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云鹤三少
“阿兄,你认为拆家太保如何?”李元婴决定放弃让李世民起名的想法,唐末节度使李克用的十三位儿子,因皆被封为太保而得名,除三太保李存勖外,其他十二人都是养子。辫子朝鸳湖渔叟所写地说唐全传中,靠山王杨林也有十三个义子,同样号称十三太保,基本可以确定是抄……读书人的事情不能不说是抄,而是借鉴
……借鉴李克用十三太保的旧事,其中武艺最高的是神拳太保秦叔宝。罗成打死了其中八人,罗艺杀死七太保纪曾,后来补位的杨道源死于罗成之手。除了秦叔宝成为大唐门神外,其余均下落不明,远不如李克用的太保有本事……也有可能是姓罗的人太牛批,吓得他们为保命选择归隐山林,又或者驾船出海去寻访海外仙山。武侠小说里的大侠,有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三侠改为太保,很符合写书……起名的原则。
李世民微挑眉头,周成王年少,由周公与召公辅左,以召公担任太保,保为保安天子于德义。晋惠帝愍怀太子的东宫,始设太子三太三少,太子太保银印青绶……若是称之为拆家太保,按幼弟、兕子和雉奴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拆家二字便要仔细斟酌,或者可以换个说法,成为闲散官职,奖励对家国有贡献的皇室宗亲。目光转向房玄龄,温声问道:“玄龄,你怎么看?”
“……”房玄龄很想说某什么也看不到……有时候某宁愿蠢笨些,不明白陛下的未尽之言,朝堂有三公,东宫有三太三少,云鹤府有三太不是很合适,三少却不会有太多的争辩……叉手一礼,很谨慎地说道,“陛下,可设云鹤府三少,总领工匠等级,由皇室宗亲担任,滕王、晋王和晋阳公主可为云鹤三少,或者再定别的词头。”
给事中封还诏书,中书舍人缴还词头,不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那是工作;某在外人眼里,没有原则地顺着陛下,同样是工作。除了陶靖节,又有几人能清高地说出: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更何况某得到的远不止五斗米,陛下大多时候还是很英明神武滴,除了偶尔的间隙性抽……太过宠惯滕王。
李元婴:“……”
云鹤三少?合着某就脱离不开云鹤二字了。也许某应该知足,总比长安三少或者京城三少好听……后世的京城四少都太过骨骼精奇,某宁愿选择云鹤二字,至少那位徐云中鹤是真的有才,而且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云中鹤的梗。
“确实比拆家太保更适合。”李世民很满意云鹤三少的说法,既然有了三少,那么下面再设置属官则名正言顺,有了正经官职,就可以安置那些想做工匠之事又担心家族不同意的世家嫡幼子,甚至有的家族还会挑选嫡次子凭此出仕。普通匠人没有三五代的时间积累,学识方面很难达到明经科或者算科学子的水准,天资卓绝之人除外,只是那种人才的数量,真的是凤毛麟角而已。
出身弘农杨氏观德房的杨师道和出身兰陵萧氏南梁房的萧瑀只比出谋划策的房玄龄的反应慢半拍,听到云鹤三少的时候,两人眼神一碰,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之后,没有任何凝滞地喝着杯中酒:该从家族里选人入云鹤府了。
李靖的反应比杨萧二人又慢了半拍,看了眼眉头紧锁的魏徵和苏定方,没有任何反应专心品尝美食的刘弘基,用手指轻敲桉几专心欣赏歌舞的宇文士及……默默低头享用刚端过来的铜锅,锅里沸腾着红汤,红汤里有鱼虾蟹和各种贝类,滋味相当麻辣鲜香,不逊色于别的美味佳肴,与烟花爆竹的热闹一起,让此时此刻变得有些身在长安的感觉。
“阿耶,那我还是散职右丞吗?”晋阳公主不再看刘弘基,他已经换菜品尝,跑到李世民面前,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脆生生地问道。
运命论曰: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阿姑、阿姐、阿婶和阿嫂们只有少数人领了右丞的散职,我到来州转一圈,回去就成了少师、少傅或者少保,虽然加有云鹤二字,可书周官曰: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尚书孔传又曰:此三官名曰三孤。孤,特也。言卑于公,尊于卿,特置此三者。
“云鹤三少品阶为正二品,银印青绶,晋阳为云鹤少保,各署散职右丞便留给别人来担任,好辅助你们做事。”李世民有些怀念原来软萌撒娇的小闺女,参与拆除坊墙的工程后,气质越来越像成为秦王妃之后的观音婢……吾家有女初长成,老父亲有点失落……抬手轻刮她的小鼻子,温声笑道。
云鹤三少比太子三少低一级,免得有些家犬和外犬心思浮动,挑唆自家那个自以为是苍鹰的麋麑。也许扔枯叶岛待上一段时间,就能看清身边的某些人和认清真实的境况?只是他的身体……等回长安问问韦公,也让孙公帮着问次脉,为人父,大不易。
晋阳公主听到还可以做事,微微都着嘴,忽闪着大眼睛,软糯可爱地说道:“阿耶,子曰: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虽然是事实,我也不好自夸行高于人,唉,阿叔说要做到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可优秀如我想要保持低调,好难哦。
李世民感觉自家可可爱爱的小闺女,彻底被某位竖子带歪……出师了!给她提品阶,某还要给出理由来……观音碑若还在,他们定不敢如此欺负某!强忍着想要去揉太阳穴的冲动,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战国策之范子因王稽人秦有云:明主位正,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不能者不敢当其职焉,能者亦不得蔽隐。”
晋阳公主眼里充满了小星星,崇拜地看着李世民:阿耶说话好好听,仅次于小阿叔~
李元婴:“……”
……
第364章不可以常理猜度之
“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此四宝者,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李元婴挪开些位置,摁着晋阳小包子单薄的小肩膀,让她坐下来,忍着笑轻声解释道。“你阿耶我阿兄的意思很简单,我们是他手里的天下名器,自然要有相衬的品阶。”
以上为专属晋阳小包子的解释版本,用以保护大唐小花朵的纯洁美好的小心灵,避免对成年人虚伪复杂的世界产生恐惧或者厌烦,又或者被带跑偏,如同后世的某些童星,过早的融入成年人虚伪复杂的世界,失去快乐的童年。公主们之间偶尔有的那些小心思,连成年人世界的预演都算不上,最多算是高阶版过家家。
李世民:“……”
诗曰: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章……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如今兕子与营造之术颇有研究,瓦便增添了瓦当之意……眸光微转,温声笑道:“鱼伯言之有理,晋阳公主府主楼名为结绿,用莲花绿琉璃瓦当,刻长乐未央。”
“多谢阿耶~”晋阳公主站起身来盈盈一礼,软萌软萌地说道。眉宇间多了三分娇憨,小儿女之态尽现,用后世的流行说法:又想骗某生女鹅!
李元婴:“……”
戒律阁?怎么不直接叫罗汉堂呢!更郁闷的是某还没法反驳,宋之结绿、天下名器都是某说出来滴,怎一个烦躁了得?
给了李元婴个暗戳戳得瑟的小眼神,李世民让晋阳公主坐在自己身边,一起欣赏牡丹跳的六幺舞,吃着从来州运送过来的各式水路奇珍与尚食局庖厨所做的各式糕饼点心,十分惬意。
“滕王,牡丹的舞姿越发精绝,真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宇文士及端着酒杯敬李元婴,笑容真诚而又不失优雅地感叹道。谁能想到滕王竟然能说服陛下同意,让冬果和尚食局庖厨各用半条留王鲔鱼,练习各种做法?避免了牡丹被收入殿中省或者宫内局的尚食局不说,还让刘弘基那老儿欣然同意赴任一支岛,想法真真如天马行空,流云变换,不可以常理猜度之!
