么？”杨毅心里在笑，表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郑玉穿上正装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面前唯唯诺诺的，倒是有点意思。
郑玉那一番话，当时说出来是挺让人气愤的，可杨毅还不至于跟她一般见识。现在想想，郑玉也算是为自己尽心竭力了，不管她为张泽天通风报信也好，巴结小林也好，不都是为了讨好自己么。不过也就是杨毅知道郑玉没有坏心，如果换做别的人，杨毅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听杨毅这么说，郑玉也不敢接口，当时的确是多喝了两杯，所以说话不知轻重。不过即便是现在，郑玉也还是觉得杨毅挺能装的，明明喜欢女人吧，非要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何必呢，自己又不要他负责，他害怕粘上他不成。
“你过来。”杨毅冲郑玉招了招手。
郑玉怯生生的挪动脚步，走到了杨毅跟前，她也不知道杨毅想干什么，不会动138看书网？杨毅不至于这么没风度吧？
“你上次说的是不是真的？”杨毅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什么？”郑玉一脸茫然。
“你不是说让我爽了一次么？我上次可没爽。”
“啊？”郑玉一张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杨毅什么意思，不会要在办公室里那个吧？那…那如果他真要这样，自己是不是要顺从，还是稍微反抗一下再顺从？
“行了，该干吗干吗去。”杨毅摆了摆手，靠在座椅上眯上了眼睛。郑玉这样的女人，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角色，得时不时的敲打一二。不过这敲打又不能太过，过犹不及啊，郑玉还是有些能力的，能为我所用。^-^^-^
第二百零七章 当权力失去监督
第二百零七章 当权力失去监督
郑玉老了，杨毅却陷入了沉思。无论是刻院的事还走路口中学的事，都无一例外和自己扯上了关系。在这两件事上，出现的种种状况都值得深思。剧院本来就是个简单的文化机构，演员们也没有任何政治色彩，可问题一联系到黎婉身上，这事情就变了。杨毅没有亲见当初剧院有怎样的盛况，也不知道黎婉为剧院做了多少，但可以想象得到。
吴秀英是省京剧院的副院长，京剧名家，她爱好京剧是理所当然的。黎婉是她的干女儿，干女儿为了干妈这点嗜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再正常不过了。这背后固然有王根友讨好的吴秀英的原因，但总的来看，这其实是一个单纯的事件，和政治关系不大。
事实上，陈书怀为剧院奔走呼号却没人搭理，这原因也和政治没竹么关系，那些被陈书怀找到的官员更多的是顾忌自己和黎婉的关系。他们听信了传言，认为自己对黎婉有企图，所以一切与黎婉有关的东西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这直接造成了陈书怀无处说理，造成了剧院今天的窘境。如果真的是自己和黎婉有什么关系，那还情有可原。可仅仅因为一些传言，就让他们避之惟恐不及。这种现象说明了竹么？更要命的是，如果不是黄宇，自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甚至不知道这些官员因为传言就拒绝了陈书怀一次又一次。
看起来这次剧院划小归白云宾馆是被郑玉拒绝了，其实不然，如果没有之前一次次事件的累计，郑玉也不会有这种想法。郑玉的想法，正是青河县官员的普遍想法，他们不想沾惹和黎婉有关的任何东西。
再看路口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是一条人命。沦落风尘，两位老师并非没有过失，但你不可能要求人人都坚贞不屈。在林芯复当权的时候，连杜清远都得小心谨慎，更何况是其他人。黎婉是杜清远在青河的代言人，青河县没有人敢得罪黎婉，两位老师更多的是被迫。
两位老师的悲剧是黎婉一手造成的，也可以说走路口镇、东华乡的官员一手造成的。现在黎婉和这帮官员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他们造成的后果却要两位老师去承担，这无疑是不公平的。
当然，杨毅也知道，社会舆论的压力并不会因为你是被迫的就会给你多少同情，两位老师回不了学校，被录夺教师资格固然有这样的原因。但在法治社会，一切章程都需要有法可依。路口镇的做法看似顾及了学校的利益，其实他们不敢公开公正的处理问题，已经伤害到了社会的公平。
直到现在，杨毅还在想，两位老师的事，如果路口的工作能做得更到位一些，不是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还有张明宇，他是从路口出来的干部，他对路口的情形十分熟悉，回去的当天他就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可他不敢上报，不敢跟自己说。张明宇是县委常委，是青河县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连他都不敢说真话，你还能要求其他人能说真话么？
郑玉千方百计的讨好自己，为的是竹么，她可能不过就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垂青。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说了真话的人，虽然说话的方式有些特别。可别人呢？别人讨好自己，不敢跟自己说真话，这又是什么原因？
一言以蔽之，是杨毅的威权过甚。自从扳倒了林德复，青河官场大变天，杨毅就一直是青河县最有权力的人。先是县长，现在又是书记兼县长，一言九鼎，无人敢违抗。杨毅的权力太大，以至于在涉及到杨毅的事上，别人不敢轻易发表意见，谁不怕惹祸上身呢？
官员的这种情绪直接造成了青河的言路堵塞，民情不能上达，长此以往，自己又和林怒复、王根友他们有什么分别？
杨毅相信，在林芯喜、王根友从政之初，肯定也是一心为公的，他们身上有着党员干部应有的品质。但随着权力的增长，威望的增加，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话，没有人监督他们，他们身上这种可贵的品质就开始变质，直到身败名裂。如果照着现在这条路走下去，权力失去了监督，自己即便不会成为第二个林芯复，只怕也相去不远。
在剧院的事情上，郑玉—个小小的接待办副主任之所以敢顶撞李业、和，拒绝黄宇，凭的是竹么？还是凭着自己的权力。杨毅想，一方面郑玉知道她只要拿出黎婉的名头，李玉和和黄宇未必敢把这件事汇报给自己，另一方面，即便他们上报了，涉及到黎婉，自己也会偏向她。
李玉和是副县长，黄宇呢，他也是郑玉的主管领导，可郑玉却并不怕他们，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怪，这是不正常的。这种不正常，正是源于自己的狂力没有受到监督，郑玉是自己权力的延伸。
还有陆春明，他是青河县的第二号人物，本来他不想大张旗鼓的调查举报信的事，可一旦受到张泽天的压力，他就妥协了。郑玉给他通风报信，他就以为是自己或者张泽天在背后指点，不敢怠慢。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杨毅记得，当初陆春明可是有铁面书记的称谓的，现在呢，他也不敢说真话了。
当权力失去了监督，失去了制约，这种权力的外延就开始不断延伸，以至于谁都可以打着自己的名号借着权力的幌子为所欲为。杨毅心情是沉重的，他不希望这种情形再继续下去。
可现实却充满了无奈，青河官场波澜不惊，没有人能挑战自己的权威。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一家独大，别人就不敢进言。
温水煮青蛙，长期在一个没有任何压力的环境中工作，未必是一件好事。现在的青河，一切都要靠自己来掌握，稍有不慎，自己决策失误就会影响到整个青河。杨毅一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寒而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决策是否已经发生了错误。
杨毅在考虑或许是时候把县长的位置让出来了。杜清远不是一直都惦念着青河这一亩三分地么，既然迟早他都要进来，不如自己主动让出一块好了。
常委会带来的影响很快就显现出来了，杨毅坐在办公室里，前来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如果一个个都见只怕是坐在这里一天都不够用。但有些人是必须见的，比如县政协主席徐从贤。
徐从贤是为自己来的，也是为他的侄子徐辉来的。一进门他就表明了来意，徐辉是他的侄子，杨毅也是刚刚知道的。举报信的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徐辉所为，得到徐辉是徐从贤的侄子，陆春明请示要不要继续追查被杨毅压下了。
“杨书记，我请求您给徐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徐从贤本来是不愿意见杨毅的，但刚才的常委会，杨毅的态度给了他希望，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徐从贤深知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如果杨毅把这件事牵连到他头上，那也是完全合理也是极有可能的，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这葬迹象
徐从贤不知道是杨毅在等待什么，还是有所顾虑但刚才的常委会让徐从贤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杨毅根本就不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根本就不想拿它来打击自己，这让徐从贤有些欣慰。但究竟是不是如此，他还需要杨毅明确的态度。
