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激将
9月14日,晚上八点钟。
被白天发生在北侧阵地短暂战斗吓昏了头的叶志超,匆忙将四路军兵的将领召集回来,召开会议,提出:“敌人乘胜大至,锋芒正锐,我军弹药不齐,地势不熟,不如各整队伍暂退叆州,养精蓄锐,以图后举。”
左宝贵当时就怒了。本来他就对这位逃跑将军看不过眼,朝廷居然任命其为全军统帅,更是令他极度失望,今天居然如此说法,简直荒唐透顶!
他毫不客气的站起来,指着叶志超喝道:“敌人悬军长驱,正宜出奇痛击,使只轮弗返,不敢窥觎中原。朝廷设机器,养军兵,每岁靡金钱数十万,正为今日耳,若不战而退,何以对朝鲜而报国家哉?大丈夫建业立功,在此一举!至成败利钝,不遑计也。”
其他人却都不说话。
叶志超冷笑道:“你一人粉身报国,本将佩服万分。只不过,今日在此的可是一万余将士,你总得为他们考虑一些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其他人还是不说话。
左宝贵听出来了,这厮是打算扯上所有人来跟自己抬杠。毕竟大家互不统属,彼此之间以前也属无瓜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谁也不交心。他这么干,同样是在裹挟他人,就看那一边儿能拉的住。
他毫不掩饰对叶某的鄙视,冷哼道:“叶大人如此说话不觉得亏心么?之前我部傅殿魁。与马大人所部之施剑飞,皆亲身所历,亲眼所见。日军弹药缺乏。粮秣不足,加之洞仙岭一战伤亡数千,等若一臂断去。莫非我等堂堂官军,还比不上一群看家护院的私人武卫不成?!”
他的话,似乎有点打脸了。
卫汝贵不自然的扭动一下屁股,低着头一声不吭。
马玉崑坐不住了,一拍桌子骂道:“妈个了巴子的!老子总不能连一个商人都比不过。不狠狠打一仗。老子没脸回去!”
叶志超继续冷笑:“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谎报军情?杀伤数千日军,你们也敢信!”
《国闻报》一个劲的黑他和北洋系的主要人物。基本上李鸿章捧谁,就上来狠抽谁的脸。连李老头子也不放过,数月以来,他们这些吃亏的人狼狈不堪。更恨之入骨。
知道杨浩就是那个所谓的“华声”之后,更是咬牙切齿,只恨没办法一刀捅死他,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
不过如此一说,等于是不相信左宝贵和马玉崑两位军头。本来还有点犹豫的马总兵,登时面色不虞,站到了对立面上。
就在众人一阵沉默的当儿,忽听到外面有人朗声说道:“那要怎样做法,才能让叶大人相信呐?”
几人抬头看去。发现竟是杨浩挺胸阔步的从外面进来,看向叶志超的眼神,毫不掩饰其讥讽嘲弄。
叶志超既惊且怒。“啪”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杨浩呵斥道:“军机要地,是哪一个让你进来的?左右,给我叉出去!”
外头呼啦涌进来几名卫兵,但却一个个面带难色,又都盯着左宝贵看。根本不听他叶大人的号令。
其中一人大概觉得不妥,小声解释:“标下听闻。杨先生有紧急军情要禀告。事关大军安危,就放了进来。”
其实他以前就拿过杨浩的好处,早都没了坚定立场。杨浩拿着光明正大的幌子过来,他根本不想拦也拦不住!
说起来,从八月中旬到现在,杨浩两番进出平壤,仗着手里好东西多,把这群官兵很是腐蚀的不清。基本上从外围到核心,所有的关系都被他打通了。进门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叶志超虽然老朽怕死,脑子却好使得很。稍微一转就知道里头怎么个情况,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转头盯着杨浩冷哼道:“你来做甚?”
杨浩站到正中间,眼神一扫表情各异的众将官,最后对他森然一笑:“我是来看看,叶大人逃跑时的英姿,是不是与传说中一般的帅!”
左宝贵和马玉崑登时绷不住劲,哄然大笑!
卫汝贵和丰升阿脸皮一阵抽搐,惊讶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叶志超差点气的吐血!撤退的话他才说了几分钟啊,怎么马上就让这小子给知道了?都说《国闻报》那群混账都是天生耳报神,果然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这这这……也太邪乎了吧?
杨浩却不理他哆里哆嗦仿佛要脑溢血的模样,转身冲左宝贵一抱拳,正色道:“方才左军门的话,杨某听得热血奔涌,感佩莫名!若中国的军人都如你一般想法,又何须忧虑列强欺凌?更不会让一个小日本蹬鼻子上脸!”
左宝贵仅仅是矜持的一笑,淡然道:“左某肺腑之言,原不是为自己脸上贴金。杨先生不必过誉。”
马玉崑瞥了一眼叶志超酱紫的脸色,轻咳一声打岔道:“杨老板说的紧急军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否先说明了,让咱们心中有数?”
他可是亲自询问了施剑飞,对洞仙岭战况的细节了解甚深,知道杨浩比报纸所说要远远强大的多。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强人留在平壤不走,绝不光是为了打小日本---再说他跟日本哪来那么大仇啊!
能够拦阻五千多日军的去路,比自己今日面对的还要多。这份能耐,岂能不重视啊!
杨浩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随手递给旁边的卫兵,道:“根据我方最新获知的消息,日军此番进攻平壤的兵力,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其部署在东南两方的。不过六千人而已。西北两处,则有七千八百人,左军门的压力稍重。不过。他们一样缺粮缺弹药,诸位率领大军以逸待劳,彼此奥援,守住不难。”
他给出的,可是经过这几天的加紧侦察后,确定无误的数据。而不是单纯依靠历史记载所知,那种变数的麻烦。他已经尝到苦头了。
几名将领轮番看过那张纸,轮到叶志超时。却被一把撕成碎片,狠狠丢在地上,冷喝道:“荒唐之极!莫非我等堂堂大军,还不如你一个小小商贾消息更灵通?不要在此胡言乱语。快快退出去!”
接二连三上杆子打脸,叶志超哪里能忍得住?
杨浩根本都不理他,继续对左宝贵和马玉崑道:“诸位若信得过杨某,便请安抚兵丁,严守堡垒,坚决抗击,这一仗,我们必然能打赢。就在昨夜与今晨,我驻扎在国主蚬的护卫队。还与日军数次交火。他们连我两百人守卫的山头都攻不下来,更何况作为千古坚城的平壤。”
平壤山水怀抱,易守难攻。隋唐数次征战都在此碰壁。可见其险要。日军不过万把人,也玩四面围攻,在武器装备都不足的情况下,只要清军士气不溃,根本不会输。
杨浩这些日子,不断宣扬之前的胜利。也是为他们打气。
叶志超被他的无视气的几乎要抽刀砍人,却又不敢下手。丰升阿权当不存在。卫汝贵摇摆不定,只听叶总统的命令。
马玉崑忽然问:“杨先生,你是做生意的。而今声闻天下,可谓名利双收了,却依旧跟咱们一群厮杀汉在这里冒险,图的什么?”
对呀!你家财千万两,名动京城,皇帝和西宫都不止一次的问起。还跟李鸿章中堂有熟络……这么好的前程,不踏实赚你的钱,过你的好日子,干嘛出来混这刀光剑影的日子?
杨浩静默了几秒钟,面色庄重而阴郁,肃然道:“诸位知不知道,洋人说我们东方人是什么?没开化的黄皮猴子。知不知道他们说你们头上的辫子,叫猪尾巴!上万华工帮美国人修起来太平洋大铁路,为此付出上千人死亡的代价,他们一个字都不提,视为理所应当。”
“现在,美国和许多国家在疯狂排华,在那里,华人没有法律保护,在街上被人打,东西被人抢了,甚至被人杀了,警察也不会管。华人不能拥有自己的土地和房产,不能成为正式公民。离开美国一年,就不能再回去。”
“这一切的歧视和不公,都只针对华人。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中国不够强大!”
他的声音变得凌厉而沉重,之前一门心思内斗的将官们,身子不由微微一震,脸色再也不那么自然。
杨浩又道:“现在,洋人可以随意进出中国的港口,军舰随意停泊,洋教士毫无阻拦的横行乡里,甚至要跑到孔孟故乡去见教堂,逼着我们信洋教,背弃祖宗!为什么会如此?还不是因为,朝廷一次次的打败仗?!”
“如今,就连小小的倭奴也敢公开挑战了,列强都在看,都在等!这一仗如果打输了,日本人会得寸进尺,列强会扑上来瓜分国土,抽光我们的血,甚至把亿万国人变成他们的奴隶!诸位,你们乐意让自己的后代子孙,都给人家当奴才吗?”
几位将官都不说话,有些他们知道,有些他们看到了,却体会不深。但毫无疑问,都不清楚外面是个什么样,也根本没法进一步想。别忘了,他们现在,就给满清当着奴才呢!
杨浩深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道:“至少,我杨某,绝对不想也不愿给他们当奴才!我宁可战死,也好过苟且偷生!这个国家还有救,我们还有机会拨乱反正。别人不乐意做,我来做!”
“好!说得好!”
马玉崑按捺不住,一巴掌拍碎了桌子,须发皆张,嗷嗷叫道:“好小子,有种!不过你也别把咱们都看扁了!今儿这仗,老子非打不可!不为别的,至少后半辈子不会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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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扭转历史
马玉崑人老奸猾,不是那么容易就给激将了,他原本也是坚持作战的。
左宝贵自不必说,他死在这里的信念都有,没有那么多的民族大义,却绝不会临阵退缩。
卫汝贵脸上挂不住,心中犹豫不决,但见两人表态了,终究还是不敢跟这叶志超继续往黑路上走。他算看出来了,今天若继续跟着要撤,回头不定被人黑成什么样---叶志超和袁世凯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
袁世凯呢?人就在这会场里。不过他低调的很,明面上会办军务,实则一句话不说。反正好坏都得看叶志超的,他待罪之身,不要表现的那么太冒失。
叶志超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胡子都气的抖成一片波浪,拿手一划拉满场人,气咻咻的叫道:“老夫……老夫管不了你们,哼!尔等就跟着一个黄口孺子闹腾去吧!”
左宝贵知道他要跑,眉头倒竖,怒喝一声:“叶总统!今日之事,关系国家前途,岂容你一人怯懦,就坏了大事?左右,请叶大人回去好生安歇,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他这就要让人把叶志超给羁押起来!
原本的历史,他就是这么干的,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让叶某人消停了。左宝贵一死,没人下得了那狠手,叶志超无人压制,故态复萌,导致战役全盘垮塌。
杨浩却又插言道:“既然叶大人实在思乡心切。我们硬拦着也不是道理。左军门,不如让叶大人轻车简从,隐秘离开平壤。到顺川或安州遥控指挥。也好全了一场主从之谊。对上下都有个交代。”
左宝贵拧着眉头,不大算听他的建议。
叶志超乃是朝廷任命的总统官,他带头跑了,其他人岂不是要军心动摇?就算轻车简从,消息也瞒不过去。而今日军更是团团围困,他也出不去啊!
马玉崑闹不清杨浩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觉得。让姓叶的滚蛋,大家打起仗来更顺畅。当下点头:“本官也觉得合适!虽说日人有所防范,其兵力并不厚。大不了,抽调本军一哨人吗,趁进攻之时冲出去。也就是了。”
杨浩趁热打铁:“若还担心不妥,可以让叶大人混在我家车队之中,一起撤出。如此就不怕被人发现。”
左宝贵左听右听,渐渐明白过来了。他盛怒之下的决定其实也不妥,一旦他上了前线,后面谁能控制得了叶大人的淫威?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掣肘捣乱?
把他送走就不一样,虽然明面上没了指挥官,但如今敌情清晰,只要提前商量好了。未必不能打出胜仗。
几位军头们相互看看,话都不需要多说一句,就明白彼此的意思了。左、马两人意见积极。另外两人又不够强势,事情差不多就这么定了。至于叶志超会不会反对?现在谁还看他的意见!
从头到尾都没人搭理的叶志超又惊又怒!这是想干嘛?想要把他这位钦命的统帅给架空了哇!虽然平时老夫也管不了你们,也不至于如此的嚣张狂悖,实在可恶!
他对别人发火无用---大家不是一条线上的,名义上的统属,不能当真。
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愤都发泄到杨浩的头上。只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他闹腾。左宝贵早早命人把他押下去,严防死守。至少在明日战斗打响之前,不能让他闹出事端。
四大军头虽然相互差不多平级,现在却因为两人抱团,又都是顶在关键战场,不得不暂时一块儿商议。
目的达成的杨浩就不再里头继续掺和了,只要求左马二人继续派出傅殿魁和施剑飞居中联络,把他的人马都协调进去。
回头,他又暗中联络江自康和谭清远等几位在上次海战中共患难的管带,不无威胁的提醒:“两位所帅兵马关系重大,不应因叶总统的离开就放弃职责。只要两位能坚持至最后,不随意撤走,杨某日后必有厚报。”
他这公然的收买和威胁,让原来心思浮动的两人不由暗暗震撼。他们毫不怀疑,杨浩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搞臭搞垮。
叶志超袁世凯抗得住,那是人家受李鸿章中堂的遮护。他们俩地位不够,职位不高,因为保存实力就惹上一位前途无限的大敌,殊为不智。
杨浩也是没法子才出此下策。这里头,江自康不是左宝贵的统属,打起仗来他要先撤了,防线就得崩。历史前科在呢,他不能不多加小心。
一夜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杨浩各种手段迭出。表面上似乎没有太大改变,其实内里已经大为不同。
9月15日凌晨四点钟,日军刚刚开始行动,驻扎在国主蚬的二连忽然用迫击炮对下方的日军朔宁支队发起轰击。没吃过亏的这股日军之前推进的太近了,甚至把大炮都摆在战场前方五百米的地方,当即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试图偷偷过江潜入羊角岛的另一支日军,被提前进驻的三连迎头痛击,好不容易搜集来的几条小船上,成堆的士兵给rpg7和无后坐力炮给炸碎,落尽江水喂了王八。
内城里,厉应九率领的辎重队,押解几十辆大车,上面装满了叶志超存下的金银财宝,各种资财。连同其本人和少数亲兵,扮作黑衣护卫队,一同离开平壤,数百人快马加鞭,沿着甑山大道一路往西强行突破。
刘勇带领一连士兵和侦察排的自动武器部队,在城中火炮打击掩护下突然杀出,把向这边展开的日军之元山支队部分打了个措手不及!
车马队顺利突出重围。远送数里之后,刘勇抽空对厉应九低声交代:“杨先生吩咐,半道儿上找个机会弄死姓叶的!”
“啊?!”厉应九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杀了叶志超?这似乎有点太凶残了吧!
叶某人虽然不像话。人家好歹是直隶提督、平壤总统,正儿八经的一品武官,就这么弄死,胆子也太大了吧!
况且,还是他们提出来护送的,这把人给整死了,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厉应九不好意思承认。其实他还是对当官的心存敬畏。一品官啊,那是多大的牛人。跟他这个小老百姓差的也太远了……哦对了,爷们如今是革命者,杀的就是这帮混账东西!
他用力一点头:“放心吧!管保妥当!”
要说让人死的不明不白,还得是江湖人物和现代医生的手段高。就这时代解剖学都简陋之极的条件。想弄出让他们查不出来的假象不要太简单。
叶志超根本想不到,杨浩居然会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不但煽动人架空,还想要他的命!
