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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兵临天下txt下载     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1章 甘露寺相见(中)

    这是一名身着鱼鳞甲的侍卫,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凶狠,两膀仿佛有千斤,他挥动长戟直刺刘璟,锋利的戟尖瞬间便刺到胸前,刘璟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地看着长戟,身子却一动不动,俨如铁铸的雕像,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戟尖离刘璟前胸还有一尺之时,长戟停止了,侍卫长戟一收,向刘璟躬身行一礼,快步退下去,这时大堂上方传来一阵鼓掌声,大堂上顿时灯火通明。

    只见吴老夫人在十几名侍女的簇拥下后幔帐后走了出来,一个美貌的少妇搀扶着她,老夫人一竖大拇指笑道:“山崩于眼前而巍然不动,脸不改色,剑不出鞘,不愧是大丈夫也!”

    这自然是吴老夫人对刘璟的一次试探,吴老夫人嫁给孙坚那样的英雄,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婿能够有一样的英雄豪气,她要刘璟单枪匹马入宫,可以布置一种杀机气氛,在关键之时刺客突杀,这些足以试探一个人胆色。

    而刘璟的巍然不动和面不改色,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连自己丈夫当年也未必有这样冷静,令吴老夫人大为赞赏,不过这是第一关,第二关是看刘璟的胸襟。

    她微微笑道:“我便是尚香的母亲,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坦率地说,我想趁机刺杀将军,除去我江东之患。”

    刘璟却似乎不恼,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道:“晚辈刘璟,拜见吴老夫人。”

    “你不生气?”吴老夫人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刘璟淡淡一笑,“天下想杀刘璟之人多矣,若闻则动怒,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说得好!”

    吴老夫人眼睛笑成一条缝,她非常满意,她点点头,“我只是喜欢开玩笑,孩子,起来吧!”

    刘璟站了起来,又拱手行一礼,这时,吴老夫人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刘璟一番,只见他身高足有八尺以上,却显得并不粗壮,身材非常均匀,双眉似箭,目光深邃,明亮锐利中又有一种湛然之色,透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他鼻梁高挺,修长而有力,嘴唇线条分明,显示出他刚强的个性,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吴老夫人有识人之能,她心中暗暗喝彩,‘此人有王者之相,吾婿也!’

    不过她发现刘璟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极象一人,她回头对儿媳笑道:“象伯符么?”

    大乔心中黯然,低下了头,刘璟的出现,让她想起了逝去的丈夫,吴老夫人顿知失言,歉然地拍拍她的手,又对刘璟笑道:“州牧请坐!”

    刘璟等老夫人坐下,他才在一侧坐下,老夫人微微笑道:“州牧今年妙龄几何?”

    刘璟欠身道:“晚辈表字延庆,今年二十有四。”

    “才二十四岁,便一统荆州,大败曹操,英雄出少年也!”

    吴老夫人心中喜欢刘璟,她早忘了刘璟是仇人之侄,她又笑眯眯问道:“延庆家中还有长辈否?”

    刘璟父母双亡,依附于伯父刘表,天下人皆知,其实吴老夫人是问他还有其他直系长辈没有?

    当初依附刘表的族人不少,曹操南下后,一部分跟随刘琮去了北方,还有一部分则去零陵郡,依附零陵太守刘度,刘氏族人都不相信刘璟能抗住曹操,除了刘虎和刘虎的寡姊之外,竟没有一人留在荆州。

    刘璟苦笑一声,“族人倒是不少,只是惧于曹操之威去荆南避祸,至今没有回荆州,很惭愧,我身边竟无一个长辈。”

    吴老夫人心中颇为怜悯,“可怜的孩子,都能独立走到今天,也真是难为你了。”

    寒暄几句,吴老夫人便说到了关键之处,“尚香是她父亲的幼女,兄长又多,大家都极为宠爱她,而且她从小就不喜欢女红,整天舞刀弄棍,疯疯癫癫,让我头大,不过她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人品尚好,我只希望延庆能看在老身的面上,多多宽容她,多看优点,老身感激不尽!”

    这就是吴老夫人最担心之处,女儿性情刚烈,又缺乏柔顺的性情,嫁在近处自己还可以照顾,偏偏又是嫁在荆州,举目无亲,万一和丈夫相处不好,或者信性妄为,惹下祸事,那该怎么办?

    吴老夫人心中忧虑到极点,说到最后,她语气中竟有了哀求之意,恳请刘璟照顾她的女儿,旁边大乔感受到婆母心情,连忙柔声道:“母亲不用担心,刘州牧心胸能容天下,又怎会容不下一个女子?”

    刘璟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想起刚才老夫人提到孙策,心中不由暗忖,“莫非这就是大乔?”

    但他只是好奇,久视则显得无礼,他目光迅速收回,笑道:“尚香公主的为人我很了解,她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相信我能和她相处很好。”

    刘璟这番话让吴老夫人极为欣慰,她也很惊讶,刘璟竟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点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延庆,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这句话就算正式承认刘璟是她女婿了,刘璟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岳母大人的叮嘱,小婿谨记于心!”

    赵云在宫外已经近半个时辰,他很有耐心,他知道刘璟必须要过这一关,而且吴老夫人不会让自己女儿成为望门寡,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权也没有离去,他则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负手望着远方江面,就在刚才,周瑜和他简单谈了片刻,说了刘璟的建议,这自然是刘璟借周瑜之口给自己的一个说法,荆州向西向北,江东向南取交州,这里面刘璟丝毫没有提到荆南四郡,难道刘璟决定取荆南了吗?

    不过孙权还是希望刘璟能把豫章郡还给自己,他可以放弃蕲春,但豫章郡对江东很重要,现在或许不可能,但如果刘璟得荆南后,或许他的立场就会松动,孙权默默地思考,用什么代价能重新换回豫章郡呢?

    这时,宫门缓缓开了,刘璟在甘露宫管事的陪伴下快步走了出来,孙权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我相信母亲一定喜欢贤弟!”

    刘璟点点头笑道:“她老人家很和蔼慈祥,让我如沐春风。”

    这时,管事对孙权行礼道:“老夫人有令,她要在宫中摆家宴,宴请新姑爷,请吴侯一并参加,另外乔国老和吕公也请就宴。”

    他又看了一眼赵云,躬身笑道:“还有赵将军,老夫人请将军赏脸!”

    赵云回头向刘璟望去,刘璟点点头,“这是我的建议,兄长就参加吧!”

    刘璟站在北固亭前久久凝视着大江,从这里看长江,浩荡的长江尽入眼底,令人胸襟无限宽广,“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刘璟低低吟诵,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好赋!”刘璟回头,只见孙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刘璟点点头笑道:“有感而发!”

    孙权走上前笑眯眯道:“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贤弟胸怀锦绣啊!”

    “在北固山看千里江山壮丽,总让人心怀感概,吴侯没有这种感怀吗?”

    孙权摇摇头,“说起来惭愧!我没有这种感怀,或许是因为不像贤弟长年生活在长江边的缘故。”

    孙权又笑问道:“贤弟怎么看这条大江?”

    刘璟笑了笑道:“赤壁之战时,我曾经对手下将士们说,长江是一把刀,将神州一劈为二,为我们阻挡曹军南下的铁蹄,可现在我又觉得长江是一条纽带,将荆州和江东联系在一起,才会有今天你我站在江边共谈天下。”

    孙权很赞许刘璟的比喻,他注视着刘璟意味深长道:“贤弟说得很好!长江确实是一条纽带,将荆州和江东紧紧相连,但我希望,我们两家的联姻又是一条新的纽带。”

    “我也很希望如此。”

    刘璟也注视着孙权,笑容里带着诚恳,“我们已经是亲戚,就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吧!”

    他伸出手掌,孙权沉吟片刻,也举起右掌和刘璟重重一击,两人相视而望,一齐大笑起来。

    这时,孙权看见了刘璟的佩剑,笑道:“贤弟的剑就是曹操的青釭剑吧!”

    刘璟解下剑递给了孙权,“如果兄长喜欢,就送你了。”

    “真的送我吗?”孙权有些惊喜地接过剑。

    “其实这柄剑本身就是江东军夺取,周都督用它换了古锭刀。”

    孙权缓缓从鞘中抽出剑,锋利的寒光一闪而出,夺人心魄,“好剑!”孙权的瞳孔顿时眯成一条缝。

    孙权收藏上百把名剑,可还没有任何一把剑能像青釭剑这样锋利得让人心惊,他抽出剑,挽了两个剑花,随手一剑劈过,‘咔!’一声,一棵手腕粗的小树竟迎刃而断,将孙权吓了一跳,剑中透出的强大杀气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这把剑,他感觉只要稍微大意,他就会被这把剑所伤。

    他小心地将剑归鞘,又还给了刘璟,“这把剑对我而言,最终只是一件藏品和摆设,太委屈它了,它应该属于战场,还给贤弟。”

    刘璟并不勉强,他收回剑笑道:“我听张长史和公瑾都提到江东打算南下取建安郡,其实为何不北上取徐州呢?”

    孙权摇了摇头,“当年我兄长伯符本来是想北征,不幸早故,后来江东取消了这个计划,十年来便没有再提及,或许是时机未到吧!至少眼前是不现实了。”

    孙权苦笑了一声,关键是江东再承受不起一次失败了,南下取建安郡、庐陵郡才是明智之举。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听说在建安郡的海峡对岸有一座大岛名叫夷洲,兄长为何不派军队去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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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甘露寺相见(下)

    “我也听说过,海外有夷洲、亶洲,昔日始皇帝曾派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远赴亶洲,却再也没有消息。”

    孙权摇摇头又笑道:“前几年有自称亶洲的海外人来会稽郡采买货物,据说亶洲有人口数万户,远在万里之遥,我猜亶洲应该就是光武帝时来进贡的倭奴国。

    至于夷洲,常有渔民提及,在建安郡以东数百里外,是有一座大岛,生活有不少土人,不过建安郡未取,暂时没有计划去攻取这座大岛。”

    说到这,孙权看了一眼刘璟笑道:“贤弟有兴趣吗?”

    刘璟点点头,“不瞒兄长说,我确实有点兴趣。”

    孙权眯眼笑了起来,“如果贤弟有兴趣,我就把夷洲让给你,我还派人助贤弟取夷洲,如何?”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璟随口打了个哈哈,心中却在迅速思量,他有点不太明白孙权为何变得如此大度,取夷洲必须要从建安郡出发,需要建安郡的后勤补给,孙权就不怕自己在东南得到一个立足点吗?

    孙权当然知道把夷洲给刘璟的后果,但那是长远之事,他现在要解燃眉之急,他笑道:“如果贤弟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们再谈谈豫章郡如何?”

    刘璟这才明白孙权的意思,原来孙权还是在打豫章郡的主意,他不露声色笑道:“兄长请说!”

    “我的意思是说,豫章郡其实对贤弟并不重要,但对江东却非同小可,我建议还是给江东,但我也不让贤弟吃亏,可以用两个条件来交换,不知我们能不能再谈一谈?”

    “兄长请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孙权见刘璟并没有一口回绝,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道:“一个条件是夷洲,刚才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个条件估计贤弟也很感兴趣,就是长江水道,我可以把皖口以西的长江水道划给荆州,也就是长江上我们以皖口为界,而豫章郡归江东。”

    事实上,刘璟考虑的并不是夷洲,而夷洲和建安郡之间的西瀛群岛,距离大陆约三百里,距离夷洲百里,也就是后世的澎湖列岛,如果自己能在那里建立一个后勤补给点,对将来他夺取东南沿海,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虽然豫章郡是南方大郡,人口众多,经济比较发达,但如果他刘璟志不在南方,那么豫章郡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带,但刘璟也知道,对于一心想在南方发展的江东,豫章郡确实十分重要。

    如果用豫章郡换取一个东南沿海的根基,似乎有一点不合算,三更重要是,他能将夷洲从此并入中原版图,这又是一个莫大的功绩,相比之下,豫章郡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孙权答应将皖口以西大约五百里的长江水道让给荆州,这就进一步加深了江夏的安全,当然,豫章郡的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江东要拿走,也绝不能威胁到长沙郡的安全。

    想到这,刘璟欣然笑道:“我要豫章郡的原因是想保证长沙的安全,如果江东答应不在豫章郡驻军,只是进行政务管辖,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孙权大喜过望,豫章郡对江东的重要也并不是因为军事地位,若论军事地位,豫章郡远远比不上蕲春郡,但豫章郡是江东除丹阳、吴郡和会稽郡以外的第四大郡,经济和政治地位极其重要,孙贲也因此被任命为豫章郡太守。

    可以说,豫章郡的得失关系到孙权的威望和地位,虽然双方约好一年后交割,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豫章割让给荆州消息早晚还是会传出去,那对他的声望将是沉重打击。

    至于刘璟提出不能驻兵的条件,那一点问题都没有,江东在豫章郡的驻兵就从未超过千人。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孙权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刘璟。

    “原则上就这么定了,至于一些细节问题,比如江东怎么支持荆州取夷洲等等,再让我们手下去商谈吧!”

    孙权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消失了,他心中感到无比舒畅,重重拍了拍刘璟肩膀笑道:“真是吾的妹婿也!”

    甘露宫举行的宴会简朴而不失隆重,说它简朴是因酒席上没有肉山酒海,吴老夫人是信佛的人,所有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多蔬菜瓜果,最多在客人面前摆放一点新鲜的鱼虾,酒也是果酒。

    但酒席又十分隆重,用最上好的紫檀雕花桌案,黄金釦器,羊脂白玉壶,镶金丝银盘,银耳黄口耳杯,鎏金铜樽,这些都是上官家宴排场,不仅如此,还有乐师舞姬,仅服侍用餐的侍女便有上百人。

    出席酒宴者大多是孙氏家人,吴老夫人坐首席,长儿媳乔氏坐她身边,另一边便是即将出嫁的女主角孙尚香,虽说她不应再露面,但如果是家宴,也可以勉强出席。

    左面首席是吴侯孙权和夫人谢氏,下面还坐着孙权的另外两个从妻,徐氏和步氏,右面首席是刘璟,下方是亲家翁兼媒人乔国老夫妇,证婚人吕范和妻子刘氏,接亲使赵云,他同时也算是男方家人,出席了这次家宴。

    吴老夫人看了一眼酒席,发现孙贲未至,便回头问管事道:“族长怎么没来?”

    管事连忙道:“回老夫人话,孙太守说身体不适,来不了。”

    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悦,她瞥一眼孙权,原因她很清楚,她本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孙氏内部的矛盾,但既然孙贲不领情,那就随便他吧!

    “今天是给延庆的接风宴,也是家宴,希望大家随意一点,不用太拘束!”

    吴老夫人笑着说了开场白,又对女儿尚香道:“去给你夫君倒杯酒!”

    酒席上传来一片会意的笑声,这确实让人意外,虽然说名义上孙尚香已经是刘璟的妻子,但没有经过拜堂成亲一关,他们在实际婚姻上还隔着那么一步的距离。

    按照礼制,他们确实不该见面,就像小门小户成亲一样,刘璟要用大船将孙尚香迎亲会荆州,再拜堂成亲,但这又不可能,作为江东的面子,他们必须在江东成亲,再一同返回荆州。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婚姻和小门小户不一样,吴老夫人非常了解这一点,她希望自己女儿能在婚前多见一见未来的夫婿,所以她一反常态地让女儿给刘璟斟酒,这其实也是一种对未来女婿的笼络。

    孙尚香羞涩地站起身,端着羊脂白玉酒壶慢慢走到刘璟面前,刘璟的脸也有些红,感到一点局促,不过他意外地发现孙尚香穿的长裙竟然是一身淡红色的细麻长裙,他心中有些怪异,这是怎么回事?江东也在推崇简朴吗?

    这时,孙尚香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小心地给他斟满一杯酒,她脸色虽然羞红,神态娇羞,但起身之时,她长长眼睫毛挑起,一对明亮若星的目光深深地注视刘璟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挑战性的笑意。

    刘璟的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如果说孙尚香的一举一动,姿容笑貌都完全和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区别,但惟独她目光中的笑意却带着几分野性,带着一种挑战,他喜欢这种充满个性且富有挑战的女人。

    孙尚香走回自己位子坐下,吴老夫人赞许地拍拍她的手,这时,刘璟端着耳杯起身笑道:“感谢岳母大人为小婿专门举行了接风宴会,也感谢各位亲属,能加入这个大家庭是刘璟的荣幸,也是岳母大人的垂青,借这杯酒,我深表内心的感激,一饮为敬!”

    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引来满堂鼓掌声,随着一声云板声响,一队舞姬翩翩入池,长袖善舞,婀娜多姿,侍女们也不断斟酒布菜,颇为忙碌,众人向刘璟一一敬酒,刘璟也不推迟,一连喝了五六杯,依然面不改色。

    吴老夫人见刘璟豪爽,心中更加喜欢,她又笑问道:“我听说荆州文臣武将,人才辈出,不知荆州第一武艺高强者是何人?”

    刘璟呵呵一笑:“荆州有五虎将之说,第一将乃是我义兄赵云赵子龙,第二将是老将黄忠黄汉升,第三将是甘宁甘兴霸,第四将是荆州名将文聘文仲业,第五将是魏延魏文长。”

    吴老夫人并没有意识到坐在下手的大将便是赵云,她这才反应过来,对赵云道:“莫非这位将军就是长坂坡力敌数十万曹军的赵子龙将军。”

    赵云起身拱手道:“末将不敢当!”

