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稻草人杀人案4
女人趴在汽车引擎盖上，泪痕布满了整张脸，想要挣扎，但是身后的男人却死死的按着她的后背，轻松化解她想要逃脱的动作。
慢悠悠的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男人脸上的小丑面具似乎笑的更加灿烂，冰凉的刀刃贴在女人脸上，看着她瞬间不敢动的样子，眼眸中的疯狂更盛。
“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濒临崩溃的女人声音都在颤抖着，声嘶力竭的痛哭，企图那人能够大发慈悲放过自己，“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男人听到她的话，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似的，竟然是“噗呲”着大笑了起来，声音格外的嘶哑晦涩，“要钱有什么用，钱买得了谁的命？！”
“我要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喝掉你的脸，看看究竟有多厚！让你做出愧对良心的事情！”
“我没有！我没有！”女人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更加激烈的挣扎着，脸上紧贴着的匕首瞬间划开一道伤口，红色的血液缓缓流下，“求求你，放过我吧……”
鲜红的颜色更加刺激了男人的神经，抬起头朝着镜头的位置诡异的笑了声，一把把女人转过身来，手里的匕首因为过于兴奋微微颤抖着。
“啊！”
随着女人的尖叫，匕首一点一点割掉她脸上的皮肤，掉下来的血肉甚至掉到了玻璃上，红彤彤的一片......
女人的喊叫声随着剧烈的疼痛越来越小，面具男手上的动作油一开始的激动笨拙变得熟练起来，耐心细致的操纵着匕首，就像是在对待什么艺术品似的......
整个视频的总时长大概有半个多小时，面具男慢悠悠的从容拿起割下来脸皮，手上戴着手套也早被鲜血染红，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样在镜头面前细致的转了好几圈。
然后甚至绅士的弯腰敬礼，对着镜头的位置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声音空洞像是从天边传来似的，“来抓我吧，各位警官。”
“我期待着与你们见面。”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视频彻底停止。
会议室里进入死一般的寂静。
凶手，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调查行车记录仪，所以故意拍摄好了视频在等待。
心思缜密的，有些恐怖。
感觉这个案件就像是一张网似的把所有人困在里面，死者，凶手还有警方，都是上面的棋子任人摆布。
这种脱离掌控的滋味不太妙。
和其他人的不安担忧不同，林锦奕微微活动着筋骨，显然没有被视频里的凶手恐吓到，闭上眼睛慢吞吞转着脖颈，脑海中的思绪也快速闪过。
容北也依旧是淡定从容的模样，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润润嗓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凶手在挑衅警方，很显然他对自己的作案手法以及计划很有信心。”
“刚才的视频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的脸，技术部门迅速去寻找此人的资料信息。”
“还有，阳光的照耀的角度在视频里看也是格外清晰，如果是傍晚的阳光，那一定是朝西的方向。”
“朝西侧，有泥土，且空旷废弃的仓库，”大盘的脑子转得很快，经过简单的提醒，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迅速从桌面上抽出一张地图来，手指着其中的一片区域，“应该是这里。”
容北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
看着她这幅波澜不惊、似乎什么都难不倒她的轻松模样，林锦奕不由得嘴角向上勾起，下一秒又飞快的收回视线，闭上眼睛谴责自己。
管好你的眼睛。
你们不可能。
在心里默默提醒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意外流出情绪的男人彻底恢复正常，仿佛那时的愣神是假象。
轻咳两声，爽朗的男声坚定说道，“还有，车辆引擎盖上由痕检部门测试鲁米诺。”
容北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皱起眉，“你是怀疑......”
林锦奕客气又疏离的点了点头，对待她和对待其他的同事没有什么区别，语气一本正经的，“这起案件的凶手太狡猾，除了证据，我不相信其余的结果。”
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疏远，容北心里涩涩的，默不作声的整理好心情，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工作上，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
案情结束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要和他把话说清楚。
审讯室。
金汉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自己过来，坐立不安的看着周围，手放在小桌板上轻轻的摩挲着，脸上担心的情绪显而易见。
容北推开门，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快步拉开座位坐下，眉眼中的淡漠气势哪怕是没有直视男人，也让他两股颤颤。
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对于这位看似高冷到不近人情的女警，金汉想要调侃她长得漂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颤巍巍的主动张口，“那个，警察同志，你们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儿啊？”
没有主动回答他的问题，容北云淡风轻的抬起头看着他，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视线直白的紧盯着那双心虚的眼睛。
她越是不说话，金汉越是觉得时间难熬，就像是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烤似的，每一秒都是酷刑。
心思素质不行，不会杀人。
面前的老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容北更是确定他绝对不会是凶手，慢悠悠的收回目光，垂下头看着手里的笔录本子，声音冷漠到无情，没有半点的感情参杂，“金汉？”
“我是，”金汉连忙点了点头，“您，您想问什么？”
“这个女人，认识吗？”容北拿起一张照片放在手里，密切关注着他的微弱表情变化。
“不认识，”金汉眯起眼睛认真的看着，摇摇头，有些原形毕露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要是认识早就哄着给我当老伴了。”
“严肃点！”故作威严的拍了下桌子，容北要的就是在气势上震慑住这个老伯，眉头紧皱着，“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名下的出租车里吗？”
第二百零二章 稻草人杀人案5
并没有透露女人已经死亡的事实，容北语气淡漠凌厉，眼眸中倒映着男人局促不安的模样，继续声音淡淡的增加筹码，“你手底下的几辆车，来源都不正规吧？”
虽然是问话，但是话语当中的陈述意味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金汉听的心里的心虚彻底决堤，颇有些耍无赖的喊着，“我这不过是些小本生意，好端端的你们警察盯着我干什么啊……”
“看来你是承认了，”容北故意给他下着套，红唇勾起的笑意像是个狡黠的小狐狸，没有半点攻击性的话语，“如果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金汉听出她话语里包含着的威胁，连忙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极其容易的钻进了陷阱，“你说！”
“你是不是在出租车上都安装了GPS定位？”
“是，”回答的格外痛快，金汉快速的说道，“我担心那些小伙子诓我，所以每辆车上都有安，还有行车记录仪，虽然我抠门，但该花的钱一分不能少。”
挑起眉点了下头，容北轻笑着把纸张还有笔递了过去，“和你合作的几个人姓名，全部写在这上面。”
金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拿起笔刷刷刷在上面快速的写了几个人名。
“你平时有检查车辆的习惯吗？”容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修车还有加油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谈的？”
“嗯……”金汉把纸张推了回来，组织着语言回答，“加油都是他们掏钱，小打小闹的修车和保养是到我亲戚那里，走我的帐。”
“平时还真的没有特意检查过车，车上都有定位，也丢不了，我就没在意。”
“但要是说看车，也就是前两个月去年检的时候看过。”
“这辆尾号为438的车，是谁在开？”容北又拿起来一张出租车的照片，“你最近一次见这辆车，是什么时候？”
金汉拿过照片认真的打量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的泛着嘀咕，“这车，看上去不是我的啊？”
容北竖起耳朵隐约的听见了几个字，眼眸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连忙摇摇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金汉很快把这点顾虑抛之脑后，转移话题的意味明显，“这辆车一直都是晓东在开，我月初的时候还和他喝过酒。”
“别看他年纪小，才干了不到两个月，但是人很会来事儿，比那些老油条真诚多了……”
晓东？
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容北若有所思的侧过头，朝着单向玻璃的位置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说说他的情况。”
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的林锦奕会意，朝着旁边的警员吩咐着，“去调查这个晓东。”
小胖点了点头，迅速转过身跑了出去。
侧过身，林锦奕的视线习惯性的又落回女孩身上，动作自然的都有些诡异，似乎在她身上装了雷达装置似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锦奕皱起眉，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偏移，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在这里盯着，一会儿你们一起去法医室，我去看看修理厂那边。”
“好，”大胖点了点头，看着男人默不作声的模样，鬼使神差的问话脱口而出，“林队，你和容北吵架了吗？”
“没有，”否决的话想都没想就说出口，林锦奕背过身去双手插兜，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好好工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大胖挠了挠头，越想越是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有些奇怪。
还没等他想清楚，审讯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眉眼中隐藏的欢喜被欢快的脚步出卖。
容北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眼睛不停的搜寻着某个清瘦的身影，但是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人，小脸上失落快速划过。
果不其然。
并没有太过于意外，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心知肚明，容北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掩饰的很好，嘴角微微向上起，一副活力满满的明媚模样，“金汉提供的这几个人中，肯定有人和死者有联系。”
“嗯，”大胖也憨憨的笑了起来，“这可是个好兆头，我们赶紧去法医室吧，说不定付科长还会有好消息和我们说。”
容北点点头，眉眼弯弯的转过身去，和平时的活泼样子没有什么两样，率先走早最前面。
大胖紧跟其后，闲聊似的说起，“林队跑到修理厂去了，刚走没多久，他要是晚一些，说不定可以和你一起去。”
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下，容北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就像是没听到似的。
看吧，他就是早疏远她。
小心脏有点酸酸的。
法医室。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付易摘下手套，拿过桌面上的文件丢到女孩怀里，声音极冷，和周围的冷冰冰空气融为一体，“梁安红，A市人，五十五岁。”
“二十年前丈夫被人杀害，从那以后独自居住，没有再婚，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居住在案发现场往东六条街的花园小区。”
“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
“没了？”容北拿着文件一副怀疑的小表情，低下头看着浑身上下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眉头紧皱着恨不得能夹死苍蝇，“就这？！”
付易不满的瞪着她，两只手搭在解剖台上，答非所问的调侃，“我只是个辅助，你们这些主要输出都没办法？还指望我？！”
“不过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凶手故意留下来的那个视频我也看了，目测推断他也就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死者却已经年过半百。”
大胖若有所思的听着他的话，托着下巴猜测着，“确实，死者都可以做凶手的妈妈了，相差了将近七八个代沟，不像是有什么恩怨的样子。”
付易无奈的耸了下肩膀，颇有副甩手掌柜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过身从众多文件里拿出来其中一份，“不过，我查到死者身体里含有微量的镇定剂成分，说不定是凶手给她注射的也不一定。”
镇定剂。
眼眸暗了下去，容北侧过身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红唇紧紧抿着，脑袋飞快的闪过案件里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
肯定还有什么，是他们忽略了的......