“徐主席，徐辉是你的亲侄子吧？”杨毅看着徐从贤比起上次见面，他的精神似乎要好了许多。
“是的，我们徐家就这一个独苗。”
“不容易啊。”杨毅有些感慨，徐从贤对权力无疑是热衷的，要不然凡个月前他也不会努力想站到前台。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竟然没有为自己的亲侄子，徐家的独苗谋过一官半职。徐辉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民警凭徐从贤的地位，若是为徐辉奔走一下，绝不至于此。
徐从贤有些糊涂，他不大明白杨毅的意思，杨毅在说什么不容易。不过从杨毅平静的表情下，徐从贤还是看出了，杨毅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不像当初那样咄咄逼人了。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徐辉的事我已经跟陆书记打过招呼了，到此为止，不过县**局他恐怕是呆不下去了，可能要你的侄子另谋高就了。”杨毅笑了笑，徐辉没查出多大问题，身上的臭毛病倒是有，不过这也是很多警察的通病，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经过这件事，张泽天不会容忍一个举报过自己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工作，别说张泽天这样的性子，这种事换做谁也是不能容忍的。杨毅相信，以徐从贤的人脉关系，在别的地方为徐辉另谋一个差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谢杨书记。”徐从贤有些动容，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得到了解决，杨毅给他的答案太爽快了，这可是意料之外啊。看来，刚才的常委会，杨毅的表态是真的，他是要痛下决心，改变目前青河官场的谀上风气了。
徐从贤已经很徐辉深谈过一次了，徐辉身上有不少毛病，如果被人揪住不放，小问题也能变成大问题。但如果稍微宽容一点，徐辉没有违法，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他的错误是可以宽寄的。徐从贤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敢来找杨毅的，如果徐辉真的干了违法的事，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老徐啊，我看你精神气很足，最近在家里休息得不错吧？”杨毅换了一种口吻，徐辉的事他不想再提。
“呵呵，还好，每天也就是种种花养养草，乐得清闲。”徐从贤也适时的转变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意。
“现在县里工作很忙，你这样清闲，可不大合适啊。”杨毅看徐从贤的状态就知道了，他这是什么事都不操心，在家里养的，心宽体胖么。
徐从贤愣了愣，不知道杨毅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县里工作是忙，可再忙也忙不到他头上啊。上次倒是忙了一阵子，结果呢，闹得里外不是人还差点走错了道。这种事徐从贤可不想再来一次，他已经想通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仕途上不指望，只希望能安度晚年就行了。
“这是旧城改造的汇总，你先看看。”杨毅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徐从贤。
杨毅一直是主动政协发挥他应有的作用的只不过上次突然放开政策，县政协在马为民等一帮人的怂恿下做得有些过火了，他不得已才收回了政策。徐从贤是政协主席，是领导干部，杨毅可不希望他真成了养老主席。
徐从贤虽然犯过错误，但和马为民想必，他是有党性原则的。马为民在青河煽动商户闹事徐从贤就没有参加。还有高考期间，马为民也想生事，还是被徐从贤阻止了的。这些也是杨毅后来才知道的，杨毅也是有些感慨，徐从前虽然热衷权力，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分得清的。
现在县里的事情很多，人大和政协都应该参与其中，而不是当甩手掌柜杨毅有意让徐从贤分担一点责任。杨毅相信，经过上次的事徐从贤应该会有一个重新的认识，今后的工作他不会再被私欲蒙蔽了双眼。
“看出了什么没有？”杨毅盯着徐从贤，他为官多年，一定能从这堆材料中看出些什么。事实上，他都已经看出来了徐从贤不可能看不出么。
“杨书记，恕我直言，这里面有些项目过于冒进了。”徐从贤捏着材料，抬头看着杨毅，既然杨毅这么问他他自然不好搪塞。徐从贤是什么人，好歹也是二三十年官场混过来的杨毅如果没发现问题，就不会这么问他。
“嗯，徐主席火眼金睛啊。现在的青河，到处都在大搞建设，有些工程进入了收尾阶段，有些工程刚刚开始，但更多的是在成熟阶段。这个时候最容易出问题，年轻干部贪功冒进也是有的。”杨毅划了点头。
“我想让徐主席为我们的年轻干部保驾护航，不知道徐主席肯不肯牺牲自己的清闲时光啊？”，杨毅不等徐从贤开口，道明了自己的意思。
“杨书记的意思是？”徐从贤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肯定。
“旧城改造是县委县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容不得一点马虎。当然了，工程浩大，难免会出砒漏。就像徐主席刚才看到了，冒进，看似是一个小问题，但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这些事，徐主席浸淫官场多年，想必比我清楚。我想让徐主席监督他们，做好这项工作，具体来说，就是让徐主席总负责这项工程，你看呢？”对于这件事，扬毅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开的口。
旧城改造工作量大，任务繁重，虽然是由县委县政府牵头，但具体工作都是各部门和青河镇具体展开的，实际上上面没有一个直接负责人。杨毅一人身兼两职，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可能眼睛总盯着旧城改造。但旧城改造涉及到的部门多，包括一些副县长在内，都是各自负责一块，让一般人去总负责吧，分量不够。分量够的，比如陆春明和仇珍喜，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即便让他们管，也很难做到尽心尽力。
徐从贤就不同了，他在政协本来就没什么事，如果让他负责，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他是政协主席，分量足够，辅以自己的信任，杨毅相信，他能够把这项工作干好。只是，杨毅不知道徐从贤愿不愿意出这个头。毕竟任务重责任就重，出了问题他是要负责任的。
“如果杨书记给予足够的支持，我愿意把这件事负责起来。”徐从贤也不是傻子，杨毅能跟他说这番话，是对他的信任。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跟着马为民干，让杨毅对他的看法发生了转变的结果。
徐从贤打心里是愿意出来做事的，可上次的事他还是心有余悸。旧城改造是个大项目，可以说是目前青河最为复杂，也最为重要的项目，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他一旦参与，就很难再抽身出来了。
徐从贤知道，他虽然是政协主席，但在青河，没有杨毅的支持，谁都不会听他的。让他挑这么重的担子，那他就必须要更多的事权，这一点杨毅肯给他么？即便现在给了，以后他还不会像上次一样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了？
“老徐啊，旧城改造不是儿戏，而是重中之重，只要你愿意负责，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你不用通过常委会，直接对我负责。”杨毅既然开口了，自然要放权，事实上，徐从贤如果没有权力，工作根本就无法展开，那他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杨毅可不是故意来示好的，他是要办实事。
“谢谢杨书记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杨书记的期望。”徐从贤略一踌躇，许出了自己的答复。
“我相信你的党性原则。老徐，我们要同心协力，青河的未来可就攒在我们这些人手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党政考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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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北口市市委书记邓新洲、市长金光明率北口市党政考察团174人莅临宜林参观考察。
市委书记杜清远、市长秦正阳会见考察团一行。会见中，杜清远、秦正阳代表市委、市政府对北口市考察团的到来表示欢迎，并简要介绍了我市市情和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上午，考察团一行在宜林市相关领导的陪同下先后对宜林区、宜林经济技术开发区幸福社区、时代广场、宜林新村进行了参观考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郑晓晨，市委常委、副市长段云吉，副市长、宜林区委书记宋福分别陪同。[.]
