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傅漠年他,算老几啊?!
柳慕秋挂掉了视频,把手机扔在一边,掀过被子盖过头,将自己整个绻缩进被窝里。
仿佛这样,她就能有一个安全的堡垒,可以保护她不受外界任何的侵害。
而直到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刚刚她所害怕的,居然是怕真相暴露后,会遭到傅漠年的厌恶而彼此成了陌路。
然而,真相暴露后,最可怕的后果,其实是铮宝语宝将会暴露身份,到时,她大概率会连同麟宝一起,失去三个孩子。
明明后者比前者严重多了,而她一直以来害怕的,也是这个。
可她刚才的脑海里,却根本连孩子的身影都没出现过。
柳慕秋!
你这猪脑袋,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几个孩子,难道不比傅漠年重要?
傅漠年他,算老几啊?!
被自己的“叛变”吓到了的柳慕秋,带着深深的负罪感,起身去了隔壁的卧室,坐在床沿,看着一对沉睡的儿女出神。
等她从儿女的卧室里出来,已经近四点多,她以为,她会眼睁睁躺到天明,结果,她睡下之后,却是很快睡着了。
只不过,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晚。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只是,到了后来,房间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束光,傅漠年的脸孔变得清晰可见,同样,他也看清了她的脸面,俊朗的脸容上露出厌恶憎恨的表情。
他伸出双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那力度,是要掐死她力度。
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他凝着冰霜的脸面。
“柳慕秋,都怪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真的好恶心!”
柳慕秋是被恐惧吓醒的,醒来时,浑身汗淋淋。
她去洗了澡,出来,盘膝坐在垫子上,按着心理医生教的平复情绪的方式,闭上眼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七点半,她如常出现在傅家。
麟宝近一天没见她,听到她进门,便噔噔跑出来迎接她。
柳慕秋弯下身跟他贴了贴脸,“宝贝,昨天乖不乖?”
麟宝点点头,犀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游梭。
“爹地说你两点多才回家,怎么还来?”
他的神色不太高兴,语气也尽是嫌弃,但柳慕秋知道,他是在关心她。
而她,就是怕儿子看出她精神不佳,因而,今天不仅化了个挺阳光的妆,还戴了美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弈弈容光焕发。
柳慕秋捏捏他的脸蛋,让他放宽心。
“我还行,习惯了,中午回去补一觉就行。”
麟宝撇撇嘴,牵着她走进客厅,以命令的口吻跟她说道。
“今天你不用给我们上课,我给弟弟妹妹上,你下午好好休息。”
柳慕秋今天的作息时间,就这样被大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从听到门声就竖起耳朵坐在沙发上的傅漠年,看过来的视线也充满了打量。
柳慕秋被他那仿是带有透视功能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跟他笑了笑。
“傅先生,早!”
柳慕秋强打起精神,尽量不让傅漠年看出什么破绽来。
然而,傅漠年一瞧她这精致的妆容,不用想,就知道她昨晚睡得不好了。
就算他和她认识时间并不长,俩人也没太多沟通交流的机会。
但是,傅漠年对她,总有种奇异且敏锐的直觉。
明明,傅漠年对大多数异性都格外迟钝,或者可以说完全把她们视若无物。
可对柳慕秋的脾气及性格的揣摸,他总是格外的敏#感且准确。
而她在日常生活里的微小细节,他从没刻意去观察或记着,但奇怪的是,只要他想,他脑海里,总能第一时间提取出关于她的所有细节。
就日常而言,她不喜欢化妆,只会涂一些很淡的水果冻色的口红。
但凡她化妆,要么,是有重要场合要出席。
要么,就是像眼下这样,没休息好,需要用妆容来遮掩。
“早,昨晚没睡好?”
傅漠年起了身,弯身倒了杯咖啡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炮制的咖啡,喝点提提神。”
柳慕秋眼尖地发现,他的面前,也是一杯咖啡。
“你昨晚,也没睡好?”
傅漠年笑了笑,老实点头道。
“跟你打完电话已经三点多了,睡了两三小时,精神确实不怎么样。”
挨在柳慕秋身边的麟宝眨了眨眼,扭头看看柳慕秋,又看看他爹。
“爹地,你昨晚三点多还打电话?”
小脸上的笑意,憋都憋不住了。
傅漠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嗯,睡不着,就看她回来没有!”
柳慕秋只觉得自己被爷俩前后夹攻着,一下子被逼上了绝路。
“你俩还不去吃早餐?我早点忙完,早点回去睡觉!”
柳慕秋拍拍儿子的背催他,她已经决定自暴自弃,不再跟他们解释什么,也不再向他们保证什么了。
爷俩其实也不太敢惹她,而且,确实也心疼她,便没多废话,赶紧去吃早餐,争取让她早点完成工作,早点回去休息。
因为担心柳慕秋精神状态不佳,傅漠年还特意叮嘱兴叔,一会安排司机送柳慕秋去医院,等她忙完,直接把她送回家休息。
柳慕秋回到家里,麟宝已经在了。
他和铮宝语宝,把柳慕秋日常工作用的两台笔记本电脑都没收了,强制她立即睡觉休息。
柳慕秋被三个小鬼头压迫得全无人身自由,为自己争辩了几句,结果,一不留神,连手机都被大儿子没收了去。
“你赶紧去睡,不然,我打给爹地,让他来盯着你睡!”
麟宝这话一出,吓得柳慕秋赶紧爬上#床,被子一盖,一脸讨好笑意地对几个孩子道。
“我睡了,你们去玩吧!”
几个孩子却一人拿了一本书,靠在她床边盘着膝安静看书。
柳慕秋原本打算中午处理些事,被三个孩子严加看管着,连电脑边都摸不上,没办法,只得乖乖听话,闭眼睡觉。
三个孩子亲眼看着她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结果,麟宝一出去,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傅漠年。
麟宝心里暗叫不好,转头,就见铮宝语宝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出来。
第182章 不精打细算,怎么养活我家几头小猪!
“弟弟妹妹!”
麟宝猛地转过身,张开两条手臂,急急把铮宝语宝堵回柳慕秋的房间里。
“你们先别出来,我有事和爹地聊!”
铮宝语宝被他一把推了回去,本来还想问什么,一听爹地二字,立即闪回卧室,“嘭”地关上门。
麟宝见危机暂时解除,暗地吐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小跑到傅漠年面前。
“爹地,你怎么来这么早?”
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心察看着傅漠年的神情。
傅漠年其实啥都没看见,倒是被儿子那一声吼给吓了一跳。
伸手撸撸他的脑袋,“这一惊一乍的,会吵醒柳医生的。”
麟宝嘿嘿傻笑起来,“她睡得可香了,像只猪一样。”
这本是孩子调侃自己妈咪的话,可听在傅漠年耳里,却觉得他这样很不尊重柳慕秋。
“宝贝,我们可不能这样说柳医生。”
麟宝撇撇嘴白他一眼,“爹地,你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傅漠年捏捏他的脸,“不是爹地没幽默细胞,是开玩笑,要有分寸,如果是铮宝语宝这样说柳医生,可以,但你说不可以。”
麟宝其实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和铮宝语宝本来就是一样的,弟弟妹妹可以说的,他当然也可以说。
“哎呀,怎么说你都不明白,算了,我去给弟弟妹妹送好玩的去了。”
麟宝可没忘记,弟弟妹妹还在妈咪房里等他去救呢。
傅漠年却没那么容易忽悠,“你不是有事跟我聊?”
麟宝挠了挠脑袋,装傻。
“啊?聊什么?我忘了……”
傅漠年拿他没办法,只得放了手,由着他进了铮宝语宝的卧室,过了一会,就见他背了龟壳背包出来,像只小乌龟般神秘兮兮地进了柳慕秋的卧室。
又过了几分钟,三个孩子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傅漠年其实也挺忙的,不过,他是担心麟宝未必能照顾好铮宝语宝,柳慕秋没法安心睡觉,便把工作带了过来,想着帮忙看看孩子。
结果,很快他就发现,麟宝这个大哥哥当得十分称职。
而铮宝语宝,也十分听他的话,三个孩子坐在客厅里,该学习学习,该休息时休息,可谓省心至极。
傅漠年渐渐便放下心来,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自己的事务。
柳慕秋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起了床,摸黑随便拢了几下头发,打着哈欠就走出了卧室。
结果,她这哈欠打到一半,在对上傅漠年带笑的脸容时,就僵住了。
靠!
他怎么会在?
柳慕秋平时的作息都很正常,所以,她醒来之后,以为现在是早上六点多。
她下意识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睡衣,又不太自然地拔了拔乱糟糟的一头卷毛。
哈哈假笑着问傅漠年,“傅先生,你怎么这么早?”
想到自己邋遢的模样,柳慕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漠年鲜少看见这样迷糊的她,并不觉她邋遢,相反,还觉得她这样子挺可爱。
见她一脸懵逼的模样,大概,是睡糊涂了。
“慕秋,现在是傍晚六点,不是早上六点。”
柳慕秋皱起眉一脸迷惑,然后,才想起中午回来就被几个孩子押送到床上的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啧,我这是睡糊涂了。”
“那你先坐着,我去洗漱。”
说完,扔下傅漠年和几个孩子急急往洗漱间跑了过去。
柳慕秋洗漱完出来,头发扎成了丸子头,身上的睡衣也换成了宽松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爽利,一瞧,就是睡得饱饱的。
傅漠年满意地看着她,等她坐下,便对麟宝递了个眼色。
麟宝收到暗号,把他爹事前给他的一张银行卡,递给柳慕秋。
“这是我和爹地的伙食费,你收下吧!”
柳慕秋惊讶地看向傅漠年,“傅先生,上个月你不是给我转了薪酬了?”
傅漠年笑道,“那是薪酬,这是伙食费。”
柳慕秋皱了皱眉,“不是,薪酬不就连伙食费一起了吗?”
她收的,可是巨额的薪酬,而这爷俩吃的,又只是平凡人家日常吃的家常便饭罢了。
傅漠年今天跟郑院长聊些事务,无意中,郑院长说柳慕秋出任务,一般都价格不菲。
傅漠年便想起,他和麟宝,强迫柳慕秋到月底都不再接任务。
那样的话,柳慕秋损失应该不少吧?
“你可以去问问兴叔,厨师领了薪酬,可不包我们的伙食。”
傅漠年说完,又怕柳慕秋误会。
“当然,我们没把你当厨师,但我们也不能白吃白喝,你养铮宝语宝,也不容易。”
柳慕秋歪头瞅着他,“那行,我一会让徐姨把伙食清单列出来,到月底,按实际支出来收你俩的伙食费。”
柳慕秋领巨额薪酬,她当之无愧。
可她不用看也知道,大儿子递过来这卡里的余额至少六七位数。
这哪是交伙食,分明,是塞钱啊。
而她和他,最近已经够暧#昧不清了。
他若是再塞点钱,和他的关系,就更加不清不楚了。
傅漠年没想到柳慕秋非要跟他计算得这么清楚,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清楚她并非贪婪之人,便提了个折衷的办法。
“我给了,就没有收回来的理由,要不这样吧,卡你收着,每月是多少钱,你直接从卡里提就是,等钱扣光了,我再转进去,行不?”
傅漠年是够狡猾的,给一张卡,就锁定了长期的伙食问题。
就算他暂时和柳慕秋啥都不是,至少,算是拿到了名正言顺到这吃饭的名额。
而不是蹭饭的!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柳慕秋也不傻,知道这卡一旦收下,无形中,就是默认了,她与他的另一种契约关系。
“算了,这每月扣来扣去的太麻烦了,傅先生如果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那我就按一个约数,你和麟宝,早餐连晚餐,加起来五千块一个月。”
傅漠年随便出去吃顿饭,都不止五千块。
“柳慕秋,你是认真的?”
柳慕秋点头,“当然,五千块其实还包括了麟宝的下午茶点和糖水钱,还有水电煤气钱,连租金都平摊一份进去了。”
傅漠年被她的认真执拗气得肺都痛了,好气又好笑偏头看她。
“哦,这样算起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
柳慕秋大言不惭地点点头,“当然,不精打细算,怎么养活我家几头小猪!”
第183章 年哥,柳医生拒绝了你?
一整晚,柳慕秋都像是在跟傅漠年故意作对一般,他说东,她就偏偏要说西。
傅漠年被她搞得头大得很,偏偏,还不能发作。
于是乎,向来没有找人聊天排解郁闷的傅漠年,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等麟宝睡了之后,他就把杨延涛急急召了过来。
杨延涛那会正在酒吧里和朋友在喝酒,接到他的电话,让立即来他家里一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扔下一帮朋友,急匆匆赶了过来。
结果,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老板,却坐在茶室里悠哉游哉地品茶。
“爷,您这大半夜的叫我过来,就是让我陪您喝茶?”