第二百零三章 稻草人杀人案6
空旷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忙碌着的警员，被团团围住、摆在中间的那辆出租车格外显眼，两侧的剐蹭痕迹还很新，两个倒车镜像是瘸腿了，无力的耷拉着。
这是它们最后的顽强。
虽然仿佛一阵风吹它就会掉下来。
“林队，”离得远远的，警员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测试喷剂站起身来，礼貌的微微颔首，“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可以开始。”
林锦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俊朗的侧脸面无表情的，没有了平时吊了浪荡没正形的样子，抬起手臂无声的示意。
“啪。”
下一秒，所有的灯光全部被关上，车后座和引擎盖上散发出大片的蓝紫色光芒，格外刺眼夺目。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浅色的眸子在看到引擎盖上大片的光芒时，眉头瞬间皱起，林锦奕快步走到车辆前方，哪怕是在黑暗中，夜视能力也是极好，身上的气势完全迸发出来！
不对！
视频里死者在被伤害的时候，只有零星的血迹滴在引擎盖上，而不是成片、像是喷溅似的血迹！
这不是视频里的那辆车！
倒吸一口冷气，林锦奕的思绪瞬间冷静下来，看向光芒的目光中更是添上了一丝探究，语气淡定，“把灯打开，提取血迹进行DNA比对。”
鲁米诺对于血红蛋白会产生化学反应，哪怕是过了很多年，只要物体上还沾有血红蛋白，也依然可以轻松的显现。
但是这辆车上，明明是喷溅形的血迹……
其他的警员也都看呆了，不约而同黑的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惊讶，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头两个大。
这，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和他们解释解释？！
“这辆车，不是案发现场的车，”林锦奕好心的提醒着，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越发的看不懂案件的扑朔迷离，语气依旧从容的说道，“提取DNA。”
“好。”痕检部门的警员迅速回过神来，捧着工具箱动作熟练的提取血迹。
“林队，这件案子怎么越查越离谱？”一个警员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咱们调查到的事情都这么不受控制？像脱了缰的野马。”
被他这个异常贴切的形容逗得哭笑不得，林锦奕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知道这辆车是什么牌子吗？”
“这不就是经常见的出租车吗？”警员挠挠头，再一次正经的正视打量着车辆，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是好多年前的？”
“说不定，”林锦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话语中带着些高深莫测的感觉，话也是说的神神秘秘的，“恐怕这是凶手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那这凶手肯定是脑子抽了，”双手掐腰的警员精准的调侃着，“其他人巴不得警方找不到，他可够另辟蹊径的......”
没有在意警员的絮絮叨叨，林锦奕笑着摇摇头，身上的气势更加柔和起来，眼眸深处的冷意却渐渐浮现出来。
偏偏，这两种诡异的感觉，在他身上还不显得突兀怪异。
要是容北或者两个胖在场，肯定会知道，他们的二哈林队，要变成心机哈了。
“林队！”欢喜的女声远远的跑了过来，小胖使出全身力气拎着小袋子跑了过来，把手里的文件像是献宝似的放到男人面前，“这个是蒋晓东的资料。”
“就是那个租赁了案发出租车的人。”
林锦奕脸上的笑容更加情真意切起来，拿过文件迫不及待的翻阅着，却在看到上面的男孩照片时，眉头挑起来，“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有那么丢丢眼熟，但还说不上来，”小胖点了点头，真诚的回答着，“但是他今年才成年，考完驾驶证之后就到金汉这里租赁出租车了。”
压下心里的疑惑，林锦奕把视线转到旁边的文字上，快速的一目十行翻阅着。
高考后考取驾驶证，于两个月前租赁出租车......
考取本市一所三本大学，整天无所事事......
不对啊。
林锦奕掏出手机，从文件夹里找到拷贝的视频，手指灵活的滑到黑衣面具男出现的位置，皱着眉头认真辨认着。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或者是火眼金睛的受过训练的警察，根本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小胖踮起脚尖看着手机屏幕，大眼睛眯起来，“诶？蒋晓东和这个小丑男身影好相似，但是......”
“但是什么？”林锦奕很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
“但是好像蒋晓东更单薄一些，”小胖斟酌着回答，她也不知道这些细微到极致的小差别对不对，“就像，就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
“蒋晓东是个男孩，视频里那个面具男是长大后的他。”
愉悦的笑出声来，小姑娘的话简直说到点子上了，林锦奕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笑的合不拢嘴了。
小胖：“......”
完了，她家队长疯了。
只想赶紧远离这个疯魔队长，啊，不，是非之地，小胖把手里的塑料袋往男人手里一塞，语速极快，“忙这么久了还没吃饭，多少垫垫肚子。”
说完，转过身就要跑。
“这个包子，是容北给我的吧？”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小胖的身影彻底僵住，“只有她知道我喜欢吃老王家的包子，也只有她愿意去买。”
“哈哈，怎么可能呢？”小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想起来女孩特意叮嘱她的话，说谎话不打草稿，“北北出外勤了，不可能去买包子的......”
林锦奕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包子，直觉得仿佛有千斤重似的，饶是心里再过于不舍，还是闭上眼睛狠心把袋子塞回小姑娘怀里，冷漠的划清界限，“告诉她，谢谢，不需要。”
谎言被拆穿，小胖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看着快步走远的清俊身影，脑壳疼的挠挠脑袋。
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明明都互相关心，却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要把人往外边推。
依她看，推着推着，那就追不回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 稻草人杀人案7
“容北你看，这就是那个蒋晓东的照片。”
趁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大胖把手机上的图片递给驾驶室上的女孩看，观察力格外敏锐，眉头也皱着，“但是我总觉得他不是视频里的那个黑衣小丑。”
随意的瞥了一眼，容北瞬间皱起眉，熟悉的诡异感觉迎面扑来，有些亲切，但更多的则是默然无所谓的态度。
匆匆扫了眼就收回目光，熟练的踩下油门，话语精准的一语道破，“他青涩稚嫩，没有视频里那个男人成熟。”
“是两个人。”
大胖赞同的点了点头，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叫嚣着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开始抗议。
“咕~咕咕~”
语调夸张的甚至还唱起了小调调。
用力拍了下不争气的肚子，大胖和女孩已经混熟了，完全没有了男女之间出丑的羞涩感觉，但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
“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容北无奈的摇了摇头，踩下离合熟练的变换档位，“储物箱里有零食，你先少吃点，等问完了话，咱俩去吃饭。”
“得嘞，”大胖也不和她见外，直接打开储物箱随手拿起一包饼干打开，小眼睛在里面不停的看着，带着些打趣的意味，“从案子来了我就一直没吃饭，可快饿死了。”
“不过容队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吃的？”
没错，小容北又调皮的把她家南哥车开跑了。
挑了下眉，容北摸了摸鼻子，小语气里颇带着些理直气壮，“都是南哥买的。”
他可不信。
大胖一副“你骗人”的小表情，一眼看透其中的玄机，“是容队不给你买，你就哭吧？!”
“怎么可能？”容北皱起眉眯着大眼睛看他，情真意切的回答着，“真是他自己买的。”
还买的可自愿了呢？
大胖怎么就不信呢？
“叮铃铃铃铃铃铃~”
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打电话，车载屏幕上清晰的“大憨憨”三个字简直刺痛了大胖的眼，下一秒，在女孩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下帮忙接通。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会儿，低沉的男声才不确定的问道，“臭臭，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大胖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为毛他脑海里现在闪过他们高大威猛、铁血硬汉的容队可怜兮兮的独守空房，满脸委屈控诉渣女的感觉呢？！
容队还会委屈？！
“我这边来案子了，乖乖吃饭换药，”反观容北依旧淡定，语气像是哄小孩子，“我已经给护士姐姐打过电话了，她会看着你的。”
远在医院的容南冷冷的抬起眼皮，看着病房门口站着、被他吓得颤巍巍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护士，有些不满意的言简意赅回答，“那你先忙。”
毕竟人命关天，他这点道理还是要懂得。
对于男人的通情达理，容北早就以习为常，在她眼里她南哥一向都是稳重成熟的样子，从来都不会任性的耍小脾气，无缘无故的生气和她冷战。
容南：......他也不敢啊。
“对了南哥，我有件事要问你，”容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把案情的简单说了几句，“我总觉得那个出租车不太对劲，而且金汉曾经嘟囔了句，这里面肯定有疑点。”
“看发动机，”容南想了想很快回答着，“从我记事开始，A市的出租车就没有更换过，但是虽然外貌上不会改变，但是它的排量是要随着城市需要逐渐淘汰的。”
“你可以去查一下，大概就能推断出到底是不是了。”
“谢谢南哥！”容北驾驶着车辆不方便动手，只能朝着副驾的大胖使了个小眼神，红唇勾起的笑充满了崇拜，“我知道啦！南哥最棒！”
她就知道她家南哥无所不知！十八般武艺除了生孩子样样精通！
大胖接收到她的信号，怀里的饼干也来不及吃了，连忙拿出手机把刚才男人说的话全封不动的发到工作群里。
很快收到了一堆的“666”！
“傻样，”容南有头发丝都能想象得到女孩现在眉飞色舞的小模样，薄唇不够的向上勾起，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好了，专心开车。”
“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知道她空不出来手，那边很快主动把电话挂断，屏幕迅速蹦到简洁干净的主页面去，背景上抱着小黑狗笑的开怀的女孩眉眼弯弯。
和驾驶室的女孩，五官完全一模一样。
“查到了查到了！”大胖很是激动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眼里的星星简直要溢出来了，“容队真的是神了！”
“那种车是十六年前淘汰掉的，市面上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技术部门可以缩小排查范围了！”
容北的嘴角也是不自觉翘起，回想着男人刚说的最后两句话，秀气的小眉头挑起来。
她南哥怎么知道她在开车的？！在她身边装监控了吗？！
哎呀，管他呢，反正她南哥厉害。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流弊了，”大胖衷心的竖起一个大拇指，“有这么个人形外挂，我要是从小耳濡目染，我也妥妥的警界新秀！”
“秀儿，大白天的，别做白日梦，”容北笑着回怼，“还是想想案子怎么办吧？”
大胖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语气正经起来，“听死者梁安红的保姆说，她在上周就已经出去自驾游了，到现在也过了五天，但是这几天，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见了谁。”
“我已经通知交警部门寻找梁安红的车了，但是到现在除了知道她出了市区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我更倾向于她是在半路上被掳走，或者是她就是去见凶手的。”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容北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头脑清晰的说着，“梁安红今年五十五岁了，是个懂得自我保护的成年人。”
“如果她在自驾游途中遇到凶手，她大可以开车逃跑，有很多的时间拨打电话求助。”
灵动的大眼睛里划过一丝冷意，连带着声音都沉了下来，“极有可能，梁安红满心欢喜出去自驾游的重点，不是美景不是好友，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第二百零五章 稻草人杀人案8
“咔哒。”
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细碎明显，容北拿着备用钥匙推开门，带上手套脚套谨慎的朝着身后人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屋子里，一眼就能看到到处的白色一次性无纺布，茶几沙发还有其他的家具全部都被罩了个严严实实，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大胖拿出手机对着客厅不停的变换角度拍照，看着周围的大片白色，“看来，死者梁安红在短期之内是不会再回家了。”
“可不是么，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容北嘴角勾起抹冷笑，快步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目标明确的打开冰箱，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死者肯定是有计划离开的。”
赞同的点了点头，大胖分头行动走到卧室去，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空了不少的衣服，心里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目光忽的一转，在角落里被丢着的东西吸引，蹲下身拿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北北！你来看！”
容北听到他的话，关上正在检查的电路空开，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怎么......”