下午，邓新洲、金光明一行来到青河县考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郑晓晨、副市长林凤等市领导及青河县县委书记、县长杨毅、县委副书记陆春明、常务副县长仇珍喜等县领导陪同考察。
北口市考察团一行先后来到青河工业园区、开发区新科技产业园、环城南路商业带、青河世纪城、青河镇五爱社区进行考察。
考察团每到一处，相关负责人都详细介绍项目的基本情况、建设思路和措施亮点。在详细了解有关情况后，邓新洲、金光明对青河县城市改造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高度赞誉，认为我县以民生为根本，将城市改造结合经济发展做大做强，值得学习借鉴。
在考察完五爱社区后，考察团一行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回到城南大酒店下榻休息。杨毅则组织在家的四套班子相关领导观看宜林市晚间新闻节目，县委小会议室，一片祥和，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
今天的考察十分顺利，整个过程中，青河的经济建设、特别是环保产业建设和民生工程得到了北口市党政考察团一行的交口称赞。就在刚才，杜清远还给杨毅打来电话，他对青河县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北口市不比宜林，据传，省委常委中将加入两个地级市名额，北口是主要竞争者之一，也就是说，邓新洲很可能会进省委常委班子。现在的市委书记，以后可就是省委领导了，杜清远很重视。
市里面重视，杨毅自然也不敢怠慢，且不说邓新洲很可能会成为省委领导，就说这次他率队考察青河，在省里也是引起了多方关注的。天南日报记者全程跟踪采访，现在就下榻在白云宾馆，他们跟省里传回去怎么样的消息，作出怎样的报道都会对青河产生不小的影响。
从年初来青河开始，杨毅在青河呆了快一年的时间，说起来不算长，但对杨毅来说，也不算短。杨毅知道，自己在青河的时日不多了，可能最多半年，他就会被调离青河。未来的去向如何，还未可知。就杨毅本人来讲，他是想留在天南的。
尽管杨毅背景深厚，就目前来看，离开清河后，升官是必然，但要想继续在天南呆下去，省里对他的评价也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人希望他留在天南，或者说省里对他不看好，只靠自己去争取，这种希望可就渺茫了。杨毅不觉得自己能说服二叔，杨楚和也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如果他那么好说话，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想着让自己早点回京了。
从当上县长的那一刻起，杨楚和就想把杨毅调走。级别上去了，到哪儿锻炼不是锻炼。按杨楚和的意思，让杨毅到由杨家所掌控的省份去锻炼那是最好的，可以平稳顺利的升官。
所以说，如果杨毅想留在青河，现在就必须得到各方的支持，特别是刘越和常务副省长沈鸿林的支持。刘越就不说了，他的心思杨毅很难捉摸。但沈鸿林是杨系干将，要想得到他的支持，就只能作出成绩，让外界看到自己的青河的努力。
如果沈鸿林支持杨毅留在天南，杨楚和也不会固执己见。如果沈鸿林不支持，或者说省里没有支持的声音，杨毅在青河的成绩得不到外界的认可，那杨楚和就不会放心让你继续干下去。[看小说上]他还会坚持己见，让杨毅平稳发展，那就得换个地方了。杨楚和的这点心思，杨毅是再清楚不过了。
杨毅不想离开，所以他需要一切可能的力量来支持自己立足天南，邓新洲是省委常委的可能人选，这次考察又引起了省里的相当重视，杨毅自然要重点对待。
“杨书记，今天的陪同考察，我是感受到了，郑副市长对青河的现状很满意啊，我看他陪着邓书记，笑得比上次可欢实多了。”说话的是董浩然，他用上了欢实这个词，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也是一愣。
不过董浩然将郑晓晨前后两次来到青河的情形做了个比较，这倒是让在座的干部们心领神会。
郑晓晨上次来青河是带着城投集团视察开发区，第一站就是喜来酒店，实际上他就是奉了秦正阳的命令来找茬的。郑晓晨一行满怀希望而来，结果却铩羽而归，自然不可能给好脸色。
今天就不同了，秦正阳已经今非昔比了。这次考察团来宜林，秦正阳在参加会见的时候连话都没说几句，可以说已经完全边缘化了。郑晓晨是带着杜清远的眼睛来青河的，考察团对青河赞不绝口，他自然也就高兴。
说起来，秦正阳如今的境遇相当尴尬，而郑晓晨倒是没有受到秦正阳的任何影响。这样看来，上次的视察更多的是秦正阳在背后起作用，郑晓晨本人对青河、对杨毅似乎没什么意见。
“董书记，你这么调侃市委领导，小心被郑副市长听了去，给你穿小鞋。”考察团来到青河，宣传部长许文杰是最紧张的，新闻媒体多啊，要是出了什么纰漏那都不是一件小事，还好没有出现问题。
虽然考察团这次在青河还要呆上一天，不过谁都知道，这第一天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明天也就是参观一下各重点工程，搞搞座谈，走个形式而已。连郑晓晨都已经回了宜林么，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重要行程了。
“呵呵，听了去就听了去嘛，我可是实话实说，上次郑副市长可是黑着一张脸回的宜林。”董浩然哈哈一笑，郑晓晨上次来青河，连行程都没走完，就率队急匆匆的回去了，对青河的干部那是相当不满啊。
董浩然这么一笑，在场的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几个月前的事还历历在目，短短的几个月过去了，一切的境况已经是如此不同了。秦正阳的尴尬遭遇只能说明，搞阴谋诡计是长久不了的，青河当前的大好形势不是想抹黑就能抹黑的。
大家都很高兴，不约而同的对目前青河的现状发出了赞许的声音，都认为北口市考察团将会在青河顺利完成他们的行程，满意而归。但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没有不同的声音，笑声中，方文山开口了。
“杨书记，郑副市长让我们现在就播出这则新闻，是不是不合规矩啊。”组织部长方文山一直没说话，盯着电视屏幕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妥。
“方部长是担心？”许文杰是宣传部长，电视台是他管的，这则新闻也是他让播出的，一听方文山这么说，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以前但凡有重大活动，斗得等相关领导离开之后，才播出新闻。现在考察团还在青河，并未离开，这则新闻播出的确不合常理，但他相信，郑晓晨应该没有的别的意思。
“明天考察团还有半天的考察，我是担心万一出点什么差错，那这则新闻播出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和许文杰一样，其实方文山一开口，大家都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如果按正常情况看，方文山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只是这新闻是郑晓晨让播的，大家都自动忽略了这种担心罢了。现在方文山提出来了，会议室里立马安静了很多。青河虽然形势大好，可也不是没有隐患，万一明天的行程出了问题，今天的新闻可就是笑话了。
“方部长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明天考察团重点要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小青公路，一个是花艳，小青公路由我陪同，花艳就要董书记多费心了。”杨毅沉吟了一会，大问题应该不会有，但一百多人的考察团，声势浩大，出点差错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只能谨慎防范了。
“请杨书记放心，花艳我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董浩然神色一凛，在座的明天都没什么任务，就只剩下他的责任了。虽然考察团明天更多的只是参观一下，走走过场，可还是要小心谨慎，确保考察团在青河的考察顺利进行。
