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报来了真的会很开心(二)
宁砺和封羽钟的交流刚刚结束,班主任于竟老师挺着他的大肚皮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悠长的上课铃声也在此时响起,预示着大家离高一期末考试又近了一步。
于竟老师放下书本,大声道:“课前先说一件事,因为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前的两周周六正常上课”。
“啊”!期未前的突击复习虽在情理之中,可409室的同学已经约好去看齐兴盛比赛并且为此兴奋了好长时间。这样一来,确实狠狠的散了大家的劲。基于这个原因,也难怪409室的兄弟们连班主任就在讲台上也顾不得,大叫出声来。当然,这里面不仅仅有409室的声音,中间还有几个很明显的女声。宁砺循声望去,除了自己所约的宗佑希,其余女同学应该是齐兴盛的粉丝。至于她们是受人邀请还是自发前往,宁砺就不清楚了。
班主任于竞老师没想到下面同学的反应会这么大。按照他的想法,增加复习时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也是为了大家好,哪里需要有这么激烈的反映。可能是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老师用书本用力的砸向讲台,发出“嘭”的一声,他怒道:“怎么,你们复习得很好了吗,科科都能考满分了吗”?于老师一声大吼,教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于老师环视一圈规规矩矩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同学们,显然他很满意同学们的态度。于老师一改之前严厉的语气,缓缓说道:“这次的期末来试涉及到大家分班,所以同学们务必要高度重视”。临近期末,于老师也不想过多的批评学生,以免影响他们的情绪从而影响学习。
班主任的话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想要提出反对意见的念头。不敢归不敢,可众人的心里都因为无法去给齐兴盛加油而感觉空落落的。
宁砺看向齐智,齐智脸上露出一脸的婉惜。
宁砺看向李闯,李闯脸上露出一险的无奈。
宁砺看向潘冲,穆艺……,确实不能去看自己的同学比赛太可惜了。
转头一圈观察完室友的神情,宁砺最后看向那个为自己准备零食的女孩。宁砺转头看去,宗佑希也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宗佑希脸上满是失望之色,看得宁砺心口一痛。纵然宁砺此时心中也是失落无比,但见着宗佑希这般神情却是比之刚才心中更为难受。去看比赛一事已然落空,宁砺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宗佑希再因为此事伤心。宁砺急忙压下负面情绪,对宗佑希展颜一笑。
宁砺尽力撑起脸上的肌肉,露出自己洁白的八颗牙齿。不用专家分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典型的假笑。夸张瞪大的双眼、僵硬的脸部肌肉、微微颤抖的嘴角……,无疑不在宗佑希面前表现出假笑的式样。
“哼”!可就是这样太过于明显的假笑,映入宗佑希眼里之后却让她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
宁砺看得真切,在自己露出“笑脸”之后,宗佑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忧为乐。一张白皙干净的笑脸,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便出现在宁砺眼前。
因为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宁砺和宗佑希的动作都不可能做得太大。宗佑希露出笑脸之后,宁砺微微朝一侧偏了偏头努力让自己看上更加可爱。但宁砺这样的糙汉怎么适合这么俏皮的动作,画面一度十分的违和。
可再违和也架不住宗佑希喜欢。在宗佑希眼中,宁砺不管是假装笑脸还是假装可爱她都非常喜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知道宁砺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逗她开心。
宗佑希来不及想更好的回应方式,便机械的学着宁砺的样子,微微朝一方偏了偏头。宗佑希这一偏头和宁砺偏头的效果完全不一样,绝对属于“天真可爱”范畴。此处表达不够贴切,准确的说是“天真可爱”的极致表现。
宁砺看得呆了,先前有过的一些情愫又在此时涌上心头。“难道自己真是喜欢宗佑希,已经不喜欢杨佳琪了”?宁砺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
宁砺不敢面对自己的问题,艰难地挪动身子转回正面。身体虽然转过来了,可这个关于喜欢谁的问题却并没有因此获得答案。
杨佳琪是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真正喜欢的女孩。在宁砺的预想之中,自己应该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惹世人注目的恋爱。正因为有了这个想法,杨佳琪纯洁的面容总是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甚至很多幻想出来的幸福时光,都是以杨佳琪为假想对象。或者说在宁砺的潜意识中,杨佳琪已经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虽然他们没有说过几句话,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交集,虽然、也许这些都只是宁砺的单相思,可杨佳琪已然深深地镌刻进了宁砺的生活中。
虽然宁砺所谓的生活是皆是幻想!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难道在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和杨佳琪发生的情况下,自己就要告别她喜欢上另一个人了吗?
宁砺面容痴呆的想着这个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一时间哪里又能想得清楚。
“宁砺,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于竟老师站在高高的讲台之上,将宁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当然不知道宁砺此时的想法,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凭着经验猜度。
宁砺被于竟老师的声音惊醒,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站起来反对吗”?见着宁砺的动作于竟老师心中一怒,心中暗道。想归想,作为带过多届学生的班主任自然有他的解决之道。于竟老师迅速调整好情绪,说道:“有什么想法就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归说,再有什么理由还能比考试重要。
宁砺站起身后逐渐清醒过来,面对于竟老师的问话他也大概理清了脉络。宁砺清了清嗓子,接着这个机会说道:“于老师,齐兴盛的比赛在周六,我们宿舍的同学约好了去给他加油的”。若是于竟老师没有叫自己起来,自己是万万不敢说的。可是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到宁砺说出这事,于竟老师也是微微一愣。若说是其他事,他定会批评宁砺一顿了事。可这事偏偏是齐兴盛的比赛,怎么说也是为班级争光、为学校争光的事,于竟老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看着于竟老师的犹豫,409室和其他受邀的同学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于竟老师的样子,说不定他真还能同意宁砺的说法。
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于老师能将每一个同学的表情看得真切。有那么一个瞬间,于竟老师真想答应大家的要求。可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一眨眼的功夫,于竟老师已然冷静下来。学生的主业是什么?是学习。而考试就是检验大家学习是否认真,是否学懂的最重要方式。期未考试在即,纵然有正当的理由,也不能干扰考试。
于竟老师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他的表情也同样被座位上的同学看得清楚。犹豫、心软、否定、坚决的神情从于意老师脸上闪过。当于老师脸上出现坚决神情的一刻,座位上的同学们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坚决的神情出现并停留在于竟老师脸上,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宁砺的提议很好,齐兴盛去参赛不仅代表的是自己,更是为高一三班争光,更是为睦平中学争光”。说到这里,于竟老师缓缓转头扫视了一圈台下众同学,继续说道:“大家可能知道,齐兴盛同学如果这次能取得好的成绩,岭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会考虑给予保送名额”。说到这里,于竟老师又停下来扫视了一圈各位同学。见大家都露出一副专心致致的样子,他才继续说道:“大家想着去给同学加油,说明大家有集体荣誉感,这一点我很高兴,这也说明了我们高一三班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但是大家好好想想,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辛苦了一年,现在就是那个冲刺的时刻。所以,我建议大家还是把重心调整到应对期末考试上来”,说到最后,于竟老师活气愈发坚定,已然到了不容置疑的地步。
于竟老师发表完简短的演说之后,便把目光停在宁砺身上。宁砺算是此事的始作俑者,此时于竟老师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无非是要宁砺开口,主动放弃去看齐兴盛比赛一事。
宁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于意老师的意思。虽说下学期自己应该会去文科班,于竟老师也不再是自己的班主任,可老师的面子终究还是必须给的。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即使自己不表态,于竟老师也不会改变主意。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又何必还要坚持呢!
宁砺正要开口回应班主任的暗示,哪知穆艺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待众人反应,大声道:“于老师,我们不去了,我们就留在学校好好复习”。穆艺回答的语气与于竞老师的目光一样坚定。
同学们愣愣地看着穆艺,不明有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站起来说话。按照大多数同学的理解,如果班主任不主动找自己是不会有人主动搭话的。
于竟老师赞赏的看了穆艺一眼,却又转头看向宁砺。很明显,于竟老师坚定的认为,必须要宁砺这个始作俑者的表态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宁砺心中对穆艺发出一声冷笑,面上则不动声色的说道:“于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参加考试为班级争光”。宁砺不直接说放弃到现场观看齐兴盛的比赛,也不说为了自己取得好成绩,只谈为班级争光
于竟老师脸上露出微笑,他显然很满意宁砺的回应,点头道:“嗯,更是为了你们自己,你坐下吧”。于竟老师单手下压,示意宁砺坐下之后,又对大家继续说道:“现在开始上课”。
穆艺恨恨的看了宁砺一眼,于竟老师没有特意招呼他入座,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傻乎乎的站着,只得悄悄坐下。
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计划妥当并热情高涨,但却会因为某些不能称之为“不可抗力”因素的因素打乱。经常听大人们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这句话,大多数同学以前都不怎么认同,但经历了此次事件却对它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概率。比如说当自己还是婴儿的时候,它的概率是零;开始上幼儿园了,它的概率就变成了一;小学是二、中学是三、现在是四,至于大学及其以后的生活,它的概率就会真正达到所谓的“十之八九”。想想还真是可怕,生活中真要是遇上这么多不如意的事,那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临近期末的原因,也可能是其他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在这段短暂但关键的时期里,宁砺却比平时要轻松许多。最明显的是李贞和李蕾两姐妹来找自己的频率降低,齐智也不怎么嚷嚷着要约着去周翼家“观摩学习”,就连一向八卦不断的封羽钟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看来暴风雨是真的要来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第十四章 回报来了真的会很开心(三)
如今齐兴盛去了训练基地,寝室其他同学都在拼命的复习,只剩下宁砺和齐智两人还有闲情逸致在晚自习之后来操场散步。
宁砺来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开场白:“齐智,你复习好了”?
齐智道:“我自己的成绩自己心里有数,没有必要靠着这几天来什么冲刺”。
宁砺道:“你的意思是冲刺没用”?
齐智道:“因人而异吧!我每次考试都是这个状态,最后成绩都还算理想”。
宁砺转头看向齐智,就在刚才这两句对话中,他发现齐智竟然变得有些成熟了。从入学开始,齐智就给人一种口花花,想法总是不切实际的感觉。却没想到在高一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居然做出了改变。
宁砺没有细想是什么让齐智发生了变化,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哎,读书真累,这次暑假一定要好好耍一耍”。
齐智闻言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低头思索了一番之后才又开口道:“到时候就要面对李蕾和晨晨了”。
宁砺知道齐智虽然决定去赴晨晨的约,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李蕾。宁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方面开导齐智:“你不要想多了,也有可能是两边都落空”。齐智一向自我感觉良好,宁砺有此一说绝不是危言耸听。
齐智显然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闻言一愣,说道:“真有这种可能”?
宁砺道:“先不想这些,还是先专心把期末考试考好了再说。我去,我怎么没有你这种烦恼”。宁砺说完话,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齐智是个马大哈性格,闻言立即丢去烦恼和宁砺讨论起这个话题来。
封羽钟的消息果然灵通,高一期末考试的座位顺序确实如她所说,是按照进校时的成绩排位。也就是说,宁砺会坐到全年级最后一个考位上。学校可能是为了刻意营造一种紧张的氛围,在安排好高一年级所有同学的座位之后,还将座次表贴在公告栏上进行公示。
宁砺站在公告牌前,默默的看着最后一个位置上自己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宁砺分析,学校之所以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营造紧张氛围。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下学期开学之后学校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贴上一张此次考试的全年级排名。这样一来,自己的成绩排名究竟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有了这前后两张名次表的对比,相信大家更能感受到来自不远处高考所带来的压力。当然,学校要的不是给学生压力,而是因压力而产生的动力。
宁砺正想得出神,一个女生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宁砺转过身来,那个女生说道:“宁砺,平时看着你总是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女生边说边朝着通告牌的座次表努努嘴,然后继续道:“没想到你的成绩这么差,居然是学校的最后一名”。女生边说边叹气,一副受了欺骗的模样。
面前的女生名叫常菁菁,是高一四班的同学。因为宁砺之前为吸引杨佳琪做过一些夺人眼球的傻事,是以性格开朗的常菁菁和宁砺也认识。只是宁砺给常青的印象是个十足的进步青年,所以此时常青才有此一说。
常菁菁这话虽然不好听,可宁砺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宁砺笑嘻嘻的看着常青,一手抚着身后的公告牌问道:“我就不看了,但我知道我们肯定是一个教室的”。按照之前考试的座位安排,一个教室一般情况下坐二十五个学生。宁砺的意思很明显,我俩是大哥不要说二哥,我们两人的成绩都差不多。
面对宁砺的反击,常菁菁大笑道:“哈哈,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常菁菁伸手把宁砺推到一边,指着座次表继续说道:“麻烦你看看,姐姐我在什么位置”!言语之中颇有点高傲的意思,单从她的语气判断,常菁菁绝不是差生。
宁砺顺着常菁菁手指的方向定睛看去,“我去”!宁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宁砺和常菁菁都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常菁菁看宁砺平时收拾的干净,以为他的成绩很好。宁砺则是每次见到常菁菁都是一副“游山玩水”的状态,本能的就认为她是一个差生。哪知今日一看才得知,常菁菁的名次竟然在全年级中段偏上的位置。也就是说,除去学校指定的八班和九班两个所谓的实验班,常菁菁的绝对可以归为成绩较好的哪一类同学。
常菁菁皮肤很白,白得有些不自然,整个五官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她一双浓眉与“缝眼”的搭配。见宁砺露出吃惊的神情,常菁菁再次发出一阵大笑,之后说道:“怎么样,失望了吧,是不是没想到姐姐普通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学霸的心”!常菁菁和封羽钟的性格有一些相似之处,譬如平时都是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若要将她们做个对比的话,在宁砺看来她俩各有优势。一句话概括,就是封羽钟长得要好看一些,常菁菁智商要高一些。
因为和封羽钟接触的时间较长,宁砺对于应付她们这种类型的女同学也是相当的有经验。虽然在此时的博弈中宁砺处于下风,但他一点也没有沮丧。宁砺装作很认真的思考着常菁菁的话,常菁菁也没有继续调侃宁砺,只是这样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宁砺抬起头来对常菁菁说道:“常大姐,看来我们两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书上说,“年龄大的女人喜欢别人称呼她妹妹,年龄小的女生则喜欢别人称呼她姐姐”。为什么要读书?这就是理由。
在听到宁砺叫自己姐姐之后,常菁菁心中立马放松了警惕,说道:“是吧,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常菁菁一脸的喜色,似乎能逗弄宁砺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宁砺极度认真的道:“常大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见宁砺还有下文,常菁菁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她问道:“误会了什么”?
宁砺道:“常大姐,你有一颗学霸的心不假,但你的外表绝对不能用普通两字来形容。我想想,应该用哪些关乎漂亮的词比较好”。宁砺说完随即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在常菁菁看来,下一刻他的嘴里就会蹦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形容词来。
常菁菁是自明之人,她虽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绝对算不上一个美女。宁砺这厮好不要脸,见自己打击他成绩差,现在就要变着花样来调侃自己。常菁菁这人平时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她最害羞的就是别人违心夸她漂亮。眼见宁砺就要戳中她的软肋,常菁菁急忙朝着宁砺一挥手说道:“你好好考,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宁砺回应,匆匆朝后走去。
目送常菁菁离开,宁砺用手摩挲着她名次的位置,心中叹道:“不知道这次考试之后,我能不能排到她的前面”。
宁砺正在心中畅想着美好,李闯经过身旁对他说道:“兴盛回来了”。
宁砺回过神来,问道:“成绩怎么样”?
李闯道:“说是跑了第三,走吧,一起去问问情况”。
齐兴盛代表学校参加全市比赛一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一来大家可能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二来齐兴盛既不是同班同学也不是同宿舍的室友,其他同学自然谈不上和他有多好的关系。可是这件事对高一三班,特别是409室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宁砺跟在李闯身后回到宿舍,还没有走进409室就听见龚胖娃的大嗓门在惊叹齐兴盛的飞快速度。李闯和宁砺走进宿舍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整个寝室依然只有龚胖娃一个人的声音。
趁着龚胖娃喘气的间隙,潘冲终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一个问题:“齐兴盛,岭南师范大学和你说好没有,是不是可以直接报送进他们学校”。
潘冲的问话显然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霎时间寝室安静下来,就连龚胖娃也是张大了嘴巴而没有说出一个字。
齐兴盛淡淡的道:“他们是有人来看比赛,不过他们只说会持续关注我的发展,没有说保送名额的事”。齐兴盛显得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事失望的意思。
潘冲道:“真的假的,不是说好有保送名额吗”。在409室,潘冲可以说是最爱学习的一个同学。宁砺爱好广泛、齐智喜欢隔壁班女同学、李闯喜欢打牌、穆艺有女朋友、齐兴盛是体尖生,说起来还真就只有潘冲除了学习没有其他爱好。当然潘冲是真爱学习还是迫于无奈,这就不得而知了。
齐兴盛双手一摊,说道:“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两年后去到了就好,去不到那我也没有办法”。齐兴盛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似乎对于这样的许诺他早已习以为常。
见潘冲问不出什么有营养的内容,龚胖娃急忙道:“哎呀,潘冲这个问题就不要问了。齐兴盛跑了个第三名是喜事,我们现在应该想一想怎么庆祝才是”。龚胖娃说到庆祝的话题显出满脸的兴奋,感觉跑了第三名的是他一般。
李闯咧嘴一笑,对龚胖娃说道:“什么意思?龚胖娃你准备请客了吗,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龚胖娃喜欢博彩类游戏,是以经常空着钱包来学校。确实没有钱吃饭的时候,他就拿着自己的饭盅,挨个寝室的转。他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而粗暴,就是一边和同学聊着天一边叉同学碗里的菜。李闯现在如此说,就是在嘲讽他这种吃白食的行为。
对于李闯的嘲讽龚胖娃一点也没有脸红,他反而借着李闯的话顺势说道:“是要请客,不过请客的不是我。齐兴盛跑了第三名,肯定应该他请客才对”。龚胖娃说完转头看向齐兴盛,追问道:“是不是,齐兴盛”?
在409室,齐兴盛鞋子的数量是个另类。其他同学放在床下的鞋子一般都是三双,再多也能用一只手数得过来,可齐兴盛的鞋子达到了十五双。各种功能和样式的鞋子摆放在床下,看得初入寝室的其他同学眼花缭乱。齐兴盛自己不怎么说鞋子的事,但据对各种鞋子有所了解的同学介绍,他那些五颜六色的鞋子全是都是“好东西”。哪点好那个同学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个简单的衡量标准,那就是贵。有了这个基础认识,大家就很有默契的一致认为齐兴盛是个家里条件很好的同学。所以龚胖娃虽然平时抠门惯了,可当他提出这个提议之后大家都认为很正常。
齐兴盛像是早就知道龚胖娃会如此说一般,闻言立马笑着答应下来。于是乎,当日宵夜时分大家就有幸看到一个刚刚拿了全市青年组100米短跑第三名的同学,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食堂胡吃海喝。
又经过了短暂的复习时间,高一期末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终于到来。宁砺踌躇满志、昂首挺胸地走进代表进校之初全年级最差的考试。
看到宁砺这幅信心满满的样子,其他班的同学甲拉着身旁另一个同学,指着宁砺说道:“这个兄弟看着信心满满的样子,待会我们有机会就抄他的”。
被拉着的同学乙略作沉思状之后,慢悠悠的说道:“看样子是有几把刷子,要不然也不会走出这种六亲不认的步伐。但是还要等看看他的座位再说,我俩排名靠后,万一他是我们这个考试的第一名,就算想看也看不到”。
同学甲不禁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比我聪明的男人,想问题都比我周全”。
同学乙也不理会同学甲此时心里想的什么,反手拉着他就往教室里走。在他看来,今年的成绩如何就要着落在这个信心满满的同学身上了。
果然如同学乙所料,两人刚刚跨进教室就看见宁砺站在本教室一号位旁边。一时间,一股大大的失望感觉涌上两人心头,刚刚才抱持的美好愿望就在此时打破。
宁砺站在一号位旁,神色轻松的说道:“我看了座次,这个教室只有我们两人。想起你经常来问我问题,都感觉好笑。全年级倒数第二十五名向全年级倒数第一名请教,是不是感觉很怪异”。
这次的期末考试,对于任争来说绝对是一次重大的检验。宁砺知道,任争已经拼尽全力在学习力了。这次考试成绩的结果,几乎可以预示她是否还有努力的必要。任争心中有个预估值,如果考试成绩达不到这个数她就要重新思考人生的道路。因为上述原因,任争就显得比宁砺略微紧张。此时见宁砺说得幽默,反而缓解了她的一些紧张情绪。
任争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坚定的道:“我相信你不是最后一名!我也不是倒数第二十五名”。虽然没有明说,但任争的话却是简单易懂。意思就是一个,我们俩都有信心和能力取得更好的成绩和名次。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宁砺像对待好朋友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朝着最后一个座次走去。虽然是代表最后一名的座位,可宁砺依然走得笔直、有力。
“切”!直到宁砺坐入座位,跟着他进来的甲、乙两位同学才张大着嘴巴发出一个鄙视的声音。在发现这个自信满满的同学原来是全年级最后一名之后,这两位同学突然也自信起来。此时的他们腰也硬了、背也直了、走路也有风了,真是的,最后一名都能如此自信,他们凭什么不能。
第十五章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一)
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宁砺在没有勤奋学习之前,每次面对考试都会心慌意乱,面对考卷则更是痛苦万分。现在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宁砺已经初步解决了之前这些困扰。虽说不是每道题都会解答,但是至少都算得上熟悉。既然熟悉,那还有什么可紧张的。此次的考试对于宁砺来说,不过是“气沉丹田”沉着应战罢了。
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在我们的学习生涯中,什么样的学生最痛苦”?有人说是差生,因为他们成绩差,注定考不上好的大学所以最痛苦。也有人说是成绩最好的那些学生,因为成绩太好需要一直维持排名而压力巨大,所以最痛苦。再有人说是成绩处于中等水平的同学最痛苦,因为他们既没有成绩优等生那样的光明前途,又不能像成绩劣等生那样肆无忌惮的玩耍。宁砺则认为,之前的自己才是最痛苦的那一类人。就内心深处而言,宁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而实际情况则是,在学习方面宁砺根本管不住自己。上课不能专心听课,下课也不会主动的复习、预习以及积极的解决问题。美好的希望和懒散的实际形成鲜明对比之后,它们矛盾的主人就会陷入自责的痛苦之中。这种痛苦的根源是由自己产生,是以它会以一种由内而外的形态存在,令人无处可逃。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用“矛盾”一词来注解有些不妥。思来想去,宁砺的行为应该算是主观意识下的结果,所以还是用“自律”一词比较准确。换句话说,最痛苦的那一类应该是志存高远却又不自律的那一群学生。
想来今日能沉着应战原因无他,不过是做到了自律而已。
班主任于竟老师今天没有拿课本,空着双手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同学们,今天是我作为你们班主任的最后一天,下学期就会分班,报了文科班的同学们就要和我们分开了”。于竟老师说到这里略作停顿,双眼在教室里环视一圈。
高二分班一事大家早已知晓,有的同学还为了这件事生出了一些烦恼。同窗了一年的同学多少有些感情,此时分别在即,留在本班的同学们纷纷看向那些要走的同学。一时间,整个班级笼罩在一股离别的惆怅氛围里。
见氛围营造得差不多了,于竟老师再次开口道:“同学们,人生无非就是聚散离合,大家也不要太过在意。利用这个暑假,该好好聚聚的就聚聚,该好好玩玩的就玩玩。上了高二学习只会更加紧张,那时候大家一定要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
于竟老师难得说出如此温情的话,他刚刚讲完教室里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由低拔高再逐渐消失,随着掌声消失的还有大家的高一生涯。
在高一三班和宁砺相熟的同学中,只有宗佑希表示会读文科班。是以在班主任宣布高一生活结束之后,宁砺还需要和封羽钟同学做简单的告别。虽说都是同校同学,可以后大家就不是一个班上的了。在大多数同学心中,是否为同班同学至关重要,因为从狭义上来讲,只有同班同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学。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封羽钟道:“下学期我们就不是同桌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和敬音音还有李贞究竟发展得怎么样了”?离别在即,封羽钟依然不忘她的娱记本色。
宁砺道:“你这么问就显得很不专业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宁砺不知道怎么回答封羽钟的问题,只能以攻为守。
封羽钟道:“之前见你们打得火热,怎么突然又没有你们的消息了”?封羽钟对宁砺与敬音音、李贞等人的事很清楚,只是在细节上不可能完全知道。
宁砺道:“还能怎样,转入地下了呗”!宁砺嬉皮笑脸的回答着封羽钟的问题,成功吊起了封羽钟的胃口。
封羽钟果然中计,急忙道:“那就快说吧”!敬音音和李贞的消息无疑聚有巨大的价值,封羽钟急不可耐的要深挖素材。
宁砺神秘兮兮的道:“就看这个暑假怎么发展了”!