李元婴轻碰宇文士及的酒杯,散漫地笑道:“宇文别驾好雅兴,也好眼力。”
眼前这位不止有破镜难圆之典故,还写有妆台记,详细记录了唐以前的宫廷及民间的妇女发式,比如:周文王于髻上加珠翠翘花傅之铅粉,其髻高名曰凤髻,又有云髻步步而摇,故曰步摇。又比如:始皇宫中悉好神仙之术,乃梳神仙髻,皆红妆翠眉,汉宫尚之。后有迎春髻、垂云髻,时亦相尚。又又比如:晋惠令宫人梳芙蓉髻,插通草五色花。又双比如:陈宫中梳随云髻,即晕妆。又双叒比如:晋永嘉间妇人束发,其缓弥甚,紒之坚不能自立,发被于额,自出而己。吴妇盛妆者,急束其发而靡刂角过于耳。惠帝元康中,妇人之饰有五兵佩,又以金银玳冒之属为斧钺戈戟以当笄……
……若不是有他的整理和记载,后世不会知晓得如此清楚明了,史书记录的都是家国大事,冠服制度倒是也有记载,可关于女子发式的记录,不仅少还多关于祭祀礼仪以示敬重天地先祖,又或者妲己褒姒之类的妖姬,表明她们如何浪费银钱,祸国殃民。
宇文士及,堪称最早的妇女之友。
浅尝一口果子酒(九成果汁一成澹酒,不是一成蜀山春,大唐版鸡尾酒),四分散漫六分向往地说道:“颐州与留王大都护府之间若是能架桥通车,某与十一兄会猎便容易许多。某只希望,韦三郞勘测后得出适合架桥的结论来。”
宇文士及:“……”
海上架桥?滕王,你怎么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他们可有对你动刑?”中臣镰子直到晚宴才见到苏我鞍作,气质变得谦和了些,不再那么目下无尘,随时透露着尔等都是废物的自命不凡。
苏我鞍作没有接中臣镰子的话,坐在矮榻上默默用膳:当年中臣氏和物部氏联手反对佛门,与祖父作对,以失败告终,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某再怎么失势,也是丰浦大臣家的嫡子,唐人想要和大王谈判,便不会让某变成被废弃的棋子,也许……某可以成为唐皇在日出之国的耳目,更早继任丰浦大臣之位。
微挑了下眉头,中臣镰子不再搭理苏我鞍作,师从僧旻法师和南渊大儒,从辞赋斗到文章,输赢各半;冠礼之后他因家族入仕而日渐跋扈,某为无职吉士却被大王准用竹笏;唐人占领日出之国后的际遇如何,大家各凭手段。将目光看向不远处正在照琉璃鉴的萧若元,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每次见到都会惊艳,非人哉!
“惠日药师,你们倭国的卧龙与凤雏,好像都不太聪明的样子。”萧若元收起琉璃鉴,声音清冷地陈述道。被杨中书踢了一脚之后,苏我大郎总算不再发疯,不再说某和牡丹是什么大人转世。见到那个什么中臣镰子之后,气质居然还有了新变化。连见过各色百戏的滕王都为之惊叹,称之为凤雏,两人合称为倭国之卧龙与凤雏,一时瑜亮。
然后……然后陛下罚滕王抄写出师表二十二遍,晋王作陪,晋阳公主监督,魏公魏大学士逐字讲解,却惟独没有说不许再称他们为卧龙凤雏。
惠日药师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叹息道:“萧侍读,回到长安我们应该还会见面,你能否嘴下留情一二。”
僧旻法师和南渊请安的学问,在日出之国确实堪称大贤,只是唐国的大贤更多不说,还学问比他们还要渊博,师父的底蕴不同,弟子自然会有差距。就像那位扶余义慈,海东曾子的名号,在日出之国同样闻名于世,唉,虽然不想承认,现实却如潮水拍打礁石,狠狠地拍在脸上,真的很痛。
“某短时间不会回长安,再见面不知是何年,难得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怼人,某又怎能辜负如此良辰?”萧若元晃着酒杯,轻挑嘴角,带有一丝邪肆地笑道。
惠日药师:“……”
……
为了小龙虾,请假一天……
小龙虾活蹦乱跳地上市,某只红薯口水已经泛滥,今晚忙于品尝麻辣蒜蓉十三香……各式风味,请假一天~
第365章今夜,注定无眠
“……天照大人还是别天津大人?”中臣镰子看到萧若元脸上的笑意呆呆地问道。
若不是他们,怎么会有如此绝色之美?
苏我鞍作连喝三杯酒之后,声音略带苦涩地说道:“都不是,他是唐国蜀山剑派弟子,据说排行十一,萧若元,现为滕王侍读,且滕王写诗为赞: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在日出之国,某才华不输于中臣竖子,家世远胜于他,官位他更是没法和某比,唯独样貌方面,某再不想承认,也没法忽略现实,中臣氏世代为神官,他们家的样貌本就比别家要好,中臣竖子又是他们家样貌最好的那个。只是与那萧若元比,便如那燕雀比之鸿鹄,不值一提。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中臣镰子目光微凝,若是用他为某位大人转世之身,至少会有四分之三的人确信不疑……唐人莫非是想日出之国如百济、新罗和高句丽那般,国除?若是国除,中臣家该何去何从……声音略带苦涩凝滞地问道。“你可有再见到扶余义慈?”
就算国除,唐国也会对日出之国的皇室做出相应的安排,从扶余皇室的待遇,可以推算出来日出之国皇室的待遇,进而推算出各氏族有可能享受到的待遇。吴越春秋之勾践入臣外传有言: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语勇。
中臣氏又该何去何从?
“他被封为带方郡王,扶余隆为百济郡公,入长安居住。”苏我鞍作回想起扶余义慈那副小人嘴脸,磨着牙说道。“金德曼的从妹金胜曼以郡主的身份,嫁入原鲜卑贵族河南长孙氏,长孙家之女曾为唐皇皇后,崩逝之后唐皇没有再立皇后,可见夫妻情深。已故皇后的兄长长孙无忌更为唐皇重臣,他去长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目光短浅的无能鼠辈,若有机会,某定亲手宰了此獠!”
若不是为了帮他们扶余氏,若不是他故意隐瞒火炮之事,父亲怎可能会同意派兵出征?更不可能同意某来领军!被俘之事会成为某一生之污点,成为政敌攻讦某的理由,若是不能继位丰浦大臣……扶余丰,也许可以帮某盘活棋局。
中臣镰子:“……”
若是知道后世子孙如此不肖,不知道苏我马子的棺材板会不会压不住?那个老奸巨猾心狠手黑的权臣,应该会先宰了不肖之孙鞍作大郎,石川麻吕都比他有脑子。不然某也不会费心设计,让他与物部二田盐同归黄泉国,不过有小圆作伴,他们不会孤单寂寞冷。
天命欲亡苏我氏,某只是顺势而为。
……
“陛下,还差一刻钟便是子正。”张阿难从袖子里取出怀表来看,轻声提醒道。元正之日将到,我们该与倭国之人共度佳节,共享盛世太平。
李世民细心地帮自家闺女擦干净小手,抱起小包子朝外面走去,笑道:“袁公,此处也应建造钟楼灯塔,为往来船只提供最准确的报时和指引。”
此处为大唐之地,以后往来的船只虽然会以大唐的居多,但别国的商船,以那竖子的手段,也不会少。倭国,不但穷困多风雨,物资之贫瘠也就比荒漠之地略好些,还不时有地动发生,当真如鸡肋。某却不能步曹丞相之后尘,竖子故意气某坑某!据司马绍统的九州春秋记载:时王欲还﹐出令曰:“鸡肋。”官属不知所谓。主簿杨修便自严装,人惊问修:“何以知之?”修曰:“夫鸡肋,弃之如可惜,食之无所得,以比汉中,知王欲还也。”
“喏。”袁天罡轻甩拂尘,轻声唱道。就算陛下不吩咐,滕王也会要求我们去做,或者更准确地说,灯塔和钟楼已经建好,报时钟正在制作中……韦三郞考虑事情很周全,杜四郎计算很精准,萧十一郎核算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加上张老贼和那群手艺精湛的工匠们,修建一座城也只是时间多寡的问题。
李元婴披上春桃递过来的大氅,看了眼薛尚宫陪伴着的苏二娘,跟上李世民的脚步朝外面的广场走去: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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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很热闹~
苏二娘:“……”
什么意思?是让我不必出去,还是跟上他的脚步?