“朱副县长，小青公路没有停止施工，现场一定要确保安全。”陆春明看了看朱水文，明天考察团去小青公路，是由杨毅亲自陪同参观考察的，更不能出任何差错，小青公路可是杨毅最看重的项目。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定努力确保不出问题。”朱水文心里在想，如果能停止施工，那就最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考察团，暂停施工，杨毅不会答应。
新闻结束后，杨毅就在会议室开了个小会，简单部署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就让大家都散了。
回到办公室，黄宇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杨毅冲黄宇点了点头，黄宇就跟着杨毅进了办公室。
“考察团都安顿好了吧？”城南大酒店刚刚重新启用，没有进行招聘，人手大部分都是从白云宾馆抽调的，但其中还有其他部门的服务人员，相对较杂。考察团只在青河住一晚上，这一晚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杨毅还是让黄宇一直盯着。
“都安顿好了，郑主任在盯着。”黄宇也是累了一天，跟杨毅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当然了，他也是在杨毅面前，换做别的领导，他也不会这么随意。
“嗯，你今天晚上也不能休息，待会还得回去。”杨毅点了点头，做接待工作郑玉还是比黄宇有经验，有她盯着自己也能放心。
“郑主任在那，我都插不上手，业务上她比我熟啊。”黄宇看了杨毅一眼，他累得够呛，回去不也是睡觉，干不了什么事。
“怎么，心高气傲的黄主任也低头了？”杨毅目光一闪，听黄宇的口气，他拿郑玉还没什么办法了。好歹他也是从黄家出来的，耳濡目染也该有些手段吧，一个郑玉就把他给降住了？
“杨哥，我这不是低头，业务上我不能不懂装懂么。”黄宇虽然在辩驳，语气里也并不坚定，刚才在酒店，看着郑玉在那安排这安排那，他完全说不上话，偶尔说上两句，还会出错。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莫非这几个月的接待办主任白干了？
“那你更要回去了，得跟郑玉多学学，虚心使人进步啊。”杨毅笑了笑，黄宇到青河说是历练，其实也就是镀金，接待办主任能历练出什么，也没什么好历练的。
“杨哥，你这是取笑我呢，我够虚心的了，可郑主任他愣不搭理我，想学也学不来啊。”黄宇也是贵介公子出身，官场上的事他还是新手，但有些事他却是无师自通的。
通过这次的事，黄宇也看出来了，杨毅对郑玉那可是相当信任啊。上次在白云宾馆，他可是亲耳听到，杨毅不由分说就要把剧院划归白云宾馆的。可结果呢，也不知道郑玉跟他说了些什么，这事竟没成。不仅如此，杨毅还要提拔郑玉做旅游公司经理。郑玉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其中就没什么猫腻？
“算了，你学这个也没什么用，那你就回去休息吧。”杨毅想了想，郑玉的确是有些娇纵了，别说是黄宇，李玉和一个副县长他不也不放在眼里么。
但上次在宾馆，郑玉明明听到了黄宇的来头，她还不把黄宇当回事，这可就有些值得玩味了。要是换一种角度看，郑玉这算不算不攀附权贵？看黄宇垂头丧气的样，杨毅在想，是不是得敲打敲打郑玉。杨毅摇了摇头，算了，这女人脸皮厚，敲打也没用。只要她认真办事，就由着她好了。
“那我回去了，不一块走啊？”黄宇站起身来，他的确是累了，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怎么看杨毅还一点都不困呢。
“嗯，那走吧。”杨毅本来想给郑玉打个电话，嘱咐几句，想了想还是自己去一趟吧，不看看不放心。
在县委大院门口和黄宇分手，杨毅驱车直奔城南大酒店。几分钟后，杨毅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杨毅下车四下看了看，就看到几个便衣在旁边巡视，带队的他认识，是交警队队长陈永海。
“杨书记。”陈永海看到杨毅就小跑两步上来了，他是奉了张泽天的命令带队在这一带巡逻的。
“是小陈啊。”
“交警队奉命执勤，请杨书记指示。”陈永海声音不大，也是怕吵到别人。
“嗯，辛苦了，要确保周边的环境安全。”这一百多人的考察团住在这，安全工作自然是要做好的。
“是。”
“你继续工作吧，我随便看看。”杨毅点了点头，估计这附近不止这一队人。对这些，张泽天肯定有周密的部署，这个倒不需要他操心。
“是。”
酒店门口，陈永海一走，郑玉就迎了出来，看到杨毅也是脸上堆着笑容，只是看起来有些劳累。
“杨书记，您来了。”
“嗯，都安顿好了吧？”杨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酒店大厅里很安静，相关服务人员都在待命。
“都安顿好了。”郑玉倒是没想到杨毅这么晚来还会亲自过来，怕是黄宇到他那告了状吧，今天让黄宇很是憋了一天。不过郑玉也不担心，这里的工作她已经安排到位了，不怕杨毅挑刺。郑玉心想，就算让黄宇自己来，肯定也是做不到她这么周全的。
“邓书记、金市长都睡了？”杨毅站在酒店大厅中央，环顾四周。
“邓书记可能还没睡，刚才他还在大厅里走了几步，您来之前，他才回房的。”就在杨毅来之前不久，邓新洲还在大厅里转悠了一下，说是睡前散散步。
“工作不能马虎，不能出问题。”杨毅看郑玉一脸倦容，看起来酒店的人手不大够，也是，毕竟是重新开业以来的第一次接待客人，准备时间也比较仓促。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松懈。
“请杨书记放心，现在酒店除了考察团，什么人都没住，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郑玉打起精神，展颜一笑。一百多人呢，她哪儿敢马虎啊。
“出了问题唯你是问。”杨毅瞥了郑玉一眼，他也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就这么一晚上还要出问题，那她在白云宾馆算是白干这么多年了。
“您放心，我晚上就在这盯着，保证不会出问题。”郑玉陪着笑，心里却在嘟哝，累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消停，他倒好，刚一过来就板着个脸训人，这什么人嘛。
杨毅点了点头，又由郑玉陪着四处转了转，走廊里很安静，毕竟是市委书记带队，一般人也不敢喧哗吵闹。
“杨书记，您看还有什么吩咐的？”郑玉有些撑不住了，她晚上要在这盯着，可也得稍微眯一会不是。
杨毅站住了脚步，看起来郑玉还有些不耐烦了，想是累了。算了，既然这没什么问题，就让她休息一下好了。自己也得回去睡觉了，今天俞姐刚回来，还没见着人呢。
杨毅正准备转身，就看见前面走廊里一件客房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杨毅定睛一看，出来的人正是邓新洲。杨毅皱了皱眉，郑玉不是说他刚刚还在外边转了一会么，这会都已经十点多了，他怎么还没睡。杨毅一边想着，一边迎了上去。，请一定要推荐给您的朋友哦！如果您喜欢九月十日写的《锦绣官途》，没有看完的您可以：(推荐阅读：杀神 十七妾 靠近女领导 官神 仙逆 凡人修仙传 将夜 天珠变 二号首长 官术 吞噬星空 傲风如果您喜欢九月十日写的《锦绣官途》,请把锦绣官途最新章节加入收藏,方便以后阅读.如果你对锦绣官途有什么建议请给管理员发短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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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意外赏识
邓新洲自然也是看到了杨毅的，本来他准备出门，现在看到杨毅过来，他就站在了门口等着。
“邓书记，是不是酒店工作没做好，影响您休息了？”杨毅和邓新洲握了握手，邓新洲穿着休闲装，鞋子都没脱，显然并没有睡觉的打算。