“啊”!原以为他们已经有了发展,却得到这个结果,封羽钟无奈的惊出声来。不过宁砺所说符合逻辑,封羽钟只能又补充道:“那你有了什么进展,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封羽钟说着扯下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自己家中的电话递给宁砺。
宁砺将封羽钟递给自己的纸条放进书包,又给封羽钟留了自家的电话。这事想想还有些好笑,两人认识这么久居然此时才互相交换电话。
与封羽钟告别之后,宁砺又分别和周翼、房铭等人道别。周翼是因为一同观看“*****”而接下的情缘,房铭则是宁砺在睦平中学第一个认识的同学。
教室里大多数同学,特别是将要分去文科班的同学想法都和宁砺一样,第一次在班主任宣布放学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同寝室的同学宁砺已经和他们道别的多次,况且真正关系好的同学也不会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而变得生疏。像齐智、李闯一样的同学,宁砺相信即使是几十年后大家依然会有来往。
“任争”。宁砺在人群中找到任争的身影,她此刻也在和经常帮助她的女同学拥抱道别。听见宁砺喊自己,任争转过身来看向宁砺。
宁砺不解的问道:“下学期你又不走,弄得这么煽情干嘛”?
任争道:“我报的文科,怎么不走了”。
“文科”?宁砺讶道:“也就是说,我们下学期可能还是一个班的同学”。
任争道:“以我们两人的成绩来看,我想是的”。因为不知道今年有几个文科班,文科班中又是否划一个实验班出来,是以任争有此一说。
在宁砺眼里,任争是班上励志的典型人物,同时也和自己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下学期开学之后的状况,就是两个原本成绩最差的学生,分别在文科、理科班上默默的拼搏,努力的使自己在睦平中学有立足之地。基于这个原因,宁砺有很多话想和任争说。当然,这些未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现在任争既然也是选择的文科班,那宁砺觉得这些话就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见宁砺欲言又止的样子,任争问道:“你想说什么”?
宁砺突然呼出一口浊气,朝任争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下学期再说,假期愉快”。宁砺说完也不等任争回答,便大踏步离开此地。
宗佑希满脸微笑的看着宁砺朝自己走来,待到他走到自己身前才开口问道:“该我了”?
看见宗佑希这一副可爱的样子,宁砺本能的想要拍拍她的头,可转念一想现在是在教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说道:“什么该你了,下学期我们还是一个班的,走,回家”。
宗佑希笑嘻嘻的跟在宁砺身后走出教室,直到身旁没有了其他同学才对宁砺说道:“暑假我们出去玩吧”。宗佑希所说的玩,指的是离开岭南去别的城市,甚至是别的国家旅游。
宁砺没有理解到宗佑希的意思,闻言答道:“好啊,约着游泳、爬山、看电影、捉青蛙这些都可以。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爱好广泛且健康的进步青年”。说到儿时在农村经常娱乐的项目,宁砺心中已然有了向往。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把时间约好”!宗佑希并没有因为宁砺错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生气,反而因为宁砺的高兴而高兴。
宁砺本来就是顺口一说,但此时见宗佑希如此高兴他便沉思片刻后低声说道:“游泳和看电影这些没问题,只是如果要下田捉青蛙、搬螃蟹的话那就必须要去农村。我每年的寒暑假倒是要回去两次,只是具体时间说不准。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因为路途较远,每次都有家长同行,我们不一定能玩得尽兴”。宁砺做事很有条理,在极短的时间内都想到了此行的症结所在。
宗佑希满不在乎的道:“那就先约看电影和游泳的时间,去乡下的事我们下一次见面再详谈”。宗佑希在乎的是和宁砺在一起,至于在一起的游玩内容,她一点也不关心。
宁砺道:“学校都放假了,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最近都在约聚会。嗯,下周可能没时间,要不然下下周找个时间怎样”。宁砺说的是实话,小学和初中同学聚会的时间还没有最终敲定,但应该就是下周,所以宁砺不敢约下周的时间。
听了宁砺的话,宗佑希略微有些不高兴,脸上也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失望之色。
这段时间宁砺终于感觉到自己与宗佑希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说得直白一点,宁砺心中再也不能坦荡的和宗佑希以“哥们”相处。以前,无论宗佑希做什么事、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发出什么样的气场,宁砺总会当她只是女生的小脾气,完全没有一点主动承担责任的自觉。可最近不一样了,宗佑希的诸多神情、态度看在宁砺眼中已然有了一些情爱方面的味道,而自己也像是非常喜欢这个味道一般。
就像现在一样,见宗佑希不高兴宁砺便在第一时间说道:“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们抽个空约个夜间电影”!宁砺说话时两眼直直的盯着宗佑希,虽然话语中多是妥协成分但眼神却是极具侵略性,真是好生矛盾。
本以为已成定局的事转瞬之间就跳转过来,宗佑希的失望之色迅速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此时最不愿的就是宁砺反悔,所以急忙说道:“好啊,那你说个时间”。和宁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宗佑希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安排时间,所以现在宗佑希再是想快些定下第一次约会的时间也只能问宁砺的意思。
宁砺道:“这样吧,因为我这边聚会时间说不准,我一旦确定不聚会就给你打电话。你家电话没变吧,还是上次那个吗”。之前宗佑希就给宁砺留过家里的电话,可宁砺一次也没有打过。就为了这件事,宗佑希还好好的生了一段时间的闷气。
宗佑希道:“家里的电话没变,不过你要找我还是打我的手机吧”。宗佑希说着话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卡片递给宁砺,卡片上写着宗佑希的手机号码。
宁砺接过宗佑希递过来的卡片,习惯性的放在鼻尖下方闻了闻。不知道是这张卡片的原因还是墨水的原因,卡片竟然散发出一丝清香。
宗佑希对宁砺的行为见怪不怪,见他收好卡片,他甜甜一笑,说道:“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欢迎骚扰”!
看着宗佑希甜甜的微笑,突然间宁砺第一次感觉她的修长、雪白的脖子是如此的迷人。因为这种迷人,宁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
宗佑希感觉出宁砺的反常,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宁砺被宗佑希唤醒,微微一笑,说道:“看你看入迷了呗,还能怎样”!
宗佑希分不清宁砺是说的真话,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只能含含糊糊的道:“那就赶快把时间定下来,然后再看个够”。宗佑希原本不是这种自卖自夸的性格,可由于和宁砺相处的时间长了,不自觉就受了他的影响。
宁砺点点头,说道:“下次如果约游泳,麻烦你穿那种性感一点的衣服”。宁砺一边说,一边邪魅一笑,然后直愣愣的盯着宗佑希。
这是宁砺头一次和宗佑希开这个尺度的玩笑,宗佑希一时有些不适应,只能随口问道:“真的吗”?宗佑希平时的穿衣风格有些男性化,别说是性感的穿着,就是正常的女装她都穿得非常之少。现在宁砺提出这样的要求,宗佑希一方面有些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又有些跃跃欲试。
宁砺是个有些保守的人,他立马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的风格”。虽是随口一说,但宁砺说的却是实话。
宗佑希听了宁砺的答案,心中既有温暖又有些小小的失望。试问有哪个花季少女不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喜欢的男生面前。
将宗佑希送出校门,宁砺一拍脑门又返回了学校。刚才忙着和同学告别,竟然忘记了和任课老师说声暑期快乐。匆忙来到高一年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好在老师们都还在,宁砺与每位老师都说了几句好话才正式离开学校。
学生时代的暑期生活,除了需要完成暑假作业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幸福的。今日独自背着书包的归途,很明显要比平时周五放学回家时有更好的心情,就连步子也相应的轻快许多。
第十五章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二)
“哎,小兄弟”!宁砺正沉浸在假期生活刚刚开始的欢乐中,突然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宁砺寻声望去,一个衣着性感的艳丽女人正在朝自己挥手。和往常一样,那个艳丽女人身后依旧跟着三个看起来有些社会气息的青年。
“兰姐”!兰兰之前帮过自己的忙,所以此时见着她宁砺发自内心的高兴。
兰兰迎面朝宁砺走来,走到近处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会他才开口道:“老实说,是不是谈恋爱了”。兰兰看着一副不良少女的模样,但对宁砺却是有一种说不明的亲切。
宁砺实话实说道:“没有,兰姐听谁说的”!对于这个问题又是面对兰姐,宁砺没有必要遮掩。
兰兰道:“不要骗我,看你这么高兴,又是满脸桃花的样子,不是谈恋爱了还是什么”。因为自己本身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兰兰非常肯定自己的看法。
宁砺笑道:“兰姐这次可能看走眼了,我之所以这么高兴,完全是因为,嘿”。宁砺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不知为何,今天他突然想逗一逗面前的这位艳丽大姐。
兰兰根本不吃宁砺这一套,只见她抬起右手放在宁砺心窝处,笑道:“小弟弟快说,不能说谎哦,我要是发现你心跳快了,就说明你在说谎”。
宁砺和兰兰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所谓的安全距离,兰兰身上那种宁砺生疏的独特青春少女味道肆无忌惮地喷洒在宁砺身上,就算现在宁砺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心跳也要跳得飞快。
在兰兰无意的“攻势”面前,宁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苦笑道:“兰姐,你这么个大美女在我面前,我的心跳怎么能不加快”。
兰兰并没有因为宁砺的窘迫,而收回抚在他心口上的手。兰兰反而微微一用力,抓起宁砺胸口上的一块肉,笑道:“那你就是承认在谈恋爱了哟!快说,是因为之前那个俊俏同学,还是你同学口中那个漂亮同学”。虽然兰兰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宁砺清楚,俊俏同学指的是宗佑希漂亮同学指的则是敬音音。
宁砺被兰兰这么一摸一抓,他那颗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更快了。一时间,宁砺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牵住了魂魄的感觉。
兰兰感受到了宁砺的蓬勃心跳,追问道:“哈哈,被我说中了,老实交代是哪个同学”?
宁砺意识到自己在兰兰面前完全没有战斗力,只能投降道:“兰姐轻点,我确实没有谈恋爱,今天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我们学校放假了”。实话说兰兰抓宁砺的动作并不重并且一点也不疼。此时宁砺随口而出的一句“轻点”,理解为让兰兰再轻轻抓一下比较合适。
兰兰闻言,放下拍在宁砺胸口上的手,一脸无趣的说道:“没意思,还以为你小子谈恋爱了呢”!显然,兰兰对只对情呀爱呀这些事感兴趣。至于暑假还是寒假,这些被学生们视为瑰宝的时间已经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感觉到兰兰放下手,宁砺才觉得自己回了魂。他礼貌性的问道:“兰姐和几位大哥又去哪里潇洒”?
兰兰随意的道:“怎么,放假了没事做吗?我们去喝酒,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宁砺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有其他意思,闻言正要拒绝,兰姐抢先开口道:“算了,一看你就是那种成绩很好的学生,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学坏了”。兰兰说完话便朝着宁砺一挥手,带着三个小弟头也不回的走了。
“嗯,看来自己还真有成为学霸的天赋,要不然别人怎么老是认为自己成绩好呢”!面对兰兰的潇洒离开,宁砺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老是被人误会这事。
慢悠悠的回到家中,宁砺立马进入了暑期的慢节奏状态。没有作业、可以晚睡、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只是怎么玩的问题,真是说有多爽,就有多爽。
舒舒服服的睡了个自然醒,宁砺放肆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就算身体再是疲惫,只需要一个饱觉就能满血复活。
踢开被子,懒洋洋的走出卧室,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是爸妈好,冰箱里还是和往常的假期一样,早就买好了各种宁砺喜欢的食物。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填饱肚子,再洗漱一番,宁砺这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宁砺正准备打开电视,客厅的座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宁砺快速的跑到电话旁,拿起电话,学着大人的语调说道:“你好”。因为小学和初中的同学都会约在近日聚会,电话一响,宁砺便想当然的认为是他们打来的。
电话那头却不是宁砺的任何同学,而是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是宁砺吗”?
宁砺微微一愣,他对这个声音熟悉至极但一时又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只能答道:“我是”。宁砺没有反问“你是哪位”,如果对方确实是很熟悉的人,那就会显得有些尴尬。
那人说道:“宁砺,我是周老师”。
“周,周老师,周老师好”。周老师是宁砺初中时期的班主任,素来以严厉著称,在同学们心中有很高的威信。宁砺没想到周老师会给自己打电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只能简单的问了声好。
周老师不以为意的道:“宁砺,给你说个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周老师语气严肃,再加上所说之话的内容,宁砺心里立马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
宁砺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周老师你说,我听着呢”。
周老师道:“我们班的李雪你还记得吧”?
宁砺道:“她小学也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只是不在一个班上,我当然记得”。宁砺边说边开始回忆李雪的相貌、性格以及她与自己的交集。算起来宁砺和李雪认识有十年了,只是因为男女性别关系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周老师的声音不再平静,而是略带哽咽的道:“她之前查出得了白血病,昨天去世了”。
“去世了,就是死了”。周老师话音刚落,宁砺脑子“翁”的一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去世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宁砺在电话这头突然间没有了反应,周老师关切的问道:“宁砺,你没事吧”?周老师之前也想过用“走了”“离开了”这样比较温和的词语来表达李雪的逝世,可她又担心宁砺不知道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一狠心还是用了“去世”这个词。本以为这个词也算温和,哪知还是吓住了宁砺。现在宁砺的反应就让周老师十分担心。
宁砺机械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周老师的问话。
听到自己相处十年的同学不在了,宁砺脑中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自己和李雪的所有交集。从小学入学开始,宁砺竟然一点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认识她的,仿佛不知不觉间这个同学就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一样。在小学时,李雪由于和自己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两人几乎没有交集还算可以理解。可两人在上了中学之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同班同学,宁砺依然想不起和她有什么交集。如果今天不是周老师突然打来电话,宁砺甚至认为自己可能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同学。
“宁砺,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周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宁砺的思维。
在听到自己同班同学逝世这个消息之前,宁砺重来没有感受到死亡会离自己如此的近。当初关系并不亲近的同学,此时此刻她的样貌却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无论自己是睁眼状态还是闭上眼睛,李雪的面容都不会消散。
“宁砺”。周老师在电话那头轻声呼唤宁砺的名字,担心他出什么以外。
宁砺用力捏紧手中的话筒,答道:“周老师,我在”。
周老师呼出一口气,说道:“李雪现在在殡仪馆,我想着大家同学一场,能来的都去送她一程”。
宁砺爽快的答应下来,周老师在告诉了宁砺地址后没有再啰嗦就匆匆挂断电话,想必是她还要通知其他同学。
挂断电话,宁砺匆匆穿上衣服就往李雪所在的殡仪馆行去。
宁砺来到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周老师和几个初中同班级的同学正围坐在一起说话。见宁砺到来,周老师先招呼他完成应有的礼仪。等到宁砺给逝去的同学上了香,又和李雪的父母打了招呼才将他引到同学一桌。
原本大家相约的聚会应该是欢乐的,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种场合见面。宁砺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看来大家的心境都是一样的,此时之所以脸色难看,一方面是因为同学离世的悲伤,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大家心中都生出一种面对命运之力时的无奈。
周老师毕竟是成年人,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显然要比学生好得多。见众人间气氛沉闷,她淡淡开口道:“大家能来送李雪最后一程,我想她如果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大家也不要太难过了”。
周老师这话并没有破解大家烦闷的心情,大家都只是“嗯嗯、哦哦”了两声便又沉寂下来。
周老师在对付学生方面很有经验,见状继续道:“读了一年高中,大家感觉怎么样?宁砺,你先谈谈感受”。周老师的问话就像又回到了课堂上一样,她现在就点了宁砺的名字要他回答问题。
现场的环境太过压抑,宁砺也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情绪。有了周老师的问题,宁砺自然而然的开始讲起了自己在睦平中学发生的事。有了宁砺起头,在座的同学们也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现场氛围渐渐舒缓过来。这期间又不断有同学赶来,这个话题也贯穿始终。周老师抬手看了看时间再抬头看了看大家,不禁会心一笑。对于带了同学们三年的周老师来说,她看得出来大家并没有因为分别了一年而感到生疏。即使有,也只出现在大家分别之后再次见面的很短时间。当众人谈论起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后,那种生疏的感觉就迅速远离,取而代之的还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有了这诸多的共同回忆大家一直说个不停,直到李雪家的亲戚招呼他们吃完饭,大家才算停止讨论。
在与大家的交谈中宁砺得知,初中同班的还有一位男同学已经去边疆当兵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宁砺从来没有想过在初中毕业之后还有这个选择。在宁砺的心中,他一直以为每个同学都至少会读完高中或是职高,殊不知人生的选择并不只有一条路。
原本就打算好好聚一聚的初中同学,因为李雪病逝一事而匆匆聚在一起。经历了如此悲伤的事情,大家自然不可能有心情再开展什么娱乐活动。吃过晚饭,周老师便建议大家早些回家。毕竟大家都还只是学生,并不适合熬夜陪着李雪。
宁砺独自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初中同学的早逝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忧伤。李雪不算是宁砺的好朋友,但每每心中想到此事都让自己生出无尽的唏嘘。为什么有的人还没有成年就离开了人世,有的人却能长命百岁;为什么有的人没怎么努力成绩就很好,而有的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牵着;有的人能生在富贵之家,有的人却要饱受生活之苦。宁砺小小的年纪竟然开始思考起了一个不该在他这个年龄思考的问题:“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们出生、成长、老去、死亡,经历这样的循环究竟有什么意义”!
……
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到有人问:“亲情、友情、爱情,他们究竟谁最重要”?那个时候的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还傻乎乎的认真去思考,依稀记得在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还多少有些纠结和痛苦。刚刚经历了同学病逝的宁砺,此时却能坚定的回答这个问题。
亲情、友情、爱情、同学情,这些感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必不可少情感需求,缺一不可。在正常的社会关系交往中,他们或滋养、或温暖、或激情、或纯真,都各自发挥着应有的作用。
独自走下公交车,宁砺心中突然涌起对小学同学的非常思念。快步回到家中,宁砺就开始邀约聚会。时间定在明天,地点就在学校附近,宁砺坚决的鼓动着他所在乎的每一个同学,生怕明天见不到就永远见不到了一样。
还好,第二天受到邀约的小学同学都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学校门外。小学时培养出来的感情与初中时期又不一样。与大伙打闹了一整天,宁砺才算从李雪病逝一事中稍有解脱。
回到家中,宁砺躺在松软的席梦思床垫之上,脑中开始思索在这个暑期自己还有必要见一见哪些故人。
“叮铃铃、叮铃铃”!家中的电话似乎不想给宁砺思考这个事情的时间,不合时宜的聒噪起来。
父母吃过晚饭就去了江边散步,宁砺只得从床上爬起来走向客厅。
“你好”。无论对方是谁,宁砺依旧是这个百年不变的开场白。
“叔叔好,我是宁砺的女朋友,请帮我叫下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但话语的内容却不怎么友好。虽说宁砺家庭氛围较为和谐,但也没有和谐到允许宁砺早恋的程度。
宁砺此时心中正在想着心事,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捉弄自己,但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来对方是谁。但没听出来也没有关系,对方的“突然袭击”倒是让宁砺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急智状态。宁砺慢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说的是他哪个女朋友”!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要照着对方的思路走,因为那样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宁砺这个反问就是要破解对方的招数,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中。
“讨厌”!果然,对方闻言之后立马就沉不住气,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心理状态。
宁砺“嘿嘿”笑了两声,刚才只怪自己太粗心,这个清甜的声音除了宗佑希哪里还会是别人。此时时刻接到宗佑希的电话,不知为何宁砺心情大好。宁砺有心逗一逗宗佑希,便开口道:“他明天约了漂亮女同学去游泳,你找他有什么事只能排在后天了”。
宗佑希今天给宁砺打电话正是约他游泳一事,现在听宁砺主动说出来宗佑希更是高兴。宗佑希一高兴,就会配合宁砺入戏,只听她说道:“叔叔,我就是他明天约的漂亮女同学,麻烦你问下他明天什么时间在哪里等”。宗佑希是个脸皮非常薄的女孩,现在她竟然夸起了自己漂亮,可想而知她开心到了什么地步。
宁砺略作思索之后道:“那就上午十点,科普中心吧。既然是约的漂亮女同学,那我明天就多给他五块钱,让他请你吃个盒饭”。宁砺三句话不离本行,请客吃饭永远不会超过五块。
科普中心是岭南市最大的游乐场,场内除了有多个游泳池,各种游乐设施也非常齐全。诸如过山车、激流勇进、跳楼机这些失重类娱乐项目,更是可以迅速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什么?宗佑希胆子大不害怕!宗佑希胆子再大也是女孩,女孩子天生就要比男孩子胆小一些。退一步讲,就算宗佑希真的不害怕,她就不能装作害怕吗。之前宗佑希在宁砺面前一直不是小鸟依人的形象,这次有了外力的借助她也能自然的转换角色。这些刺激的娱乐项目只是科普中心的冰山一角,宁砺既然约在科普中心,那他就是要和宗佑希玩一整天的意思。和宁砺一起感受了刺激之后,两人还可以一同去游玩一些温馨的娱乐项目。诸如每个少女都喜欢乘坐的旋转木马、诸如能充分体现男性魅力的赛车、又诸如可以双人骑乘的骏马等,这些也都是能促进两人关系再升温的娱乐项目。
分析出这个道道,宗佑希自然更是高兴,她笑嘻嘻的说道:“好的,叔叔,明天我一定让宁砺请客。”
宗佑希的家庭条件是属于那种非常不一般的情况,按照她的性格,宁砺本以为宗佑希要表示由自己来请客。哪知这次宗佑希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丝毫也没有和宁砺客气的意思。
宁砺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嗯,那个漂亮的女同学,既然宁砺请你吃了饭,那你是不是该主动站出来买一买门票什么的”。宁砺原本就打定主意请宗佑希,只是一时判断失误,嘴巴上想讨些便宜。
宗佑希再次笑道:“好啊,那就再麻烦叔叔通知宁砺,明天十点,科普中心不见不散咯!”
挂断电话,宗佑希的心房已经被一种名为“美滋滋”的东西所包围。
第十六章 那种感觉可能是爱情(一)
翌日一早,夏日的太阳还没有散发出它应有的威力。一个略显宽大的女孩身影,出现在这条老旧的街道尽头。这个女孩上身穿了一件橙色圆领T恤,下身则是一条紧绷的蓝色牛仔裤,脚上的小白鞋擦得一尘不染。她静静的站在长街的尽头,竟然显得比头上的太阳还要夺目三分。在老街的另一边,一个同样有些宽大的身影正在慢慢朝她靠近。来人是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他穿着打扮的风格和对面的女孩几乎一样,只是他的体恤是白色。
男孩走到近处,女孩才看清他原本很随意的发型,今天竟然梳成了大人模样的“边分背头”。女孩心中猛然一跳:“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去弄这个看着有些好笑的发型了”!