杨延涛跟在傅漠年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要求严苛,也知道他原则性极强,但也知道,他极少在大半夜这样因私事而占用员工的私人时间。
傅爷他,不对劲!
“坐!”
傅漠年对他递了个眼色,等他坐下,直接给了他一杯茶。
杨延涛小心翼翼接过茶,说了声谢谢,然后,仔细观察起傅漠年的脸色来。
却见自家爷和平时一样,脸容沉静从容,看不出半点的反常。
“爷,这么晚了,还喝茶,不怕影响睡眠?”
傅漠年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抬眼看着他。
“说说,你上次那个女朋友,怎么分的?”
杨延涛惊了,“傅爷,这事霍夫人已经关心过了,你能不能别问了?”
杨延涛是个可怜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到臭水沟边。
他却又是个幸运的孩子,被送到孤儿院后不久,就被霍浩程夫妇资助,从小,他吃的用的穿的花的,都是霍浩程夫妇特意派人打点送过去的,就物质条件而言,他过得像个小少爷似的。
而精神上,霍浩程相对较忙,和他联系比较少,但霍夫人,却是每周至少去看他一次,就算是现在,一个月怎么也得见一次面一起吃上一次饭。
比起傅漠年这个亲外甥见面还要频繁得多。
傅漠年却没理他的抗议,只又继续问道。
“是女孩嫌你太忙,不够关心她?还是你花心,惹人伤心了?”
杨延涛心里暗暗叫苦,“傅爷,年哥,这事能别再提吗?”
杨延涛上一段感情,算是他几段感情中投入最深的一段,结果,所托非人,对方居然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备胎,妥妥的女海王一名。
这种事,杨延涛自己都羞于说出来,只以性格不合为理由,搪塞了霍夫人。
傅漠年见他真不想说,便不再问,自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那你试过,明明觉得对方也喜欢你,可只要你一表白,对方就退缩逃避的吗?”
杨延涛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年哥,柳医生拒绝了你?”
杨延涛默默给柳慕秋颁了个“勇者”大奖。
在他看来,这俩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嘛,拒绝什么的,大概就是俩人相互间逗弄的小情趣而已。
傅漠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说说,遇这情况,你会怎么办?”
傅漠年自认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但在情场上,他可是丁点经验都没有。
本来,在他与柳慕秋这段关系中,他一直还挺自信,挺游刃有余的。
可柳慕秋一而再地退缩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他心里这样怀疑,可他又没有任何经验作对比,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只能,把杨延涛揪了过来,想从他的情感史上,得到些启发。
杨延涛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爷这么苦恼不得其解的样子,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为情所困,心里默默给柳慕秋竖了个大拇指,柳医生,你牛逼!
“年哥,我那些经验,恐怕没法给你任何借鉴或启发。因为,柳医生这么厉害这么牛逼的人,想的和顾虑的,和普通人都不一样吧?”
傅漠年皱起了眉,“她顾虑什么?如果是孩子的事,我都暗示好几次了,我早把铮宝语宝当成自己孩子一样了,如果是麟宝的事,麟宝也把她当妈妈一样,除此之外,她还顾虑什么?”
杨延涛觉得自家爷是真的自负自大惯了,“年哥,这只是你认为的,柳医生心里,未必就真的相信呢。”
傅漠年瞪他一眼,“不,她相信的。”
傅漠年对柳慕秋,向来有种类似野兽一般的原始直觉。
这份直觉,他没法解释原因,但很准。
杨延涛觉得跟他没法往下聊了,“爷,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不喜欢你?”
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
因为,就算是杨延涛这个外人,也觉得柳慕秋对傅漠年所做的一切,远超出医生对病人该做的。
傅漠年对此亦十分笃定,“不可能!”
她如果对他没感觉,她的反应,绝不是现在这样。
按她的性格,如果她不喜欢他,她会直接开口拒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含糊其辞。
“那会不会,她并不相信,你真的喜欢她?”
傅漠年再次否认,“不可能!”
虽然,他不曾明确表白过,但他的心意,已经不止一次真实地传递了出去。
杨延涛提了他认为的所有可能,都找不到问题所在,也是没辙了,只得无奈地摊摊手道。
“那唯一的原因,就是柳医生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没法接受你了。”
这一回,傅漠年久久没有吱声。
显然,这个才是问题所在。
“爷,要不,我让人查查……”
傅漠年知道他想说什么,冷着脸打断了他。
“不用,这事你别插手。”
如果,他真的去查她。
那他与她之间,所有的信任和平等,将被统统抹杀掉。
杨延涛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
“爷,你自己其实心里面明白的,对吧?”
傅漠年心里面当然明白,如果说柳慕秋心里还有顾虑,还有苦衷,那大概,都是和她前夫有关的了。
可她这个前夫,到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出现过,就算铮宝语宝,也从不曾谈论起过他们的父亲。
“我是明白,但我不能去查!”
这是基于对对方的尊重,还有信任。
杨延涛跟在傅漠年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是多么厉害的一个猎手。
“那……你就打算这样等下去?”
傅漠年其实,心里早有答案,把杨延涛叫过来,也许,并不是为了找答案,只是,为了舒解一下自己内心难以排解的郁闷。
“嗯,等吧,她总会,有愿意说的一天!”
第184章 只要你点头,我都行!
寒冬,娄东市南郊弃置的村落,一座破旧瓦房的简陋房间内。
柳慕秋顶着大大的肚子,头发凌乱、双目布满红筋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像条快要死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医生戴着大口罩站在床边,一手拿着滴着血的助产器具,一手扶着柳慕秋的膝盖引导她。
“往腹下用力,再憋点劲,对,对,已经看到宝宝头发了!”
柳慕秋汗如雨下,胸膛急促起伏大声喘着粗气,抓着床边的手青筋暴起,腹部尖锐绞缠的剧痛一波强过一波。
“啊!啊!痛死我了!”,想及这些痛苦全是林美珍所赐,柳慕秋扯着嗓门大骂,“林美珍,我要杀了你!”
借着满腔的恨意,柳慕秋憋足劲往腹下蓄力。
大量的出血和剧痛,让她意识渐渐游移。
“哇、哇、哇……”,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把她涣散的神志唤回,她努力睁开眼,朝医生递起颤抖的手,“孩子……我的孩子……”
虽然孩子的制造过程肮脏又痛苦,可Ta始终是她身上生生掉下的一块肉!是她的心肝宝贝!
医生却没把孩子给她,而是交给一旁四十多岁的女人。
稍后,这女人抱着包裹好的婴儿从瓦房里走出来,迈上停在屋外的豪华房车。
“夫人,是个男孩!”
林美珍喜上眉梢,把婴儿接过去,认真端详、小心翼翼地拍着。
小小一只的婴儿,眼睛滴溜溜转着瞅她。
“琪琪,快来看看你儿子!”,林美珍把婴儿朝女儿面前递了递。
柳心琪偏头看向窗外,一脸嫌弃。
“不要!要不是为了傅漠年,谁要给柳慕秋那贱人的儿子当妈!”
林美珍也不想让柳慕秋的儿子当傅家小少爷,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琪琪!他就是你儿子!”
柳心琪冷哼一声,不说话。
佣人瞧瞧喜怒不一的母女俩,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医生说慕秋小姐羊水栓塞、情况危殆,不立即送大医院抢救的话,会一尸三命……”
林美珍手抱着婴儿轻轻晃着,头抬起来,透过车窗望向瓦房,好一会,才露出一抹悠长而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也好,死了倒也干脆!”
柳心琪也一脸恶毒地附和,“对,死了更好!”
又过了三几分钟,医生神色慌张地从瓦房里走出来,匆匆上车,车子随即发动,呼啸离去。
瓦房内,寒风萧萧,气若游丝的柳慕秋侧耳听着汽车的引擎声渐远,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剧痛抽搐的肚子,苍白干涸的唇哆嗦着,一字一顿地道。
“林、美、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她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
五年后,亚东联邦首府锦都,第一家族傅家。
柳慕秋坐在客厅里等待主人傅漠年的到来,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去。
只见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高瘦气宇轩昂,浓眉挺鼻五官深邃俊朗,身上只穿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西裤,却盖不住他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
柳慕秋作为一枚披着马甲的画师,看见眼前无论五官身材还是气质都属天神级别的男人,职业病犯,直勾勾的眼神赤果果地在男人身上游走。
傅漠年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惹得心头不悦,沉着脸问道。
“你谁?”
柳慕秋被他语气冻得一个哆嗦,心里腹诽,靠,又一个不解风情、情商为零的男人!
脸上却迅速端正神色,回复成医者该有的严肃模样,朝傅漠年伸出手。
“傅先生你好,我是席老师的学生柳慕秋!老师因急事暂时没法过来,让我来负责傅先生的前期治疗。”
傅漠年皱着眉,无视她修长白皙的手,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柳慕秋有张过份漂亮的脸,一头披肩长卷发,长密如扇的睫毛,漂亮的杏眼漾着薄薄的雾气,秀气挺直的鼻子和性#感的樱唇。
她身形高挑,宽松的红色V领毛衣配着白色百褶过膝短裙,露出一大截长且直的腿。
置身他家这黑白主调的简洁空间里,像朵在雪地中怒放的红玫瑰,张扬扎眼又格格不入。
傅漠年心头微动,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他心里,撇开刚刚那点厌恶,竟是莫名升腾起一股隐约的熟悉感。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一点点撩动他坚韧的神经,这让人松怠的气息,亦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柳医生,我们见过?”
傅漠年有点脸盲,普通异性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
而眼前的柳慕秋,与其说她五官及容颜让他觉得熟悉,不如说是气息,给他一种曾经深入接触过的感觉。
柳慕秋挑眉,这是,被老娘的美貌迷住了?
刚刚还对她深恶痛绝,这会,却如此恶俗地来勾搭她?
柳慕秋心生天神跌落神坛的悲壮,微微一笑,现出一对小酒涡,张扬的锋芒顿时敛去,却是添了几分稚子的孩子气。
“应该没见过,我是第一次来锦都,傅先生错觉吧?”
傅漠年这样天神般的大帅哥,哪怕只看一眼,她也不可能忘记。
而她出生成长都在娄东市,五年前,席家齐把被遗弃在破瓦房里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下来,之后带着他们母子仨一起回了南亚,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联邦的土地。
傅漠年被她的笑靥灼热了眼,依稀的熟悉感愈发挥之不去。
但他不想与柳慕秋有过多的交集,便淡淡回道。
“嗯,是错觉!”
管家端了点心和水果上来,俩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柳慕秋不再作多余的寒暄,拿出Ipad就要直奔主题。
可傅漠年却抬手打断她,“席老师什么时候能来?”
好不容易预约上的医学名家席家齐临时打发她得意弟子过来,他本已不悦,而这弟子不仅过份明艳漂亮过分年轻,言行还十分轻佻,跟他心目中的专业医者形象相去甚远。
而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
他对异性素来无感且迟钝,可这个柳慕秋,却能在他第一眼间就引起他的注意,潜意识里更是调动起全身的雷达去感知她,这不寻常!
对这种不寻常,他习惯把它解读成危险讯号。
柳慕秋敏锐地抬起眼,对上他同样锐利的眼眸,对视片刻,直截了当问道。
“傅先生,你对我是抱有什么成见?”
傅漠年被戳破,也不尴尬,从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
“我请的是席医生!”
来的却是她这小年轻,漂亮且轻浮,明显货不对版。
他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柳医生,请回。”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慕秋因为年纪和长相的原因被质疑过不少,但被病人如此蔑视,继而扫地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傅先生,你这病再拖就会危及生命,老师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抽空过来,你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等她?”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的人。
她很享受用手术刀为别人逆天改命,却极度讨厌与病人面对面说一堆没有营养的话,命是他们的,却要医者死涎着脸求他们治。
但师父说了,如果她不当医生,那破画师或别的什么的都别想干了。没辙,为了她那些入不了师父眼的不务正业,她只能偶尔应付一下师父。
可就她这应付一下的水平,也是那些所谓名医望尘莫及的。
谁让她有个好师父呢!
而且,她这次回来首要目的是找大儿子,傅漠年在联邦有权有势,若她治好他的病,他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傅漠年却十分头铁,完全不为所动。
“那是我的事!”
柳慕秋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都死都临头了,还嘴硬!