“呵呵，没有，睡不着啊，就想出来走走。”邓新洲看杨毅瞥了郑玉一眼，郑玉忐忑在站在旁边，也是笑着否认了。酒店的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他就是看了一天，有些感慨，脑海里装着事，不想睡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那我陪您走走。”杨毅看了郑玉一眼，郑玉跟邓新洲打声招呼，低着头走了。
“算了，不走了。你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坐坐吧。”邓新洲等郑玉走远了，向杨毅发出了邀请。
邓新洲这么说杨毅自然不会拒绝，就跟着邓新洲进了房间。邓新洲住的也是标间，明亮整洁，空间倒是不大，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随便坐。”邓新洲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盒已经开封的中华，扔到了杨毅面前。
“今天虽然只看了半天，我还是有不少感慨啊。杨书记，我叫你小杨，你不介意吧？”邓新洲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毅，他今年已经四十九了，而杨毅今年才二十五岁，差不多只有他的一半年龄，但杨毅在青河干的事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可是万万干不了的。
“邓书记，您是前辈，叫我小杨是应该的。”杨毅心里一动，邓新洲和他只是初识，按说这句话问得有些冒昧了，但杨毅还是立即就答应了。杨毅的直觉告诉他，邓新洲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赏识的意味。或许，就像邓新洲所说的，他这么晚还难以入睡是对青河有些感慨？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乡镇历练，那时候叫公社，就是埋头苦干，啥事不懂，现在想来，也是惭愧得很啊。”邓新洲回忆起从前，也是满面含笑。
“邓书记过谦了，虽然没有亲见，我想邓书记当年也一定是鹤立鸡群的。”杨毅也笑了笑，看得出来，邓新洲虽然表面上说惭愧，其实他心里还是颇感自豪的，这也说明他当初在基层干得不赖。他现在的成就在官员里面算是不错了，下一步如果顺利入常，四十九岁的省委常委也还算年轻了。
“呵呵，不提了。小杨啊，我来宜林之前跟王任城书记通过电话，王书记对你很欣赏啊，说你是天南省最杰出的县委书记。王书记还嘱咐我，一定要在青河好好看一看，学一学。”邓新洲摆了摆手，突然话题一转，道出了王任城的名字。
“王书记过誉了，我在青河时日尚短，没干出什么成绩，让邓书记见笑了。”杨毅一边答着话，一边琢磨，邓新洲这番话可让他感到太意外了。
对于邓新洲的情况，杨毅并不了解，但从他这句话里，却不难看出端倪。看起来，邓新洲和王任城关系匪浅啊。那他这次如果能入常，肯定是王任城的盟友了，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天南本地势力有抬头的趋势？
杨毅默默思索着，当年王任城是有资格竞争省长的，后来被张放抢先一步，不仅是王任城，张放就任省长还挤走了当时的另外一名省委领导。这次张放离开了天南，王任城也并没有接任省长。杨毅还以为本地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看起来事实可能并非如此啊。
邓新洲看着杨毅，他知道杨毅在思考，他也相信，以杨毅的聪明，一定能听出他刚才话里的弦外之音。作为王任城的亲密战友，邓新洲对杨毅的背景来历有着大概的了解，如果能通过杨毅，和杨家联系上那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了，邓新洲也不会急在一时，毕竟杨毅还不能代表杨家说话。不过就邓新洲本人来讲，他对杨毅还是颇为欣赏的，有魄力，敢任事，不像那些红色子弟一到地方就想着镀金，谨小慎微。
“小杨啊，我们就以朋友的身份推心置腹怎么样？”邓新洲看出杨毅似乎有些顾虑，说话太客气，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邓书记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杨毅微微一笑，推心置腹，那也不过是假象，官做到邓新洲这个位置，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推心置腹么。不过既然邓新洲这么说了，倒是显得他有几分诚意。
“今天我在青河看到的，都是为民办事，为公办事，没有一处成绩工程，这一点难能可贵，值得我们学习。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把环境治理和经济发展结合起来的，这可不容易做到啊。”
杨毅听出来了，邓新洲这其实也是避重就轻。不搞成绩工程，这是最难的，很难有人能做到，就拿自己来说，不是差一点也搞了么。至于治理环境，这也是大势所趋，国家将会越来越重视环境保护，他这时候提这个倒是顺乎国情民意的。
“邓书记，我们是把干部任免升迁和环境保护结合起来做的。青河有一个后备干部库，环境搞得好和经济发展的指标是一样的，如果环境搞不好，那他们就不能升官，还可能被追责，我们这就算逼着他们必须保护环境啊。”邓新洲既然问这个问题，他自然是对此有所了解。其实说白了，青河县之所以能把环境保护好，就取决于一条，那就是抓干部。抓好了干部，什么都顺理成章了。
“你搞这些没有遇到阻力吗？”邓新洲有些感慨，杨毅说的的确就是问题的本质。环境之所以治理不好，多半是干部的原因。只要干部齐心，不以牺牲环境换发展，环境问题就不会越来越突出。
如杨毅所说，抓好干部就能抓好环境保护，只是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太过复杂。在现阶段，经济发展很多时候都是和环境保护相冲突的，甚至是背道而驰的。而且，当前的国内形势就是，你升官与否，有没有政绩，多半都要和经济挂钩。在这种情况下，要我们的干部放弃经济发展而致力于环境保护，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瞒邓书记，当初做这个决定，我也是战战兢兢啊，县里反对的人不少，我是用县长的权力强行推动的政策。”在当前的大环境下，推行这样的政策不遇到阻力那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能在青河成功实施，那和杨毅在青河拥有的绝对权力是分不开的。
“还是年轻人有魄力啊。”邓新洲讶然，他倒是没想到杨毅会直接承认了自己是用威权来压制反对的意见。不过从目前的青河来看，似乎官场上一片祥和，看不出来干部们有多少抵触情绪。
“也就是青河县没有多少工业基础，环境污染除了个别乡镇，都不算严重，我这条政策才能推行得下去。如果是北口这样的工业大市，我估计要是推行这样的政策，我早就被赶下台了。”杨毅笑了笑，当初青河县将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并举，肇始于东华乡铝矿严重污染。当时，其他乡镇工业基础要么非常薄弱，要么刚刚起步，并不成熟，污染还不严重。
干部们抵触，主要是担心今后的发展受到制约，他们眼前的利益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如果政策严重损害了他们的直接利益，杨毅也不会一意孤行，即便想一意孤行，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如今的青河，干部们以及基本适应了这种模式。引起企业，发展工业产业都会优先考虑环境，不引起污染企业，不发展严重危害环境的工业产业。杨毅也用实实在在的成绩告诉了他们，当初放弃现有的一点小基础是值得的。
“你说的对啊，北口是工业城市，想要学习青河，把环境指标和经济指标并重，不是那么容易。不过现在的北口，环境污染非常严重，治理是迫在眉睫，否则一定会制约今后的经济发展。说句实话，我们现在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啊。”邓新洲点了点头，他们之所以不能在北口强行推动杨毅在青河实施的举措，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北口的工业已经发展成型，想要推倒重来，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不光是他邓新洲，不论是哪个干部，都不敢轻易开这个口的。