男孩像是读懂了女孩的心事一般,在她想着自己发型的同时,伸手抚了抚他那被啫喱水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头发会乱,还是认为伸手抚头发这个动作足够帅气,总之他就这样气定神闲的做了。
女孩忍住笑意,眼中满是喜欢之色:“他还是那么喜欢耍宝,丑死了的动作他偏偏还觉得很帅”。
走到近处的男孩已然是看清了女孩眼中的欢喜,原本以为的生疏感并没有在两人之间出现,他和她依然还是那对经常被同学们开玩笑的、被寄予厚望的“好朋友”。
男孩朝女孩扬了扬眉,女孩朝男孩嘟了嘟嘴,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
女孩上下打量了男孩一片,率先开口道:“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幅胖乎乎的样子”?女孩嘴上调侃着男孩,脸上则露出纯真的微笑。
男孩再一次抚了抚自己那并没有乱也没有影响视线的头发丝,嘴角微微一咧,说道:“确实没有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帅”!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用“帅”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着实平凡的相貌。
女孩再见男孩标志性的笑容,心情大好,也是微微一笑,说道:“这点也没有变,脸皮还是足够厚”。女孩说着话,一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颊,以为自己的话增添说服力。
见女孩调笑自己,男孩显得更加高兴起来。他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近年来国际形势日趋复杂,操的心多了,我终究看着还是老了一些”。男孩一边说话一边摇头,一副为了世界和平鞠躬尽瘁的模样。
女孩“噗嗤”一笑,随即立马换作一副心痛的表情,说道:“也是,看着是老了一些,不过还是比我们原先的班主任看着年轻”。他们共同的班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脱发严重的男性。面对男孩的夸夸其谈,女孩顺水推舟的将他和两人的班主任作了比较。
“嗯”!男孩双目圆睁,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和年长的班主任比较的资格了。
女孩见男孩反应过来,严肃的道:“最不喜欢你说这些了”!女孩脸色一沉,颇有些管家婆的意思。
以前男孩就害怕女孩沉着脸和自己说话,没想到分开一年了自己还是怕她。男孩神色一正,立马立正道:“保证改正”。男孩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是这么在乎女孩的感受。刚才男孩的神情和动作都不是刻意为之,完全是处于条件反射。男孩默默的想道:“难道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她”。
男孩和女孩在初中时就互相有好感,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小就没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上了高中之后因为距离而导致两人关系疏远,再加上大家又结识了新的朋友,男孩更是有过几次关于这方面的经历,并且就是现在他还和一个胖胖的女同学保持了良好的关系。想到这里,男孩的内心不由开始挣扎起来。
女孩显然非常的了解男孩,她见男孩面露犹豫、挣扎之色,立马想到他应该是陷入了某个难以抉择的事情中。关心归关心,可女孩并没有发生询问而是默默的等着他自己想通的一刻。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男孩缓缓舒展眉头,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其中的因素有很多,不过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刚才见面之后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它却能让人迅速的明白一些道理。
见男孩容色放缓,女孩才低声问道:“我们今天去哪”?
男孩温柔的盯着女孩,嘴角再一次露出一丝微笑的道:“听你的”。
科普中心位于岭南市江南区,其正好坐落在市中区通往江南区的岭江大桥南侧。今日,宁砺早早的就洗漱完毕,乘坐公交车来到科普中心大门处。本想着自己早到,买好票在等着宗佑希。哪知道当宁砺下了公交车,再步行上山来到科普中心大门处时,宗佑希已经俏生生的等在了那里。
今日的宗佑希一改往日中性化的风格,竟然作出了一副女儿态的打扮。纯白色的翻领T恤、深蓝色的短裙再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小鞋,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形象第一次出现在宁砺面前。
宁砺缓步靠近宗佑希,同时利用这“缓步”的时机好好的对她打量一番。洁白的肌肤出现在视线所及的所有范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宁砺第一次感受到身段高挑的宗佑希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美色当前,宁砺的大脑显然已经被身体的另一个器官夺得了指挥权。还未靠近宗佑希,宁砺就已经张开了双臂,边靠近便说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宗佑希神色微微一愣,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宁砺已经来到面前。显然,宗佑希一时还没有适应宁砺现在的风格。
见自己的热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宁砺也不尴尬。他继续保持着现在的动作,说道:“怎么,几日不见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认得了”!从第一学期开始,宁砺和宗佑希就有过约定。约定的内容为,宁砺在必要时充当宗佑希的男朋友。两人约定的这个“必要时”至今也没有出现,但两人的约定也没有废止。是以,此时宁砺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
宗佑希哪里知道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让宁砺瞬间就着了迷,所以她在面对宁砺的“热情”之时才没能反应过来。此时宁砺的动作是宗佑希敢想但不敢实施的行为。不过在宁砺的提醒之后,宗佑希也总算反应过来。
面对宁砺张开的双臂,宗佑希毫不犹豫的扑进了宁砺的怀里。宗佑希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她扑进宁砺怀里之后双手顺势揽上了宁砺的脖子。也不知道宁砺是学自影视作品,还是作为一个男性的本能,他竟然顺势就环住了宗佑希盈盈一握的腰。宁砺手臂处传来的热度让宗佑希感觉非常舒服。宗佑希静静的将头靠在宁砺脸庞,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宗佑希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体香,宁砺不由自主的用鼻子去蹭她的脸。鼻子轻轻摩擦在宗佑希脸上的同时,宁砺还要轻轻地、贪婪地吸吮只属于宗佑希的味道。
这个不是亲吻的动作,对于宗佑希来说比亲吻更有“杀伤力”。宗佑希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她呼吸出来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发烫。
“嗯”!宗佑希显然对宁砺的这个动作完全没有免疫,不受控制的从鼻腔发出一个声音。
宁砺点到即止,轻轻拍了拍宗佑希的后背便和她分开。宗佑希还处于刚才两人的亲密关系中没有出来,放开宁砺之后她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宁砺微微一笑,亲昵地拍了拍宗佑希的头,说道:“走吧,我去买票,要不然一会该排队了”。科普中心是目前岭南市仅有的一家大型综合游乐场,可想而知在节假日期间生意有多么的火爆。
见宁砺要转身去买票,宗佑希急忙抬起头来,说道:“我已经买好了”。话出口之后可能又担心宁砺多想,便又补充道:“我也是担心一会人多会排队,就提前把票买好了”。
宁砺闻言,哈哈笑道:“这个软饭吃得舒服”!说完就朝着宗佑希挑了挑眉毛,然后把头偏向游乐场方向,又说道:“出发”。宁砺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他知道买两张游乐场的门票对宗佑希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他选择了欣然接受。
宗佑希追上宁砺,犹豫再三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挽上了他的胳膊。宁砺转头看向宗佑希,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六颗洁白的牙齿。
感受到宁砺对自己态度的微妙变化,宗佑希也抱之以微笑。满脸笑意的宗佑希扑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她那长长的睫毛看着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宗佑希乖乖的跟在宁砺身后,两人从上午十点一直玩到下午四点才算是将他们想玩的所有项目完了个遍。科普中心的生意非常火爆,除了早上那一段时间玩项目不需要排队之外,后来要玩一个项目就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游玩项目结束之后两人来到游泳馆前,宗佑希关心的问宁砺道:“中午见你没有吃多少,这会饿不”?宗佑希对宁砺的关心无所不在,她清楚游泳是个费体力的活,是以有此一问。
宁砺笑道:“不饿,待会要是饿了喝两口水就饱了”。宁砺的幽默无处不在,他并非刻意要逗宗佑希,而只是习惯使然。
宗佑希“噗嗤”一笑,说道:“那意思是晚饭也不需要吃咯”!和宁砺相处的时间长了,宗佑希说话自然也有了一些宁砺的风格。
宁砺转头假意生气的看着宗佑希,说道:“那意思是晚饭不打算请客了”!
宗佑希很喜欢和宁砺在一起的这种感觉,闻言紧了紧挽着宁砺的手,俏皮的说道:“你要是没喝饱,那还是该请的。但你要是喝饱了,也是可以再吃一点的”。
宁砺再次转头看向宗佑希,满眼尽是欣慰之色。之前的宗佑希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爽朗状态,现在的样子才配上青春少女这四个字。
宗佑希敏锐的察觉到了宁砺的思想状态,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改变归改变,但宗佑希的性格确是非常的敏感。今天好不容易和宁砺有了如此长时间的亲密接触,可不要因为自己说错话破坏了关系。虽然凭着对宁砺的了解和自己的直觉,宗佑希不认为宁砺会生气,但终究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
此时宁砺的思潮确实飞到了千里之外,想到了初次和宗佑希相识以及和她所发生的一系列有趣的事。思绪被宗佑希的问话打断,宁砺轻声说道:“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宗佑希万万没想到宁砺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又是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以前的宗佑希也是经常这个样子,宁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天他却偏偏不能像以前一般的淡定。不知道宁砺接下来的行为算不算“见色起意”,总之他就是这么做了。只见宁砺完全没有思考就慢慢拉起宗佑希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说道:“我好喜欢你”!
话一出口,宁砺竟然被自己的话给惊了一跳。宁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宗佑希之间会有别于友情之外的关系。直到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宁砺才开始深层次的思考起和宗佑希的关系来。
面对宁砺,特别是他说着一些有歧义的话时,宗佑希总是会陷入到害羞的情绪中。好巧不巧,这一次宗佑希却偏偏反应得很快。宁砺话音刚落,正在思考之际,宗佑希已然开口道:“我也喜欢你”!宗佑希说完顾不得女孩应有的矜持,立马狠狠地撞进了宁砺怀里。
“我好喜欢你,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每次和你说你都听不懂,害得我一个人好辛苦!宗佑希趴在宁砺怀里,嘴里不停的说着话。话语中有兴奋、有欣慰,也有一丝浓浓的委屈。
宁砺本能的用双手搂住宗佑希,安静的听她诉说着自己的“不解风情”。不一会,宁砺感觉自己的胸膛竟然有些湿润。低头一看,原来是宗佑希说着、说着竟然开始落泪。宁砺是真不明白,这个时候宗佑希为什么会落泪,这完全是好事呀!
宗佑希将自己的眼泪蹭在宁砺衣服上,直到她认为已经蹭干才抬起头来开口道:“你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宗佑希的话语中自然就有了些撒娇的味道。
宁砺看着宗佑希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不觉对她的喜爱更甚。喜欢归喜欢,可宗佑希的这个问题宁砺还真不好回答。虽不曾细想,但有很大的几率自己是刚刚才喜欢上宗佑希的。可是看宗佑希此时的神情,如果自己实话实说,那她肯定会生气。一时间,宁砺有些犯难。实话实说不行,撒谎更不是自己的风格……。
见宁砺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不能马上作答,宗佑希心中着急起来。万一这只是宁砺开的一个玩笑怎么办?自己说了这么多女孩的心事,让宁砺见笑是小事,宁砺若真不喜欢自己那就是大事了。想到这可能存在的因素,宗佑希刚刚才止住泪水的那双大眼睛顿时又被眼泪溢满。同时,随着零点零一秒时间的过去,宗佑希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起来。
见着宗佑希的此时的状态宁砺心中一痛,暗自叹道:“之前我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宗佑希,只是今天才发现罢了。嗯,有道理,哪有一天就喜欢上一个女孩的道理”。宁砺眉头微微舒展,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宁砺温柔地摸了摸宗佑希的头发,再低头嗅了嗅她的秀发,才低声说道:“傻瓜,我要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那我还不早说”!不得不说,宁砺这话说得非常有技术含量。用这样的表达方式既回答了宗佑希提出的问题,又不至于说出一些自己不确定的话。
女孩都是感性的,宗佑希听了宁砺所说的话心中顿时放下了沉甸甸的包袱,开心之色立马溢满白净但带着泪痕的脸庞。
宗佑希道:“我不是傻瓜”!
宁砺道:“好吧,那我…”。
“你也不是傻瓜”!宁砺话还没有说完,宗佑希快速打断了他的话。在宗佑希心中,她容不得任何人说宁砺的坏话,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宁砺“嘿嘿”一笑,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自己是傻瓜,只是没想到宗佑希这般在意自己。
宗佑希知道宁砺又想到了什么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事,忙问道:“你笑什么?哼,肯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宁砺确实是在想一件有趣的事,此时被宗佑希看破,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宗佑希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只要露出这个笑容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知道宁砺是喜欢自己的,宗佑希说话不再畏畏缩缩,也开始傲娇起来。
宗佑希话一出口,宁砺脸色又是一变。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除了宗佑希还有一个女生更能读懂宁砺的内心独白。想到这个可以堪称自己肚里蛔虫的女生,宁砺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美丽的面容。
看着宁砺脸上闪过的神情,本来志得意满的宗佑希心中又开始打起鼓来。宗佑希敏锐的感觉到宁砺现在所想的事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而应该用糟糕。
宁砺急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外,对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宗佑希反问道:“你真的想听”?
“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宗佑希此时的心里像是装了十五只兔子,七只向上、八只向下的跳了起来。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有些话在没有这一层关系之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根本不会想着说。但是一旦确定了某种关系,那么这种关系就会随之衍生出许多自己想都没有想过会说的话。比如现在宁砺所说:“我在想,一会我们就要坦诚相见,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
宗佑希心中已然是做足了准备,可宁砺这话她一时还真明白不了。所以,宗佑希再次用她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盯着宁砺,修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而动,似乎就是在询问宁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 那种感觉可能是爱情(二)
宁砺有意逗弄宗佑希,故意将嘴巴凑到宗佑希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宗佑希耳边,她想要推开但又担心错过了宁砺所说的话。
宁砺稍稍停顿之后,才开口道:“我们马上就要去游泳,难道不是坦诚相见吗”!宁砺说完还不忘用鼻腔呼出一口热气,直让宗佑希全身一个激灵。
“哼,你太坏了”!宗佑希明白过来,宁砺在偷换概念。宗佑希一时想不出怎样发泄心中的“怒火”,便尊崇自己的内心,照着宁砺的胸口咬去。
“啊”!夏天穿得很薄,宁砺没想到宗佑希会咬自己,一时叫出声来。
见宁砺发出叫声,宗佑希立马住口然后迅速的抚摸着她刚才下口的地方,她真担心把宁砺给咬疼了。
看着紧张的宗佑希,宁砺心中一暖。这个原本大大咧咧、看着一点也没有女人味的女孩,是多么的在乎自己,关键是越看她还感觉越漂亮了。“啪”!宁砺在心中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明明是想着宗佑希的好,怎么转眼就想到了她的样貌上,真是狼改不了吃肉。本来是狗改不了吃屎,但是宁砺觉得这么形容自己不妥,便改成了狼改不了吃肉。
“还疼吗”?宗佑希一边抚摸着自己下口的位置,一边关心的问道。
宗佑希咬得并没有很痛,只是一时宁砺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宁砺心道:“宗佑希怎么只问自己痛不痛,而没有说什么‘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咬了’之类的话呢?难道宗佑希认为她咬自己是没有错的,如果有必要以后还会重复今天的行为。唯一不该的,就是不应该把自己咬得这么痛”。想到这里,宁砺满眼爱意的看着宗佑希,心中对她更是喜欢:“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宗佑希在第一时间读懂了宁砺的眼神,会心一笑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事”?
因为夏季炎热的缘故,宁砺和宗佑希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颗茂密的树下。粗壮的树干和成片的树荫为两人提供了一点阴凉的同时,也为两人营造了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可能来科普中心的游客有一大部分是情侣,是以大家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当一个大树下已经有了一对恋人的时候,其他人是不会来打扰的。
宁砺抬头左右扫视一圈之后,眼神再集中到宗佑希双眼。宗佑希虽然被宁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次她却没有低头,双眼坚定的与宁砺对视着。宁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再次靠近宗佑希耳边,语气极为平静的说道:“我在想,今天我的初吻可能保不住了”!宁砺这次没有在故意逗弄宗佑希,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耳边,转而看向她的双眼。宁砺这话似说实问,作为“谦谦君子”他必须要征得宗佑希的同意。
闻言,宗佑希的呼吸由缓变急,此时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只知道怎么办也好办,那就乖乖地闭上双眼吧。
宁砺虽然说得轻松,可事实上在他见到宗佑希闭上眼睛之后身体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宁砺没有经验,好在人类的本能让他低头慢慢朝宗佑希的俊脸靠拢。宁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现在最正确的方式是什么,只能凭着他的喜好来办。宗佑希的样貌显得既大气又精致,似乎哪个部位都是上天的杰作。宁砺很喜欢“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说法,这第一吻,便轻轻的落在宗佑希的左眼之上。宁砺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只要吻了宗佑希的眼睛,她就会一辈子都和自己在一起。接下来是右眼、右脸、左脸、鼻子,再往下移就轻轻触碰到了宗佑希淡淡的红唇……。
有了这一层关系的突破,宁砺游泳也认真不起来了,日常喜欢的游泳池也不过成为了两人另一个亲昵的地方。游完泳再吃过晚饭,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各回各家。
当晚十一点半左右,按照宁砺以往的作息时间,这会应该进入梦乡了,可今晚宁砺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总是浮现出宗佑希的身影。一年前的宗佑希和现在的宗佑希在相貌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点也没有要和她谈恋爱的想法。那时候,自己真的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准确的说是好的异性朋友。现在的宗佑希看在宁砺眼中,却又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宗佑希全身上下总是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英气。可她在自己面前,竟然让人感觉到的是她的娇羞、可爱,甚至还有一点蠢萌的感觉。宁砺百思不得其解,这两类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宗佑希对自己无疑是真的好,无论是因为她原生家庭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宁砺能切切实实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好。宁砺越想越深入,想到深处,他蓦然发现自己和宗佑希其实已经共同经历过了许多事。今天的明确关系看似偶然,实际上可以算作是必然发生的结果。
“叮铃铃、叮铃铃”。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顿时将宁砺的思绪打乱。深夜的铃声让宁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预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只是祈祷这个电话不是宗佑希打来的。
宁砺母亲拿起话筒说了两句话,便快步走到宁砺卧室门前,玉带关切的说道:“宁砺,你们班女同学找你。我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作为母亲,深夜接到儿子班上女同学的电话,对方还情绪不好,她自然不放心。
宁砺听到母亲的话,猛地翻身跳下床来朝着客厅快步走去。母亲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宁砺拿起电话,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喂”了一声。对方一听见宁砺的声音,不由分说的哭泣起来。她哭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忘了告诉宁砺自己是谁。
宗佑希的哭声带着极度的绝望和悲伤,即使她不说话,宁砺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此时的已然沉入谷底的心情。虽然万分着急,宁砺也没有打断宗佑希的哭泣。他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母亲正在远处关切的盯着自己。宁砺正愁怎么将母亲打发进卧室,父亲已经招呼她进屋。不仅进了屋,宁砺父亲还随手关了卧室的木门。父亲的这一举动,让心神已然有些急躁的宁砺渐渐冷静下来。
宗佑希在电话那头哭了足足5分钟,才渐渐缓和下来。瞅准宗佑希停歇的间隙,宁砺轻声道:“需要我出来陪你吗”?宁砺的家教甚严,之前他从没有深夜离家的经历。因为刚才父亲的举动,宁砺有把握在宗佑希真的需要自己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宗佑希抽了抽鼻子,哽咽的说道:“我要去日本了,我要去日本读书了”。说完这句话,宗佑希又开始大声的哭泣起来。
听到宗佑希所说,宁砺一瞬间就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不管怎么说,宗佑希本人及她的家人没事就行。
“要去日本读书”!宗佑希还控制不住的哭泣着,宁砺则在反复的咀嚼着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这话也没有什么歧义,就是字面的意思:宗佑希要转学去日本读书,下学期就在睦平中学看不到她了。
“什么”!宁砺不由惊呼出来,宗佑希去了日本,那自己不就见不到她了吗。
“嗯,我不想去,今晚和爸妈吵了一架,可他们坚持让我一起过去。呜呜、呜呜”。宗佑希刚刚才和宁砺确定关系,这时的离开无疑是对两人最残忍的伤害。
宁砺作为男人终究还是要比宗佑希理智一点,他问道:“怎么好好的就要你去日本读书了?如果他们还怀疑你有什么倾向不明的问题,我马上就可以过来给你证明”。之前宗佑希的父母怀疑过宗佑希的倾向问题,并也以转学来威胁过她,是以现在宁砺有此一说。
宗佑希又呜咽的两声,才说道:“不是的,不是这个问题,是他们的生意重心转到日本去了。今后他们在那边的时间很多,所以就要我也过去上学”。宗佑希说完之后又一次放声大哭起来,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的伤心。两人相处了一年,宗佑希几乎喜欢了宁砺一年。宗佑希今天刚得偿所愿,两人甚至就只约会了一次,这如何让宗佑希控制得了情绪。
宁砺道:“那你以后算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了”?
宗佑希没料到宁砺会突然冒出这句问话,闻言还觉得有些好笑。宗佑希道:“当然是中国人了,只是过去读书又不改变国籍。这一点我和爸妈的意见是一致的,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是中国人”。宁砺和宗佑希从接通电话开始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可说到这个话题两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的有了些许好转。
宁砺“嘿嘿”两声,说道:“是中国人就好,只要是中国人就好”。
宗佑希急忙道:“怎么嘛,如果我是日本人你就不和我好了”?其实这样的问题不该问,万一宁砺的答案很“暴力”,那此时宗佑希不就是“伤上加伤”了。
宗佑希此话一出,宁砺立马脑补了一番:“若是一个漂亮的日本姑娘很喜欢自己,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毕竟这里的前提是喜欢,并不涉及到其他的一些问题。怎么说了,如果真遇到了这样的女孩自己还是会接受她吧。只不过,两人应该不会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毕竟有些事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哪怕学过历史,知道他国无辜的人民也是受害者,也不能消除宁砺心中这种根深蒂固的认识”。
见宁砺没有及时回答自己的问题,宗佑希道:“好了,我们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我永远都是中国人”。宗佑希还真是担心宁砺会说出什么很决绝的话来,毕竟宁砺在同学们心中一直是一副爱国进步青年的形象。
宁砺道:“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习日语了,要不然我日后来日本还需要你来翻译”。宁砺说这话虽然没有经过大脑考虑,但绝对是出自于真心。
宗佑希很认真的思考起宁砺所提出来的问题,过了一小会她才开口道:“你最近还是先把英语学好,毕竟高考需要考英语而不会考日语。况且,只要你英语好在日本也是很方便的”。
宁砺心道:“很早以前,自己就因为看‘日本*****’听不懂他们说话想过要学习日语。可是由于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终究只是将这个想法停留在想法上。现在得知宗佑希,颇有一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感觉”。想到这里,宁砺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的,不骗你。我以前去日本旅游时就是说的英语,很方便的”。宗佑希以为宁砺认为自己是在安慰他,是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他举例。
宁砺又天马行空的胡乱想了一通,才又开口道:“我的英语成绩一直不算好,你是知道的。曾经我也做过计划,立志要每天背诵一百个单词。开始还很顺利,可是没有坚持过两周时间就放弃了”。说到这里宁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半途而废的事。
宁砺的英语成绩宗佑希清楚,口语这一项更是他的弱项。宁砺要想在英语一科有所突破,就必须要付出常人数倍的努力。想到宁砺将要面对的困难,宗佑希不由心中一紧也学着宁砺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胸中的闷气。
宁砺见火候差不多了,继续说道:“他们说,男孩奋发图强的原因大多是为了心爱的女孩,看来我也终于有了努力学习的动力”。宁砺的声音极其平静,似乎以上所说的情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人们总是说:“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这句话正确,但却并不是坏事。比如此时,宁砺虽然说了一整句情话,可听在宗佑希耳中的只有三个字,那就是“心爱的”。有了这三个字,宁砺其他的表白词句和想要表达的完整意思都不重要了。宗佑希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宁砺心中的地位是“心爱的”都完全足够了。
宗佑希痴痴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宁砺不明所以,他知道这句话终究是不会错的,是以他立马重复道:“他们说,男孩奋发图强的原因大多是为了心爱的女孩,看来我也终于有了努力学习的动力”。
听着宁砺的甜言蜜语,宗佑希的一颗小心脏“砰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宁砺之前只说过喜欢自己,用“爱”这个字这还是第一次。况且宁砺还是用的“心爱”这个词,这如何不让宗佑希感到兴奋。因为兴奋和激动,宗佑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以至于不能及时回应的情话。
见电话那头的宗佑希没有动静,宁砺又试探着重复道:“他们说,男孩奋发图强的原因大多是为了心爱的女孩,看来我也终于有了努力学习的动力”。
宗佑希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间又被一阵暖流击中心房。她稍稍缓过神之后,才轻声对宁砺说道:“我也爱你”!
“你再说一遍”!宁砺此时的反应绝对是神仙级别,在听到宗佑希说话内容的第一时间,他就立马做出了应对。
“我也爱你”!宗佑希毫不犹豫的说道。
闻言,宁砺在电话那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人的爱情告白竟然使气氛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
宁砺不说话,宗佑希自然也想到了自己即将要离开的事实。原本正处在爱情甜蜜之中的宗佑希,毫不征兆的又开始哭泣起来。
待到宗佑希用泪水宣泄的一会,宁砺缓缓开口道:“我似乎还没有见过你哭的样子”!
宁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总能让宗佑希感到莫名高兴。就像现在这句一样,明明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可听在宗佑希耳中却让她的心情瞬间好转。宗佑希抹了一把挂在眼角的泪水,用同样轻柔的声音说道:“讨厌”!
宁砺假意问道:“难道之前见过”?