    吴老夫人又叹息道:“7老身当年听先夫曾言,天下第一猛将乃吕布吕奉先,但在幽州公孙瓒处还有一员猛将,堪与吕布并肩,此人便是赵云赵子龙,今日一见,果然是壮士也!”

    她将自己桌上酒锺里满满倒了一锺酒,对侍女道:“替我将此酒端给子龙将军,我替先夫敬子龙将军一杯。”

    侍女将酒端了赵云,赵云躬身感谢,将酒一饮而尽,抱拳行一礼,坐了下来。

    这时吕范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或许不知,刘州牧其实也是力敌万人的猛将,如果荆州五虎按武力排名,他仅在赵云将军之后,但论谋略文采,恐怕天下武将无人能和他相比。”

    吴老夫人大为惊讶,呵呵笑道:“原来我的女婿这么谦虚?”

    刘璟摇摇头,“吕公太夸奖我了,我不过练几天武艺,读了几本书而已,怎敢和天下名将才俊比肩。”

    孙权附耳对妻子谢氏说了几句,谢氏会意,便笑道:“久闻州牧伯父号称荆州八俊为首,文采飞扬,州牧家学必定深厚,能否借此机会让我们见识一番?”

    刘璟连忙推却,孙尚香却道:“刘君乃荆州之主,为何要在江东低头?”

    说完,她一双美目笑吟吟地望着刘璟,众人纷纷劝说,盛情难却,刘璟只得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刘璟献丑了。”

    吴老夫人大喜,连忙令左右道:“抬纸笔文案来!”

    几名侍女抬来桌案,铺上纸,孙尚香盈盈起身道:“我愿为君研墨!”

    她跪在在一旁,为刘璟研墨,刘璟提笔沉思片刻道:“我素喜乐府诗歌,尤其喜欢长短句,便以荆州和江东的英雄为题,献乐府长短句一首,以谢岳母厚爱!”

    他挥毫写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荆州英雄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他一笔挥成,顿时满堂喝彩,乔国老捋须赞道:“好一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若无天下之胸襟,难写出此乐府诗,妙!妙极!”

    孙权心中也慨然叹服,他笑问道:“好一个荆州英雄赤壁,却不知我江东英雄何在?”

    刘璟微微一笑,又继续挥笔写道:‘遥想江东当年,两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孙尚香在一旁低低念着,‘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她目光竟有些痴了,这时刘璟放下笔,向吴老夫人欠身施一礼,却无意中看到了大乔,发现她的眼中竟已充满了泪水。

    .........

    〖

第473章 意外发生

    酒宴散去,刘璟告辞离开了甘露宫,下山返回坐船,孙权也不胜酒力,先一步带着他的几位夫人离去,只有甘露宫的几名侍卫引领着刘璟一行缓缓向山下而去。

    北固山并不高,但山路复杂,弯弯绕绕至少要走半个时辰,尤其他们都牵着马匹,下山时更要小心。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山道两边怪石嶙峋,大树如巨大伞盖一般阴沉沉地罩在头顶,将日月星辰也遮蔽了,使山道格外漆黑。

    两百多名亲兵左右护卫着刘璟,他们尤其小心头顶上方的威胁,这些茂密的大树很容易藏身,很多士兵甚至举起盾牌,形成了一道盾墙。

    引路的几名甘露宫侍卫都笑了起来,荆州士兵简直太紧张了,这里是甘露宫,怎么可能有危险?

    为首侍卫长笑道:“大家不由担心,没有人敢来这里撒野!”

    赵云没有理睬他,他按住剑柄,警惕地向四下张望,几十年的战争生涯使他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他感觉四周似乎蕴藏着某种危险,如果有人想对他们不利,这一带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可大意!”他低声喝令道。

    几名甘露宫侍卫见他大惊小怪,都摇摇头,快步沿着小道向山下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树荫山道,一轮半明半暗的圆月在薄薄的云片中穿行,月色惨淡,给大地抹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刘璟和他亲卫们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明晰起来,可以辨别清楚刘璟和他的马匹。

    忽然,对面一块岩石上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响,这是一群宿鸟被惊飞,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咔!’一串弩机声响起,十几支弩箭呼啸着迎面射来,直取队伍前方的刘璟。

    为首甘露宫侍卫长就走在刘璟前方,他躲闪不及,被两支弩箭射穿了前胸,惨叫一声,从山坡翻滚下去,另一名亲兵也被冷箭射中,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约七八支弩箭闪电般射到刘璟眼前,刘璟早有准备,他和赵云一样已敏感地意识到四周潜伏着危险,右手就一直按在剑柄之上。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青釭剑出鞘劈去,寒光霎时间形成一道剑网,将七八支箭都绞得粉碎。

    “有刺客!”士兵们大喊起来。

    赵云大怒,他从士兵手中抢过两支长矛,纵身跳上一块大石奋力一掷,一声惨叫声传来,赵云手执长矛向射箭处疾奔而去,两百名亲兵也一阵骚动,李青大喊:“第一营护卫州牧,第二营跟我来!”

    亲兵们训练有素,快而不乱,一百名士兵瞬间列成方阵,用盾牌将刘璟团团包围,而另外一百人则跟着李青,他们分成两队,向数十步外的岩石包抄而去。

    刘璟厉声喝令道:“要活捉刺客!”

    此时,躲在岩石后的十六名弓弩手已被长矛刺死一人,其余十五人正急匆匆从大石后的小道撤走,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管是否成功,他们都必须迅速离开。

    就在他们刚奔出不到五十步,赵云已经从后面追来,他大喝一声,长矛挥动,最后的两名弩手被刺穿后背,挑翻在地。

    “赵将军,州牧有令,要抓活的!”李青在远处大喊。

    赵云醒悟,他改刺为抽,长矛翻飞,片刻便将其余十几名刺客打翻在地,从两边包抄而来的亲兵一拥而上,将这些刺客死死按在地上。

    这时,刘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箭头涂有剧毒,被射中三人全部身亡,尽管被射死之人中有两人是甘露宫侍卫,但性质却极其恶劣,如果不是他事先有了警惕,或者说若不是他武艺高强,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他冷冷看了一眼被抓捕的十三名刺客,随即对李青令道:“速去通知吴侯,请他过来查看此事。”

    孙权今天多喝了几杯,刚刚入睡,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却将他惊醒了,“吴侯,出大事了!”侍卫紧张地禀报道。

    “什么事?”孙权十分不悦地问道。

    “荆州牧刘璟遇刺!”

    “什么!”孙权腾地坐起身,酒意和困意顿时被惊得无影无踪,刘璟遇刺,那可是天大之事。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幔帐前,拉开幔帐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侍卫连忙躬身道:“就在刚才发生,刘州牧侥幸逃过一劫,但甘露宫的侍卫长骆顺不幸身亡,听说一共死了三人。”

    孙权顿时松了口气,别人死他不在意,只要刘璟不出事那就万幸了,他迅速穿上了鞋,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黄将军已经率军队赶去了,就在北固山下,听报信的刘璟亲兵说,刺客已全部被抓住,等候吴侯处置。”

    孙权心急如焚,他匆匆披上外袍,便快步向吴侯府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脚步,将一名侍卫首领叫上来,低声对他道:“多带一些弟兄,严密监视孙贲府邸,不准他跑了。”

    “遵令!”

    侍卫首领行一礼,带着数十名侍卫匆匆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璟遇刺,极可能和孙贲有关

    从京口北城门到北固山并不远,只有数里路程,道路宽敞平坦,孙权在数百侍卫的严密护卫下一路疾奔而至,此时北固山前已被江东军严密封锁,不准任何无关人员靠近,包括甘露宫,也有两千士兵上山前去保护。

    当孙权奔至山脚时,黄盖迎了上来,“参见吴侯!”

    “情况怎么样?”孙权翻身下马问道。

    “刘州牧已被他的军队护卫上船了,他的亲兵首领留下来协助我们调查情况。”

    孙权点点头,看样子刘璟也知道此事和自己无关,他将黄盖拉到一旁,低声道:“听说刺客被抓住,他们现在在哪里?”

    黄盖明白孙权的意思,他摇摇头,“刺客都被刘璟带走了,不过从现场丢弃的弓弩来看,都是江东军士兵的身份,弩机上的编号是我们军队的武器,幕后策划者明显想一箭双雕,既刺杀荆州牧,又栽赃给我们。”

    孙权冷笑一声,“只怕此人弄巧成拙了!”

    这时,李青匆匆走了过来,躬身行一礼,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孙权,“这是我家州牧给吴侯的一张便条。”

    孙权接过纸条凑近火把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对黄盖道:“我去一趟码头,这里就交给将军了,另外,暂时封锁消息,也不要惊动甘露宫。”

    “卑职明白!”

    孙权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走马头向江边奔去

    大船静静停在码头边,此时刘璟已经返回,换了一身衣服,耐心地等待孙权的到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是孙权所为,自己带了六千精锐之军前来,孙权没有这么弱智,刺杀自己,那样的话,江东也将随之毁灭。

    刘璟也很怀疑是孙贲所为,刺杀了自己,他是最大的得益者,当然,前提是他和曹操有密切的关系,他能得到曹操的支持。

    挑起江东和荆州的毁灭性战争,笑到最后之人只能是曹操,几乎不用多想,这件刺杀案必然和曹操有关。

    正思考时,一名侍卫匆匆走到船舱门口,行一礼禀报道:“启禀州牧,那些刺客交代了。”

    “怎么说?”刘璟回头问道。

    “他们也不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他们都是民间剑客,只知道收钱替人卖命。”

    这个口供在刘璟的意料之中,孙贲没有这么蠢,派自己人来刺杀,刘璟又沉思片刻问道:“吴侯还没有到吗?”

    话音刚落,门口有侍卫禀报,“启禀州牧,吴侯已到!”

    刘璟点点头,“请他进来!”

    不多时,孙权快步走进了船舱,紧张而又关切地问道:“听说贤弟遇刺,没有什么关系吧!”

    刘璟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刺伤我,不过这件事太恶劣了。”

    孙权心中歉疚,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安排不当,我向贤弟赔罪。”

    “不必了!”

    刘璟摇了摇头道:“我把兄长请来,是想和兄长商量一下对策,兄长认为此事会是谁所为?”

    孙权咬牙切齿道:“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和我争位者,谅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兄长觉得此事和曹操有关吗?”

    孙权一怔,他想了想道:“虽然也有可能是曹操,但曹操不太可能搞到我军中的弓弩,而且我在北固山附近安排有两千巡哨,他们显然很了解巡哨的部署,这必然是有内部人向他们泄露了情报,我想曹操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还有一种可能。”

    刘璟淡淡笑道:“比如曹操和孙贲勾结,杀了我而引起孙刘两家火并,曹操得渔翁之利,等我们两败俱伤,张辽可以轻易攻下荆州和江东,荆州扶刘琮上位,江东扶孙贲上位,这其中的利益太大了,我相信曹操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孙权点了点头,“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这时刘璟注视着孙权道:“兄长敢不敢赌一次,搜查孙贲的宅子,我怀疑他府宅里暗藏有曹操的使者。”

    孙权背着手走了几步,若不是担心会稽郡造反,他早就动手了,他担心抓了孙贲,会引发一连串的严重后果,不过如果能抓到孙贲勾结曹操的证据,相信大义之下,没有多少人敢呼应他。

    孙权也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可以利用刘璟被刺一案扳倒孙贲,沉思良久,他又问道:“那我用什么借口搜查他的府宅呢?”

    刘璟笑了起来,“刺客在我手上,我要他们怎么说,他们就会怎么说,这够了吗?”

    孙权点点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照贤弟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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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反戈一击

    书房里,孙贲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消息,有军队异常调动,黄盖率军赶去了北固山,似乎出了什么事?

    孙贲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周密策划,安排了这次对刘璟的刺杀,一共十六名善射弩的民间高手,箭头上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刘璟被箭射中,就算不中要害也必死无疑。

    孙贲并不担心这十六名刺客会出卖自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拿了谁的钱,此刻孙贲只关心结果,有没有射杀刘璟?

    他心中很紧张,坐立不安,这时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有事情禀报。”

    孙贲连忙上前开门,问道:“什么事?”

    “禀报老爷,听下人说,好像有不少人在府外监视我们。”

    孙贲吃了一惊,他心念急转,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孙权怀疑到自己,他心中顿时揪了起来,若无其事道:“我知道了,去吧!”

    他望着管家走远,立刻转身对两名心腹手下道:“跟我来!”

    他们快步向后院走去,很快来到一座小院中,孙贲敲了敲门,“季弼兄,是我!”

    门开了,露出陈矫那中略显得苍白的脸,陈矫笑道:“可是有好消息告诉我了?”

    孙贲上前附耳说了几句,陈矫眉头一皱问道:“没有证据,孙权敢动你吗?”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觉得还是应保险起见,季弼兄还是先躲一躲吧!等得到确切消息,我再想办法送季弼兄过江。”

    陈矫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我一切听从使君安排。”

    孙贲随即对两名心腹令道:“把陈先生带去我的地下密室,要好生安排。”

    两名心腹答应,带着陈矫匆匆向花园方向走去,孙贲的密室入口就位于花园内,下面实际上是个地下库房,存放着大量的兵器钱财,其中也有一间很舒适的藏身密室。

    孙贲一颗心稍稍放下,这才匆匆赶回书房,刚到书房小院,只见管家跌跌撞撞跑来,惊恐万分道:“老爷!有军队闯进来了。”

    孙贲大吃一惊,他不及多问,快步走到前院,只见前院内一片火光,数百名士兵手执火把,挤满了前院和走廊,他的几十名家丁执刀和士兵们对峙,不准他们进入后院。

    孙贲心中大怒,他推开家丁走上前,厉声喝道:“大胆!”

    院子里一片寂静,士兵们都沉默不语,毕竟孙贲在江东地位很高,士兵们多少对他有些忌讳,孙贲又怒喝道:“谁是头领,出来见我!”

    一名大将走了出来,身材魁梧,全身披甲戴盔,正是大将周泰,他拱手行一礼道:“奉吴侯之命请使君走一趟。”

    “哼!”孙贲冷哼一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身体不适,不想出门。”

    周泰又躬身道:“荆州刘州牧遇刺,刺客招认是使君指使”

    不等周泰说完,孙贲勃然大怒,眼睛瞪圆了,盯着周泰恶狠狠吼道:“简直胡说八道,刘璟遇刺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栽赃,血口喷人!”

    嘴上虽然吼得凶,孙贲心中却暗叫不妙,明显是孙权借题发挥,拿这件事来对付自己了,所谓的口供一定也是逼出来,他意识到形势对自己有些不利了。

    周泰却冷冷道:“吴侯也是这个意思,肯定和使君无关,但他要向刘州牧证明这一点,所以请使君去和刺客当面对质,不能任凭刘州牧随意指控,若使君不肯去,吴侯就无法证明使君的无辜,反而被刘璟抓住把柄,恐怕对使君不利,为了证明清白,使君请吧!”

    孙贲一时找不到回绝理由,他只得强硬道:“我为什么要去,此事与我无关,我就是不想去,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周泰见他不肯走,回头对士兵们使个眼色,数十名士兵从两边一拥而上,将孙贲牢牢抓住,家丁们大惊,想冲上来救主人,却被士兵用长矛团团围住,不准他们妄动。

    孙贲气极大喊:“周泰,你想杀我灭口吗?

    “卑职不敢,卑职是为了江东利益着想,刺杀荆州牧是大事,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周泰一挥手,“带走!”

    数十名士兵将孙贲连推带拖,将他强行带走,堵上嘴,推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迅速驶离了府邸,周泰这才下令道:“我给彻底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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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侯官邸内,孙权闭目坐在位子上,俨如老僧入定,旁边张昭、张纮和周瑜等人皆已赶到,刘璟遇刺无疑是一件大事,虽然万幸没有刺伤刘璟,但影响却极为恶劣。

    江东可是出具了书面安全担保,包括张昭和张纮等高官都在担保书上签了字,如今刘璟遇刺,对江东和他们自己的名声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不过张昭等人都已猜到是必然是孙贲所为,刘璟遇刺,引发江东和荆州混战,孙贲便可在混乱中夺位,显然他是最大得益者。

    “吴侯想用此事对付孙太守,我担心没有证据的话,难以服众,反而会影响到吴侯的名声。”

    张昭是考虑孙权和孙贲毕竟是同族兄弟,拿兄长开刀,会显得孙权不仁,况且孙贲也是江东元老,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哪些支持孙贲的人就会趁机发难,转而支持孙朗,造成江东分裂。

    周瑜却冷冷道:“孙贲有不臣之心,江东谁人不知,若事事都要妥协,那会稽郡早晚还是要分裂,索性决断,把矛盾挑开了,用武力收复会稽郡,孙朗要造反,那就是他以下犯上,他就是叛逆,人人可得而诛之。”

    张昭有些不满地看了周瑜一眼,“周都督,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怎好妄言动刀兵,都是自己人,自相残杀,苦的是黎民,毁坏的是江东的基石,都督请慎重说话!”