邓新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改变。北口如果不及时拿出政策，促进工业转型，恐怕留给子孙后代的就将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北口市了。邓新洲想像青河取经，可青河毕竟只是一个县，一个县的经验推广到一个市，未必具有说服力，而北口又没有青河这样的先例，这实在是让他很犯难。
“我相信邓书记一定能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北口的经济发展对天南很重要，这几年北口的经济发展势头也是天南省最好的，杜书记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整个宜林都要向北口学习，争取把工业产业做大做强。”邓新洲的感慨杨毅也是深以为然。
一个市到底不比一个县，不要说是北口这样的工业强市，就是宜林，工业发展远不及北口，推倒重来的代价也比北口要小很多。但这是横向比较，就宜林市自身来讲，要想把青河这种模式推广开来，那也是殊为不易的。毕竟说宜林工业不强，但也是有工业基础的，要想打破常规，发展绿色经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呵呵，你们杜书记这才是过誉了啊，北口发展的固然不错，但后劲可是没有宜林足啊。”邓新洲倒也不避讳，杜清远有没有对杨毅说过这些话不重要，但他自己清楚，北口被很多地方当作标杆，这也是正常的。只是论后劲，北口未必能比得上宜林，新兴城市只要规划得好，发展起来要容易得多，至少不像北口那样要背负历史包袱么。
杨毅也没接口，邓新洲说的是实话，北口现在要想向前更进一步，就得首先解决遗留的历史包袱，比如国企的问题，比如环境的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不好，北口的发展后劲的确是稍显不足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来的时候王书记嘱咐我看看黄宇，我也没什么时间，就问问你了，黄宇的表现还好吧？”杨毅还没来得及开口，邓新洲突然话题一转，又扯到了黄宇身上。
杨毅有些愣神，上次王任城开口就问黄宇，现在邓新洲也在关心。他说没时间去看黄宇，这肯定是假话了，只怕是不大方便。他们这么在乎黄宇，可看黄宇那边，似乎和他们并不相熟啊。杨毅默默想着，王任城他们这番作态，也不知道他们是得到了黄公器的授意，还是主动关心。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种现象就更加佐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想。一旦邓新洲入常，他是要和王任城抱团了。而且邓新洲敢主动表露出对黄宇的关心，这就说明他已经有把握站到台前，那入常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看起来在天南，本地势力是真的要抬头了。也不知道刘越现在是什么反应，刚刚赶走了张放，只怕又得树起一个强大的对手啊。王任城即便不能像张放那样强力，也够他喝一壶的，而其他还占了地利优势。
杨毅不知道，刘越为什么不能阻止这种情势，或许这又是上面的一种平衡吧，政治就是这样的。只是从长远看，本地势力如果不能突破局限，向更高一层发展，终究很难成气候。或许，这也是王任城他们刻意接近杨家或者是其他的政治家族的用意所在了。
“既然邓书记对我推心置腹，我也不说恭维话了，黄宇的能力很强，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啊。就是青河庙小，发挥的空间不大。”杨毅和黄宇的交情是在规则之内的，但如果是杨家和天南本地势力的合作，那就不是杨毅能左右得了的。杨毅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邓新洲也不可能拿这些话来问他，杨毅自知，自己还不够这个分量。
和邓新洲聊了一会，杨毅回到家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了。杨毅走到门口，是俞姐出来给他开的门。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俞姐接过杨毅手中的包，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其实挺干净的，她也是习惯使然。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你弟弟怎么样了？”洗去一天的劳累，杨毅趴在床上，享受着俞姐的按摩。
“好多了，再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俞姐这次回家，是因为弟弟遭遇了车祸，当时俞姐接到消息，杨毅就让她回去了。
“没什么意外，不用我出手吧？”刚接到电话的时候，说是可能不是普通车祸，可俞姐回去这么多天，杨毅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也没细说。现在回来了，自然得问个清楚。
“就是一起普通车祸，听他们咋呼的，没那么严重。”俞姐一边说着，按在杨毅肩头的手也没停下来。
“嗯，你弟弟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是不是考虑过来帮我？”俞姐的家在西部山区，年轻人么，老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杨毅琢磨，是不是让他出来做事，以前也跟俞姐提过，不过俞姐没给他准话。
“他能帮你做什么，以后再说吧。”
“随你，不按了，睡觉吧，累了。”杨毅翻了个身，拍了拍俞姐翘挺的臀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陪邓新洲去小青公路视察，又得忙上一天。
第二天上午，考察团兵分两路，一路由杨毅陪着去了小青公路，一路由董浩然陪着去花艳镇。小青公路杨毅已经来过多次了，不用别人介绍，杨毅自己就是轻车熟路，一路上就由他给邓新洲做讲解了。
工程进度很快，小山隧道再有两个月就能贯通，预计明年春天，小青公路施工就能全部结束，五一节前能全部通车。
陪着邓新洲去了一趟小青公路，回到县里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由金光明带队去花艳镇的考察团也已经结束了行程。
接下来在县委进行的座谈，邓新洲还是重点询问了青河县环境治理的情况。座谈上，邀请了东华乡等乡镇负责人参加，对于目前青河县的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并举措施，大家都谈了看法。
座谈会上，杨毅基本上没怎么发言，都是其他干部在说话，特别是人大政协的相关领导，在座谈上比较活跃，这让邓新洲他们也是刮目相看。座谈结束，对于青河县干部的团结，北口市党政考察团印象深刻。
当天下午，考察团离开了青河，一天半的行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接下来，杨毅就等待省里传回来的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话，青河县将会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而他本人，也会引起广泛的关注。
不出杨毅所料，考察团离开青河的第二天，天南日报头版头条就登载了相关新闻，并配发了评论员文章，对青河县的经济发展模式给予了充分肯定。杨毅注意到了，写评论的是党报著名的笔杆子，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李劲松。
杨毅在青河呆了一年，登上省报头版头条还是第一次，这意味着杨毅的工作成绩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他这个小小的县官将引起众人的瞩目。杨毅拿着报纸，二叔应该也在看吧？^-^^-^