宗佑希道:“没见过,就不给你看,一辈子都不给你看”!之前两人闹矛盾时宗佑希背着宁砺流过泪,可宁砺确实没有见到过。
宗佑希此话的本意是和宁砺在一起就会很开心。既然很开心,那又怎么会哭泣呢。可听在宁砺耳里,他心中立马涌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宁砺笑道:“他们说,一个不能让女孩哭泣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
宗佑希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的宁砺的话,她道:“我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宁砺补充道:“一个不能让女孩当着自己面哭泣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
宗佑希“哼”了一声,嘟着嘴说道:“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喜欢我,老是想着要让我哭”!在宗佑希心中,她和宁砺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很开心的事,怎么也不会哭的,除非、除非宁砺欺负自己。不过以宗佑希对宁砺的了解来看,宁砺是不会欺负自己的。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明说,宁砺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百无禁忌的程度。见宗佑希发问,宁砺只能打哈哈道:“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此话刚一出口,宁砺突然想到这是家中最喜欢给子女说的话之一。之前宁砺是怎么也理解不到这句话的精髓,直到今天遇到了同样只能用这句话回应的时候,自己才算是明白了一点这句话的意思。
记不清是那位哲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下降”,现在的宗佑希就是这种状态。她完全没有去理解宁砺话中的意思,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问道:“我们俩是一年的,怎么叫等我长大了”?
听着宗佑希的问题,宁砺再一次“邪恶”了。他迅速的在脑中刻画了一副宗佑希的全身像,然后微微点头,想道:“确实要等你长大”。显然,这样的话更不适合说出口,毕竟两人还没有发展到那层关系。宗佑希的问话不能不答,宁砺只能再一次笑着打哈哈道:“你看我们明天约个时间出来说怎样”。
宗佑希道:“那是当然,我走之前天天都要和你在一起”。
第十七章 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都不是巧合(一)
确如宗佑希想的一样,之后的每一天宁砺都会和她见面,并且是那种从清晨出门到晚上回家的那一种。虽然两人已经把每天的时间算到了极致,可宗佑希离开的时间终究还是来了。宁砺没有去机场送行,这是两人一早就说好的事。原因无他,宗佑希担心如果在机场见到宁砺自己会情绪失控。当宗佑希慢慢适应日本生活之时,宁砺则是孤零零的回到了睦平中学,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孤独的走在学校的教室里、操场中、食堂外,回想起和宗佑希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宁砺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忧伤。这种忧伤不算强烈,但绝对会出现在生活的时时刻刻、方方面面。
宁砺默默的坐在宗佑希的位置上,似乎这么样就能离宗佑希更近一样。没有了宗佑希的日子,宁砺感觉到自己陷入了坐卧不安、心绪不宁的情绪之中。突然间宁砺想到了一句很应景的话,“是不是有的人只有错过了,自己才会觉得应该去珍惜,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宁砺”。一个宏亮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宁砺的思绪。
宁砺抬起头来,叫自己的人居然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的齐智。能在悲伤的时候见到自己的朋友,多多少少让宁砺心情转好。
宁砺道:“你怎么也回学校来了”?宁砺刚问完,赫然发现齐智身后还跟着有一个微胖的女生。女生长相普通、穿着朴素,只一眼就可以从她的气质上判断出她应该是和齐智出自同一个地方。
相比于宁砺此时的忧伤,齐智则是一脸的志得意满。齐智一手抚着胖女生的后腰,向宁砺介绍道:“晨晨,我女朋友”。此时齐智是站在晨晨身后,他说完话还朝着宁砺扬了扬眉毛。
宁砺和齐智相处日久,自然明白齐智的意思。齐智说完话后宁砺立马站起身来,向晨晨深深一躬身,然后再说道:“嫂子好”。岭南有句俗语,“人抬人无价之宝,水抬船万丈之高”。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就是要大家互相给面子的意思。说得文艺一点,就是自己说自己行别人不一定信,但别人说自己行那就一定行。既然俗语都这么说,那作为好朋友、兄弟伙,那就更要给足面子了。
晨晨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待遇,激动之下也学着宁砺的样子鞠躬道:“你好、你好”。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晨晨的单纯。如果换作睦平中学其他女同学,肯定只会“哈哈”一笑了事。
齐智见宁砺这么懂事,也是心中万分欢喜。他越过晨晨来到宁砺面前,拍着宁砺的肩膀对晨晨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宁砺,我在睦平中学最好的兄弟”。说到宁砺,齐智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试问谁人不想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有了一点时间的缓冲,晨晨已经回过神来。晨晨礼貌的朝着宁砺点点头,说道:“经常听齐智说起你,刚才在操场齐智还在说你‘误搂’了你们班一个女同学的事。听说刚开始你们还担心她会报复你们,后来你们却成了好朋友。你们也真是把同学想得太复杂了,同学之间本就应该是互相友爱的,怎么可能会想着报复。如果我是被‘误搂’的那个女生,我甚至都不会让你请我吃饭。既然是‘误搂’,那就是无心之过,这有什么好说的嘛”。不过想来那个女同学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心,想必她当时也只是随口找个台阶下而已。晨晨一点也不和宁砺见外,第一次见面就随意的点评他‘误搂’宗佑希一事。从她的话语间听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把什么事都想得特别美好的人。
宁砺满脸笑意的看着晨晨,即使提到已经飞往日本的宗佑希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其他神色。现在宁砺终于知道齐智为什么喜欢这个晨晨了,这人简直就是女版的齐智嘛。长相都是胖嘟嘟的样子,又都是话痨、都把同学们都想得很美好的样子……。想到这些,宁砺再看向齐智时,双眼之中不由露出一些羡慕。
晨晨终于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齐智立马补充道:“若不是知道我兄弟身边还有其他几个校花级别的女生,我真的以为他们俩要好上了”。齐智说完话又朝着宁砺扬了扬眉毛,不用说,两人之间又启动了什么秘密计划,
“我去,齐智现在要开始踩自己了”。宁砺太是了解齐智,其实不用齐智扬眉他也知道齐智的意思,是以在齐智说完这句话之后宁砺就在心中嘟哝了一句。
“几个”!果然,作为女生的晨晨,很坚决的把握住了齐智这句话的重点。
不待宁砺说话,齐智忙道:“不是、不是,说错了,是两个、两个”。齐智此话看似在给辩白,实则是越描越黑,而齐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晨晨恨恨的看了宁砺一眼,说道:“两个也不行,男人一定要专一”。晨晨也是一个代入感极强的女生,不用任何人交代已经强行把自己代入进了宁砺的生活中。
宁砺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上场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既拔高齐智的形象,又不至于损坏自己在晨晨面前贬低自己。有了这个认识,宁砺语气真诚的开口道:“是,嫂子批评得是,但我有个事情想给嫂子说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宁砺说着话,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一旁的齐智,意思在明显不过,所谓的报告是要说齐智的坏话了。
作为齐智的女朋友,晨晨自然希望多知道一些齐智在高中的事,特别是一些敏感话题。对于宁砺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晨晨当然也非常清楚。是以晨晨立马接着宁砺的话,说道:“方便,说什么都方便”。
宁砺试探性的问道:“真的说什么都可以”!宁砺知道,越是自己犹豫之间说出来的话,越能够赢得晨晨的信任。
宁砺的神情太过逼真,以至于让一旁的齐智产生了一种自己将要被卖了的感觉。高一时齐智“追”过吴雨、“追”过雷婷婷,甚至还和李蕾有些亲切的关系,所以此时的齐智还真担心宁砺不讲武德,将他这些全部讲出来。
好在晨晨是神经比较大条那种女生,她没有注意到身旁齐智的慌乱,只是催促宁砺道:“宁砺你快点,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一样”。晨晨担心宁砺反悔,是以言语间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宁砺低头略作沉思,才再开口道:“在学校,我和齐智是好朋友,你是知道的”。
“知道,说重点”。晨晨显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听众,她不想听前因后果,只想知道齐智在睦平中学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宁砺很应景的看了齐智一眼,继续道:“齐智在学校只跟男同学在一起玩,从来不和女同学打交道,别人都说他倾向有问题”。宁砺像是说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但又保证晨晨能将内容听全。
“什么”?晨晨连忙转头看向齐智,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宁砺没有给晨晨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因为我俩关系好,所以我担心自己也被人说闲话,所以就刻意的和学校的女同学在一起玩”。宁砺说到这里听了下来,不再有下文。
晨晨急道:“后来怎么样了”?晨晨是个急性子,她等不及宁砺的思考。
“后来就有了齐智说的,我和学校两个女生走得近的事”。宁砺道。
“不是问你,我是问后来大家又怎么说齐智”。晨晨道。
“后来,什么后来,谁会去关心一个没有异性缘的男同学。况且现在齐智有了你,即使再有什么谣言也不攻自破了”。宁砺平静的道。
听到答案,晨晨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只要齐智在这个方面没有问题那其他的什么就不重要了。
看着晨晨的样子,宁砺知道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齐智不仅坐实了没有异性缘的事实,还让晨晨对他更加的珍惜。宁砺心中暗道:“今天帮了齐智这么一个忙,来日一定要他请自己吃一顿大餐”。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翻过,哪知晨晨在稍微缓过一口气之后又开口道:“宁砺,这件事嫂子就要批评你了。别人有什么看法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你,别人有了一丁点谣言,你就去故意和女同学玩,这不好……”。晨晨对着宁砺一番高谈阔论,一点也不提实际上自己才是最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晨晨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宁砺虽然无奈但也不好抚了齐智的面子,况且此时齐智还站在晨晨身后,双手作合十状,不停的给宁砺致歉。宁砺淡淡一笑,只能在心中感慨道:“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朋友”。
“当然,齐智这种完全不和女同学打交道的做法也是错误的。俗话说,嗯,平时和同桌说说话也是可以的。对了,齐智你同桌是男是女?”晨晨说完宁砺,现在开始把矛头指向了齐智。
齐智无奈的看了宁砺一眼,便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晨晨的问题。晨晨的问话没有什么套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就她的问题而言,宁砺再一次确定晨晨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单纯女孩。
“够了”。晨晨还在天马行空的“拷问”着齐智,宁砺突然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听见的话,晨晨立马停下声来看向他。
宁砺又是羡慕又是无奈的说道:“我受不了了,你们两个人居然当着我的面撒了这么久狗粮,祝你们幸福。”宁砺说完话便朝人挥了挥手,便教室外走去,因为他知道待晨晨反应过来自己又要被她唠叨了。
见宁砺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晨晨才反应过来。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宁砺右腿迈出教室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晨晨立马咽下想要说的话,转头对齐智飞快的说道:“遇见好朋友都不请别人吃饭,怎么都说不过去。你快追上去,约他一起”。晨晨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推齐智,齐智很默契的追出教室。
宁砺走得很快,当他走出教学楼时齐智才追上他。两人单独见面,宁砺猛的一拍齐智手臂,笑道:“可以哟,兄弟,这才多久没见都这么恩爱了”。
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自然都是放松状态,齐智一拍胸脯,说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此时两人站在一颗树下,不虞谈话被下楼的晨晨听到。宁砺有心调侃一下齐智,说道:“那你的李蕾怎么办”?
果然还是兄弟最了解兄弟,齐智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左右扫视一圈才低声对宁砺说道:“千万不要在晨晨面前提到李蕾,她不知道她的事”。
宁砺学着齐智的样子,用同样低的声音问道:“那李蕾怎么办”?
齐智道:“我们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我想开学的时候再和她明确关系”。
齐智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可以看出老实人和坏人的区别。实际上齐智和李蕾只是比平常同学多了一些接触,两人并没有确定什么关系。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现在齐智既然已经和晨晨在一起了,那李蕾就是自然出局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可齐智认为自己和李蕾都有过初步的意向,所以说还是有必要和李蕾说清楚,甚至对于这件事齐智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自责。
齐智对这件事确实认真,宁砺没心情再开他的玩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下来找我什么事”?按道理齐智不会丢下晨晨独自来找宁砺,是以宁砺有此一问。
齐智道:“差点忘了,晨晨说我们待会一起吃个饭”。
宁砺笑道:“有什么事吗,是觉得刚才撒狗粮的把我撒伤了,想要补偿吗”。
齐智道:“晨晨是这样的,别看她刚才说你,实际上她对朋友挺好的。我们既然在学校遇上了,她肯定要请你吃饭的”。
宁砺自顾自的点点头,他认同齐智对晨晨的看法。认同是一方面,不过宁砺显然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宁砺道:“算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替我谢谢晨晨,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齐智问道:“放假了还有什么事”?他和宁砺之间不需要客气,宁砺不去自然是有事。齐智之所以要问,是在考虑自己能不能帮忙。
宁砺熟知齐智性格,知道不说服他自己很难脱身,便道:“看着你嗨皮的样子,我也想去找个女朋友”。
齐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那还不赶紧”。齐智一边说一边比划出一个请的动作。
宁砺不再和齐智啰嗦,独自朝着校门处走去。
看着宁砺离开的背景,晨晨拍了一下齐智的后背,责问道:“你怎么不留住他”。在晨晨看来,宁砺的离开是因为自己和齐智的亲密动作导致的。晨晨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她不希望自己男朋友的好朋友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不高兴。
齐智看着晨晨微怒的脸,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还不是怪你”。
“怪我,我怎么了”?晨晨不解道。
齐智道:“都怪你太漂亮,他看着我们太般配不想当电灯泡,只有走咯”。
晨晨对齐智的话很是受用,只见她圆脸微微一红道:“那也怪你没有留住他”。
齐智道:“我还没有说完呢,他说要去找一个像你这么漂亮,人有这么好的女生当女朋友,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他”。齐智功力见长,应对起晨晨来显得游刃有余。
晨晨满脸含笑的点点头,对于齐智的说法她表示照单全收。
第十七章 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都不是巧合(二)
走出校园,宁砺漫无目的往前走,一直走到“李氏米线”才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宁砺又走到了他和宗佑希常去的地方。宁砺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潜意识里自己还是会走向两人经常去的地方。宁砺四下环顾一圈,少了宗佑希在身旁总感觉差了一些味道。宁砺再次恨恨的想道:“为什么要等到宗佑希离开,才能意识到自己对她是多么的喜欢。”
望着“李氏米线”内外络绎不绝的顾客,宁砺肚皮发出“咕”的一声叫唤。宁砺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思念还真不能当饭吃。宁砺点了一份经典的酸菜肉丝米线,配上一碟辣子鸡丁,再要了一瓶可乐便在餐馆外找了个空位坐下。记得第一次来“李氏米线”吃饭还是宗佑希带自己来的,只不过现在伊人已经远在海外。
“小子,怎么今天一个人”?宁砺正低头感慨世事无常,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砺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脸上一喜,喊道:“兰姐”。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宗佑希来“李氏米线”吃饭,当时就遇到兰兰一帮人。现在再次偶遇他们,宁砺仿佛间有一种岁月重现的感觉。
此时同桌的顾客正好吃完离开,兰兰大大咧咧的坐在宁砺身旁,一手拍着他的大腿,问道:“看你小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失恋了”?兰兰依然是那副浓妆艳抹的打扮,只是看宁砺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些关切。
宁砺还未搭话,兰兰身旁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抢先道:“这小子看着都不是什么老实人,就算是失恋也是他把别人甩了”。黑框眼镜男从来对宁砺都不怎么友好,至于是什么原因则不得而知。
黑框眼镜男话音刚落,他身旁的白净男生开口道:“就算是失恋也没关系,这小子身边又不止一个女人”。白净男对宁砺倒没有什么敌意,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兰兰的这三个小跟班中,只有卷发男生相对来说稳重一些。她见卷发男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才开口道:“我先猜猜,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女生”。
宁砺瞪大着一双眼睛,讶道:“兰姐怎么知道”?宁砺确实对兰兰的分析很是佩服,因为在所有同学的认知当中,他们从没有想过宗佑希会交男朋友,更没有想过和敬音音、李贞关系亲近的宁砺会和宗佑希恋爱。
兰兰神秘一笑,说道:“当时我就见着她对你有意思,只是你小子不知道罢了”。兰兰话语中充满着强大的自信,似乎能洞穿宗佑希和宁砺之间的一切。
宁砺听着兰兰的分析,回想着当时自己和宗佑希在这里的场景。说实话,那个时候自己确实对宗佑希没有想法,也丝毫看不出来宗佑希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想到这里,宁砺对兰兰的佩服更是上了一个层次。
宁砺追问道:“那兰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兰姐是什么人,你们这些小屁孩想些什么哪里逃得过她的法眼”。兰兰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被黑框眼镜男抢先。
兰兰无语的瞥了黑框眼镜男一眼,白净男生会意,一巴掌拍着他的头上,说道:“兰姐说话,你不要打岔”。
黑框眼镜男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兰兰才又继续道:“女人嘛,都是有第六感的。当时只看她看向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俩游戏”。
宁砺低头想着兰兰这话的意思,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兰姐也说是她看我的眼神有意思,那是怎么确定我与她好上的”。
兰兰笑道:“她长得这么漂亮,只要她喜欢你就足够了”。
“漂亮”!
“漂亮”!
“漂亮”!
这次卷发男生也忍不住,和白净男生、黑框眼镜男生一并发出疑问式的惊呼。
兰兰从左至右扫视了自己三个小弟一眼,笑道:“那样的女生还不算漂亮,那就没漂亮的女生了”。
卷发男生、白净男生和黑框眼镜男生同时努力回想当时遇见那个女生的情景。可无论三人怎么仔细的回忆,脑中出现的依然是那个有些男性化的模糊身影。
兰兰显然已经知道三人的想法,解释道:“那个女生虽然看着一副男生的打扮,实际上却是个俊俏的大美人。你们平时总是自诩阅女人无数,怎么这次看走眼了”。
宁砺急于知道答案,首次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兰姐,我确实不明白‘只要她喜欢你就够了’是什么意思”。在宁砺的认知当中,这句话他完全理解不了。
兰兰见到宁砺脸上写满的求知欲望,笑道:“试问一下,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女人追求。哦,不对,应该是一个正常男人怎么拒绝得了一个漂亮女人的追求”。
对于兰兰的理论宁砺没有选择直接相信,而是沉思片刻之后,才道:“说实话,兰姐,我当时其实喜欢的是另一个女生”。宁砺实话实说,他当时喜欢的确实不是宗佑希而是杨佳琪。
“我就说这小子身边女人多吧”。白净男生在宁砺说完话后抢先道。
“啪”。一声闷响传来,只见黑框眼镜男一巴掌拍在白净男生脑门上。“兰姐说话不要插嘴”。黑框眼镜男还不忘回击白净男一句。
兰兰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这些都不重要”。
宁砺不解道:“她喜欢我,我喜欢另一个她,这难道不是事情的重点吗”。宁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动作,心中显然已经被兰兰勾起兴趣。
兰兰道:“不重要,你要明白,在你们两人的关系中只需要她喜欢你就行了。”兰兰说完话,由上而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来加强她结论的力度。
宁砺更加不解的摇头道:“兰姐,你说的这个观点我不赞同。我认为爱情还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即使再喜欢对方也不能成”。
兰兰摆摆手,连声道:“NO、NO、NO,我说的是她喜欢你就够了,而不是说这是一个人的事。小子,不要不懂装懂、偷换概念哦”!
“酸菜肉丝米线、辣子鸡丁,来咯”。宁砺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店里的上菜的服务员打断。
兰兰见宁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便道:“先吃饭”。
宁砺确实饿了,便点点头开始尽情的享受起美味来。
兰兰四人来得较晚,是以他们现在只能看着宁砺一个人吃。闻着酸菜肉丝米线散发出的香味,白净男生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兰姐,这小子失恋了还吃得这么欢,一看就是薄情之人”。
宁砺没有理会白净男生的调侃,兰兰开口道:“有失恋之后吃不下东西的,也有失恋之后暴饮暴食的,这不能说明什么”。
黑框眼镜男生道:“兰姐说得对,我失恋之后绝对吃得下东西”。
白净男生道:“那是因为你用情不专一,所以失恋了就像没失恋一样”。
黑框眼镜男反驳道:“谁说我用情不专一了,我对每个女朋友都是认真的”。
兰兰没好气的道:“你确实对每个女朋友都很认真,只不过周一是这个,周二又是那个”。
众人吃过米线,兰兰提议道:“小子,反正你失恋了没事做,不如和我们一起玩吧”。兰兰的恋爱经验丰富,知道失恋的人最怕孤独,便提议宁砺和他们一起玩。
宁砺沉思片刻,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便答应下来。
作为大姐大的兰兰为宁砺安排了丰富的娱乐活动,什么台球、街机、上网,宁砺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也慢悠悠的往回家的车站走。有了这些游戏的融合,黑框眼镜男和白净男也不再故意针对宁砺。同时宁砺也发现虽然他们一群人感觉有些不学无术,可是对认定的朋友却是关爱有加。宁砺感觉得到,只是一下午的时间自己的心情便有了些许的好转。
岭南的夏季日照时间很长,下午六点多钟依然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宁砺见时间还早自己又不想回家,便放弃了乘车的想法,在街上瞎逛起来。
要不说兰兰的经验丰富了,刚才还心情尚可的宁砺在离开了众人独处之后,心情不一会就又沉重起来。盲目的走在街道之上,似乎周围的喧嚣一点也影响不了宁砺的心境。
“失恋真是一件糟糕的事,不知道世上有没有一种永远不用失恋的方法”。宁砺心中暗自叹道。
宁砺自顾自的摇摇头,心道:“在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不失恋的方法,自己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人们说,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杠精,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比如说现在。
杠精道:“有啊,永远不失恋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谈恋爱”。杠精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百分之一百的道理,说完之后还不忘得意的笑了笑。
宁砺道:“你真是个杠精,如果不恋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杠精道:“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总之永远不恋爱就永远不会失恋”。
宁砺无奈道:“杠精就是杠精”!
“大哥”!一个兴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拯救了正在被杠精蹂躏的宁砺。
宁砺本能地转过身,朝这个这声音看去。入眼处是一个敦实的小胖子,他正大步朝自己跑来。
“大哥”。小胖墩气喘吁吁的来到宁砺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再次喊了一声。
“小胖,什么事这么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宁砺在睦平中学背街处救下的小胖。
小胖大口的喘着气,说道:“大哥,终于又遇上你了”。小胖气还没有喘匀,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顺畅。
见小胖如此状态,宁砺神情严肃的道:“别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因为第一次和小胖相识的经历,宁砺下意识的就认为又是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小胖稍事休息后,说道:“大哥,你吃晚饭没有,走,去我家吃”。
宁砺疑惑的道:“就这事”?
小胖不解的道:“是啊”。
宁砺道:“那你跑什么跑”。
小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上次你走得匆忙,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可不能就让你这么走了”。
小胖说得真诚,宁砺虽然已经吃了晚饭可也不好拒绝小胖的好意。宁砺道:“你家在附近吗”?