声音在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的登山绳时，彻底顿住，灵动的大眼睛里冷意一闪而过。
“这个绳子，和捆绑死者用的登山绳完全一致，”大胖认真的辨认着，沉重的点点头，“说不定，这就是凶手给她的。”
“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容北把视线看向旁边梳妆台附近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打开，头脑清晰的问道，“死者有什么关系密切的朋友吗？”
“嗯，没有，”大胖思考了下回答着，“她是远嫁到本市的，但丈夫在二十年前去世，她从那以后就独自住在这里，和老家的人也没有联系。”
那就有点奇怪。
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亮起来的电脑屏幕，容北眼眸中的探究越来越盛，视线在看到上面蹦出来的那个密码时，嘴角向上勾了勾。
两只手随意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一行行看不懂的代码块出现，很快，随着回车键的按下，屏幕再一次跳转到主页面。
把女孩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在眼里，大胖赞扬的朝着她竖起大拇指。
挑起小眉毛神气的笑了下，容北的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着，轻车熟路的找到聊天软件打开，轻车熟路的找到动态，寻找着想要的信息。
“看这！”大胖的眼睛极毒，在满屏幕的小字里很快锁定了目标，“死者发动态说，她要去自驾游，和朋友们一起！”
容北飞快的找到那一行，放大再放大，点开下面的那张配图，嘴巴吃惊的张的远远的。
图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背影，姿态亲昵，男人甚至把手搭上了女人的肩膀。
那个女人一定是梁安红。
她旁边的那个.......
“这个背影，和视频里的那个人好像，”容北皱起眉细致的辨认着，眼珠转来转去企图找到思考的突破口，“梁安红肯定是去找他，然后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那就得调查与死者梁安红频繁联系的好友了，”大胖摸着下巴沉思，胖胖憨憨的脸上满是严肃，“还有一些户外活动的社团，她这么喜欢自驾游，很有可能也参加过其他的活动。”
“说不定，凶手就在其中。”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容北把手搭在键盘上，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来，眉头紧紧皱着，思绪越来越清晰，毫无预兆的问道，“梁晓东找到了吗？”
“啊？”话题的跳跃性让大胖愣了下，回过神来很快回答着，“没有，警方联系他的父母，但始终没有找到人。”
那就糟糕了。
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容北没有在说什么，把笔记本电脑装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朝着他招招手，“好了，就先到这儿吧。”
大胖应了声，转过头就要往外边走。
“笃笃笃。”
突然，一阵敲门声从外边响起，容北和大胖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手指放在嘴唇边上比了个“嘘”的手势，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口走去。
把手搭在门把上，容北屏息凝神的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
“笃笃笃。”
大概过了二十几秒，空荡的屋子里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人还没走！
死者已经离开很久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敲门！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有种直觉告诉容北，和他们仅仅只有一门之隔的敲门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悄无声息的把手机打开摄像，容北微微直起身子，把摄像头对准了猫眼的位置——
一张小丑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就是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小丑！
那小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竟然朝着门口的位置歪了歪头，甚至比了一个剪刀手。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容北朝着大胖招招手，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身体变转方向站在门口的位置，无声的朝着他比了几个专业手语。
大胖点了点头。
越是这样的危险时刻，脑袋越是沉着冷静下来，容北略微活动了下禁锢，做好准备。
如果这次抓不到他，那就难了。
不管他因为为什么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管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调查，这次都必须抓住他。
三。
二。
一！
就在手指落下的那一刹那，大胖迅速的按下门把手，藏匿在旁边的容北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小丑显然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喷雾，对准了女孩的脸按下喷头！
容北的反应速度更快，料想到了他绝对不会空手而来，下意识闭上眼睛，哪怕强烈的腥辣在脸上闪过，也视若无睹的伸出手要去抓他！
有些慌了神，小丑飞快的蹲下身从她的臂弯下闪过，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想要去绊倒女孩，还没等有所动作，小腿肚子上就被猛地踢中！
下一秒，威风凛凛很有杀伤力的勾拳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
慌乱的朝着下面跑，小丑甚至身影踉跄着扑倒在地上，膝盖重重的磕在楼梯上，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逃跑着一步跨下好几个台阶！
容北看着他的动作，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来不及多想，轻巧的小身体轻松一跃，稳稳的坐在扶手上，像是坐滑梯似的“咻”的一下子滑到下面！
论偷懒找外挂，华国A市找小容北！
第二百零六章 稻草人杀人案9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脚步声，小丑不自觉的有些喜不自胜，小腿处传来的疼痛实在是过于明显，速度也不由得放慢。
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就在他心存侥幸的时候，身后的楼梯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坐在扶手上快速滑下，看着他的身影就像是看见了食物的小狐狸！
利用自身重力还有下滑的速度，容北就像是自带闪现似的悄无声息出现，飞快的助跑两步，张牙舞爪，啊，不，正义凛然的朝着小丑背影冲了过去！
一个动作标准的飞扑！
“嘭！”
什么重物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咳，咳咳......”
小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扑倒在了地上，浑身疼得要死不说，后背上似乎还有一股重量牢牢的压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灵光的脑袋也全部被浆糊糊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动作熟练的把男人的双手反剪着，容北单膝压在后背上死死禁锢着，让他没有挣扎逃脱的机会。
很快，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胖快速跑下来帮忙，利落的拽着小丑男站起身来，冰冷的手铐也是禁锢住他的手腕，完全逃脱不得。
容北这才有时间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依旧是带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股诡异熟悉感。
“唉唉，你们这群玩家怎么能打NPC呢？!”小丑看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冰凉的感觉让他这才回过神来，语气里难掩生气愤怒，“赶紧给我打开！”
“不就是玩个游戏吗？要不是看给钱多，我才不来呢!”