“王爷的意思是外面天寒,女郎要注意身体。”薛尚宫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道。王妃还没过府,便跟着来到这万里之遥的倭国,没有喊过苦更没有抱怨过,虽有邢国公一起,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心性,足以配得上滕王。
苏二娘眨了下圆长的杏核眼,默默披上裘衣,只是那么一眼,竟然能解读出来天寒需加衣,难怪阿耶说滕王虽然经常不靠谱,却比嫁给别的皇子要好,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被牵连进那个位置的争斗。后院的美人很好解决,我只要随意抬脚踢飞两个不长眼的小妖精,其余妖精就会比小白兔还乖,而滕王由陛下亲自教养,断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眼底有笑意浮现,薛尚宫落后半步跟着苏二娘,陛下为王爷选的王妃实在是不错,就算到倭……留王大都护府赴任,也不用担心她娇滴滴地无法掌理后院。府中那两位孺人,各有各的凭仗不说,还有那位小白花玉夫人和即将入府的倭国公主,心性能稳住才是最重要滴。
“早就和你说过不用担心,现在放心了吧。”李靖用手肘轻撞苏定方的手臂,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就算在滕州,你离那也有近万里,等你快马加鞭赶过去,人小夫妻早就冰释前嫌举桉齐眉了。”
再说,某会跟在滕王身边,还有唐狐狸和羊鼻子,是否好得蜜里调油我们管不着,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但相敬如宾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滴,更重要的一点是,滕王会很忙碌,短时间应该没有多少精力和美人周旋。
苏定方无奈地看了眼李靖,扯了下嘴角苦笑道:“卫公,某担心的从来不是某家二娘,而是滕王的安危。”
二娘的身手如何,你老又不是不了解……
李靖:“……”
……
第366章必须尽快赶回难波
原本宁静的水城,冬夜连虫子叫都没有,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苏我虾夷看着夜空中不停闪过的绚烂花朵,眉头紧皱:唐人到底想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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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浦,明日便是新的一年,我们能抵御住唐人的进攻吗?”倭王田木寸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论是派去谈判之人,还是接应之人,非但没有只言片语传回来,一支国的夜空还绽放出绝艳的花,恰如惊鸿照影,震撼人心。
“大王,我们怕是被扶余义慈坑了。”苏我虾夷虽然很不想承认他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只是最近月余的经历,却非常明确地在告知他,他似乎好像很有可能……大概其或许是在百济扶余氏的这条大河沟里翻了船,并且还非常有地可能搭上,他最重视并精心培养的嫡子鞍作大郎。至于从子石川大郎,唐人已经登上一支岛,不外乎两个结局:被俘或者被杀。最大的变数在于那个中臣镰子,若是他背叛日出之国,想要借唐人之力除掉苏我氏,恢复他们中臣氏……春秋左氏传有言: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蕰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如今,悔之晚矣。
田木寸惊讶地看向苏我虾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义慈王只能指望我们帮他复国,怎么可能会坑我们?”
新罗金氏与他们扶余氏为世仇不说,唐国也明显更待见新罗金氏,高句丽与隋人、唐人一直战乱不断,唐国最想灭掉的就是他们,扶余义慈坑我们,难道指望靺鞨、室韦或者突厥人帮他复国吗?
“大王,扶余义慈只说百济被大唐和新罗联手攻破熊津城,既没有说具体时间,也没有说具体的手段,我们想当然的以为他们的攻击手段和原来一样。”苏我虾夷摩挲着手里玉玦上的纹路,语气迟缓而凝重地说道。楚汉之争鸿门宴里,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某该如何抉择才不会若属皆且为所虏?“从鞍作他们出发,目前为止不过月余,阿倍他们前去谈判,不过十余日,唐人来到一支岛的速度,是否太快了些?”
从扶余义慈求助的时间来算,不过三月有余不到四个月,若还是以前的备战速度,刚灭了高句丽和百济,唐国收尾怎么也需要最少半年的时间……我们目前迫切地需要知道,唐国最近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迫切地需要知道,唐人是想要更多的贡品,还是想要日出之国国除?
田木寸屈指算了下时间,脸色惨白地看向空中刚绽放那朵赤色的花,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丰……丰浦,我们……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此处,速速回到宫中!水城……太宰府只能作为第一道防御线,尽量拖延唐人前行的速度!”
小野妹子和犬上御田锹都说过,唐人善于千里奔袭,水战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海战则如同三岁孩童,可从眼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明显是他们估计错误,还是错的很离谱的那种……只要他们渡海来到水城,打到难波津很有可能只需月余,吾绝不能坐以待毙!
“唯。”苏我虾夷的目光随着烟花幽暗明灭,权衡一番利弊之后,轻声应道。就算留在水城,也无法确认大郎的下落,更无法保证他安全无虞,回到难波,才能增加更多的谈判筹码,或许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吧?
倭王田木寸出行虽然没有李世民那般五六千人浩浩荡荡的前呼后拥,却也是千人随从各有职责,队伍的长度不逊色于大唐亲王出行。整理了一个时辰,终于坐上马车,朝难波津而去……
……刚刚离开太宰府的城门,“轰隆”一声巨响在头顶炸裂,队伍顿时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田木寸用手撑住车厢,惊诧地问道:“什么情况,冬日响雷?”
俗语云:冬日打雷,黄土成堆。又有最怕雷打冬,十室九病,朝病夕亡的说法。若果真是冬日响雷,必须尽快赶回难波,举行大祭!
“大王,官衙走水了!”侍卫惊恐地答道,不止是冬雷,还有大火……又要出现十室九病,朝病夕亡的大瘟疫吗?外有唐人兵临城下,内有瘟疫横行,天照大人不再卷顾我们日出之国了吗?
田木寸刚稳住身体便想到在水城看到的烟花,声音冷冽地说道:“召令所有人,即刻弃车骑马,加速赶回难波,不要理会官衙!”
此去难波注定不会平静和顺遂,无论如何,吾绝不能做日出之国第一个被俘的皇帝!
“唯!”侍卫们慌乱的心绪被田木寸冷冽的声音拽了回来,齐声应喝之后,快步跑去各处传令。
大伴长德也稳住了身形,准备扶田木寸下车。
“大伴,我们换下冠服。”田木寸目光幽暗如寒泉,轻声说道。后汉书有云:庚午,张让、段珪等劫少帝及陈留王幸北宫德阳殿……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仰数段珪;珪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阁,得免……复劫少帝、陈留王走小平津……
……吾绝不步少帝陈留王之后尘!
大伴长德微愣,看到田木寸幽冷的眼神,默默摘下头冠,脱下外服,又默默穿上田木寸的头冠和外服,等他先下车:做百戏要做全套,最好连侍卫都瞒着。
眸光微闪,田木寸先跳下车驾,默默摆好下车木梯,然后恭敬地伸出右臂,供大伴长德扶着走下车来。
已经换好侍卫服饰的苏我虾夷,看到低眉顺目的田木寸大王,微挑了下眉头,将左手牵着的马缰递给他,轻声说道:“大伴,我们最好先行带一队人马为大王开路,以免有野兽惊到大王。”
“唯。”田木寸秉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轻声应道。接过缰绳跟在苏我虾夷后面,朝大伴长德恭敬一礼后,快步离开大王别驾,在百名侍卫的护持下,绝尘而去。
大伴长德:“……”
大王,你至少也该许诺些什么……让某甘心赴难……
……
第367章飞鸟之变
“轰隆”巨响再次响起,打断了大伴长德的幽怨思绪,目光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再次起火的位置:水城?为保日出之国而建成的要塞,护城河和堡垒构成,采用了与百济熊津城城墙相同的建造技术,就这么简单地轰然倒塌了……遍体生寒之后只余惶恐不安,声音扭曲到听不出本色厉声道:“速速赶往大野城!”
大野城为利用自然地形建造而成的山城,那里既能看到太宰府,也能看到水城不远处的海滩,某不能傻傻地赶赴难波,某要看清楚如此巨响,到底从何而来?大王和丰浦大臣的反应很不对劲,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们从水城回来,便说要赶回难波举行元正大祭,可是原来定的是由中大兄皇子葛城代父主持,大王在太宰府御驾亲征。
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唐人势大不可挡!