日军的元山支队,之前早早占领了顺安,截断通往安州的路,想要过去根本不可能。而南面前来的第五师团本部,却因为他的拦截,兵力不足。渡江更是困难。知道清晨,都没到位。
趁此机会,车队马不停蹄一直冲过小龙山。恰好与跋涉到此的野津道贯本部两千余人擦了个肩膀。日军前出小队匆忙的开枪阻截,双方爆发一次短促的交锋,就彼此错过。
但跑过去没多远,有亲兵惊叫起来:“不好啦!叶军门中枪了!”
再看大车里的叶志超,肩头被一发8mm子弹打穿,血流一身。满嘴的吐血沫子,虽然暂时死不了。却什么都干不了。
厉应九脸色大变,赶忙派出一支小队舍命往回赶,趁着日军不防备,快马奔腾,回报汉城。
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放亮,又是一个大阴天。遽闻消息的杨浩连连自责,更是跑到左宝贵那里请罪。
左宝贵哪里知道他胆子那么大,不住的叹息:“时也运也命也,此事怪不得杨先生。”
他随即给李鸿章发电报。虽然很厚道的没有明说叶志超怯阵逃跑,但众将都在苦战的当儿,叶某人居然在城外奔往甑山的途中受伤,具体情况一猜就明白了。
李鸿章被搅合的脑袋都大了!之前平壤诸军将不和,是他和朝廷上下调理勉强弄出那么一套阵势,如今居然战斗才开打,主将先挂彩,真不吉利!他也顾不得追究责任,仓促任命左宝贵为临时总统,主持战局。
不管怎样,李鸿章毕竟不想打输了。在朝廷扯淡完成之前,他得先保证前面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左宝贵真正统帅全军,号令下去,谁敢不从,那真是要下刀子杀人的!
清军在此地的兵力本身不算少,关键就看谁来统治,怎么用。
日军朔宁支队被杨浩的二连牵制,投入战斗力量不足一半,这就极大的减轻了左宝贵右侧阵地的压力。
元山支队日军力量虽然完整,随着刘勇一连投入战场,更重要的是整个火力连六门火炮,外加一系列机枪和迫击炮的使用,登时把他们的锐气给狠狠打下去!
下午四点,天降大雨,一天都没吃饭的日军又冷又饿,浑身乏力,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却连一个重要的阵地都没夺下来!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正面大岛义昌旅团彻底溃退,被施剑飞率领的一营精兵猛打猛冲,杀伤过百,狼狈后撤十里开外!
西南战场,野津道贯所部两千人不得寸进,被发狠了卫汝贵死挺着不让。
朔宁支队的炮兵被上来就炸毁,步兵几番冲击都没有得手,被大雨一浇更是斗志全无。
最艰苦的左宝贵所部,因为江自康等人的硬撑,杨浩的全力出手帮助,终于顶住元山支队的猛烈攻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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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功成身退?才怪!4更!
“守住了!”
杨浩站在城墙上,张开双臂,任凭大雨把自己浇头,心中热气升腾,说不出的畅快!
穿越以来,半年时光,苦心筹谋,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一次历史的转折。
如果是之前的一系列国际纷争中,清廷和李鸿章彻底暴露他们的无知与迟钝,让日军有了全面发动战争的胆气。那么真刀真枪的战斗里,成欢驿一战,占据绝对优势的清军不战而溃,才是让他们彻底放胆,将近乎同等数字兵力来四面包围平壤,冒险一搏的动因所在。
日本始终忌惮于清军的武器装备和兵员数量。但那一战,让他们知道,再好的武器掌握在一群懦夫手中,也发乎不出多么大的效用。
如果没有杨浩插手,明明可以打赢的平壤一战失利,叶志超率军狂奔五百里溃退,导致清军上下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抵抗意志,彻底崩塌!
在那之后,一场接一场的陆军战斗中,混乱的指挥,拙劣的配合,毫无条理的后勤,一塌糊涂的政治交涉,最终导致了一个实力占优的老大帝国,一败涂地!
现在,杨浩通过他和他一手带出来的这群人,浴血奋战,险死还生,终于把最危急的一次惨败从中截断。这或许不能带来决定性的全面胜利,但至少,能够让混沌中的人们保存一点希望。
当然更深一层的用意。他要让天下民众彻底看清楚,腐朽无能的清廷军队,和被动员起来的、思想开明的新兴力量。究竟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要用一次次的胜利,一个个冷冰冰的事实,当作巴掌,狠狠地抽打在那群顽固不化者的脸上!
在不远的旁边,同样矗立在城墙上的左宝贵,因为前胸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御赐黄马褂。
但他没有听从亲随劝告下去躲避修养。仅仅让人裹上一个金疮药包,连杨浩给的雨衣都不穿。就那么刚硬的挺直身躯,怒目圆睁,狠狠盯着下方杀声震天的战场!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杨浩所属部队的强大坚韧。其武器精良火炮凶狠。区区数百人的力量,居然比几千人打得都猛。倒是有一半的日军,是被他们牵制、阻击,更是靠他们一次次的奇兵突出,把行将被攻破的堡垒,重新夺回来。
感谢的话他说不出,到了这般田地,彼此都在生死线上徘徊。他只是遗憾,这样的军队竟不是大清国所有。而归于个人。
想到杨浩口口声声的中国人,却丝毫没有半点对大清的尊敬,左宝贵已经可以想见对于这个朝廷。他和那些海外的华人,是何等的失望。
这等失望的力量被迫强大起来,拧成一股绳,以如此的武装力量自立自保,那么朝廷又该如何的看待?怕是招安不成,就要当乱臣贼子来剿杀了!甚至过了今日。大家再见,就可能是在战场上。
大雨之中。日军仓皇后退的身影是那般瑟缩,与一开始的凶猛狂热,简直有天渊之别。
仅仅一天时间,他们的弹药就消耗了个差不多。一处处推到前面的炮阵地被迫击炮精准的拔除,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群没牙的老虎,翻不起大阵仗了。
如此,只要日军再无援兵可派,那么平壤城,的确是守住了!
左宝贵轻轻咳嗽一声,一抹嘴角的血渍,畅快的大笑两声,转头冲杨浩道:“杨先生,这场仗我们赢定了。即便无法追击,日寇短时间也无再犯之能。你与你的护卫劳累甚多,不如就先退了吧。”
杨浩瞬间看懂了老将军眼神里的意味,呵呵笑道:“打击日寇乃我们自愿,跟老将军和诸位军门并无关系。我们只要中国人不输,日本人的阴谋不能得逞。除此之外,并无所求。”
左宝贵光明磊落,不想昧了他的功劳,其他人怎么想,那可真就不一定。
杨浩既已兴尽,当然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他相信有左、马这样的将官在,纵然无法做得更好,但只要不望风而逃,以清军的实力,足以让日军后续的行动进行不下去。
而他和他的部队,也已经完成练兵、阻敌的使命,可以功成身退,躲在幕后继续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了。
另外杨浩也知道,不用多久,李鸿章和清廷就能知道他这一群人的种种勾当。再继续呆下去,指不定会有几万大军忽然团团围困,到时候浑身是腿只怕也跑不掉了。
傍晚的大雨不曾停歇,杨浩向各连发电通报,一起向日军发动最后的攻击。
羊角岛,三连全体用充气小艇过江,突然袭击日军包抄之第五师团本部。正在与卫汝贵所部辛苦鏖战的野津贯道手下两个大队猝不及防,给打死打伤数百,狼狈逃窜。三连遂趁机通过战场,转向城西。
国主蚬上,二连对后撤的朔宁支队之第一大队打出最后的炮弹,由自动火器压阵,在傅殿魁所部一营人马的配合下,逼迫敌军败退数里,成功换防。
杨浩率领一连和营部力量,从七星门外战退元山支队第三大队,从城外兜了个圈子,绕行北方。
下午六点多钟,所有人马全部汇聚在义州门外。
杨浩从左到右,目光看过每一排士兵的脸。包括躺在大车上的伤兵,也没有忽略。
他看到,这群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的青年,许多人脸上还带着稚气,连续半个月的战斗磨砺之下,却让他们的身上凝聚出一种属于军人的精神气。
哪怕现在都疲累不堪,浑身滚得跟泥猴一样,里外被汗水和雨水给湿透了。他们的脊背依然挺拔如标枪。眼神明亮如星芒,斗志昂扬,生气勃勃!
巡视一周。回到前面,杨浩朗声说道:“你们一定会疑惑。为何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劳累,浴血奋战,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为此付出流血牺牲的我们,却要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后方的高丽官员。和近处的丰升阿所部士兵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也都在暗中思忖,是啊。为什么?难道这些人犯傻?有功劳都不抢着领。
尤其是对杨浩,这位人尽皆知的大富豪、大学问家,甘冒风险,花了成百万两银钱的代价参与战斗。当真就不求回报?没这么做生意的吧!
大多数的杨家军士兵也是难以理解的。但良好的纪律,长久的训练,让他们惯于相信长官,服从命令。
杨浩接着道:“我想告诉诸位的是,这是一场关系到整个中华民族命运的战争!每一个中国人,都要不问理由,不求回报,不避艰难,不怕牺牲的投入进去!因为一旦战败。我们不但要失去自己的国,自己的家;我们的一切财产和尊严,我们每一个亲人朋友。都将因此而无处存身!甚至于,想如同猪狗一般的活着也不可得!”
“我们打这场仗,不为皇帝,也不为清廷,只为了我们的家人能够安详幸福的生活。只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堂堂正正的。用一个中国人的身份,自由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面对任何一国的人。都不需要低声下气!”
“所以,战争打赢了,那是我们的责任。那些荣耀,不需要我们主动求索,他也会永远的记载在史册上!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世代敬仰!”
这些话,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能听得懂。经过这一次战斗,他们有更深的体会。光荣和崇高,从来都不是靠争抢就能得来,属于他们的,谁也夺不走。
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变化,杨浩彻底的放下心来,最后道:“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
“没有!”
齐刷刷的呼喊,把天上雷霆和远方的炮声都遮掩过去。
杨浩用力一挥手:“出发!”
整支队伍,立即以排为单位,形成行军阵列,以拖着67-2机枪的装甲大车为前锋,秩序井然的沿着甑山大道往西开去。
望着他们没入雨幕的背影,受到惊动赶过来的高丽平安道观察使闵丙奭忍不住念道:“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夫唯不争,天下莫之能争。如此俊杰,不愧为中华上国之精英,厉害呀!”
不久之后,杨浩和他杨家军的名声,彻底在高丽半岛打响。甚至比起他以前的评论家“华声”,和大富豪杨大老板,还要响亮。
高丽上层更是人人皆知,这一仗若非有他帮忙,指不定就要大败,届时高丽的政局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从这个意义上讲,杨浩简直就是高丽民族之大救星。
因为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无论日军还是清军,多数都还不知道他们这一走就彻底不回来。等漫长的夜晚过去,弹尽粮绝的日军进退两难,想攻击也没有力气,更兼正面大岛义昌少将的身亡导致彻底崩溃,围攻平壤的计划,全盘瓦解。
到了9月16日的凌晨,杨浩率领部队在甑山与厉应九的前队会合。他们早已撇开护送叶志超的清兵来到海边,往提前抵达的杨海卫船队登载。
四十公里的夜间行军,几乎榨干了部队所有的力量。
在厉应九辎重队的帮助下,赶在天亮之前全部登船完毕,所有士兵在勉强洗完澡之后,一沾枕头全部睡死过去。
杨浩却强打精神,检视扣下的叶志超资财,包括金砖金锭近200公斤;白银上千公斤。折合起来,差不多黄金五千多两,白银两万多两。
“勉强不亏本啊!”
杨浩换算成软妹币发现价值还行,放心的叹了口气。
随后见杨海卫阴沉着脸过来,冷声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我们被日军舰队盯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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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遛日本舰队的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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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升号”攻击货船的桥楼顶部远远看去,乌沉沉的海面尽头,隐约可以见到有闪烁的灯火。通过雷达探测,彼此间的距离应该在二十五公里左右。
杨浩现在也算有点经验,稍微观察一会儿,确定那些舰船的确是朝着这边开来。现在的黄海北部水域,敢如此明目张胆活动的船只没有别人,只能是日军。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找的那么准?”
放下望远镜,杨浩有点难以理解。因为他知道,杨海卫带船队出来,为了隐藏行迹,一则开启雷达扫描并规避各国船只。再者,便是尽量或者不启动蒸汽机,只用柴油机驱动的话,黑烟很小,稍微远点就散了,很难发现。
杨海卫道:“你在陆上闹腾那么长时间,足够他们把消息传回到汉城,告知日军了。他们只要顺着大同江口岸一路往北,总能把我们找到。再者,他们也要前来围堵北洋舰队,正好顺路。”
“围堵?他们怎么知道北洋舰队出动?我都把大孤山守军写给丰升阿那封信给中途拦截了。”
历史上,因为发现了这封信,让日军判定北洋水师的准确方位,从而迅速从大东沟水域搜索到他们的行踪,并抢的作战先机。
杨浩在洞仙岭和黄州堵了日军那么久时间就是为迟滞他们的进攻。顺带着也联络海上炮艇把那封信从民船上截下来。但没想到,日本人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杨海卫淡然道:“日军可不是光靠这一个消息来源。有英国人帮他们长着眼呢,威海卫就那么大地方。稍微一动就容易被人看到。我们也不知道日本人的情报渗透到底有多深。”
“这可真是……。”
杨浩还真说不上来,日本人的功夫用到什么程度?往前的就不提了,往后的半个世纪里,他们孜孜不倦的寻求把留日学生培养成亲日派,好调理的都洗脑,太聪明的就祸害。
一直到20世纪的后五十年里,他们的余毒都在深深的毒害中国的躯体。影响着好几代人的思维。无论大抽风前自以为是的那帮官僚学者,还是改开后第一批热衷引进日本“先进思想”的精英。其骨子里的日本烙印实在是太深了。
甚至整个学术界,文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影响而胡言乱语,误导下一代。扰乱视听,迷惑民众。
虽然现在还没出现那个群体,杨浩也一直在防微杜渐。他折腾来折腾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尽可能从源头上断绝后来的种种影响?现在看,他想的还是太乐观。
出现在雷达屏幕上的信号有四个,说明有四条日舰在逼近。看他们的航速,保持在14节左右,不快不慢,用来对付这时代的舰船却都足够了。
杨浩再看自家的船队,速度并不比对方慢。尤其是“东升号”,只用两台共4800马力的柴油机工作,平稳轻快。一点也看不出吃力。
还好,看样子不会被日军追上。
他稍微松了口气,使劲揉揉酸涩的眼睛,深吸一口凉风刺激下疲惫的神经,不无忧虑的道:“如果小日本紧追不放,咱们能把他甩掉吗?”
杨海卫摇头:“有点困难。不过我打算给他们来把阴的。如果能让这四条日舰加速追击。让其余后方本队舰群拉远了距离,然后把他们带进北洋舰队的埋伏里。说不定能让他吃个大亏!”
杨浩精神一振:“这个办法好。不过他们能上钩吗?上次他吃那么大亏,这回一定得提高警惕了吧?”