顶着席神得意弟子的头衔横行南亚的柳慕秋,耐性宣布告罄,拿出笔和纸,朝茶几上一拍。
“行,你命由你不由我!麻烦傅先生立字为据,就说我太年轻太漂亮,你宁死不屈,生死自负!”
那气势,嚣张得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可她这狠话刚撂下,大门那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接着是中年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
“麟少爷,您小心点,可别把脚给磕着了……”
“滚开,不用你管!”
凶巴巴的童声过后,顶着一头卷毛的小男孩子抱着足球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柳慕秋暗地吐槽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真大,抬眼瞧过去,只见小少爷明眸皓齿容颜俊俏,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柳慕秋如被雷劈般呆住,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
这男孩,跟她家铮宝语宝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而她,是天然卷,他也有一头卷毛!
傅漠年的注意力亦转向他的宝贝儿子傅煜麟,忘了跟柳慕秋计较更没发现她的异常,而他看向儿子的眼里,透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麟麟?你妈妈没陪你玩吗?这么快回来了?”
小少爷嘟着嘴气哼哼道,“爹地,我不要见她们,我讨厌她们!”,手上的足球一抛,抬脚横扫出去,足球“嘭”的一下,重重砸在沙发扶手,“咚”地掉到地毯上。
发着脾气的小少爷,目光不期然与红了眼的柳慕秋对视,顿了一下,很快便移开,扭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掉落在地毯上的足球慢慢滚到柳慕秋脚边,她一无所觉,只捂着剧痛的小腹怔怔盯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傅漠年眼尾余光扫见柳慕秋,无暇顾及她太多,吩咐兴叔,“兴叔,送客。”,起身要去看看儿子。
柳慕秋没动,一只手狠掐着大腿,神色怪异地死死瞪着他挺直的背影。
“傅先生,那是你儿子?”
傅漠年本就对她满满的戒备,被她呛了几句更是不悦,这下听她探究起自己的私事,愈发觉得她别有所图。
转头冷冷瞥她一眼,“柳慕秋,你若想安然待在联邦,就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柳慕秋像没听见他的警告,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的脸。
那晚差点弄死她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是他?
而他嘴里麟麟的妈妈,是指柳心琪那个该下地狱受千刀万剐的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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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谁家女孩,能让你这么头痛?
柳慕秋当然不可能真让傅家的厨师进驻她家,别说她不可能点头,徐姨也不可能同意啊,这不明摆着抢人饭碗嘛。
“到我家上班就算了,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给做点酱骨架吧,铮宝语宝应该也会喜欢的。”
难得柳慕秋主动提出要求,傅漠年马上让麟宝去找兴叔安排。
麟宝自然明白,爹地这是趁机支开自己和妈咪独处呢。
他瞄一眼妈咪,见她没啥大反应,便把书一合,滑下床跑了出去。
柳慕秋等他跑了出去,门“嘭”地一下关上,才反应过来,这下,卧室里只剩她和傅漠年了。
而傅漠年,似是在出声支走儿子那一刻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话题。
“你最近是不是遇什么难事了?感觉你精神状态比之前差了一些。”
柳慕秋在心里暗骂他虚伪,我遇最大的难事,不就是您傅大爷么?
整天吱吱歪歪在那暗示这暗示那的,我能睡得着才怪!
“没什么,职业性质决定我不可能保证每天都能睡美容觉。”
她最近,何止睡不上美容觉,每天基本凌晨一两点才睡早上六点多就起,是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达不到。
傅漠年只当她一直在忙医学相关的事,很是心疼她。
“席神不止你一个弟子吧?还是她的科研项目真有这么多?”
柳慕秋都不好意思跟他说,最近自己基本把师父那边的项目都推了,师父被气得快要把她逐出师门了。
“能者多劳,没办法。”
傅漠年本是想要旁敲侧击地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些关于她以前的婚姻或前夫之类的信息来,结果,柳慕秋防得滴水不漏,他连话头都没法起,就被带偏了。
而他本来还想再尝试着突破一下,结果,睡意渐渐袭来,等他醒来之后,柳慕秋早就离开了。
傅漠年虽有些懊恼,但也没太多时间去想这些,因为,于家那边的情况复杂,需要尽早部署计划。
于是,他和杨延涛在处理完傅氏那一大堆积压公务后,在傍晚时分一起来到总统府。
霍浩程自己有一双儿女,但都无心商政,如今分别在联邦最高学府进行文理两方面的学术研究。
而霍家的商业大权,在霍浩程从政之后,就全部交由夫人赵静蕾掌握着。
这夫妇俩一商一政,各自忙得像陀螺。
这会儿,原本说好一起吃晚饭的霍夫人,临到要开饭了,突然让助手打来电话,说国外分公司出现了突发事故,需要高层立即开会商讨对策,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管家把这些话转达出来的时候,霍浩程一脸苦笑。
“你俩都听见了吧,以后,结婚对象千万别找事业心这么强的,不然,连一起吃晚餐的机会都不多。”
傅漠年没说什么,杨延涛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爷一眼。
“我没关系,反正,我不至于那么忙,如果她忙事业,我可以适当减速配合她的步调。”
霍浩程何等聪明的人啊,一听他这话,立即“哦?”了一声,探究的视线看向傅漠年。
“漠年的心仪对象,莫非,和你舅妈差不多?”
傅漠年想到柳慕秋只要一接任务就连电话也得关掉就头大,“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浩程眼里兴起了关切的神色,“谁家女孩,能让你这么头痛?”
傅漠年现在连人手都没牵上,自然不好明说。
“舅舅你就别管了,等哪天方便了,我自会带她过来拜访您和舅妈的。”
对傅漠年而言,如今的长辈,就剩老爷子和霍浩程夫妇了,所以,如果他和柳慕秋在一起了,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来拜见舅舅舅妈的。
霍浩程朝杨延涛递了个询问的眼神,杨延涛拼命眨眼示意他别多问。
霍浩程便明白,外甥这回,可算是遇上个旗鼓相当的人了。
虽然,霍浩程刚刚似是在劝俩年轻人找伴侣时别找事业心太强的,但事实上,无论是傅漠年还是杨延涛,都知道他不过是在调侃。
他和夫人赵静蕾的爱情故事,在联邦可是一段佳话。
二人在商政各自忙了几十年,虽然没法像普通夫妻那么多的相处时间,但俩人的感情,却是几十年仍如热恋情侣一般,浪漫而坚固。
所以,他以往嘴里老说给外甥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甚至曾经想要撮合傅漠年和柳心琪,可他心底,其实都觉得外甥值得更优秀的女孩。
只是,这个女孩,前三十年,一直没出现。
而现在,貌似,这个女孩终于出现了。
“听起来,是个非常优秀非常好的丫头?”
作为长辈,难得和晚辈一起吃顿饭,聊的内容,很自然就会关注在个人大事上。
而以往总是含糊其辞的傅漠年,这回,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非常优秀,非常出色的女孩。”
霍浩程难得从外甥嘴里听到他称赞一个女孩,对这位女孩的身份,便更加好奇起来。
“听你这么说,让我愈发期待你能早日带她过来了。”
傅漠年瞥了杨延涛一眼,似是在警告他别多嘴。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机会合适了,会带过来见您和舅妈的。”
柳慕秋身份特殊,之前又因为生死军令状的事和舅舅有过交集,在一切没成定局之前,还是别让舅舅知道比较好。
当然,傅漠年不是不相信自己舅舅,而是怕,他和舅妈好心办坏事。
霍浩程见他嘴巴挺严密的,便不再追问,把话题一转,问起麟宝的事来。
“上次让你去查柳心琪的事,查怎么样了?”
这事,是杨延涛经手去办的。
“柳家上下几代,都没有类似的精神病史患者,而她的情况,应该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变故,造成的精神错乱。”
霍浩程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之前我和你舅妈还挺担心的,这下,可以放心了。”
三个男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就移步到书房,聊起正事来。
“柳世宏那边,我仍旧让人死盯着,联盈风投的人最近和柳氏接触甚密但暂时似乎还没达成共识,而龙劲松的人,还没和柳家有明面的交集。至于于家,最近大概在酝酿着什么大事件,显得前所未有的安分……”
霍浩程听完,沉默了良久,才道。
“于家的事,我这边会和各国首脑沟通并跟进,柳家那边,漠年你多费点心思,至于龙劲松,这人狡猾得很,明面没交集,不代表私下里没接触。”
第186章 师父,我要跟柳家开战了!
而在柳慕秋家里,此时,她正和三个孩子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电影。
徐姨对他们母子几个看的星际题材的电影是一点不感兴趣,把碗筷收拾好,就回房去跟一帮老姐妹聊天刷抖音去了。
看完电影,几个孩子就要轮流去洗澡。
麟宝是大哥哥,每次都是让弟弟妹妹先去洗。
等语宝拿了衣服进了浴室,麟宝问柳慕秋。
“爹地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
这几天,他一直没找着机会问这事。
“你这几年这么辛苦养育弟弟妹妹,就算爹地不知道弟弟妹妹也是他的孩子,让他给点钱不也应该嘛!”
铮宝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不会插话。
因为,他也和哥哥想法一样,觉得妈咪收下也没关系,那样,妈咪就不用那么辛苦工作,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但他又向来无条件支持妈咪决定的,所以,哥哥问,他就在一边默默听着,暂时不发表任何意见。
柳慕秋没想到大儿子还惦记着这事,稍稍想了一下,才摸摸他的头回他。
“宝贝,可能你和弟弟妹妹都觉得,照顾和养育你们是爹地妈咪的共同责任。但其实,妈咪既然生下了你们,我就会对你们负全部的责任,而且,妈咪不缺那点钱,不信,你可以问弟弟。”
麟宝最近总算是知道妈咪挺能赚钱的,但只是知道,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数目或者概念。
这下,他的视线便落在铮宝身上。
“有多少?”
铮宝歪着头快速算了一下,“应该,是爹地那天给的伙食费的一百多倍?”
麟宝也快速算了一下,脸上,总算露了些笑意。
“哦,那是挺多的!”
柳慕秋啧了一声,“行了,我说饿不着你们,怎么就一直不信呢?”
麟宝放宽了心,但却没有要把那张卡还给他爹地的意思。
“好吧,你不要,我就把它存着,以后给妹妹当嫁妆。”
柳慕秋还不知道这俩小子私下里从他们爹地那里“打劫”了五亿,并打算以后连本带投资所得的钱给妹妹当嫁妆,只想着就这百万的嫁妆,也挺气派了。
“行啊,到时给妹妹买辆拉风的小跑车,或者买套小房子,让她有个私人空间……”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俩儿子异口同声打断她。
“不行,妹妹可不能自己住!”
这个社会,坏男人可太多了。
妹妹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让她自己一个人住?
不可能的!
柳慕秋被俩儿子的紧张模样给逗乐了,“宝贝,你俩刚才不还说,要把那些钱给妹妹当嫁妆吗?那么,妹妹是要嫁出去,才能得到这些嫁妆的啊。”
麟宝与铮宝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又异口同声地说,“那就不嫁了!”
柳慕秋在心里面,默默为未来女婿点好了一长排的蜡烛。
好不容易等三个孩子都洗完澡,柳慕秋给他们讲完故事,等他们入睡后,她才去洗了澡,上线忙自己的事。
于家那边的情况,她基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金主大人这几天也几乎没怎么出现过,显然,需求已经基本解决,这次的交易,大概是时候结束了。
而她这边,确实也要花多些精力到柳家上面。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她以闵茜的身份出现时,对柳皓霖说的那些话有点狠了。
这两天,柳世宏父子俩明显没之前那么殷勤和迫切了。
可眼下,柳儿的股票照旧天天跌停,这不该是他们正常该有的反应。
柳慕秋心里疑惑,可在所有可知的信息里,却找不出什么可用的信息,只得,跟夏槐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视频一接通,她就问夏槐。
“最近,柳世宏他们除了跟我们接触得比较频繁之外,还有跟别家接触过吗?”
她强烈怀疑,柳皓霖可能私下搭了别的线准备自救。
毕竟,比起柳世宏,柳皓霖在国际上的人际可是要广得多。
夏槐一脸懵,“我没听说过,但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他们这两天好像冷淡了许多,似是,有意晾着我们,那我们,需要改变策略吗?”
柳慕秋又回想了一下金主大人最近发过来那些与柳氏相关的资料,确实,没提到柳氏有更多的人脉线。
“不用,暂时我还不确定情况,你那边,保持着原来的策略就行,有变动,我会随时通知你。”
夏槐嗯了一声,然后问她。
“柳家好像准备送柳心琪出国疗养,这事,你知道吗?”