青涩的声音让容北的瞳孔骤然缩紧，脑袋瓜子猜测到了什么，眉头皱起下意识强势的掀开他的小丑面具！
是梁晓东！
面前大男孩眼熟的五官刚刚在来的路上还见到过，容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楞神的看着他。
梁晓东被这么粗暴毫不温柔的对待，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火气瞬间燃烧起来，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干什么啊？！”
视线却在落到面前女孩的脸上时，硬生生顿住，声音里的气势也不自觉降低。
这个人，为什么他感觉这么熟悉？
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你叫梁晓东？”容北极好的掩饰下自己的惊讶，身上的淡漠气势迸发出来，“你为什么要来敲门？”
“不是你们花钱找NPC玩恐怖游戏吗？”梁晓东声音放轻，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像是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要是知道会挨打，我死也不来！”
“当代年轻人赚点钱容易吗？”
抽了抽嘴角，见他的表情不像是是在作假，容北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大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梁晓东始终关注着面前女孩的一举一动，见她和另外的人“眉来眼去”，动作比脑子快，直接挡在他们中间，心里莫名畅快了些。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爽朗又幼稚的问道，“这位小姐姐，我见过你吗？”
“为什么我觉得见到你很亲切。”
“我不认识你，”容北难得的和嫌疑人说了句废话，从衣兜里掏出来警官证打开给他看，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威严，“我是A市刑警支队的，你涉嫌一起杀人案，请和我们走一趟。”
漂亮姐姐怎么能骗小孩？
一脸欠揍的不相信，蒋晓东看了看警官证，又看了看手里的货真价实手铐，后知后觉的，嘴角天不怕地不怕的弧度终于惊恐的耷拉了下来。
“我没有杀人！”蒋晓东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伸出手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女孩的手，都快要哭出来了似的，“姐，你相信我！”
“我不是你姐，”容北义正言辞的把手抽出来，朝着旁边人使了个眼神，一本正经的严肃警官形象，“大胖，把人带走。”
警局，审讯室。
蒋晓东垂头丧气的坐在特制的小板凳上，两只手放在面前的挡板旁边，斗败了的小公鸡似的，语气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力拍打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林锦奕没有在意他的叫嚣，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照片，声音温润有礼，“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大婶到底是谁？她都能当我妈了，”蒋晓东被气得面红耳赤，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听不懂他说话似的，根本没去看照片，“我再重复一遍，我不认识她！”
嘴角勾起个爽朗的笑，林锦奕挑起眉，又拿起另外的照片，“这两尾号为438的出租车，是你租的？”
翻了个白眼，蒋晓东态度很不好，熊孩子似的语气，“是！是我从金大叔那里租来的！”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故意杀人的下场是什么，我就不向你科普了，”林锦奕依旧笑着，脸上的笑容阳光又开朗，如果忽略他眼底的冷意，还真的似乎和对面的大男孩一样年纪，“你能和我解释解释，你的车在那里吗？”
没等他回答，继续笑着说道，“为什么，你的车里，会出现这个女人的尸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蒋晓东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但是身旁的两个警员比他动作更快，直接伸出手把他按了回去，只能听见大男孩苍白的辩解，“真的，警察叔叔你相信我！”
林锦奕悠闲的后背靠着椅子，两条长腿自然交叠着，浅色的眸子紧盯着他脸上的所有细微表情。
蒋晓东是真的慌了，他根本不敢去看桌面上的女人照片，闭上眼睛咬着牙，“我的车被偷了，在五天前就被偷了，我害怕金大伯找我，更害怕爸妈骂我，所以这几天一直躲了起来。”
“今天刚想着再找份工作赚钱把车钱还上，谁知道就被抓到这里了！”
他前两天，确实找不到人影。
这和他们调查到的情况相吻合，没有说谎。
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林锦奕双手交叉，继续耐心的诱导着，“那你怎么能证明，你不是杀了人，害怕的躲起来了？”
大男孩被他问的彻底哑口无言，张张嘴想要辩解，但是却想不到要说什么。
面前的清瘦男人气势凛然，虽然笑的像是个不太聪明的地主家儿子模样，但是梁晓东小动物似的直觉却认为，这个人很危险。
像只笑面虎。
如同他所料，林锦奕没有得到回答也不在意，慢悠悠的从文件夹里又拿出张照片，余光看着上面的女人和蔼看着男孩的样子，笑着问道，“蒋晓东，这个抱着你的女人，是谁呀？”
第二百零七章 稻草人杀人案10
男人手上的照片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拽拽的双手抱胸，故作冷酷老成的模样不去看镜头。
而在他的身后，面色和蔼的女人正揽着他的肩膀，笑容中满是对晚辈的喜爱和亲切。
那个女人，就是梁安红！
梁晓东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撇过头去装鸵鸟似的不去看。
“你刚才在我拿起这张照片的时候，目光闪躲，还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些事不关己的胡话，”林锦奕的语气不急不缓，其中包含着隐隐的威胁和强势，“而且在你说话的时候，视线控制不住的往这里看。”
“证明你很在意她，也就是本案的死者。”
“你认识她，否则，这张合照，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梁晓东摇着脑袋，用手不停的揪着头发，满脸都是不安和恐惧，“我没有杀安红阿姨，她是我妈妈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林锦奕把照片推向大男孩的位置，让他能够看清上面的人，诱导着，“那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梁晓东到底还是个刚成年的大男孩，手足无措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言不成句，“我，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安红阿姨了，自从高考完租了出租车，一直都在忙赚钱......”
“直到，前几天车丢了，我太害怕了，就躲了起来，谁知道会遇到这件事情啊......”
从他的话语里完全找不到半点可用的信息，林锦奕咳嗽了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案发当天，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我在小旅店里，”梁晓东哭丧着脸，“我根本就不敢出去，只有那种连身份证都不要的小旅店能收留我......我在那里呆了好几天......”
有作案时间，认识死者并且能让她打消警惕性。
但是......
林锦奕没有在说话，反而是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朝着其他两位警员抬了抬下巴，大步径直离开审讯室。
“那个男孩没有说谎，”刚走出去，就看到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的女孩双手抱胸看他，声音淡淡的，没有平时的热切，“我们在小巷里发现的车辆确实不是他的。”
“他的出租车在这个案发之前被偷，就显得有些奇怪的巧合，像是有人计划的一样。”
“嗯，”林锦奕的目光不自在的在女孩脸上划过，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恰巧躲藏时间，和视频里小丑男相似的身形，还有故意扮成他的样子站在死者家门外，都是被算计了。”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让又作案时间的梁晓东出现在死者家门前，凶手就是打着让警方抓到他顶罪的主意。
容北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阳光，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性和锋芒，但是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感觉像天河般遥远。
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步。
面前的男人刻意躲避的往后退了两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红唇向上勾起一抹苦笑，容北没有在说什么，长长的舒了口气，倔强的侧过身去面对着单向玻璃。
林锦奕见她像小孩子耍脾气似的动作，浅色眸子中划过一丝不忍，脚步再次退后，像是要彻底划清两人的界限。
他知道这样很残忍，他的心也不好受。
但他没能力照顾她，倒不如放手。
“林队，出租车上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小胖皱着眉头快步跑了过来，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愁容，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受害者的血，也不是凶手的血。”
那是谁的？
林锦奕面色凝重的皱起眉，大手拿过检测报告快速翻看着，目光迅速锁定在最后一行的那个人名上——
徐国仁。
是梁安红的丈夫。
她的丈夫不是二十年去世了吗？！
就像是知道男人的心里所想，小胖语速极快的说道，“我去查过这件事情，徐国仁在二十年前被一个叫姚平的男人活活撞死，姚平也在作案后畏罪自杀。”
“这件事情警方插手的时候嫌疑人已经死亡，作案车辆也被藏匿起来，只能不了了之。”
畏罪自杀？
“真的是畏罪自杀？”容北觉得着几个字有些不太准确，认真的思考着，“梁安红当时是什么反应？”
“嗯......”小胖摇了摇头，“案件太过于久远，具体的细节，还得看卷宗。”
“我去找卷宗，”林锦奕斩钉截铁的说道，想法和女孩的疑惑不谋而合，“梁安红的死，引出来二十年前的一起旧案，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意外。”
微微低下头，棱角分明的侧脸满是坚定，“如果凶手真的想要梁安红死，他大可以把她丢到荒郊野外，也不是容易引起注意的市区。”
“他在引诱我们寻找什么。”
“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凶手挑衅警方吗？”容北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视线却是看向了单向玻璃后面，显得局促不安的大男孩，“凶手为自己找了个替罪羊，但是却没有完全利用他。”
“还让警方顺利抓捕到他，变相的想，也许不是挑衅，而是一种提示。”
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他没有。
他觉得，让警方查到真相更有意义。
林锦奕听出来女孩的言下之意，若有所思的皱起眉，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死者梁安红电脑里，以及视频里的男人身形都和蒋晓东相差无几，他想要的，不就是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吗？！
那他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迅速调查关于姚平的信息，重点筛查和他有关的可疑人员，”林锦奕温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压迫，不怒自威，“还有二十年前的那起案件，所有的资料我全部都要。”
“特别，是关于蒋晓东的。”
二十年前，蒋晓东还没出生吧？
小胖有些疑惑的挠挠头，服从命令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点头，“好。”
只有容北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眸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其中意欲不明，转过头，又去看着不安的大男孩，小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心口。
很乱，很难受。
第二百零八章 稻草人杀人案11
会议室。
警员们临危正坐脊背都挺的笔直笔直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看向中央的大屏幕白板，气氛凝重又严肃。
“死者梁安红的聊天好友当中，有一个叫‘L’的和她密切联系，”容北手里的激光笔照射在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聊天记录上，声音凉凉的，“他们曾经约过多次自驾游，并且交谈甚欢。”
“甚至梁安红的很多装备，都是‘L’赠送的。”
“梁安红最后一次自驾游出门的时候，也曾经问过他的意见，也就意味着这个“L”，对于死者的一举一动完全知情。”
手动跳到下一张，是登山绳的照片，女孩继续全神贯注的讲述着，“我和大胖在死者家中发现了这款登山绳，和案发时，在死者身上发现的属于同一批次。”
小胖坐在她身边，严肃的点点头，补充着，“我调查过，死者的线上支付记录都没有购买过登山绳，在线下也没有过消费。”