杨海卫冷笑:“日本人要知错能改,也就不会让人称为榆木脑袋了。总之对我们没坏处,试一试。”
船队所在的海域,距离北洋舰队可能在的大鹿岛不过一百公里冒头,可说是相当近了。事关重大,杨浩再累也得抗住,换乘一条炮艇后,以三十节速度往那边赶。杨海卫则带着“东升号”以及剩余四条快艇,继续逗引日军在海上绕圈子,慢慢靠近大东沟水域。
虽然只是一条200吨的小艇,雷达声纳一样都不少。舰艏还新装了一门76mm炮,虽然远远没有ak176先进,并且还只能手动装填,不过那最高25发/分钟的射速,超过13公里的射程,对当代的舰船来说都是超级机关炮的水平。
两台更新的大功率柴油机发出刺耳的高速运转声,后方喷溅的水花咕噜噜的一片白。速度飙起来后,船身在波涛荡漾的海面上疾驰如飞,直奔北方。
之前“东明号”和x201的雷达都探测过,目前大鹿岛那边还不见北洋舰队身影。现在这条x203艇的雷达暂时是民用级的,也有96海里的探测距离,不怕找不到目标。
告诉舰长注意向寿龙岛、长山群岛一片以雷达搜索,杨浩不顾噪音和颠簸,跑到船长室抓紧时间眯一会儿。这几天实在是累惨了。
后方,距离船队二十多公里的海域,以“吉野号”为首的第一游击队,正不断地提速,径直追上来。
坪井航三咬牙切齿的模样,把舰长河原要一吓得不轻。他不得不提醒:“少将!我们的速度太快,本队会跟不上来的。另外,您确定前面就是那些幽灵船队吗?”
坪井航三两眼唰唰放光,拧着眉毛哼道:“不用担心本队的事。不是已经派人通知他们,并获得回报了吗?总之沿着我们的航迹前进就不会错。现在的任务,是抓住前方那些该死的家伙!你应该知道。他们的装备和情报对帝国有多重要!”
河原要一审慎的点头,不过脸上忧色并未消失。
吃过亏才知道危险,这一点对日本海军来说。堪称是刻骨铭心的教训。
在上次作战失利后,海军上下做了很长时间的深刻检讨。他们认真分析战斗中的所有失误,最终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他们居然败给了一条武装货船和一条幽灵船的组合!
“东明号”的机动炮战,是导致“浪速”和“高千穗”沉没的元凶。
未知的幽灵船,则是施放水雷阻碍本队追击的主力。这两者恰到好处的干涉,导致联合舰队的前后脱节,主次失控。继而惨遭失败。
同样引起他们重视的,还有对两条船的动力、武器的发现。
一条货轮可以灵活的像巡洋舰。而其配备的火炮,居然打得前所未有的远!其穿透力,连“浪速”的装甲都扛不住。那可是在10公里距离的打击啊!如果逼进到三五千米,天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通过英国人他们也弄清楚了。其口径充其量有6吋。那么意味着,必然是一种全新的火炮技术,再加上其可怕的精准射术,英国人都极其的感兴趣!
只不过,英国人这些日子都没找到杨浩,也没找到机会制造“事故”来找茬登上“东明号”,到现在他们还在孜孜以求,如同其他各国一样。
如果日本海军可以得到关键技术的话,那么带来的提升将是何等的巨大呀!
一想到换了那样的快炮后。日本战舰所向披靡的雄壮威风,坪井航三忍不住一阵阵的热血上涌。这可比单纯的打赢一场海战,要更有价值的多。他的许多先进理论战术。正要靠这样的装备来实现呢!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出击,第一游击队和本队之间,始终有两条以上的通信快艇来回奔走,确保联络。对此结果大为放心的坪井航三,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船队上。
杨海卫始终紧盯日舰的行动,慢慢地放缓速度。让其追进到20公里以内。然后,就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姿态,开动一台蒸汽机,故意弄得黑烟滚滚,一副出尽力气在奔跑的架势。
这时候,“东升号”的航速,已经提升到16.5节左右,与“东明号”上回的表现基本吻合。
两条船的外形太相似了,除了尺寸稍大,从远处看模模糊糊的影像都差不多。他吃定日本人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刻意的加以误导,能糊弄多久算多久。
另外,在这样的速度下,大后方的本队是一定追不上的。他们中间掺杂了“扶桑”、“比睿”这样的老掉牙船只,平均航速只能保持10节。再想快了,那就得抛下两条旧船,或者与附属舰队改变编成。
另外还有一个用意,便是以高航速来折腾日舰的锅炉和主机。
十九世纪的蒸汽舰船,其锅炉老化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有个十年差不多该大修或者干脆换掉。比如北洋水师那些战舰,连外壳都开始生锈了,锅炉更是快要到报废的极限。以至于他们编成舰队出行时,只能保持平均七节的“惊人”航速。打起仗来,能拼到十节匀速就算超常发挥。
反观日军的战舰,不算新购入的那七艘,原来最老的两条“浪速”和“高千穗”上次被干掉了,剩下的下水多半在五年左右,航速下降一两节充其量。
去掉“扶桑”、“比睿”和附属舰队开外,本队其余战舰的整体性能都不错。但要说在15节以上的航速连续跑一天,他们也受不了!
杨海卫却不担心这一点。他的船都是蒸柴联动的,两种发动机轮换着开都没问题。再加上都是刚刚进入平稳运行的机器,又是在前头领跑的,根本不怕损伤。
假如在与北洋舰队碰面之前,先把这帮孙子好好地遛一阵猴儿,到时候也许能帮着减轻一部分压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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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炮艇拦截 2更!
杨海卫的船队作出逃窜的姿态往北航行大约二十公里后,突然转向正西,似乎要开往长山群岛或者旅顺的样子。
坪井航三不疑有他,反正他们所在海域紧贴高丽半岛,不必担心被人从侧面钻进来。当即命令四条战舰穷追不舍。
但跑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对方的速度保持的未免太稳健了一点吧?貌似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就没有变化!
河原要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少将,我们的对手不简单,极可能是一名资深的船长,甚至是海军军官!另外那条船的水手也一定很优秀,不能小看!”
坪井航三深以为然,表情严肃的道:“这样的敌人才有追剿的价值。如果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给我们带来那么大的损失!他们的船一定是经过改装的,这样的航速,可不是货船该有的能力啊!”
日本人很擅长为失败找理由,杨海卫的船让他们直接省了事儿,摆在眼前的谁也不能否认不是?
两人都不掩饰眼神中的贪婪。
舰船的动力系统都是昂贵的,其价值至少占到总造价的三分之一以上,某些先进的甚至要占到一半。
尤其特别追求速度的日本海军,对此更是敏感。他们能想象得到,如果这样的动力系统安装到北洋水师的舰船之中,以其坚厚的装甲。犀利的主炮,会成为怎样可怕的对手啊!
坪井航三下定了决心,命令道:“通知本队向西机动。朝大鹿岛和海洋岛之间水域行进。我们努努力,追击一下看看。我就不信,以我们的速度会追不上他!”
四条当今世界最快速的战舰还追不上你一条货轮?开玩笑!
不仅是整体的追击,他让“吉野号”和新“浪速号”两条航速超过22节的战舰左右分开,形成两队进行包夹。就算对方的火炮再怎么犀利,毕竟数量不够,只要被逼近了。就是他的死期!
这口恶气,憋在胸口很久了。今天。坪井航三要彻底的发泄出来!
两条修长的巡洋舰,烟囱中随即冒出滚滚浓烟,剩下的几座锅炉全部烘起来,把出力渐渐推升到最大。战舰微微颤抖着,加速冲锋。
“嗯?日军开始加速了吗?”
杨海卫从雷达上把两者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测算出来的航速,他们在不断地增加,预计十几分钟,就可能提升到超过二十节。
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们不是想追杀吗,那就先来试一试能不能接近了再说。
“东升号”的另外一台蒸汽机也加入做功,优质无烟煤外加重油喷淋系统的加成。让锅炉蒸汽的出口温度一再提升。两台四缸三胀式蒸汽机的短行程活塞原本节奏分明的轰响连成一片,隆隆的巨响让动力舱室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双壳体的坚固船身开始抖动。本身设计就不是用来飚速度的,匀速跑16节已经让这条98年生产的货轮吃紧。这下子被逼使出全力。紧随日军逼近的姿态不住的提升。
优雅的倾斜船艏劈开波浪的动作更加激烈,嘭嘭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甲板上暴露在外的船员纷纷找地方把自己固定好,一次异常刺激的海上飙车就要上演,这要是半道儿给甩进水里,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不仅仅大船在加速,等日军四条战舰明显分开后。一直躲在货轮旁边的四条快艇,立即分出两条。以三十节的速度兜了个圈子,向后方的日军战舰对冲接近。
二百吨的体格和低矮的现代隐身造型,一开始还没引起日军的注意。但不久它们那挺着一门火炮的身姿,就让坪井航三心头一震!这样的大小,这样的速度,摆明了是鱼雷艇啊!
通过望远镜仔细一看,果然是那玩意。
眼下的杨氏舰船还没有弄到本世界的先进鱼雷,不过仿造鱼雷发射管却已经有很多。经过几个月的陆续改造,总共十条快艇投影过来改装完毕。
双方对冲的速度太快了,没多久就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艇艏两侧斜向安置的发射管。坪井航三顿时不能淡定了,连连喝令各条战舰提高警惕,各种速射炮随时候命。一旦对方逼近,立刻开火打击。
他本人不顾海水反光的刺眼,一直用望远镜盯着那两条快艇的行动,心中默默计算其航速,不由发出惊叹:“真快呀!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舰船都快!我可以肯定,它们的航速一定超过二十五节,甚至更高!那样大的船体,只有一根小小的烟囱,灵活机动的好像在陆地上追逐奔跑……。”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般。一眼看过去,有什么虚实都能有清晰的概念。
他不能不钦佩。中日两国拥有的鱼雷艇数量巨大,但最高航速也超不过“吉野号”的23节。那意味着,就算那些小船来了,也没办法逼近。
但显然前面的家伙不是如此。他们从远处兜圈子过来,横向交叉,却依旧追到上,足以说明其机动性和速度、加速度都快的令人吃惊。
这样快速的家伙,主炮副炮根本别想瞄准射击---这时代的战舰,高速航行和机动中,想要开火那是千难万难。
也就是后面的小口径机关炮可以,但能否命中并且打伤对方,还是未知数。
尤其在两条快艇毫不畏惧的狠狠逼进到四五公里远时,坪井航三甚至能判断出对方的整体,乃是全钢艇体,意味着有相当的防御力。靠47mm的哈奇开斯炮,或者新“浪速”的25mm速射炮打中?很不乐观!
至于鱼雷攻击,其实威胁还在其次。
首先这样的航速下不可能释放,其次就算放出来,也不可能命中。全世界都知道,如今的鱼雷航速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说,射程也只有几百米而已。除了在混战中贴近瞄准,其余时间毫无威胁。
两条快艇逼进到四公里左右,忽然降速并斜向交叉,就在分别逼近“吉野号”和新“浪速号”的正面时,突然开火!
“嘭嘭!”
两发76mm炮弹笔直的冲向两舰,不只是因为速度太快没法瞄准,还是舰体颠簸的打歪了,总之都在距离很近的水面落下,爆炸!
短暂的水柱蓦地腾空,一些甚至飞溅到两条战舰甲板上。
坪井航三浑身一震,脱口叫道:“呐泥?!他们居然可以开炮!?”
他的脸色登时不好看了。
对方一而再的作出出乎预料的事,不断地刷新他的世界观,这在战斗中,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会导致可耻的失败。
但这一次简直有点太过于惊人了。要知道,对方那条快艇可是在快速机动的呀!难道上面的炮兵可以站稳脚跟?他们的炮不需要瞄准的吗?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炮弹到底是怎么打出来的。
坪井航三哪里知道,那两艘快艇的主炮,都是定装弹,之前早都填充完毕,并通过火控雷达和电动俯仰机构从远处就开始瞄准目标。等船速降到一定水准,稳定打到需要时间,随时可以击发!
之所以没有打中,还是操作的炮兵和舰员配合不够精确。
并且,这也只是开始而已。没过十秒钟,两门小炮,再次分别开火!
也该着“吉野号”倒霉。正好这段时间,其姿态与对方形成短暂的正向交错,各自的航向呈平稳向前状态。他们那些落后的火炮没法开火,两条快艇却绝无问题!
那一发高爆弹,直接命中司令塔左侧的平台,把站在那里两名水兵当场给报销了!
破碎的船板和炮弹破片,砸的司令塔侧面当当作响,炽烈的火焰向前喷出的威势,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坪井航三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命中司令塔,那玻璃能不能挡得住?肯定不能!这要是一发穿进来,他们整个指挥机构统统都得完蛋!
两发炮弹,一发命中,一发落在近处。对面的小家伙,威力不凡。
河原要一面带忧色的回头看他,那意思还是不是继续追啊?如果对方一直这么搞,天知道还会被打中哪里?堂堂的快速巡洋舰被一条鱼雷艇给虐死,说出去丢死多少人!
坪井航三不甘心的转眼盯着“东升号”,咬着后槽牙下令:“不要管他的袭扰,继续追击目标!一旦进入射界,立刻用47mm哈奇开斯炮还击。哼,我就不信他们接下来还有那样的好运。”
他才不信对方的炮术和武器会优秀到那样不可思议的程度。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趋向于神话了。
“吉野号”稍微向左转舵几度,舰艏继续紧追“东升号”横插的背影。快速接近的x202艇却在一晃之后,迅疾加速画了个大圆弧从前方三千米处一掠而过。再往前奔行几公里,又顺势转回来,却是与另一条x204交叉换位,切向“新浪速”的前方。
这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灵巧变阵,中间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优美的弧线,让坪井航三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
但眼下的时机实在不对。那条斜刺里过来的快艇,离着老远突然“轰”又是一炮!炮弹居然命中了左侧的露炮台顶盖,差一点没钻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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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事态严峻 3更!
刚刚换上去还没有一个月的救生艇,轰然炸碎,伴随一片灼热烟火呼啦啦四散而飞。附近几条缆绳被切断,长蛇似的倒卷回去,吧嗒抽在通气管上,把朝前的喇叭口给打歪了。
坪井航三和满船的日军眼睛都直了,很没形象的张着大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可能!”
不带这样的!速度那么快,身形那么灵便,还把炮打的那么准。你们到底是那部分的啊!海军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吓人的程度吗?
少将阁下不敢在折腾了。照这么下去,恐怕不用一时三刻,他们就得给这两条小船给虐死啊!
光是零散的打击,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就够吓人的,威力那么大的爆炸,万一一个不走运把船舵给毁了,前头那家伙回过神一阵大威力的火炮猛击……这会要命的。
坪井航三气的把指骨捏成惨白色,咬牙喝令:“全体降速!先把这两只该死的苍蝇干掉。”
至少他得降速到47mm哈奇开斯炮可以开火的地步。那样起码让对方不敢过分的靠近。隔得越远,射击精度下降的越厉害,那样威胁还会小一些。
只不过,他们刚刚开始降速,两条鱼雷艇反应速度却比预料中更机敏,明明快要逼近前方的x204倏地一晃,从其前炮塔的指向角度一下子扭身躲开,向着右前方一边机动一边远扬。
蒸汽船的增速降速都是非常慢也非常麻烦的。时间是以刻钟来计算。
两条鱼雷艇没有跟他们死磕到底的意思,一点险都不想冒,转眼间就躲到了日军主炮射程之外。
隔着十公里。以如今的火炮和射术,想要打中,那得跟走在路上被雷劈的概率差不多。
就这么一阵倒腾的功夫,“东升号”货轮趁机又多跑出去几公里。“吉野号”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重新回到原样。
另一侧,“新浪速”号也没多的过去。这一次冲过去的x202艇姿态端正,炮也是打得极准。两发过去,在其前甲板炸出一个窟窿。
不过该舰总算有了反击。由智利海军士兵操控的25mm哈奇开斯小炮蹦蹦蹦打出一连串的炮弹,凌乱不堪的在侧面炸出十几道短促的水花。鱼雷艇好似受惊的鲨鱼,选择右转舵,从其舰艏前方一掠而过。
坪井航三的指挥能力无疑是优秀的。他的判断也很准确。在二十分钟后,两舰速度降低为16节,让另外两条战舰跟上来。隔着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继续穷追不舍。
“可惜没有鱼雷!否则一次性能把这几条船全部干掉。”
杨海卫不免遗憾。不过这事儿真心着急都没用。太过落后的鱼雷,搞出来用处都不大。先进的鱼雷,却又不是一般草台班子所能搞定。
全世界能够研制先进鱼雷的国家不超过十个,甚至比能造导弹的还要少,其中涉及到的技术门类跟潜艇一样,工业科技稍微差点的国家只能干瞪眼。并且这玩意也死贵死贵的。美国佬最新的mk48加上辅助设备,居然要350万一枚!