第二百一十章 杨书记病了（一）
千禧年元旦刚讨，青河下起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
雪只下了一天，青河就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整个大地都披上了银装。
周日早上，杨毅踏着雪走访了县郊农家。县城改造和开发区大规模的建设，涉及到了一些农民的田土，搬迁工作虽然没出什么纸漏，但接下来的农民生计却是县委县政府最关心的问题
杨毅的第一站是姚坪镇，姚坪镇承担了开发区搬迁人口的大部分。在姚坪镇，杨毅看到的情况基本上是令人满意的。农民过冬的储备充足，住房问题也基本得到了暂时的解决，平房虽然简陋，但走进里面，还是暖和的，密不透风。等明年开春，县里加快建设，他们就能搬进新居。
这次下乡，不光是杨毅，全体在家的县领导都出动了，包括人大政协在内的相关的导，每个人都分别带领各部门各机关下乡，这也是惯例。
本来年京杨毅身体就有些不适，踏着雪去了一趟乡下，从姚坪镇一回来，杨毅就病俐了，高烧不止。一脸两天，杨毅都是在县医院度过的。杨毅生病期间，县医院里人头攒动，若不是刻意控制，只怕得踏破门槛。
“下面来的人我都记下来了，除了小山，其他乡镇都来过了。”杨毅生病这再天，俞姐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嗯。”杨毅接过笔记本看了一遍，记这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算走了解典情的一和手段吧，杨毅也不能免俗。小山是杨毅特意嘱咐过的，叫陈林他们不要跟风朝县里跑。不过杨毅估计，以陈林的谨慎性子，他不来那是不可能的，或许就等这两天人来人往一过，他就得上来了。
“给小姨打个电话，让她们不要过来了。”杨毅看到陆春明已经到了门口，对俞姐嘱咐了一句，就让他出去了。
“杨书记。”，陆春明已经来看过杨毅了，这次来是有工作要汇报，杨毅生病这两天，县里又发生了点事。
“坐吧，徐辉的调查都结束了吧？”，杨毅身体刚好转了些，就不得不投入到工作中，虽然人还躺在病床上，听听汇报做点指示还是可以的。
“结束了，没什么大问起。”陆春明得到杨毅的指示，就没有把徐辉的案子扩大化。徐辉本人行为有些不检点，工作对间喜欢往休闲中心跑，身上有些不良习气，但经济方面没查出什么问题。至于徐辉举报张泽天是否和徐从贤有关，这个暂时没发现这种迹象，杨毅也没让他查。
“那就按程序办吧，这事就交给县局督察室。”徐辉的事杨毅不想闹大的，杨毅相信徐从贤不会这么糊涂，上次徐从贤敢向他求情，必然是心中没鬼，要是举报信的事是他指使的，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张局长怕是不大满意啊。”陆春明给杨毅续了一杯水，张泽天对徐辉是很不满的。徐辉被调查期间，他虽然没有过问过此事，但从**局传出来的消息看，张泽天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徐辉的。
“呵呵，他不满意也是正常的，不过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徐从前求情后，杨毅就跟张泽天招呼过了，把徐辉从他眼皮子底下调走就走了。张泽天不愿意让徐辉留在县里，徐从贤若是知趣，自然会找关系把徐辉调出青河。
“杨书记，黄宇和刘彪的冲突有些棘手。”杨毅生病这两天，青河县发生的最大的事就是这事了。
刘彪是烽火建筑的老板，就在昨天，黄宇和他发生了冲突。事件的起因是因为刘彪和黄宇在清河镇政府遇到的时候，刘彪就质问黄宇，白云宾馆不把他放在眼里，结果黄宇没搭理他，其实黄宇压根不认识他，自然不会搭理。
刘彪也是喝了酒，犯浑，就推了黄宇两下。黄宇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低调归低调，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他自然不会手软。黄宇当时什么都没说，就让手下人把他扭送派出所。没想到黄宇前脚刚出***，刘彪后脚就被放出来了，刘彪还扬言要黄宇好看。
“怎么？”这事杨毅已经得到了汇报，理在黄宇这边，刘彪寻衅滋事关他两天那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这种小事他没有作出指示，莫非情况还有变化？
“苏副县长插手了。”陆春明也没含糊，一下子就点名了其中的关键。烽火建筑只是个小公司，刘彪也不是什么人物，关了也就关了，可苏长河一插手，这事就不简单了，刘彪有底气和黄宇叫板了。
“苏副县长说刘彪和酒后失态，黄宇是小题大做了。”对于苏长河插手，陆春明也是有些意外，毕竟黄宇和杨毅走得很近，苏长河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这件事杨毅没有说话，但苏长河应该知道，这不过是黄宇和刘彪之间的小事，杨毅自然不会在这和小事上多费口舌。苏长河说黄宇是小题大做，陆春明倒是觉得苏长河才有些小题大做的意味。
“这个，刘彪什么来头，和苏副县长有什么关系？”杨毅觉得苏长河这是无事生非，本来是人家的私事，你这么一闹，算怎么回事。
刘彪推搡黄宇，是想动手的，在镇政府殴打官员，嚣张至极。反观黄宇，他压根没跟刘彪说过话，更没跟他动手，只是把他扭送***。这在杨毅看来，已经是涵养不错了。
刘彪在派出所顶多也就是关两天，没什么大事，可苏长河一插手，小事就变大事了。杨毅心里琢磨，这苏长河几次三番的挑事，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走，迫不及待了。可自己就算要走，这没走之前，治治他还是不成问题的么。
“烽火建筑的老板，一个小公司，承接点工程，和苏副县长的关系，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好像刘彪的公司参与了旧城改造。”，这件事陆春明也就是接到汇报，稍微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他并不大清楚。
“刘彪说白云宾馆不把他放在眼里是怎么回事？”既然苏长河出手了，杨毅不关注也不行啊。刘彪的公司还参与了旧城改造，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只是旧城改造现在是由徐从贤具体负责的，苏长河并没有直接参与。
“好像是说刘彪在白云宾馆订的包间被无故取消，他对白云宾馆有意见。”这事陆春明问过，具体怎么样不清楚。
“嗯，看看他们怎么处理吧。”，杨毅沉默了一会，先看看再说，如果苏长河想出什么么蛾子，就让他先把尾巴露出来。现在县里的事都托付给了陆春明和仇珍喜，这事该是仇珍喜管的，看看他怎么处理再说。
“杨书记，小山的陈书记来了。”杨毅正和陆春明说着话，俞姐敲门进来了。
“让他进来吧。这个陈林，说了不让他来的。”
“呵呵，杨书记，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了。”陈林是杨毅的心腹，他们在这说话，陆春明自然是知情识趣的，当即就告辞了，不便打扰么。
县政府三楼会议室里，仇珍喜正主持召开县长办公会。首先一个议题是旅游公司招聘经理的事，虽然事情具体是由组织部做的，但旅游公司是县政府直属的企事业单位，又不同于其他政府机关，对于旅游公司经理的任命，县政府也要拿出态度。
这项议题没有受到太大的质疑，除了苏长河保留意见，其他与会人员都对郑玉表示了肯定。仇珍喜将会把会议记录交给杨毅看。
接下来又议了几件事，都是循常例，没什么复杂的问题，很快就讨论完了。但谈到刘彪和黄宇的冲突的时候，会议的气氛就变了，开始剑拔弩张起来。话题是苏长河出动挑起来的，本来一件小事他非得拿到县长办公会上来说。
“苏副县长，小题大作了吧，是不是寻衅滋事自然有**局处理，刘彪不过是个，小商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在这讨论他？”苏长河把话题一条起来，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还是朱水文第一个跟苏长河唱了反调。