柳慕秋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夏槐其实也是今天才从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微信群里的截图得知此事的,“不太确定时间,但事情应该是真的。”
柳慕秋有点头大,她要还原的真相里,柳心琪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她若出了国,变数就大了。
“有办法拖住她吗?”
夏槐皱起眉想了想,“可以拖住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一个可以治好她病的名医。”
这个,显然在柳慕秋的专业范围内。
柳慕秋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这事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唉,我最近脑子大概进水了,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要你提醒才反应过来。”
夏槐却是明白她的,“你现在一身兼这么多职,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是挺正常吗?这样吧,你负责找相关的专家,我负责把人引荐到他们面前。”
柳慕秋对此没有异议,“可以,不过,你那边,看能不能打听到她具体的出国时间。”
俩人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后,柳慕秋便挂了电话。
原本,她最近做的事,是不愿惊动到师父的。
可真要找个权威人士,又可靠并且是坚定站在她这一边的,除了师父,没有任何人能帮到她。
想明白这点之后,柳慕秋硬着头皮拔通了她师父席家齐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也不知,是忙,没顾得上接。
或者,是因为柳慕秋最近接连拒绝了几个项目,把人给惹火了。
就在柳慕秋以为今晚这通电话会无功而返时,电话在最后一刻被接了起来。
“臭丫头,你还敢露脸?”
柳慕秋只得嘿嘿笑着赔罪,“师父,对不起,我最近,其实一直在忙一件大事,所以,才推了您老人家这么多项目。”
席家齐没好气地问,“什么大事?终身大事吗?”
柳慕秋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回她。
“师父,我要跟柳家开战了!”
第187章 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停下来
屏幕上的席家齐皱起了眉,“丫头,你这是去送死!”
一直以来,席家齐都不赞成柳慕秋回国报仇。
理由,自然是因为柳家根基深厚在娄东乃至联邦都有极大的势力和人脉。
对比之下,柳慕秋则是单枪匹马势单力薄。
所以,她当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带着一双儿女回国,席家齐差点没被她气死。
柳慕秋知道师父是关心自己,可柳世宏一家在她一家人身上作的恶实在太多,她若一直忍着,也未免太圣母了。
而且,眼下的情形来看,她不复仇,还真没法给她自己和傅漠年一个清白的说法。
而她想要以后都和几个孩子在一起的想法,更是成了奢求。
“师父,详细的情形我没办法跟你细说,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席家齐是个不怎么问世事的学术疯子,她的世界,可以是说极其复杂,因为她所了解的都是普通人所无法明白和企及的世界,也可以说是极其简单,因为她的人际关系,向来纯粹单一得很。
所以,可以的话,柳慕秋并不想把这样一个全身心都投入到学术的人拉扯进自己与柳家这些世俗的恩怨当中。
席家齐很生气,“帮你什么,帮着让你去死吗?”
席家齐说话,从来直来直去,她这种大忙人,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揣摸人心或照顾别人情绪这种小事上。
柳慕秋深谙她脾气,也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才会口不择言,所以,不仅没生气,还软着嗓音哄她。
“师父,我的好师父,这事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你不帮我,我就真的有可能是去送死了。”
席家齐冷哼一声,“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惹柳家?你不怕死就算了,还准备带着我俩宝贝孙儿去送死吗?”
柳慕秋见她不松口,只得告诉她。
“师父,大宝我找回来了,现在我们每天都有几个小时可以待在一起。”
这种时候,柳慕秋只能把麟宝抬出来。
果然,席家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宝找回来了?在哪找到的?”
柳慕秋见她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便知道她往不好的方向想了,忙说,“大宝的爹,是个背景挺厉害的人,但他暂时不知道真相,我得先解决柳家的事,才能让他们父子几个相认的。”
席家齐惊愕万分,好一会,总算是缓了过来,长长吐一口气道。
“既然大宝找回来了,那确实得有个明确的说法才能掰扯清楚。反正,你翅膀也硬了,我也管不了你那么多,既然有大宝的爹在,那我也放心些。”
席家齐没有追问大宝爹是谁,毕竟,她一个南亚人,问了,也是白问,只知道他有背景有能力就行。
而且,柳慕秋不像她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只能专注在某一方面,那丫头方方面面都精明得很,算计人心和审度时势的能力,更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这些她从没跟那丫头提过,真要说了,那丫头会嚣张到上天!
劝不过,只能默认加入的席家齐,最后特意吩咐道。
“总之,你得保证我俩宝贝孙儿好好的!”
“那当然,不止你俩宝贝孙儿,你宝贝徒弟也会好好的!”,柳慕秋眉开眼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铮宝语宝那些嘴甜舌滑哄人开心的本事,显然,全部遗传自柳慕秋。
“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了,说,怎么帮你,犯法的事免谈。”
柳慕秋举手发誓,“师父,我像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吗?柳心琪疯了,我是想您帮我找名权威的心理医生给她治治。”
席家齐有些诧异,“她怎么就疯了?”
柳慕秋避重就轻,“就,应该是不小心看见了我……”
席家齐:“……”
柳慕秋见师父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就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席家齐倒是没有怪她的意思,点点头道。
“我都明白,不过,这事得找个专业又可靠的人,我暂时没法答复你。”
柳慕秋见她松了口,直接给她抛了个飞吻。
“师父,爱死你了!”
席家齐嫌弃地瞪她一眼,“多大了?还老跟铮宝语宝学!”
柳慕秋嘿嘿笑了起来,“我在师父面前,永远是宝宝!”
柳慕秋几岁就没了爹妈,伯父伯母对她除了压榨和洗脑,并没半点温情可言。
可以说,自她父母离世后,席家齐是给予她最多温暖和包容的长辈。
所以,在柳慕秋眼里,席家齐既是师父,也是妈妈一样的存在。
在席家齐面前,她向来放松得很,骨子里那些任性刁钻的小脾气,也从不在席家齐面前掩饰。
而席家齐,嘴里对她向来嫌弃得很,但内心,早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不仅把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她栽培她,日常生活里,嘴里嫌弃她这样那样,但只要她坚持,席家齐最后都会无条件妥协,并想尽办法为她保驾护航。
柳慕秋这阵子神经绷得紧紧的,跟席家齐聊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这一晚,便睡得格外沉。
于是,第二天,傅漠年终于见到已经化妆近一周的柳慕秋,恢复了日常的素颜状态。
“今天精神不错!”
柳慕秋精神不错,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昨晚跟舅舅聊完之后便一直积压在心头的沉重感,仿佛一秒钟被放了下来。
柳慕秋心情也很好,对他咧嘴笑了笑。
“今天没带早餐了,我们吃的是厨师做的馅饼。”
傅漠年盯着她灿烂的笑脸,有些失神。
不过是几天功夫,他却觉得,自己仿是受了她一辈子冷落那么长。
柳慕秋见他不言语,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以为他不高兴了。
如果是前两天,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她是不会主动去管的。
可她今天心情好,所以,多嘴问了他一句。
“或者,你更想吃我煮的面条?”
傅漠年这会总算回过神来,听她主动要给他煮面条,很是开心。
不过,他这人向来端惯了,明明心里想得不行,却还一脸平静地问。
“可以吗?你不会嫌麻烦?”
柳慕秋心情好呀,笑出一对小酒窝。
“不会,就几分钟的事,不碍事。”
傅漠年眼睛黏在她脸上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柳慕秋把身上的薄风衣脱了下来,连着包包放到沙发上,她半垂着头,一边解衬衣袖扣把袖子挽上来,一边偏头瞥向傅漠年。
“想吃什么面条?”
傅漠年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她似的,回得有点漫不经心,“都可以,你随便做。”
柳慕秋今天心情好,对他的注目礼无半点抵触,对上他幽深的眼眸,笑道。
“那你等十分钟……”
傅漠年的视线,一路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直到柳慕秋拐了弯见不着人了,他才收回视线。
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的兴叔,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家爷。
“傅爷,要不,让厨师们都回避一下?”
言外之意,是让傅漠年追紧些。
傅漠年被柳慕秋故意冷落了几天之后,却是怕了。
“不用!”
他现在,大致有点明白,像柳慕秋这样像风一般来去自如的女人。
靠他单方面去追,是抓不住的。
想要抓住她,首要条件,是要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停下来……
第188章 这熟悉的气息,他曾在哪里接触过?
寒冬,娄东市南郊弃置的村落,一座破旧瓦房的简陋房间内。
柳慕秋顶着大大的肚子,头发凌乱、双目布满红筋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像条快要死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医生戴着大口罩站在床边,一手拿着滴着血的助产器具,一手扶着柳慕秋的膝盖引导她。
“往腹下用力,再憋点劲,对,对,已经看到宝宝头发了!”
柳慕秋汗如雨下,胸膛急促起伏大声喘着粗气,抓着床边的手青筋暴起,腹部尖锐绞缠的剧痛一波强过一波。
“啊!啊!痛死我了!”,想及这些痛苦全是林美珍所赐,柳慕秋扯着嗓门大骂,“林美珍,我要杀了你!”
借着满腔的恨意,柳慕秋憋足劲往腹下蓄力。
大量的出血和剧痛,让她意识渐渐游移。
“哇、哇、哇……”,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把她涣散的神志唤回,她努力睁开眼,朝医生递起颤抖的手,“孩子……我的孩子……”
虽然孩子的制造过程肮脏又痛苦,可Ta始终是她身上生生掉下的一块肉!是她的心肝宝贝!
医生却没把孩子给她,而是交给一旁四十多岁的女人。
稍后,这女人抱着包裹好的婴儿从瓦房里走出来,迈上停在屋外的豪华房车。
“夫人,是个男孩!”
林美珍喜上眉梢,把婴儿接过去,认真端详、小心翼翼地拍着。
小小一只的婴儿,眼睛滴溜溜转着瞅她。
“琪琪,快来看看你儿子!”,林美珍把婴儿朝女儿面前递了递。
柳心琪偏头看向窗外,一脸嫌弃。
“不要!要不是为了傅漠年,谁要给柳慕秋那贱人的儿子当妈!”
林美珍也不想让柳慕秋的儿子当傅家小少爷,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琪琪!他就是你儿子!”
柳心琪冷哼一声,不说话。
佣人瞧瞧喜怒不一的母女俩,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医生说慕秋小姐羊水栓塞、情况危殆,不立即送大医院抢救的话,会一尸三命……”
林美珍手抱着婴儿轻轻晃着,头抬起来,透过车窗望向瓦房,好一会,才露出一抹悠长而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也好,死了倒也干脆!”
柳心琪也一脸恶毒地附和,“对,死了更好!”
又过了三几分钟,医生神色慌张地从瓦房里走出来,匆匆上车,车子随即发动,呼啸离去。
瓦房内,寒风萧萧,气若游丝的柳慕秋侧耳听着汽车的引擎声渐远,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剧痛抽搐的肚子,苍白干涸的唇哆嗦着,一字一顿地道。
“林、美、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她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
五年后,亚东联邦首府锦都,第一家族傅家。
柳慕秋坐在客厅里等待主人傅漠年的到来,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去。
只见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高瘦气宇轩昂,浓眉挺鼻五官深邃俊朗,身上只穿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西裤,却盖不住他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
柳慕秋作为一枚披着马甲的画师,看见眼前无论五官身材还是气质都属天神级别的男人,职业病犯,直勾勾的眼神赤果果地在男人身上游走。
傅漠年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惹得心头不悦,沉着脸问道。
“你谁?”
柳慕秋被他语气冻得一个哆嗦,心里腹诽,靠,又一个不解风情、情商为零的男人!
脸上却迅速端正神色,回复成医者该有的严肃模样,朝傅漠年伸出手。
“傅先生你好,我是席老师的学生柳慕秋!老师因急事暂时没法过来,让我来负责傅先生的前期治疗。”
傅漠年皱着眉,无视她修长白皙的手,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柳慕秋有张过份漂亮的脸,一头披肩长卷发,长密如扇的睫毛,漂亮的杏眼漾着薄薄的雾气,秀气挺直的鼻子和性#感的樱唇。
她身形高挑,宽松的红色V领毛衣配着白色百褶过膝短裙,露出一大截长且直的腿。
置身他家这黑白主调的简洁空间里,像朵在雪地中怒放的红玫瑰,张扬扎眼又格格不入。
傅漠年心头微动,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他心里,撇开刚刚那点厌恶,竟是莫名升腾起一股隐约的熟悉感。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一点点撩动他坚韧的神经,这让人松怠的气息,亦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柳医生,我们见过?”