小胖道:“我家就在那里,那栋白色的房子背”。小胖边说边指向他家的位置,只不过高楼林立之下宁砺看不清他所谓的背后是什么地方。
宁砺道:“走吧”。
小胖见宁砺答应,高兴的道:“走吧,我奶奶见到我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就带着宁砺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宁砺走在小胖身旁,问道:“你奶奶的病好没有”?宁砺记得上次小胖被人打就是因为不肯拿出给奶奶看病的钱,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小胖道:“好了,说起来真还要谢谢大哥你”。说起上次宁砺对自己的帮助,小胖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激动。
宁砺不想就这件事再说什么,转变话题道:“学校放假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耍了”?学校放假后就可以到处去玩,这个话题应该比较轻松。
小胖笑道:“没去哪里玩,我白天出去上班,晚上陪着奶奶出去摆摊。”
小胖如此一说,宁砺才醒悟过来。是啊,普通家庭的孩子可以在假期外出游玩,可是像小胖这样家庭的孩子只能提前适应这个社会。
小胖见宁砺没有说话,便道:“大哥,我没事的。就像现在这样,奶奶不生病我又能找点零花钱挺好的。”小胖是个积极乐观的男孩,对于自己的实际情况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活得很洒脱。
宁砺默默的看着小胖,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宁砺见前方有一个卖水果的店面,拉着小胖来到店里。宁砺从裤兜里掏出所有的零钱,一共五元五角,对小胖说道:“去看奶奶怎么说都要买点东西,你按着奶奶喜欢吃的选。记住别选多了,一共就只有这么多钱”。
小胖本想拒绝宁砺的好意,可宁砺真诚的态度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小胖心中一暖,便把宁砺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大哥。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厚道人,即使宁砺和小胖所选的水果超过了预期也没有多收他们的钱。小胖拎着水果,带着宁砺穿过高楼大厦,左转右转之后才算来到自己的家门前。
“奶奶”!小胖家住的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刚来到楼下小胖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随着小胖的声音落地,一楼的一扇房门打开,一个精神饱满的老奶奶出现在两人面前。老奶奶满脸笑容地看着小胖,脸上写满了简单的幸福。
小胖将手中的水果递给奶奶,说道:“奶奶,这是我大哥宁砺,这是他给你买的水果”。小胖的话语间有些激动,显然之前从来没有人来过他家,更没有人给他家送过水果。
宁砺急忙上前一步,笑嘻嘻的说道:“奶奶,我是小胖的好朋友,因为长相比较威严,他们都喜欢喊我大哥。这不是放假了嘛,小胖带着我来看看你”。
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孙子。不管宁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他是小胖的朋友就对了。
奶奶笑意盈盈的把宁砺带进屋内,然后安排小胖去洗水果。
宁砺在见到小胖奶奶之前,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哪知道奶奶不仅精神头好还非常的健谈。在和奶奶的聊天中,宁砺也算是对小胖的家庭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三人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旁,小胖奶奶慈祥的看着小胖,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他上大学,有了出息之后再结婚生子。”奶奶说说话的空隙,伸出一只手爱怜的抚摸在小胖的脑袋上。
对于小胖奶奶的话宁砺并不感到奇怪,中国大多数老人的思想都是如此的善良且单纯。只是在奶奶说完这话之后,小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宁砺道:“看奶奶的精神头活到一百岁应该不难,只要小胖不是成心打光棍必定能完成奶奶的心愿”。
小胖奶奶笑道:“哪里能活这么大岁数,不过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小胖立马道:“奶奶,我保证早点结婚生子。只是,不是一定要上大学才有出息的。”
小胖这话一出口,宁砺瞬间便明白了刚才神情不自然的原因。在奶奶的认知中,认为只有上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这也成为了她的心愿。而小胖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再加上他的现实情况,可能一早小胖就放弃了上大学的希望。
奶奶听小胖这么说,脸色立马严肃起来,说道:“小孩子懂什么,你不上大学今后能干什么,难道像奶奶一样每晚骑车出去卖甜品吗”。
小胖奶奶说完才意识到家里还有外人,急忙对宁砺解释道:“小胖从小就懂事,他不想上学,只想早点出来上班找钱。我是过来人,我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知识是很难有出息的”。奶奶说完又向宁砺解释了一番自己晚上骑车卖甜品的事。无非就是在火锅店、烤鱼馆之类的店面外买一些冰粉、凉虾、凉糕之类的甜品。虽是小本经营,好在利润可观又全是现金交易,不存在欠款。
面对奶奶的教训,小胖憋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直没有开口。宁砺大约明白小胖的心里活动,开口说道:“我成绩不好,爸妈也经常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之前我们一家人都因为这件事很是焦虑,不过我的成绩始终就是这么个水平,时间长了大家反而释然了”。宁砺配合着说话内容,无奈地摊了摊手。
奶奶关切的道:“那你如果真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总不能就出去工作吧。况且如果没有好的文凭,也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奶奶既是关心宁砺,同时也是替小胖找一找出路。
宁砺道:“我父母都是工人,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如果真考不上大学,要么就去上个职业学校学个技术,要么就出去跟个师傅。至于学什么都行,总是目的就是能养活自己”。
听了宁砺的话,奶奶若有所思的沉默的一会才开口道:“如果小胖将来确实考不上大学,还要麻烦你们这些好朋友帮衬一番”。奶奶说得情真意切,眼神之中竟是对小胖的关切。
从小胖奶奶的话中分析得出来,奶奶虽然一直希望小胖能考上大学,但她对小胖的成绩多少有些了解。之所以要不停的以自己心愿为由要求小胖上大学,估计也是对小胖的一种督促。奶奶对现实不乏准确的认知,只是她的心中依然还存在一些渴望。
宁砺认真的道:“奶奶放心,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以后出了社会我们也是好朋友”。宁砺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有这句话已经足够。
第十八章 一场不得不走的旅途(一)
又吃了一顿晚饭,宁砺谢绝小胖送自己去车站,独自一人离开了小胖的家。宁砺之所以拒绝小胖送自己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小胖奶奶买了水果,现在自己兜里已经是身无分文了。既然没钱,那上车之后就叫坐霸王车了,所以还是不要小胖送自己的好。
又是七转八弯的走了一通,宁砺才回到主街道上。回首望了望小胖家的方向,那里被四周的高楼包围,如果不是有朋友住在那里,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身上没有半分银子,要想回家宁砺就只能选择走路。之前宁砺估算过,从睦平中学到家里大约十三公里,正常情况下要走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上路,宁砺在今天十二点之前应该能回家。
宁砺自嘲般的笑了笑,今天原本的打算是回学校缅怀一番和宗佑希共同呆过的地方。哪知道先是遇上齐智,被他女朋友晨晨好好教育了一番。再是遇上了兰兰,又被她好好的开导了一番(当然,黑框眼镜男和白净男则是嘲弄)。然后又遇上了小胖,心情极度低迷的自己竟然还去操心了一番小胖的事。现在可好,还要步行十三公里的路程才回得了家。
“哎”!宁砺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紧了紧自己的鞋带。既然只能走路回家,那还是要走出风度。
好在从睦平中学回家的路全是主干道,天黑之后四周灯火通明,人行道上更是热闹非凡。这个时间专门做夜间生意的小店全部摆了出来,有卖烧烤的、甜品的、江湖菜的,有些地段甚至还有成片的夜市。总之,在岭南这个地方,太阳落山之后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宁砺从小就在岭南长大,对四周热闹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沿着回家的路走了一段,因为小胖而来的些许感慨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又涌起对宗佑希的思念。这思念好生不讲道理,明明两人在一起时大多时候是甜蜜的,可思念来袭却给人无尽的伤悲。有了这个因素,宁砺在最开始的这一段一路上走得就不怎么舒服。
走路回家虽然是无奈之举,可这好歹是自己没有遇到过的事,怎么着也要带着一丝欣喜去完成。这一路还很长,宁砺不想这种悲伤的情绪一直陪伴着自己。于是乎,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从这种痛苦中走出来。
“那就唱歌吧”!他们说男人在遇到愁心事的时候喜欢唱歌,不知道唱歌能不能缓解宁砺心中此时的伤痛。
宁砺本来五音不全,是个严重的失语症患者,所以会唱的歌也不多。现在这样的场景,自然也不会去想应该唱什么歌,只能是想到什么唱什么。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看着你哭红的眼睛,想着远离的家门,满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天其实并不高,海其实也不远,人心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学会骗人的谎言,追逐名利的我,在现实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看着你含泪地离去,想着茫茫的前程,远方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闪烁。天边有颗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头,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在等候。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这个时候唱一首《星星点灯》多少有些应景,可唱完之后宁砺细细一想,这首歌似乎不符合自己的处境和心境啊。想到这里,本来因为唱歌有些转好的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
这首歌不行那就换一首,总有一首能把自己的心情唱好。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宁砺大声的唱完,心道:“这首歌倒是有几分离别的意思,只是自己不是霸王,宗佑希也不是虞姬。况且自己和宗佑希终是有机会见面,没必要像歌中这般悲伤”。
想到这里,宁砺沉思片刻又开口唱了起来。
如果那天,我对你说,请不要走,留下陪我。你会不会,还是,放开手不回头。如果今天,我开口说,请原谅我,过去的错,你会不会,能够,接受我对你真情恳求。我爱你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不该搅乱你的梦。你已经有了你幸福归宿,凭什么我还在这里奢求。哪一个男人不渴望拥有,一份全心全意的温柔。看著你,想著你,心如刀割,我还能做什么……
宁砺痛快的唱完这首歌,不知道是自己用力过猛还是气息没有调节好,一时间感觉有些气息不顺。这首《心如刀割》确实有些伤感,宁砺暗自点了点头,感觉这次选的歌还算应景。
“诶,不对,这首歌似乎也没有唱出自己和宗佑希的处境”。宁砺喘匀了气,暗自想道:“不对,不对,今天自己一定要唱一首绝对应景的歌”。
有了,走起。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就连说过了再见,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给我的一切,你不过是在敷衍。你笑得越无邪,我就会爱你爱的更狂野。总在刹那间有一些了解,说过的话不可能会实现。就在一转眼发现你的脸,已经陌生不会再像从前。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冷得连隐藏的遗憾,都那么的明显。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想要给你的思念,就像风筝断了线。飞不进你的世界,也温暖不了你的视线。我已经看见,一束悲剧正上演。剧终没有喜悦,我仍然躲在你的梦里面。总在刹那间,有一些了解,说过的话不可能会实现。就在一转眼,发现你的脸,已经陌生不会再像从前。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冷得连隐藏的遗憾,都那么的明显。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不管这首歌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总之它叫《吻别》,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应景。宁砺痛快的唱完这首歌,可他惊奇的发现并没有因为放歌使自己的悲伤的心情有所好转。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甚至越唱越心烦,越唱心里越堵得慌。
宁砺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思考起其他能减缓疼痛的方法来。由于想得太投入,宁砺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不过还好他反应快,在加速朝前跑了几步后总算是稳住了重心。
宁砺低头拍了拍鞋子,以拍去它上面的灰尘,心中一个声音道:“不知道跑累了能不能暂时不去想宗佑希的事”。立想立办,宁砺抬起身子便小跑起来。
岭南的夏季确实炎热,即使太阳下山之后,大地依然呈一种灼热的状态。虽偶有微风吹过宁砺的面庞,让他感受到一丁点的凉意,可那又怎么抵消得了从地下冒起的热气对他的侵蚀。还没有跑出多远的距离,宁砺全身上下已然是大汗淋漓。
一滴汗珠沿着额头滑进眼里,宁砺顿时便感觉到一阵刺痛。宁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本能的用手背去擦拭那只不舒服的眼睛。手背刚刚接触到眼睛表面,宁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之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传统的额手艺不行,宁砺只能停下脚步,掀起衣服的下摆擦拭眼睛。
跑步的时候千万不能停下来,刚才明明不累,可在停下来之后心中便滋生出“不想跑了”的想法。这次宁砺没有强迫自己继续跑步前进,而是边走边思考跑步能不能解决自己现在的问题。思考了片刻,得出的答案如下:
第一,因为此事跑步的路线周围都有摊位,所以自己在跑步的时候必须集中注意力,避免撞上周围的物品。所以说,在跑步的时候自己是能不去想宗佑希离开这件事的。
第二,当自己停下脚步时,宗佑希的突然离开说带来的伤痛便会随之而来。就像现在这样,自己无论思考什么事,宗佑希的身影总会出现在脑中。这很矛盾,自己既想多想一想她但又不希望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宁砺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他只能慢慢加快脚步的跑了起来。正值青春年少时是不知道累的,宁砺只会在汗水流进眼内时才会停下脚步擦拭。
宁砺迎着并不时常有的晚风奔跑在夜里,外人半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失恋的伤心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夜跑者。宁砺本以为今晚自己会这么跑着回家,哪知道大脑在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又不知不觉的开始思念已经远走他国的宗佑希。如果跑步不能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那自己这么傻乎乎的奔跑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宁砺缓缓停下脚步,最终宣布此种方式不能“解毒。”这种“解药”先是运动中能有短暂的功效,可是停下来之后就会失效。后来身体产生了抗体,即便是正在运动时也失效了。总的来说,奔跑的形式终究是立足于肉体层面上的解毒方式。
宗佑希的离开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就是精神层面,宁砺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层面解决问题。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刚才从XJ运来的巴旦木、葡萄干……”。摊位上的小喇叭不停的重复着老板的录音,试图挽留下路过的每一个顾客。不知不觉中,宁砺已经跑出了西九区的地界,来到了市中区。
岭南市市中区是岭南市的母城,从很早很早以前这里就有了集市。解放初期,岭南市的规模还不大,市中区是名副其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整个城市唯一的城区。那个时候,无论你是江南区、**区、西九区,还是其他哪个区、哪个县的人,当你来到市中区就会有一种幸福感。那个时候,大家亲切的称来市中区的行为叫—“进城”。不需要列举其他的例子,单单就是这么个词语就能说明市中区在岭南的地位。
随着时代的发展,岭南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市中区受地理条件的限制和全市战略布局的影响,近几年的发展反而不如周边区县了。此时的岭南,沿着岭江南岸和士江北岸修建了众多国际化的高楼和六至八车道的公路。而市中区最显眼的,依旧是多年前的被称之为高楼的“高楼”和很宽的“公路”。可无论城市怎么发展,市中区的底蕴还在。这种底蕴最显著的表现方式,就是他的人文气息。就像现在这样,宁砺一脚踏进市中区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热情。
“小兄弟,来尝一尝XJ的巴旦木,这是今天才空运过来,岭南平时吃不到的”。不知是不是饿了,宁砺竟然不自觉的驻足在了一家销售XJ特产的店铺前。
店铺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许是贩卖XJ特产时间长了的原因,宁砺看着他竟然有几分少数民族的味道。在店铺老板的经验当中,这些来自外地的干果最受像宁砺这类年轻人的青睐。是以店铺老板此时见着潜在客户,自然要卖力的吆喝。
“奸商”。宁砺在心中嘀咕一句,伴随着他这一声嘀咕的还有肚子发出的一声“咕噜”的低声叫唤。
巴旦木作为XJ产量很高的干果,在几年前就被推广到了岭南。宁砺好吃,在初次见到这个新玩意时自然要尝尝鲜。是在说,巴旦木味道还算可以,最重要的是它的营养价值高。中国的父母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所以在得知巴旦木的营养价值之后自然也没有给宁砺少买。这种干果类的食物容易保存兼且单价不高,商家自然不会通过运费高昂的飞机来运输,所以当店铺老板说出巴旦木是空运来的时候,宁砺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店铺老板娘看着宁砺既不离开也没有要买的意思,便开口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担心这个不好吃?要不然你先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店铺老板娘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她脸上极为自信,仿佛看穿了宁砺的心思一般。
店铺老板娘说完话,顺手将一颗剥好的巴旦木递给宁砺。
宁砺条件反射般的接过老板娘手中的巴旦木,心道:“我不是担心不好吃,我是口袋里没钱”。想归想,可诱人的食物已然到了手里,况且是老板娘让自己品尝的,哪还有不吃的道理。
类究竟是由什么做成的?这样的问题或许在科学领域很好解释,但对于宁砺这样的高中生来说,却是一个解释不清的问题。就像现在这样,自己今晚明明已经吃了两顿晚饭,又没有进行什么剧烈运动,为什么这么一会的时间就饿了。
宁砺将店铺老板娘递过来的巴旦木拿起来了瞧了瞧,便一把将他丢进了嘴里。巴旦木落入嘴中,被宁砺整齐的牙齿咬得嘎蹦作响。随着响声的发出,巴旦木特有的香味也随之溢满口腔。宁砺没有选择直接将干果吞下,而是反复咀嚼以压榨出巴旦木所有的味道。在嘴里的干果全部变成粉末之后,宁砺才把它吞入腹中。
“怎么样小兄弟,我没骗你吧,我们家的巴旦木绝对好吃”。见宁砺露出一幅享受的神情,店铺老板娘趁机问道。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不用说,这笔生意肯定是跑不了了。
刚才剥好壳的巴旦木虽然颗粒饱满,可指头一般大小的果实也只够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塞牙缝。听见店铺老板娘的自卖自夸,宁砺下意识地砸吧着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确实没有尝出味道”。宁砺说完这话便直勾勾的盯着店铺老板娘,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再尝一颗的意思。
店铺老板娘经营干果铺子多年,自然知道宁砺是什么意思。客人要再尝一颗是好事,说明她所推荐的干果很符合客人的口味。因为如果遇上不合口味的食物,客人是不会要求再来一颗的。店铺老板娘看似随意的拿起一颗长相讨喜的巴旦木,很熟练的剥开果壳将果肉递给宁砺,说道:“来,小兄弟再尝一颗,还是那句话,我家的巴旦木绝对好吃”。
感受到店铺老板娘的热情,宁砺笑嘻嘻地接过干果放进嘴里。店铺老板娘神色轻松的看着正在咀嚼的宁砺,她知道,面前这个小伙子吞下干果的一刻就是他掏钱的一刻。
第十八章 一场不得不走的旅途(二)
此时的宁砺看似轻松,实际上他正陷入了一场天人交战。宁砺是个脸皮很薄的人,按照他的性格,若是他不买的食物肯定是不会尝的。因为他认为如果自己原本就不打算购买,在这样的情况下品尝的话心中就会产生一种羞愧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是思想层面的事,实际上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可偏偏是这种思想层面的东西,对于某些很在意这方面事的人来说却很难逾越。若是平时,宁砺就算是为了平息这种愧疚感也会掏钱买一些。购买的食品好不好吃不说,单单就是这个店铺老板娘的态度也很让宁砺满意。可今天的情况又不一样,即使宁砺想买兜里也没有钱啊。
宁砺假意品尝着口中的美味,眼神一点也不朝店铺老板和老板娘的方向看。自己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是既定事实,那么宁砺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迅速找一个理由,一个吃了别人家东西又不买的理由。
巴旦木体量有限,自己不可能一直假装咀嚼干果,是以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非常短暂。宁砺利用两颗巴旦木提供的能量,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应该用怎样的理由。
脑细胞甲道:“这有什么难的,他们干果的卖点是好吃,不买最好的理由就是不好吃。味道尝在自己嘴里,我就说不好吃他们还能怎么样”。脑细胞甲语气坚定,他对这个理由有绝对的把握。
脑细胞甲话音刚落,一旁的判定官道:“老甲,你这个理由好是好,只是未免太不现实了”。判定官边说边摇头,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脑细胞甲不服气的说道:“有什么不现实的,还是那句话,味道尝在自己嘴里,好不好吃只有自己知道”。脑细胞甲骄傲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判定官而又思毫的退让。
判定官不以为意的道:“别人不是傻子,你说说,刚才那两颗巴旦木入嘴时露出的是什么神情?简单点说,就是‘好吃’的神情。你如果要在这种情况下乱说,那是不是太牵强了”。判定官不愧是判定官,看事情就是要比其他人全面一些。
脑细胞甲是坚持“真理”,并不只是一味的想要和判定官较劲。既然判定官说得有理,他自然也就不再争论。
脑细胞乙道:“那就实话实说,今天出门没带钱”。脑细胞乙说话甚为干脆,言简意赅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判定官道:“不行,你没带钱去尝别人家的东西,这不就是吃白食吗”。面对脑细胞乙所提的理由,判定官也言简意赅的否定了。
脑细胞丙接着说道:“那就先假意问一问价钱,然后以东西太贵了拒绝”。脑细胞丙说完话得意的笑了笑,他有把握自己的这个建议一定会被采纳。
宁砺抬头看了品种丰富的干果铺子一眼,然后又快速的低下头。
判定官道:“你这个理由好,但是也有漏洞。你问价,老板答价,你再说贵,老板这时叫你还个价你怎么办。还的价低了,老板会认为你在找茬。还的价高了,你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判定官思虑周全,很快找到了这个理由的漏洞。
脑细胞丙道:“我就往低了还,即使店铺老板认为我在找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我过不去吧。就往低了还,只要老板说卖不出来我扭头就走,不是一样能解决问题”。脑细胞丙的性格显然和脑细胞甲不一样,他更重视的是自己的意见得到采纳。
判定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开口道:“你想过没有,就算你还得再低老板都可以同意。只要不是免费,你都没有办法,你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判定官知道,对付脑细胞丙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必须要以毒攻毒。
脑细胞丙恨恨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脑细胞丙的理由被判定官驳回,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判定官倒不会和脑细胞丙计较,不然他也当不了判定官,他淡淡开口道:“大家抓紧时间思考,情况现在已经很是紧急了”。
脑细胞丁道:“可不可以这么说,我们先肯定这家店铺的巴旦木好吃,但是以近期在健身,已经吃过晚饭不能再吃夜宵为由不买。这样一来既表达了这家店铺卖的巴旦木确实好吃,也给出了不卖的充足理由”。脑细胞丁说话就是这样,语气温和,凡事都像是商量一般。
判定官道:“这个理由不错,但如果店铺老板说让你买回家明天吃怎么办”?判定官想问题依然是这么全面,并不会因为脑细胞丁的语气好而有丝毫马虎。
脑细胞丁道:“那我们就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如果买了肯定会忍不住的”。
宁砺将第二颗巴旦木吞进肚皮之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享受的表情。他转眼看向店铺老板娘,叹道:“真是太好吃了”。宁砺这句话说得自然,因为这确实是实话。别说是平时吃得很少又颇具特色的巴旦木,对于一个肚子“咕咕”叫的人来说,就算现在吃的是寻常的瓜子花生,它们也是一种美味。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见宁砺终于表态,店铺老板娘立马接话道:“小兄弟要多少,我给你装上”。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店铺老板娘是绝对不会主动告知价格的,因为那会破坏这种气氛。还有她也不会问“小兄弟,你买不买”这样的初级话题,因为这会给宁砺重新考虑的机会。基于以上原因,店铺老板娘便直接将售卖的程序直接进入到“卖多少”这一关。同时,为了体现服务的周到,店铺老板娘一定会给顾客装好。
见老板娘搭话,宁砺立马从“享受”的表情转换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说道:“可惜了,最近这段时间在训练,教练不让吃夜宵”。宁砺边说着话,立马又从笑脸变成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判定官虑事的周全在这一刻显露出来。果然,店铺老板娘在听到宁砺叹息之后立马接话道:“嗯,小兄弟我看你就是练体育的。你们运动员对饮食要求高,今天你买回家就别吃了,等明天睡醒了再吃”。店铺老板娘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几乎表达了她想要表达的所有意思。不仅如此,她不仅没有表达出一点否定的意思,还直接将宁砺所说的体育尖子生上升到了运动员的层面。若不是宁砺身无分文,今天就冲着这句话也要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宁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行、不行,这么美味的东西买回去哪里还有忍得住的道理”。宁砺说完话朝着店铺老板娘的方向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眼神坚定的转身离开。
干果店铺里,老板和老板娘对望一眼,直到宁砺走远店铺老板才开口道:“这小兄弟不简单,这么喜欢吃的东西都能忍得住。”店铺老板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两口子在一起生活时间上了自然有默契,店铺老板一声叹息,作为妻子的老板娘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店铺老板娘同样叹了一口气道:“哎,要是小宝有他这样的自制力就好了”。眼见同为学生的宁砺有这般自制力,老板娘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店铺老板接话道:“我们两口子晚上要出来摆摊赚钱养家没人管他,他就只知道在家里看电视、出去打游戏。哎,这样下去他怎么考得上大学。以后难道也和我们一样,晚上出来摆摊吗”!说到自己的儿子,店铺老板开始埋怨起来。
店铺老板娘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既不能辅导他的作业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他。哎,以前你打也打了他还是不听。现在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更不好管了”。
店铺老板道:“所以说我挺羡慕刚才那个小伙子的家长的。你看看他之前的表情,他不知道多么的想要买些回去,可他就是能忍住。哎,我们家小宝能有他这般自制力就好了”。
店铺老板娘道:“谁说不是呢!诶,我们今天回去给小宝讲一讲今天的事,争取能让他受到点启发”。
店铺老板点点头道:“好”。
宁砺告别干果店铺之后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生怕店铺的老板或是老板娘从店里追出来。他哪里知道,自己因为兜里没有才编造的借口对他们影响是如此之大。一个兜里没钱还试吃了别人家两颗巴旦木的家伙;一个兜里没钱,试吃了别人家两颗巴旦木,还绞尽脑汁想不买理由的家伙;一个兜里没钱,试吃了别人家两颗巴旦木,绞尽脑汁想不买理由,离开店铺时头都不敢回的家伙,居然就这样成了别人家羡慕的对象,你敢信!