    旁边张纮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孙贲肯定不会妥协,局势还得僵持下去,当然,拖得越久,对方人心也渐渐散了,对我们确实有利,这一点孙贲也心知肚明,我担心他在会稽郡积极备战,时间拖得太久,反而给他们准备的机会,我尤其担心孙朗会勾结山越人,借山越人的力量来扩张势力,那就不妙了。”

    虽然张纮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和周瑜一致,建议孙权果断处置。

    孙权睁开了眼睛,点点头道:“都督和长史说得有道理,文对我们有利,但武却不利,这一次刺杀事件是最好的借口,就算不是孙贲所为,我们也要把它推给孙贲,想办法找到他和曹操勾结的证据,让他百口难辨。”

    张昭明白孙权的意思,就算不是孙贲所为,也要制造出假证据,他叹了口气道:“可是想瞒过朱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禀报:“周将军有紧急情况求见吴侯。”

    孙权立刻道:“命他进来!”

    片刻,周泰快步走进房间,单膝跪下施礼道:“禀报吴侯,我们在孙贲地下室内搜到了曹操谋士陈矫,并搜到大量兵器和盔甲。”

    他又举起一份名册,“这是在孙贲书房搜到,是他的党羽名册。”

    孙权腾地站起身,他接过名册翻了翻,心中轰然狂喜,忍不住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当天晚上,京口城开始连夜抓捕,黄盖和周泰率领五千士兵按照孙贲的党羽名册一家家抓捕,两更不到,包括朱然、韩当在内的十八名重要党羽全部被抓捕。

    京口城内家家户户都被惊动了,人们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整个京口城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城门、官衙、市口等等重要之处都贴满了告示,孙贲勾结曹操,刺杀荆州牧,企图推翻江东,证据确凿,这个消息使江东朝野震惊,各种猜测在城门迅速传播。

    但对于江东文武官员来说,荆州牧刘璟遇刺,在孙贲府上抓到陈矫,搜出大量兵器盔甲,这却是铁的事实,让人无话可说。

    不少本来中立的官员也纷纷表态,强烈谴责孙贲出卖江东利益,陷江东于不信不义,引发毁灭性战火,道义已经完全站到孙权一边。

    孙权当即命周瑜率军一万,赶赴吴郡,准备应对孙朗的造反。

    虽然刘璟遇刺给荆州和东吴的联姻罩上了一层阴影,但孙权还是希望婚礼能按照原定计划举行,尤其吴老夫人更加担心女儿的婚事被此事影响,她特地请乔国来代她向刘璟道歉。

    船舱里,乔国老拱手对刘璟歉然道:“吴老夫人也为此大发雷霆,下令严惩孙贲,她委托我向州牧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这个事件不要影响到州牧和尚香公主的婚礼。”

    停一下,他又道:“老夫人说,如果有必要,她可以亲自来向州牧道歉,这件事她也绝对不愿意发生。”

    刘璟笑了笑道:“这件事只是意外,我相信江东的诚意,再者,我已开口称呼了岳母,又岂能再改口,请乔国老转告我的岳母大人,婚礼如期举行。”

    乔国老大喜,“那就一言为定,三天后,我们会用盛大的仪式为州牧和尚香公主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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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合卺之礼

    按照周礼,从女方家中将新妇迎出,返回男方家成亲,这叫娶妻,也叫嫁女,如果在女方家举行婚礼,只能叫上门女婿,刘璟显然是不会给江东做上门女婿。

    但把新娘迎到荆州再成亲,似乎又不太现实,所以按照双方商定的婚礼细节,最后双方敲定,婚礼在荆州的船上举行。

    举行婚礼的船并不是刘璟的坐船,而是一艘专门准备的五千石楼船,这艘楼船可以容纳五百人同时用餐,荆州事先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并清扫的干干净净。

    这艘大船便静静停泊在京口码头上,江东为它配备了宽大结实的上船梯,方便宾客上船,虽然婚礼场合是由荆州准备,但具体的婚景布置和各种食材、餐具以及庖厨、侍女等等,都是由江东来完成。

    一大早,一百多辆牛车运送各种物资食材抵达了码头,近百名侍女和宦官在船舱里忙碌的布置婚景,可容纳数百人观礼的一楼大堂内挂满了五彩绸幔,正前方的船壁上挂了一个巨大的‘囍’字,八对红烛映照两旁,新人成亲拜堂之地也专门辟出。

    二楼和三楼则是举行酒宴之地,五百张小桌案已摆放好,各种上好餐具则一一放置整齐,底舱则是仓库和厨房,数十名从各大酒馆借来的厨子早在两天前便开始准备了。

    所有的排场和仪式都是以娶正妻的标准来进行,如果严格按照风俗和礼仪来说,孙尚香只是从妻,从妻的仪式规格必须要低正妻一等,这也是对正妻的一种尊重。

    如果是纳妾,甚至仪式都没有,直接由正妻决定是否接受,然后入房,这就是先秦时所说的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也就是说妻和妾的区别就是看女方是怎么进门,当然,是娶是奔,事先便已决定好了。

    但礼制很多时候要服从现实,尤其在汉末,群豪并起,礼仪崩坏,只要男方强势,完全可以越礼仪。

    比如董卓听说皇甫规遗孀年轻貌美,想纳她为妾,如果按先秦之礼,用一辆牛车乘夜间把女方接进府便可,这就叫奔。

    但董卓为了讨好皇甫规遗孀,便娉以车百乘,马二十匹,用无数的奴婢钱帛充路,这仅仅只是纳妾,明显就是一种僭越等级。

    也正因为礼制服从于现实,所以江东嫁公主,完全是按照正妻的标准来举行,这也是为了江东的尊严,双方事先已谈妥,得到了刘璟正妻陶湛的同意,这一点也很重要,如果正妻不同意而强行僭越,就会给将来的家庭生活埋下矛盾。

    当然,孙尚香还是有一点不如陶湛,那就是嫁妆,陶家富可敌国,给陶湛的陪嫁是二十万石粮食和上千匹战马以及束帛玄纁五万匹,另外珠宝黄金不计其数。

    而孙尚香的嫁妆只有束帛万匹,黄金千斤,加上她母亲给她的各种珠宝饰以及衣裙共十大箱,另外还有孙尚香自己收集的各式兵器三百余件,确实要比陶湛逊一筹。

    殊不知陶家原本是荆州有名大族,最后居然能名扬天下,靠的就是嫁女时那惊人的嫁妆,有好事者算过,那一次陶家嫁女,拿出了近三成的家产作为陪嫁,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陶家拿出的财物与其说是嫁妆,不如说是对刘璟军队的资助。

    夜幕渐渐降临,一辆辆马车从城内驶出,缓缓停在码头上,这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服饰整齐的官员和他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妻女纷纷下了马车,沿着船梯向大船上走去。

    除了江东的高官外,有一百多么荆州军官作为男方宾客也参加了婚礼,他们则统一身着软式军服,绛衣大冠,显得颇为威武。

    这时,鼓乐声远远传来,百余执旗骑兵护卫着一辆宽大而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这是迎亲队伍来了,宾客们纷纷闪开一条路,为头戴方冠、身着绿裳的骑士正是新郎刘璟,他紧紧跟在马车旁。

    马车在船梯前缓缓停下,在船梯旁,近百名侍女立刻举起障锦,这是江东的风俗,大户人家嫁女,迎亲车到夫家时,夫家事先必须要准备布障,主要是遮蔽新娘,防止一些登徒子起哄调戏,渐渐就成了一种风俗,小户人家则无所谓,用两柄扇子遮住脸便可。

    障锦用竹竿挑起,高一丈,从马车门到候礼房,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无人通道,连新郎也被撤离在外,另外,地上还要铺上布毯,新娘脚不能碰地。

    这时,车门开了,四名侍女扶着新娘从马车里慢慢下来,孙尚香身着艳红的盛装,头上布满珠翠,她低着头,手执一柄簇锦团扇将脸遮住。

    两名侍女在前面挑灯笼带路,又两名侍女跟在后面,大乔扶着新娘,孙尚香纤纤作细步,沿着障锦通道和布毯施施然向船上走去,在她前后,十几名侍女忙碌地给她铺放布毯。

    “小妹,姻缘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上了这艘船,你就算进刘家的门了,虽然家有长姐,但幸运的是你没有公婆,只要对长姐以礼相待,相信你们会相处融洽。”

    “阿嫂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孙尚香低声道,她眼睛有点红,出门前哭了一场。

    大乔心中暗暗苦笑,她其实最担心这个小姑的刚烈性子,不太懂得柔顺,她脾气若不改,以后会吃苦头,只能期盼她的夫郎能胸襟宽广,用一颗宽宏的心爱护她。

    想到这,大乔又低声在她耳边笑道:“争取今晚就怀上孩儿,你的生活就有乐趣了。”

    孙尚香的耳根蓦地通红,娇羞地捶了她肩膀一拳,“阿嫂,别乱说,她们听见了。”

    在楼船的一楼大堂内灯火通明,数十名观礼宾客分作两旁,他们窃窃私语,等待婚姻开始,主婚司仪是吕范,女方证婚人是兄长孙权,男方征婚人是赵云,但双方长辈却只有吴老夫人一人。

    这时,掌时管事低声对吕范道:“吕公,即时已到!”

    吕范呵呵一笑,高声喊道:“吉时,新郎新妇入场!”

    大堂内顿时热闹起来,左边是一名男童用绿绸牵着新郎刘璟出来,右边是女童用红缎牵着新妇孙尚香出来,新妇两边则各有一名侍女举扇将新妇面容遮住。

    一名喜娘动作麻利地将红绿两段绸锦结成一个同心,两人牵着同心慢慢靠拢,并肩而立,吕范又高喊:“行拜礼!”

    两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行礼完毕,按照荆州婚礼,这就算正式结为夫妻,但按照江东的风俗,还差最后一步,吕范又高喊道:“献合卺!”

    两名侍女端出一只用玉雕成的蹲兽双联凤凰杯,杯子就是一只玉葫芦,一剖为二,一面雕凤,一面雕凰,这就是著名的合卺杯,吴老夫人将合卺杯分开,成为两个玉瓢,侍女慢慢向瓢内注满酒浆。

    吴老夫人笑着对两人道:“共饮合卺,从此夫妻同甘共苦,你们饮了吧!”

    两人慢慢端起玉瓢,彼此深深注视一眼,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顿时满堂欢呼,鼓乐齐鸣,一只只彩带扔向新婚夫妇,将婚礼推向了**

    婚礼后是酒宴,所有宾客都去了二楼和三楼痛饮,但新婚夫妇却要去洞房,洞房并不在这艘船上,而是刘璟的坐船。

    此刻它便静静停泊在婚礼船的旁边,两艘船之间已经搭起通道,是用木板制成的封闭通道,此时已用锦缎装饰,就像一座彩篷桥。

    或许是新婚的羞涩和紧张,两人在十几名丫鬟侍女的簇拥下慢慢走过了通道,孙尚香始终低着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对望,就像一对陌生人在甲板上散步,偶然相遇,却又有一种默契。

    “你们退下吧!”

    上了二楼,刘璟吩咐几名跟在身后侍女退下,他已经意识到,要打破这个沉默,几名侍女必须离去。

    侍女们都是孙尚香的陪嫁丫鬟,她们呆了一下,都慢慢退了下去,留在大船一楼。

    二楼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只有他们两人在慢慢走着,他们已经走到洞房门口,孙尚香的脚步却有些犹豫了,刘璟瞥了她一眼,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孙尚香身体微微一震,她本能地想抽出手,力量在抽手的瞬间却消失了,她扭过头去,心中紧张得怦怦直跳,不敢看刘璟。

    刘璟将她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低声笑道:“前两天你还向我敬酒,怎么现在又害怕了?”

    “谁害怕了?”孙尚香低着头小声道。

    刘璟用手指托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慢慢抬了起来,笑问道:“是不是也想送三支箭给我?”

    孙尚香轻轻咬一下嘴唇,没好气道:“你若想要,我就送给你!”

    “前两天才收到十支箭,已经不想再要了。”刘璟笑嘻嘻道。

    “你没事吧!”

    孙尚香这才想起刘璟遇刺之事,她担心了一天,可说出口,她又觉得太关心这家伙了,立刻改口说:“最好一箭射穿你的心,我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她刚说完,刘璟忽然低下头,用火热的嘴唇封住了她的鲜红的香唇,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孙尚香从未被人亲吻,她心中大为羞恼,想挣扎脱身,但刘璟却紧紧将她搂住,令她动弹不得,渐渐地,孙尚香的身体软了,迷失在刘璟浓烈的男子气息之中。

第476章 收藏之器

    波光浩渺的江面上,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挂满了船帆,船帆随东风鼓起,船队劈波斩浪,声势浩大地向西驶去。

    在为的大船上,孙尚香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江面上起伏的波浪,眼波迷茫,目光里充满了离别故乡的愁绪。

    江风吹拂她的裙裾,额前丝随风飘起,她已初为人妇,虽然新婚之乐让她十分迷醉,但离别的乡愁却又使她心中始终有些郁郁寡欢。

    “夫人,回舱去吧!甲板上风很大。”贴身侍女小翠走到她身后小声劝道。

    “我已告诉过你了,怎么还叫我夫人?”

    孙尚香回头不满地看了侍女一眼,小翠低下头,行了一礼,很不情愿道:“二夫人,奴婢记住了。”

    孙尚香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想叫我二夫人,我也不想,但有些事情得按规矩来,规矩如此,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小翠默默点头,“奴婢明白了。”

    “还有其他婢女,你要告诉她们正确的称呼,不要让荆州人以为我们江东是恃强欺弱之辈,我不想惹麻烦,知道吗?”

    “奴婢知道。”

    孙尚香转身向船梯走去,走到一半时,她又回头问道:“将军到哪里去了?”

    “将军好像在三楼。”

    孙尚香一怔,三楼是放她陪嫁物品之处,他上三楼去做什么?她也扶着船梯,快步向三楼而去

    楼船三楼堆放着孙尚香的各种陪嫁之物,不过这里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物品,比如万匹束帛,上好家具、餐具、各种日常起居物品等等,却在另一艘船上。

    一间宽大的船舱里,靠东的角落堆放着十口楠木大箱,那里面是吴老夫人给女儿的饰和孙尚香的各种衣服,而船舱各处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盒,足有三百多件,这些则是孙尚香的宝贝,她收集近十年的各种兵器。

    刘璟站在一张桌子前,正小心从剑鞘里抽出一把剑,这是吴越名匠冶制的上等之剑,造型古朴,钢质细密,锋利异常,刘璟不由暗暗赞叹,果然是自古剑匠出吴越。

    “很喜欢这把剑吗?”

    孙尚香从身后慢慢走了上来,她脸色有一丝得意地笑容,她很高兴刘璟能欣赏她的收藏。

    刘璟点点头,回头笑道:“很令人惊叹,你一个女子居然收藏了这么多上等兵器。”

    “你是说我不该收藏这些兵器,因为我是女人?”孙尚香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璟。

    “我没有这个意思。”刘璟笑着注视她,“我只是想说,我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收集兵器,不过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这样说还差不多!”

    孙尚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虽然她的身体给了刘璟,但她的心却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从此成为丈夫的附庸,她依然保持了着一种自我。

    她打量一下船舱里各种兵器,又笑道:“你是第二个见到我收藏品的男人,我本不想让你看到,但想想你好像是我的丈夫,那么这个权力我就给你了,但只准看,不准偷走,少一样我都要找你算帐!”

    “哦!那么第一个男人是谁?”刘璟也饶有兴趣地问道。

    孙尚香脸一红,这家伙明显是话中有话,故意调笑自己,她佯作生气,脸一沉,转身便走,刘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和你开个玩笑,生气了吗?”

    孙尚香推开他,背过身去,依然沉着脸道:“以后别乱说话,我说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大哥,事实上,这里面有一半的兵器都是他送给我,而我收藏的另一半他却没有见过,所以说,你才是第一个看到我收藏品的男人。”

    刘璟点点头,“我那里也有一些收藏的兵器,若你喜欢,就送给你。”

    孙尚香眼睛一亮,她蓦地转身,伸出双臂搂住了刘璟的脖子,笑靥如花道:“你说的话是真的么,可别骗我!”

    刘璟眨眨眼,“我说什么了?我怎么记不得了。”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

    孙尚香娇笑着用粉拳捶打他的胸膛,“你既然说了,就不能耍赖。”

    刘璟哈哈大笑,紧紧搂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红唇笑道:“你是我的小娇妻,怎么会骗你呢?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尚香忽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顿时红了,“现在是白天,不行!晚上我答应你。”

    “那就先饶过你!”

    刘璟放开了她,从桌上拾起一把剑,笑问道:“这柄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青月剑,是我最喜欢的佩剑,是我从二哥那里要来的,这柄剑有什么不妥吗?”孙尚香从他手上接过剑,仔细打量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柄剑其实是我送给你二哥,作为双方结盟的礼物,我就很奇怪,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孙尚香愣住了,她记得这柄是她闭眼随手一指得到,竟然是刘璟送给二哥的剑,‘这难道就是天意?’她心中暗暗忖道,‘注定我要嫁给他!’

    孙尚香美目一瞥刘璟,心中起了一个调皮的念头,她忽然拔出剑,顶住了刘璟的胸膛,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这柄剑我还忘了,当初你俘虏我,差点把我掐死,今天本姑娘要报仇,一剑刺穿你的胸膛。”

    刘璟却温柔地抚摸她的脖子,柔声道:“在很多年前,我曾经用一把匕顶住了一个小女孩的脖子,将她掠为人质,为这件事我一直很歉疚,担心她会破相,担忧她的心受到伤害,尚香,那时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你丈夫吗?”