傅漠年有点脸盲,普通异性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
而眼前的柳慕秋,与其说她五官及容颜让他觉得熟悉,不如说是气息,给他一种曾经深入接触过的感觉。
柳慕秋挑眉,这是,被老娘的美貌迷住了?
刚刚还对她深恶痛绝,这会,却如此恶俗地来勾搭她?
柳慕秋心生天神跌落神坛的悲壮,微微一笑,现出一对小酒涡,张扬的锋芒顿时敛去,却是添了几分稚子的孩子气。
“应该没见过,我是第一次来锦都,傅先生错觉吧?”
傅漠年这样天神般的大帅哥,哪怕只看一眼,她也不可能忘记。
而她出生成长都在娄东市,五年前,席家齐把被遗弃在破瓦房里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下来,之后带着他们母子仨一起回了南亚,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联邦的土地。
傅漠年被她的笑靥灼热了眼,依稀的熟悉感愈发挥之不去。
但他不想与柳慕秋有过多的交集,便淡淡回道。
“嗯,是错觉!”
管家端了点心和水果上来,俩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柳慕秋不再作多余的寒暄,拿出Ipad就要直奔主题。
可傅漠年却抬手打断她,“席老师什么时候能来?”
好不容易预约上的医学名家席家齐临时打发她得意弟子过来,他本已不悦,而这弟子不仅过份明艳漂亮过分年轻,言行还十分轻佻,跟他心目中的专业医者形象相去甚远。
而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
他对异性素来无感且迟钝,可这个柳慕秋,却能在他第一眼间就引起他的注意,潜意识里更是调动起全身的雷达去感知她,这不寻常!
对这种不寻常,他习惯把它解读成危险讯号。
柳慕秋敏锐地抬起眼,对上他同样锐利的眼眸,对视片刻,直截了当问道。
“傅先生,你对我是抱有什么成见?”
傅漠年被戳破,也不尴尬,从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
“我请的是席医生!”
来的却是她这小年轻,漂亮且轻浮,明显货不对版。
他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柳医生,请回。”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慕秋因为年纪和长相的原因被质疑过不少,但被病人如此蔑视,继而扫地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傅先生,你这病再拖就会危及生命,老师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抽空过来,你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等她?”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的人。
她很享受用手术刀为别人逆天改命,却极度讨厌与病人面对面说一堆没有营养的话,命是他们的,却要医者死涎着脸求他们治。
但师父说了,如果她不当医生,那破画师或别的什么的都别想干了。没辙,为了她那些入不了师父眼的不务正业,她只能偶尔应付一下师父。
可就她这应付一下的水平,也是那些所谓名医望尘莫及的。
谁让她有个好师父呢!
而且,她这次回来首要目的是找大儿子,傅漠年在联邦有权有势,若她治好他的病,他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傅漠年却十分头铁,完全不为所动。
“那是我的事!”
柳慕秋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都死都临头了,还嘴硬!
顶着席神得意弟子的头衔横行南亚的柳慕秋,耐性宣布告罄,拿出笔和纸,朝茶几上一拍。
“行,你命由你不由我!麻烦傅先生立字为据,就说我太年轻太漂亮,你宁死不屈,生死自负!”
那气势,嚣张得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可她这狠话刚撂下,大门那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接着是中年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
“麟少爷,您小心点,可别把脚给磕着了……”
“滚开,不用你管!”
凶巴巴的童声过后,顶着一头卷毛的小男孩子抱着足球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柳慕秋暗地吐槽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真大,抬眼瞧过去,只见小少爷明眸皓齿容颜俊俏,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柳慕秋如被雷劈般呆住,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
这男孩,跟她家铮宝语宝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而她,是天然卷,他也有一头卷毛!
傅漠年的注意力亦转向他的宝贝儿子傅煜麟,忘了跟柳慕秋计较更没发现她的异常,而他看向儿子的眼里,透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麟麟?你妈妈没陪你玩吗?这么快回来了?”
小少爷嘟着嘴气哼哼道,“爹地,我不要见她们,我讨厌她们!”,手上的足球一抛,抬脚横扫出去,足球“嘭”的一下,重重砸在沙发扶手,“咚”地掉到地毯上。
发着脾气的小少爷,目光不期然与红了眼的柳慕秋对视,顿了一下,很快便移开,扭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掉落在地毯上的足球慢慢滚到柳慕秋脚边,她一无所觉,只捂着剧痛的小腹怔怔盯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傅漠年眼尾余光扫见柳慕秋,无暇顾及她太多,吩咐兴叔,“兴叔,送客。”,起身要去看看儿子。
柳慕秋没动,一只手狠掐着大腿,神色怪异地死死瞪着他挺直的背影。
“傅先生,那是你儿子?”
傅漠年本就对她满满的戒备,被她呛了几句更是不悦,这下听她探究起自己的私事,愈发觉得她别有所图。
转头冷冷瞥她一眼,“柳慕秋,你若想安然待在联邦,就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柳慕秋像没听见他的警告,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的脸。
那晚差点弄死她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是他?
而他嘴里麟麟的妈妈,是指柳心琪那个该下地狱受千刀万剐的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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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他这是,要硬来的意思嘛?
寒冬,娄东市南郊弃置的村落,一座破旧瓦房的简陋房间内。
柳慕秋顶着大大的肚子,头发凌乱、双目布满红筋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像条快要死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医生戴着大口罩站在床边,一手拿着滴着血的助产器具,一手扶着柳慕秋的膝盖引导她。
“往腹下用力,再憋点劲,对,对,已经看到宝宝头发了!”
柳慕秋汗如雨下,胸膛急促起伏大声喘着粗气,抓着床边的手青筋暴起,腹部尖锐绞缠的剧痛一波强过一波。
“啊!啊!痛死我了!”,想及这些痛苦全是林美珍所赐,柳慕秋扯着嗓门大骂,“林美珍,我要杀了你!”
借着满腔的恨意,柳慕秋憋足劲往腹下蓄力。
大量的出血和剧痛,让她意识渐渐游移。
“哇、哇、哇……”,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把她涣散的神志唤回,她努力睁开眼,朝医生递起颤抖的手,“孩子……我的孩子……”
虽然孩子的制造过程肮脏又痛苦,可Ta始终是她身上生生掉下的一块肉!是她的心肝宝贝!
医生却没把孩子给她,而是交给一旁四十多岁的女人。
稍后,这女人抱着包裹好的婴儿从瓦房里走出来,迈上停在屋外的豪华房车。
“夫人,是个男孩!”
林美珍喜上眉梢,把婴儿接过去,认真端详、小心翼翼地拍着。
小小一只的婴儿,眼睛滴溜溜转着瞅她。
“琪琪,快来看看你儿子!”,林美珍把婴儿朝女儿面前递了递。
柳心琪偏头看向窗外,一脸嫌弃。
“不要!要不是为了傅漠年,谁要给柳慕秋那贱人的儿子当妈!”
林美珍也不想让柳慕秋的儿子当傅家小少爷,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琪琪!他就是你儿子!”
柳心琪冷哼一声,不说话。
佣人瞧瞧喜怒不一的母女俩,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医生说慕秋小姐羊水栓塞、情况危殆,不立即送大医院抢救的话,会一尸三命……”
林美珍手抱着婴儿轻轻晃着,头抬起来,透过车窗望向瓦房,好一会,才露出一抹悠长而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也好,死了倒也干脆!”
柳心琪也一脸恶毒地附和,“对,死了更好!”
又过了三几分钟,医生神色慌张地从瓦房里走出来,匆匆上车,车子随即发动,呼啸离去。
瓦房内,寒风萧萧,气若游丝的柳慕秋侧耳听着汽车的引擎声渐远,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剧痛抽搐的肚子,苍白干涸的唇哆嗦着,一字一顿地道。
“林、美、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她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
五年后,亚东联邦首府锦都,第一家族傅家。
柳慕秋坐在客厅里等待主人傅漠年的到来,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去。
只见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高瘦气宇轩昂,浓眉挺鼻五官深邃俊朗,身上只穿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西裤,却盖不住他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
柳慕秋作为一枚披着马甲的画师,看见眼前无论五官身材还是气质都属天神级别的男人,职业病犯,直勾勾的眼神赤果果地在男人身上游走。
傅漠年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惹得心头不悦,沉着脸问道。
“你谁?”
柳慕秋被他语气冻得一个哆嗦,心里腹诽,靠,又一个不解风情、情商为零的男人!
脸上却迅速端正神色,回复成医者该有的严肃模样,朝傅漠年伸出手。
“傅先生你好,我是席老师的学生柳慕秋!老师因急事暂时没法过来,让我来负责傅先生的前期治疗。”
傅漠年皱着眉,无视她修长白皙的手,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柳慕秋有张过份漂亮的脸,一头披肩长卷发,长密如扇的睫毛,漂亮的杏眼漾着薄薄的雾气,秀气挺直的鼻子和性#感的樱唇。
她身形高挑,宽松的红色V领毛衣配着白色百褶过膝短裙,露出一大截长且直的腿。
置身他家这黑白主调的简洁空间里,像朵在雪地中怒放的红玫瑰,张扬扎眼又格格不入。
傅漠年心头微动,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他心里,撇开刚刚那点厌恶,竟是莫名升腾起一股隐约的熟悉感。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一点点撩动他坚韧的神经,这让人松怠的气息,亦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柳医生,我们见过?”
傅漠年有点脸盲,普通异性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
而眼前的柳慕秋,与其说她五官及容颜让他觉得熟悉,不如说是气息,给他一种曾经深入接触过的感觉。
柳慕秋挑眉,这是,被老娘的美貌迷住了?
刚刚还对她深恶痛绝,这会,却如此恶俗地来勾搭她?
柳慕秋心生天神跌落神坛的悲壮,微微一笑,现出一对小酒涡,张扬的锋芒顿时敛去,却是添了几分稚子的孩子气。
“应该没见过,我是第一次来锦都,傅先生错觉吧?”
傅漠年这样天神般的大帅哥,哪怕只看一眼,她也不可能忘记。
而她出生成长都在娄东市,五年前,席家齐把被遗弃在破瓦房里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下来,之后带着他们母子仨一起回了南亚,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联邦的土地。
傅漠年被她的笑靥灼热了眼,依稀的熟悉感愈发挥之不去。
但他不想与柳慕秋有过多的交集,便淡淡回道。
“嗯,是错觉!”
管家端了点心和水果上来,俩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柳慕秋不再作多余的寒暄,拿出Ipad就要直奔主题。
可傅漠年却抬手打断她,“席老师什么时候能来?”
好不容易预约上的医学名家席家齐临时打发她得意弟子过来,他本已不悦,而这弟子不仅过份明艳漂亮过分年轻,言行还十分轻佻,跟他心目中的专业医者形象相去甚远。
而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
他对异性素来无感且迟钝,可这个柳慕秋,却能在他第一眼间就引起他的注意,潜意识里更是调动起全身的雷达去感知她,这不寻常!
对这种不寻常,他习惯把它解读成危险讯号。
柳慕秋敏锐地抬起眼,对上他同样锐利的眼眸,对视片刻,直截了当问道。
“傅先生,你对我是抱有什么成见?”
傅漠年被戳破,也不尴尬,从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
“我请的是席医生!”
来的却是她这小年轻,漂亮且轻浮,明显货不对版。
他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柳医生,请回。”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慕秋因为年纪和长相的原因被质疑过不少,但被病人如此蔑视,继而扫地出门,这还是第一次。
“傅先生,你这病再拖就会危及生命,老师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抽空过来,你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等她?”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的人。
她很享受用手术刀为别人逆天改命,却极度讨厌与病人面对面说一堆没有营养的话,命是他们的,却要医者死涎着脸求他们治。
但师父说了,如果她不当医生,那破画师或别的什么的都别想干了。没辙,为了她那些入不了师父眼的不务正业,她只能偶尔应付一下师父。
可就她这应付一下的水平,也是那些所谓名医望尘莫及的。
谁让她有个好师父呢!
而且,她这次回来首要目的是找大儿子,傅漠年在联邦有权有势,若她治好他的病,他必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傅漠年却十分头铁,完全不为所动。
“那是我的事!”
柳慕秋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都死都临头了,还嘴硬!
顶着席神得意弟子的头衔横行南亚的柳慕秋,耐性宣布告罄,拿出笔和纸,朝茶几上一拍。
“行,你命由你不由我!麻烦傅先生立字为据,就说我太年轻太漂亮,你宁死不屈,生死自负!”
那气势,嚣张得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可她这狠话刚撂下,大门那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接着是中年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
“麟少爷,您小心点,可别把脚给磕着了……”
“滚开,不用你管!”