转过一个弯道,确定已经离开了那个店铺的视线范围宁砺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此时难免心中有些羞愧。想着刚才店铺老板娘的客气,宁砺心道:“下次兜里有钱的时候一定要来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要不然自己每每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会不舒服”。宁砺再次朝着刚才干果铺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转身继续朝家的方向前行。
“喂,你怎么只吃两颗巴旦木就走了,我还一点也没有吃饱呢”?宁砺刚走出一步,胃细胞不依不饶的质问起来。
脑细胞道:“身上没钱还去尝别人的干果,这不是耍流氓吗。这样的事要不是照顾你的感受,我根本做不出来”。
胃细胞不依道:“我不吃饱,你哪来的力气”。
脑细胞所说有理,但胃细胞所说也确实是事实。见脑细胞不说话,胃细胞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不要管其它事情,先把肚子吃饱如何”?对为细胞来说,无疑吃饱是一件天大的事。
刚才在兜里没钱的情况下去试吃了别人家的东西已经心中有所羞愧,现在哪里还好意思再干一次同样的事。脑细胞音量微小但态度坚决的道:“不行,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做”。
脑细胞负责发号施令,他不同意胃细胞即便是再饿也只有忍着。建议无果,胃细胞只能发出“咕”的一声,以表示对脑细胞的抗议。
“等等”!宁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刚才我们在思考如何找到不购买干果理由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起宗佑希已经离开的事实”。宁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立马道出心中的疑问。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有一件非常专注的事情要做,就能暂时忘记宗佑希离开带来的悲伤。
脑细胞点点头,说道:“是的,刚才确实一点也没有想宗佑希离开的事”。因为职能职责的原因,脑细胞对这事非常清楚。
宁砺道:“那现在我们就再找一件专注的事来做,各位意下如何”。
同意!众细胞一致举手表示同意,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确实太不好受了。
宁砺置身于热闹的夜市之中,不停的左右扫视,找寻着那件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无奈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它总是在你不在乎时到来并深刻的影响你。但当你认真去寻找它时,它却不见了踪影。就像现在这样,宁砺东张西望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所想要做的事依然没有一点眉目。
“嗯,要不然我们还是去试吃别人家的东西吧。刚才不就是这样的吗,肯定有效果的。”见宁砺久久找寻不到合适的事由,胃细胞率先开道。胃细胞的话固然有想填饱自己的成分,但他这话也绝对是出于公心。
脑细胞微微一皱眉,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说话。
心细胞开口道:“我觉得可行,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还有,你不是整天嚷着要练什么心理素质吗?口袋里没钱还去试吃,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宁砺平时老是把“心理素质”一词挂在嘴边,有了这个机会心细胞自然要加以利用。
脑细胞像是找到了什么切入点,急忙接着心细胞的话说道:“你不要把这事当作兜里没钱去试吃,我们换个思维方式,可以想做是故意为之的一件事。这对锻炼心理素质绝对有好处,相当于做了试吃不买和试吃不买兜里还没钱两个层次”。脑细胞思虑全面,对于他来说现在不仅是肚子饿或是羞愧于试吃的事,而是上升到了锻炼心理素质这个层面。
宁砺微微点头,脑细胞的分析很有道理,自己不仅要试吃还要做到试吃之后全无愧意。宁砺心道:“不,不只是试吃,我还要做得更彻底一点”。想到这里,宁砺握紧拳头来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一口浊气从胸中吐出,宁砺顿觉神清气爽。他沿着回家的方向悠闲的踏着方步,像极了一个夜间出来遛弯的小大爷。
“小兄弟,买点杂糖”。一家杂糖铺子老板见宁砺的眼神已经两次看向自己的商品,心知有戏,便出声吆喝起来。
闻声,宁砺收回目光看向杂糖店铺老板。
杂糖店铺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寸头,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两只粗壮的胳膊。下身穿了一条灰色短裤,脚踏一双塑料人字拖鞋。他看向宁砺的眼神温和,但顾盼之间可见一股凶悍之色。宁砺涉世不深,初步判断店老板应该是属于少不更事时喜欢好勇斗狠,上了点年纪,有了家庭之后逐步走上正轨的那类人。
脑细胞道:“我看还是换一家,这个老板看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可别到时候闹出什么纠纷来”。脑细胞要为大家考虑,自然要想得周全一些。
肾细胞道:“我们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怕他作甚。就算他想起什么纠纷,难不成我们还收拾不了他”。肾细胞胆气最壮,自然不同脑细胞的说法。
心细胞道:“既然要锻炼心理素质就要找困难的练,不要说面前之人看着有些厉害,就算他真是什么武林高手也不能退缩”。心细胞自我要求严格,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的锻炼和强化自己。
骨细胞补充道:“如果见着强者就绕道走,只敢去找一些弱者试水,那成什么了?那不成欺负弱小的小人了吗”。骨细胞铮铮铁骨,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好,就是他”。宁砺坚定的道。
宁砺神情淡定的看着杂糖店铺老板,语气悠闲的问道:“哪种最好吃”?虽说决定了要吃“霸王餐”,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如果不走这套程序,自己总不能上前抓起杂糖就吃,吃了就走吧。如果真是这样,对方绝对有理由相信自己是个乞丐。因为只有饿疯了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杂糖店铺老板和其他老板一样,当顾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都会将自己的商品大肆的夸奖一遍。杂糖店铺老板开口道:“我们家的每种杂糖都好吃,只是不知道哪种符合你的口味。要不然你先试试,哪种好吃买哪种。”杂糖店铺老板一边说一边顺手一指,示意自己的品种丰富,总有适合你的一款。
随着杂糖店铺老板手指的放向,宁砺这才意识到他这家店铺很长,似乎是普通三家铺面整合到一起的。除了自己身前站着的老板,在店铺那一头还站着两个气质和面前之人差不多的壮汉。
宁砺朝杂糖店铺那一头瞥了瞥嘴,问道:“都是你的”。宁砺这话问得颇有点随意,俨然一副老江湖的口吻。
杂糖店铺老板笑道:“几个哥们一起的”。不用老板解释,宁砺自动将此话理解为,“以前混社会的几个哥们走上正道后一起开的这家店”。
听到杂糖店铺老板的回答,宁砺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的意思也很到位,大意就是赞扬他们这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励志故事。
既然已经打定锻炼心理素质的主意,宁砺也不多话,直接从店铺用于装盛杂糖的盒子里拿起一颗白色的圆形糖果就送进自己嘴巴里。因为这次没有心里负担,宁砺能全身心的享受糖果带来的美妙滋味。
从杂糖铺子这头到那头,第一排摆放了十几种不同味道、不同模样、不同价格的糖果。宁砺慢慢悠悠的吃完了第一颗糖果,右手又伸向第二个盒子。宁砺今天决意要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所以他就这样一刻不停歇品尝完了店铺第一排所有的糖果。
在宁砺试吃开始的时候,杂糖店铺老板还和其他做这行生意的老板一样,笑嘻嘻的看着宁砺。他们都还是那一种固性的思维方式,就是顾客肯定是想买才会尝,尝得认真才会真买。可当看到宁砺已然试吃七、八种糖果并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店铺老板的脸色渐渐不自然起来。
杂糖店铺老板的脸色怎样宁砺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专心致志的品尝着面前的糖果。从最开始的白色圆形糖果开始,什么黄色圆柱形糖果、黑色方块形糖果等他都细细的品尝过来。宁砺继续着他的试吃“伟业”,动作不快不慢、不急不缓,遇到特别好吃的他还要砸吧几下嘴巴。
看着宁砺悠闲的动作,店铺老板一时间也迷惑起来。以最开始对宁砺的印象来看,宁砺绝对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可现在见到他这种奇怪的试吃方式,店铺老板心中多少有些动摇。但此时宁砺云淡风轻的表现,又让动摇中的店铺老板再一次动摇了回来。
杂糖店铺老板神情复杂的看向已经试吃了自己十几样糖果的宁砺,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宁砺此时已经走到了杂糖店铺尾部,他的行为也引起店铺另外两个老板的注意。
其中一个矮个子壮汉转头看向先前接待宁砺的老板,眼神之中竟是询问之色。他的询问没有任何指向性,只是单纯想要确定宁砺试吃的目的。被询问那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宁砺已然将这家店铺第一排的糖果全部试吃了一遍,而他所处的位置也到了这家店铺的边缘。店铺旁三个老板的目光均锁定在宁砺身上,他们倒要看看这个眼前这个小伙子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宁砺将最后一颗糖果吞进肚里,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这家杂糖店铺,继续朝前走去。
见宁砺头也不回的离开,店铺的三个老板顿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让他们都读懂了对方心中的话,那就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三人又迅速转头看向宁砺离开的方向。
宁砺步履稳健,举手投足之间一点也没有吃了霸王餐逃单的窘迫。三人再次转过头来,对了一下眼神。这次的信息有用了,对方不是来找茬的,也不是好惹的。
脑细胞道:“怎么样,追上来没有”?在三个壮汉的店铺里,试吃别人十几种糖果不紧张是假的。虽然宁砺看着走得很稳,可实际上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多少有些担心。刚才那一段是关键期,所以他只知道要走得稳健。可是现在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似乎离危险已经远了一些,便开始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眼细胞道:“我又看不到后面,怎么知道追上没有”。听眼细胞急促的语气,可以感受到他也多少有点紧张。
耳细胞道:“听风声应该是没有追上来,要不然我们转头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然是能看见稳妥一些。
脑细胞道:“别回头,这个时候回头就说明我们心虚了。就是再担心,我们也要走到前面转角处才能回头”。脑细胞虽然担心,可是在关键时刻却异常冷静。
心细胞道:“不至于,我就觉得他们不会追上来”。心细胞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自信,似乎他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脑细胞问道:“为何”?要想不断提高自己的本领能力,善于询问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心细胞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因为要留人看住店铺,所以绝对不会因为这件小事三个人一起追上来。我们身体不差,他们派一个人追上来肯定会担心搞不定。这家杂糖店铺很大,如果他们派两个人追上来,一个人看店多少有些吃力”。
眼细胞道:“他们要留一个人看店铺,这一点有道理。可是你说他们不会只留一个人看店铺,我觉得有些牵强”。
心细胞道:“第一,夜市是开放式店铺,这一点利于不怀好意者浑水摸鱼。第二,这里不是正规店铺,周围自然也没有监控设施。第三,我刚才观察到这家店铺似乎和周围店铺的关系不好,所以一旦他们人手不够,其他店铺是绝对不会帮忙的”。心细胞观察仔细,分析也很到位,将整件事说得清楚明白。
赞!大家一同给心细胞喝彩。
这个办法真是有用,宁砺离开杂糖店铺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似乎完全忘记了宗佑希已经离开。直到快要走完全程的三分之一,这股劲头消散之后,宗佑希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在宁砺心中。
有了上次的成功,宁砺立马开动脑筋思考现在还能做出什么让自己全身关注的事来。
岭南的夏季格外炎热,即使是到了夜间温度也不会降低多少。岭南的夜晚相较于岭南的白天来说,可能只是少了太阳的炙烤,其他方面则差别不大。当然炎热也有炎热的好处,比如说夏季的衣服面料用得少,自然就比冬季的衣服便宜。比如说在炎炎夏日当中,岭江和士江就成了岭南人天然的游乐场。又比如说岭南的男人们就非常喜欢这种炎热,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夏季比较养眼。
宁砺昂首阔步的走在夜风之中,因为有了“虎口拔牙”的经历,他的气质似乎在短短的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质变,现在就颇有一些古时大侠的风范。
宁砺正全神贯注的想着自己的事,目光却不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岭南的男人为什么会说夏季比较养眼,那全是因为岭南的女性同胞。
昏黄的路灯下,三个身材高挑、衣着清凉的女子向宁砺走来。走到近处,从她们稚嫩的脸上不难发现,她们应该也是某个学校的学生。
宁砺突然脑袋一热,上前对走在中间最漂亮的那个女生说道:“同学,可不可以借我一元钱回家”!
第十九章 敢不敢当一次真的大侠(一)
离宁砺家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一幢大楼里,有一个名为“今天时代健身中心”的健身房。宁砺知道,要想在这段时间内不被宗佑希离开一事折磨,必须找一个能长期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事做。经过考虑,宁砺最终决定在健身房买个月票。这样一来宁砺既找到了一件能长期做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又对自己有好处。
“教练,这个器械怎么练”。宁砺指向自旁的一个器械,向身边的健身房教练问道。
2002年的时候,岭南一般的健身房都没有私教课,只有一至两个健身专业的教练对需要指导的顾客进行指导。“今天时代健身中心”的驻店教练,是一个特别健壮的青年汉子。从他的体型不难看出,他在当健身教练之前应该是专业的健身运动员。宁砺的判断没错,他面前的教练姓方,曾经是某一年的省级健美赛亚军。
方教练对自己的顾客很是热情,闻言便道:“这个是练胸部肌肉的,我们叫卧推。我先给你示范一下,再给你讲解动作要领”。说完之后,方教练一边躺在器械上做动作,一边给宁砺讲解着动作应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呼吸等要领。
方教练做了几次完整的动作,便放好杠铃站起身对宁砺说道:“来,你自己来试一试,记住,练器械动作一定要规范。如果动作不规范不但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也很容易受伤”。
宁砺很喜欢这种既有本事牌气又好的教练,按照方教练的指引躺下之后,他学着方教练之前的动作自己做了几下。因为是第一次练习这个动作,宁砺杠铃两侧分别只是挂了一个五公斤的铁饼。
方教练站在宁砺身后,双手扶在杠铃之上以确保宁砺的安全。作为一个专业的教练,他绝不会有丝毫大意。首次来的顾客因为不熟悉等原因最容易受伤,所以方教练显得非常小心。
见宁砺动作规范,似乎还有点力量底子,方教练道:“试着加点重量,我看你力量还行。
宁砺点点头,就要起来加铁饼。刚刚坐起身,身边两个男性顾客已经一人抱了一块十公斤的铁饼帮宁砺加在杠铃两侧。
见宁砺还没适应这样的氛围,方教练道:“我们健身房氛围很好,大家平时喜欢在一起练,一来有个对比练起来更有劲,二来在练大重量时可以保护对方。”
方教练在这方面应该不会说假话,既然他这样说了宁砺当然不会客气,向着身旁两人点头示意后便又开始练了起来。
“不错,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加一点重量吗”?方教练显然对这个年轻的小兄弟很感趣,便有意试他一试。
虽然是陌生环境,但宁砺一点也不感到拘束。相反,练了几下卧推之后他反而感到十分兴奋。不知是平时坚持锻炼的原因,还是确实有天赋,宁砺首次卧推的重量竟然达到了一百公斤。方教练对宁砺的力量基础很是满意,身旁帮助他的两个“同学”更是对他投来钦佩的目光。感受到身旁赞赏的目光,感受到卧推时那种暴发力量的感觉,宁砺心中无比清楚,他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
在方教练的引领下,宁砺基本摸清了健身房各个器械的使用方法。练胸、练腿、练肩、练背、练手臂等一套动作下来,宁砺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充血的状态。
“今天时代健身中心”除了器具锻炼之外,还开设了健身操、瑜伽课等课程。不过这些课程的学员大多是女性顾客,男顾客还是喜欢在器械锻炼之后,要么上跑步机,要么打一打沙袋。在力量锻炼之后,在对着沙袋来一顿猛打猛踢,宁砺感觉这才是一个假期该有的样子。
按照之后认知到的训练知识,各种运动的训练都不能凭着一腔热血蛮干。各那时候的宁砺既不懂这些也不管那些,总之每天就喜欢泡在健身房里。在“今天时代健身中心”锻炼的“武痴”也不少,有几个热衷于此项运动的汉子也经常一泡就是三、四个小时。可他们这种状态在宁砺面前却是不值一提,因为每天吃过早饭之后他就会来到健身房,中午回家吃了午饭,再睡个午觉之后就又往健身房跑。
“兄弟、来帮我保护一下”。宁砺刚刚结束了自己疯狂击打沙袋之举,一个斯斯文文的同龄人走过来道。
“走”。宁砺没有丝毫犹豫,毕竟这里就是这么个氛围。
同龄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的,在互相保护了几次之后,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来人名叫赵旭,和自己一样,都是在校的高二学生。赵旭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但是身材偏瘦,相貌英俊,颇有一点明星的感觉。按照赵旭自己的说法,他将来有可能要走职业模特这条路。
听到赵旭将来有可能去当模特,宁砺一下子来了兴趣。宁砺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旭,兴奋的道:“你们模特在训练的时候是不是男的和女的在一起”?
同为男性,赵旭立马明白了宁砺的意思,他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哈哈、哈哈。”有人说男人的快乐很简单,确实,他们的快乐简单而纯粹。
认识了新朋友,又开拓了新话题,宁砺在健身房的日子过得更是开心。就连方教练也戏称健身房在宁砺身上做了亏本生意。话虽如此说,可实际上健身房是非常欢迎宁砺这种顾客的。因为一来宁砺的存在让健身房时刻都保有人气。那些来考察健身房环境的顾客,不会固定在某一个时间。如果他们是在健身房刚刚开门或是其他顾客不多的时候来,宁砺的存在便很有必要。顾客基本上对健身房的人气都很看重,健身房的工作人员说得再多也不及自己亲眼所见。宁砺由于性格较好,是以经常和其他人相约锻炼。有的人上午有时间,有的人则是下午有时间,是以现在宁砺出现的时候多半还有其他人在一起。有了这个因素加持,“今天时代健身中心”无形中便提高了前来考察顾客的满意度。二来,砺因为家离得近,所以他几乎不在健身房洗澡。这样一个“只做贡献,不占用资源”的小伙子,怎能不受健身房欢迎呢。
由于这段时间都泡在健身房里,宁砺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好了。就肉眼可见的体型,也是颇有了点“虎背熊腰”的感觉。因为每次使用器械锻炼结束之后,宁砺都会进行一个小时左右的有氧运动,所以他整个人的体型并不会给人以突兀和笨重的感觉。相反,现在的宁砺看起来更像一头充满力量又兼具灵活美洲狮。
暑期中途,大多数同学心心念念的期末考试成绩终于出炉。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对正在享受无限假期的同学们来说无疑是重要的。说近一点,成绩名次好的同学可以在暑期更愉快的玩耍,而成绩名次差的同学恐怕就要接受父母的雷霆万钧。说远一点,此次期末成绩的排名要直接影响高二的分班。
当宁砺受到寄来的成绩单时,他显得非常的镇静。毫无疑问,宁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绩已经达到了睦平中学的中等水平。这次排名是全年级通排,按照以往的经验,准理科生会占据靠前排名的大多数位置。也就是说,此次排名看似在中游的宁砺同学,实际上在分班后的排名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了。嗯,换句话说,宁砺已然具备了冲击靠前排名的资格。
成绩出来了,同学们自然会互相交换消息。说来也怪,宁砺在众多同学中最关心的竟然是任争的成绩。任争果然不负众望,她作为“半路出家”的一个女生在经过一学期的非凡努力后,也算是有了可喜的进步。包括宁砺在内的大多人都相信,只要任争保持这一股劲头,高考一定能考出一片属于她的天地。
高一已然结束,大家似乎都有了应有的收获。
宁砺在暑期天天往健身房跑的行为,被父母很好的理解为了自律。对于这样一个自律,期末又考得了好成绩的儿子,父母怎么能不奖励呢!于是乎,暑期中的某一天,宁砺突然成为了一个手握五百元大钞的“暴发户”。
宁砺手中有了钱,最先想到的就是小胖。身边大多数同学都有来自父母挚爱的关怀,可小胖没有,他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
水果虽然营养、好吃,但却不是生活的必须品。怀揣五百元“大洋”的宁砺想了想,最终决定给小胖家送些大米和食用油去。
乘车来到离小胖家最近的车站,宁砺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两袋优质东北大米,两桶“金龙鱼”色拉油,相信这也够小胖和奶奶两人吃一阵子的了。推着商场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处,因为此时正值高峰的原因,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趁着这个空隙,宁砺想道:“偶尔给小胖家送些温暖,实际上解决不了他家的根本问题。按照小胖的说法,以他的成绩根本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如果没有名牌大学学历的加持,那自己白白浪费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有什么意义。更加关键的问题还不是小胖的成绩不好,而是他从思想
深处就不想读书。他现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早些出来赚钱,让奶奶的负担小一些,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可这确实又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按照即定逻辑,大概率是只有好的大学毕业,才能有一个好的前途。所以,这也是小胖奶奶一定要让小胖上大学的原因。
正在思考问题的宁砺目光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宁砺急忙高声喊道:“小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到”。正在想小胖的事情,小胖就在此时出现。
小胖闻言转身,当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宁砺之后,他立马快速跑到跟前,兴奋的喊了一声:“砺哥”。小胖不善言词,
因为是偶遇,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当下应该说什么。
宁砺的思路倒是很清晰,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小胖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印有这家超市名字的红色背心,单从衣服上判断,小胖为什么在这里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小胖理了理自己的红色背心,说道:“我在这里打暑期
工。”小胖言语之中有一丝自豪,宁砺感觉得出来,他对能为
家里减轻负担很是高兴。
“哦,对了,砺哥你过来办事吗?”小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
应该问宁砺这个问题。
宁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小胖道:“砺哥你找我吗?马上中午了,我可以离开一
会。”
宁砺不想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只是淡淡的道:“那一会跟我走”。
小胖非常信任宁砺,闻言立马表示自己先去把制服脱了,
然后就来汇合。
宁砺还没结完账,小胖已经恭敬的等在了收银台出口。等着宁砺付完钱,小胖不由分说的就把两袋米和两桶油拎在手中。别说,小胖看着不怎么样力气是真的大。四样东西加在一起几十斤,小胖拎在手里像是完全没有重量一般。
宁砺走出收银台,对小胖说道:“一人一半”。说完就要去
拿他手里的东西。
小胖略一犹豫,将手中的两桶油递给宁砺。宁砺不是矫情之人,提起两桶油就往前走去。宁砺提着两桶色拉油走在前面,小胖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不开口,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直到发现宁砺走的这条路是回自己家的路,小胖才问道:“砺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虽然口中如是问,但小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宁砺转头看向小胖,说道:“回家”。
只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出口,小胖却在一瞬间被泪水迷糊了双眼。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再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这般好过。在小胖的成长生涯中,遇到过最多的是别人的欺负和凌辱。现在宁砺的这种行为,无疑让小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谊。小胖定定的看着宁砺的背影,不自觉地握紧了两个坚硬的拳头。
小胖奶奶对宁砺的到来显然更是开心,奶奶开心的是自己的孙子终于也有了一个朋友。
“奶奶,你在干什么呢,我来帮你”。宁砺和小胖回家时正见奶奶在厨房捣鼓着什么东西,是以开口问道。
没等奶奶开口,小胖解释道:“奶奶晚上会骑着三轮车,在火锅店、江湖菜馆门外卖一些甜品”。小胖的话说得异常的平静,一点也没有其他情绪。
宁砺却惊大了下巴,低声问小胖道:“奶奶这么大岁数了,还行吗”?按照宁砺的思维方式,像小胖奶奶这么大年龄的人只需要在家休息好就成,哪里还会在大晚上的这般劳累。
小胖道:“奶奶做惯了的,不碍事。况且这是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不做也不行”。小胖说前一句话时的音量正常,奶奶应该能听得清楚。不过他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就只有站在身边的宁砺才听得到。
面对小胖一家的处境,宁砺代入感十分强。想到他家的艰苦生活,宁砺心中就像是突然被人掐了一下似的,猛的漏了一拍。
想到小胖就在身旁,宁砺不敢露出一丝伤感的神情。他缓步走到奶奶身边,见奶奶身旁已经做好了常见的冰粉、凉虾、绿豆沙等消暑甜品。
奶奶见宁砺进来,她转身对小胖说道:“快,拿个碗舀一些给宁砺尝尝”。奶奶一边指挥着小胖,一边去拿身旁的红糖。
从小胖家出来时,宁砺已经将奶奶做的消暑甜品尝了个遍。不得不说,奶奶的手艺很是不错,要不然宁砺也不会吃得肚皮滚圆了。
“小胖,你要上班就先回去”。宁砺知道小胖在超市打暑期工,是以叮嘱他早些回去上班。
小胖道:“没事的,我那个岗位主要是早晨忙,那一段时间过了就没有什么事了”。小胖说得真诚,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宁砺却感觉自己非常了解小胖。闻言,宁砺也不再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见宁砺不再催自己走,小胖开口道:“砺哥,你这会要去哪,我陪你”。小胖是个实诚人,他现在能说的、能做的也只有他表达的这个意思了。
多愁善感是宁砺的特点,刚刚还在伤感小胖的家庭环境,现在在离开那个环境之后他又开始陷入到了思念宗佑希的情绪之中。不过这件事宁砺不能和小胖说。倒不是担心小胖知道了什么秘密,只是感觉说出来不恰当。
“我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宁砺淡淡的道。虽然宁砺说的是附近,实际上他还是想去那些他和宗佑希经常去的地方。
小胖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况且他又不知道宁砺现在究竟是个状态。听见宁砺说要四处走走,小胖立马接话道:“睦平这个地方看着不大,实际上在公路两侧的高楼之后却别有一番天地。砺哥,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带你走走”。小胖是土生土长的睦平人,对周围这一片的环境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他口中所说的别有洞天,实际上就是掩映在城市繁华喧嚣之下的老居民楼群以及其中生活的居民。
“好啊”。不知道是自己喜欢尝鲜的天性,还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原本还想着故地重游的宁砺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小胖见自己终于能为好朋友做点事,急忙兴奋的道:“走吧,保证今天不虚此行”。在小胖的心中,宁砺是个从小就成活在城市的富家子弟。按照电视剧中的情节设定,这样的富家子弟就喜欢到一些有别于繁华城市的地方去。小胖所知这样的地方不多,不过他生活的这一大片区域恰恰符合这个条件。
第十九章 敢不敢当一次真的大侠(二)
小胖带着宁砺走过天桥,往他家主干道的对面行去。主干道两侧都是高大的楼房,楼房上下挂着、贴着各式各样店铺名称。一般情况下,临街一楼店铺的门面不大,通常卖一些食品、衣物、眼镜这些生活用品。一楼以上则是大型的餐馆或是培训机构。商家的楼层一般不会太高,再往上行便是住宅。那时候的人们一点也不担心喧闹的环境,反而对出门方便更为看重。也就是说,出门就是商场的住宅环境绝对是人们的首选。
走在高楼环伺的环境中,宁砺本能的以为这一片都是这般繁华的街市。可当小胖带着自己穿过高楼进入一片低矮的楼房群落之后,宁砺才看清这一代的整体面貌。
走出高楼的背街不过一会的功夫,再沿着一条不算宽阔的巷子一直往前走,出了巷口便算是到了小胖口中的另一片“天地。放前望去,全是一大片不规则的灰色建筑,眼前的景象仿佛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一般。
见宁砺对眼前景象有些好奇,小胖解释道:“这里原先是一个大厂的厂区,工厂兴旺的时候这里绝对是整个睦平,哦不,整个西九区最好的地方。厂里面什么都有,学校、医院,甚至是电影院都有。毫不夸张的说,那时候大家都以在这个厂里上班为荣。后来工厂没落了,有出路的人便纷纷搬出了这里。留在这里人要么是老人,要么就是一些确实没有出路的人。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前方也逐渐热闹起来。在这个没落的厂区里,同样有各种各样的餐馆和娱乐投施。比如正对着宁砺和小胖两人方向的就是一个有六张台球桌的露天台球场。此时正有七、八个年轻人分别占据了其中的三个台球桌在认真的切差技艺。这些青年从年龄上看都不大,也就介于十八岁至二十岁之间。可是从他们每个人都光着上半身,嘴里叼着香烟的姿态不难看出,他们应该都是一群不良青年。
台球场旁边有一个火锅馆,此时也有两桌顾客坐在露天坝吃饭。虽然现在是中午,可是他们的脚边已然摆满了“岭城啤酒”的空瓶。这群三十至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和旁边那群打台球的青年人形像差不多,都是光着膀子并手握香烟。在烟雾缭绕中,时不时冒出“一点点”“魁梧手”“武松”“林冲”“两个都很凶”等岭南人划拳的常用方言。
看着眼前极具充满烟火气的一幕,宁砺转头对小胖说道:“怎么样就没落了,我看还挺热闹的。
小胖看着宁砺,认真的道:“热闹和没落不冲突吧。”小胖没有因为说话的是宁砺而否定的自己见解,还是按照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宁砺刚才的话只是有感而发,闻言也觉得自己这话没说对,便点头说道:“也是”。
小胖盯着前面正在喝酒的两桌人,轻声对宁砺说道:“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对未来都没有什么期待,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
宁砺不解的看着小胖,一时间没有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小胖道:“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在中午喝酒。他们中午喝了酒倒头便睡,这一天天的哪还有做正事的时间”。小胖说得很郑重,在他看来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在大中午的时间喝酒。
宁砺笑道:“看来你还是个挺励志的性格”。严格说来,现在宁砺所言是个病句。可朋友之间没有这般讲究,只要互相能听懂就成。
小胖苦笑道:“只是从小吃苦太多,有一些感慨而已。这些人身体健健康康的,为什么就不想着做点事。每天靠着低保生活,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小胖言语之中竟然有些怒气,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
宁砺问道:“他们能干什么”?