且不说买不来,就算买来。几百万软妹币都够令人心疼的。
虽然现在倒也用不上那么先进的东西,哪怕有二战中的水准也能凑合。不过杨海卫还是不喜欢那些只能跑直线的货色。就算射程近一点,哪怕只有七公里,也行。
比如美国二战开发的mk14,若是加上声自导,其8400米的射程也足够用。当然了。必须是后来解决了磁性引信和定深装置的良好版本。
鱼雷技术比导弹技术管制的都严,杨氏可以肆无忌惮的买落后火炮技术。却绝不敢轻易让军火贩子去弄鱼雷。要解决问题,只能想方设法一点一点的淘换,以不引起外界警惕为基准。
此外当然是自行研究,可乙位面的人是甭指望了。在本世界,杨氏也在悄悄组建研究团队,不过要出成绩,起码得等他们在非洲肯尼亚的工业基地投入使用。
杨海卫也只是一时感慨,那种太过异想天开的念头一晃就过去了。他继续稳健的操控货轮在黄海北部遛弯。在距离海洋岛还有二三十公里的时候,却忽然再次转向,竟朝着西南部水域斜插!
“他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打算逃到威海去吗?”
坪井航三有点看不懂了。这左一枪又一棒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到底想干嘛?难道他们不清楚,这样的航向非常危险?要知道自己这边,可是有四条战舰前后交错呢。
“嗯,不管你想打什么主意,一定不可能逃脱我们的追击就是了!想要避开,没那么容易!”
坪井航三命令打出旗语,让“新浪速”和“秋津洲”紧跟左转舵,利用他们已经拉开距离,在向南多五公里的优势,径直横切过去拦截。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这几条船轻易的跑掉。
“新浪速”不得不再次提速,好在其是一条新船,操控的智利水兵又非常熟悉,工作没有令人苦恼的磕绊。唯独需要漫长的时间。
杨海卫把时间掐的太准了!他以16.5节速度45度转向,在与“新浪速”两条战舰阵位拉平的时候,仍旧让对方离着自己超过13公里。对方想要开炮,起码得先调整姿态,可那样一耽误,保持笔直航行的“东升号”又跑远了。
眼瞅着……似乎就差一点啊!
无论坪井航三怎么感到异常,他还是舍不得放弃。如此这般一直跑了四五个小时,按照估算,他们的海上维度差不多要跟日军本队平行了,杨海卫也到了威海正北方差不多一百公里处。
河原要一不得不提醒他:“少将,我们距离本队已经超过一百公里!如果再这样下去,联系起来会非常困难。要小心对方有阴谋!”
看着开始缓缓降速的“东升号”,坪井航三犹豫了。就这样放弃吗?那实在有点不甘心啊!明明收获就在前方,那条可恶的武装货轮似乎也要动力不足,再加把劲,或者就能在其进入渤海之前堵住。
杨海卫就跟驴头前边儿掉一根胡萝卜似的,引逗他们不停地往前跑,老是差一点就能够到,这样的折腾,简直让人发疯。
坪井航三脑子里激烈的斗争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叹道:“如果他们继续逃走的话,就不要追击过甚。以十海里为界限,做最后的一次试探吧!”
“哈伊!那就这样了。”
河原要一下令战舰加速。这时候,他们两舰与另外两舰的间距拉大到快十公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者呈上下包夹的姿态,如同大钳子想要咬出去。
却在这时,杨海卫接到了杨浩发来的消息,他已经碰到了北海舰队。
“戏耍到此为止,引他们入瓮!”
“东升号”忽然右转舵向北,作出疾驰往旅顺的姿态。
坪井航三努力追击了十几海里,结果速度刚提上去,就被两条鱼雷艇冲过来又是一阵干扰。
纠缠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决定放弃了。全体战舰纷纷降速,并朝着中间会合靠拢。就在这时,杨海卫再次机动,居然大角度转身,朝着高丽半岛的方向笔直向东!
日本人集体暴怒了!你们这是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的耍着玩是吧?
尤其坪井航三,一而再的判断失误,令他脸皮火辣辣的挂不住。确定杨海卫的航向无误,顿时怒不可遏,厉声喝令:“全体增速,追上去!这一次,不管他要逃到哪里,一定彻底的追击到底!”
所有日舰,终于疯了似的提速到18节,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们还是担心被拉散了阵型,遭到袭击啊!
杨浩在寿龙岛以东的海域迎面遇上了北洋舰队。
当他那条造型奇特的蒸汽快艇驶入前方开路的“来远号”视野中时,管带邱宝仁异常吃惊。这样的时候,这么一条怎么看都是炮舰……好吧,他也看到了舰艏的76mm主炮,登时嘴角抽搐,不知怎么评价好了。
杨浩小睡了几个小时,稍微回血,强打精神出去亮个相,让对方看到自己,然后减速等候其靠近。
与邱宝仁略作交流,一听居然是日军最新情况,不敢怠慢,急忙向后方旗舰“定远号”打旗语,让其靠过去。
提督丁汝昌和舰长刘步蟾早早站在飞桥前面俯瞰。特别是刘步蟾,用杨浩送他的望远镜看到那条船,不由赞道:“杨家的手段果然不凡。这又弄出如此利索的炮艇,真不知他们家里到底什么来路,花样如此之多!”
丁汝昌只是紧皱眉头,不予置评。骨子里,他对杨浩没啥好感。总感觉这厮老是跟李中堂麾下过不去。今儿这是又要弄哪一出?
杨浩把鱼雷艇靠近,用冲锋艇接近并上了“定远号”,见面就冲两人道:“日军舰队全体出动。他们从智利买来了七艘战舰,其中一条比定镇都先进!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恶仗!”
“啊?!那消息居然是真的?!”
丁汝昌他们前几天得到杨浩这边的提醒,却将信将疑。李鸿章去问英国人和智利人,都被含糊搪塞了回来。一帮人还心存侥幸,觉得日本没那么多钱置办,却不料,噩耗真的就降临了!
这可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北洋海军变阵 4更!
“唰啦!”
一张硕大的海图平铺在桌上,杨浩把代表敌我双方的船模啪啪啪的摆上去,直起腰来,冲丁刘等人道:“看看吧,这就是目前我们两军所处的位置。我家的船队正带着日军兜圈子,但无论如何,最迟今天夜间他们就会抵达江口一带。如果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仍然发红的眼睛,不带丝毫情感的盯着两人,嘴角似笑非笑的翘起,就等两人回答。
丁汝昌一副苦相的脸上,只有焦急,身子微微发抖,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
刘步蟾却上前一步,手指在靠近高丽半岛一侧向北航行的日军联合舰队本队旗舰上轻轻一敲,满是遗憾的叹道:“若果当初朝廷肯出钱买下这批战舰,我等又何须今日这般忧虑重重?”
他还能说什么?当初又不是没提要求购买更多战舰。不错,日本人在里面捣鬼,智利人狮子大开口的趁火打劫,可比起胜负成败,那些银子花的值啊!
谁都知道银子哪儿去了,可谁敢说一句?谁都知道李中堂不想打仗,开口闭口都是“保船为要”。可如今人家的目的就是把你的船都给打沉了,为此甚至破釜沉舟,整个国家都豁出去。
这笔账,真是没法算了。
丁汝昌左看右看,最终无奈的摇头:“打不赢!打不赢!敌我实力如此悬殊,总是竭尽全力。也无奈何。可若就此退却,我等日后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哎,难。真是难!”
他是夹在中间最难做人的一个。
作为水师提督,他必须在对外战争中打赢,才能保证朝廷的体面,全了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可他同样作为李中堂最信赖的部属,又必须考虑作战中不能损失太大。若北洋水师实力大损,则整个淮军系必将随之实力大减。李中堂被弹劾甚至下野,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这些从属之人必然要跟着倒霉。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左右为难啊!
刘步蟾反倒一副豁出去的态度,梗着脖子冷哼道:“打不打得赢,总要试过才知道!而今剑及履及,兵临城下。我们往哪里躲?回头,船上的兵就到不了高丽。那边若作战失利,我们一样逃不了。我的意见,还是打!”
丁汝昌只是摇头,也不是反对,而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之前中日双方海军实力对比,《国闻报》报告了无数次,不是海军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今日军实力陡增,不但之前的损失全部找补回来。更增添一条巨舰,此等绝对优势下,他们上去。就是送死。
杨浩见两人终究没说出退兵的话来,这才开口道:“如若丁军门肯横下一条心,与日军做殊死一搏,我们未必没机会,打他个两败俱伤!就算不能全身而退,却也一样能遏制住日本人的野心。短时间内。在海上无法横行。”
“哦?敢问杨先生,计将安出?”
丁汝昌精神稍微一阵。脸上露出希冀的神情。他也不想当缩头乌龟,有办法谁特么乐意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骂啊!
刘步蟾目光炯炯,瞪着杨浩等他揭开谜底。
杨浩却先问道:“我首先得知道,水师上下是否已经明确,你们之前练就的那些阵型,因为全体航速太慢,已经基本行不通了?”
丁汝昌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以往,因为两条铁甲舰的强悍,北洋舰队上下选择的战术阵型,多半以两舰为首冲击敌阵,然后贴紧了放开乱打,一鼓作气将敌击溃为要。
不过随着战舰设备老化,总体技术水平的落伍,多半都打不响了。又因为李鸿章的再三叮咛,他们几乎下意识的都会选择保存两条铁甲舰的阵型。那却是最要命的一种。
杨浩就怕他们转不过弯来,现在却稍微松了口气,在海图上挪动船模,摆出一个椭圆形的阵势。
这一阵式,以“经元”、“来远”两条铁甲巡洋舰为尖锋,齐头并进。以“定远”、“镇远”两条铁甲舰紧随其后,却旁开在外,担当主攻火力手以及抵挡敌之来袭炮火的盾牌。
再往后,则是致远、靖远、平远、镇远四舰拖后错列,形成弧形包尾,却将安装了新型速射炮的广乙、广丙包裹在中间。
那五门炮,前两远分别换了尾炮,剩下三门则两门在广乙、一门在广丙。
最后,却由超勇等舰率领鱼雷攻击舰群,躲在后方伺机而动。
杨浩解释道:“日军一定会使用他们目前最熟练的,也是最适合他们战舰特性的一字纵队阵型。届时必将凭其远高于我们的平均航速,以威力强大之第一游击队为先导,接敌开火,设法打乱我们的阵型,然后集中火力,挨个歼灭!即便当时打不掉一两艘,也依旧能从容周旋,游走消磨。专门从我方火力薄弱的角度下手。”
日军阵型不变,船多、航速快、速射炮多、机动性高,试图寻机乱战的北洋舰队怎么冲击,都难以抓住对手。只可能被人家兜圈子放风筝,从容的收拾掉装甲薄弱的其他小船。
现在对方有了几条更凶悍的新战舰,就连定镇两舰也都不安全了,分兵作战,纯粹找死。
杨浩一巴掌拍在阵型正中间:“唯一的策略,就是从始至终,保持我方阵型的一致和紧凑。凭定镇二舰的厚重铁甲,给对方以沉重打击,逼迫其不得不最终放弃。”
说白了,弄两个大肉盾在前面抗着,其余战舰猛烈输出远程打击。以命换命,直到对方挺不住为止。
这纯粹就是江湖拼杀,看谁比谁更狠啊!
丁汝昌胡子都哆嗦了。这能成么这?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一不留神舰队就得全玩完。还怎么完成李中堂的要求?
刘步蟾却听明白了,厉声道:“我们心疼船,那日本人只怕更加心疼!大清国财力雄厚,没了船还可以再买。小日本砸锅卖铁还外债累累,一把赔本干净,他拿什么还?”
这整个儿是俩亡命赌徒在做最后一搏。谁也输不起,谁也不肯下场认输。
杨浩就怕他们打退堂鼓。另外也得小心某些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再次提醒:“此外,我想给诸位提个建议,那就是别动不动官兵一体随战舰沉了。战舰不过是钢铁造物。没了可以再买再造,三两年就能更新一茬。可人要是没了,那得多少年才能培养的出来?”
眼前的刘步蟾就算一个,发誓“苟丧舰必自裁”,他们倒是死的痛快了,也够英勇壮烈,可国家怎么办?这一批海军精兵,那是二十年才辛苦培养起来的,不能就那么糟蹋了。
刘步蟾对此并不回答。他性情刚硬。认定了的事情很难被人劝回头。
杨浩只要再掀开一张牌底:“我之所以如此说,是还有一些力量可以帮忙。此番来的那条武装货轮,比上次的更先进和强大。足可在外围充当游击射手,给日军以极大牵制。此外,如下方这种炮艇也有四条,其航速在30节以上,火炮也可打出13公里外,威力虽不足。袭扰却足够。日军若不想重伤之后在后撤中被干掉,就绝不敢放手一搏。”
“哦?果有此事?!”
两位将领的眼睛瞪圆了。此时他们才故不得考虑什么杨家阴蓄私兵,图谋不轨之类的。能够帮忙解决了眼下的麻烦,那些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李中堂那种级别的人来考虑吧!
杨浩微笑点头,刘步蟾首先拍案叫道:“好!那就豁出去,与那日寇搏一搏!”
丁汝昌胡子也不抖了,意味深长的瞥了杨浩一眼,又盯着刘步蟾道:“此番作战,本官就在舰上坐镇,一应排兵布阵,指挥操持,就仰仗刘大人一肩承担,如何?”
刘步蟾庄重转身行个军礼:“必不负大人所托!”
随后,杨浩又花费心思让他们安排好了一切随旗舰而动,若旗舰退出,由第二条战舰接手指挥的诸多细务。虽然这些事儿早都通过报纸宣传过,他却不清楚水师大爷们到底能听进去多少。
最后,杨浩留下一个两人的通信组,在司令塔内,用无线电报机负责与船队的联络。
这两样东西,却让两名大人惊讶莫名,更对杨浩拥有的力量,感到高深莫测。无线电,那是西洋人才刚刚发明,还没投入使用的吧?他居然就有了如此小巧便携的?怪不得消息那么灵通!
不过杨浩也对他们再三要求,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个洋鬼子泄露,否则将会给杨家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丁汝昌当然知道轻重,当即亲自安排一间舱室,由两名信得过的亲卫把守。按照要求从上面拉了条天线进去,这就紧张的忙活开了。
一应事情折腾完,时间已经接近夜晚。
杨海卫带着第一游击队在黄海北部来回遛了一圈儿,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坪井航三不敢追了。
如果对方就是“幽灵船”一伙儿的,那其夜间炮击的水平那么高,绝非日本舰队所能防御。再加上胡乱放水雷的干法,弄沉几条船的代价可真心吃不消。
好在他们如今的位置,又跟本队再次拉近,彼此间距二十公里上下,略微错开一些。坪井航三当机立断,放弃兜圈子,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搜索,干正事儿要紧呐。
另外这一天下来,大半个黄海被他们划拉了一圈儿,却也是顺道完成搜索任务。北洋海军可能在的区域,已经很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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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接近,先下手为强!