凶巴巴的童声过后,顶着一头卷毛的小男孩子抱着足球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柳慕秋暗地吐槽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真大,抬眼瞧过去,只见小少爷明眸皓齿容颜俊俏,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柳慕秋如被雷劈般呆住,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
这男孩,跟她家铮宝语宝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而她,是天然卷,他也有一头卷毛!
傅漠年的注意力亦转向他的宝贝儿子傅煜麟,忘了跟柳慕秋计较更没发现她的异常,而他看向儿子的眼里,透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麟麟?你妈妈没陪你玩吗?这么快回来了?”
小少爷嘟着嘴气哼哼道,“爹地,我不要见她们,我讨厌她们!”,手上的足球一抛,抬脚横扫出去,足球“嘭”的一下,重重砸在沙发扶手,“咚”地掉到地毯上。
发着脾气的小少爷,目光不期然与红了眼的柳慕秋对视,顿了一下,很快便移开,扭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掉落在地毯上的足球慢慢滚到柳慕秋脚边,她一无所觉,只捂着剧痛的小腹怔怔盯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傅漠年眼尾余光扫见柳慕秋,无暇顾及她太多,吩咐兴叔,“兴叔,送客。”,起身要去看看儿子。
柳慕秋没动,一只手狠掐着大腿,神色怪异地死死瞪着他挺直的背影。
“傅先生,那是你儿子?”
傅漠年本就对她满满的戒备,被她呛了几句更是不悦,这下听她探究起自己的私事,愈发觉得她别有所图。
转头冷冷瞥她一眼,“柳慕秋,你若想安然待在联邦,就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柳慕秋像没听见他的警告,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的脸。
那晚差点弄死她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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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不用忐忑,铮宝语宝很喜欢你
柳慕秋与傅漠年说开了之后,心里头的负罪感减了不少,与傅漠年的相处,除了开始的小尴尬和羞耻之外,很快就回复原来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的状态。
而且,因为双方都挑明了态度,无论是柳慕秋还是傅漠年,都显得坦诚大方了许多。
而傅漠年,傍晚就大大方方地,捧了一束绣球花进门。
门是柳慕秋去开的,看见傅漠年手里的花,原本经过大半天的适应和自我暗示,已经平复了不少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莫名地羞涩起来。
她强压下心头的羞赧,盯着傅漠年试图提醒他。
“傅漠年,你这……”
傅漠年直接把花塞她怀里,打断了她的话。
“兴叔在后花园采的,我见挺漂亮,就拿了一束过来,随便摆哪都应该挺好看。”
傅漠年说得光明磊落,不带半点送花人的暧#昧态度,倒更像是随便弄了棵绿植过来,目的是为了装点一下室内环境。
柳慕秋就算明知他在打擦边球,也不好戳穿他。
这种事,非要较真,不止很没意思,还会让对方难堪。
结果,她捧着花走进客厅,他们家几个聪明透顶的小家伙,马上一脸八卦,三双好奇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俩人身上转悠。
柳慕秋瞪他们几眼,几个小家伙居然笑嘻嘻地跟她吐舌头做鬼脸,然后,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跳下地,脚底抹油般跑回卧室,把柳慕秋和傅漠年留在了客厅里。
柳慕秋本来在客厅里给几个孩子准备明天上课的PPT教案,见傅漠年进门就如往常那般坐在沙发里,她便搬来小板凳,电脑搁茶几上,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
手头上有事忙着,花束的事就很快被她抛诸脑后,双手嗒嗒敲在键盘上。
傅漠年在她快节奏的“嗒嗒”声中慢悠悠地喝着茶,夕阳西下,淡黄夕照自露台倾洒进来,在她原本就明媚漂亮的侧颜打上一层柔光。
偶尔她会偏头沉思,秀眉微拧,贝齿轻咬在桃红的唇上,此时的她,尽敛一身锋芒,犹如夜色浅雾之下独自盛放的睡莲,带着遗世独立的美,又有些许朦胧的神秘感。
傅漠年在来之前,和霍浩程及几位机密政要联线商讨了好几个围剿于家的长线策略,然而,几乎每一个,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下线的时候,傅漠年身心俱疲。
他出门的时候,兴叔见他一脸疲态,还问他,要不干脆今天留家里吃饭,省点时间休息一下。
但傅漠年没回他,只让他去后花园采了几朵绣球,捧着便出了门。
兴叔不明白,所谓的休息,不是指身体处于安静的状态。
而更多的,是指心灵处于安宁舒服的状态。
眼下,对傅漠年而言,就是他觉得身心最安宁最舒服的状态。
等他把杯里的茶喝光,柳慕秋的PPT也总算完成了。
她把电脑合上,手臂高举,腰抻直,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毫无仪态地伸了个大懒腰。
只是,当她的视线对上傅漠年带笑的眼眸时,整个人便顿住了。
她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傅漠年眼看着她尴尬地手僵在半空,笑着问道。
“做完了?”
柳慕秋“咳咳”了两声,不太自然地把手收回来,挠了挠脑袋,嗯了一声。
“吃完晚饭你有没有时间?”
柳慕秋最近时间挺紧的,而且,就算不紧,她暂时,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独自相处的时间。
“不太有,你有什么事?”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别说了。
傅漠年想做的,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甚至,根本不需要他和柳慕秋亲力亲为。
“这快换季了,麟宝长得快,衣柜里去年的衣服基本是穿不下了,铮宝语宝应该也差不多。”
柳慕秋是个称职的妈妈,听到这,自然知道他想干嘛。
“你想陪他们买衣服?”
傅漠年点点头。
以前,他觉得这种事只需要交由专人打理就行,既节省时间,又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他挺想看看几个孩子小胳膊小腿的换上一套套不同衣服的俊俏模样。
难得傅漠年这么主动,柳慕秋其实挺心动的。
可是,买衣服免不了要试,这衣服脱来脱去换来换去,总戴着面具就不方便了。
“可我最近很忙,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而且,他们三个的换季衣服,我前几天带他们去买了好些回来,麟宝说你都给他定造,我就买得少一些。”
傅漠年明显有些失望,但这种事,柳慕秋确实没有配合他的义务。
“嗯,既然买了就算了,麟宝的衣服,确实是定造的多,我看他和铮宝差不多身高身材,到时,我让人同款都做两套,语宝的款式可能比较多,我让造型师跟你联系,也给语宝定造几套,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心情也好些。”
傅漠年对孩子的一片心意,柳慕秋没有拒绝。
“可以,我到时把语宝的尺寸发给他就行。”
因为她这个当妈的原因,一双儿女有爹不能认。
而语宝有多喜欢傅漠年给她买的那条小裙子,柳慕秋是看在眼里的。
“你上次买给她的小裙子,她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徐姨帮她熨,她都要在一边看着,生怕徐姨把她的小裙子弄坏了。”
而女儿的这份喜欢,柳慕秋觉得,傅漠年有权利知道。
傅漠年早从麟宝那里听过这事,可从柳慕秋这个当妈的嘴里再说出来,却是多了一份被肯定的意味。
“我没养过女孩儿,许多事都没概念也没经验,麟宝说妹妹的心思要比弟弟敏#感细腻一些,你以后,多提醒下我。”
傅漠年是抱着要当个好爹地的心情来讨教的,这时的他,哪还有当初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
柳慕秋心里涌起阵阵暖意,她神情温柔地对傅漠年点了点头。
“我会的,不过,你也不用太忐忑,铮宝语宝很喜欢你,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像对待麟宝一样,直接和他们沟通交流就可以了。”
柳慕秋知道,傅漠年对铮宝和语宝,其实比麟宝还要上心一些。
因为,他怕俩孩子觉得他差别待遇,所以,对俩小的更加用心细致一些。
第191章 利用孩子来套牢住漠年,你也不嫌恶心?
柳慕秋与傅漠年间的相处,因为有几个孩子作为润滑及调和剂,很快就进入一种舒适自在状态。
无论是柳慕秋还是傅漠年,甚至几个孩子,最近都因为俩人渐入佳境的相处而心情愉悦了不少。
只是,这风平浪静的惬意日子没过两天,就起了波澜。
这天,柳慕秋给傅漠年拔了针后,和往常一样,回医院给夏夫人做治疗。
医院最近相对太平,柳慕秋给夏夫人做完针灸,见没什么事,就准备回家了。
结果,她刚从夏夫人的vip病房里出来,迎面,就遇着了傅家老爷子。
柳慕秋与老爷了见过几次了,这下很自然地迎过去笑着跟老人打招呼。
“傅老先生,这是过来做常规体检吗?”
老爷子上次对她是慈眉善目的,这次,却是绷着一张脸。
“柳医生,我是来找你的。”
柳慕秋一时没反应过来,“找我?我可不是你的主治医生。”
柳慕秋没谈过恋爱,而且,在她现时的概念里,她和傅漠年只是口头上达成了某种约定,但关系,只是医生和病人,最多,还算是朋友的关系。
所以,朋友之间,可不存在见家长或家长干预这种烦心事。
然而,她再自然不过的反应,看在傅老爷子眼里,却是在故意装傻。
哼,演技挺不错,怪不得把漠年和麟麟都哄得团团转。
老人心里暗地给柳慕秋定了罪,头微抬,看向身侧的人。
跟在傅老爷子身侧的管家,收到老爷子的暗示,便对柳慕秋做了个手势。
“柳医生,这边请。”
柳慕秋虽然没搞清楚老爷子的目的,但想着他始终是长辈,还是傅漠年和麟宝的直系长辈,便十分配合跟进了夏夫人隔壁的vip病房里。
等老爷子坐好了,她才坐下来。
作为晚辈,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问,傅老爷子已经先开了口。
“柳医生,你和漠年,不合适。”
柳慕秋只是没经验,同时也没往某处想,所以,才会对老爷子出现的目的摸不着北。
可她不傻,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老爷子这是来棒打鸳鸯的。
虽然,就目前来说,她和傅漠年别说是一对鸳鸯,连一对野鸭都算不上。
“傅老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慕秋不是装傻,而是,真以为老爷子是听了傅天荣之流的闲言碎语。
毕竟,傅家除了傅漠年,别的那些人,听起来都不太像好人。
“我误会?柳医生,漠年和麟麟,现在每天都在你家吃晚饭,对吧?”
柳慕秋一脸坦荡荡的,“是啊,傅先生有给徐姨支薪水,并交伙食费的,他们爷俩,算是在我家搭伙吃晚饭。”
也不知那些奸猾小人都跟老人说啥了,“麟麟在我家学习,所以,他一般中午过来,傅先生是傍晚才来,吃完晚饭,他就会带麟麟离开。”
傅老先生见柳慕秋自始至终一脸平静,全无半点羞耻或不自在的模样,愈发认定她心机重,对她愈发地不喜欢。
“柳医生,麟麟还是个孩子,要拿捏住他,挺容易的吧。”
柳慕秋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容易拿捏,就是她这当妈的,也花了好些心思才把人哄服帖。
“麟麟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老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言外之意,除非麟麟心甘情愿,不然,她可没那样的本事拿捏得住他。
傅老爷子见柳慕秋全无半点退让和认错的模样,心里愈发地不满起来。
“柳医生,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就是了。你自己也有俩孩子,利用孩子来套牢男人这一套,你也不嫌恶心?”
柳慕秋本不想和老人有什么冲突,毕竟,他是麟宝的曾爷爷,而从麟宝口中可知,过去几年里,他对麟宝是真心疼爱关爱的。
可老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能一味地退让解释。
显然,她的解释,在老人眼里,便成了狡辩。
“老先生,我和傅先生,只是朋友关系,如果你是我的话不可信,可以现在把你孙子叫过来,当场确认一下。”
柳慕秋语气冷硬了不少,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老人曲解成他以为的模样。
所以,这种事,真的需要傅漠年这个当事人出面澄清一下。
可傅老先生的思维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冷哼一声。
“你倒是挺懂的,把漠年叫来,好挑拔我们爷孙的感情,也好让漠年以为,我在欺负你,对吧?”
柳慕秋发现,自己跟这老爷子真的说不通。
“傅老先生,抱歉,我和傅漠年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至于你说的什么套牢什么利用孩子之类的,我从来没做过,也问心无愧。”
柳慕秋自认不是好脾气的人,再说下去,她难保自己还能这么冷静对待,所以,她站了起来,朝老人微微躬了下身。
“我还有事忙,先告辞了。”
柳慕秋说完,也不看老人的脸色,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结果,她一打开门,正好看见夏槐挽着夏夫人走了过来。
而病房内的傅老爷子,大概被她这嚣张的态度气坏了,坐在沙发上指着柳慕秋骂。
“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带着俩拖油瓶的离异女人,就你这样的,还妄想跟我家漠年在一块?”