“这个登山绳，是别人送给她的。”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容北跳转图像，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长长的聊天记录。
正是“L”赠送死者登山绳的聊天。
所有的疑团，仿佛在此时豁然开朗。
“技术部门调查到，这个网名为‘L’的人，真名叫姚胜杰，”故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容北习惯性把视线看向主位上的男人，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而姚胜杰，是姚平的儿子。”
“姚平？”
“姚平是谁？”
几个还不知道消息的警员一头雾水，求知欲满满的同样看向自家队长。
林锦奕察觉到那些求知若渴的视线，特别是那道直白灼热的目光，软软的水润润的，让人生出怜悯的同时又狠不下心。
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去看，表情冷漠的犹如万年不化的雪山，对于女孩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疏离。
容北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聚精会神的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
彻底忽略她，林锦奕拿起激光笔，站在大屏幕旁边随意的在上面比划着，整个人身上气势散发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但是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笑盈盈的像是个不怀好意的笑面虎。
声音也是更加柔和，“关于姚平，有件刑事案件不得不提。”
“时间是二十年前，受害者徐国仁，也就是本案受害者梁安红的丈夫，”清润的男声在会议室内响起，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根据卷宗讲述，凶手姚平在徐国强家中喝酒吃饭。”
“因为债务问题，两人激烈的争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姚平气愤驾车离开。”
“但是在半个小时后，外出的徐国强却被藏匿起来的姚平在马路上撞死，姚平也在作案后回到家中，跳楼自杀。”
大屏幕上的现场照片快速闪过，最后停留在血淋淋的地面上，林锦奕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激光笔，“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我想要说的是，这起案件的肇事车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警员们不约而同的皱起眉，脸上神色各异，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林锦奕双手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一下下打在人心上似的，“最巧合的是，肇事车辆，是一辆出租车。”
仿佛往油锅里丢了一滴水，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警员们都不是傻子，超与常人的警觉和推理能力已经让他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发现的那辆车上有徐国仁的血迹！
这辆车就是二十年前的那辆肇事车辆！
大胖最先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能够藏匿车辆的，一定是凶手姚平身边的人，而现在死者梁安红的被害，也肯定就是那人的手笔！”
“他在报仇！”
“一辆本应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辆，时隔二十年后再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确实很令人匪夷所思，”容北的声调不算高，但足够现场的每一个人听清，“他的目的，就是要借警方的手，把这件案子重新翻出来。”
“是冤案？”小胖顺着女孩的思路继续往下想，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胆地猜测着，“说不定，凶手是在向我们求助？”
冷笑一声，林锦奕不知道是该说小姑娘天真还是傻，语调莫名有些凉薄，“你觉得，杀人手段如此残忍、活生生剥下死者脸皮的凶手，会求助？”
他只会以暴制暴，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解决麻烦。
凶手要的，恐怕只是还姚平一个清白。
用偏激的方式引起警方的注意，顺便了却仇人的性命。
“凶手姚平有什么亲人吗？”容北侧过头看着小姑娘，精致的小脸满是从容，带着些提示的意味，“在凶案现场出现过的亲人。”
“他儿子，姚胜杰，”林锦奕把卷宗推到桌面上，伸长的手臂很快收了回来，随意的搭在大长腿上，“案发当天，他曾经和凶手姚平一同去受害者徐国强家做客。”
意有所指的，“其中的细节原因，恐怕只有他知道。”
说完，下一秒面前的电脑键盘，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这个，就是姚胜杰。”
容北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心里的猜测已经确认。
照片上的男人高大强壮，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值壮年，穿着一身登山服，身上还背着绳索和背包。
他的身影，和视频里那个小丑一模一样。
“姚胜杰是一家登山俱乐部的教练，同样，也是和死者梁安红密切联系的‘L’，”林锦奕冷着脸，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果断的下着命令，“申请通缉令。”
“抓捕姚胜杰。”
“我想，我应该知道姚胜杰在哪，”容北突然出声，清脆动听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转过头看着他们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没有任何攻击性，“视频里的那个仓库。”
林锦奕摇摇头，信心满满的否决着，“是他的家里，姚平去世的地方。”
大胖刚开始还觉得女孩的话可信度十足，但是听了队长的话，也觉得有道理，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墙头草。
墙头草，两边倒。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吧，”容北笑着站起来，红唇勾起的恰好弧度，给英气飒爽的气质更添一份灵动，狡黠的眨眨眼，小模样活泼又开朗，“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女孩的胜负欲都快要写在脸上了，任谁看都是争强好胜的小狐狸，但只有林锦奕明白，她没有在开玩笑。
心里也有种隐隐的想法。
或许，她早就知道凶手在哪。
第二百一十章 稻草人杀人案13
审讯室。
“你承认你杀害梁安红？”
“我承认。”
“小巷里发现的车辆，是你父亲二十年前的？”
“是。”
“上面的车牌号，是你偷了蒋晓东的车，重新按上去的？”
“是。”
一般的案件嫌疑人在审问的过程中，不是顽强狡辩，就是死不承认，甚至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话，哪怕是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也大有不肯承认的。
但是面前的男人，有问必答，没有半点隐瞒，脸上始终面无表情，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容北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好奇探究的看着，而姚胜杰就像是没看到她的注视打量，继续安安静静的垂着头，眼睛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没有生机，没有活力。
“你想让蒋晓东当你的替罪羊是吗？”坐在女孩旁边的林锦奕继续问道，手里的笔在笔录本子上刷刷刷写个不停，“所以你盗取了他的车辆，就是猜测到他会害怕的躲起来。”
“是，”姚胜杰垂着头，漫不经心的玩着手铐，“他有作案时间，也没有证人证明他没有杀人，他有嫌隙。”
“那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林锦奕停下书写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如果你用他的出租车到小巷，警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那我做这一切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姚胜杰的思绪很清晰，“我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杀了梁安红，但是这样，你们也不会注意到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
“我知道，梁安红死了，徐国仁死了，我爸也死了，整个案件所有的关键人物都死了，就算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我就是想搏一搏。”
哪怕会失败，他也要尝试。
“至于那个小孩......”声音顿了下，姚胜杰突然笑了起来，无所谓的回答，“他是无辜的，就当我仅剩的一点良心做了件善事。”
不知为何，听见他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容北竟是从他的语气中读出来些许苦涩，微微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提议着，“你为什么不上诉？”
如果真的是意外，在梁安红还活着的时候，还会有翻案的可能。
冷笑着摇摇头，姚胜杰就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被手铐铐着的手敲了敲脑袋，伸出手指着对面的人，语气绝望，“没用，她有证人。”
“那人说，他目睹了整个车祸过程，确定是我爸故意开车撞人的。”
“就算是闹上了法庭，只要证人的几句话，我爸依然是死路一条。”
所以，当年他父亲选择了自己了结性命。
听懂了他的顾虑，也明白他为什么要梁安红非死不可，容北挑了下眉，聪慧的脑袋里猜想越来越清晰，肯定的语气问道，“那个证人，和蒋晓东有关系吧？”
陈述口吻的问句把姚胜杰问的哑口无言，他没有回答问题，也没有转移话题，抬起头看着女孩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男人才露出一个笑容，依旧没有说话。
但是意思却尤为明显。
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女孩的话语让林锦奕也愣了下，很快恢复正常，明白了两人在说些什么哑谜，手握成拳放在薄唇边上轻咳两声，义正严辞的说道，“你放心，二十年前的这起案子，我们会重新侦办。”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法律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姚胜杰深吸了口气，挺直的脊背放松下来，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他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可以放下，双手合十，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只要重新调查，案件就会有转机。
他不后悔。
办公区。
慢条斯理的跟在男人身后，看他的步子越来越大，大长腿迈的也是越来越快，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容北优哉游哉的把两只手插到衣兜里，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快要走到拐角彻底消失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张口，“姚胜杰说的没错，案件所有的关键人物都死了，根本没有头绪。”
“除了那个所谓的证人是唯一的突破口，案件的调查完全处在死胡同，没有现场情况，只有少量的照片，年代久远，一些相关人物也找不到踪迹了。”
调查起来，是个难题。
果不其然，林锦奕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身上的正能量满满，声音里满是嫉恶如仇的正义，“但我们不会放弃。”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全力以赴。
“我知道，”容北笑着朝着男人走去，精致小脸上的坚定信念显而易见，眉眼中的英气不知道为何，竟然是带着些许柔情的感觉，“林锦奕最好了。”
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耳尖不自觉的变红，林锦奕控制不住心里的悸动，只能态度强硬的把头转过去，后退一步默念清心咒，直男的回答，“哦，我知道。”
“不需要你提醒。”
小妖精往前一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男人的身影，像是会说话似的，转移着话锋一转，“不过好可惜，还需要继续工作，我只能把我的秘密晚些时候告诉你了。”
女孩话语当中的可惜显而易见，林锦奕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眉头皱起来，像是看陌生人似的，“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两人的关系，就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容北没有在意他的拒绝，自顾自的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执拗，“不行，打赌我输了，就要言而有信，把秘密告诉你。”
林锦奕：“......”