小胖道:“什么不能干!有条件的可以去学车,然后就可以开出租车。没有条件的可以去商场当营业员,或是在酒店里当服务员。确实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也可以去当搬运工。总之出去干什么事,也比就在这里混吃等死强”。
两人边说边走,此时已经走过了火锅店,来到一处街机游戏厅前。
宁砺问道:“你以后想干什么”?听小胖的意思,他自己应该有人生规划,是以宁砺有此一问。
小胖道:“我现在在超市打工,毕业之后我相信凭着自己对工作的熟悉程度肯定能成为一名正式员工”。小胖语气坚定,神态认真,不禁让人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宁砺笑道:“你还挺不谦虚的”。
小胖道:“砺哥,我吃得苦,也受得委屈,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奋斗总有过好日子的一天”。
听了小胖的话,宁砺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宁砺自己都还只是一个靠父母养活的学生,不可能对小胖有实质性的帮助。他拍了拍小胖的肩膀,似乎这样的动作可以让小胖在面对人生困境时更有力量。
小胖像是感受到了宁砺的鼓舞,抬起头来对着宁砺咧嘴一笑。
正在此时,路边游戏厅的门帘被人揭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宁砺面前。紧接着,两个、三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可是在这群人中宁砺最希望见到的那个面孔却久久没有映入宁砺眼帘。
“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这三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兰兰的三个小弟,此时是走在最前面的白净男生开口问话。
宁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兰姐呢”?因为每次遇见兰兰都能看见她的三个小弟,是以此时在没有看见兰兰的情况下,宁砺才有此一问。
白净男生闻言飞快的上前一步,拉着宁砺远离了游戏厅几步之后才开口道:“小声点”。白净男生的动作很快,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慌乱和畏惧的情绪。
白净男生拉走宁砺之后,卷发男生和黑框眼镜男生也快速跟了上来。
一见三人的阵势,宁砺像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一般,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兰姐在哪里”?匆忙之间,宁砺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白净男生像是在惧怕什么一般,紧张的道:“用不着你管”。
白净男生的话更让宁砺感到紧张,他急忙抬头看向黑框眼镜男。面对宁砺的目光,黑框眼镜男迅速的低头避开。宁砺不愿和他纠缠,便又将目光转向卷发男生。
卷发男生平时话很少,以宁砺浅薄的阅历分析,他应该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果然,面对宁砺坚定的眼神,卷发男生开口道:“兰姐被他男朋友拉上了二楼”。
宁砺一时不明白卷发男生究竟是什么意思,说道:“说直接点”。
卷发男生道:“兰姐男朋友想X上她,兰姐不愿意,他就硬把她拉上去了”。卷发男生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们,继续说道:“他带着八个小弟,这一片又是他的地盘,我们不敢得罪他。况且兰姐之前有过男朋友,我们想着也不是多大的事”。
卷发男生说完,宁砺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XXX”。卷发男生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就这件事情的本质来说它就是一件严重的刑事案件。这些平时走到哪里都目露凶光的人,居然在自己朋友需要帮助的关键时刻竟然会是这么一种状态。
宁砺没有去责怪这三人的行为,只是冷哼一声之后问卷发男生道:“兰姐被拉上去多久了”?
卷发男生道:“刚刚的事,他男朋友不想我们在里面碍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宁砺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还来得及”,就开口问道:“赶紧给我说说这里面的结构”。面对兰兰所遭遇的情况,宁砺想要就出她的初衷没有丝毫动摇。他一点也没有去考虑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人和事,只是想要尽快让兰兰尽快脱离危险。
卷发男生的心里素质显然要强于白净男生和黑框眼镜男生,同时他对兰兰的感情似乎也要深一些。卷发男生语速极快的描绘着游戏厅内的情形,并且所言全部都在关键点位上。在他飞快的叙述之中,宁砺迅速掌握了游戏厅内的结构。
游戏厅二楼靠内的一间屋子,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猛的把兰兰推进屋里,然后再顺手把门关上。木门铜锁锁死的声音远远传来,顿时引起楼下一群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的怪叫之声。
楼下其中一人道:“当老大真XX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以玩。说真的,这个什么兰兰绝对是老大耍过最漂亮的女人”。此人一副淫贱嘴脸,说到兰兰漂亮更是露出一副羡慕加嫉妒的神色。
另一人笑道:“你小子什么表情,你要是真想玩,就等老大玩厌烦把她甩了之后,你不就有机会了”。此人眼神中充满戏谑之色,显然是两人之间不和,他正好借题发挥。
场中第三人适时开口道:“只不过老大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若是他哪天还想玩一玩,你这头顶上只怕会是好大一片草原”。此人显然和第二人是一伙的,他也借着话来好好讽刺对方一番。
这么刺激的话题被人开了头,楼下众人自然要好好的交流讨论一番。
……
兰兰推进屋后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一边勉力挤出一丝笑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花哥你不要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配合着自己的语话语,兰兰使劲的挥舞着双手。
兰兰口中的花哥名叫花英,正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花英二十几岁,身材健硕,留有一头半边头发几乎要遮住眼睛的长发。他这样的气质,旁人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此时花英一瞬不瞬地盯着兰兰,眼中竟是贪婪之色。
今天兰兰和往常一样,依旧是那个浓妆艳抹,性感火辣的装扮。看着兰兰扭捏着身躯的诱人样子,花英不自觉的吞下一口口水。兰兰的拒绝在花英眼里起不到一个丁点的作用,相反她还能进一步激发花英的占有欲望。
现在两人处于一个密闭空间,花英背后的木门是这个封闭空间的唯一出口。美人就在眼前,触手即可得到。花英缓步向兰兰走来,说道:“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又不是没有做过。”花英说完这句话,还不忘发出一阵大笑。在他看来,今天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兰兰都是他嘴里已经煮熟的鸭子。
兰兰感受到花英带来的压迫感,只能不停的往后退去。花英虽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兰兰现在最在意的却是要和他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嘭”的一声响起。显然,兰兰的愿望已然落空。这间屋的空间不大,兰兰后退几步之后便一脚踢在身后的床边,重心不稳之下一屁股坐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还说什么没有准备好,我看你比我还要激动”。兰兰不自然地坐在床上,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完全暴露在花英面前。花英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一边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一边快速朝兰兰走去。
听卷发男生说完,宁砺几步小跑来到游戏厅背后。按照卷发男生的叙述,自己头上这一间房屋应该就是花英准备侵犯兰兰的房间。宁砺在旁边快速扫视一圈,然后转头问小胖道:“你对这一带熟不熟”。
小胖知道事情紧急,他用极其快的语速说道:“这里的每一条巷子、每一栋楼房我都非常熟悉。”小胖神色郑重的回答着宁砺的问题,他知道既然宁砺这么问他,应该就是要给他派任务了。
宁砺追问道:“领先他们五十米,能否摆脱他们,保证自身安全”。宁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计划是否周全,他只是做到尽力而已。
小胖坚定和点了点头。
在宁砺的计划中,小胖是一个关键环节,容不得半点差错。得到了小胖的肯定答复,宁砺用最快的速度讲了自己的计划并立即布置起来。
小胖一手从地上抓了一块泥巴敷在脸上,一手捡起路边拳头般大小的石块拿在手上。卷发男生三人则是跑到游戏厅的正面,蹲在一个大树的石台之上。见宁砺不慌不忙的走进游戏厅,小胖深吸一口气,便将一块石头扔向了花英所在的房间。
“嘭”!二楼花英刚刚按住了兰兰的双手,突然窗户破碎的巨大声响混合着大片的玻璃碎片扑进屋内。
“你狗日的老虎机,都是骗人的”。窗户被砸碎的巨大声响之后,小胖的怒吼声在楼下响起。
小胖口中的“老虎机”也叫“苹果机”,是一种游戏厅常见的博彩类游戏机器。各种博彩类娱乐项目实际上的都是概率性事件,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赌博。通常的赌博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而老虎机则是人和机器的赌博游戏。当然,把老虎机当作是人和机器的赌博游戏的人,实际上就是不懂它的规则。老虎机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它的拥有者赚取别人的钱财。既然设计它的初衷如此,那老虎机便不能说是和人脑赌博的工具。准确的说,老虎机在程序设定上就是骗取他人钱财的工具。自己睦平中学同班的龚胖娃以及隔壁班的侯峰,都是被老虎机榨干生活费的常客。估计设计老虎机的设计师不仅程序写得好,更在心理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因为只有充分考虑到人类的心理活动轨迹,它才能屡次从别人口袋里拿走钱财。
这家游戏厅是花英的老子开的,他们一家人就住在这个游戏厅的二楼。老花喜欢打麻将,他不在时经常就是花英在看店。整个游戏厅里最挣钱的就是里边的那几台老虎机,是以在他们店里输光了钱的小年轻不在少数。
“你狗日的老虎机,都是骗人的”。小胖担心二楼的花英没有听清楚自己大叫的内容,是以在砸破窗户之后又高声吼道。
花英本来正在兴头之上,可破窗的巨大声音实在不能让他选择无视。他急忙扣上已经解开的裤子扣子,就要伸出脑袋往外看去。
“嘭”。又是一块石头砸破窗户飞进屋内。花英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险险避过破窗的玻璃碎片。
第二十章 有种设定叫使命(一)
“他娘的,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花英恨恨的咒骂一句,顺手拿起屋内的一根钢管就往外跑去。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楼下,花英一声招呼,游戏厅内的所有小弟便跟着他就要冲出大门。
此时站在大门外的白净男生一手掀开游戏厅的幕帘,就要踏入大厅。目送白净男生进入的游戏厅内的黑框眼镜男生急忙摸了摸自己脑袋,站在街角处的卷发男生则是快速的伸了一个懒腰。
小胖扔完第二块石头之后,就一直注视着卷发男生的方向。按照宁砺的安排,他要确保花英追出来之后才能撤退。即使是撤退,他也不能一溜烟跑没了影。因为只有当花英一帮人看得见小胖背景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奋力的往前追。如此一来,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帮助兰兰脱困。所以既要保证小胖能顺利撤走,又要保证他的安全就非常困难。是以,宁砺安排了兰兰的三个小弟给他放哨。当白净男生掀开帘子进入游戏厅时,就代表话音已经下来并带着小弟们出来了。黑框眼镜男生看见白净男生的动作之后,需要立马传递给卷发男生。卷发男生站在街角处,也正好是小胖能看见的位置。小胖在收到信号之后,就要快速的撤到游戏厅的另一边街尾。因为小胖离花英团伙越远,才会越安全。
花英怒气冲冲的冲下楼来,却在门口处被白净男生挡了道。白净男生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喊了一声“花哥”。花英正在气头上,他一把推开白净男生,怒吼道:“别挡道”。白净男生被花英推了一个踉跄,直到靠上背后的街机才站稳。花英的手下则是看都不看白净男生一眼,跟着花英往外冲去。
众人冲出游戏厅,一眼便看见黑框眼镜男生和卷发男生正蹲在树下抽烟。黑框眼镜男生和卷发男生也和白净男生一般,似乎一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花英手里提着钢管,黑框眼镜男生急忙问道:“花哥,什么事”?言语之中很有些急迫,俨然已经把花英当作了自己的好大哥。
出得游戏厅,花英就变快走为小跑。此时见两人发问,花英看了两人一眼后随口说了一句:“跟我走”。便朝着他窗户所在位置的楼下冲去。黑框眼镜男生和卷发男生跟在花英众小弟身后,白净男生也在这时加入到了花英追击小胖的队伍之中。
花英带着的大队人马刚刚转过街角处,便看见一个身影消失在对面街尾处。既然发现了目标,花英哪还有不死命追击的道理。花英大喊一声:“站住”,脚下也由先前的小跑变成了快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至街角处,眼前的身影又隐没在下一个街角。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凶手”,可他们就是追不上。
花英带着一群人刚刚消失在游戏厅正门一侧,宁砺毫不犹豫的从另一侧闪身进入室内。游戏厅内玩街机的不多,大多数人还是沉迷在老虎机面前不能自拔。宁砺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究竟是输还是输了更多,直接沿着楼梯走向二楼。按照卷发男生的叙述,宁砺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兰兰所在的那间房子。
宁砺快步走进兰兰所在房间之时,不由被兰兰的吓了一跳。兰兰在宁砺的心中一直是“大姐大”的形象,可现在却是一副神态呆滞的模样。兰兰傻傻地坐在床边,任由自己衣衫不整也没有去整理。宁砺快步来到兰兰身旁,发现她只是双眼无神看着别处。宁砺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已经出事了”?想到这里,宁砺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然伸手摸进了兰兰的裙子。
“啊”!兰兰被宁砺的动作惊醒,不由自主的大叫出来。一声大叫之后,兰兰才看清面前之人是宁砺。她的表情则是先从最初的喜悦瞬间变成一片阴暗。
宁砺大概知道此时兰兰变脸的原因,不过他更知道现在没有解释的时间。他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对兰兰说道:“裙子提上去我看”。宁砺平时说话时的语气都非常的柔和,今天这样的语气兰兰还是第一次听到。
兰兰根本没有细想宁砺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听到宁砺的话后本能的提起自己的短裙。兰兰的短裙着实有些短,她刚往上提起一截便露出了白色的底裤。
看见兰兰最后一道防线仍在,宁砺立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兰兰将宁砺所有的细微表情全部看在眼里,这才想到自己还提着裙子。兰兰急忙放下自己的短裙,脸上红晕转瞬即逝,然后对着宁砺展颜一笑。
宁砺伸手将兰兰上衣拉起来,说道:“跟我走”。说完拉着兰兰就往木门处行去。
兰兰任由宁砺拉着自己的小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宁砺走向木门。两人正要出门,突然,一个红色的小点吸引了宁砺的注意。宁砺本能的停住脚步,兰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不小心撞在宁砺身上。
“你干嘛,我们赶快走,一会花英回来就麻烦了”。兰兰见宁砺停下脚步,满脸焦虑的说道。
宁砺拍了拍兰兰的手没有说话,然后放开兰兰尽直朝着吸引他的红色光点走去。兰兰伸长脖子往门外望了一眼,确保花英没有在此时回来。
红色光点若隐若现,还好当时宁砺注意力集中才没有丢失它的踪迹。宁砺快步朝光点走去,走进才发现它隐藏在一堆随意丢弃的衣物之中。宁砺小心的拿开这堆衣物,一台黑色的手握式摄像机赫然出现在宁砺眼前。兰兰此时就跟在宁砺身后,看到处于工作状态的摄像机也是耸然一惊。宁砺还没有去碰摄像机,兰兰能清楚的看到它的镜头正对着屋内床铺的方向。瞬间,兰兰的脸色变成一片煞白。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花英这么做的目的,若今天自己真被花英得逞,那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毁在他的手里了。
想到花英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兰兰心中不由怒火中烧。她一步越过宁砺,就要去抓那台可能毁掉她一生的摄像机。宁砺没想到兰兰的反应如此激烈,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兰兰已经一把将摄像机抓在了手里。兰兰将摄像机高高举起,就要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她要将这个可能会毁掉自己人生的玩意砸的希耙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见兰兰有此动作,宁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眼疾手快地抓住兰兰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迅速的从她手中拿过摄像机。
“你干嘛,你也想欣赏我**X的录像吗”!兰兰一时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宁砺吼道。
宁砺没有给兰兰任何解释,只是顺手关掉摄像机,然后快速的将屋内扫视一圈。
兰兰见宁砺不理会自己,怒气值再一次拔高,便要去抢宁砺手中的摄像机。哪知宁砺虽然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却把摄像机护得很好。花英是个社会混子,因为经常需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很是注重自己的身体素质。刚才他要侵犯兰兰,面对绝对的力量兰兰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反观宁砺,他只是一个乖乖学生。但此时从宁砺身上感受到的力量,却是花英也远不能及的。
宁砺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他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个放满磁带的玻璃柜子上。兰兰见自己抢不到摄像机,现在又见宁砺露出微笑,她一时怒火攻心伸手就要往宁砺身上招呼。
宁砺低头看向兰兰,低声喝道:“听话”。
被宁砺呵斥之后,兰兰蓦的清醒过来。此时两人还处于险境之中,花英若是此时回来他们都别想安然离开。想到这里,兰兰瞬间安静下来,等待着宁砺的下一步安排。
宁砺道:“你马上下去,一直往主干道方向走。到了主干道就慢慢点,在睦平中学大门处等我”。宁砺说完话也不等兰兰答应,一把便将兰兰推开。
兰兰不明白宁砺这样安排的意义,甚至她都不清楚宁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宁砺此时所说出来的话让兰兰有一种不得不照办的压迫感,她感觉自己只能按着宁砺的话做才成。
见兰兰快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宁砺在屋内拿起一个买菜常用的塑料口袋,然后将刚才锁定目标内的全部磁带和手中的摄像机放进口袋之中。做完这一切,宁砺再次环视了一圈屋子之后,才迅速消失在屋内。
还没有到睦平中学,宁砺就看见兰兰步履不稳的走在前方。宁砺没有叫住兰兰,只是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兰兰走到睦平中学大门处,宁砺才追上她。
“啊”!虽然两人从上次分别的时间算起只是很短的时间,可再见宁砺,兰兰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呼。此时两人已经离开险境,兰兰心中激动之下就要上前来给宁砺一个拥抱。
宁砺扬了扬眉毛,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制止了兰兰想要上前拥抱自己的冲动。今天不知是宁砺给兰兰施了什么魔法,在宁砺眼神的制止之下,兰兰竟然立即收住了自己的动作。要知道,兰兰之前绝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她要抱的人怎么会抱不到。
宁砺没有给兰兰说话,而是尽直走进睦平中学的传达室。
“胖哥,今天是你值班”!宁砺语气兴奋的与学校的胖保安打起了招呼,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他刚刚才经历了一番险境的紧张。
这个胖保安和宁砺的关系不错,宁砺每次混出校门都会给他打个招呼。还有几次宁砺还给他带了水果、零食这些东西,是以胖保安看着宁砺也表现得相当的热情。
“诶,放假不好好玩,怎么想起回学校来了”?胖保安道。
宁砺笑道:“今天几个以前的同学约着来我的学校看看,这不就来了”。
胖保安道:“进去吧”。
宁砺道:“谢谢胖哥”。说完一招手,就领着兰兰走进学校之内。
胖保安见宁砺只带了一个女同学,便用了一个只要是男人都懂的眼神看向宁砺。宁砺同样用这个眼神看向胖保安,表示回应他的眼神。
宁砺将兰兰带进学校避开胖保安的目光之后,返身回到传达室对胖哥说道:“胖哥,待会我还有个同学要来,我来接他”。宁砺口中的另一个同学就是小胖,他们约定小胖甩掉花英等人之后就来睦平中学碰头。
胖保安笑道:“没看出来,你小子东西还真是多”。胖保安以为宁砺还有一个女同学要过来,是以有此一说。
宁砺也笑道:“胖哥误会了,是个男同学,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我们两个先到就先来了,他随后就到”。
胖保安道:“没问题,要不然你们先逛一逛,一会我直接让他进来”。
宁砺道:“不给胖哥添麻烦,我就在前面逛逛,一会出来接他”。说实话,虽然小胖称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摆脱花英的追击,可只要没有见着他的人宁砺始终放心不下。
将胖保安毕恭毕敬的送进传达室,宁砺转身找到兰兰说话。兰兰喜欢画浓妆,不过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现在竟成了一个大花脸。宁砺仔细瞧着兰兰的脸,也不知道是弄花她脸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兰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脸颊,问道:“怎么了”?今天之前兰兰一直把宁砺当成弟弟,可是从宁砺出现在游戏厅并将自己带出来开始,她对宁砺的感觉便有了变化。此时兰兰对宁砺说话的语气便没有了往日的豪迈,话语之间却是多了一份温柔。
宁砺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怎么脸花了”?宁砺明明记得自己游戏厅见着兰兰的时候她的妆容还算整洁,甚至两人进学校的时候都还正常。
“啊”!兰兰闻言惊叫一声,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兰兰知道自己喜欢画浓妆,她更知道浓妆若是花了该有多难看。
宁砺的记忆没错,兰兰在进入睦平中学确实没有花脸。她是在进入学校发现自己终于安全了之后,由于后怕才忍不住流泪而弄花了脸的。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显然是不一样的,比如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兰兰的花脸对于她自己来说是件打得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对于宁砺来说却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宁砺没能理解兰兰捂住自己脸的意义在哪,他只是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一指前方说道:“那里有水,洗干净就好了”。宁砺说完也不等兰兰答应,便返身走向学校大门处等待小胖的到来。
“小胖,这里”。宁砺一边招呼小胖,一边给传达室里的胖保安说明情况。
接到小胖进来,这时兰兰也已经将自己脸洗干净。宁砺还是第一次看见兰兰素颜的样子,兰兰的模样看着竟然还有一些清纯。
第二十章 有种设定叫使命(二)
见到美女,宁砺立马忘却了刚才的危险,向着兰兰开玩笑道:“什么情况,这还是我的兰姐吗,怎么看着像兰妹妹一样。”在岭南的地域文化中,称呼“妹妹”这个词通常有一些别样的意思。
兰兰也不顾还有陌生人在宁砺身边,开口便问道:“好看吗”?兰兰这哪是问话,从她的语气判断这分明就是一种诱惑。
好在宁砺不懂这些,闻言只是老师答道:“好看”。宁砺语气虽也有些激动,可从中一点也听不出来有别的意思。
兰兰追问道:“是化了妆好看还是素颜好看”。
“哎”。进入睦平中学后小胖一直走在宁砺后面,此时他一个不注意踩到了宁砺的脚后跟。宁砺被小胖这么一踩清醒过来,不再和兰兰纠结关于她怎么漂亮的问题,而是互相介绍道:“兰姐,这是我好朋友小胖。小胖,这是我好朋友兰兰”。
经宁砺这么一打岔,兰兰也不好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小胖和兰兰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兰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宁砺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兰兰刚才之所以因为后怕而哭花了脸,便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在游戏厅二楼被花英XX的可怕后果。在那个时候,兰兰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是华英的对手。自己的小弟在花英的威慑力面前完全不敢乱动,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兰兰是多么的绝望。刚才由于太过紧张,兰兰一时忘了问宁砺为什么会出现。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兰兰当然要弄个明白。
宁砺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之后遇到卷发男生等三人,再之后自己怎么部署营救计划的事全部告诉了兰兰。
“也就是说,你对于要救我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犹豫,甚至是在明知道有可能被人围殴的情况下”?听完宁砺的讲述,兰兰激动问道。
宁砺摇摇头。
“也就是说,你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解救我的办法”?见宁砺肯定,兰兰发出了第二问。
宁砺略一思索,说道:“也不是一瞬间,我还是想了几个方案”。确实,虽然宁砺思虑的时间极短,可他确是在脑海里思考过几个营救方案,只不过那些方案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听到宁砺的回答,兰兰的双眼射出浓烈的敬佩神色,继续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兰兰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一次花英没有得逞,下一次自己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那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花英是个地痞,自己在众人的心目中也不是乖乖学习的好学生。所以按照兰兰自己想法,她是很难摆脱花英的魔爪。对于如何才能避免今天这个事情的发生,这样的问题想起来会很是头痛,并且很可能最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现在宁砺就在自己身边。有这个得知自己身处危险,毫不犹豫的选择拯救自己的男人在,怎么还需要自己来想这个问题呢。