柳慕秋本想着他年纪大了,不愿和他多计较,所以在自己发飙之前先行离开。
结果,老爷子这话,直接把她给骂笑了。
她也没顾得上理会门外的渐渐走近的夏槐母子,转过身来,扯着一张笑脸对老爷子说道。
“老先生,我是带着两个孩子,可傅漠年不也是带着一个孩子的老男人?他有的东西,我也有,甚至,他没有的,我也有!他不过,就是投胎投得比我好,身份背景比我强,还比我多了几个臭钱而已,我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老爷子被柳慕秋怼得脸都青了,他指着柳慕秋骂道。
“你配得上他?你真以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可以配得上漠年?我告诉你,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还未婚未育的姑娘多如牛毛,漠年随便挑那一个,都比你强!”
柳慕秋从来没想过,教育出像傅漠年这样宽容豁达的傅老爷子,居然是个迂腐守旧,并对女性充满歧视和恶意的男人。
她正想着再说什么,肩膀上被拍了拍,接着,夏夫人闪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握着她的手,对着傅老爷子说道。
“傅老先生,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柳医生,那让给我当儿媳妇好了!”
“我儿子未婚未育,国际顶级学府博士毕业,身家可能比你孙子少一点,但他胜在有对开明并接受柳医生的父母!在我们夏家,会把她当公主宠!”
第192章 柳医生跟你家孙子领证了?
傅老爷子私下找人调查过柳慕秋,知道她是南亚人,在联邦无依无靠,虽说是医院特聘专家,但也不过就是有点儿本事的小医生罢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离过婚,带着一对儿女,住在租来的又破又旧的老房子里,寒酸又丢人。
而这样一个要背景没背景只有点儿小姿色的普通女人,居然,敢奢望他家孙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去给她家那俩野孩子当便宜爹?
想得真美!
所以,他一上来,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趾高气扬地对着柳慕秋狂扣帽子。
他原以为,柳慕秋这样卑微的女人,会被他的气势给吓倒,然后麻溜从他孙子身边滚蛋。
结果,柳慕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甚至,还气势汹汹地反唇相讥。
而最让他意外的是,半路,居然还跑了个人出来为她说好话。
起初,老爷子以为这人是随便路边拉来的阿猫阿狗。
结果,出声为柳慕秋这小医生说话的,居然,是锦都新贵夏家的夏夫人?
“夏夫人,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别插手,别给自个惹麻烦了。”
傅老爷子惊讶归惊讶,却也并没把夏夫人放在眼里。
毕竟,夏家真和傅家比,是没有可比性的。
再者,夏夫人跟他,那可是差了一辈了。
夏夫人却和柳慕秋的脾性有几分相似,最是看不惯那些把女人当附属品当生孩子工具的臭男人。
“傅老先生,这怎么就成你家家事了?柳医生亲口承认跟你家孙子在一块了?还是他们领证了?”
夏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刚刚一迈出门,就听到柳医生从容却铿锵有力的回击,心里对这姑娘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她当场给夏槐比了个赞,然后快步上前替柳慕秋解围。
当然,她也相信,柳慕秋自个就能把傅老爷子怼得哑口无言。
但小姑娘以后还得在锦都混的啊,真把老爷子得罪透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傅老爷子一听这话,可不中听了。
“夏夫人,这小医生到底给你和你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夫人甚至并不知道柳慕秋是个在国际都极有名的专家,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柳慕秋的好感和观感。
“老爷子,就当是她给我们灌了迷魂汤,今天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你要真觉得她跟你孙子有什么,那你应该找你孙子劝你孙子去。你找人家一小姑娘,算什么事?你孙子那么高大一大男人,要是他不乐意,人小姑娘是能绑他还是能敲晕他逼他就范?”
傅老爷子被夏夫人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而夏夫人也见好就收,挽着柳慕秋的手臂,朝老爷子微微躬身。
“老先生,人我先带走了,得罪了。”
柳慕秋确实也不想和老爷子有太大的冲突,所以,顺势而下,跟着夏夫人转身离开了。
夏槐在二人身后,把刚才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进了电梯,他认真看了几眼柳慕秋,终是没忍住问道。
“阿秋,你和傅漠年……”
柳慕秋看他一眼,“我和他没什么。”
至少,现在没什么。
夏槐长吁一口气。
然而,一边的夏夫人却是心如明镜,知道自家的傻儿子没机会了。
傅老爷子不是傻瓜,相反,他精明敏锐得很。
他必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么不顾颜面去对一个小姑娘恶言相向。
不过,这些事,夏夫人并不打算和儿子说。
有时,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未必就是件坏事。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这儿子大概会一辈子游戏人间,毫无目的,散漫地过完一生。
直到最近,她发现儿子有了上心的人,有了上心的事。
而一向极怕背负什么的人,变得极有责任和担当。
而这些,应该,都是从柳医生的出现开始的。
所以,哪怕儿子最后注定要失望,她亦不打算拦着。
都说一个人必须要经过阵痛才能出生,又必须经过痛苦的洗礼,才能从孩子成长成成人。
而柳医生,大概就是让儿子从爱逃避散漫的少年,最终成长成成人的那个人。
“夏夫人,刚才谢谢你!”
柳慕秋没再理会夏槐,而是看着夏夫人诚挚地道谢。
夏夫人再次抓起她的手,“柳医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帮你,我这病谁来治?”
夏夫人怕柳慕秋难堪,很自然地换了个理由,顿了一下,还是怕柳慕秋心里不舒服,又补充道。
“刚刚跟傅老先生说的那些话,单纯是为了气气他,你别放在心上。当然,我和夏槐都很喜欢你,但你不用因为这个有什么压力。”
柳慕秋笑着点点头,“我都明白,总之,夏夫人你刚刚真的帮大忙了。”
她的理智,一直提醒她别跟傅老爷子闹得太僵。
可她那臭脾气,除了为孩子,还真没为谁而忍过。
当时也是不管不顾,转身就怼。
当然,那些话说了出来,她浑身舒畅了不少。
但她与傅老爷子的关系,几乎在那一刻达到冰点。
撇开所有,她本身,是不介意与傅老爷子交恶的。
她柳慕秋,从来不惯看人脸色。
可那个始终是麟宝的曾爷爷,闹得太僵,只会让儿子为难。
而夏夫人,就是在她被气昏了头要把彼此关系完全撕碎的时候出来,把她拉了回来,让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夏夫人拍拍她的手,“好了,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的,跟臭小子无关,纯粹我俩私人交情。”
夏夫人看人挺挑剔的,但她看柳慕秋,却从一开始就怎么看怎么舒服。
只是可惜,自己家那臭小子,没那样的命啊!
柳慕秋从她温暖的手掌里,感受到她内心传递出来的善意,心里涌起阵暖意。
“好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长这么大,除去在学校里的老师,私人生活上,除了师父,这是第二个对她这么和善的女性长辈。
而夏夫人这种和善,是张扬的明媚的且极具包容力的,跟她师父那种刀子口豆腐心的和善,是不一样的。
如果非要让柳慕秋去界定,那她,会觉得夏夫人比师父更像她妈妈!
第193章 我傅漠年,非柳慕秋不娶!
老爷子来找自己的事,柳慕秋没跟傅漠年提。
从医院里出来,她就直接回了家陪孩子们。
不过,傅漠年却是很快就从郑院长那里得到了消息,说老爷子跑来医院找柳慕秋麻烦了。
当然,郑院长也不敢说得那么直白,他只说,“傅老先生和柳医生,貌似有什么误会。”
老爷子跟柳慕秋聊了什么,郑院长是不得而知,只知道俩人闹得很不愉快。
傅漠年不用脑子,都能想像出自家爷爷是为什么而去,也大致能想像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以柳慕秋那丫头的性子,怕是要被气死。
“慕秋没什么事吧?”
“当时刚好夏夫人经过,劝了两句,然后和夏二少一起陪着柳医生离开了。”
傅漠年这时,已经关好了电脑,捞起外套匆匆往外走。
“什么时候的事?我爷爷呢,还在医院?”
柳慕秋和夏夫人离开之后,老爷子还找来郑院长发了一通脾气和牢骚,这下,郑院长也是刚把人安抚好送走。
“柳医生离开得有半小时了,傅老先生刚走,走时还气哼哼的。”
郑院长也很为难,一个老板的爷爷,一个是未来老板娘,他夹在中间,也不知该为谁说话。
“行,我会处理。”
傅漠年挂了郑院长的电话,他本来想打柳慕秋的电话关心下她的情况,但他最终拔出去的,却是傅家司机的电话。
这种时候,他需要做的不是无用的安抚和解释,而是解决问题的源头。
等他回到老宅,刚到家没多久的老爷子还在喝茶顺气。
见他进来,老爷子没好气地骂了句。
“混帐东西,还回来干嘛?干脆搬去那小医生家住得了!”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脾气比起一些小年轻还要烈一些。
傅漠年也是一肚火,他和柳慕秋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点儿进展,颇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可这小老头非要在这节骨眼上掺上一腿,傅漠年是真怕,自己会被一秒打回原形。
可这始终是自己的爷爷,他只能压下火气,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爷爷,有些事,你应该是误会了!”
老爷子瞪大眼睛,“误会?你没见着那小医生的嚣张劲!就差没让我这糟老头直接从傅家滚蛋了。”
柳慕秋的脾性,傅漠年挺了解。
她是嚣张,但只会在她自己的领域和地盘嚣张。
让老爷子滚蛋这种事,肯定是老爷子自己擅自杜撰出来的意思。
“爷爷,我说的误会,是你误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也希望是我误会了……”
傅漠年很是认真地对老爷子说,“爷爷,我确实是喜欢慕秋,但她到现在都没答应我什么!”
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厉害啊,这小医生确实厉害,她这是在欲拒还迎呢,傻小子。”
傅漠年回来这一趟,为的,只是跟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没有要他认同自己的意思。
“爷爷,那只是你自己强加给她的帽子。”
“我今天回来,是要告诉你,无论你对她有什么偏见,我是认定她了!”
傅漠年把自己的想法带到了,便起了身,连句解释的话都不再有,抬脚就往外面走。
老爷子气得差点心肌梗塞,“那你想过麟麟吗?你给他找个结过婚还带着俩拖油瓶的后妈,麟麟以后可怎么过啊?”
傅漠年转过身来,皱着眉盯着老爷子。
“爷爷,慕秋是带着俩孩子,我不也带着麟麟?而且,我喜欢的是慕秋,和她有没有孩子,结没结过婚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麟麟,你放心,他比我更喜欢慕秋!”
傅漠年说完,也不等老爷子回他,转身就走了。
老爷子气得抡起手边的抱枕朝他的背砸了过去,“混蛋小子,你是非那小医生不娶了?”
傅漠年头也不回,边走边道。
“对,我傅漠年,非柳慕秋不娶!”
老爷子在医院里被柳慕怼了一通,回来,又被自己亲孙子气得半死,瘫在沙发里急促地喘着气。
管家吓得赶紧让他吸了一会氧,然后又喂了救心丹,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算是缓过气来。
“早知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玩意,我当初就该逼他娶了麟麟他#妈妈。”
管家这个时候,可不敢乱说什么。
只在一边站着,扫着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
老爷子自个气了一阵,吩咐管家。
“给霍家那小子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间有空,我要找他聊聊。”
他指的,正是霍浩程。
虽然霍浩程现在贵为总统,但傅老爷子却是看着他出生长大的,再到后来霍浩程的姐姐成了傅家大儿媳,这关系就更亲近了一些。
管家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走了回来。
“老爷,舅老爷的视频。”
老爷子看向屏幕上的人,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浩程,你得救救你外甥!”
老爷子心想,自己的话孙子不听,霍浩程这个当舅舅的话,那臭小子总该听了吧。
屏幕里的霍浩程刚开完会,听助手说傅老爷子有急事找,便匆匆把办公室里的人都打发出去,拔通了视频。
一听老爷子这话,脸色都变了。
“漠年他怎么了?病情出现反复了?”
老爷子见他误会了,忙摆摆手。
“没有,他身体好得很!”
霍浩程明显松了一口气。
“就是他最近迷上了个小医生,刚刚还跟我拍桌子叫嚣,说非那小医生不娶!”
霍浩程前几天才听傅漠年提过他有喜欢的人了,当时他还想了解多些,结果,那小子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原来,喜欢上的,是个医生?
“哦?哪里的小医生?中心医院的吗?”