    孙尚香注视刘璟,她的眼睛渐渐红了,手一松,青月剑‘当啷!’落地,她扑进他怀中,抱紧他的腰低低哭泣起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刘璟轻轻抚摸她的秀笑道。

    “我是...高兴!”

    孙尚香红着眼睛低声道:“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里明白,我终于嫁给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从江东返回的船队终于缓缓抵达了襄阳城,在襄阳码头上,陶湛在十几名女侍卫和一群仆妇的簇拥下已等待多时。

    虽然按照礼制,应该是孙尚香去府中拜见她,而不应是她来主动来相见,不过陶湛心里明白,有些事情除了用规矩解决之外,还可以用情谊来解决。

    她放低姿态来码头迎接,这是她的情谊,如果孙尚香能领情,那么以后她们相处就会很愉快。

    当然,如果孙尚香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以为她来码头迎接是应该的,那她陶湛也会在必要时维护自己的尊严。

    所以陶湛心中有些紧张,她很希望孙尚香能够领自己的情谊,可是她又听很多人说这个尚香公主从来都很任性娇蛮,随心所欲,难以打交道,陶湛又想起尚香公主上次绝食的倔强,这便使陶湛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夫人,就是那艘船!”一名丫鬟指着一艘巨大的楼船喊道。

    陶湛点点头,她已经看见了,新人就应该在那艘大船之上,看着大船缓缓靠岸,陶湛对仆妇们笑道:“我们去迎接二夫人!”

    她带着一群仆妇快步迎了上去,这时,刘璟的坐船靠岸了,刘璟带着孙尚香出现在船舷边,他一眼看了陶湛,心中不由微微一怔,妻子怎么来了?

    他虽然事先派人去通知府中,却没想到陶湛居然亲自来码头迎接,这让他心中十分欣慰和感动,对于他而言,家庭和睦才是第一重要。

    刘璟立刻对孙尚香笑道:“看见没有,那个穿紫色长裙的夫人便是你的陶大姊。”

    孙尚香默默点了点头,她也看见了,她不是第一次看见陶湛,上次她被俘时,陶湛曾经来探望过她,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她心中,陶湛是一个善解人意,颇有大姐风范的贵夫人,给她留下一个很好的回忆。

    但那会不会只是她的表面伪装,真正的陶湛会不会是一个很刻薄、很严厉,事事讲究规矩的州牧夫人?

    孙尚香的心中也是十分担忧,不过,陶湛肯亲自来码头迎接她,这又让孙尚香感到一丝温暖,至少她不是那样冷冷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船梯架好了,刘璟笑道:“走吧!”

    孙尚香微微拉起长裙踏上了船梯,这一刻她鼓足勇气,向船下的陶湛走去。

    陶湛笑了,她现孙尚香身上的长裙竟然就自己送她那件细麻长裙,‘好一个有心的女子!’陶湛心中暗暗赞道。

    从这个细节她便现了孙尚香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并不像传说中的那种风风火火,动不动拿剑砍人的野丫头。

    陶湛迎了上去,两个女人在船梯前相遇了,孙尚香有些紧张,脸上通红,盈盈施一礼,“阿仁拜见大姐!”

    孙尚香的正名叫孙仁,但家里人都叫她的字尚香,出于一种尊重,她用自己的正名来自称,陶湛见她满脸通红,眼中还有点羞怯紧张,完全没有自己担心的那种傲慢或者骄横,她蒙在心中的一丝阴影顿时消散了,立刻喜欢上了孙尚香。

    陶湛拉住她的手笑道:“我还是叫你尚香吧!一直在等你来,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孙尚香点点头,“还是很顺利,让大姐久等了。”

    “我其实也只等了一会儿,本来包娘也想来,但她已有七个月身孕,所以我不让她动,府上都收拾好了,今晚我置酒给你接风,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孙尚香心中十分感动,她咬一下嘴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道:“大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我去拿给你!”

    陶湛笑了起来,“礼物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家,回家里再慢慢细聊。”

    说到这,陶湛回头看了一眼刘璟,笑吟吟问道:“这位将军是跟我一起走,还是以公务为重,先去官衙看一看?”

    刘璟远远看见了董允,他似乎有急事找自己,便笑道:“我先去一趟军衙,回头再来看望你们。”

    他看了孙尚香一眼,眼中的意思是让她安心跟陶湛走,孙尚香会意,笑着点点头,便挽着陶湛的手,和她一起向马车走去。

    刘璟一直望着马车走远,这才慢慢走到董允面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董允有些紧张道:“启禀州牧,夷陵那边出了大事。”

第477章 秭归出事

    “发生了什么事?”刘璟感觉到了董允的紧张。

    “就是今天上午得到的消息,刘备军队偷袭秭归得手,夷陵郡太守辛治不幸阵亡。”

    这个消息顿时让刘璟大怒,厉声问道:“是谁守秭归?”

    “具体谁守秭归卑职也不太清楚,司马副军师已经赶去南郡了。”

    刘璟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非常严重,秭归是他扼断刘备军队进入巴蜀的关键,一旦秭归失守,就意味着刘备将对巴蜀发动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问道:“贾军师在哪里?”

    “军师在州衙,他说如果州牧有空,请过去一下。”

    董允话音刚落,刘璟立刻令左右道:“速把战马牵来!”

    亲兵们将他的马匹牵了上来,刘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战马疾跃而出,向城内奔去,

    不多时,刘璟带着百名亲兵赶到荆州军政署,他翻身下马,快步向自己官房走去,正好迎面遇到了贾诩。

    贾诩上前施礼笑道:“恭喜主公迎娶江东公主。”

    刘璟微微点头道:“现在我已没有心思谈此事,说说秭归县吧!”

    贾诩点了点头,“主公请随微臣去官房说!”

    两人走进了官房,来到一座沙盘前,这是荆州和巴蜀的全景沙盘,长三丈,宽两丈,耗时一年时间制成,加上董和秘密派人送来的巴蜀关隘防御图,使这座沙盘成为荆州军夺取巴蜀的重要布兵依据。

    贾诩用木杆指着秭归县道:“事情应该发生在前天晚上,李严的鸽信上说,刘备士兵混入一群千余人的难民中,渡江进了秭归县,然后趁守军不备,夺取了秭归县,和我们当初夺取秭归县的办法完全一样。”

    “等等!”

    刘璟听出了端倪,连忙道:“把鸽信给我看看!”

    他接过董允递给的鸽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皱成一团,“平安堡怎么会允许难民渡江,信中为什么不说?”

    平安堡是控制秭归渡口的一座城堡,有三百驻军,刘璟下达的命令是严禁任何人渡江,那么平安堡的守将为什么会允许难民过江,是他们滥发慈悲之心,还是本身已被刘备军队偷袭?

    贾诩点了点头,“这就是可疑之处了,既然是晚上渡江,就算真是难民,守军也不能肯定,当然不会允许他们渡江,我怀疑有两种情况,一是守军疏忽,被刘备军偷袭得手,其次是刘备军根本就不是从秭归县渡江,主公不觉得辛治死的很奇怪吗?”

    刘璟感觉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要么是李严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要么就是李严自己也不清楚失守原因,想到这,刘璟有点心急如焚,对贾诩道:“我要立刻去一趟夷陵,把情况弄清楚。”

    贾诩劝他道:“主公刚回襄阳就立刻去夷陵,有点不太妥当,仲达已经赶去了,主公还是听听他的消息吧!”

    刘璟摇摇头,“此事事关我们的巴蜀战略,如果被刘备抢占巴蜀,后果不堪设想,没有我的金牌,司马军师未必能压得住南郡军队,我必须立刻赶去南郡,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秭归县。”

    刘璟府宅内,陶湛正给孙尚香介绍鹤舞院,这里就是她以后的住处,孙尚香非常惊讶,她从前住在甘露宫,名字虽然叫做宫,可占地只有五亩。

    而这座鹤舞院占地就有十亩,各种精美的楼台亭阁足有近百间,一座高四丈的鹤阙,濒水而立,面积达五十亩的月湖,竟是府中的私人湖泊。

    孙尚香感觉这简直就是皇宫的气势,连他兄长也不敢住这样的府宅,不过虽然感到有些僭越,但孙尚香心里还是非常喜欢,谁不希望自己住得更舒适一点呢?

    尤其这面湖泊,湖水甘冽,清澈见底,简直让她有一种跳入湖中尽情戏水的冲动,她第一眼便喜欢上自己的新家。

    陶湛能感觉到孙尚香的震惊和喜欢,这让她心中颇有点得意,荆州并不江东差,陶湛抿嘴一笑道:“说老实话,这座府邸我刚进来时,也觉得很不妥,听说这是前州牧仿照未央宫的椒房殿建造,我觉得太奢侈了,但将军说,真正的州牧府比这个还要奢侈,这个已经是很低调了,我也没有办法,只得住进来。”

    孙尚香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一个住这么大的院子,太冷清了。”

    陶湛笑道:“可以让你的侍女也住进来,还会有些女护卫,反正白天没事你也可以到我那里去,我们说说话。”

    “大姐住哪里?”

    陶湛一指湖对面,“就在对面的鹿鸣院,我们可以坐船往来,要不然太大了,走路都要半天。”

    孙尚香也看见了,湖心有一座白玉亭,亭子旁停着几艘画舫,四周有大片的荷花,荷花已谢,荷叶半残,几名老妇人正在整理荷塘。她想到一事,又小声问道:“这后宅会有男人吗?比如侍卫之类。”

    “怎么会有其他男人呢?”

    陶湛笑了起来,“前宅有不少男仆,但后宅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如果我那个小家伙也叫做男人的话。”

    她指着远处的一队巡逻女侍卫道:“不过后宅一共五十几名仆妇,另外有两百名女侍卫,还有不少地方藏有暗哨,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家伙,估计他该睡醒了。”

    孙尚香点点头笑道:“我也最喜欢孩子了。”

    她们沿着宽敞的石板路慢慢地绕湖向对面走去,陶湛给她介绍两边的风景,到处是绿树成荫,甚至还有上百年的香樟大树,巨大的树冠俨如华盖,看得孙尚香心旷神怡。

    这时,一名管家婆急匆匆跑来,“夫人!”

    陶湛给孙尚香介绍道:“这是阿吴婆,是后宅二管家,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她。”

    陶湛又对管家婆道:“这就是以后的二夫人!”

    管家婆当然知道二夫人是谁,她连忙跪下行礼,“老奴叩见二夫人。”

    孙尚香笑着扶起她,“以后还请阿吴婆多多包涵。”

    “老奴不敢当!”

    陶湛又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回来了,现在外书房,他说要马上去南郡,让夫人去一趟。”

    陶湛心中暗忖,‘怎么刚回来就走,把新婚娇妻丢在一边么?’

    她看了孙尚香一眼,歉然道:“将军经常不在家,我们都习惯了,不过这次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否则他不会这么匆忙离去,我和你去看看。”

    孙尚香点点头,她心中也有些黯然,她刚来新家,还希望丈夫晚上哄一哄自己,怎么转身就要离去,让她心中确实不舒服,但她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我听大姐安排!”

    两人快步向外书房走去,外书房位于外宅,两名亲兵正在帮刘璟收拾东西,陶湛进屋便笑道:“将军怎么刚回家就走,把尚香丢在一边,这可不是为夫之道啊!”

    刘璟歉然道:“刚刚得到消息,南方发生重大军情,虽然司马军师已经去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必须要赶去,夫人就替我好好照顾尚香。”

    孙尚香满脸通红,她忽然问道:“我可以和夫郎一起去吗?”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其实孙尚香是很希望跟随刘璟出征,但她现在说出来,就好像她不愿意接受陶湛的照顾一样,孙尚香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会让人误会,她连忙向陶湛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和大姐在一起,只是我”

    她低下了头,“我不知该怎么说?”

    陶湛拉住她的手,柔声笑道:“我当然能理解,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一个女将军的身份,其实你跟在将军身旁照顾他,我也放心,但这件事可不是我说了算,得他同意才行。”

    刘璟也很为难,他想了想对孙尚香道:“下一次再说吧!这一次情况紧急,而且你刚来襄阳,等你熟悉家里情况后,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孙尚香点点头,“我明白,祝夫郎一路顺风。”

    刘璟将陶湛和孙尚香一起拥入怀中,紧紧拥抱她们一下,低声对她们说道:“我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他放开她们二人,转身向大门外走去,陶湛和孙尚香一直将他送出大门,目睹刘璟远去,孙尚香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仿佛自己再也无依无靠,她眼睛有点红了。

    陶湛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没有妹妹,以后....你就做我的妹妹吧!”

    孙尚香鼻子一酸,她连忙低下头,泪水竟不争气地涌了出来,颤抖着声音低喊道:“阿姊!”

    “走!跟我去看看孩子。”陶湛笑着拉住她手,快步向后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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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序幕拉开

    自从诸葛亮出使荆州后,夺取巴蜀便成为刘备梦寐以求的目标,他无法忍受荆南的偏僻和人口稀少,更无法接受他逐渐被边缘化的现实。

    他曾经是和曹操齐名的刘皇叔,天下无人不知,但这些年他的声望渐渐消退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在中原成为主角。

    相反,刘璟却强势崛起,在赤壁大战后,他的名声更是响遍天下,如日中天,上至白老翁,下至三岁幼童,无人不知荆州璟公子。

    很多中原士族更是将刘璟视为汉室复兴的希望,而他刘备就像一只老迈的雄鸡,只能蹲在鸡窝里追忆当年的风光。

    更让刘备难以容忍的,是他明知刘璟是假冒的皇族,明知刘璟不是刘表之侄,可当他对人说起此事时,却再没人相信他的话,甚至还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就仿佛他是出于嫉妒而污蔑刘璟。

    刘备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刘璟身份的真假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实力,就是他是假,但天下人也宁愿把他当成真,甚至包括曹操也不想再用刘璟的身份来做文章了。

    虽然刘备承认刘璟已经远远过了自己,但他并不甘心,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风光和名望,他要重新再崛起,而他的机会只有一个,夺取巴蜀,建立蜀汉政权。

    早在赤壁大战前,刘备便采纳了诸葛亮的战略,抢占建平郡,修建巫城,交结刘璋,为夺取巴蜀进行准备,但刘备怎么也想不到,刘璟口口声声给他以巴蜀换赵云的承诺竟然是一个骗局。

    就在他准备和刘璋会面结盟时,刘璟却意外地夺取了秭归,扼断了他和巫城的联系,不仅如此,司马懿在成都的活动使张松被杀,刘璋取消了对他的信任,使刘备夺取巴蜀的战略遭到了严重挫折。

    就在刘备已经绝望,准备接受曹操授予的交州牧之职,偏安岭南之时,更加不甘心的诸葛亮谋划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竟一举夺回了秭归城,使刘备在绝望中竟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此时刘备正在公安县大举调动兵力,准备将军队调往巫城,动对巴蜀的进攻。

    城墙上,刘备披甲戴盔,手按剑柄,显得格外地意气风,他望着队列整齐的军队,竟然感到一种消失多年的雄心壮志。

    “皇叔!”一名亲卫奔跑来禀报道:“军师请皇叔前去商议。”

    刘备点了点头,快步向城下走去。

    房间里,诸葛亮正在站在一张地图前出神凝思,他们并没有荆州那样的沙盘,制作那样的沙盘需要很大的代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管诸葛亮有足够的智慧,那他们却没有那样的实力,至少在短期内制作不出来。

    不过诸葛亮却走出了漂亮的一步棋,他利用刘璟去江东成亲的机会,表面上派军队在秭归对岸驻扎,但实际却暗渡陈仓,用重金收买了宜都县对面的罗亭驻军将领,派五百精锐在宜都县趁夜渡过了长江,走小路绕道至秭归县,偷袭平安堡得手,又驱赶男女扮作逃难之民骗开了秭归城。

    这一连串的胜利是诸葛亮抓住了荆州军队防外不防内的漏洞,冒险得手,虽然夺回秭归县,打通了和巫城的联系,但诸葛亮心情依然很忧虑,他们兵力不足,如果不能及时夺取巴蜀,那他们必将全盘皆输。

    诸葛亮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虑着夺取巴蜀之策,在他最初计划中,利用刘璋对刘璟的畏惧,双方在巴东郡结盟,刘璋已经答应前来巴东郡和刘备会面结盟,那时他们可以抓住刘璋,在张松的内应下,便能兵不血刃地夺取巴蜀。

    但计划不如变化,刘璟派司马懿入蜀,在东州系的协助下,致使刘璋反目,张松被杀,彻底破坏了他的计划,诸葛亮知道,他想兵不血刃夺取巴蜀的计划落空了,如果再想夺取巴蜀,必然是一番血战。

    “军师找我有什么事吗?”刘备快步走进房间,打断了诸葛亮的思路。

    诸葛亮点点头,“我刚刚得到巫城情报,刘璋命巴郡太守严颜率一万军赶赴巴东郡,协助庞羲防御巫城,这样一来,巴东郡的兵力便增至两万人,情况堪忧。”

    刘备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这个消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们知道巴东郡的兵力是一万人,而他们在巫城有兵力六千,如果再增兵一万,以一万六千的兵力便可以拿下巴东郡,进而进军巴郡,但如果巴东郡的兵力是两万人,形势一下子变得严峻了。

    “那我们怎么办?”刘备担忧地问道。

    “其实我并不担心巴东郡的兵力,我们可以利用东州系和巴蜀本土系的矛盾,将庞羲和严颜各个击破,我真正担心的是荆州,就算刘璟不在,贾诩和徐庶等人也可以集体作出决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荆州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刘备连忙追问道:“军师认为他们会是什么应对之策。”

    诸葛亮重重敲了敲地图上的秭归县,“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秭归县。”

    “确实如此!”