9月17日,凌晨四点半,黄海大东沟以南三十公里处。
以八大远为主的总共十条战舰,组成一个异常紧凑的橄榄形阵势,实行全面灯火管制,奔行在前。负责为他们领路的,就是杨浩的那条x203快艇。
后方大约三公里外,则是以“超勇”、“扬威”为首的鱼雷艇队,他们里面混杂了“东升号”货轮和其余三条蒸汽快艇。x201仍然保持其神秘存在,远远的躲在另一角度,并行前进。
老旧的北洋水师舰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过勉强弄出一个12节的平均速度,如此才保证前后各队的位置保持稳固。
杨浩从快艇上回头看威武雄壮的“定远舰”,一阵心有余悸,抹去额头的汗水,心中大叫:“我的妈呀,真是不容易!就这破速度,接下来且有的折腾呢!”
以前一直想着雁形阵冲击、小组混战老招式的北洋水师,对于整体作战---特别是战斗中的全体相互协同,旗舰统一指挥的方式,并不怎么熟悉。他们更习惯“各自为战”。
可问题来了,你怎么能确定各个小组都能团结一致有效配合呢?尤其是扬长避短的发挥自己前主炮优势来打击敌人……太多的想当然,面对日军普遍16节甚至18节的航速集体傻眼!
这临时抱佛脚一般的变阵,直到他们回过味来似乎是把两翼齐飞的雁形阵变成了前后呼应。以往各自当领头雁的定镇二舰、经来各舰。今番却是以姊妹舰的方式编组结队集团进击,形成梯次进攻战术。
第一序列的六艘主炮战舰作为主攻加肉盾顶在一线,后面两大远和两广为机动偷袭舰队。充分利用其前向主炮袭击被前面打散阵型的敌舰。
后方的超勇等外加鱼雷艇作为第三波打击,灵活应变。
总的方针就是,依靠雷达侦测优势,提前发现日舰,灯火管制悄悄逼近,能靠多近靠多近。上去就是三板斧,能干掉哪个算哪个。总之是先下手为强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最好的结果是击伤几条敌舰,迫使他们推出战斗或者机动性大减。如此才好进行下面的战法。
这都是杨浩和杨海卫联手从网上找,从图书馆查,根据搜集到的各种资料费事巴拉弄出的应对手段。几乎是现有条件下唯一可取的战术了。
其目标,必须让北洋水师与日军的作战中不能输太惨。也不能让日军赢得轻松,能保下来多少人算多少。清廷不管再怎么该死,这些海军将士却是无辜的。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忠诚勇敢的铁血战士,无辜枉死,还得背上百年骂名,未免太可惜。
信任也不是一天培养起来的。杨浩一次次的接近,多方帮助或者利诱,都是为今天这一战打基础。
如果没有以往的交道。让北洋上下乃至李鸿章都了解他这么一个人,也不那么容易就说动对方按照自己的建议进行。
这水磨工夫,可是从《国闻报》渲染中日差距开始。到他帮忙改装舰炮、借军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一点点的做成,太不容易了。
而今,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刻,杨浩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只能盼望这些大老爷们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敌人的大炮都顶到脑门子上。你们还要闹内讧的话,那真是无话可说了。
最后。他还是比较担心的远远看了后面一眼,那边黑漆漆夜幕中,是“济远舰”。当官带的,仍旧是方伯谦!
这位挂过白旗的舰长,居然被李鸿章保下来,要求其“戴罪立功”。又或者这厮给朝中某个人松了银子,总之根本没受到什么严厉惩治。
虽然不知道这厮是怎么调理那帮战斗中不跟他一条心的手下的,杨浩却能猜到,那条战舰的战斗力一定高不到哪儿去。这特么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天晓得那王八蛋什么时候再来一次临阵逃脱,坏了大事?
对于他的担忧,之前杨海卫也有过说法:“最好舰上其他军官能控制住局势,否则,就用舰炮轰死他狗日的。”
希望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吧。
夜幕低沉,海风轻缓。淡淡的雾气贴紧海面随风涌动,看上去无边无际,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这样的天气,对于打算偷袭的北洋舰队来说是好事。据说日本海军特别挑选眼睛好使的水兵,充当夜间瞭望手,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发现模模糊糊的战舰踪影。这是一种很不得了的本事,在雷达成熟之前的漫长时间里,他们的作用很大。
估计日军的擅长夜战之名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今天他们可能玩不转,雾气笼盖之下,想要看清灯火管制的战舰何其艰难。
北洋水师的战舰彼此间距只有几百米,得非常小心的操作控制,才能免于自相碰撞的危险。若非有杨浩他们的船领路,这真是如瞎人摸象一般的行进可是太危险。
进入指挥室内,杨浩再次与后方的杨海卫联络,确定雷达上探测到的信号不假。在距离他们大约二十公里的南侧水域,有三簇舰群集中。
其中一群四艘在最前,应该就是日军第一游击队。第二簇在其后方大约十公里外,呈不规则的夹角直进。在需要的时候,一个冲刺就能与前者形成一字长蛇阵。
第三簇,却从威海卫方向过来,总数为九艘,阵型松散,距离约三十公里,速度也不快,好似在做无害航行。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全世界都知道中日之间宣战,黄海成为最危险的水域,晚上出行更是容易遭到攻击---谁特么闲着没事跑这里晃悠?
杨海卫的判断,可能是来看热闹的英国远东海军。
这支存在半个世纪的力量,最早从东印度舰队脱离出来,成立所谓“中国舰队”,几代更新到如今,一直是远东地区最有存在感的外部势力。
这一场中日战争,英国人在里面搞风搞雨,纵横捭阖,极尽操纵之能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两国欠下他们数以千万计的债务。预期的收益之大,更是要翻几番。比起贩卖鸦片那么招人恨的生意,这利润赚的更令人舒服。
虽然远东舰队的军官情感上似乎比较倾向北洋水师,此前大家相处的也不坏。可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们总得听伦敦方面的使唤。
最近几个月来,他们经常的游弋在黄海一代,就算没有出手直接帮日军的意思,这热闹也看的不那么纯粹了。
“又是该死的英国佬,他奶奶的搅屎棍子,怎么哪儿都有他?”
杨浩对于这个日后给中国造成无数麻烦的没落帝国很是不爽。
放在2008年,全世界都知道昔日的“日不落帝国”指不定哪天就得分崩离析,他们除了跟在美国后边打酱油当马仔,已经再不是那个能够操控世界棋局的全球领袖。纵然伦敦集中了那么多的金融精英又能如何?
但在19世纪末的时空,大英帝国却如日中天,煊赫不可一世。纵然第一工业国的名头被美国人抢了去,却依旧强大的令任何人不敢轻易挑战。
一想到接下来你死我活的战斗,可能被英国佬当猴戏看,杨浩就恨得牙根痒痒。
“用不了多久,哥哥非得弄一群战舰开到泰晤士河,轰平了伦敦,干挺了这狗日的大英帝国!”
这笔账,且有的算呢。
狠狠吐了一口闷气,杨浩通过无线电把消息通知“定远号”上的通信兵,紧跟着呈送到丁汝昌和刘步蟾的面前。
两人紧张了一天,已经有点精神疲惫,都坐在那儿打瞌睡的。
但一听发现敌踪,登时浑身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扑到海图桌上一看,很好!只要继续照目前的方向笔直冲过去,正好能对上先头四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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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一炮当先,命中!
杨浩的快艇上,信号兵用手电筒冲最近的两条战舰分别打出信号。短促雪亮的光芒完全向后,不虞被远方的人看到。
包括定镇二舰之内,紧凑的阵型让各舰都发现了灯号,随即“定远舰”升起战斗旗和龙旗,所有锅炉开始疯狂作业,全力输出动力。
本来昏昏欲睡的军官和水兵,此时不约而同,精神抖擞,紧张却又有些期待的站到岗位上,静待战斗打响的那一刻!
迷雾之中,两支舰队,越靠越近!
南部水域,“吉野号”为首的四舰,以10节速度缓慢的前进。他们不是不能更快一些,10节本就是该舰最优巡航速度,更关键是要照顾到后面的本队。
经过昨天一天的追逐折腾,不断地增速、降速、转向、作战,全舰上下的官兵全都疲累不堪。包括坪井航三本人在内,其实都不想动一根手指头。为此,他们还不得不在高丽半岛近海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本队跟上来。
随后的下半夜,随着向北搜索的区域越来越狭窄,正北方向抵达海岸线也不过五六十公里的样子,他们从皮岛以南转向正西。如果是白天,可以一眼概括全部的可疑海域。
没办法,在没有确凿情报、没有雷达侦察的时代,海上搜索敌人跟撞大运差不多。这还是最狭窄的黄海,换做是东海南海,外部的太平洋。双方要打一仗可真是千难万难。
随着第二个凌晨的到来,他们开进雾气弥漫的水域后了,坪井航三就再也呆不住了。
他从司令塔出来。站到上方瞭望塔上,亲自向远方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多年的经验,最近几个月来的体会,让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萦绕不去。那始终无法追上的敌人,一整天的刻意勾引折腾,都令他心头接连不断的报警。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转头问陪伴自己的参谋:“小田君。如果换做是你,明明在能够逃脱的情况下。还选择冒险向战区运动,除了与清国舰队会合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小田知道他在说昨天的那条武装货轮,用力点下头。答道:“有那样强大火炮和速度的话,仅仅是逃跑是说不过去的。他们有能力打伤我们的战舰,换我也一定要夜间报复。不过不能排除,其实他们也担心被袭击的问题,不敢正面交锋。”
“我也是有这样的担忧呐!”坪井航三深沉的从鼻孔里喷出两道长气,眉头紧锁,眼珠子急速的转动几圈,断然道,“去告诉河源一声。让他们提高警惕,防止被袭击。嗯,另外也要告诉本队。必要的时候,先让两条慢速战舰做好随时撤出战斗的准备。”
因为长久训练出来的编队方式,刚刚有了智利战舰加入后,他们也来不及更换,因此仍然沿袭之前的架构。拖后腿的还是那两条战舰,一旦打起来。除了吨位之外,实在没有太大的用处。
幸亏本队离着不太远。吉野四舰开始慢慢降速,让他们能够向前靠的更近一些。同时,眼神好的水兵全部出动,往四周张望,不过视野情况真的太糟糕。
“这该死的雾气,实在太让人困扰。”
坪井航三的心情愈发恶劣,这可实在没法发挥帝国海军的各种优势呀。
一个小时,一晃而过!
两支斜向冲击的舰队,迅速的逼近到主炮射程!海雾依然浓重,视野看出去一公里都非常困难,这可是夜间!
定镇两舰,从队列中向前冲出,反超到经来两舰的前方大约五百米,各自的四门主炮,全部填充高爆弹完毕!
丁汝昌不听劝告,亲自站到飞桥的前方,让所有人能够看到自己的存在,拄着佩刀,带着苦相的脸上,严肃的好似要结冰。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焦急的不行,暗暗地念叨:“怎么还不开炮?还不开?还要等?!”
七千米,六千米,五千米,吉野号都从他们的炮口前方过去了,还在逼近!
就在这时,“吉野号”上的日军水兵忽然大叫起来:“听到可疑的引擎声音,极可能有舰船在我们附近!”
坪井航三目光一闪,断喝道:“没错了,一定是敌舰,全体准备作战!”
“果然……果然还是被我料中了!”
他急忙与参谋返回司令塔,与河原要一一起冲到海图桌上,俯身一看,不由齐齐打个哆嗦---敌人果然就在这里吗?他们是怎么抓住的巧妙时机?!
他们的反应可说是很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定远号”的雄伟庞大身躯,如同远古巨兽,冒着滚滚黑烟,从夜色中猛地钻出雾气!在几乎逼进到排在第二位的“高千穗”三千米时,轰然开火!
“嘣!”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海面上骤然炸响,刺眼的火光,一刹那照亮周围数里的海面!澎湃的冲击气浪推开大片的雾气,两发炮弹,笔直的轰响正前方!
一眨眼功夫,一发炮弹精准的命中目标舰艏部位,半边舰体被裹挟可怕动能的炮弹犀利的洞穿进去,差一点穿到另一头!
现代工艺射击制造的信管极其可靠,轻松引爆其中装填的高爆药,紧跟着的一声爆炸,把半截船艏给撕扯成了钝角!
另一发炮弹,因为射角仍然高了一点,命中其后烟囱引发大爆炸,向下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干掉附近的建筑。向下冲击的碎片更是打坏锅炉的上端,连带前后左右的救生船、通气管,一体扫成垃圾碎片!
一击,重伤“新高千穗”!
另一边,“镇远舰”瞄准“吉野号”发出的两发炮弹,一发命中其后主桅根部,爆炸横扫后半截甲板,让半条船的上方变成一片狼藉。另外一发,擦着舰艉掠过,从几十米外爆炸!
但大威力的现代高爆药,制造的碎片仍旧将其另一侧水线处打出几个破洞,甚至一块还切掉了太阳旗。
凶猛的爆炸向下的力量,把甲板下的水兵都震昏甚至炸死多名!正在以不到十节航行的“吉野号”,狠狠的一震,主机发出的声音都不对劲了!
这不是它倒霉的开始,因为就在“镇远”的右侧,还有一条稍微靠后的“靖远”舰!仅仅晚了几秒钟,该舰的双联装克虏伯炮齐齐发射,迎头猛击其舰艏。
一发穿甲弹贴着水线贯穿其薄弱的装甲,打出一个透明窟窿,但可惜没有爆炸。另一发过早的擦着船艏过去,留下一道喷溅的水柱,让上面的日军,遍体生寒!
“敌袭!敌袭!准备作战!”
当当当的敲钟声,尖利的警报声,恐慌的呐喊声,在四条日舰上响成一片!
接连遭受沉重打击的“吉野舰”上,几名指挥官被动的随之左摇右晃,被爆炸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坪井航三不能淡定,惊呼道:“清国的舰炮使用那种榴弹?竟然如此大的爆炸力?似乎比帝国的下濑火-药还要厉害!?这简直不可思议!”
原本他以为,自家的秘密武器就是世界一流了,想不到对方的更加凶狠。这还是他所熟悉的北洋舰队吗?
怪不得上次“高千穗”沉得那么快,原来对方的可怕主炮竟是用了这样的歹毒玩意啊!
他顾不得做更多感叹,异常大胆的扑到边上,狠狠盯着黑幕之中,因为炮火闪光暴露自己行踪的敌舰。
根据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余晖,他发现前后交错并行的六条战舰,横列排开,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他们惯用的雁形阵吗?
“嗯?不对,各条战舰的平行位置并不统一,似乎有些错开的架势。那么是因为航速不平均的问题?另外……他们排的也太密集了些!”(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四舰皆伤!
坪井航三异常的冷静。越是这样危机的时刻,他反而脑子更加好使。
眼前只有六条,毫无疑问都是主力,那么其他的战舰呢,难道都被舍弃了?还有,隐藏在暗中的家伙……该死,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位置和阵型!其余的肯定都在前头埋伏了!
“该死!让所有战舰全力提速,左转舵规避,前方危险……!”
他的话音未落,“靖远”号的副炮又在其舰体右侧开了个窟窿,激烈的碰撞,钢铁破碎的爆响,让人有种要被碾碎的恐惧!