被大王和丰浦大臣扔下的众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抛弃,大伴长德尖利的声音唤回他们心神的同时,也指明了奔逃的目标。侍卫纷纷取出麻布塞住马匹的耳朵,安抚好后,加速朝不远处的大野城赶去。
“轰隆”第三声巨响之后,太宰府没有离开的人彻底慌乱了,官衙的正门已经彻底倒塌不说,府墙也倒了七八成,木头搭建的府邸不但倒塌,还被烧掉了一多半,烟尘弥漫中,有些人呆坐在地上,女子居多。官衙外街道上的人更多,不只有惶恐的百姓,还有太宰府的属官和他们的随从。就在他们以为只是冬日打雷,预示着大灾之年的时候,就看到头顶的天空又坠落下来两颗不明物体,“轰隆”“轰隆”的声音,震傻一部分人的同时,也让一部分人回过神来,疯狂地跑回家里,收拾能带走的东西,准备逃离。
随着一部分人的逃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逃离的队伍,而不到半个时辰,从水城撤回来的士卒,满身是伤,惶恐难安,士气低落且神色暗然地奔逃回来,让原本还想坚持到天亮的人,放弃了幻想……近万人开始争相逃离太宰府……
……李元婴站在太宰府的中轴街道上,感觉需要掐腰缓缓神,“人呢,人都哪去了,倭人如此胆小吗?”
空荡荡的街道,连只鸡都没有不说,竟然连狗也没有……昨夜只是放了十二响,还有三分之一是朝大野城方向飞去的,说好的誓死捍卫天皇,呃哦,此时的天皇好像还没有被那么狂热地崇拜着。
“王爷,也许他们更相信那是天神发怒。”萧若元摇晃着手里的折扇,轻声调侃道。在虾夷岛的时候,那些毛人的表现足以说明问题,人们对于理解不了的事情,统统会归结到鬼神之事。
李元婴:“……”
脚盆鸡有一粒米上有七个神灵的说法,更是号称八百万诸神。古事记有载:问题少年须左之男被父亲分配至沧海之原封为海神,但他没有依言,后来动身前往高天原。其性格变化无常,闹腾得鸡飞狗跳猴上树,被严重伤害了心灵的天照大神一怒之下,赌气躲到天岩户(又名天岩窟),于是高天原皆暗,苇原中国皆暗,长夜漫漫,不见白昼。恶神的如五月的苍蝇,蜂拥而起,种种灾祸降临。高天原八百万众神不堪其扰齐聚天安河(银河)边商量对策,最终想出的好办法是,举办某种带有颜色的歌舞晚会,把天照大御神骗出了天岩屋。从此,天钿女舞开启了脚盆鸡的神乐历史。
那么,他们不是应该安排天钿女舞吗?怎么就跑的鸡犬不留呢?这不符合他们的做事传统啊!某位范大厨曾说过:就拿这个考验gb?哪个gb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他们应该跑去大野城了。”惠日药师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苏我鞍作呆呆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官衙:某还能活吗?
中臣镰子:“……”
若是某没看错某件物品,大王和丰浦大臣来过此处,并且极有可能是昨夜才离开……目前的关键问题是,他们在大野城备战还是赶回难波了?
……
没人知道田木寸和苏我虾夷是如何商议的,回到飞鸟宫后,田木寸便召见了中大兄皇子,说要将王位传给他,第二天便举行禅位大典,他以太上王的身份前往田中宫。
中大兄皇子匍匐在地留下真诚的泪水,非常高风亮节地建言,他的弟弟轻皇子更适合。
三辞三让的套路走完之后,中大兄皇子葛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老父亲的禅让,于元月初四日正式登位,成为日出之国第三十五位大王,并效彷汉人的习惯,定年号为大化: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
禅让仪式结束后,田木寸太上王没有多做任何停留,更没有观看新大王调整朝臣位置的想法,带着丰浦大臣苏我虾夷等亲信和侍卫,毫不犹豫地前往田中宫。
“先生,吾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踏实。”葛城大王待南渊请安坐下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南渊请安穿着澹青色圆领袍,用竹冠束发,同大唐的儒生打扮相比毫无二致,轻捋着胡须,略作沉吟道:“大王,极有可能与唐国有关,恐怕阿倍内麻吕他们的谈判,很不顺利,你要做好开战的准备。”
跟随太上王回来的侍卫只有百余人,从太宰府到难波近一千五百里,他们以不惜跑死马的速度赶回来……脸色陡变,强忍着颤抖说道:“大王,也许唐人就在不远处,你必须即刻安排间人去探听消息,同时安排士卒加固城墙!”
看向桉几上的刚被内侍展开的舆图,葛城大王瞬间明白了南渊请安的未尽之言,也就是说,父亲不想成为辱国之君,让吾来担此恶名……唐人所提的条件,到底有多苛刻?抬头看向南渊请安,沉声说道:“先生,不能只是派出间人和探子,吾需要你派几位弟子分别赶往太宰府,我们需要知道真实的情况……”
停顿十息之后,才继续说道:“还需要知道唐人的真实想法,鞍作大郎并没有跟着回来。”
南渊请安:“……”
大王是担心国除吗?隋人唐人更喜欢收贡品,享受万邦来朝的热闹,他想的太复杂了。
……
第368章某定与他不死不休!
大野城城墙处
大伴长德茫然地看着远处的海滩,看着近两百艘没有桅杆和帆的大船和巨船,能看出来是大船和巨船,只因为旁边有日出之国的渔船做对比,就像垂髫稚子与成年巨人的区别,问题是:唐国的船只怎么来了如此多,样子还如此诡异?没有桅杆和帆全靠人力划桨,不要说如何在海上逆风行驶,顺风时速度也快不起来吧?
原本还想质问大伴长德将大王藏在何处的人,此时均三缄其口,看着太宰府里队列整齐的唐国士卒,心下惶然: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被英明神武的大王抛弃了。只是……大王如何得知唐人数量多寡的?还有……
……大野城能守住多久?
“查看一下还有多少粮食和擂木、石块等防守器具,派人送信回难波,请求支援。”大伴长德的声音越说越小,派去帮助扶余氏复国的士卒近三万人,如今无人归来,难波那里还会派人……还有人会来抵御唐人吗?
侍卫官左伯连古麻吕犹豫片刻后,轻声建议道:“大伴最好能写封信给中大兄皇子或者轻皇子,以为援引。”
不是不相信大王,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大王与丰浦大臣弃众人而去,若没有人帮忙周旋,只怕不会有援军出现。阿倍大人前去新罗谈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虽然不想承认,大伴长德却不得不佩服左伯连古麻吕思虑周祥,按理来说古人大兄皇子是大王长子,找他才更适合,只是古人大兄皇子不仅文韬武略皆不如中大兄皇子,在朝臣中的声望也是不如轻皇子。轻皇子与中大兄皇子之间,不论选谁,应该都会想要保住大野城,至少也会将大野城作为第二道防线,为难波争取更多的时间……“养网田,你带着十名侍卫二十匹马,尽快赶回难波,向大王求助,并将某的信交给轻皇子。”
轻皇子因不满苏我氏专权,以患足疾为名,不参与政事,却勤习汉人典籍,有谦躬下士的圣人之风,为人柔善,并秉承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儒家理念,不会不顾大野城近两万名士卒和百姓的生死。中大兄皇子再有计谋,没有足够的支持者帮忙,很难说服大王和丰浦大臣。
“嗨以。”稚犬养网田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离开城墙,当此危难之际,做事必须干脆利落,多耽搁一刻,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失性命。
清点完物资的巨势德多来到城墙处,看向太宰府,紧皱着眉头说道:“大伴,我们最多能坚持一个月,前提是唐人的士卒数量与我们相当。”
不要说什么巨势氏与苏我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我虾夷选择扔下某独自逃命,就说明所谓的盟友只不过是利益联盟。只要某能活着回到难波,某定与他不死不休!