    刘备点了点头,“那我立刻率军支援秭归。”

    他见诸葛亮没有表态,不由奇怪地问道:“不妥吗?”

    诸葛亮沉思良久道:“从公安县到秭归县至少要四天时间,我怕时间上来不及,而从巫城到秭归只要两天时间,不如双管齐下,我们一方面从公安支援秭归,另一方面,命巫城也增兵秭归,只要秭归的兵力增加到六千人,荆州就很难再夺回秭归了。”

    刘备当机立断道:“那我立刻鸽信命封儿增兵秭归。”

    其实诸葛亮还是有点担心,因为鸽信到巫城也需要两天时间,这样就算刘封立即增兵到秭归,也需要四天时间了,而秭归县能否坚守住三天,成败就在此一举。

    想到这,诸葛亮又道:“为了减轻秭归驻军的压力,我建议我们用围魏救赵之策,进攻江陵,拖住荆州的兵力。”

    刘备对这个方案却有些犹豫,他们秘密建造了五十艘渡船,如果渡江进攻江陵,弄不好,五十艘渡船不保,而且北上之军也回不来,这个损失就大了,他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诸葛亮明白刘备的担忧,劝他道:“我们也只能赌一次,赌南郡兵力都调去进攻秭归,江陵的兵力不多,如果能拿下江陵,趁机收复南郡,同时也可以将整个南郡一万荆州军俘获,我们的不利形势将彻底改变,而且刘璟不在荆州,贾诩等人不能大规模调兵,这是我们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刘备虽然也明白这是他们的机会,但他实在是惧怕刘璟,拿下南郡又如何?一但刘璟归来,率领大军杀至,他们一样会全军覆没,拿下南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怕他们南撤交州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论如何,刘备不会再和刘璟争夺荆州,他沉思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军师,还是放弃进攻江陵吧!”

    诸葛亮正要再劝,刘备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意已决,军师不要再说了。”

    诸葛亮暗暗叹息,在关键时刻,刘备却没有了魄力,不敢夺回南郡,说到底是刘备失去了和刘璟争夺荆州的信心,以他这种心态,又怎么和刘璟争夺巴蜀?

    诸葛亮心中也十分失望,但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沉吟一下道:“如果皇叔不愿进攻江陵,可以退而其次,还是从宜都县渡江,进攻西陵县,我以为只须两千军队便可,攻下西陵县,断荆州军后路,进攻秭归的荆州军必然混乱,这就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这个方案刘备能接受,他欣然道:“就依军师之言!”

    事实上,刘备没有采纳诸葛亮的夺取江陵之策,将是他最大的战略失误,荆州为了取信于刘璋,在南郡只驻兵一万。

    而李严为了夺回秭归县,将功赎罪,已经将大部分军队都调去参战,此时镇守江陵城的荆州军只有一千人,如果刘备采纳诸葛亮之策,夺取江陵,横扫南郡,前后夹击,李严的军队必然会全军覆没,整个形势将大变。

    但刘备畏惧刘璟的反攻,不敢再取南郡,一心想进巴蜀,这样他便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之机。

    就在南郡北面的编县,司马懿正率领两千军队急行军南下,这时,天下起了小雨,在深秋时节,显得格外寒冷,道路泥泞,行军十分艰难。

    但司马懿很担心南郡局势,虽然他们已经看见了编县城墙,但他不想让士兵休息,而是下令继续加南下,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至,高声禀报道:“启禀副军师,前方是三岔道,一条路是去宜都郡,一条路是去江陵,还有一条路是去江夏,吴将军请示军师走哪条路。”

    司马懿毫不犹豫道:“去江陵!”

    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江陵的安全比秭归还要危急。

第479章 司马懿的第一战

    两天后,司马懿赶到了江陵城,江陵城的守将正是向宠,南郡以李严为太守,霍峻为都尉,辛治为郡丞,向宠为参军,他们四人掌管南郡军政大权,其中又以李严为最高军政首脑。

    这次南郡发生严重事件,秭归县丢失,郡丞辛治不幸阵亡,李严知道后果十分严重,他和霍峻率领七千军队赶往秭归,只留向宠率一千军镇守江陵,此时西陵县也出了事,向宠更加担忧江陵的安全,他听说襄阳援军已到,心中万分激动,出城来迎接司马懿。

    “卑职向宠,参见司马军师!”

    司马懿翻身下马,回礼问道:“向参军不必多礼,江陵情况如何?”

    向宠叹了口气,“江陵还好,但我刚刚得到消息,西陵县已被刘备军队攻占。”

    司马懿眉头紧锁,西陵县是通往建平郡的咽喉要道,他有些不悦问道:“西陵县到底有多少驻军?”

    “大约五百人。”

    “哼!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你们竟然只驻兵三百人,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安排防御的?”司马懿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向宠满脸羞愧道:“秭归丢失,大家都乱了分寸,一心只想夺回秭归,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了。”

    司马懿也知道此时责怪他们也没有用,他沉思一下问道:“李太守和霍都尉现在何处?”

    “他们现在应该在信陵县,粮草也在信陵县,我已派人从小路绕去信陵县报信,让他们不可大意。”

    司马懿点了点头,只要粮草不在西陵县,那李严的军队就暂时不会乱,他才沉思一下又问道:“襄阳有没有消息过来?”

    “有!有!”

    向宠连忙道:“昨天收到襄阳鸽信,说州牧已经从江东返回,正率领三万援军连夜向南郡赶来,估计明天就能抵达南郡。”

    这个消息让司马懿大喜,只要刘璟回来,那么军队调动等等,一切都顺畅了,他心情又好了起来,对向宠道:“西陵县那边暂时放一放,回城再商议。”

    司马懿的军队进了江陵城,使江陵守军增至四千人,防御大大加强,向宠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带着司马懿视察城防,笑道:“我一直想不通,西陵那边只有三百驻军,而江陵守军也不过千人,防御空虚,刘备却去进攻西陵,诸葛亮计谋也不过如此。”

    司马懿冷冷笑道:“诸葛亮焉能想不到夺取江陵的意义?这应该是刘备心虚,不敢再和荆州对抗了,他一心想夺巴蜀,不过是在火中取栗,只会自烧其手。”

    向宠点点头又道:“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北上去禀报州牧,关于西陵县失守之事?”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可以派人去通告州牧,不过我担心刘备会继续增兵西陵县,从后面进攻李太守,所以我们必须截断刘备军的渡江之路。”

    说到这,司马懿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江陵战船有多少,现在停泊在哪里?”

    “回禀军师,有两百余艘战船,都停泊在水寨中,有三百名弟兄看守,李太守临走时嘱咐,若情况危机,可放火烧毁战船。”

    司马懿相通了一事,刘备之所以没有进攻江陵,应该是他并不清楚江陵城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他一旦攻下西陵县,就会知道江陵城防守空虚,就算他不攻城,也一定会过来夺取江陵的战船,这个便宜刘备不会放过。

    想到这,司马懿当即道:“我带两千军去水寨护船,你严守城池,除了州牧到来外,不准放任何人进城。”

    向宠立刻躬身道:“卑职明白!”

    江陵水寨距离城池约两里,在码头以东,是一座占地千亩的中型水寨,可以停泊大小船只三百艘,也是一个月前才建成,打下数万根木桩,又用两百余艘普通民船首尾相连,紧靠木桩围成一圈船墙。

    平时水寨有两千军队护卫,但由于秭归情况紧急,军队悉数调走,使水寨只有三百士兵防御,由一名军侯统帅,向宠用了疑兵计,多插旗帜,就仿佛有上千人防御一般。

    司马懿赶到了水寨,军侯名叫周信,新野县人,他听说司马懿到来,连忙迎了出来,施礼道:“卑职周信参见军师!”

    司马懿点点头问道:“水寨可有情况?”

    “就在半个时辰前,几艘小哨船靠近水寨放箭,我们没有理会,它们绕了两圈便回去了。”

    司马懿冷笑道:“它们其实是来试探水寨虚实,既然你没有攻击,那么他们就知道水寨防御空虚,肯定会来进攻水寨夺船。”

    “请军师指示!”

    司马懿沉思片刻笑道:“不如将计就计!”

    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启禀军侯,刚才那几艘哨船又来了,更加靠近水寨。”

    “看来他们还是很谨慎啊!我且前去看看。”

    司马懿吩咐手下暂时不要进寨,他快步走进了水寨,一直来到水寨大门附近,站在一艘船上向水寨外眺望,只见江面上有四艘百石哨船,船上各有十名士兵,不断靠近水寨,然后又驶远,反复试探水寨。

    这时,两艘哨船向水寨大门处驶来,竟有想闯进水寨的意图,司马懿眼珠一转,立刻对军侯周信嘱咐几句,周信领令而去。

    这四艘哨船都由大将关平率领,他就在第一艘哨船上,经过两次试探,他已渐渐看出了荆州军是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防御军队,似乎防御很空虚。

    但关平还是决定最后试探一次,他低声令道:“冲进水寨!”

    两艘哨船一前一后向水寨大门冲去,关平手执盾牌和战刀,目光紧紧盯着水寨门两边,他已经感觉到两边有埋伏,他紧咬嘴唇令道:“冲进去!”

    哨船加快速度向大门冲去,就在两艘即将驶入水寨的一刻,水寨两边忽然鼓声大作,埋伏在水寨两边的三百名士兵一起现身,举弩射箭。

    密集的箭矢射向两艘哨船,顿时射翻了七八人,关平挥动战刀和盾牌抵御箭矢,同时大喊:“快退!”

    两艘哨船急急后退,跟着另外两艘哨船一齐向江心驶去,关平注视着水寨现身的三百士兵,冷冷笑了起来,果然是虚张声势

    司马懿的猜测并没有错,虽然刘备不肯采纳诸葛亮夺取江陵城的方案,但他还是接受了诸葛亮的另一个建议,夺取或者烧毁江陵的战船,这是一种防御性的策略,可以防止荆州军渡江进攻荆南。

    此刻就在江陵对岸的小镇码头上,关羽率领三千军队列阵以待,准备伺机进攻江陵水寨,他们有三十艘五百石的货船,每艘船可以运送五十人,只要两趟便可将三千人全部送过长江。

    但关羽需要知道水寨中的防御情况,他已派关平率四艘哨船去试探水寨中的情况,已经去了近一个半时辰,却没有消息传回,关羽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江面大喊:“关将军,他们回来了。”

    关羽精神一振,他也看见四艘哨船正远远驶回,片刻哨船停靠在码头上,关平奔上码头,有些激动地向父亲禀报道:“孩儿反复试探,发现水寨中的守军只有三百余人。”

    关羽心中暗喜,又问道:“你可能确定?”

    “孩儿愿以人头担保!”

    关羽大喜,如果水寨中防御军队少,那么他们就可以夺船,他立刻令道:“军队上船,夺取江陵水寨!”

    这时周仓上前拱手道:“将军,让我去吧!”

    关羽傲然道:“冲锋陷阵,我关云长几时退缩?休要多言,你只须掌管好军队。”

    周仓不敢多言,退了下去,关平却有些忧心忡忡道:“父亲,军师的策略是让我们趁夜色掩护登陆,集中兵力一举夺取码头,我们这样白天杀过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关羽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休得听诸葛之言,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只管出谋,具体作战方案是由大将临战决定,哪有关着门纸上谈兵的道理?样样听他的话,我岂不是变成木偶!”

    关平不敢争辩,只得抱拳道:“孩儿愿为先锋,身先士卒!”

    关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

    一队队士兵飞奔上船,很快,三十艘货船满载着一千五百名士兵向对岸驶去。

    依然是关平为先锋,他手执大刀,站在为首的货船上,目光中虽有一丝担忧,但也充满了立功的渴望,货船劈波斩浪,向对岸疾驶而去。

    此时水寨中防御已经发生了变化,司马懿带来的两千军队全部埋伏进了水寨大门两边,“来了!”有人低声喊道。

    司马懿也看见了,江面上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正向水寨方向快速驶来,他暗暗叫一声侥幸,如果自己没有想到战船的危险,这一次真要被刘备军队得逞了。

    “不要着急!等待命令。”

    司马懿低声下达命令,他一直是谋士身份,这还是他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他心中也十分紧张,唯恐自己考虑不周全。

    三十艘货船越来越近,离水寨大门只有百步了,司马懿心中狂跳,紧张万分,他紧咬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提前下达命令。

    关羽的战船在后面,他站在船头注视着水寨,只见水寨大门两边站着两百余名士兵,手中拿着弓箭,他们大呼小叫,后方的烽火已经点燃,这是在向江陵城求救。

    关羽冷笑一声,下令道:“擂鼓!冲进去。”

    “咚!咚!咚!”鼓声大作,众士兵奋勇划桨,货船仿佛箭一般向水寨大门冲过去,水寨上开始有士兵沉不住气放箭了。

    关平的船只冲在最前面,已经靠近水寨大门不足二十步,他激动得双目尽赤,不断挥舞大刀拨打密集射来的箭矢,大吼道:“冲进去!”

    就在这时,有士兵大喊:“关将军,前面有大船!”

    关平大吃一惊,只见一艘千石战船正迎面撞来,巨大的船头就在他眼前,他本能地连连后退几步,就在这时,水寨中鼓声大作,两千伏兵同时现身,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向刘备军的船只射来。

    紧接着,只听‘轰!’一声巨响,关平的坐船被巨大的船头撞得粉碎,士兵们纷纷落水。

    〖

第480章 关羽失陷

    密集的箭矢在江面上横飞,在最前面十几艘船的士兵顿时死伤惨重,纷纷惨叫落水,进攻的势头一下子被重挫,更重要是两艘大船堵死了水寨大门,他们根本冲不进去。

    货船放慢速度,开始纷纷掉头,在后面的关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坐船被撞得粉碎,船上所有人都落入江中,他惊得肝胆皆裂,失声大喊:“速救我儿!”

    但江面上一片混乱,鼓声、喊杀声响彻江面,箭矢如雨,压得士兵们喘不过起来,很多船只失去控制,在江面上打转,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西面大喊:“关将军,有敌船来了!”

    只见西面驶来两艘三千石的战船,俨如巨无霸一般向他们的船只撞来,几艘货船躲闪不及,被撞沉撞翻,关羽对这一切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目光死死盯着水寨大门处,他在寻找儿子的下落,这时,他看见有几名士兵躲在木桩下,抱着木桩,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将军,撞来了!”

    船上一片惊呼,关羽才发现一艘大船在他们的侧面出现,相距只有几步,不等他反应过来,‘轰!’一声巨响,船只被撞上了,巨大的撞击力使关羽重重摔倒在船舷边,十几名士兵被撞下船,船身剧烈摇晃,吱嘎嘎裂响,江水从裂开的缝隙里汹涌灌入。

    “将军,快跳船,船只断了!”

    有人大喊,‘咔嚓!’一声响,船身断成了两截,一个浪头打来,关羽的船只顿时被江水吞没了。

    江面一片混乱,三十艘货船被撞翻撞沉近一半,到处是呼救的士兵,关羽的腿被一块碎裂的木板死死卡住,动弹不得,水已淹到他的下颌,眼看他就要跟随船只沉入江底,关羽不由叹息一声,“想不到我关云长竟死在江中。”

    就在这时,关羽只觉浑身一紧,一根绳套竟将他捆住了,只见一艘小船驶到他面前,船上有五六人,为首将领正是水寨的军侯周信,他一直就盯着关羽的坐船,他认识关羽,深知若能活捉关羽,他将立下大功。

    此时他见关羽坐船被撞断,关羽似乎被卡住了,周信心中大喜,急驾小船驶来,他抛出绳套捆住关羽,随即跳入水中,将关羽从断船上解开,将他推上了小船。

    几柄冷冰冰的刀架在关羽脖子上,周信冷冷道:“关将军,我不想杀你,但你若反抗,休怪我无情!”