这是个陷阱,特大号的陷阱!对方不但极为熟悉他们的所在位置,就连距离都掌握的精确到千米!这样的算计,简直可怕到令人绝望。
坪井航三忽然就想起了那可恶的幽灵船,那该死的杨家武装货船,指不定就是他们在里面帮忙起作用,这一仗的亏有很大原因是吃在他们身上啊!
他做出了所能给出的最好指挥方案,但战况的进程,却依旧在朝着最坏的方向滑落!
这时代的战舰,想要拐个弯都要费好大劲,速度更是慢的令人发指。前方炮声刚起,后面的“新浪速”和“秋津洲”两舰,都还没有跟着作出机动变向。
跑在第三位的“秋津洲”,被“致远”迎头来了一炮准的。一发穿甲弹从舰体肿部砸进去。一直贯穿动力舱室,毁掉一座锅炉才停止动弹。
另一发副炮炮弹命中其艉部,干翻了一座露炮台。把里面的水兵杀伤三人,但没有引发爆炸。
管带邓世昌看的真真儿的,禁不住拍案大叫可惜!如果他有威力够大的开花弹,这两炮就能把对方炸个残废!
问题是世上没那么多的如果,先天的缺陷太多了,不是着急就能够弥补的。他只能指挥战舰,以最快的速度装填炮弹。准备下一击!
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另一侧的“靖远”。主炮装填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就算两门炮,最快也只有一分钟一发而已。如果能像日军那些速射炮,这一个照面,就能让对方死伤惨重才是!
不管怎样。这是北洋舰队所能找到的最好攻击时刻。
第一个开火的“定远舰”,紧跟着给了“新高千穗”一记副炮轰击,干掉其一门副炮后,三门炮急忙再次装填。
右侧的两门炮,在稍微静默了一点时间,随即接连打响!
这两炮,同样是高爆榴弹,因为采取先后发射的方式,一发准确命中其司令塔可怕的爆炸登时把里面的指挥人员一锅端了!
另一发炮弹则将一门侧面的6吋速射炮露炮台炸成碎片。顺带的弹药架大爆,将那半边舰体撕扯出一个直达水线的大窟窿!
“新高千穗”,刚刚入役。一发炮弹都没打出来,重伤!
灾难还没有完呢!稍微落后一点的“经元”、“来远”两舰可算逮着便宜了,它们的双联前主炮和向前的副炮接连开火,先后命中半残的“高千穗”一大一小两发,结结实实的又是两个透明窟窿开上去。特别是一发炮弹从后方穿进去,崩坏了一根主轴。导致其一台螺旋桨失去作用。想提速逃跑,都没有可能。
加上舰艏的大破坏。四处漏水的“新高千穗”歪歪斜斜,眼瞅着就有沉没的架势!
一分钟之内,六条战舰,先后开火!用他们最快的速度,朝四条日舰打出全部预先装填的炮弹,导致四条日舰,全部受伤!
对坪井航三和所有日军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黑色一分钟,恐怖一分钟。或者按照日本人的惯例,要叫做“魔鬼一分钟”更合适。
光是“吉野号”从头到尾挨了两条战舰的六发炮弹,被炸得浑身冒烟,窟窿灌水。虽然司令塔和主炮依然健在,一侧的炮火出力却被摧毁过半,剧烈的爆炸导致晃动过甚,想要反击都来不及。
后方接连不断的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他这位以睿智而著称的指挥官脑袋一片茫然,想要做出更多的正确决策都难!
但这还不是结束,只是灾难的开始!
因为之前无论是他还是舰队参谋长,都坚定的要求执行一字纵队的战术。这些日子来的合成训练,导致舰队毫无怀疑的一直保持该条令。在眼下的低速航行中,四条战舰根本做不出规避动作,被人从头轰到尾!
一分钟过去,“吉野号”才跑过“镇远”的正向,来到“靖远”前头,被其以最快速度装填好的一发穿甲弹再次命中!
要命的是,这一炮又把一门侧向主炮给摧毁,反击火力一点都没了。
再过一会儿,对方另一发炮弹也准备好了,航向稳定不变的情况下,却向前推进了几百米,轰隆一炮,从艉部轰过去,竟然打伤了一侧船舵!
倒霉之极,无过于此。
但最倒霉的“新高千穗”,接下来又被“镇远”以前主炮打出个透明窟窿,伤上加伤。等其在惯性下跑到“靖远”眼前时,已经浑身冒火,连补枪的都不需要了。
第三位的“秋津洲”开始稍微的左舵机动,但面对十二节笔直冲来的舰群,想要躲开谈何容易?仅仅一分钟,对方的副炮全部填充完毕,轰轰两炮,再次被开了俩洞。虽然不致命,但不停地碰撞,一次次的损毁,让其想要反击都无力。
舰长上村彦之丞是个果决的家伙,看到前面的倒霉蛋“高千穗”伤成那样,果断命令以其为护盾,先让自己躲过去再说---那条战舰,显然已经是没救了,还不如发挥一点盾牌作用。
可是想跑?没那么容易!“定远”的主炮刚刚填充完毕,右侧的两门,斜向锁定的位置,正给他留着呢。
三分钟的装填工作,随时面临被还击的危险,刘步蟾趴在司令塔的前方,恨不能上去帮着抗炮弹!但也只能说想想,那三百多公斤的大铁坨子,只能靠机器辅助,再慢你也得忍着。
他不断地拍大腿:“可惜啊!可惜啊!若是速度能快一半,只要一半!老子就能把这几条敌舰全都收拾了!”
好不容易,两发装好,“秋津洲”也已经左转拉开一点距离,几乎要躲到歪斜的“新高千穗”后方。两门大炮,轰然打响!
“轰隆”!
上村彦之丞就觉得舰体猛地一震,他不由自主的一头撞到墙上,炽烈的闪光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司令塔的外壳,被狂飙的破片砸的似乎随时都要碎裂一般。等他转回头,赫然发现战舰后面的桅杆整个儿炸烂,呼啦啦的碎片和汹涌的火焰,从后面一掠往前,几乎蔓延整条舰体。
这一炮,从舰体一侧贴紧甲板间层轰进去,爆炸向四面八方的破坏,不但毁掉后桅、摧毁一门炮,顺带着撕开一个可怕的窟窿,死伤多少,眼下无法计算!
最后的“新浪速”算是最幸运的家伙。因为位置的关系,它一直到全部六条战舰开火都没轮上一炮,也是最早开始左向机动的。等靠近攻击横列时,定远、致远的主炮还没填充完,只能用副炮发动轰击。
两发穿甲弹,不过打出两个窟窿,伤害并不严重。到了正前方,“定远”的右侧主炮再次装填,也没完成,幸运躲过去。
不过这时候,“经远”和“来远”却都完成复装,主炮副炮一起开火,八发炮弹接连砸过去,又给他开了三个水线窟窿。其一根烟囱被打爆,一座速射炮露炮台被摧毁,司令塔挨了一发穿甲弹。
幸亏是从上面过去的,没有造成太大杀伤,却也让智利雇佣兵军官吓得魂不附体!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最可怕的灾难已经过去时,前方突然又窜出新的火光!(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击沉吉野号
平远、济远、广乙、广丙四条舰船,斜刺里杀出!
两远的主炮副炮相继开火,以穿甲弹命中“吉野号”两发。两广舰的前方,却因为改装了一门速射炮,在短短一分钟内,玩命打出8发炮弹!
一时间,坪井航三有种掉进簸箕里的感觉!大小口径的穿甲弹,接连不断地撞击,当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一次都让舰体狠狠地震动。尤其是一发、一发炮弹,就在司令塔附近的打击,崩碎的钢铁摩擦的火星,让他一度以为马上就要完蛋了。
但幸运女神,似乎今天晚上就在上空保佑着他们!一口气十几发的炮弹,都是打出一串串的窟窿,却没有引发哪怕一次的殉爆。一直到冲出硝烟火海,他们除了貌似惊人的遍体鳞伤外,竟然还有一多半的战斗力!
“吆嘻!看来,我们的运气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啊!清国的战舰,终究是落后太多,没有杀伤榴弹,他们无法真正摧毁我们……。”
少将阁下正自鸣得意的给司令塔内的军官们打气,鼓劲,平缓他们的恐慌。不料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把他后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就在这第二波四条战舰的后面,杨浩指挥的x203艇,那门76mm火炮冒出淡淡的青烟,一发命中!
轻量级的榴弹。精准的射中“吉野号”左侧前甲板,在主炮装边上炸碎一片甲板,差一点就直接命中炮罩!
烟火过后。看到依然没大碍的日舰,杨浩禁不住跌足叹息:“哎呀,威力还是太小了!这他么得多少炮才能让那玩意老实点?”
再怎么也只是一门76mm炮,超过四千米外别想有太高的穿甲能力,除非是ak176在。
不过好在,他的射速快啊!一分钟二十发,借助雷达和光学瞄准仪。虐不死他!
杨浩大声喊叫:“全速射击!不要怕打空了,这可是难得的绝好练手机会。不可错过啊!”
前头炮位上的炮兵,都是生瓜蛋子,训练几个月来,能够亲手操纵火炮已经很不容易。为了保证他们打准。杨浩甚至不惜冒险放缓航速,稳稳的从后面一直瞄了足足一分钟,风平浪静,姿态端正,这才悄然开火!
先进的火炮毕竟不同凡响,后坐力被均匀的散布到船身,炮身的震动非常轻微,这让下一发打出去时,并没有太大的偏离。
咚咚咚……一发发炮弹。接连不断的在速度还没起来,更因为船舵毛病歪歪斜斜没法向左侧机动的“吉野号”只能死挺着挨打。这几秒钟一发的密集爆炸,好似冰雹不断在船体上下周围连续轰响。大团火光闪耀连篇儿,让全船上下的日军头皮发紧,不知如何是好!
一口气打出二十发炮弹,杨浩二话不说,炮艇加速,左转舵一溜烟跑远了。这样规模的战斗。他还是躲得远一点掺和比较保险。小小的炮艇,一炮就能给干挺了。
等坪井航三他们回过神来。再想找肇事者,哪里还有踪影啊!
再说也实在来不及,因为两广两远的组合,装好了炮弹继续轮番的折腾!
尤其是这一组,采取的是斜向三十度冲击阵势,横阵好像一把快刀,从侧面打击,前主炮获得的打击面更广,从左侧一直回转到右侧,能够连开数次。
虽然依旧没把“吉野”给轰沉,却令其伤上加伤。此时再看那条号称世界最快之巡洋舰,从头到尾全是火头,浓烟滚滚,好不吓人!
万幸这样的折磨很快就过去了,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一船人,刚刚准备鼓舞士气,就势右转舵杀到两股敌舰的后方,用右侧和其他火炮给对方来一次狠狠地教训。
突然,一发炮弹犹如流星天降,精准的命中舰艏前方,势如破竹般砸进前主炮的下方!
“轰!”
一团火光,直冲夜空!
布置在前头的那门炮,浑身零件炸的稀碎,连同外壳炮罩在内,被从里面爆发的可怕力量硬生生撑开,瞬间加速,横扫前甲板的每一寸空间,在坪井航三等人惊惧的目光注视下,腾空而起!
还是那熟悉的场面,还是那熟悉的爆炸声。
不用想不用猜,他们都知道,这是来自一艘货轮的火炮打击!爆炸的威力在那里摆着,穿甲的威力前所未见,一击命中更是要命。最可怕的是,把堆在炮罩里的弹药引发,来了个开膛彻底大爆炸!
“吉野号”的舰体猛烈的一震,船艏好似被人一把摁住似的,猛然往水里一沉,随即狠狠地向上扬起!
粗壮的烟火柱,吞噬数十米长的舰体后,猛烈地向上翻腾,在原地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司令塔的玻璃全部爆碎,扫进去的碎块打死打伤多人,巨大的爆炸震颤,让他们脚下站立不稳,纷纷仆倒,紧跟着被呛人的烟火差点给熏晕了过去!
杨海卫,亲自操控后主炮,从七公里外,侧身一击,重创“吉野号”!
这一击,吹响了第三波舰群进攻的号角。“超勇”、“扬威”两舰全力提速,越众而出。他们用两门后装主炮各自在目标身上来了以及狠得,并在近距离贴过去的时候,从左侧连续释放鱼雷!
这个时机,配合的无比精准!
在“吉野号”被彻底搞惨了之后,短时间内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在他们笔直冲击的那点时间里,接连不断的152、76mm榴弹,从“东升号”的炮位上,下雹子似的不断砸落!
横身以对的大货轮,一侧可以四门火炮同时开火。三门射速20发/分的小炮,前所未有的打击,导致落在“吉野”身上和周围的爆炸一直就不曾停顿过!他们就算有人能想到反击,也什么都看不清---眼睛全被晃花了!
而那一门炮,却以惊人的精度,稳健的射击,不停地做精确打击。接连不断的高爆弹和穿甲弹轮番射出,爆炸从前往后,不住的扫荡其上层建筑。
超勇、扬威这一群舰艇的袭击来的太快,特别是那些鱼雷艇,速度又高,拉成一列斜向纵队,擦着“吉野号”近处勇敢的划过,每一条都放出至少一两枚鱼雷。
逼近五百米放雷,这种战法跟自杀差不多,但北洋舰队的官兵,就那么毫不犹豫的上去了!
终于,在最后一条鱼雷艇“右二”靠近之前,连续两条鱼雷成功撞在“吉野”的侧舷水线下,“轰轰”两声惊天动地的大爆,这条运气好的要命的旗舰,终于淹没在沸腾的烟火之中!
“打中啦!打中啦!”
沸腾的呐喊声,从第三波次舰群中轰然响起!
兴奋啊!十足的兴奋,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有机会干掉一条那样强大的战舰!曾经是日本海军最强的旗舰,今天就从他们的手下,遭到致命的毁伤!
尽管鱼雷装药威力还是一般,架不住数量的巨大。更兼之前一连串的打击下,重炮轰出的穿甲弹,已经对“吉野号”的舰体造成不不轻伤损。这连续两爆,彻底瓦解了侧面的装甲,甚至导致龙骨的崩坏,舱内锅炉跟着完蛋,烈火熊熊,向上吞噬!
最远处,挺立飞桥上的丁汝昌激动地胡子乱颤,差点长啸起来。
终于,终于夺得先手,给了日军沉重一击!这就两条主力舰给干掉了,另外两条也是重伤。就算能逃得出其余两拨战舰追杀,最后也难以参加战斗。这一仗的压力,轻了一半啊!
刘步蟾心中也是相当激动,他虽然自信乃至自傲,却也知道海战之中,实力乃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今天侥幸赢得一手,却不意味着接下来还能赢。因为就在左侧不远处,日军的本队主力舰,那条强大的铁甲舰,也已经赶过来了!
他深吸一口呛人的烟气,大声喝道:“升旗,全体左转舵,迎战!”
“轰!”一发炮弹,落在附近,日军开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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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紧急转向
“和泉号”铁甲舰上,日军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海军中将,双手紧握栏杆,脸皮绷紧,严肃的好似一尊佛龛里的塑像。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仅仅八公里的间距,居然会导致如此巨大的危机,这一切,难道是上天注定要让帝国崛起的征途凭空增添一份曲折吗?
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赞成坪井航三的涉险追击。只不过一贯他都喜欢让其他人放手去做,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就轻松放过。在顺带搜索完成黄海中南部水域后,也就默许了他们的行动。
毕竟,如果能够获取那条货船,或者“幽灵船”的技术和装备,对帝国海军的意义非同一般的大。
而时间来到夜晚,他们重新彼此靠近,相互遮掩,并不与战斗要求的阵列相违背。
如果袭击没有发生,或许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麻烦。但偏偏,就在这样的雾气之中,意外总是令人不可理解的发生了!