宁砺心中没有兰兰这么多心思,闻言便道:“看看能不能让花英得到应有的惩罚”。
兰兰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用这个吗”。兰兰边说话,边指了指宁砺手中的袋子。宁砺转头看向兰兰,兰兰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原本兴奋的脸色渐渐转暗。
从宁砺找到花英藏摄像机的位置来看,花英分明就是想把自己和兰兰XX的过程记录下来。他或许是自己欣赏,当然也有可能是作为商品出售,总之会让兰兰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兰兰之所以脸色难看,这也不难理解。如果宁砺真打算用这盘录像来对付花英,那就少不了要兰兰出来作证,也就避免不了兰兰将要再次受到刺激。
宁砺换了只手拿口袋,用腾出来的一只手握住兰兰的手臂,说道:“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让兰姐出面的”。宁砺语气坚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兰兰不解,惊讶的道:“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在兰兰现在所能想到的办法中,只有利用录像带惩罚花英一条路。此时听宁砺如此说,她自然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见兰兰露出喜色,宁砺心中更是高兴,迎着她期盼的目光说道:“那就要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宁砺边说边提了提手中的口袋,示意兰兰期盼的答案就在这里。
兰兰见宁砺如此动作,大概猜着他手中所提袋子应该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是猜着有一点关系是一方面,实实在在知道又是另一方面。是以,兰兰一时还是不明白宁砺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砺见状拍了拍小胖的肩膀,示意他离自己远一点。小胖会意,故意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宁砺和兰兰身后。
宁砺见四周只有自己和兰兰两人,脸色一正对她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花英企图伤害或是已经伤害过的人绝对不止兰姐一个”。宁砺说出这番话时一边观察兰兰的表情,一边很注意自己的用词。因为此事直接关系着兰兰,所以宁砺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果然,兰兰在听到宁砺说花英伤害她时脸色明显露出愤恨和害怕的神色。宁砺看在眼里,心中对花英的恨更是加深了几分。好在兰兰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花英有可能将他的犯罪证据保留在屋里”。兰兰指了指宁砺手中的口袋,继续道:“也就是你手中的这袋东西”。
在兰兰说话的时候,宁砺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直到确定她能接受自己将要说的话后,才继续道:“按照我的分析,花英之所以要将自己的犯罪的过程录下来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花英是个变态,他喜欢在事后再次欣赏自己的‘作品’。第二种情况是花英想要用这些录像带赚钱,因为还有一些变态喜欢欣赏这种风格”。宁砺口中的变态在生活中确实存在,有些人平时看着很正常但就是好这一口。至于他所说的第二种情况,宁砺没有切身经历过,只是他的推测。
兰兰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会放在什么人都能拿到的地方”。对于宁砺的分析,其实兰兰已然相信了几分。只是她心中担心宁砺所言不对,才有所顾虑的提出反对意见。
宁砺虽然口口声声说花英的行为是什么“犯罪证据”,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肯定有一部分女人是愿意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不刺激到兰兰而已。
宁砺道:“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他没有藏起来的必要,搞不好他还要叫上手下的小弟一起欣赏。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他就更没有藏起来的必要了”。宁砺虽然如此分析,可手中的口袋里究竟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要看了才知道。
听完宁砺的分析兰兰稍稍心安,便随着宁砺来到教学楼五楼。熟悉的环境会给人以安全感,是以宁砺不自觉的就来到了高一三班的门前。用门框之上的钥匙打开前门,宁砺带着两人顺利的走进教室。
因为即将看到的画面可能会引起不适,宁砺让小胖呆在前门处,而自己则带着兰兰去向离前门最远的对角线位置。两人坐定,宁砺打开摄像机开始从里面的那一个录像带看起。
……
口袋里还有几个录像带没有看完,但宁砺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确实如宁砺分析的一般,从花英处找到的录像带中确实有太多的精彩内容。有一大部分的女人也确实是自愿与花英发生关系,但也有几个是被他强迫。
宁砺转头看向兰兰,正好兰兰也正好转头看向他。面红耳赤的兰兰又是另外一番风味,宁砺第一次看见兰兰时就对她无耻的有了反应,此时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不自觉的又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女人都是敏感的,特别是像兰兰一样的女人。在宁砺心中出现一丝异样的时候,兰兰的眼神便很清楚的告诉他,自己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有鉴于此,宁砺急忙移开目光。因为兰兰刚刚才虎口脱险,宁砺绝对不愿意让她对自己产生什么不良的印象。宁砺倒是慌张移开了目光,可是兰兰却意犹未尽的看着宁砺。
估摸着已经化解了这些许尴尬,宁砺再次转头对兰兰说道:“兰姐,这里面那几个不愿意的你认识不”?宁砺心中已然盘算成熟对付花英的全盘计划,现在他要确认的只是办事的难度。
兰兰点头道:“有两个我认识,其他的不知道”。刚才在看录像带的时候,兰兰心中就在为自己认识的这两女人打抱不平。
宁砺略一沉吟,继续问道:“你分析如果警察找上她们,她们是否有勇气出来指控花英的罪行”?学校虽然没有专门开设法律课程,可是男生一向对这类严重的犯罪量刑很感兴趣。是以宁砺知道,花英的行为是属于公诉案件范畴,一旦录像带落入警方手中,他们一定会对花英采取强制措施。只是如果受害方一口否认,甚至表示这些都是一场游戏那就不好办了。所以在交出录像带之前,宁砺一定要尽可能多的了解关于她们的信息。
听了宁砺的话,兰兰立即明白过来他的计划。稍作思考,兰兰道:“我不确定”。兰兰不知道她们两人是否会站出来指控花英,她只是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录像带里面的人是自己,自己很有可能不会站出来指控花英的。原因很简单,就算自己真被花英怎么了,毕竟知道的人是少数。况且自己和花英是恋爱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可怕。可一旦自己将事情闹大,那么自己的事很可能会被更多的人知道,那才是真正毁了自己的一生。
对于兰兰的回答宁砺丝毫不感到惊讶,因为兰兰的答案早已在宁砺的预案之中。宁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从自己决定对付花英开始,宁砺就在心中不停的琢磨着完美的预案。
其中一个预案是这样的:宁砺以匿名的方式将录像带交给警方,警方势必会找来双方当事人问话。如果受害者当场指证出花英的罪行,那么ok,花英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只能选择认罪。按照我国《刑法》的规定,面临花英的只能是牢狱之灾。但这只是顺利的一方面。事情的另一方面可能是这样的,受害人担心花英的报复或是担心将事情闹大而选择矢口否认花英的行为是犯罪,言称这只是两人之间的游戏。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宁砺的这个预案就要宣布失败。刚才兰兰的回答,不由又增加了这个预案失败的几率。
如果上一个预案失败了,宁砺接下来的预案是:如果受害人不愿意指证花英的犯罪行为,宁砺会将手中的录像带拷贝然后以匿名的方式寄到她们的家长手中。小孩不懂事,或许担心花英的种种行为影响自己,可作为家长又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呢。站在家长的角度劝说孩子,宁砺相信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如果孩子没有被家长说服反而说服了家长,那宁砺的第二套预案一样是失败。
见宁砺久久不开口,兰兰担心的问道:“如果她们不站出来指证花英,那是不是还是要我出面”。兰兰倒不是怕花英报复,况且她也躲过了一劫,只是她终究不想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露面。
兰兰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第二套预案对于受害方来说多少有些不厚道的意思,所以宁砺不会对兰兰讲这些。面对兰兰的发问,宁砺盯着兰兰平静的道:“兰姐,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让你出面的”。这原本是兰兰的事,可是到了宁砺口中却成了自己的事。并且这话说起来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完全就是一副当家作主的口吻。
兰兰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办法”?
宁砺没有回答兰兰的问题,而是说道:“花英这么重要的东西掉了,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你。他知不知道你住哪里”?
兰兰一听花英要怀疑自己,脸色立马变得很是难看。
宁砺道:“不过按照我的分析,他对你的怀疑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你是不会在那间屋子里耽搁太多时间的,所以花英应该也只是想想而已。花英不笨,他冷静下来之后定会想到砸他窗户的人和拿他录像带的人应该是一伙的。因为他对你今天所做的事应该是随机的行为,而砸玻璃和盗取录像带之间存在关联的可能性则很大。有了这个想法他自然就不会怀疑你了。但是在他被绳之以法之前,你最好是不要被他找到,以免露出什么破绽或是他找你来泄愤”。
听完宁砺的分析,兰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她说道:“花英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但是他肯定有办法知道。”兰兰也是聪明人,在外面玩耍可以但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住在哪里。但是自己不说,保不齐花英不会问其他人。比如说经常和她一起的三个小弟,卷发男生、白净男生和黑框眼镜男生都是知道的。
宁砺低声自言自语的道:“这几天一定不能让花英找到兰兰,这要怎么办才好”。
兰兰没听清楚宁砺的话,忙问道:“你说什么”?
在怎样藏好兰兰这个问题上,宁砺之前没有思考过。此时兰兰问话,宁砺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随口答道:“我在想这几天把你藏在哪里”。
兰兰想了想,摇头道:“要不然我这几天不出门吧”。兰兰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待在家里,因为有家长在家的原因花英应该不敢胡来。
宁砺道:“你爸妈平时都在家里吗”?宁砺问出这话之后立即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兰兰的爸妈难道不上班吗,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待着。
兰兰神色又是一暗,说道:“他们经常不回家”。言语之中露出颇多失望之色,似乎很在意父母不回家这件事。
听到兰兰如此说,再看到兰兰的表情,宁砺心中对兰兰的家庭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既然兰兰家里不能保证有人,那兰兰在家待着的想法便不妥。
宁砺摇头道:“那不行,你这样还是危险”。
兰兰道:“那怎么办,我又没钱,要不然我可以出去旅游一圈”。
听了兰兰的提议,宁砺顺口就想说让她找爸妈要钱。可转念一想兰兰自己没有提起,那便可能是她已经否决这个想法。
第二十章 有种设定叫使命(三)
宁砺还在思考兰兰这几天藏在哪里,兰兰却在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如果那两个女孩不肯站出来指证花英的罪行你又怎么办”?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对于自己这几天的去处问题,兰兰显然更关心这几个被花英伤害过的女人能否讨得公道。
如果自己的第二个预案失败,那么宁砺就会继续扩大这件事的影响,直到受害人“屈服”说出最终实情为止。至于具体的操作方式宁砺还没有想好,因为如果事情真走到这一步就有些复杂了。但是从自己的第二套预案开始,无论成功或是失败宁砺都不打算告诉兰兰。至于原因之前已经说过,宁砺认为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想到这里,宁砺淡淡的对兰兰说道:“这是我操心的事,兰姐你就不要管了,现在最主要的给你找个住处”。宁砺依旧是那副当家作主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和兰兰商量的意思。而兰兰似乎也接受了宁砺的这种态度,闻言只是嘟哝着小嘴巴发出一些不知名的声音。
宁砺道:“你把认识的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和你所知道的关于她们的所有信息写给我,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虽然是暑期,但是作为重点中学的教室里最不缺的就是纸和笔。
兰兰写好自己认识的两个女人的信息递给宁砺,宁砺拿在手中看了看,已经在脑海里思考起自己的计划来。宁砺看着从作业本上扯下来的白纸所写的信息,嘴角不自觉不出一丝微笑。有了这些信息,宁砺的第一步计划便能又快又顺利的开展。
不过在宁砺就要将纸片叠好放进裤兜之际,兰兰却突然伸手拦住宁砺,问道:“花英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会不会因为害怕就不再做这些事了”。之前以为气愤兰兰一定想要惩罚花英,可现在时间一长兰兰竟然开始动摇起来。
宁砺不可思议的看着兰兰,语气不受控制问道:“他这么欺负你,就这么算了”。在宁砺看来,遇上这样的事必须要给施暴者以惩戒,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就算今天他们运气不够好没有发现摄像机和这些录像带,宁砺也会想其他办法惩戒花英,因为兰兰毕竟是自己的朋友。
被宁砺这般呵斥兰兰脸色一红,一时间有些羞愧。同时,宁砺的声音也引得小胖回过头来看向两人。
见兰兰不说话,宁砺心中有些懊悔,毕竟兰兰之前才差一点受到了伤害。宁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兰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我们一起去解决”。在宁砺看来,兰兰定是考虑到了其他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因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兰兰没想到宁砺这么快就平息了怒火,闻言也轻声道:“花英在这一带混得不错,平时也对我们有些帮衬,我想着如果他以后不再这样对我,我也没有非要治他于死地的地步”。兰兰的声音很轻,一方面是她不想让小胖听到了,更重要的是她说出这番话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听兰兰如此说,宁砺大概想到花英之前确实帮过兰兰的忙。可那又怎样,说白了花英帮兰兰不过也是为了自己而已。想到这层意思,宁砺更加平静的问兰兰道:“若兰姐真是想报恩,那我无话可说。可你要天真的以为他会这么放过你,你确实是太天真了”。面对兰兰的天真,宁砺不由想到了自己初中时,田可林被无故殴打之事。田可林第一次被众人无故殴打之后,他没有告诉班主任也没有告诉家长,只是自己默默的承担了这一切。按照他的想法,被打之后不去告状是一种很讲义气的行为,打他的人应该会对他另眼相看。对方如果对他有了这种认识,以后便不会再欺负他了。可事情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仅仅几天之后那群人再一次因为无聊而殴打了他。
兰兰用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问道:“他真的还要”?
宁砺毫不犹豫的道:“一定会的”。随即宁砺将田可林一事给兰兰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兰兰虽然喜欢在社会上混,可是究其本质并不坏。听了宁砺所讲,她惊讶之余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兰兰才不情愿的说道:“他真的还会……”?
宁砺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见宁砺说得肯定,兰兰脸色一时忽明忽暗,似乎心中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挣扎。
宁砺不想兰兰再有任何犹豫,说道:“你知道田可林第二次被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宁砺决定用田可林的事,进一步坚定兰兰惩戒花英的决心。
在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事件之下,兰兰确实把田可林一事当作了自己此时的参考。兰兰急迫的问道:“后来怎么了”?
宁砺道:“田可林第二次被人无故殴打之后,终于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师和自己的家长”。说到这里宁砺听了下来,他在等待着兰兰的发问。因为只有兰兰关心此事,宁砺才有把握用这件事情说服她。
果然,兰兰见宁砺停住了话头便急忙问道:“后来怎么了”?
宁砺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问道:“你猜怎么了”?
兰兰道:“既然老师和家长都知道了,那么田可林以后肯定不会被欺负了”。兰兰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处境和田可林结合到了一起,所以她希望田可林的事就此平息。
宁砺道:“你可能要失望了”。宁砺说完又停了下来,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
兰兰追问道:“怎么了”?
宁砺道:“田可林的母亲在得知此事后确实来了学校,不过她来学校之前那些动手打了田可林的人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他们首先同意了说辞,大意是之所以要打田可林是因为他向某个女生表白了。那个女生不同意,田可林还要死缠烂打。同学们看不惯田可林欺负女同学的行径,才一起制止了他的行为。这样的说法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既然田可林是先违反学校的纪律那之后的事便没有这么重要了。并且,田可林既然违反了学校的纪律,那么他就此事而言也将要受到学校的处罚。基于以上的说辞,田可林的家长便不会表现出多么的咄咄逼人。其次,如果田可林的家长是那种混不讲理的人。他真敢在学校动手教育那些欺负过自己儿子的人,这伙人也相应的准备收拾他的东西。只要这样东西一使出来,包保田可林的家长不敢再追究此事”。
兰兰问道:“什么东西”?兰兰没有过此种经历,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
见兰兰确实被吸引了注意力,宁砺接着说道:“他们准备了一种,咬破之后会出现大量类似鲜血物体的胶囊”。
“啊”!兰兰一时没有明白宁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由惊叹道。
宁砺道:“之前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直到我真正见识过。那时班主任已经通知了那些无故殴打了田可林的同学,在特定的时间去她的办公室处理田可林一事。趁着田可林不在教室的奸细,他们其中一员亲自演示了这种胶囊的威力。一个像阿莫西林一样的胶囊,只需要在嘴里将他咬破,这个人便会吐出大量的鲜血。如果田可林的家长确实忍不住动了手,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来自这些人的恫吓。可想而知,这样的场景被校方看到那会是怎么的场面”。宁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说到这里兰兰应该能明白这群无故殴打了田可林的人是多么的嚣张。宁砺相信,由此及彼,兰兰也能从中明白花英意欲伤害她的本质。
兰兰道:“结果怎么样了,田可林被学校处分了吗,还是田可林的家长被他们可整了”。鉴于这群人的狡诈,兰兰开始担心起田可林一家的事来。
宁砺道:“这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田可林家直接将这事摆平了吗”。兰兰现在已经是站在田可林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所以他自然希望田可林一家将此事处理好。
宁砺摇了摇头,说道:“不,田可林母亲到学校之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后便就此作罢”。
兰兰一时没明白宁砺的意思,问道:“就此作罢是什么意思”?
宁砺道:“也就是没有追究无故殴打田可林那群人的任何责任。理由也很简单,大家还都是学生不甚懂事,做出这些事也只是不懂事的后果。她最后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在殴打田可林了,因为大家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关爱”。说到最后,宁砺不由发出一阵叹息。
“放屁”!兰兰不受控制的爆了一句出口。她继续道:“哪有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就这样简单了事的”。兰兰虽然还没有成为母亲,可是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宁砺道:“你我都不能理解,可这就是事实”。宁砺不悲不喜,只是向兰兰讲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
兰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宁砺双手一摊,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田可林一家软弱的后果必定是再一次被人欺负”。宁砺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要点醒兰兰,让她不再对花英抱有任何幻想。
兰兰道:“那之后田可林还是经常被欺负吗”?兰兰显然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不到最后关头她是真的不想开罪花英。
宁砺道:“当然”。宁砺语气极其坚定的回答了兰兰的问题,他要坚定兰兰的信心。宁砺这话算是实话,之后这群人确实还会时不时的欺负田可林。可是像之前两次那样肆无忌惮的殴打田可林,却是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宁砺现在的目的是说服兰兰放弃幻想用于面对现实,所以这些事情他也就没有说得这么细致。
得到宁砺的回答,兰兰“哦”了一声便低下头去。宁砺在一旁看得清晰,兰兰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像是在经历什么激烈的挣扎。宁砺没有再说什么话去激励兰兰,他知道这是兰兰自己的问题,必须要他自己去想明白。
终于兰兰眉头一松抬起头来,她对宁砺说道:“好吧,我们继续讨论我这几天就该待在什么地方”。兰兰没有直接说什么,但这已经是表明她同意惩罚花英了。
这确实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宁砺重重叹息一声。
“砺哥,怎么了”?小胖听见宁砺的叹息之声,隔得老远问宁砺道。
此时宁砺和兰兰讨论的问题不涉及敏感内容,宁砺便叫小胖过来,与他说起了此时面临的困境。
宁砺本来只是打算让小胖出谋划策,哪知道小胖竟然开口道:“砺哥,如果兰姐不嫌条件简陋倒是可以住我那里”。虽然是兰兰的事,但小胖这话却是对着宁砺说的。
宁砺愣道:“你奶奶同意吗”?
小胖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是住我和奶奶家,是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之前我爸妈留给我的,现在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人,所以我一直没去住过”。
宁砺反应倒还挺快,问道:“那你怎么没有租出去”?因为在宁砺看来,以小胖家的条件多少收点房租都是有好处的。
小胖道:“那个地方以前路不好,很不方便。况且当时四周又没有什么流动人口,根本没有人租。这几年城市化建设加快,四周都是商业,路也修通了才稍微方便一点。想着也租不到什么钱,奶奶担心租房子容易和租客闹矛盾,便一直空到现在。不过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做清洁,房子住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按照小胖言语之间的意思,这处房屋倒正是宁砺心中的首选。既在喧嚣的城市之中,又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想到这里,宁砺转头看向兰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兰兰道:“我听你的”。说完话,兰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一丝羞怯之色。
宁砺点点头,将自己的计划在脑海里再次过了一遍。确定自己的计划没有什么疏漏之后,便带着小胖和兰兰离开了学校。因为担心兰兰去小胖家的路上再出什么以外,宁砺索性破费一次,带着两人坐上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小胖口中的家所在位置有点类似周翼家那种感觉,就是以前是农村,这几年变成了城市核心圈边上的农村。这几年岭南的经济发展非常迅速,特别是在修路一事上做得很好。就像现在这样,出租车已经可以直接停在小胖家门前。
三人走下出租车,宁砺和兰兰都不禁一呆。虽然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小胖家的寒酸确实超出了两人的想象。按照宁砺和兰兰的想象,小胖所谓的房子应该只是某幢楼房的一套,并且这套房子应该会很小。但直到下车两人才发现小胖家竟然住的是平房。不过转念一想,宁砺也就释然。这里以前是农村,那时候农村人的农村人不住平房难道还能住高楼大厦不成。只不过宁砺所见的其他房子大多都是两楼一底,因为农村人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单一这件事情来看,便可知小胖从小的生活环境便不好。
三人还未进门,一条成年狗不知从哪里快速跑了过来。小胖像是和它很熟,黄狗过来之后小胖就去摸它的脑袋。见宁砺和兰兰露出好奇的目光,小胖解释道:“附近的流浪狗,我每次来都给它带点吃的,所以对我很亲近。可能是吃我的东西多了,现在经常就睡在我家门前,算是给我看门吧”。大黄狗很是享受小胖的抚摸,宁砺望向它时,它正舒服地闭起眼睛尽情享受。
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宁砺大手一挥,说道:“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