    关羽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他依然盯着水寨大门处,忽然,他看见了儿子关平,正抱着一根木桩,关羽大笑起来,“好!好!吾儿无恙,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攻占西陵县的刘备军约一千五百人,由武陵郡丞刘琏率领,刘琏也是刘表族人,父亲刘茽是刘表从弟。

    曹操南征时,大部分刘氏族人都跑到零陵郡去投靠太守刘度,刘茽也不例外,他的长子刘琏随即又去南郡跟随刘琦,颇得刘备欣赏,封他为武陵郡丞。

    这次刘琏率领五千武陵郡兵跟随刘备西征巴蜀,刘备将他的三千五百军留在公安县,交给诸葛亮训练,又随即命刘琏率一千五百士兵渡江去北岸夺取西陵县。

    刘琏也没有想到夺取西陵县会这么容易,当他率军杀到西陵县时,守军不战而撤,他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县城。

    不过虽然妥善完成了任务,但刘琏并不高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撤回南岸。

    尽管刘备告诉他,全歼李严的军队后,他们将在秭归县汇合,可这只是画饼充饥,几时能消灭李严的军队?如果无法消灭又该怎么办?这让刘琏十分烦恼,昼夜不安,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秭归方面的消息。

    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天空被夕阳染成的紫色已渐渐褪去,一片片云彩变得了灰黑色,夜幕即将落下,深秋的寒意悄然来临,城头上的士兵们都感觉到了一阵阵寒冷,不少士兵披上了随身携带的毛毯。

    刘琏和白天一样,在西城头向秭归方向眺望,他在焦急等待刘备的消息,已经三天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他心中愈加不安,尽管他十分崇敬刘备的仁义,但他现在也开始有点怀疑,刘备把他派来取西陵县,真正目的是为了夺取他的军队。

    他很不愿意这样揣度刘备之心,但手下将领们都这样窃窃议论,他心中也有点动摇了。

    “郡丞,天快黑了,回县衙吧!”他的亲兵在一旁劝道。

    刘琏叹了口气,他也感觉有点冷了,便转身向城下走去,刚走到甬道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听见了什么,所有士兵都站了起来,显然他们也听见了,没错,是低沉的号角声,一声声从东面传来。

    刘琏愣住了,这是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指着东城急声禀报道:“郡丞,军队!有大军来了。”

    刘琏心中一沉,他不加思索地向东城跑去,此时城头上所有的士兵都向东城墙跑去,刘琏跑到东城头,一眼向下望去,他顿时呆住了,所有的士兵都惊呆了,象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城下。

    只见在半明半黑的天空下,原野里布满了一望无际的军队,旌旗铺天盖地,足足有数万人之多,刘琏第一个反应便是曹军来了,但他立刻又明白过来,不是曹军,这是刘璟的荆州军到来

    刘璟亲自率领三万荆州军抵达了西陵县,他在编县得到了向宠了消息,司马懿已经赶去支援江陵,但西陵县却失守了,李严军队后路已断,刘璟便掉头向西陵县进军。

    在一座小山丘上,刘璟在黄忠、赵云等数十名大将的簇拥下,正在眺望远处的县城,就在年初,他曾经来过一次西陵县,县城南北长五里,东西宽三里,一面濒临长江,另一面紧靠山脉,扼断了西去的官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不过刘璟也听采药人说,有一条山道可以翻山过去,只是无法走畜力辎重,刘备的数百精锐就是翻山绕过了西陵县,偷袭秭归县得手。

    西陵县城墙并不高,只有两丈七左右,用普通的攻城梯便可以登墙而上。

    看得出城上的守军并不多,不到两千人,一个时辰内便可以攻下,刘璟冷笑一声,回头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驻营!”

    这时,廖化上前抱拳道:“请给卑职五千军队,一个时辰之内,卑职拿下西陵县。”

    刘璟笑了笑,“廖将军的心情我理解,不过大军一路行军辛苦,先休息,明天再战!”

    廖化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行一礼,转身下去了,刘璟又吩咐一名亲兵道:“去叫一下关,问问主将是谁,告诉守军,投降可免死,否则斩尽杀绝!”

    亲兵领令,翻身上马向西陵县城奔去,不多时便奔至城下,他仰头高声喝问:“我家主公询问,城上主将何人?”

    刘琏犹豫一下答应道:“我乃武陵郡丞刘琏,你们主公是谁?”

    “楚侯刘州牧是也!”

    城头上顿时一片哗然,果然是刘璟来了,将士们脸上都露出了惧意,刘璟来了,他们该怎么办?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刘琏望去。

    刘琏的心中乱成一团,不是说刘璟去江东了吗?怎么回来了,他是刘璟族兄,说起来应该是一家人,可是他跟随了刘琦,而且刘皇叔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刘璟是个假冒之人,真正的刘璟已经死了。

    刘琦没有表态,但族叔刘度却暗示同意刘备的说法,这让刘琏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投降刘璟不就是背叛家族吗?

    这时,亲兵又厉声喝道:“城上将士听着,你们只有一夜的机会,投降可免死,否则斩尽杀绝!”

    ‘斩尽杀绝’四个字使城头上每个人的后背都打了一个寒颤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荆州大军并没有攻城,而是在距离县城两里外扎下了大营,城中的守军也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明天上午荆州军就要攻城,城中的将士个个心情沉重,惶惶不安。

    在紧靠东城的一座民宅内,十几名将领正聚在一起喝酒,两名牙将,两名军侯,还有七八名屯长,每个人都在默默喝着闷酒,谁也没有说话,这时,一名军侯忍不住道:“老吴,你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句话呀!”

    这个叫老吴的军官是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牙将,也是他们这群人中的最年长者,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有点怀念赵将军!”

    赵将军就是赵云,当初赵云在武陵郡练兵,这群军官都是他的手下,赵云待手下极厚,虽然他已经投降了刘璟,但这群武陵籍军官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这时,另一名军侯愤愤道:“既然如此,我们去找赵将军,省得一天到晚窝窝囊囊尽吃败仗。”

    “别胡说,我们家眷都在武陵,小心点。”

    众人又沉默,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投降之事,可是谁也不好开这个口,而且也担心自己家眷受到牵连。

    这时,姓吴的牙将沉声道:“我把大家找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投降,要么全军覆没,大家死战而亡,为刘皇叔尽忠。”

    “狗屁!”

    旁边一名年轻的屯长骂道:“我们五千武陵子弟军,被他吞掉了大半,剩下的派到这里来送死,什么刘皇叔,假仁假义的大耳贼!”

    这一次没有人骂他,大家心里都赞同他的话,另外一名牙将开口道:“老吴,你就明说吧!大家都是乡亲弟兄,我们听你的。”

    众人一起应和,“老吴,你就说吧!”

    吴牙将终于一咬牙道:“大家也看见了,刘璟数万大军杀到,我们只有千余人,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我们本来就是荆州军,投靠刘璟是天经地义,我们去劝说刘琏投降吧!保命要紧。”

    众人早有此意,纷纷站起身道:“他若不肯降,就一刀杀了他!”

    吴牙将连忙制止,“不可杀他,他也是刘州牧族人,可绑了他去见刘州牧。”

    众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狠狠摔在地上,一涌而出,快步向县衙走去,不少当值的士兵也跟随他们,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县衙。

    刘琏独自坐在县衙内喝闷酒,这时,有亲兵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郡丞,将领们都在院子里,大家要见你。”

    刘琏一怔,他起身走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挤满了上百人,他不悦地问为首牙将道:“吴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牙将上前拱手道:“启禀郡丞,弟兄们都不想死,希望郡丞能带领我们投降。”

    刘琏大怒,斥骂道:“刘璟说几句话就把你们吓死了吗?一个个都是软骨头。”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一拥而上,将刘琏拿翻在地,用绳子将他捆绑起来,刘琏气得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孬种!呜呜~”

    有人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刘琏心中忽然万分恐惧,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众人都回头向吴牙将望去,吴牙将点了点头,“开城门,去荆州大营投降!”

    〖

第 481章 族兄刘琏

    夜已经渐渐深了,刘璟的大帐内依然亮着灯,百余名亲卫在大帐周围来回巡逻,不时警惕地注视周围的动静。<冰火#中文

    大帐内,刘璟负手站在沙盘前久久凝思,他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西峡县放在眼里,他在考虑整个巴蜀战略,夺取巴蜀是他的目标,但第一步却是要刘备的势力彻底赶出巴蜀。

    事实上刘备的势力在刘璟眼中也不值一提,不管诸葛亮有再多的智慧,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智慧也没有用,刘璟更多考虑的是巴蜀本土系,将来他夺取巴蜀,不可避免地要和巴蜀本土系打交道。

    但巴蜀本土系和东州士的对立,又使他争取巴蜀本土系的支持变得格外艰难,这却不是靠拳头能解决的问题,包括张松、张任、吴懿、王累、黄权等人在内的巴蜀实权人物大多对他充满敌视。

    虽然张松已死,大大打击了巴蜀内部勾结刘备的图谋,但另一方面也促成了巴蜀本土系的团结,这是一柄剑的正反两面,当有利的一面渐渐被消耗,刘璟就必须要开始面对不利的一面。

    就在刘璟沉思之时,一名亲卫疾奔至帐门前禀报:“启禀州牧,外面来了一群军官,自称是西陵县守军,并抓来了刘琏,他们愿意投降。”

    刘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不由笑了起来,原以为刘琏会主动来求降,却没想到他的一群手下先沉不住气了,刘璟快步向外走去,对亲卫们笑道:“看看去!”

    .......

    大营外,上千支火把将一片空地照如白昼,今晚当值的大将正是黄忠,他率领千余名士兵,将前来求降的一群西陵县守军团团围住,刘琏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嘴被破布堵住,已经没有了被抓时的愤怒,而是变得垂头丧气,俨如一只待宰的公鸡。

    姓吴的牙将正在向黄忠说着什么,这时,有士兵喊道:“州牧来了!”

    士兵们纷纷闪开一条路,数十名亲兵护卫着刘璟快步走上前,黄忠抱拳道:“启禀州牧,是西陵县守军求降。”

    刘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琏,他当然认识刘琏,他的父亲刘茽在家族地位颇高,曾经一起参加祭祀,这个刘琏他也曾见过几次,和刘琦关系极好,对自己比较冷淡,话也不多。

    刘璟暂时没有管刘琏,面带笑容地转向十几名投降将领,十几名将领纷纷上前跪下,为牙将抱拳道:“卑职是武陵牙将吴峥,我们都是武陵人,当初是赵云将军部将,我们不愿为刘备卖命,愿跟随州牧。”

    刘璟呵呵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赵将军的部将!”

    “是!我们跟随他好几年。”

    刘璟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你们重新跟随赵将军,不过现在需要协助我重夺秭归县。”

    众人大喜,纷纷表态,“愿为州牧效死命!”

    刘璟随即对黄忠道:“老将军可带他们去接收西陵县,稳妥一点!”

    “末将明白!”

    黄忠立刻安排士兵前去西陵县打探,这时又看了一眼刘琏,吩咐亲兵道:“带他去我大帐。”

    大帐内,刘琏已经被解开绑缚,他低头站在帐边,轻轻活动被绑得有点麻木的手腕,大帐内除了他和刘璟之外没有第三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半晌,刘璟才淡淡问道:“你父亲现在可好?”

    按照辈分和从小的称呼,刘璟应该叫刘琏的父亲,也就是刘茽为仲父,但刘璟此时并不想这样称呼,当初他写信给刘茽,希望刘茽能带族人来江夏,但刘茽却带着数十名族人跑去了零陵,这件事一直让刘璟不悦。

    刘琏冷冷道:“多谢刘太守关心,我父亲现在很好。”

    刘璟瞥了一眼刘琏,此人倒是挺硬气,丝毫不服软,刘璟笑了笑又问他道:“你叫我刘太守,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出任荆州牧?”

    “是!”

    刘琏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家族以嫡为长,我们所有族人都认为应该是琦公子继承荆州牧之位。”

    “不是所有吧!六叔、七叔和九叔都跟随刘琮去了邺都,他们可是认为应该琮公子继承荆州牧之位。”刘璟笑容里有了一丝嘲讽之意。

    刘琏无语,半晌又硬着脖子道:“不管是琦公子还是琮公子,都是家主嫡子,他们继承父业天经地义,再怎么也轮不到侄子来继承。”

    刘璟一只玉盒里取出一份裱糊得很好的血书,递给刘琏,“这是荆州别驾临死前写下的遗书,上面写得很清楚,伯父临终前是决定把荆州牧之位传给我,只是被蔡瑁等人篡改,并杀刘先灭口,也是这份血书,使文聘、黄忠等荆州老将愿意效忠于我,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不会认为它是伪造。”

    刘琏盯着血书,他心中大为震惊,这件事他们从不知晓,当然,他们也认为蔡瑁扶持刘琮上位是造假,不过他们却认为刘表临终前是传位给长子刘琦,但刘琏怎么也想不到,刘表竟然是传位给刘璟。

    刘琏心中乱成一团,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刘璟不会造假,文聘、黄忠等人没有那么好骗,这件事必然是真,可是那件事又怎么解释?

    他想到了刘璟的假冒身份,他忽然抬头注视刘璟,只见刘璟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淡淡杀机,他心中顿时恐怖起来,就仿佛大白天见鬼一样,眼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刘璟,真正的刘璟已经死了。

    刘琏心中惊惧万分,竟向后退了两步,两腿一阵阵软,他手臂颤抖,指着刘璟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刘璟负手走了几步,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应该就是他的身份,刘备必然反复告诉过他们,自己是假冒之人,以至于他们心生怨恨,这帮偏执的家伙!刘璟暗骂一声。

    “你是说,我是假冒的刘璟?”

    刘璟冷笑一声,“当初刘备也这样告诉过孙权,孙权压根就不睬他,后来刘备也派人暗中告诉曹操,据说还出示了所谓的证据,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刘琏无语,刘璟冷冷道:“曹操马上奏请天子,正式封我为荆州牧、楚侯,同时将我列入了太庙主祭者名单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刘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并不愚蠢,他明白刘璟的意思,孙权和曹操,甚至当今天子都只认实力,他忽然又想到了刘琦,虽然是嫡长子,但又能如何?还不是成为刘备的傀儡。

    相反,若不是刘璟实力强大,击败了曹操和孙权,荆州早就被宰割瓜分了,刘琏心中有些被说动了,他低头半晌不语。

    刘璟又瞥了刘琏一眼,他感受到了刘琏心中的微妙变化,事实上一个家族对他很重要,他并不是需要什么家族亲情,而是一个家族的存在,对他的权力和地位承托极为重要。

    刘璟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琏兄,人是会变的,你们不要总把现在的我和小时候的我对比,因为我抢夺了刘备的切身利益,使他挟刘琦占荆州的企图落空,他才会百般诋毁我,琏兄,你要相信一点,只有我才能维护家族的利益,如果大家眼界足够宽的话,你们的眼光就应该再远一点,不要只局限于荆州。”

    刘琏身子剧震,他明白刘璟的意思了,他们的目光应该放到天下去,就仿佛眼前忽然打开一扇窗子,让刘琏看到了外面壮丽的景色,他心中彻底动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道:“让我再想一想。”

    刘璟点点头,“我放你回去,你去和二叔商量一下,甚至可以和三叔再讨论讨论,我不妨先告诉你一句实话,刘备已经被封为交州牧,今冬明春,荆南就要回归荆州。”

    说到这,刘璟吩咐帐门口亲兵道:“让李青来见我。”

    片刻,李青快步走了进来,刘璟吩咐他道:“去找一艘船,把刘郡丞和他的亲兵送回南岸。”

    刘琏走了,刘璟独自在大帐内慢慢踱步,这两年他一直在考虑家族的问题,家族对他的重要不是在荆州,而是在于整个皇族,虽然曹操不止一次说过要封他为襄阳王,但他相信就算曹操有这个心,当今天子也未必愿意。

    刘协只是希望自己救他于水火,而绝不是希望自己取代他,一旦有一天他刘璟真的到了要取代刘协的那一步,他必然会遭到刘氏宗族的强烈反对,而这个时候,家族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刘氏宗族可以指责自己是假冒皇族,但他们无法指责刘表家族是假冒,这其实也是一种派系斗争,很多事情并不仅仅需要实力,实力固然重要,但道义也同样重要,就像他不能肆无忌惮夺取刘璋的基业一样。

    刘璟正思虑着,这时亲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司马军师到了!”

    刘璟在昨天派人去江陵,通知司马懿来西陵县和自己汇合,原以为要两天后才能到,没想到他今天就赶来了。

    刘璟呵呵笑道:“请他进来!”

    片刻,司马懿快步走了进来,他笑道拱手道:“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州牧!”

第482章 司马懿献计

    “可是刘备想偷袭江陵,被仲达挫败了?”刘璟笑问道。

    司马懿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刘备确实想偷袭水寨,惨败而归,但我说的礼物不是这个,而是我们抓到了关羽。”

    “抓住了关羽!”刘璟顿时又惊又喜,关羽是刘备手下头号武将,势力很大,抓住了他,甚至比刘禅还重要,刘备可以不要儿子,但他却不能不要兄弟。

    “是怎么办到的?”刘璟又追问道。

    “关键是关平做了先锋,结果船被撞碎后落水,关羽不肯丢下儿子撤退,最后他的船也被撞断,被一名叫周信的军侯抓获。”

    刘璟点点头,“此人立下大功,确实要嘉奖,现在关羽父子何在?”

    “他们现在都被关押在江陵,礼待于他们父子二人。”

    关羽被抓,对刘璟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当然,刘璟并不指望关羽会投降,而是会有大作用,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让刘璟的思路豁然开朗。

    暂时放下关羽之事,刘璟又对司马懿笑道:“请坐吧!我正好打算派人去请你来,想谈一谈巴蜀的问题。”

    司马懿最大的心愿就是主导益州策略,但他从来没有和刘璟好好谈过,以至于贾诩用上了孟达这颗关键的棋子,在大策略上占了优势,使他主导益州的心愿落空,这让司马懿心中有些沮丧和焦急。

    好在贾诩用的是汉中计,这使司马懿又看到一线希望,他急于说服刘璟,后面的益州策略由他来主导,便能确立他在荆州的地位。

    司马懿坐了下来,刘璟却没有急着说巴蜀之事,而且关切地问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司马懿的妻子在去年因产后虚弱,得了产褥热而亡,丢下一个刚满月的儿子,至今司马懿还没有机会见到一面,算起来他的儿子应该一岁了,他心中一阵黯然道:“孩子在我父亲身边,目前还好,明年父亲会带孩子来襄阳。”

    刘璟点点头笑道:“令尊是河内大儒,久负盛名,如果他肯来襄阳,我一定聘他去荆州书院。”

    “多谢州牧关心,我也会劝说父亲为州牧效力。”

    两人寒暄两句,话题便转到了巴蜀上面,刘璟沉吟一下道:“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曹操讨伐荆州也要找一个讨逆的借口,得到天子诏书,如果我贸然攻打益州,恐怕在法理上站不住脚,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取益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司马懿想了想说:“当初刘备想的办法是替刘璋守户,将巴东郡划给他,作为回报,他答应把建平郡和宜都郡还给益州,并将儿子刘禅放到成都为质,在张松的反复劝说下,刘璋便动了心,而刘备只要进了巴蜀,他便可以挑起巴蜀内乱,以平乱的借口吞并巴蜀。”

    刘璟眉头一皱,“仲达不会建议我把儿子放到成都吧!”