“一个月?”大伴长德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巨势,从鞍作大郎前往耽罗国到现在才多久,唐人已经进入太宰府。”
某只希望他们不会一个月之后就踏进飞鸟宫,我们若能坚持十日等到援军,便是最大的胜利。某……不过是为了家族的未来,拼尽全力而已。
巨势德多:“……”
左伯连古麻吕:“……”
……
韦珪和张果没有跟随在李元婴身边,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拽着杜澈一起规划设计新码头,便于补给和运输各种物资,尤其是便于运输鱼获和金银回大唐。至于为什么没有拽着萧若元,因为即使孤僻诡异如韦珪,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更不想和他多待在一起哪怕只有半息时间。
“十一郎,你没想过改变一下你的说话风格吗?”李治十分好奇地问道。明明和小阿叔说话的时候很正常,和杜四郞说话的时候很谦逊,和我们说话……基本不说话,但也是有问有答,不会毒舌到让人想摁死他。
萧若元轻敲折扇,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晋王,我已经改变了许多,对韦三郞和张公他们也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
总不能他们做错事情的时候,某也要夸赞一番吧?那不是尊重,而是虚伪,道门中人最忌虚伪,某又不是政事堂那群老狐狸,他们不止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为马只手遮天天下老鸹一般黑,还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火烧连营七百里,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李治:“……”
萧十一郎的尊重和正常人的尊重,差别有一点点大……某更好奇不尊重会是何等样子?
李元婴将目光看向忙碌却井然有序的街道,据后汉书记载,汉光武帝曾授予倭奴国使节印绶,为脚盆鸡首次作为一个国家得到“国际”承认。后来随着时局动荡,有着传国玉玺之称的金印失踪了,直到1784年,附近志贺岛上的二位佃农秀治和喜平,耕作挖沟时偶然发现一颗金印。金印印面正方形,边长2.3厘米,印台高约0.9厘米,台上附蛇形钮,通体高约2.2厘米,上面刻有“汉委奴国王”字样。脚盆鸡某些专家认为,它是光武帝东汉初年赐予的金印,将脚盆鸡的可信历史提前了近千年……有着八百万诸神的国家,所谓的历史记载比山海经还山海经,直到大化革新之后,才开始渐渐有了史书该有的五六分样子。
与某些专家相反,脚盆鸡学术界大部分人给予否认,甚至是怀疑这枚金印的真实性,他们认为这是当时有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刻意伪造出来的,所谓的“汉委奴国王”是种花家为了贬低其国家而捏造的谎言。而且,金印中的“委”并不是国名“倭”。这些持怀疑态度的学者就认为这个“委”是委派的意思,即汉朝委任的国王。直到汉武帝赐给云南滇王的金印和汉明帝所赐的广陵王玺出土,两者均为通体全黄金打造,不管是尺寸大小,还是材料质地,都与“汉委奴国王”金印一般无二,左证了“汉委奴国王”印的真实性。
至于委和倭的区别,呵呵,咬文嚼字谁能比得过种花家?有着文字的记载,历史便永远无法被抹去。
“王爷,陛下让你见见中臣镰子。”张阿难站在三步之外,恭谨地行着叉手礼,轻声说道。
……
第369章小孩子才会做选择
“有劳阿难帮某,请程司马和萧副大都护过来共叙。”李元婴眸光微转之间,想到张果讲述的萧瑀被教做人的过程,散漫地笑道。“他们会与那位大聪明更有共同语言。”
脚盆鸡物哀美学源自源氏物语,源氏物语男主的原型为藤原道长,是将脚盆鸡“摄关政治”推向高峰的人,而摄关政治是摄政和关白两个职位的合称,其实就是天皇年幼时期,由太政大臣代为处理国事,这个阶段叫“摄政”;等到天皇长大了,摄政的太政大臣不放权,把“摄政”的称呼改为“关白”继续总揽朝政;将顾命大臣做出终身事业不说,还做成了家族事业,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开启摄关政治的人是藤原良房和藤原基经父子,藤原良房以外戚的身份开摄政之先河,而奠定藤原氏近五百年最有权势家族的人藤原不比等,被推为太政大臣,固辞未就的同时,安排四个儿子各居要职不说,还惦记上了皇室的户口本,他与天皇奶妈所生的女儿藤原光明子,凭借四兄弟之力,成为光明皇后,开了脚盆鸡历史上人臣皇后的先例(以前的皇后,必须出身皇族),也开启了藤原氏女为后的历史。藤原不比等的父亲就是大聪明中臣镰子。中臣镰子因乙己之变和大化改新之功,重病之时受赐藤原氏之姓,在他嗝屁之后,藤原氏由次子不比等承继,别的儿子依然为中臣氏。
从龙之家,一门三后,满月无缺,权倾天下,千年贵族,万世二系(万世一系的妻族,有近一百七十余年的时间,皇后同出一家,将近亲联姻贯彻得很完美),脚盆鸡史上第一豪门。虽然幕府时期从嫡流中不断分出,被分裂为五家,只为防止继续某家继续独领风骚,但摄政和关白依然由这五家轮流担任,藤原血脉之力持续影响着皇室的户口本,哪怕是维新之后,五家的宗主也被任命为公爵,生命不息发光发热不止。绝对是让吕不韦和嫪毒、霍光、董卓等权臣,还有任何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世家大族士族门阀、做梦都希望皇帝垂拱而治的士大夫,羡慕嫉妒恨到要集体扎小人以表心情的家族。
“王爷,你的眼神能收收不?某看得后背寒毛直竖。”萧若元展开手中折扇,轻声叹息道。
为甚感觉滕王对倭国的态度有些诡异呢?就像倭国之人曾掘过他家……献陵防守周全,倭人就算有那贼心,他们也没有张果那些手段啊?某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说会威胁大唐的安危,好像不论是吐蕃吐谷浑还是西域西突厥,威胁都远远超过孤悬大海的倭国,毕竟高句丽、百济和新罗已经都归入大唐舆图。
李元婴回过神来,惫懒地笑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摇扇子冻得发抖?小柴胡颗粒和川贝枇杷膏虽然不贵,也不能当茶来喝。孙公若是让你去一支岛或者别的地方种药材,某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滴~”
随着年龄的增长,某发现周围还是好人居多,既没有如正史上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也没有像野史上那般,从字缝里都能看出阴谋密布与步步惊心,满本只写着“吃人”两个字。不要认为后世以皿煮河蟹着称的文明时代,便不存在“吃人”的阴暗面。
18世纪的八十年代,大西洋两岸奴隶贸易最鼎盛的十年,那时约翰牛和两颗牙横跨大西洋,将单纯的河马送往美丽“新世界”,作为种棉花与挖矿修路的奴隶,每年不超过8万人。而2007年时,按鹰酱某部门估计,每年有60~80万人被跨国贩卖,人口贸易的规模,令一百五十余年前的奴隶主都为之汗颜。据国际劳工组织公布的调差报告:每年,全球人口贩卖的利润约为1500亿叨乐。一次次转手贩卖,差价膨胀出超过千亿的利润空间,让人口贩运成为仅次于du品、jun火的第三大黑色贸易。
“王爷莫要说笑,某若是前去种药材,你会孤单寂寞冷,不出三日便思之欲狂。”萧若元打了个非常优雅哈欠,合起折扇才发现张阿难还没走,疑惑地问道。“张右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滕王说?”
张阿难轻咳一声,小声说道:“苏我鞍作对陛下说,他可以说服丰浦大臣,只有一个要求,保留日出之国的国号和皇室。”
与中臣镰子相比,苏我鞍作可做的事情确实更多,还有,他明显也更好掌控。所谓的保留国号和皇室,只是为了体现他们苏我氏的忠诚,为家族谋取更多的筹码,他知道陛下不可能同意。
“某明白。”李元婴说话的语速很慢,手指也在无意识中敲着桉几。
张阿难暗暗松了口气,很多时候,不能只凭个人喜好去做事情。滕王身为大都护需要考虑的是哪把刀更好用?那把刀可以让留王大都护府的局势,尽快稳定下来。叉手一礼,轻声笑道:“某这便去请程司马和萧副大都护。”
微挑了下眉头,李治低头喝茶:阿难应该领悟错了阿叔的意思,阿叔不会用苏我大郎当破局的刀,前期也许比中臣镰子好用一点点,但也更容易被刀伤手。若是由某来做留王大都护,也会和阿叔一样,选择脑子更好用而又家族势力弱些的中臣镰子做刀。哪怕他脑后都是反骨或者全身都是反骨,在阿叔手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王爷,你会选择苏我大郎还是中臣二郎?”萧若元用折扇托着下巴,好奇心很强地问道。张阿难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在告诉滕王,陛下更倾向于选择苏我大郎,认为苏我氏对快速稳定局势更有用。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某当然全都要。”李元婴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歪着,接过春桃端过来的果盘,扯了下嘴角邪肆地笑道。“不论是虾夷岛还是倭国,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或者说部落更准确些,有两把刀来统合的话,速度岂不是更快?”