双方都是视野受限,能够看出去的距离有限。那么,清国海军是怎么知道本舰队所在位置的?就算知道,那也必须提前很长时间加速,否则,以他们那些老掉牙的锅炉主机,短时间根本无法形成如此犀利的冲击。
一簇簇的爆炸烟火,汇聚成一张充满恶意和嘲笑的脸,从远方冲着他露出令人不舒服的狞笑!
伊东佑亨想到。或许就在此时,对面海军里的那些将领,一定会站在铁甲舰的飞桥上。向自己这边得意的大笑吧!
四条战舰接连不断的爆炸起火,一声一声,好似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让他一阵阵钻心的疼。每一次,都代表着帝国上下倾尽所有建造的珍贵战舰,正在损失战斗力,正在受伤。
伊东佑亨生怕自己忍不住控制不住情绪。宁可走到外面,冒险面对一切。然后不断地祈祷,希望前面的四条战舰能够躲过一劫。
但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那接连不断,长达几分钟的连续攻击。让他恍然明白。既然对手们早有准备,他们必然知道其实力处在下风。一旦得到机会,又怎么能不倾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去削弱对手,取得平衡呢?
思考原因已经无济于事,现在,司令官阁下唯一企盼的,就是身后的所有战舰,全部努力的加速。再加速!想尽一切办法的赶上去,在第一游击队彻底崩毁之前,被他们从深渊里拉出来。
原名“布拉德”的铁甲舰。比定镇二舰更加优秀,火力部署更为合理,航速更快,具备一切碾压对手的条件。
伊东佑亨深悔,一开始就应当让这条战舰充当第一游击队的前锋。那样的话,足以抗住对方绝大多数的打击。而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在他严肃的催促下,整天战舰上下包括智利雇佣兵在内。无不竭尽全力的投入工作。所有锅炉被烘起来,动力澎湃的两台主机也在加速运转。但战舰自身太重了,想要达到理想中的航速,绝不那么容易。
终于,在“定远舰”六条组成的横列战阵彻底冲到平行阵位之时,“和泉号”也终于距离对方五公里左右。被爆炸烟火掀开雾气后的水面上,那昂然的身姿是如此鲜明。
司令塔内,作为雇佣兵首领的智利海军少将,看到前方最后一艘“新浪速”被轰击的惨样,自然想到里面的智利水兵军官们到底损失有多大。
他怒不可遏,刚刚射界一清,就迫不及待的让前主炮开火。
第一炮,打空了。但不要紧,战舰的两侧,还有两门同等口径的火炮。另外,还有两座双联装速射炮。那惊人的45倍径身管,不但提供更远的射程,还有更可怕的穿透力,以及傲人的射速。
仅仅是一顿,六门火炮,接连打响!
重炮接连开火的重挫,让坚固的舰体随之发生剧颤。伊东佑亨双目圆睁,紧盯着远方的落点。
“轰!轰!”
又是两道粗壮的水柱腾空而起,很遗憾的,竟没有一发命中。
其余四炮,只有一发好像打中了目标,但仅仅在“定远号”厚重的侧舷装甲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就被弹开。
“可惜!”
伊东佑亨的手一紧,却没把失望写在脸上,他相信,只要照这样打下去,仍然有机会取胜。打穿对方的装甲,引发上层建筑破坏,拥有更多速射炮的本队,还有希望!
粗壮的水柱,在战舰旁边爆炸腾起。其中一次居然冲到飞桥上,溅了丁汝昌一身。
旁边的亲兵给吓得不轻,上来就要架着他下去躲避。
丁汝昌嗔目怒喝:“滚开!本官就站在这里,今日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不见了胜负,我哪里也不去!”
他抬头仰望烈烈飘扬的龙旗,双手把战刀在飞桥上狠狠地一顿,撅起下巴,咬紧牙关不挪窝。
刘步蟾在司令塔里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立即转头看向左侧的敌舰。
五公里外,对方开火的闪光中,那6900吨排水量的威武身影,映照的如同猛兽。一股迫人的威压,直冲心头。
“哼,不过是一条样子货而已!论装甲,还比不上我的大舰!”
他从杨浩那里得到了“卜拉德船长号”的资料,加上以前考察时的内容,对其只有半截的装甲堡结构了然于胸。
对方的主炮,不但口径小,射速也快不到哪里去。只要保持距离,殊死一搏,水干掉谁,那还不一定!
眼见得最后一条战舰也冲过中线,无法攻击仓惶逃走的“新浪速”号,刘步蟾大声喝令:“旗舰号令,全体左转舵,弧线冲击敌阵,速速执行!”
诸位顶上,升起新的令旗,闪烁的灯号,把预定计划的第二部分启动命令,传达出去。
“定远号”立刻左转舵,右侧的其余四条舰,紧跟着向左扭身。
他们的航速,依旧维持不变。哪怕因此而导致舰体的倾斜,尤其两条铁甲舰,因为自身太重,吃水太深,倾斜角度过大,海水都能喷溅到甲板上,那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次绝大的冒险!稍微运气不好,就可能导致翻船的恶果。
刘步蟾却也故不得忧虑了,此时若还不敢冒险,慢吞吞的转弯,那只会被对方活活的打死!
两条前出大约五百米的铁甲舰,以斜向左舵三十度扭转,登时与斜插过来的日军本舰队形成面对面的姿态!而其他的四条战舰,却随即并列进入其后方受到遮掩。如此一来,两个最大的目标,就矗立在敌军的视线之中。
双方对冲,区区五公里间距的拉近速度登时大为提高!几乎就在铁甲舰完成转头的时候,双方几乎来了个面对面,彼此距离,不过两公里之遥!
尽管是夜晚,在雾气被驱散的环境下,双方都能把对手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位置关系,“镇远号”落后大约一公里左右,但依旧挡在其他两远的前方,如此就形成了,前向八门重炮,外加两门副炮,对准正面一条铁甲舰的姿态!
这样的变化,让伊东佑亨很是吃了一惊!那时机抓的实在太好,计算的无比精到。甚至把双方之间的一丁点儿差距都没有放过。起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们能够获取对本舰的最大程度打击!
一艘两千米,一艘三千米,总共十门大炮,这威胁,太要命了!
不用他提醒,司令塔内的舰长已经在连声呼喊:“开炮!快速的开炮!必须击溃他们!”
刚刚装填好的炮弹,又一次呼啸出膛!两发对准“定远号”,一发射向“镇远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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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两败俱伤
到此时,两条铁甲舰身上其实已经挨了十几发炮弹,大多数被装甲弹开,但上甲板也挨了几下,炸碎的木板划伤了丁汝昌。倔劲儿上来的提督大人,仅仅让人胡乱的裹了一下伤口,依旧挺立不动!
这份勇猛坚忍,便是平时再怎么对他不满意的人,也实在提不起其他的心思了。主将用命,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轰---!”
一发炮弹命中“定远号”的右舷,厚达的铁甲堡狠狠一震,老迈舰体多年维护不当的恶果终于显现!内部一根横肋应声崩裂,舰体表面,清晰可见一片裂纹出现!
丁汝昌一声惊呼,不是害怕,是心疼!这条大舰,他们自己没办法升级大修,这样的损伤,不知道要带来多大的麻烦。
刘步蟾眼角狠狠一抽,握紧佩刀的手臂猛地一哆嗦,咬牙喝道:“瞄准!一定要瞄准了再开火!绝不要提前,记住,每一炮都极为关键,我们的战舰抗得住!”
他的声音,通过铜管响亮的传递到每一个炮位,紧张的遍体流汗的军官和水兵们,快要崩断的神经随之稍微一松。
枪炮大副沈寿堃从炮廓再三瞄准,就在舰艏摇摆彻底稳定的一刹那,狠狠地挥手开火!
沉重的炮身,被后坐力推得轰然后撤,一股浓烟从外面呼啦散开。反冲进来。震耳欲聋的轰响,让他和所有人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但他们谁也没顾得上去遮掩,全都伸长脖子。看远方的海面。
一团炽烈的火光陡然闪耀,照亮下方的敌舰,命中了!
所有炮位乘员一阵欢呼,全力帮助大炮复位,弹药提升前推,准备装填。紧跟着,另一门也打响。
“和泉号”铁甲舰。左前方的双联装副炮被那一发炮弹轰的粉碎!
沸腾的烟火,扑面而来的爆炸气浪。让司令塔内的伊东祐亨一度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可怕的巨炮,可怕的爆炸力,这还是他们情报中的那条笨重钢铁家伙吗?
他顾不得思考太多,因为另一发炮弹。在紧挨着舰体的水中爆发,破片飞溅上来,把前桅缆索切断一条。砰砰啪啪的碰撞声,令人心惊肉跳!
紧跟着,右侧的“镇远舰”隔着稍远,又是连续三发炮弹打过来,两大一小,全都在最近处落水。
其中一发高爆弹贴紧水线炸响,破片和水压狠狠地撞击在水线装甲上。造成明显的破损,剧震让里面的铆钉崩断飞射,杀伤数人。
双方都在紧张的填充炮弹。可两三分钟才一发的速度,那是真么都赶不及的。一分钟后,定远与和泉几乎来了个面对面!双方横向间距不过五百米,借助闪光,甚至两名舰长和指挥官,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
他们对冲的速度太快了!
“定远”等舰在11.5-12节之间。日舰也提升到了12节以上。等他们的主炮装好了炮弹,都要擦肩而过。之前的炮击。都没达到彼此需要的效果,无论日本人还是刘步蟾丁汝昌,都心头焦急的要着火!
两舰如快马错镫,迅疾对冲,简直是都不要命!五百米间距说起来好像很宽,其实在海上,对冲近25节时速下,那也就是掌舵的一哆嗦,就可能导致撞车的危险距离!
两分钟!双方都还没有装好炮弹,舰身却已经要错过。等待许久的,“和泉号”的后方主炮,终于逮着机会狠狠地打响!
这是一发用黑火-药发射的榴弹,从“定远舰”的右侧笔直的命中主炮塔的露炮台!厚的装甲抗住了冲击,但爆炸造成的冲击,却让两门刚刚装填完毕的主炮登时瞎火!
只有区区一寸厚的炮罩被碎块轻易打裂,造成里面三名水兵受伤。
但最大的伤害,却是对上方的飞桥!
那么凶猛的冲击力,自下而上的将飞桥底部炸穿,一块破片把丁汝昌的一名亲兵拦腰打断!另外几块崩碎的钢铁在他身上划了两道深深的血口子。他整个人被气浪冲的险些一头翻下去,被另外的亲兵扑上前拽住,七手八脚的往司令塔里抬!
执拗的丁汝昌,终于倒在敌人的炮火下,没当场死掉,已经是万幸!
与此同时,“和泉号”的一座双联装炮塔,外加57、47、37mm等各种口径的小炮,乱纷纷的朝这边疯狂扫射!它们的射速极高,炮弹又密集,一分钟功夫,竟往“定远号”上命中足足三十发还多!
“定远号”的75mm舢板炮,三种口径的机关炮、速射炮,也毫不客气的开火回击,两条战舰的上甲板建筑,登时淹没在了,乱纷纷如雨的炮弹之中。大片大片的木板,和碰碎的钢铁、弹头,四处横飞,八面飞溅!
在中炮的几秒钟后,“定远号”也用尾炮给对方狠狠来了一记!
这样的距离上,彼此稳定的姿态,简直是两个拳手在互殴。日舰的两门速射炮明显占优势,但却难以奈何对方厚重的装甲,纵然打得天花灿烂,致命伤却一次都没有!
而在这时候,另一侧的“镇远舰”也开火!又是一发的榴弹,从侧面命中其后部,贴着左舷梯子斜向穿进去!坑爹的短装甲堡在这一刻显露出短板,那片区域仅有的薄弱结构竟被打穿,紧跟着的大爆炸,成功把一座双联装副炮连根拔起!
不仅如此,狂暴的冲击顺带着撕碎外挂救生船,差点连后主炮都遭到波及,继而发生的弹药架大爆,干脆把船体撕开一个狰狞的大口子!滚滚浓烟烈火,如同第三根烟囱,遮挡住后方的视线!
这下子,可真是两败俱伤。
伊东祐亨唇角微微抖动,却依旧坚定的挺直身板,更对旁边担忧的参谋们喝道:“诸位不必担心,敌舰来不及掉头,就要撞上我们的三景舰了!”
众人都在额手称幸,认为这样的距离和冲击下,对方必然要逃不过可怕之主炮轰击时,岛村速雄大尉却大煞风景的提醒:“诸位,不要忘记紧跟在我们后面的,是松岛号!”
“啊?!”
这下子,就连伊东祐亨都有点傻眼!
“松岛号”虽然也是三景舰之一,可这家伙的主炮,是朝后的!它能对前方目标攻击的,只有那12门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对于装甲厚重的定镇二舰,这玩意根本无法重伤。
伊东祐亨的表情再次严峻起来!
后方不只是“松岛”,还有一条轻量级的“千代田”相隔!这两艘哪一个,也顶不住对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用主炮狠狠的贯穿!
最要命的是,对方的炮弹都成了高爆的榴弹,造成的破坏究竟会多大,谁也不清楚!
麻烦了。
伊东祐亨一想到坚定的一字纵队,被对方两面夹击交错开火,以厚重装甲对抗拼刺刀的打法,最终的结果再好也是两败俱伤!
这跟他们开始的诉求,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么打下去,大家都得完蛋。
但着急也没有用,战舰提速需要时间,他们机动规避,也需要时间。难不成,要跟对面那条大家伙来个硬碰硬么?
嗯?硬碰?
伊东祐亨眼睛一亮,急忙下令:“与前方铁甲舰错身之后,立即左转舵横冲敌阵,务必击伤其弱小舰艇,破坏他们的纵列队形!”
机动性,归根到底要看战舰的机动性,这方面,自家的战舰还是很有优势的……他马上又想起来,为了抗动那沉重的大炮,搞到头重脚轻装甲薄弱的三景舰。真是让人头疼啊!
战机稍纵即逝,却一点都犹豫不得。
“和泉号”在暴风雨般的对射中,升起跟随旗舰变阵的旗号,并向后方战舰打出灯号。在轰了对方一炮之后,立即转向横切,拦截其后方的战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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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敢逃跑?打死!
看到日军舰艇整体提速并机动转向,刘步蟾知道,最好的攻击窗口即将关闭。他们处心积虑好不容易弄来的一点儿先机,到此基本用尽。接下来,将是真正的苦战开始!
日军的旗舰跟从战术执行的极其果断。前方“和泉号”才刚刚作出左舵姿态,炮火连天中,一面破破烂烂的信号旗升上桅杆顶,后方的战舰接二连三的跟着左转,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尤其是最后面速度最慢的扶桑、比睿等舰,他们甚至更早一步提前脱离,努力拼出最后的功率输出,提早往南部水域逃脱!
于是,在北洋舰队主力六舰进攻的两列纵队前方,就只剩下千代田、三景舰和赤城号!
而在此时,五艘战舰竟不约而同选择放弃对攻,一门心思的往外侧机动,每一分钟提升的动力,都用在脱离作战之中。
是选择趁势脱离?还是迎上去继续追击?仅仅是一刹那的犹豫,刘步蟾果断下令“发信号,右转舵三十度,继续穿插敌阵,向前攻击!”
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回头无用,唯有向前,先把日军本队的阵列打穿了再说!
“松岛号”就在眼前!其舰艏和右侧的速射炮疯狂开火,能打多快打多快!不管是否能命中目标,总之先把前方的视野给遮挡住了再说!