    “不!不!”司马懿连忙摇头笑道:“当初刘备敢这样答应,是因为他儿子刘禅在曹操手中,现在儿子又回来了,他当然不会答应了,就算送,也是真夫人假儿子,所以儿子为质一点不可取,我说的是后一条,我们也可以打这个主意。”

    “你是说巴蜀内乱?”

    司马懿缓缓点头,“关键是刘璋,如果此人死了,巴蜀就是无主之地,这时我们再挑起蜀中之乱,便可借口平叛进入巴蜀,再立刘璋幼子为益州之主,等我们坐稳了巴蜀,州牧便可自立了。”

    “刘璋就那么容易死吗?”

    “若要他死,其实易如反掌。”

    刘璟知道司马懿敢这样说,必然是有依凭,他背着手走了几步,问道:“刘璋幼子是谁?”

    “是他一个小妾之子,今年才六岁,立此子为益州牧,州牧可自立为将军,统揽大权,数年后再废之。”

    “不妥!”

    刘璟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立刘璋之子会生出后患,让我成为曹操第二,有欺幼主之嫌,我绝不能承认刘璋之子再为益州牧。”

    “这.....也可以,但就怕朝廷会再任命新的州牧。”

    刘璟笑了起来,“仲达,虽然你曾是曹操的参军,但我比你更了解曹操,他会千方百计阻挠我取巴蜀,可一旦我取了巴蜀,他就面对现实,因为他知道,他若敢任命新的益州牧,他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司马懿默默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刘璟说得有道理,立刘璋之子为益州牧,会生后患,眼前虽然可以解决问题,但对长远不利。

    他沉思片刻道:“这样一来,必须在时机上把握得非常精准,不进巴蜀则已,一旦动手,必须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巴蜀,不能拖得太长,不能给朝臣足够的时间决定。”

    “你说得很对,这就是关键了,先让刘璋陷入不义,然后便是刘璋之死,巴蜀生乱,我找借口平乱,环环相扣,这就必须把握住时机。”

    这时,司马懿心中有些兴奋起来,虽然刘璟在细节上和他想法不同,但在大方向上,刘璟明显倾向于他的建议,这使司马懿受到了鼓舞,他又继续道:“以我们实力,取巴蜀并不难,关键是掌控住巴蜀,这里面就牵涉到东州士和巴蜀本土系的斗争,这才是我们要考虑的重点。”

    司马懿这番话说到了刘璟的心坎上,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大派别的斗争,巴蜀对他而言,是他将来最重要的钱粮及士兵来源地,如果没有巴蜀本土系的支持,巴蜀就会长期混乱,完全违背他的意图,这是刘璟必须要考虑到的重要因素,他需要平衡巴蜀内部的两大派系。

    刘璟精神振奋,坐直了身子,倾听司马懿的建议,司马懿稍微整理一下思路,这才缓缓道:“东州士和巴蜀矛盾由来已久,在赵韪之乱中,两派结下了血仇,让他和解几乎是不可能,也正因为东州士支持我们取巴蜀,所以才导致巴蜀本土系对我们的猜忌和反对,我的方案是,让东州士派系退出巴蜀。”

    刘璟听懂了司马懿的意思,他眉头略略一皱道:“你是说让董和回荆州,庞羲去关中,是这个意思吗?”

    司马懿点了点头,“东州士就是荆州和关中两派人的同盟,把荆州派调回荆州,把关中派调回关中,巴蜀内部的矛盾自然就消失了,这样一来,巴蜀本土系也就能支持州牧入主巴蜀了。”

    刘璟负手望着帐顶半晌道:“我原本打算利用巴蜀系和东州系的矛盾来掌控巴蜀,如果东州士在巴蜀消失,那会不会让巴蜀本土系坐大?”

    司马懿笑道:“其实巴蜀本土系的内部矛盾也很大,吴懿和张任,王累和黄权,他们各成派系,只是因为对付东州士,他们才会暂时团结在一起,一旦东州士的势力在巴蜀消失,那么巴蜀本土系的内部必然会出现矛盾,州牧那时便可以利用他们的内部矛盾来实现权力平衡。”

    停一下,司马懿又道:“如果州牧觉得益州内部的派系斗争不容易把握,其实也可以利用刘璋两个儿子争夺州牧之位的机会,或许这更加容易一点。”

    “你是说刘循和刘纬?”

    司马懿点点头,“正是这兄弟二人,刘璋至今没有立世子,原因就是这兄弟二人不和,暗中较量争位。”

    “看来又是一个袁绍第二了!”

    刘璟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又道:“今天仲达说了很多,我头脑有点混乱,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此事可从长计议。”

    司马懿心中愉快起来,便不再说巴蜀之事,他轻松地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州牧是打算利用这次机会一次性地将刘备势力赶出巴蜀。”

    “仲达所猜不错,否则我带三万军队来增援,不就显得太多余了吗?”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秭归县虽然紧靠长江,但它最主要的码头离县城还有两里,从巴蜀出来,秭归是渡长江的第一站,码头便显得极为重要。

    秭归码头不仅是军事重地,也是商贸集中之处,因商业繁盛而形成了一座小镇,叫做平安镇,码头也就叫做平安码头。

    平安镇是一座百步小镇,一条主街两边布满了各种店铺和仓库,店铺密集,生意兴隆,但由于荆州军和刘备军对秭归的争夺,使平安小镇遭遇了灭顶之灾。

    在平安镇南面,紧靠码头的一处高地上修建了一座坚固的城堡,城堡都是用大石砌成,周长约三里,最多可驻军五百人。

    城堡本身高三丈,加之它修建在高处,从平安镇的低洼处望去,它就仿佛是一座矗立在半空的城堡,俯视着码头上的船只和船工。

    而这座城堡便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战争已经进行了三天,平安镇的一百多间房屋和店铺已被大火烧成白地,在城堡下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鲜血在低洼处汇成了水塘,在平安镇的断壁残垣间也随处可见被烧焦的尸体。

    尽管刘备军在秭归镇只有三千军队,但他们凭借有利的坚城固堡,一次一次打退了荆州军的进攻,荆州军已杀红了眼睛,他们付出了一千多人的阵亡,但秭归城和平安堡依然没有能攻下。

    荆州军以信陵县为根基,投入了七千余人反攻秭归,在第一次的进攻失利后,李严随即调整了进攻策略,暂时停止对秭归县的进攻,而是集中兵力攻打平安堡,拿下平安堡,便可以截断刘备军从长江南岸的援助之路。

    李严分兵两路,都尉霍峻率三千人佯攻秭归县,李严则亲自率领四千余军队猛攻平安堡。

    李严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失职的愧疚象一座大山般压在他心中。

    造成今天如此被动的局面,确实是他的疏忽,长江天险和刘备军队的一贯软弱蒙蔽了他的眼睛,以至于他做梦也想不到,刘备军队已经在公安县城内造出了五十艘渡船,正是这五十艘渡船造成了今天的严重局面。

    李严心中很清楚,如果在刘备援军到来前拿不下秭归城或者平安堡,整个巴蜀战略就将毁于一旦。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高声禀报道:“启禀太守,州牧率领三万援军已经过了西陵县,正向我们这边开来,最迟明天便可抵达秭归县。”

    这个消息让李严又喜又忧,喜是自己的援军终于到来,可忧却是他怎么向州牧交代?

    无论如何?他必须在州牧到来之前拿下平安堡,想到这,李严更加忧心如焚,他高声令道:“传我的命令,第一个攻入平安堡之人,赏金千两。”

第483章 智取平安堡

    由于地形的限制,荆州最多只能一次投入两千人攻打平安堡,分为东、中、西三个方向进攻,而城堡上的五百守军也同样分为三线防御,他们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使荆州军死伤惨重,却始终难以攻下这座坚堡。

    负责西线进攻的荆州军将领是一名军侯,名叫赵潜,他们是投入的第三批荆州军,在他们之前的两千士兵已阵亡大半,这一次李严下达了死令,拿下城堡重赏,拿不下城堡皆斩,这使军侯赵潜背负了极大的压力。

    在一座被烧毁商铺的断壁残垣后面,赵潜召集五名屯长商议对策,一名屯长愤愤道:“最容易攻下城堡的是东面,我们这边最难打,连东面都攻不下来,让我们西线怎么打?”

    “放屁!”

    赵潜怒骂道:“你有种向太守去说,别在老子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明天天亮前拿不下城堡,老子人头落地,你们也休想活命!”

    众人都沉默了,这时,一名身材瘦小的屯长道:“我琢磨着,咱们能不能从南面试一试。”

    “可南面背靠山崖,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怎么试?”另一名屯长立刻反对道。

    “就因为几乎不可能进攻,所以南面才没有什么守军,其实城堡高大坚固倒不是问题,关键是守军太凶狠。”

    “别扯了,南面根本不可能,怎么爬上去?被发现了,只用一块石头就全部砸死。”

    众人纷纷反对,赵潜也觉得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他又无计可施,他便问提方案的屯长道:“你觉得爬得上去吗?”

    “卑职在山里长大,从小跟随父亲去采药,比这个更陡峭的山崖都爬过,我只要带五个弟兄,混进堡中伺机行事。”

    赵潜想了想,就算他们几个人死了也无所谓,他终于答应了,“假若能成功,我把赏金分你一半,另外,我会从前面进攻,配合你们的行动。”

    平安堡背靠一座十几丈高的山崖,山崖下便是滔滔长江水,尽管城堡和山崖之间有一条长约一尺的空隙,但从正面绕到城堡后背,几乎是不可能,只能乘船到山崖下,再沿着山崖向上攀爬。

    执行这个任务的屯长名叫任平,是南郡枝县人,从小在山区中长大,祖祖辈辈都以采药为生,任平也从六岁起便跟随父亲上山采药,十八岁时加入南郡军,至今已经七年,累功升为屯长。

    任平一直属于刘备的军队,在去年跟随王威偷袭襄阳时被江夏军俘获,正式随大军转为刘璟的江夏军。

    任平身材瘦小,立功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一次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尽管他也知道这件事的风险极大,但升官发财的**促使他甘愿冒险。

    他从五百士兵挑选出了五名跟随他的勇士,这五人都和他一样身手敏捷,极善攀登。

    今晚他们的运气不错,彤云密布,星月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几步外就看不见人影,是趁夜偷袭的大好良机,在夜色的掩护下,任平率领五名手下乘船到了山崖下,徒手向山攀登。

    山崖虽然陡峭,但长满了粗壮的藤蔓,使他们的攀登非常顺利,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攀上悬崖,后背紧紧贴靠城堡,站在一尺宽的空隙上,再向上攀爬却不容易了。

    城堡是巨石砌成,巨石之间严丝合缝,向上攀爬毫无着力之处,但对于任群他们而言,爬上去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被敌军发现,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耐心地等待机会

    李严也亲自到了平安堡下,他刚刚得到信陵县传来的消息,对岸斥候发现了一万多刘备军队,正在对岸码头集结,准备天亮后渡江。

    这便使李严心中十分紧张,他现在已经不是担心怎么向刘璟交代的问题,而是刘备军一旦渡江成功,他们的巴蜀战略将遭到沉重打击,甚至刘备只要扼守住秭归城,便可以从容入蜀,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只有拿下平安堡,他们才能狙击刘备军渡江,此时李严也知道六名勇士从后面攀城的情报,他算了算时辰,可以进攻了,他当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全线进攻城堡!”

    “咚!咚!咚!”荆州军鼓声大作,两千余士兵从三面向平安堡发动了进攻,喊杀声震天,奔跑的人群仿佛大潮奔腾,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射向城头。

    城头上的五百守军全部上城防御,一块块大石滚木向城下砸去,大石翻滚,砸入人群之中,瞬间砸翻了七八人,一架攻城梯子搭上城头,立刻被叉子推出城头,长长的梯子向后翻去,梯子上的数十名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声。

    刘备军居高临下,用箭射,用石头、滚木砸,反击犀利,使进攻的荆州军死伤惨重,但李严却不准士兵退下,他不断下令继续增兵,不计一切代价地拼命攻城。

    在城堡南面的六名勇士等待就是这个机会,荆州军攻城凌厉,使南面没有了守军,只剩下两名岗哨,而且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前方的战斗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任平经验丰富,他从小就会制作攀爬悬崖的工具,他们慢慢竖起三根数丈长的竹竿,竹竿前端装有大铁钩,钩住了上面的城头,六人分为三组,沿着竹竿迅速向上攀爬。

    任平第一个攀上城头,他单手扶住城垛,慢慢露出一双眼睛,南面果然已经没有了巡逻士兵,只有两名哨兵站在两边转弯处,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眺望前方的战斗,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另一名手下也攀上了城头,两人点点头,从后背取下军弩,单臂持弩,交叉瞄准了两名哨兵,他们箭尖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两人几乎同时扣动了悬刀,只听‘咔!咔!’两声,两支弩箭闪电般射向哨兵。

    两名哨兵发出一声闷叫,便软软倒地,任平大喜,一跃跳上城头,另一名士兵也跟他跳上城,两人分头行动,将两具尸体抛下了长江,其余四人纷纷顺竿爬上城头,六人都身着刘备军的军服,迅速向前方城头跑去。

    此时前方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尽管荆州已死伤数百人,但他们也突破了敌军的巨石滚木阵,将数十架攻城梯搭上城头,荆州军士兵执盾持刀攀城而上,和城头上的守军激烈交战。

    任平带领五名手下,混入了守军之中,混乱中,没有人会注意他们是否与众不同,在上城之前,任平便和他的上司商议好了应对之策。

    他率领五名手下冲到西北角,这里是一个死角,进攻方上城的角度很小,只需数人便可以守住这个角落。

    此时这里并没有进攻的梯子,他们六人守住了这个角落,任平从城头拔下一根火把向城下砸去。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城下的荆州士兵中,这就是一个信号,一直在城下等待的赵潜看见了火把抛下,他心中大喜,立刻禀报李严,“禀报太守,我们弟兄得手了。”

    李严心中也生出一线希望,他点了点头,“就看你们了!”

    赵潜一挥手,“跟我上!”

    他带着一百多名扛着梯子向西北角冲去,梯子搭上城头,赵潜手执巨盾和长矛率先向城头攀去,这时,一名牙将看见这架攻城梯,大喝道:“守住西北角!”

    任平应声大喊道:“弟兄们守住,绝不让敌军上城一步!”

    他们六人封住了所有的角度,将奔来助战的十几人挡在身后,六支长矛封锁住登城口,没有用滚木和巨石向下抛砸,也没有用钢叉向外推开梯子,只是用长矛毫无意义地撬挑梯子。

    这种极为被动的防守姿态使城头主将勃然大怒,大骂道:“西北角那几个蠢货,让他们滚开!”

    十几名军纪兵执棍奔来,劈头盖脸打去,后面的士兵见他们防守不力,也纷纷推攘,企图将他们推开,这时,两名士兵抬着一根百斤重的木头挤上前,准备将木头向下砸去。

    形势十分危急,任平忽然大吼一声,“动手!”

    六人同时反戈,用长矛战刀向守军杀去,长矛刺穿了抬木头士兵的后背,将这两人刺翻在地,其余守军被杀死四五人,吓得众人纷纷后退,突来的变故使城头一阵大乱。

    为首牙将大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嘶声大吼:“快杀了他们!”

    数十名士兵挥矛冲向六人,六人巨盾拼死抵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军侯赵潜一跃上城,长矛向敌军刺去,将一名什长迎面刺翻。

    后面士兵接二连三冲上城头,坚固的城堡终于被撕开了一条防线,从数十人增加到百人,从一架攻城梯上城增加到十几架攻城梯登上城头,攻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

    半个时辰后,用生铁铸成的城堡门轰然开启,洪水般的荆州士兵冲进了城堡之中,荆州军大旗在城头高高飘扬,平安堡失陷了,荆州军终于控制了码头

    虽然荆州军并没有攻下秭归县,但他们却攻克平安堡并占领了码头,并用泥袋修筑工事,并投入三千士兵用弓弩防御刘备军登陆。

    尤其平安坚堡紧靠码头,居高临下,可以很轻易地打击靠岸的船只,这便再一次截断了刘备军和夷陵道的联系,使刘备军无法大规模向巴东发动攻击,危急的局势被稍稍挽回。

第484章 运筹帷幄

    次日下午,刘璟率领三万大军抵达了秭归县,并在县城外的一片旷野里扎下了大营,与此同时,巫城主将刘封也率四千人赶到秭归县城,使秭归县的守军达到六千人。

    而从公安县赶来的刘备也亲自率领一万两千军抵达长江对岸,但他仅仅晚到半天,局势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荆州军攻克平安堡,占领了码头,使刘备军队再也无法渡江。

    大营内,李严和霍峻心情忐忑地走进了中军大帐,到目前为止,李严还是找不出一个好的借口,他只能实话实说,听候发落。

    两人走进大帐,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州牧!”