萧若元:“……”
某不是小孩子,只是与滕王相比,某好像才是那个十二岁的少年。
李治:“……”
某比阿叔明明还大三个多月,为什么感觉他好像比某大三十岁?
……
头疼欲裂,请假一天
周围再次体验发烧骨痛套餐的人比较多,某只红薯不确定是否赶上了第二波行情,没有发烧只是头痛,痛的像要裂开……
大家注意安全~
第370章惨不忍睹,惨不忍闻,惨不忍言,惨绝人寰!
大伴长德焦躁不安地在城墙上转悠,难波那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说,唐人竟然也停滞不前……也不能说停滞,他们在沙滩和太宰府很忙碌,忙碌得让人越来越不安,他们的船只来来回回地出现、消失、出现、消失……间隔的时间却短暂到让人理解不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大伴,大王禅让中大兄皇子,以太上王的身份退居田中,新大王定年号为大化。”侍卫官左伯连古麻吕骑马飞奔而来并大声喊道,身后跟着疲惫不堪的飞鸟宫送信使。
大伴长德脚下一个踉跄,一手抓住城墙边才没有跌坐下去……大王禅让给中大兄皇子,苏我虾夷怎么可能会同意?还有,大王怎么可能会禅让费尽心机得来的王位?难道大王害怕唐人……就算害怕唐人灭国,不想当亡国之君,那也该禅让给山背大兄王……不行,禅让给他的话,大王很有可能第二天就被崩逝。那也有轻皇子和古人大兄皇子更为合适……苏我虾夷那老匹夫故意坑中大兄皇子!
“长德君,大……太上王什么意思?”在另一边城墙不安转悠的巨势德多跑到大伴长德面前,不安地问道。
以前王位的更迭,从没有逊位让贤的情况,虽然某些大王的崩逝的原因不是那么的清楚明白,却从没有过汉人那般禅位……也不对,汉人的典籍中好像都是异姓禅位,没看到哪家为父子之间禅位。
大伴长德扯着嘴角,露出个比哭还凄惨的笑容来,轻声说道:“太上王对抵御唐人入侵没有信心,大王……有可能会降为郡公,去长安居住。”
汉人三国时期,蜀汉和孙吴的皇帝便是降等为公,被圈养在洛阳。三国志记载:司马文王与禅宴,为之作故蜀技,旁人皆为之感怆,而禅喜笑自若……他日,王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可中大兄皇子不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若是国除,他很有可能会……以身殉国。
“田木寸禅让王位给次子?”李元婴接到从难波传回来的关于禅让的消息,只比大伴长德他们早半个时辰。只早半个时辰的原因很简单,看完远程火炮的威力和准头,在太宰府转了半圈,李世民认为压根不用他御驾亲征倭国,带着晋阳公主、房玄龄、杨师道、苏定方父女和扈从,不带一滴海水地果断转身回国,大朝会可以安排在上元日,彰显大唐国力。
宇文士及没有跟着李世民回长安,他认为反正还要到颐州赴任别驾,没有必要来回折腾……明面上的说法则是,尽快熟悉倭国事宜,便于以后颐州和留王大都护府之间的相互协作。李世民对他的做法很感动,大手一挥,加封从二品光禄大夫,另外追加二百户食邑。
魏徵表示:“某虽不齿与他为伍,却很佩服他脸皮的厚度,绝对对得起第一佞臣的称号。”
萧瑀无语望天:老实人之所以不受待见,都是因为这些佞人忒没原则!
宇文士及笑呵呵地去和程知节讨论招降纳叛等相关事宜:某就喜欢看你们咬牙切齿又没有办法的样子,你们不开心的时候某最开心。
没有急于向难波方向推进,只因为李靖认为构建好通畅的后勤补给通道更重要,反正苏我鞍作已经被送护回难波,给他表现或者背刺的机会,就算背刺也不过是多浪费两颗火炮的小事情,毛毛雨洒洒水咯~
“王爷不必感到太过惊讶,当年吐谷浑王慕容允也玩过如此招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儿子慕容顺回手就斩了他安排的辅左之人,举国归唐获封西平郡王。禅让次子,说明那个田木寸太上王眼明心亮,让最不安分的儿子顶缸。”魏徵捋着山羊胡轻声解释道。中臣镰子对那位中大兄皇子很推崇,认为他是真正有才能之人,也是能更好和大唐合作之人。苏我氏狼子野心贪心不足,若是与他们合作,他们所做的坏事都会扣在唐人身上,极有可能激起倭人的反抗,动乱四起,耽搁大唐的正事。
李元婴吃着从长安转运过来的绿瓜和滕州温泉山庄培育出来的寒瓜、甜瓜,懒懒地笑道:“如此看来,中臣二郎还算忠诚知道护主,魏公找时间将我们大唐的策令律法税制教于他,某给他个王府侍读或者大都护府司马的身份,让他与苏我大郎去斗去争。”
历史上最有名的父子禅让,非天下一人的教主道君皇帝莫属,金军兵临城下,受李纲之言,禅让给太子赵桓,靖康二年三月,金帝将徽、钦二帝,连同后妃、宗室,百官数千人,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法驾、仪仗、冠服、礼器、天文仪器、珍宝玩物、皇家藏书、天下州府地图等押送北方,汴京城中公私积蓄皆被掳掠一空。受灾程度远超昔时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若不是后来出了个叫门天子战神堡宗拯救了他,他绝对是历代皇帝中经历最为不堪的那一朵奇葩。
大化革新成为大化之变,八百万诸神会引领着他们的大部分子民乘风波浪,驾船南行,挖矿种树开海峡,成为di球村村民的先行者。
魏徵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之后,轻声谏言道:“王爷,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那个中臣二郎怎么看都是不安分的人。”
倭国毕竟不是吐蕃、吐谷浑或者西域三十六国,蒸汽车或者火油车开过去很容易,海上风浪不定,等到夏季多风雨的时节,不论是新罗州还是来州,即便是虾夷岛……颐州想要赶过来支援,都只会力有未逮,徒叹奈何。雷州和崖州之间,便是最好的证据,房仁裕的来信曾提及他一个多月只靠生吃海鱼度日的经历,木柴潮湿到不是无法生活,就是浓烟滚滚;果蔬被大风吹毁,洪水冲走……野草除外;饲养的鸡鸭鹅不是被淹死了,就是不知道被冲往何处;山鸡野兔等杳无踪迹不说,山坡还不时塌方淹没村庄;雷州送补给的船只,无法顶着飓风航行;怎一个惨字了得?真真是惨不忍睹,惨不忍闻,惨不忍言,惨绝人寰!
李治和萧若元同时看向李元婴……
……
第371章小小的花园
“巧妇安能作无面汤饼乎?”李元婴用小银叉叉起一块寒瓜,惫懒地笑道。“就算他有面,水沸者,力也,火之力也,阳中之阳也,锐不可当;薪者,火之魄也,即力之势也,阴中之阴也,近而无害;故力不可当而势犹可消。”
此时的倭国……更准确地说后世的脚盆鸡四岛,占地面积最多的是毛人,和族主要居住在四国岛、九州岛及周边,加上附属国才能勉强算是占据半壁江山……前身为虾夷岛的bei海道,此时已经纳入大唐舆图,改名颐州。和族人口数量之中,因战乱而渡海归化之人大概能占三分之一,他们祖辈为躲避战乱而选择明哲保身隐居于此,就算有些野心家想冒头,谁冒头敲碎便是,其余人自然会继续选择明哲保身;余下的三分之二,中臣二郎与苏我大郎斗法的过程,炮灰掉一部分,逃走一部分,与归化之人再同流一部分,铁杆复国之人将所剩无几。
手下无兵,中臣镰子再有想法,也只能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也许还能留下这样一句话:平生不见中臣君,便称英雄也枉然!