有种强买强卖的赶脚。
“其实你早知道凶手在哪不是吗？”林锦奕低下头看着女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很是诚恳、甚至带着些卑微的说道，“容北，保持现状就好了。”
再进一步，就真的当不成朋友了。
容北看着男人的眼睛，那双让她着迷的浅色眸子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舍、难过、恳求，还有隐隐的伤感。
唯独没有喜欢。
鼻子突然酸起来，容北迅速把头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会多愁善感的她，在他的事情上总是犯迷糊拎不清，声音小小的，“可是我不想。”
说完，也不顾男人有什么反应，转过身迅速跑掉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旧案
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跑到休息室去，容北小口小口喘着粗气，瘦小的身体靠在墙上，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用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感受这噗通噗通的小心脏跳动。
失落，沮丧，心酸等等情绪一同涌上来，聪慧的小脑袋瓜其实早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但是却一次次的自欺欺人。
她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放弃。
“吱呀。”
随着开门的声音，小胖看到了墙边上垂着头的女孩，感受到她周身浓浓的难过，下意识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北北。”
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占据上风，就在小姑娘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容北的情绪瞬间收敛，努力不让自己的糟糕情绪传染给其他人，极为懂事的扯出一个笑，“怎么了？”
“你的笑有点丑，还是别笑了，”小胖直接伸出手按住女孩比哭还要难看的嘴角，贴心的放低了声音关切问着，“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到了，”容北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拍掉做乱的小手，脸上甚至恰到好处的带上了疲惫，转移话题，“里面怎么样了？”
想到女孩前一阵医院警局的来回跑，又要工作又要照顾病号，小胖没有多想，侧过身子让出缝隙，方便她看着里面的情况，“蒋晓东的父母来了，在里面呢。”
容北点了点头，刚才的那点失落也被案情吸引，暂时抛在了脑后，微微往前一步大眼睛看着休息室里面抱头痛哭的一家人。
蒋晓东到底还是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哭的天崩地裂，窝在打扮时髦的女人怀里，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
他的旁边，背对着门口的女人轻声哄着怀里的怀里，眼里的心疼简直要溢出来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也沉默的坐着，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其乐融融的一家。
大眼睛里划过羡慕的情绪，容北曾经也极为渴望这样的温暖家庭，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边的一家三口不知道说了什么，大男孩看向门口的位置，伸出手指着突然出现的女孩。
抱着他安慰的女人同样转过头。
在看清女人长相的瞬间，容北的瞳孔骤然放大，垂在身侧的拳头猛然握紧，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多年前在火车站那道温柔的叮嘱声——
“宝宝乖，要在原地等妈妈，不要乱跑。”
“妈妈去买票，很快就回来的。”
就像是如坠冰窖般的浑身冰冷，容北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那人脸上，记忆中化成灰她都能记得的五官和眼前人的样貌渐渐重合。
是她！
是狠心抛弃她、她的好妈妈！
深吸一口气，从来没想到过遇到她会是这样的情景，刚才有多么羡慕眼前的温情和睦的话，容北现在就有多觉得可笑。
他们才是一家。
迅速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里面隐藏极好的不可思议消失不见。
依旧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依旧是淡漠从容的模样。
“妈，就是那个警察小姐姐，她帮了我，”蒋晓东伸出手拽着女人的衣角，还算是根正苗红懂得感恩，吸了吸鼻子，顾及形象的用袖子擦着脸，“我们回去做面锦旗好不好？”
姜婉一直处在楞神的状态，双眼呆呆的看着门口的女孩，脸上满是震惊。
直到衣角被人坚持不懈的拽着，这才回过神来，眼里的慌张一闪而过，迅速低下头转过身，不想让自己的脸露出来，根本不知道儿子说了什么，只能含糊的点着头答应。
摸着大男孩头的手控制不住的握紧又松开，局促不安的眼珠四处转动着，平稳的呼吸都被打乱了。
“哎呀！妈！你拽疼我了！”
抱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婉下意识松开手里抓着的男孩头发，安抚着摸了摸，肩膀都在打着颤，似乎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
女人的反应并没有逃脱容北的眼睛，不屑的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抬脚朝着里面走去，浑身上下的杀伐气势迸发出来，稳稳的站在西装男面前，声音对待陌生人一般冷漠，“你好，蒋原是吗？”
“我是蒋原，”西装男点了点头，和大男孩有六分相似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礼貌的寒暄着，“多亏您照顾我家犬子，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蒋先生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容北露出疏离的笑，敏锐的察觉到一道隐晦的打量目光，侧过视线正大光明的看向它的主人，“这位是蒋太太吧？你好。”
姜婉根本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飞快的低下头去，看也不敢看女孩的眼睛，慌忙之下应付着点了点头。
蒋原很显然对女人的应付感到不满，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继续笑着说道，“警官，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容北不急不慌的收回目光，眉眼中的侵略性渐渐显露出来，声音悦耳动听，“着什么急啊蒋先生，难道你有什么秘密害怕警方知道？”
“......当然不会，我是清清白白的公民，”蒋原露出一个精明的笑，话说的滴水不漏，“不过是孩子年纪还小，想带着他赶紧回到家里罢了。”
“那样最好，”容北挑了下眉，简简单单的动作在她做起来也是干脆利落的，带着别样的美感，“不知道，蒋先生认不认识这个人？”
说着，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无意看到上面笑着的女人，蒋晓东张了张嘴，慌张的想要说些什么。
容北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飘过去。
大男孩受了威胁似的不甘心闭嘴，把头埋进自家妈妈的怀里。
姜婉看到这一幕，有些复杂的皱起眉。
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蒋原认真的辨认着上面的女人，很快摇了摇头，情真意切的回答着，“不认识。”
“爸，这明明就是安红阿姨，你怎么能不认识呢？”还没等女孩容北质疑，蒋晓东个熊孩子就亲自解开了自家爸爸的老底，还一副“你说谎”的小表情，“你们经常一起喝酒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旧案2
“闭嘴！”
蒋原简直想要抽死这个不会看脸色的熊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对于投过来的好奇视线也是讪讪的笑着，说谎都不打草稿，“这怎么能是梁安红呢？”
容北双手抱胸，看戏似的满脸戏谑的看着他。
演，继续演。
该配合你表演的我，演视而不见。
脸上有些挂不住，蒋原演技极好的凑上前再次“仔细辨认”，抱歉的挠挠头，“哎，是我眼花了，还真是她，不好意思啊警官。”
脸皮可真的是厚。
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计较，容北继续问道，“她丈夫徐国仁认识吗？”
“认识，”蒋原这次没再撒谎，颇为感慨的说道，“可惜啊，老徐走得早......”
“你目睹了徐国仁被撞的经过，对吗？”
表情僵了一瞬，蒋原抬起眼皮看着始终不动声色、看不出来喜怒的女孩，心彻底的沉了下去，“我是。”
警方能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再狡辩也是于事无补。
“很好，”容北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朝着身后的位置招了招手，声音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徐国强的死因还存在疑点，刑警队准备重新侦办。”
“还请作为目击证人的蒋先生，配合我们工作。”
话音刚落，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员从门口大步走过来，站在男人身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忽略他们身上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还真的能称得上一句绅士有礼。
“不是，姐，我爸怎么了？”蒋晓东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身体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从女人怀里挣脱出来挡在他们中间，情急之下慌忙辩解着，“我爸绝对不可能犯法的，真的！”
竖起来三根手势对天发誓，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已经比女孩高出来了大半个头，“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话还没说完，手臂突然被人用力的往后拽，下一秒，大男孩被姜婉挡在身后，像个护着小鸡崽的鸡妈妈，不安固执的抱住着自己的孩子。
好一个母慈子孝。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容北动作从容的比了个手势，眉眼当中掩饰的凌厉爆发出来，声音清脆包含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请家属配合。”
姜婉努力让自己的气势变强，目光却总是在触碰到女孩视线时，下意识躲开，“你们要把人带走，也得给我们个理由！”
“好了，姜婉你带着儿子在这里等我，”蒋原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警方要找他做什么，他心知肚明，摆摆手，安抚着看了眼他们，“很快就回来。”
蒋晓东担忧的看他，“爸......”
蒋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跟随警员离开。
“两位请自便，”容北脸上的笑客气疏离，带着生人勿近的感觉，话虽然说的礼貌，但是却打心眼里不想搭理他们，朝着不远处的女孩点了下头，“小胖，我们走。”
小胖同样朝着两人颔首示意，脚步加快往前走着。
门被关上，只留下蒋晓东和姜婉两人，空气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和刚才融洽温暖的氛围完全不一样，甚至都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姜婉身体脱力的坐到椅子上，目光呆楞死死的盯着门口的位置，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女孩那张俏丽的小脸。
那张，和自己相貌几分相似的脸。
不可能！她怎么还在a市？！她怎么会当上警察？！
她有没有认出来自己？！她为什么要带走蒋原？！
整张脸被吓的煞白，姜婉根本不敢往深处想，也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眼前看到的。
是她，绝对是她。
她的女儿，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而且刚才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一定是认出来了，是啊，她丢掉她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六岁了，记事了......
越想越是觉得后怕，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小腿不停的打着哆嗦，姜婉用手臂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牙齿咬着嘴唇，眼前浮现的全部都是当年火车站时候的场景。
“爸到底怎么了？小姐姐明明是很善解人意的，”蒋晓东挠挠头，不解的转过头去，“诶？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妈没事，”姜婉勉强的勾出一抹笑，手臂抱紧了比她还高的大男孩，压下声音里的颤抖，“你告诉妈妈，那个女警察有没有打你骂你？”
“没有啊，她对我挺好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蒋晓东看着她的表情，下意识隐瞒了自己在楼梯间被抓着暴揍的经历，“姐她还给我买吃的了。”
“而且妈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姐好亲切，好像她就是我姐姐一样。”
“别胡说！”姜婉彻底维持不住慈母的形象，尖叫着抓着男孩的肩膀，口吻激动的告诉他，“晓东，她不是你姐，你以后也不许叫她姐！”
“听明白了吗？！”
蒋晓东被抓疼了，看着女人疯狂的模样，下意识挣脱开，警惕的躲到一边去。
他妈妈怎么了？！
像是秘密被人窥探了的恼羞成怒？！
姜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咳嗽两声，也没有过多解释，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她认出来自己了，她还把蒋原抓走，是不是为了报复？！
不行，她得去探探她的口风。
另一边。
“北北，你怎么知道蒋原和姜婉两个人的名字的？”小胖一蹦一跳的跟在女孩后面，“我都没有告诉你的？”
刚才听到她准确的连名带姓说出来时，小胖都觉得她会仙术。
掐指一算，嘛咪嘛咪哄！
“她的名字，我死也记得住，”容北冷哼了声，周身的气压降低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灵动黑的大眼睛里染上些许冷漠，“把蒋原带到审讯室去。”
莫名的就是觉得女孩的心情不大美丽，甚至有些危险，小胖缩了缩脖子，连忙问道，“你去审吗？”