    刘璟正站在沙盘前,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人带来了吗?”

    李严连忙道:“带来了!”

    几名士兵将军侯赵潜和屯长任平带了进来,两人单膝跪下施礼道:“卑职参见州牧!”

    刘璟微微一笑:“两位将军请起!”

    两人心中颇为紧张激动,他们也知道这一战立下了大功,在关键时刻拿下平安堡,将刘备主力军阻截于江面,就不知他们会获得什么样的奖励。

    刘璟笑问道:“两位将军是哪里人?几时从军?”

    “卑职新野人,建安三年从军。”

    “卑职南郡枝县人,建安六年从军。”

    刘璟点点头,“这一次拿下平安堡,夺取了码头,成功拦截刘备军主力,你们二人都立下了大功,我要好好嘉奖你们,你们二人各官升一级,参战将士共赏金三千两,具体怎么分赏,你们自己商量吧!”

    两人大喜,竟然是三千两黄金,他们一起躬身道:“谢州牧赏赐!”

    刘璟命亲兵带他们二人下去,这才对李严和霍峻淡淡道:“秭归县失守的缘故我大概已经知晓,但我要看书面的详细报告,包括刘备军是怎么渡的江,谁做的内应,辛治是怎么阵亡,给我详细写来,然后再谈你们的功过,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两人行一礼,告退下去、

    这时司马懿笑问道:“州牧准备严惩他们二人吗?”

    刘璟哼了一声道:“虽然谈不上要严惩,但因他们二人大意失职,使我损失了三千余人,他们必须承担责任,否则,我何以服众。”

    司马懿本想替他们二人求求情,可见刘璟已经有了决定,嘴边的求情话又退了回去,其实司马懿也知道,因为这几年发展太顺利,很多人都失去了警惕之心,有了轻敌的想法,尤其轻视刘备。

    但刘备却能在绝境中抓住漏洞,重夺秭归县,令他们十分被动,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小视的力量。

    司马懿的思路又回到秭归县,这时刘璟凝视着沙盘上的秭归县城道:“现在巫城援军已到秭归,六千多人守城,如果强攻秭归城,我至少要伤亡四五千人,加上之前的三千余人,这一次就要损失七八千人,代价太大,仲达可有什么方案?”

    司马懿沉吟一下道:“微臣在想,刘备军队从西陵县旁边绕山而过,偷袭秭归县得手,那秭归县旁边会不会也有一条小路呢?”

    司马懿指着秭归县旁边一条河流又继续道:“这是兴水,沿着兴水河谷北山,可以抵达兴山县,继续北上,绕过荆山可以抵达襄阳,我听说兴山县的兴水很窄,水流也不大,可到了秭归,水面宽三丈,水流很大了,这说明沿途有支流注入,有水就有路,必然会有小路绕过秭归。”

    刘璟眼睛里若有所悟,“仲达的意思是说,先取巫城?”

    司马懿笑道:“州牧不是说,秭归和巫城是一盘棋吗?拿下巫城,看秭归还能支持多久?”

    刘璟沉思片刻,立刻对亲兵令道:“去把刘正给我找来!”

    ........

    在秭归县以东数里外,有一条不大的河流,叫做兴水,因途经兴山县而得名,河流是南北流向,在崇山峻岭之中由北向南蜿蜒奔流,最后汇入长江。

    中午时分,一支五百余人的精锐士兵在距离秭归县约三十里的河谷休息,这一带树林茂盛,河水清冽,虽然已是秋冬交替的时节,但河谷并不寒冷,反而十分温和,各种植物长得郁郁葱葱。

    这支五百余人的精锐之军正是荆州军的鹰击军,他们个个体能超群,作战勇猛且箭术高明,很多士兵都能以一挡十,在从前江夏军的南征北战中,他们立下了累累战功。

    在河边一块平坦的大石旁,鹰击军首领刘正向几名新加入鹰击军的军官简单介绍各种军规,鹰击军其实和普通军规一样,只是更加严厉,比如绝对服从,就算明知是送命也必须毫不犹豫执行等等。

    “在我们鹰击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干净,绝对没有什么摆后台、索贿赂之类,一切都是看功劳,所以鹰击军才能被称为荆州第一军,这一点我希望各位记住,我刘正最恨的就是不公平,所以我绝对不准那些丑恶之事在我军中发生。”

    这次加入鹰击军的新兵有三十人,是从攻打平安堡战役中挑选出的三十名最勇猛者,包括潜入平安堡得手的任平等六名将士,这也是对他们一种嘉奖,谁都知道鹰击军的士兵待遇最优厚,提升最为快捷,在荆州军中,一般是五年升一级,但鹰击军却是三年升一级,这倒不是鹰击军的特殊,而是他们多有立功的机会。

    新任军侯任平拱手笑道:“我们都是出身贫寒之人,哪有什么后台,我们都渴望公平,请都尉放心!”

    刘正颇为欣赏任平,居然能攀上平安堡,混入敌军中寻找战机,这种胆大心细的风格十分对他的胃口,他呵呵笑道:“以后大家都是弟兄,日子久了就熟悉了,我也不多介绍了,顺其自然吧!”

    这时,两名士兵带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快步走来,向刘正禀报道:“启禀校尉,找到一名采药人,确实有山路可越过秭归县。”

    刘正大喜,对采药人行礼道:“这位大哥贵姓?”

    “不敢,小人姓顾,秭归乡人,以采药为生。”

    “我想知道,山路有几条,哪一条最近?”

    采药人想一想道:“严格说起来,过山小道有七八条,但大多是需要借助藤蔓在峭壁上攀爬,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真正好走一点的山道也就两条,一条远道最为平坦,不过要绕去兴平县,还有一条近道,稍微有点陡峭,入口就在前方三里外,在中途也要爬两段悬崖。”

    刘正沉思片刻,他的军队爬悬崖都没有问题,就担心这三十名新兵,他们行不行?想到这,他向任平望去,任平会意,立刻表态道:“请校尉放心,三十名弟兄都是精锐之兵,不会拖累大家。”

    “那好,就走近路!”

    刘正向采药人拱拱手,“烦请顾大哥替我们带路,事后我一定会重重酬谢。”

    采药人欣然答应,他带着这支军队沿着河床向北而去

    秭归县是长江冲出三峡过程中的一块平坦地带,四周山势起伏连绵,山峦陡峭,峰顶终年萦绕着云雾,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就仿佛是世外神仙的居所。

    这支荆州军最精锐的鹰击军跟随采药人一路翻山越岭,虽然绝对距离只有短短五十里,但他们却走了整整三天,但最终不失一人地从崇山峻岭中走了出来,他们绕过了秭归县,到了秭归县后面。

    刘正重谢了采药人,采药人为人厚道,他不好意思收下二十两黄金的酬谢,便又自告奋勇,继续为军队带路,他带着军队沿着同样艰险的蜀道向西急速行军。

    在前方一百五十里外,便是巫城,如何拿下刘备军队苦心经营的巫城,便是他们此行的重大任务。

    军队约行军了二十余里,天色便渐渐要黑了,刘正见士兵们大多已精疲力尽,便对采药人笑道:“顾大哥,附近可有休息之地?”

    “就在前面一里外有一眼洞穴,我们叫做老君洞,非常宽敞干燥,可容纳上千人,是沿途商贾的天然驿站。”

    刘正大喜,回头对士兵们道:“去前方洞穴休息!”

    众人加快了行军速度,不多时,他们来到一眼洞穴前,洞口高宽一丈,或许是因为打仗的缘故,路上和洞穴口都没有商人,几名士兵进洞巡视一番,回来禀报道:“洞中确实很宽敞,没有人!”

    刘正当即令道:“大家进洞休息吧!注意队伍不要乱了。”

    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纷纷进洞找地方休息吃干粮,这时,任平向刘正拱手请令道:“校尉,让卑职的人戒备吧!”

    “那就辛苦任军侯了。”

    任平率领的三十人是新兵,虽然他们也很疲惫,但任平懂得人情世故,在这种情况下,新兵要辛苦一点,这样才能迅速融合于鹰击军中。

    他部署了巡哨,在前后五里范围内都安排了哨兵,此时他们正处于刘备军的势力范围,尽管没有遇到敌军,也不惧怕和敌军狭路相逢,但刘正担心因此破坏了主公的计划,所以他还是非常小心,尽量不让敌军游哨发现他们的行踪。

    〖

第485章 兵危生疑

    时间渐渐到了半夜,刘正睡了一觉,他不太放心,便走到洞门口和任平并肩坐下,拉过他的一半毯子给自己也盖上,笑道:“你睡会儿吧!我来接班。”

    任平摇摇头,“我还不困。”

    刘正笑了笑,“看样子,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得力,完全没有被落下。”

    “我们这群人都是贫苦出身,经历了很多磨练,象我从小跟随父亲上山采药,什么样的悬崖峭壁都爬过,这点行军对我不算什么?”

    说到这,任平又很好奇地问道:“刘校尉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刘正有些感叹道:“我是一个孤儿,从小流浪,八岁时加入黄巾军,一直跟随廖老大混,连个名字都没有,大家叫我猴五,那年抢劫集市遇到了主公,被他抓了,后来跟着廖老大投靠了他,州牧给我起名刘正,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他就是我的大哥,我的再生父母,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娶了妻,当了爹,还积功升为校尉,每次想到这些,老子鼻子就一阵发酸。”

    任平默默点头,他又低声道:“校尉觉得州牧能夺天下吗?”

    “当然能!”

    刘正很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所有弟兄都认为他是真命天子,是大汉王朝的振兴者,跟随他打天下,我们才会有前途,才有荣华富贵,以后你也要称他为主公。”

    “卑职记住了。”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山洞,低声向任平和刘正禀报道:“启禀军侯和校尉,我们发现了情况。”

    刘正连忙坐直身子问道:“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们发现一支送粮队,大概有四百多辆鹿车,还有百余士兵护送,距离我们约有三里路。”

    旁边任平借口道:“现在是一更时分,他们还在赶路,估计也是想进山洞休息。”

    刘正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进洞吧!”

    ..........

    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一支由四百辆鹿车组成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向东行驶,所谓鹿车就是人力独轮车,是夷陵道上最常见的一种人力车,一车可运两石多粮食,这次共运送一千石粮食,由一百余名士兵押送。

    他们是奉命运送粮草前往秭归县,这并不是孤立的一支队伍,这也是整个刘备命令中的一环,刘备下令将防御从巫城县推移到秭归县,那么粮食也必须要及时运送,否则无法支撑秭归县的刘备军队。

    队伍很长,延绵约五六里,不多时,牛车开始陆续抵达老君洞前,士兵们都疲惫之极,命令鹿车原地休息,明天一早出发,他们自己却纷纷向山洞内跑去。

    车夫们低声咒骂,但也无可奈何,这些车夫都是从秭归县和巫城强征的民夫,地位低下,轮不到他们跑去洞里休息,众车夫将鹿车紧靠山壁,自己则靠在车轮上喝水吃干粮,三人一团,五人一堆,聚在一起聊天,渡过漫漫长夜。

    三更时分时,很多车夫都昏昏睡去了,这时,东面的山道上忽然出现大群黑影,他们动作迅速,封锁了老君洞,数百名士兵冲了进去。

    其余士兵则奔向睡梦中的车夫,几名车夫从睡梦猛然惊醒,却发现一把雪亮的军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车夫们纷纷吓得魂飞魄散。

    山洞中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但一刻钟后,老君洞中又变得死一般安静,鹰击军下手极狠,除了留下两名活口,其余士兵全部屠杀,他们剥下士兵衣甲,将尸体抛入长江,又将粮食全部抛入江中,这才命所有鹿车掉头,重新返回巫城。

    ........

    秭归县对岸,刘备的一万两千军也在一片平坦之地扎下了大营,虽然他渡江时遭遇荆州军的强力阻击而失败,但毕竟秭归县还在他的手中,他当然不会轻易撤走。

    而且巫山的援军赶到秭归,凭借秭归县的高大坚固,以及利守不利攻的地势,再加上数千人防守,就算荆州军队再多,也很难攻下。

    不过刘备也有一个很大的担忧,那就是秭归县的粮食问题,自从多年前刘表攻占宜都和建业两郡后,巴蜀和荆州的关系交恶,刘璋一度下令停止荆蜀贸易,虽然后来关系略有缓和,但生铁、粮食等战略物资还是不准运出巴蜀。

    这样一来,便使得各县几乎都没有存粮,除了为谋取巴蜀而特地在巫城囤积的五万石粮食外,各县粮食根本就无法养活多少军队。

    如果巫城的粮食不能及时运到秭归县,那么秭归县能坚持多久?更让刘备心烦意乱的是,他无法和近在对岸的秭归县取得联系,他的信鸽只能送去巫城,再从巫城转到秭归县。

    可问题是,他只能送信,而信却回不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对岸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看到秭归县城头竖起了援军大旗,才知道巫城援军赶到了秭归县。

    但来了多少援军,主将是不是刘封?他却一无所知,他更担心巫城有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及时给秭归县运送粮食?

    大帐内,刘备正在口述命令,记室参军马谡挥笔如飞,记录刘备的命令,“巫城要不惜一切代价向秭归运送粮食,十天之内,必须要有一万石粮食上路,并责令刘封加强对巴东郡的防御,防止蜀军从西面偷袭巫城,此次秭归保卫之战,不会近日解决,两城需有打持久战的准备,另外,要注意内部安全,尤其是庞.....”

    说到这,刘备又改口道:“凡所有可疑之人,不管身居何职,一律要严密监视,谨防背叛。”

    刘备口述完,马谡也挥笔而就,他将信笺交给刘备,刘备看了看,便吩咐道:“就这样吧!立刻放信出去。”

    马谡匆匆去了,刘备背手又走了几步,问亲卫道:“还有多少信鸽?”

    亲兵抱拳道:“启禀皇叔,除今天外,还剩下两对信鸽。”

    刘备心中不由懊恼,这样只能再送两封信了,早知道他就从宜都多带一些信鸽过来,想到宜都,刘备猛地想起一事,那就是关羽在江陵夺船怎么样了,如果能夺下江陵全部战船,除了不用担心刘璟军队渡江南下外,他们还有了随时夺取南郡的本钱。

    可是已经过去七天了,二弟那边却没有一点消息,让刘备也不由有些担忧起来,眼看荆州援军已到,江陵的防御也必然会增强,二弟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备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烦恼,各种不安和担心交织在一起,使他忧心如焚,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现在真的有一种不想再打下去念头,只要刘璟将军队全部还给他,他索性就放弃巴蜀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在帐门口禀报:“启禀皇叔,公安县紧急快报!”

    刘备快步走出大帐,一名报信兵飞奔而来,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皇叔,关将军夺取江陵战船失败,关将军和小将军不幸被俘!”

    “啊!”

    突来的消息俨如一声惊雷在刘备头顶炸响,他连连后退两步,目瞪口呆地盯着报信兵,就仿佛他说错了名字一般,报信兵又低头重复道:“二将军和小关将军不幸被俘。”

    刘备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在地,吓得亲兵们纷纷奔上来,“皇叔!皇叔!醒一醒。”

    ........

    按照刘备的部署,巫城驻兵六千人,由他的义子刘封为主帅,副军师庞统辅佐,军权由刘封和庞统共掌,由于刘封亲率四千人赶赴秭归县,那就应该由庞统来执掌巫城。

    但事实上,刘封并没有把军权交给庞统,而是交给了自己的副将傅士仁。

    当然,刘封用的借口很好,庞公为谋士军师,不谙行军打仗之事,可辅以谋略,这实际上就是把庞统排斥出他的权力范围。

    作为刘备的义子,刘封很了解父亲的心思,庞统因为叔父庞季背叛南郡之事而被父亲猜疑,但又没有证据说庞统也参与同谋,所以便把庞统放到巫城来,实际上是让自己监视他。

    既然明白父亲的心思,刘封怎么可能把军权交给庞统,甚至连他提出了种种策略也表面敷衍,实则一概不采取,庞统屡遭挫折,使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房间里,庞统正在奋笔而书,给刘备写一封长信,他认为巴蜀系和东州士矛盾极深,庞羲和严颜面和心不和,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将巫城县交给严颜,必能引发严颜和庞羲的内讧。

    庞统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给刘备写的第几份建议书了,包括他建议刘备鼓励贸易,开矿铸钱,发展军屯,奖励军功等等一系列富民强兵之策。

    但刘备没有给他任何答复,让他着实感到万分失落,如果这封建议书刘备再不理睬自己,他决定就返回隆中隐居,再不过问天下之事。

    这时,他的小书童端一杯茶推门走了进来,庞统用笔尾指了指桌子,“就放在旁边吧!”

    小书童将茶杯放在桌上,却站着一旁没有走开,庞统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小书童有些犹豫道:“刚才我去厨房煮茶,发现张伯不见了,变成一个陌生人,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新来服侍公子之人,我又发现院子外面躲着几个带刀的人,他们说是来保护公子安全,前院后院都有。”

    庞统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天下谁会来害他,这分明是来监视他,他将笔往桌上重重一拍,开门走了出去,高声喊道:“躲在暗处的人,给我统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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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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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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