跟在其后方的“千代田”亦是如此。大幅度的左转导致舰体倾斜。开火已经相当勉强,瞄准更是无从谈起。但其依旧在勉力的扭动身躯,错开一点是一点!
“定远号”的前甲板。早已被沸腾的烟火和爆炸光芒给笼罩,视野一片混沌,站在司令塔里的刘步蟾,想要看清楚状况都颇为不易。多亏杨浩安排的通信兵,不间断的把外部观察敌情流水一般的呈送过来,让他有了相对清楚的判断。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用艏部副炮命中“松岛”一发。在其身上开了个窟窿,但却挨了对方不下五发炮弹。
再往后的“千代田”速度已经提上来。到了16节左右,不但把距离拉开,留给“定远”的也只是半边身子。直到这时,被榴弹击中导致短时间停摆的两门大炮才重新恢复。在大约2公里的距离上连连打出。
炮弹在紧贴“千代田”肿部的水域落下爆炸,破片将其侧舷开了两个窟窿,一门火炮遭殃被打哑火。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受损,就跟着前方舰群,逃之夭夭!
再往后的几条战舰,“定远”是一条也追不上了。此等速度机动下,四门大炮都无用武之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次拉开距离。
另一侧,“镇远舰”迎头盯上“松岛号”。唯一的一次发射机会,将一发榴弹轰进其前甲板,炸飞两门小炮和两条救生船、甲板下的两门小炮同样跟着遭殃被毁。该舰冒出滚滚浓烟。加速逃离。至于说用尾炮瞄准报复?那根本不敢想。
“千代田再次吃了一发穿甲弹,从右侧船艏部开出一个透明窟窿,然后打出十几发炮弹逃之夭夭。
再往前,“镇远”也一样没了战果。
但在后面,其余战舰遇到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首当其冲的是“来远”!其迎面遇上的“和泉号”。可谓狭路相逢。尽管已经尽量往右侧机动,躲在“镇远”的屁股后面。却因为航向关系一时间拉不开距离。任凭其用前主炮和副炮各自命中“和泉”一发穿甲弹,却被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发榴弹命中舰艏!
双联装主炮顿时哑火,司令塔前方烈火翻腾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左侧的露炮台也一时间动弹不得!
便在擦身而过的短暂时间里,“和泉号”完好的左前副炮塔,毫不留情的一口气大了六发炮弹在“来远”身上,不但一番大火,更让其甲板上一片狼藉。也就对着这条战舰装甲够厚,才没造成内部更多的损伤。
可也轮不到他们乐观多久,就在彻底错过身去时,对方的尾炮接着开火,一发穿甲弹命中水线上方,贯穿装甲轰进艉部!
“来远舰”,重伤!
再后方,第二梯队四舰和第三梯队鱼雷艇袭击队,分别放弃追杀逃走的两艘日舰,转身继续追上前队的时候,正好目睹“来远”被淹没在火光之中那一幕。其余舰艇并未作出打乱阵势的机动。
但发现自己离着“和泉号”那庞大威武身躯很近的方伯谦,立即下令舰艇向左侧机动规避!
驾驶二副何广成怒了,厉声呵斥:“方大人!战前军门一再严令,无论如何跟随旗舰,不得妄动!我等如此做法,岂不要乱了阵脚?”
方伯谦唰啦抽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环顾众人杀气腾腾的喝道:“放肆!本官乃是本舰管带,尔等不尊命令,想要造反吗?临机而动,乃是常理,明知道冲上去也无法给敌舰造成损伤,反倒可能葬送宝贵舰艇。这等荒唐事,如何能做?”
何广成不敢再说话,但那眼神中愤怒却快化作烈火喷出来!
总管轮德国人哈富门却看不下去,他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叫道:“方舰长,战斗中服从旗舰命令是必须的常理。你这样的做法,不但会导致全面的士气崩坏,也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身为军人,不能面对危险就躲,那不合适!”
方伯谦才不管呢,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何广成,亲自上去操舵左转。
此时该舰的速度也不到12节,就算转弯,又能有多快?也就是刚刚挪开舰艏的功夫,“和泉号”气势汹汹的接近。尽管其开始向左机动,右侧的后副炮和艉部主炮却依然有充足的射界。
就见前方火光一闪,“济远舰”的舰体猛然一颤,一发榴弹命中后甲板,贴着后炮塔的边上爆炸,熊熊烈火蔓延开来!
方伯谦这下子可算找着理由了,横眉竖目的喝令水兵赶紧扑救,同时毫不犹豫的操船左走,直有脱离战场的架势!
就在这时,远处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在舰艏前方百米开外落水。紧跟着,一个明亮的灯光信号朝着这边笔直射来,那等灿烂凛冽,竟把薄薄的雾气都穿透似的。
随即,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方伯谦!回归本队!”
光芒的来远,赫然是身躯威武程度不下巨舰的“东升号”!从桥楼顶上,用一盏大功率激光灯,在几公里外精确对准“济远号”,仿佛一把利剑,顶在他们的咽喉!
定向扩音大喇叭,那是可以当声波驱散武器使用的玩意。潮湿的海水表面声波传播速度更快,于是嘈杂之中,依然能让舰上乃至周围舰艇的人听的清楚。
当着无数人如此的呵斥,方伯谦脸上哪儿还挂得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恨恨的盯了那光束一眼,梗着脖子下令:“休要听那不法之徒一派胡言!本舰受伤,必须觅地抢修。”
他操着战舰继续左转往北开,杨海卫毫不客气,“轰隆”又是一炮射来,这次,离着舰艏更近!溅起的水花可以飞到甲板上。
随后,杨海卫喝道:“‘济远舰’众将士,大战之中,临阵逃脱,你们都将因此而一生蒙羞!方伯谦胆怯避战,你们要如何选?一分钟内,如果你舰仍做逃逸,我将将你击沉!”
方伯谦兀自叫嚣:“他不敢,他也不能!一个商人,私蓄兵马已是大罪,胆敢威胁朝廷命官?不想活了!”
上次重伤还没好利索的帮带沈寿昌,和何广成、黄祖莲等人对视一眼,突然一起出手,冲上去七手八脚把方伯谦拿下并捆绑起来。
方伯谦惊怒交加,嗷嗷大叫:“反了反了!尔等以下犯上,死罪难逃……!”
大管轮黄胜拿一块抹布把他最塞住,“呸”一口唾沫吐在其身上,鄙夷的骂道:“废物!”
沈寿昌接过指挥权,何广成驾驶战舰转身向内线切去。
“东升号”关了激光灯,而后开足马力,从侧面横切战场,尾部主炮,瞄准“和泉号”接连开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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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突袭“西京丸”!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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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
一张硕大的海图平铺在桌上,杨浩把代表敌我双方的船模啪啪啪的摆上去,直起腰来,冲丁刘等人道:“看看吧,这就是目前我们两军所处的位置。我家的船队正带着日军兜圈子,但无论如何,最迟今天夜间他们就会抵达江口一带。如果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仍然发红的眼睛,不带丝毫情感的盯着两人,嘴角似笑非笑的翘起,就等两人回答。
丁汝昌一副苦相的脸上,只有焦急,身子微微发抖,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
刘步蟾却上前一步,手指在靠近高丽半岛一侧向北航行的日军联合舰队本队旗舰上轻轻一敲,满是遗憾的叹道:“若果当初朝廷肯出钱买下这批战舰,我等又何须今日这般忧虑重重?”
他还能说什么?当初又不是没提要求购买更多战舰。不错,日本人在里面捣鬼,智利人狮子大开口的趁火打劫,可比起胜负成败,那些银子花的值啊!
谁都知道银子哪儿去了,可谁敢说一句?谁都知道李中堂不想打仗,开口闭口都是“保船为要”。可如今人家的目的就是把你的船都给打沉了,为此甚至破釜沉舟,整个国家都豁出去。
这笔账,真是没法算了。
丁汝昌左看右看,最终无奈的摇头:“打不赢!打不赢!敌我实力如此悬殊,总是竭尽全力,也无奈何。可若就此退却,我等日后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哎。难。真是难!”
他是夹在中间最难做人的一个。
作为水师提督。他必须在对外战争中打赢,才能保证朝廷的体面,全了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可他同样作为李中堂最信赖的部属,又必须考虑作战中不能损失太大。若北洋水师实力大损,则整个淮军系必将随之实力大减。李中堂被弹劾甚至下野,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这些从属之人必然要跟着倒霉。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左右为难啊!
刘步蟾反倒一副豁出去的态度,梗着脖子冷哼道:“打不打得赢,总要试过才知道!而今剑及履及,兵临城下,我们往哪里躲?回头,船上的兵就到不了高丽。那边若作战失利,我们一样逃不了。我的意见,还是打!”
丁汝昌只是摇头,也不是反对,而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之前中日双方海军实力对比。《国闻报》报告了无数次,不是海军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今日军实力陡增。不但之前的损失全部找补回来,更增添一条巨舰,此等绝对优势下,他们上去,就是送死。
杨浩见两人终究没说出退兵的话来,这才开口道:“如若丁军门肯横下一条心,与日军做殊死一搏,我们未必没机会,打他个两败俱伤!就算不能全身而退,却也一样能遏制住日本人的野心。短时间内,在海上无法横行。”
“哦?敢问杨先生,计将安出?”
丁汝昌精神稍微一阵,脸上露出希冀的神情。他也不想当缩头乌龟,有办法谁特么乐意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骂啊!
刘步蟾目光炯炯,瞪着杨浩等他揭开谜底。
杨浩却先问道:“我首先得知道,水师上下是否已经明确,你们之前练就的那些阵型,因为全体航速太慢,已经基本行不通了?”
丁汝昌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以往,因为两条铁甲舰的强悍,北洋舰队上下选择的战术阵型,多半以两舰为首冲击敌阵,然后贴紧了放开乱打,一鼓作气将敌击溃为要。
不过随着战舰设备老化,总体技术水平的落伍,多半都打不响了。又因为李鸿章的再三叮咛,他们几乎下意识的都会选择保存两条铁甲舰的阵型。那却是最要命的一种。
杨浩就怕他们转不过弯来,现在却稍微松了口气,在海图上挪动船模,摆出一个椭圆形的阵势。
这一阵式,以“经元”、“来远”两条铁甲巡洋舰为尖锋,齐头并进。以“定远”、“镇远”两条铁甲舰紧随其后,却旁开在外,担当主攻火力手以及抵挡敌之来袭炮火的盾牌。
再往后,则是致远、靖远、平远、镇远四舰拖后错列,形成弧形包尾,却将安装了新型120mm速射炮的广乙、广丙包裹在中间。
那五门炮,前两远分别换了尾炮,剩下三门则两门在广乙、一门在广丙。
最后,却由超勇等舰率领鱼雷攻击舰群,躲在后方伺机而动。
杨浩解释道:“日军一定会使用他们目前最熟练的,也是最适合他们战舰特性的一字纵队阵型。届时必将凭其远高于我们的平均航速,以威力强大之第一游击队为先导,接敌开火,设法打乱我们的阵型,然后集中火力,挨个歼灭!即便当时打不掉一两艘,也依旧能从容周旋,游走消磨。专门从我方火力薄弱的角度下手。”
日军阵型不变,船多、航速快、速射炮多、机动性高,试图寻机乱战的北洋舰队怎么冲击,都难以抓住对手。只可能被人家兜圈子放风筝,从容的收拾掉装甲薄弱的其他小船。
现在对方有了几条更凶悍的新战舰,就连定镇两舰也都不安全了,分兵作战,纯粹找死。
杨浩一巴掌拍在阵型正中间:“唯一的策略,就是从始至终,保持我方阵型的一致和紧凑。凭定镇二舰的厚重铁甲,给对方以沉重打击,逼迫其不得不最终放弃。”
说白了,弄两个大肉盾在前面抗着,其余战舰猛烈输出远程打击,以命换命,直到对方挺不住为止。
这纯粹就是江湖拼杀。看谁比谁更狠啊!
丁汝昌胡子都哆嗦了。这能成么这?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一不留神舰队就得全玩完。还怎么完成李中堂的要求?
刘步蟾却听明白了,厉声道:“我们心疼船,那日本人只怕更加心疼!大清国财力雄厚,没了船还可以再买。小日本砸锅卖铁还外债累累,一把赔本干净,他拿什么还?”
这整个儿是俩亡命赌徒在做最后一搏,谁也输不起,谁也不肯下场认输。
杨浩就怕他们打退堂鼓。另外也得小心某些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再次提醒:“此外,我想给诸位提个建议,那就是别动不动官兵一体随战舰沉了。战舰不过是钢铁造物,没了可以再买再造,三两年就能更新一茬。可人要是没了,那得多少年才能培养的出来?”
眼前的刘步蟾就算一个,发誓“苟丧舰必自裁”,他们倒是死的痛快了,也够英勇壮烈。可国家怎么办?这一批海军精兵,那是二十年才辛苦培养起来的。不能就那么糟蹋了。
刘步蟾对此并不回答。他性情刚硬,认定了的事情很难被人劝回头。
杨浩只要再掀开一张牌底:“我之所以如此说,是还有一些力量可以帮忙。此番来的那条武装货轮,比上次的更先进和强大,足可在外围充当游击射手,给日军以极大牵制。此外,如下方这种炮艇也有四条,其航速在30节以上,火炮也可打出13公里外,威力虽不足,袭扰却足够。日军若不想重伤之后在后撤中被干掉,就绝不敢放手一搏。”
“哦?果有此事?!”
两位将领的眼睛瞪圆了,此时他们才故不得考虑什么杨家阴蓄私兵,图谋不轨之类的。能够帮忙解决了眼下的麻烦,那些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李中堂那种级别的人来考虑吧!
杨浩微笑点头,刘步蟾首先拍案叫道:“好!那就豁出去,与那日寇搏一搏!”
丁汝昌胡子也不抖了,意味深长的瞥了杨浩一眼,又盯着刘步蟾道:“此番作战,本官就在舰上坐镇,一应排兵布阵,指挥操持,就仰仗刘大人一肩承担,如何?”
刘步蟾庄重转身行个军礼:“必不负大人所托!”
随后,杨浩又花费心思让他们安排好了一切随旗舰而动,若旗舰退出,由第二条战舰接手指挥的诸多细务。虽然这些事儿早都通过报纸宣传过,他却不清楚水师大爷们到底能听进去多少。
最后,杨浩留下一个两人的通信组,在司令塔内,用无线电报机负责与船队的联络。
这两样东西,却让两名大人惊讶莫名,更对杨浩拥有的力量,感到高深莫测。无线电,那是西洋人才刚刚发明,还没投入使用的吧?他居然就有了如此小巧便携的?怪不得消息那么灵通!
不过杨浩也对他们再三要求,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个洋鬼子泄露,否则将会给杨家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丁汝昌当然知道轻重,当即亲自安排一间舱室,由两名信得过的亲卫把守。按照要求从上面拉了条天线进去,这就紧张的忙活开了。
一应事情折腾完,时间已经接近夜晚。
杨海卫带着第一游击队在黄海北部来回遛了一圈儿,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坪井航三不敢追了。
如果对方就是“幽灵船”一伙儿的,那其夜间炮击的水平那么高,绝非日本舰队所能防御。再加上胡乱放水雷的干法,弄沉几条船的代价可真心吃不消。
好在他们如今的位置,又跟本队再次拉近,彼此间距二十公里上下,略微错开一些。坪井航三当机立断,放弃兜圈子,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搜索,干正事儿要紧呐。
另外这一天下来,大半个黄海被他们划拉了一圈儿,却也是顺道完成搜索任务。北洋海军可能在的区域,已经很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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