“叫林队去，”容北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她现在觉得心里很乱很乱，有些疲惫的摆摆手，“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姜婉，一定会来找她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旧案3
审讯室。
蒋原一身西装，成功人士的气势明显，面对着身旁的几个警员，也依旧是谈笑风生的样子，不害怕也不担心。
显然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林锦奕推开门走了进来，大手随意的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松的拿出笔录本子，浅色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清润，“蒋原，你认识梁安红吗？”
“认识，”蒋原仿佛知道他还要说什么，“我也认识徐国仁。”
“好，”林锦奕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打乱节奏，思绪依旧清晰，“二十年前，徐国仁出车祸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蒋原努力的回忆着，余光看着清瘦的男人，不明显的挑了下眉，“那天老徐喝多了，我送他回家。”
“结果在半路上，突然冲出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着我们就过来了，当时我反应快，推开老徐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跑。”
“结果那辆车完全忽视了我，直直的朝着老徐的位置冲了过去。”
林锦奕书写的动作不停，男人隐晦的打量目光被他完全忽视，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你看到汽车故意调转了方向？”
蒋原点点头，肯定的回答着，声音里参杂着一丝惋惜，“那车完全就是朝着老徐去的，都没犹豫，速度特别快的撞了过去。”
“可惜老徐啊，就这么没了。”
若有所思的应了声，林锦奕嘴角缓缓上扬，不急不缓的重复着，“也就是说，出租车司机蓄意撞向徐国仁，就是想要他死，是吗？”
“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想的，”蒋原略微思考了下，老狐狸似的回答的世故圆滑，“但是他确实朝着老徐冲过去了，半点没犹豫。”
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照片，林锦奕指了指上面的男人，“是这个人吗？”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蒋原这次变得谨慎了，认真的辨认着，“好像是，我不太记得清了，听他们说，好像是叫姚平。”
“那时候他们都满脸是血，还带着一个孩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锦奕轻笑一声，手指灵活的把照片朝向自己，随意的放在桌面上，眼眸清澈透亮，看上去没有半点的攻击性，“蒋原。”
“你叙事能力不错，对于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甚至条理清晰逻辑性很强，说出来的话半点纰漏破绽都没有。”
“我是应该说你记忆力强，还是应该说，这故事你背的太熟了呢？！”
蒋原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瞬间僵住，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吞了下口水，故意装傻，“警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锦奕没有回答他的话，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蒋晓东高考那天，早上吃的什么？”
眉头皱起来，蒋原不知道他为什么话题的跳跃性这么大，努力思考着斟酌着说道，“嗯……面包牛奶，还有一碗面。”
“你声音中有明显的停顿，眼珠向上看，这些都是明显的回忆微表情，”林锦奕微微直起身子，阳光朝气的脸上洋溢的无害的笑，声音冷下来，“但是刚才你回忆案情的时候，你没有。”
拳头用力的握紧，蒋原皱起来的眉头再一次皱紧，视线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好想想，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林锦奕慢悠悠的诱导着，“我想你可能听说了，姚平的儿子姚胜杰杀了梁安红。”
“而且姚胜杰当时也在车上，就是那个你看到的小孩，他告诉我，这场车祸是场意外。”
低沉的男声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外面的天气真好一样云淡风轻，“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剩下你一个人知道，孰是孰非，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心里掂量掂量。”
“做假证的后果，危机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地位事业，还会留下案底，对你的儿子孙子以及直系三代亲属，都会造成影响。”
最后的几句话，让蒋原握着的拳头更加用力，甚至能看到上面暴起的青筋，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冷笑，“你威胁我？”
林锦奕挑了下眉，和善的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一副无害纯善的表情，故意加重了音量，“只是好心提醒。”
男人看上去真的像是在为他考虑似的，但只有蒋原本人知道，他话语当中的隐隐威胁，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似的，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他的话，确实威胁到他了。
他必须得深思熟虑，好好考虑下其中的利弊。
推开门走出去，林锦奕几乎是下意识习惯性的寻找某道纤细的身影，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北北不知道被谁叫走了，”大胖见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对于他在找谁心里跟明镜似的，双眼依旧看着单向玻璃后面，一只手伸出指了指门口，“去找吧，我们继续审。”
“我，我没找她，”林锦奕无力的辩解着，用手摸了摸鼻子，朝着里面的位置抬抬下巴，“大胖你看着他，别出纰漏。”
大胖点了点头，露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行，我先进去审，刚子你一会儿替我。”
“对了林队，你要的关于车祸现场的资料我都放到你桌面上了。”
被叫做“刚子”的警员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林锦奕刚一推开门，高大的身体差点和门口守着的大男孩撞上，在投怀送抱之前堪堪刹住车。
两条手臂牢牢抱着胸口位置，蒋晓东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副“宁死不屈”的小表情，在看清来人后，这才放松警惕，讪讪的摸摸脑袋。
“怎么鬼鬼祟祟的？”林锦奕看着他悄无声息又准备溜走，六亲不认的小步伐和某个女孩神气的样子竟然严重相似，皱起眉问道，“你要去哪？”
“呃，散步，”蒋晓东看看天看看地，摸着脑袋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感觉，“那个，林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心虚。
撒谎。
默不作声的林锦奕没有阻止他逃跑的动作，反而很有兴趣的挑了下眉，浅色的眸子里像是捣蛋似的弥漫起坏主意的光，大步跟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旧案4
咖啡厅。
姜婉不停的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哪怕里面的方糖已经融化干净，她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心里的不安惶恐。
而坐在她对面的容北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怪罪激动的情绪，精致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冷漠，对于女人，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客气疏离。
随意的拿起来桌面上的柠檬水喝了口，酸涩的口感让平静的内心更加冷漠起来，女孩动作安安静静的，不难过也不失落，情绪隐藏的极好，根本看不出来喜怒。
两人的气氛格外诡异寂静。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每分每秒都想是煎熬酷刑的时间流逝，心里承受能力并不好的姜婉率先开口，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你，过得还好吗？”
她一定是认出了自己，不然也不会现在坐在这里。
“如你所见，”清脆的女声中蕴含的漠然像是刀子似的，容北从容不迫的抬起头，目光直视女人的视线，开门见山的，“你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
“我不想见到你。”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听到她这样的话，姜婉忽的眼眶红了起来，心脏就像是被豁开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面吹。
伸出手想要抓住女孩放在桌面上的手，姜婉哽咽着，“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故意要丢掉你......我有苦衷的，真的......”
飞快的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容北态度依旧冷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知道你也记得我把你丢到火车站，”姜婉眼泪大颗大颗的滑下，女孩的强势拒绝更是刺痛了她的神经，语气悲伤，“妈妈知道错了，妈妈真的是有苦衷的……”
“我愿意弥补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是么，”容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女人几分相似的小脸上渐渐染上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放轻，云淡风轻的说着恶毒的话，“那你去死吧，我想让你死。”
姜婉瞬间石化，看向她的动作也想是机器人似的生硬，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语，泪珠硬生生卡在脸上，嗓音干涩，“我，我是你妈妈啊……”
转过头看着旁边车水马龙的街道，容北眼眸暗了下来，拿起桌面上的柠檬水喝了口，声调放缓，一字一句带着坚定，像是敲在人心上似的，“我是孤儿。”
“没有妈妈。”
平静到残忍的女声简简单单几个字，道出了无尽的心酸悲凉，姜婉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乖，别和妈妈发脾气。”
就是这样，小时候她经常要自己乖。
她那么乖，可还不是一样被丢掉了。
容北冷笑一声，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女人的脸，似乎看透了她的那点小伎俩，里面隐藏着的冷意慢慢浮现，带着骇人凌厉的压迫感，“别和我打亲情牌，有事情直说。”
姜婉咬着唇，用力的捏着手指，保养得宜的皮肤因为过于用力都开始发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慢吞吞的，“妈妈知道你还怪我，但是妈妈还希望你能帮帮你蒋叔。”
“他去了这么久了，我担心，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是故意杀人案……”
剩下的话，就算是没有说出口，容北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的严肃说道，“清者自清，只要他没做过的事情，只要他说实话，警方不会冤枉他的。”
“你不能把他带出来吗？”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姜婉不满的蹙起眉，循循善诱着，“一切都是妈妈的错，你蒋叔是无辜的，在法律上讲，他也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
“你如果办不到，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妈妈听说他是刑警支队的队长，他......”
“够了！”最后一点和她废话的耐心，全部都在她提到南哥的时候化为乌有，容北觉得自己出来看她丑恶的嘴脸简直是个错误。
恶心自己不说，三观都快要被她的歪理重塑。
短短的小半天功夫，这个抛弃了她的女人竟然还查到了南哥的信息？！
还想以此利用？！
你是有多大脸！
女人的话语触碰到了逆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一点就着的小炮弹容北彻底炸了毛，胸膛上下起伏着，眼里燃烧的小火苗愈演愈烈，怒极反笑，“你想让我帮他，可以啊。”
姜婉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你去自首，你去承认故意遗弃未成年人，”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警局门口的位置，容北笑的像个小恶魔，“只要你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可以考虑帮你丈夫。”
“你怎么能这样恶毒！”姜婉尖叫着站起来，双眼红红的，理直气壮的拍打着桌面，企图继续让她心软，“你已经没有爸爸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晓东没有爸爸！”
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容北沉声严厉的重复着，多年的从警生涯让她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没有软糯没有甜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肃杀，“我只有奶奶和哥哥！”
“请你不要以母亲的身份自居，我嫌恶心！”
姜婉被她的气势吓到，踉跄着跌坐到座位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蒋晓东有没有父亲，和我没有关系也不是我造成的！”容北不屑和她在说些什么，简直就是浪费她的时间和口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心平气和的说道，“蒋太太，你不用道德绑架我，我也没有道德。”
“你给我一条命，我感激你，所以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当蒋太太，但如果你不适可而止，我不介意翻翻旧账。”