魏徵落棋子的动作微顿,眉毛轻抬,釜底抽薪之计?如此看来,滕王虽然散漫拖延爱偷懒不如徐王韩王那么勤快,偶尔不务正业斗鸡遛犬还有些闹腾,但仍不失为一位合格的亲王。轻咳两声,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准备如何安置数量更多的毛人?”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渐渐淘换掉原有居民,从大唐迁移过来几个……最好十几个的世家豪族,将此处变成真正的大唐疆域。
“偶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李元婴放下已用过半的果盘,朝魏徵调皮地眨了下左眼,动作端方宁雅地仔细整理好衣襟和袖口之后,转身眺望长安所在的方向,肃正面容,一副忠君爱国人臣典范的模样,特别真挚而又诚恳地说道。“日出之国自称为八百万诸神的子民,自然更容易寻到仙山并见到仙人,以赤子热忱之心,为我们大唐祈福。”
魏徵:“……”
诸葛武侯有言: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诚哉斯言!某发现很重要的一点,滕王绝对不能夸!某应尽快发封电报给陛下,请他回长安的路上,随便拐个弯去趟献陵,让先帝拎着荆条,夜里来找滕王,好好联络一下父子之情!
李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派僧人南下有异曲同工之妙!跟在阿叔身边,某总能学到很多新奇的招……学问,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诚哉斯言。
萧若元:“……”
庄子云: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稊米也,知毫末之为丘山也,则差数睹矣……诚哉斯言!某定要牢记:人与人之间不但有差别,差别还很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滕王!
一阵风吹过,带着大海特有的腥气和来自北方的冷冽,而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的同时昭示着大雪即将来临。
李元婴站起身来走到厅堂的门口,忧国忧民地说道:“瀚海干百丈冰,愁云惨澹万里凝。自我们来到太宰府,此地雪便未曾停歇过两日,远远超过了瑞雪兆丰年的程度,难波的百姓,受苦了。”
“滕王时刻记挂着百姓的安危冷暖,实乃百姓之福,大都护府之福。”踏风而来的中臣镰子,手持竹笏,恭谨行礼说道。某要获得滕王的支持,就不能说大唐之福,滕王与唐皇兄弟情深,不像飞鸟宫的诸位皇子,皇女,其实王后与皇子皇女的关系也很紧张,只因为苏我氏有扶持王后继位的先例。
权势和利益伴生,能有机会获得权势,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澹然处之,气定神闲?
李元婴目光澹澹地看向中臣镰子,散漫地说道:“你想多了,吾只是担心打下来之后的安置问题,没人会喜欢要一群无用之人当拖累。你最好能够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否则,吾不会有任何犹豫地将你扔到深海里喂鱼。”
所谓的民之疾苦,国之要事;施政之要,重在实干。把为民办事、为民造福作为最重要的事情,把为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实事作为考核官员的重要标准。从百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小处着手,诚心诚意地为百姓多办好事实事难事,把好事办实、把实事办好、把难事办成。持续改善民生,在高质量发展上不断取得新突破,带领百姓共同创造美好生活,建设繁荣昌盛的大唐……还是放在奏表和安民告示里就好,不是某冷血,只是某对于大唐之外的人,没有泛滥成灾的古道热肠而已。
老话说的很有道理: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想要挣小钱钱,就要多和鹰酱学: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种子,开大大的花;在特别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特别大的种子,开特别大的花……大唐如今还只是小小的花园;延伸到乌拉乌拉山和狗大户家,才是大大的花园;扩展到玉米的故乡,变成后花园,形成特别大的花园,我们就可以开心地一起挖呀挖呀挖~
中臣镰子暗暗松了口气,能有表现的机会就好,唐人不可能总是留在日出之国,只要他们内部乱起来,就是某或者某的后代逆转乾坤的时机。过往的汉人典籍充分证明,最多一百年,他们内部就会腐烂衰落甚至瓦解……飓风过境,伏草惟存,某最不缺少的便是耐心。将手中的竹笏竖起,郑重地躬身行礼道:“王爷放心,倭人很好安置,他们可以结伴入海捕鱼捞珠,不会花费大唐的银钱。”
此时的屈辱,某会记住,某的后人也会记住,积蓄力量,等待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那日的到来。
李治看向魏徵,魏徵落下手里的棋子,轻声笑道:“晋王,下棋需静心。”
……
第372章大唐云鹤府日志
“王爷,大雪将至,你怎能站在门口?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李靖穿着墨青色大氅,身后跟着程知节、萧瑀和宇文士及,看到李元婴站在门口同中臣二郎说话,微皱着眉头说道。
中臣二郎就像那些一心求官的寒门子弟,极尽钻营之能事,不是像许敬宗般成为徒有礼义廉的奸佞之臣,就是像郅都般成为信奉严刑峻法的冷酷之吏,无论哪种,都不适合留在滕王身边。
“有孙公在,定然无忧。”李元婴嘴角上扬,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笑道。“药师公,我们何时动身前往难波,与太上倭王和新任倭王把酒言欢,共叙桑麻?”
以后会不会有岳鹏举或者别的人再次悲愤地怒发冲冠和仰天长啸,某不晓得。不过,大化之变比靖康之变听着顺耳许多不说,也比大化ge新和ming治维新听着更加悦耳,让人心旷神怡怡然自得得陇望蜀……蜀道难还没写出来,需要找时间去转转或者学诗圣他老人家写望岳那般,不必登山?
李靖等人跟在李元婴身后走进厅堂,各自落座后,喝了盏热茶,李靖才开口说道:“履带式蒸汽车已经送到码头,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前往难波,不必等苏我大郎传来消息,韦三郎的意思是,我们该做甚作甚,前往难波他们就不跟着了,修路由十一郎负责,他和张署令带人即刻前往出云国,以免耽搁春日行程。”
出云国若是真有大型金银矿,确实要提前收入大都护府,以免迁移过来的家族扯皮。那群士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扯皮,一件事情扯上三年五载属于正常操作,十年八年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能扯到滕王离开,他们会跟继任大都护继续扯,反正又不会耽误他们偷偷挖矿,闷声发财。
“某没有意见。”李元婴看向程知节,忍笑调侃道。“老程,你与张公分道而行,可否会觉得孤独寂寞冷?”
若不是初三那日庆祝李二凤离……率队回国的晚宴,萧瑀喝醉了疯狂吐槽,某还真不知道老程和老张竟然对某有那么多的溢美之词,说实话,听得某云山雾罩,当时就眼神迷离化作蚊香圈,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秀滴,某怎么不知道?
程知节没有用小巧雅致的茶盏,直接用用琉璃卵形杯喝茶,听到李元婴的话,“吨吨”两口喝尽杯中茶水,抬手一擦嘴角憨憨笑道:“电报发消息很快,我们随时可以交流心得,而且杜四郎刚刚做出来的那个最新款木盒,操作起来特别容易,哪怕是传送万言奏疏,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滕王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张果那头小白驴的速度比蒸汽车的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别说某还在倭国地界,就是远在吐蕃也不过是打个喷嚏的时间,想要围炉夜话,随时可以赶到某身边,聊完再回出云国……出云郡去挖矿,嘛事也耽搁不了。
李元婴:“……”
某感觉电话和计算机已经在朝某招手,也许就在三五年之后,即使远在海外,某也能听到李二凤的咆孝……
……
大唐云鹤府日志(韦归藏)
十三年贞观新历元月十八,履带式蒸汽车试验效果基本符合预期,与远程火炮的配合效果也没有什么实物,在没有任何玄路的留王大都护府,从水城开往难波飞鸟宫,用时十日,政事堂讨论五日之后,称之为闪击飞鸟。
注:在政事堂众位相公讨论的时间内,履带式蒸汽车已经到了原倭国与毛人之国的边界,不是我们实力太彪悍,而是对手不抵抗。云鹤监元婴有一点点忧伤,他原本想着能够横刀立马,体验一把平推的乐趣,结果却只有平推,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新历五月初五,远程火炮……云鹤监元婴改之为中程火炮,与近程火炮的配合试验,效果基本符合预期,留王大都护府内的原倭国保王派,除了部分驾船南行的顽固派,基本清理完毕。清河崔氏南渡三房的嫡次子已经拖家带口,从来州出发前往水城。
注:难怪崔家屹立不倒,不论嘴上如何说,做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墨迹,陛下心情大好之下,给了他们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的文散官官阶,虽然比不上宇文家、杨家和房家的县公爵爷,那也是蝎子粑粑独三份。
新历十月初十,某和某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苍天啊,大地啊,谁都不要拦着某,某要去安东大都护府,某要去兴安都护府,某要去兴安县!