霍浩程因为从傅漠年那里看到的都是正面的反应,所以,对那个让外甥心动的不知名的姑娘充满了好奇,同时,亦挺有好感。
“就给他治病那个柳慕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和条件,就她那样的,给漠年提鞋都不配!偏偏漠年那臭小子却像被下了盅似的,还说非她不娶呢!”
霍浩程只当自己是听错了,“傅伯伯,您说漠年喜欢的那个姑娘,是柳慕秋医生?”
老爷子气哼哼地点点头,“没错,就给他针灸那个小医生,还说什么特聘专家呢,我看,她啥本事都没有,就是来医院钓金龟婿的!”
霍浩程一额黑线,“傅伯伯,别人我是不知道,可这个柳慕秋柳医生,她是绝对配得起我们家漠年的!”
第194章 漠年这么喜欢她,说明她很优秀
老爷子愣了一下,“浩程,你说笑呢?”
霍浩程连忙摇摇头,“傅伯伯,这柳慕秋,可不是一般的医生,你别看她才二十四五岁,医术可是十分了得,就去年年底,北部那个王储不是急病病危开出五亿高价求名医吗?最后,就是这个柳医生把他给救了回来的。”
老爷子啊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
“怕不是凑巧吧?”
霍浩程对这事正好十分清楚,“别的事能有凑巧,那个王储,可是寻遍各国名医,都被宣布无望了,结果,柳医生不仅把人救回来了,前阵子,还能下床到处走动。”
霍浩程想起那天外甥说的话,现在再看老爷子这态度,心里暗为外甥这坎坷的情路点了支焟。
“傅伯伯,漠年不是小孩子,他的事,您和我早就管不着,也管不了了。”
霍浩程虽然贵为总统,可在老爷子面前,他仍旧是个晚辈,所以,说的话也十分婉转。
老爷子可管不了你柳慕秋优不优秀,厉不厉害。
“这柳慕秋,她结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事,你也知道?”
霍浩程愣了一下,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又不影响她的医术,她没必要昭告天下。
而到这会,他总算明白老爷子真正介意的是什么了。
“傅伯伯,既然她结过婚,还有俩孩子,漠年还这么喜欢她,说明她比我们想像还要厉害还要优秀。”
老爷子哪能料到,本以为找个同盟军去劝孙子尽早回头。
结果,找来的却是个敌军。
“算了,反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了,随便他折腾吧,到时别回来找我哭就行!”
听到老爷子这赌气的话,霍浩程也只能劝。
“漠年长这么大,您见过他哭吗?”
“傅伯伯,您放心吧,他看人未必就比我们差。”
话说到这份上了,老爷子也知道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挥挥手道。
“行了,你去忙吧,有时间带静蕾过来吃顿饭,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霍浩程应了下来,恰好他助理来催,就匆匆道了别下了线。
……
再说傅漠年,从老宅出来之后,直接往柳慕秋家里赶。
中途,他还特意去花店卖了一束花,又去买了两打芝士流心蛋糕,然后,提着上门道歉。
柳慕秋打开门,一瞧他这阵仗,大致亦能猜出他的来意。
不过,她只当什么都不知情,笑着调侃他。
“怎么这么早?傅氏不用管了?”
傅漠年并不想给她机会装傻,把黄玫瑰塞她怀里,神情真挚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爷爷说了那样过份的话。”
柳慕秋接过花束,顺手,还把他另一只手提着的蛋糕接了过来。
“他老人家说的话,跟你有没什么关系?”
柳慕秋分得很清,老爷子是老爷子,傅漠年是傅漠年。
傅漠年一边换鞋,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见她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微微凑近些低声问,“真不生气?”
柳慕秋被他低沉的气音撩得心痒痒,身子往后躲,摇摇头道。
“不,我生气的,不过,不是气你。”
被人指着鼻子那样侮辱那样骂,说不生气,那不是笑话么?
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老爷子的问题,柳慕秋不会让傅漠年来背这个锅。
傅漠年心疼她,递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你心里不舒服,就骂我吧,我没关系。”
柳慕秋抬眼盯着他,然后,,她抬起脚,在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傅漠年毫无防备吃了一踹,“嘶”地轻呼了一声。
柳慕秋眼里浮起些笑意,淡淡瞥他一眼。
“好了,扯平了!”
转身,一手捧着黄玫瑰,一手提着蛋糕走进了客厅。
“宝贝们,下午茶来了。”
三个宝贝儿刚起床没久,刚刚还缠着徐姨让徐姨给他们做糕点,这下听说有好吃的,立马跑过来接过蛋糕。
“妈咪,花花很漂亮!”
语宝朝柳慕秋挤了挤眼睛。
铮宝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花花再漂亮,也没妈咪和妹妹漂亮!”
麟宝则对着跟了进来的傅漠年竖了竖大拇指。“爹地,你今天特牛!”
傅漠年只笑着撸撸他脑袋,又弯身抱抱铮宝和语宝,跟他们打过招呼,这才坐了下来。
原本,他是真怕柳慕秋使小性子不理他。
结果,柳慕秋和平时没啥两样,先是去给孩子和他泡了解腻的陈皮茶,然后找了个花瓶出来,坐在一边修剪花,还一边跟傅漠年科谱挑选鲜花的小技巧。
傅漠年是真服了她,“你是什么都懂吗?”
铮宝嘿嘿笑着抢答,“叔叔,我妈咪是活的百科全书。”
这话,当然是夸张得过份了。
但在孩子们的心目中,真的就没有他们妈咪不会的东西。
“这有多难懂的啊,买花时跟花店老板随便聊几句,就知道了啊。”
傅漠年的关注点,却奇怪地偏了。
“花店老板?哪里的?帅吗?”
几个孩子被爹地吃这一波莫名其妙的飞醋逗得捂着小#嘴吃吃笑,柳慕秋则无语地白他一眼。
“傅爷,那只是个统称,OK?”
傅漠年不愿承认,他刚刚,脑海里出现的是年轻帅气的花店老板,打扮时尚新潮,一脸殷勤地向在柳慕秋推荐鲜花的画面。
单是想像一下,眼睛就痛得很!
“以后我带花过来,家里后花园的花,可比这美多了,也不用管什么技巧!”
柳慕秋愈发无语,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傅爷,我要向你道歉。”
傅漠年疑惑地看着她,“嗯?”
柳慕秋把最后一枝花修好插进花瓶里,移着花瓶左右端详着花束。
“我一直觉得你没啥架子,和我印象中的霸道总裁完全不一样。”
傅漠年挑了挑眉,心知她接下来的话,必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她顿了一下,眼带笑意瞥他一眼。
“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你才是妥妥的霸道总裁。”
傅漠年不明所以,墨黑的眼眸凝视着她,耐心地等她的解释。
柳慕秋笑嘿嘿地,指着花瓶里的花。
“我不过是要一枝花,你就直接给了我一个后花园,这不是霸道总裁,又是什么?”
第195章 约等于,她喜欢他
傅漠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霸道总裁,而且,他其实也听出来了,柳慕秋所说的“霸道总裁”,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霸道,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的是哪枝花,为了省事,直接给了你一个后花园?”
傅漠年不习惯为自己找借口,相反,他会为自己找原因。
对柳慕秋,他了解的实在不多。
就算要投其所好讨她欢心,他也经常无从下手。
柳慕秋与傅漠年这些对话,听得几个小屁孩一脸懵逼。
语宝自认没俩哥哥懂人心,所以,她用左手肘撞撞铮宝,又用右手肘撞撞麟宝,拼命眨着眼睛,问他们爹地妈咪说的都是啥意思啊。
然而,柳慕秋和傅漠年打暗语一般的对话,却让麟宝和铮宝都同样摸不着头脑。
他俩同时摊摊手,示意他们也不知道。
柳慕秋却是听明白了傅漠年的话,她直接从花瓶里抽了一枝,递到傅漠年面前。
“我不知你怎么定义礼物,而我而言,只要是我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我都喜欢。我在意的,是人,不是礼物。
傅漠年秒懂。
他把柳慕秋刚递给她的玫瑰,递回到她面前。
“这玫瑰,你喜欢吗?”
柳慕秋没有回他,接过玫瑰插回花瓶里。
然后,捧着插满鲜花的花瓶站了起来,对着傅漠年甜甜一笑。
“喜欢的!”
她说完,只留给傅漠年一个背影,抱着花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傅漠年差点没在她酒窝里溺死,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般,唇角微微扬起,眼里掠过一片流光。
她说在意的是人,不是礼物。
她说喜欢那朵玫瑰,不就约等于,她喜欢他吗?
几个孩子刚刚还一脸懵,可到后来,听到爹地妈咪一个问“你喜欢吗”,一个答“喜欢的”,谜底,就完全打开了。
麟宝走过来,用小拳头碰了碰他爹的拳头。
“爹地,加油哦!”
语宝朝他抛了个飞吻,“叔叔,加油,我看好你哟!”
铮宝最酷,握紧拳头对他挥了挥,“叔叔,不许欺负妈咪哦!”
显然,三个小臭屁都以为,爹地妈咪这是互相表白互诉心声了。
但其实,这不过是两个各有苦衷、但又有点情难自禁的两个成年人实在按捺不住,在互相有意无意地撩騒罢了。
而傅漠年以为会因为老爷子的粗暴干涉而发生的一场风暴或危机,就这样,被暧#昧又愉快的日常掩盖了过去。
似乎,并没留下什么不良影响。
柳慕秋对傅老爷子那些话,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现在,除了几个孩子的事,其他多余的心思,全扑在了柳家那边。
柳氏最近的股价,还在跌,但跌幅,却没有以前那么厉害。
柳慕秋瞧着差不多了,就让夏槐帮忙,把她手头九成的资金,分几天一点点购进柳氏的股票。
而另一边,席家齐也终于找到了可以信任的心理医生,只等夏槐这边安排好,就可以随时启程过来。
柳慕秋忙了几天现实的事务,就好几天没上系统去晃悠。
这天,她忙完才十点多,想着联盈风投那边还有些东西要弄,就上了绝密系统,结果,一上线,就收到金主大人发来的信息。
时间,居然是两天前的。
“于家在中部地区,勾结的是那方势力?”
这可,真的是让柳慕秋去送死啊!
柳慕秋真有点后悔,今天怎么就点了进来呢。
而那个不知是何人更不知在何处的金主大人,似是感应到她上线一般,在她懊悔万分的时候,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价格随你开,除了柳氏的,别的也可以。”
柳慕秋一时间真以为金主大人是追踪到她的踪迹了,心头万分惊恐,正想着下线隐匿起来,就又收到金主大人的信息。
“一周时效,过时不候。”
柳慕秋盯着屏幕,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犹豫了好一阵,要不要当自己没上线直接无视这几条信息。
但最终,她还是斟酌着,删删减减编辑了一段话发了过去。
“抱歉,这个我也查不到。”
但其实,不是查不到,而是她还想要活命。
这个金主大人也是聪明人,想必,也是明白个中的原因的。
不然,他不会给出任意价这样的高价出来。
“真不试试?”
向来高冷的金主大人,罕有地,居然一而再地试图说服她。
柳慕秋斩钉截铁地打了两个字过去。
“不试!”
而这时,坐在书房里的傅漠年,也盯着屏幕信息栏上迅速弹出的两个字,“不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这位星星同学,显然,心如明镜,知道,中部那边的势力,碰不得!
傅漠年一筹莫展,皱着眉盯着已经胶着了几天的计划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部署下去。
龙劲松最近开始有点动作了,于家这边,得赶在龙劲松动作之前先解决掉。
不然,真让龙劲松得了于家的势,那就麻烦了。
因为于家的事,已经好一阵子不曾失眠的傅漠年,这晚,竟是一晚未眠。
而这,直接导致他第二天一早,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点低烧。
可他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兴叔一大早见他脸色不怎么好,一测体温,三十七度八,吓得急急要给柳慕秋打电话。
傅漠年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慕秋最晚八点就会到,不用特意打给她了。”
兴叔当着他面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厨房,就拔通了柳慕秋的电话。
这时才六点刚过一些,柳慕秋也是刚起床洗漱好,正准备去做早餐。
看见是兴叔的电话,第一反应便是麟宝是不是了出事了。
于是,急急接了起来。
“兴叔,这么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兴叔也很着急,“柳医生,你赶紧过来一趟,傅爷发烧了。”
柳慕秋吓了一大跳,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问。
“怎么突然发烧了?他昨晚还好好的!”
“好像说昨晚失眠了,今早起来也没啥精神。”
柳慕秋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边回房找了出门的衣服,一边又问了几句细节,然后,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