“把你送进监狱。”
说完，女孩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转过身利落的离开，不带走片片衣角。
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姜婉身体这才不再僵硬，颤抖着回忆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只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后怕。
目光缓缓抬起，看着面前的柠檬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人颤巍巍的从包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棉签，吞了下口水，下定决心似的，用其中一端擦拭着杯壁。
小心翼翼的放到透明袋子里，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对不起。
对不起。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旧案5
“二十年前的车祸案发现场是处于下坡路段的十字路口，”容北把几张现场的照片贴到白板上，手里拿着马克笔在上面抽象的画了几条线，指着其中的一个位置，“他们是在这里撞到徐国仁的。”
“按照姚胜杰的说法，当时他就在车上，目睹了车祸的发生，这一点也得到了目击者蒋原的证实。”
“但是在案件性质上，两人却又不同的说法。”
小胖赞同的点点头，把两份笔录放到桌面上，声音响亮的回答着，“姚胜杰说，当时是因为车速过快，十字路口突然出现人影，刹车不及时造成的车祸。”
无奈的一摊手手，伸出手指了指审讯室的位置，“但是目击证人蒋原却说，出租车是故意朝着死者徐国仁冲过去的，两人的说法相悖。”
拿起面前的笔录本子，上面详细的文字描述让林锦奕半点都看不下去，不是因为不敬业，也不是觉得繁琐复杂，而是他心里那股淡淡的不是滋味。
眼眸下意识看向旁边坐着的女孩，见她依旧是侃侃而谈、信心满满的没心没肺模样，紧皱着的眉头更加染上愁容。
她，好像一点都没被影响呢？
又明目张胆的看了好几眼，确定她没有隐藏着不开心的情绪，男人这才放下心来缓缓收回目光。
那道自认为隐晦的目光早就被容北捕捉到，余光看着他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猜测到了什么，不经意的问道，“林二狗，你刚才去哪了？”
“去后山和黑山老妖商量吃唐僧的事情了，”林锦奕半点不中招，轻松绕过小狐狸下的套，轻咳两声严肃起来，“这起案件如果蒋原一口咬定就是蓄意车祸，那么姚平依旧是凶手。”
“可是我却觉得，姚胜杰说的是实话。”
大胖很赞同他这个说法，双手抱胸很有道理的回答着，“如果真的是故意杀人，那么姚胜杰就算想要报复死者梁安红，就如同他所言，有无数种办法。”
“又或者干脆用蒋晓东的车，这样一来可以嫁祸，而来能成功的让梁安红和蒋原都付出代价，一举两得。”
“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凭着姚胜杰的缜密心思，他不可能会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赔本买卖。
他没那么傻。
若有所思的看着白板上的照片，林锦奕后背靠在座椅上，浅色眸子里满是深沉，脑袋细致的回忆着两人的笔录不同之处。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张口问道，“蒋原那边，还在继续审问吗？”
“刚子在呢，”大胖回答着，“过会儿我再去替他。”
“不用，随便找其他的警员去审问，一刻都不能停，绝对不能给他喘息思考的机会！”林锦奕眼眸中暗光闪过，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啊颤，带着命令的口吻，“实习生也可以，只要能去问话的。”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是威逼利诱还是谆谆教诲，只要文明的不动手，随便问！”
男人的命令显然有些不太靠谱，容北皱起眉沉思着，侧过头去看着他的脸，清明的大脑陷入沉思，“你是想要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接连不断的枯燥审问，蒋原的心理会越来越薄弱，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会变得焦躁。
那时候，在经历警方施以的高压，绝对会心理崩溃。
简单点来说，就像是熬鹰。
林锦奕应了声算是肯定，视线却看向了桌面上摆着的一张照片，脑海里不自觉回忆着不久前，门口的大男孩堪堪撞到他身上的场景。
那时候他如果速度再快一点，或者没有减速，就直接撞上来了。
诶？
想到了什么，林锦奕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大手扯过旁边的几张白纸，手指灵活的折叠着，弄成一个简单的弧形。
虽然很丑就是了。
瞬间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就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容北也站起身，拿过白纸撕成长长的条状，组成“十”字放在桌面上。
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林锦奕依旧没有说话，转过身去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板着脸从抽屉里翻出来两个橡皮那么大的小赛车。
“噗呲～”
小胖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特别是看着自家二哈队长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的笑都快要咧到耳后去了，善意的打趣着，“林队，这小车挺别致呀！”
容北也不厚道的笑起来，捂着嘴巴揶揄，“男人至死是少年。”
“咱家林队最多三岁。”
耳朵在她们的嘻笑声中渐渐成了红色，林锦奕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累计起来的队长威严彻底碎成了渣渣，依旧努力板着脸，自认为很有气势，“严肃点！”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严厉的咳嗽两声企图捡起来节操形象，把小车放在建议搭成的下坡上，林锦奕认真起来，另外一个则是放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心。
大手轻轻一松。
“啪！”
从下坡滑下去的小车结结实实的撞在另外的小车上！
抽了抽嘴角，大胖表示自己没看懂，“怎么了？林队？”
林锦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着，“现场的记录照片里，有刹车痕的照片吗？”
“有，”小胖脑子转得快，迅速的在文件里翻找着，把好几张照片放到众人面前，“这些都是。”
照片上长长的黑色刹车痕显得狰狞可怖，在路面上异常显眼。
打了个响指，林锦奕邪气的挑眉，充满朝气的脸上染上一丝得瑟，“这就对了。”
伸出手指着下坡的位置，“如果是蓄意谋杀，在经过下坡的充分加速后，完全已经达到了很高的速度，这个时候再踩下油门，可以轻松的撞死一个人。”
“但是如果是意外，只要驾驶员没有丧失意识，哪怕是醉酒的情况下，在意外发生之前，都会下意识踩下刹车，”容北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伸出手指了指撞在一起的小车，“但如果这时刹车不及时，撞人也是死路一条。”
“这些刹车痕.......”大胖倒吸了一口冷气，茅塞顿开的，“姚平有下意识刹车！他没有踩油门！”
小胖也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举一反三的激动拍了下桌子，“姚平不是故意杀人！这是一场巧合意外！”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旧案6
“这是一场意外！”
“是姚平不小心撞到了人，只不过那人恰巧是徐国仁而已！”
小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用小手一个劲儿不停的敲打着女孩的手臂，大眼睛微微瞪着，迫不及待的说道，“路上的那些刹车痕，就是他想要挽救意外的证据！”
手臂都被兴奋的小姑娘拍红了，容北没有那么娇气的喊疼，反而是一脸宠溺的摸摸她白嫩的脸蛋，像是鼓励似的，侧过头继续说道，“梁安红因为欠了姚平大笔外债，并且在案发当天与其发生争执。”
“她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声称姚平是心生怨怼，蓄意谋杀。”
“毕竟，如果是意外致人死亡，和故意杀人，这是两种量刑标准。”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造成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而故意杀人罪，在主观上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处死刑或无期徒刑。
随意的拿起来其中一个小车，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动着它的小轮子，动作里带着些心疼，林锦奕就像个弄坏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梁安红完全可以教唆蒋原作伪证，只要有了目击证人的话，无论姚平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至于年少的姚胜杰，警方完全不会吧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的话当真。”
“也正是这样，姚平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干脆自杀以死明志，”大胖接着他们的话继续往下说着，用手托着下巴沉思，“这样一来，被害者徐国仁死了。”
“而凶手兼肇事者的姚平也死了，这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都没有在调查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一切的结果，都任凭蒋原、以及他背后的梁安红空口白牙捏造。”
反正，死无对证。
他们说是蓄意谋杀就是谋杀，说是凶手畏罪自杀，那就是自杀。
没有其他人会在意，除了那时候年纪小小、失去了父亲的姚胜杰。
想通了一切，所有的疑点也全部都迎刃而解，笼罩在办公区上方许久的压抑气氛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愉悦。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证据甩在蒋原面前!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小胖捧着印着黑色刹车痕的照片像是看着什么宝贝，大眼睛凉凉的，“我最喜欢看他们被铁证怼的哑口无言的样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被小姑娘充满稚气的话逗笑了，容北摸小宠物似的摸着她的小脑袋，红唇勾起的笑意轻柔温暖。
一时间，经常忙得像打仗的办公区里竟然也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那份静谧的美好，很快，从门缝里探出来一颗黑咕隆咚的脑袋，大男孩谨慎的看着她们，扯出憨憨傻傻不太聪明的笑，“哈哈，各位警察叔叔不忙啊。”
林锦奕面对着男孩，俊朗的脸上也扯出一个阳光的笑，带着开玩笑的口吻，“我们不忙，不是好事吗？”
他巴不得他们一年到头闲的头顶长蘑菇。
这样才能证明国泰民安~
蒋晓东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视线直勾勾的看向正笑的明媚的女孩，一不小心看愣了，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那个.......姐......”
“姐，我有事儿想和你说，你能出来吗？”
嘴角的上扬弧度顿住，容北目光不急不缓的落在大男孩身上，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句，“我不是你姐。”
“如果要叫，还是叫警察叔叔吧。”
大男孩脸上瞬间委屈，嘴巴都撅了起来，身上那种中二少年的气质消失，像个被人抛弃的惨兮兮小可怜。
心不自觉的塌了一块，容北也不知道这是血源之间的联系，还是自己真的容易心软，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主动站起身朝着门口抬抬下巴，无奈的语气，“走吧。”
蒋晓东立刻精神起来，哈巴狗似的推开门等待着。
开阔宽敞的训练场上只有两队警员在切磋着比赛，时不时还能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加油助威声音，炎炎烈日依旧挡不住这帮年轻人的激情和荷尔蒙，汗水像是下小雨似的流淌着。
“姐，你喜欢吃冰激凌吗？我最喜欢香草味的......”
“姐，你会开枪吗？是不是很酷啊......”
“姐，你有男朋友吗？我如果早点认识你，一定像你看齐去报考警校的!”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小蚊子在不停的哼哼，容北长长的再次叹了口气，两手背到身后去停下脚步，朝着旁边正在肉搏的两个警员位置看过去，声音平静，“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丢进去？”
明明是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般的云淡风轻语气，但蒋晓东小动物般的警觉就是察觉到了危险，上扬的眉毛耷拉下来。
比女孩高了大半个头的身高也挡不住他孩子气的撒娇，“姐，你就吓唬我，我知道你舍不得。”
“不，很舍得，”容北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大男孩，无比的痛恨这个身高差，依旧态度冷漠的，“还有，我不是你姐。”
“不！你就是我姐！”蒋晓东熊孩子似的发着脾气，执拗又固执的说道，“你和妈在咖啡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我姐！是我亲姐姐!”
眼眸一凛，容北突然勾起嘴角，声音残忍到不近人情，“我是个孤儿，对白捡一个便宜弟弟不感兴趣。”
“我不管，你就是我姐，”叛逆期的大男孩格外的认死理，抿着嘴巴甚至还用两只手捂耳朵，“听不到听不到！你就是我姐！”
对于他这个耍无赖的动作很是无语，容北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不讲道理的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大男孩看不到的角度，大眼睛里也没有半点的厌恶。
她知道，他是无辜的，自己不应该迁怒于他。
但是，也不能太过亲近，她不想在和那个女人扯上任何的联系。
“姐，我一直做梦都想有个姐姐，现在你出现了，真好，”蒋晓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伸出手扯着女孩的袖口布料，脑海里突然闪过自己在咖啡厅见到的场景，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姐，我看到妈拿走了你用过的杯子，不知道干了什么。”
“她，她会不会欺负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