“朱副县长，请你注意，刘彪为什么被带进派出所，那是黄宇一手操作的，黄宇不是小商人吧？而且你这思想就有问题，小商人怎么了，小商人怎么就没资格让你讨论了？你还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吗？”，苏长河毫不客气，一开始就唱上了高调，把朱水文噎得不轻。朱水文冷笑着不吭声，苏长河左右看了一眼，又接着说道：
“大家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小事，我们有些干部官僚思想严重，本来就是一点小摩擦，非要上纲上线，什么叫袭击国家干部，推了一把就叫袭击国家干部吗？就因为这么一点小摩擦，要把人送派出所拘留，这像话吗？”，苏长河滔滔不绝，说话间还看了张漆天一眼，张泽天一直不说话，他饿是要看看，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苏副县长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坐下来说么。
”，李东阳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仇珍喜，仇珍喜一脸平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本来以前这和事他都是插不上嘴的，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执掌开发区以来，在县政府的话语权大增，和以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苏长河瞥了朱水文一眼，屁股落到了椅子上，昨天刘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决定要在今天的办公会上发难了。如果是在座的其他人也就罢了，黄宇不过是个小小的接待办主任，他也敢滥用职权，随便抓人么。黄宇仗的是谁的势？
“既然苏副县长对这件事有看法，那大家就都说说吧。”仇珍喜受杨毅的指派主持召开这次县长办公会，哪知道一上来苏长河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手。本来他都已经想好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当事人不追究，他也懒得管。现在看苏长河这样子，他是要借机发难啊，杨毅不过是生病，他还当杨毅不行了吗？
“我觉得吧，黄主任是有些小题大作了，把人扔派出所过了，不过刘彪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没必要再起波澜么。”，李玉和想当今和事佬，可惜苏长河并不买他的账，李玉和话划说完，苏长河就摆了摆手给了他一个难堪。
“什么叫过去了？杨书记刚刚才强调过了，我们要依法行政，什么事都要以法律为准绳，就连杨书记自己，他触犯了法律那都不能宽育，更别提他黄宇了，黄宇能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了解，必须以此为鉴，对青河的干部进行一次法制教育。”
苏长河的话一说完，与会的干部们纷纷皱眉，什么叫杨毅触犯法律，这么说太不像话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不过虽然大家对苏长河的几句话颇为不满可谁都知道苏长河是杜清远的人，不关到自巳的切身利益，也没人出这个，头，跟他计较这些。
“苏副县长说的好啊，如果苏副县长触犯了法律，我张泽天第一个站出来捍卫法律的尊严，惩治犯罪。”苏长河说了这句话大家都意识到了今天的会议有些不同寻常，苏长河明显是在借题发挥。这时候没人说话，张泽天却是冷笑了一声，冲苏长河来了一句。
“张局长这话什么意默我苏长河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干犯法的事，张局长这是故意找茬是吧？”苏长河大怒，张泽天这是故意要顶撞他了。他一直期待张泽天作出反应，现在张泽天终于开口了可第一句话就让他下不来多
“苏副县长干没干犯法的事我说了不算，我只知道，杨书记是青河县干部的捞模，如果杨书记触犯了法律，在座的谁都逃不了。”，张注天哼了一声，环顾当场除了仇珍喜还是一脸平静，其他人被张泽天目光扫过，都是纷纷低头。
苏长河一看这会上的态势，张泽天就说了两句话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而他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发言，可竟然没有一个人附和他。苏长河心里憋着一股火，就是发不出来，看起来常委会上自己还有王志敏这个盟友，县政府他完全是孤家寡人啊。
“张局长不要扯开话题，我们现在是在讨论黄宇滥用职权，擅自抓人的事。”苏长河开始意识到自己主动搬出杨毅是个错误，问题只要扯到杨毅头上，就没有人敢支持他。刚才他不过拿杨毅打了个比方，就让张泽天一句话给拿住了。
张泾天没再接口，冷笑一声坐下了，杨书记划刚病了两天，你苏长河就上窜下跳的。行，你要就事论事，我看谁会支持你。嗯拿黄宇开刀，也不问问你主子，黄宇是什么来头，别到时候惹了大祸还不自知。
“沈主任，你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吧。”，仇珍喜看着苏长河夸张的动作，心里是颇为不以为然，就他这样，还想挑事，到头来迟早引火烧身。不过苏长河既然说了这么一大通，这事总还是要有个了结的。仇珍喜受杨毅嘱托主持工作，大局上必须控制好，不能让大伙心生疑虑。
“好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黄主任到青河镇政府办事，刘彪恰好也在那里，刘彪喝了不少酒，质问黄主任不给他面子，黄主任因为不认识刘彪，不知道情况，所以没理会。然后刘彪推了黄主任两下，跟着就追打黄主任……”沈子峰早看不惯苏长河在这胡说八道了，只是刚才这么多领导在这发言，没他说话的份。现在仇珍喜让他介绍情况，他当然不能由着苏长河乱说了。
“你等等，等等，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追打黄宇，刘彪怎么就追打黄宇了？你当时在场吗？你亲眼所见吗？ 刘彪根本就没有动手，你这是故意污蔑。”苏长河越听越不对劲，照沈子峰这么说下去，别说是没人支持他，就是同情他的也不可能有了。
“苏副县长说刘彪没动手，那想必苏副县长是亲眼所见了？”沈子峰合上笔记本，盯着苏长河。
“仇县长，这不公平吧，把一个根本不在场的人喊出来介绍情况，这不是随他乱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人指使。”苏长河噎了一下，他当然没有亲见，这都是刘彪亲口跟他说的。他相信刘彪不会因为这点事对黄宇动手，让包间的事是他做的决定，刘彪当时也听到了，是杨毅在里面，他怎么可能敢秋后算账么，这事肯定是黄宇仗势欺人。
“苏副县长的意思是我受了谁的指使？”，沈子峰针锋相对，丝毫不给苏长河留余地。
苏长河语气一窒，他本来也就是信口一说，现在沈子峰这么一问，倒显得他是在故意针对杨毅，说杨毅在背后指使了。苏长河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杨毅指使的话来，今天这事就真闹大了。
“苏副县长既然没有亲见，刚才还言之凿凿的，说什么黄主任滥用职权抓人，这是不是造谣生事，无端污蔑？”苏长河没有说话，朱水文这时候却是逮着机会，狠狠的给苏长河来了一下。
“你……”苏长河指着朱水文的鼻子，还没说什么，就被仇珍喜打断了。
“行了，既然这事起因经过都不清楚，再讨论下去就没什么必要了。这件事是城南派出所处理的，张局长，这是你们**局内部的事，你看有计么意见？”仇珍喜看着张泽天，这里所有的人，只有张泽天说的话能代表杨毅的意见。
“**局抓人是有程序的，抓了又放是不正常的，我会责令督查室调查城南所有没有徇私枉法，故意放纵寻衅滋事的罪犯。一经查实，我决不手软。”
张泽天的话掷地有声，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苏长河也呆了，调查城南所，那要是调查出结果来，不就是等于不仅认可了黄宇没有滥用职权，反而还坐实了刘彪寻衅滋事的罪名么。苏长河心里一惊，张泽天来这么一手，他在这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