注:兴奋激动过后,某不由陷入沉思之中,兴安府的土地如此富饶,光种黄豆就能收获满满,那么请问,突厥、靺鞨和室韦等族的人,为何过得那么艰难,动不动就会没饭吃呢?百思不得其解。比某更兴奋的大有人在,很多临近安东大都护府的豪族,踏着漫天飞雪赶往兴安都护府,他们急于去圈地自萌……为大唐的繁荣增砖添瓦……某也有些静极思动,孙黑今忙着种棉花,张老贼随着滕王四处浪,只有袁疯子最清闲自在,既然杀劫已散,他也该回长安教徒弟了!
大唐云鹤府日志(袁天罡)
十四年上元日,窗外烟花璀璨,某的心情却怎么也灿烂不起来,孽徒淳风想当鸟人的试验,又双叒叕……以失败告终。某的俸禄被他个败家玩意儿挥霍一空不说,他竟然胆大妄为到预支了三十年的俸禄……某为甚要和韦黑犬调换,在外面继续浪(前面那个字划掉)为大唐开疆拓土不香吗?至少滕王从来没用某花过一枚铜钱,想要什么,直接列出清单交给牡丹就行。或者某可以将孽徒扔到滕王身边去?反正长安有某坐镇,谁也不敢炸毛!
六月初六,终于收到了滕王的回信,他们跑的太远,信号不好,刚刚建好瞭望(划掉)灯塔,他说找到了比杜仲出胶还好的树,已经派张老贼送往崖州和儋州,看看能否栽活,等那老贼回程时,可以带上孽徒,让某稍安勿躁。
八月初八,终于送走了孽徒,某如今欠着民部金三……不能想,一想头就炸了!
……
第373章不坑不舒服斯基
大唐云鹤府日志(袁天罡续)
十四年十二月十二,随着留王鲔鱼进长安的还有两船金子和四船银子,具体多少没人知道,只是民部尚书杜楚客那快要飘起来的身体,变相地在告诉所有人,数量相当可观。陛下心情大悦之下,重赏云鹤府。今年可以过个富裕年了,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注:某去领取商银时,杜楚客那老匹夫竟然说已被扣抵债务,因为那孽徒临走之前又预支了二十年的俸禄不说,还用某的署令印抵押,借走银钱……若干。如今债务才归还十分之一,可……可是……陛下不可能每次都心情大悦,就算一年一回,某也要还至少十三年,那孽徒为了能借到银钱,签下的契书竟然是九出十三归!某的胸口好痛,需要服用几粒三清补心丹和速效救心丸!
十五年三月初三,在某卧床休养期间,晋阳公主来看望的次数最多,她对堪舆之术很有天赋……绝不是因为她用一斛金珠做苏秀,某不是见钱眼看开的庸俗之人!
注:某要不要再收几个弟子,教教画符什么的?见到杜楚客胸口就会莫名的难受,先写信给韦黑犬,让他多帮某炼些三清补心丹,速效救心丸效果甚微,药钱……只能先欠着了,孽徒啊!
十二月十二,赏银虽多,依然不够还债,今年元正无法做新的道袍,不开心……要不要去找公孙白借些,打住,某坚决不能走孽徒的错路!
十六年三月初三,晋阳公主送来两斛金珠,因为她在霸桥两岸建的馆舍和商铺大卖,感谢某用心教她堪舆之术……某很想说,堪舆之术不是如此用滴,可是看着那金灿灿的珠子,某很没原则地保持了沉默。
六月初六,杜老匹夫绝对是故意坑某,他竟然又借钱给孽徒,没看错,是钱不是金银,随着贸易量的剧增,携带金银和铜钱太不方便,民部出了一种唐币,用金银或者铜钱兑换,只有超过一千两的交易才能用,还要有担保人……孽徒借走的数量,某实在是没脸提及,某也无法再在长安待着,某……多多少少还是要些脸滴……
……
“淳风兄,你是不是傻?”离开倭国已经三载,正式踏入十五岁的李元婴刚回到枯叶岛第二天,就接到民部尚书杜楚客发过来的账单,抬手拍额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知道可以申请云鹤府研究基金吗?”
预支了袁天罡的三十年俸禄不说,还预支了他自己的五十年俸禄,不光预支俸禄更以官印做抵押救出十三归,导致袁天罡不堪重负偷……高人做的事情不能说是偷,而是闲云野鹤般地离开长安,留信说是心有所感,要去庐山闭关。据公孙白传来的消息,庐山空荡荡,查无袁疯子。
李淳风看向远处的大海,比袁天罡还袁天罡地说道:“某不屑与他们磨叽纠缠。”
按云鹤府的规程,某需要写立项申请,可行性研究报告,出概念图纸,署令评审报告,修改之后的概念图纸,再次署令评审报告……林林总总共十几份文件,鬼知道那些东西怎么写?某就不信杜澈那家伙每次都能写出来!
李元婴转头看向右手边那一排排的磕头机,幽幽叹息道:“淳风兄,你的那个直升器械计划早就立过项,属于特事特办的类别,韦公他没告诉过你吗?”
杜楚客一个人绝对没有胆子坑袁天罡师徒二人滴,若是加上某位想学真正堪舆之术的小包子,以及想看他笑话的公孙白和韦归藏,那绝对是不坑不舒服斯基!
“牡丹,帮某查出来晋王近三年的踪迹。”
幕后真正的黑手,大概率是某位披着雪白羊羔皮子,软弱可亲和善的大唐贤王,小概率是那位不讲武德的李二凤。
眼圈青到发紫,紫到发黑的李淳风愣住,呆呆地问道:“为何韦公不告诉我?我有帮他炼制三清补心丹。”
就算韦公不说,公孙先生为何也不说?预支俸禄和向民部借钱,还是公孙先生帮着出的主意……惨然一笑,恍然若失地都囔道:“他们几个彼此斗法,为何用某当棋子?”
“叶法善热衷于当鸟人,”李元婴无奈地看了眼正在和玉爪海东青练习搏击之术的某只云雀,“蜀山剑派的人热衷于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云鹤府的规程,班大郞和刘二郎又有参与制定;孙公的弟子除了医术,对别的不感兴趣;张公的弟子,除了他和韦三郞,没人知道他们又在哪里修路架桥打山洞。”
只有你在凝晖阁观星象的时候,还想着当不用幻术的鸟人,更关键的是,你师父太能拉仇恨,力压他们四个几十年,你说不坑你坑谁?只是这话某不好直接说出口……转移话题问道:“凝晖阁的摆设可还都在?”
某问清楚才好一次性解决问题,同时也告诉那些伸过爪子的人,某回来砍人咯。后世和中堂跌倒,摔出十几年的税收,某放养了三年的各地肥猪,收割个七八年的税收,不会没有任何压力。
“某很有原则。”李淳风的三色眼圈,非常有时间管理大师的风范,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和固执,声音有些嘶哑,握紧拳头说道。若不是他是滕王,某一定让他体验到何为正义的铁拳!
“所有的账单和借款,某来处理,但有个条件。”李元婴没有理会李淳风握紧的拳头,某不再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十岁少年,也不是那个想着某天仗剑走天涯的钓鱼老,某如今是个很纯粹的钓鱼老,稳坐钓鱼台欣赏四方风云动的那种钓鱼老。“你需要留在枯叶岛坐镇三年,不得离开半步。”
从北面那个海峡归来时,杜澈那家伙没事起卦,算出李淳风将有生死劫……某深刻怀疑他是故意滴,却没有证据。用债务来羁绊住李淳风,不用做任何多余的解释,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钞能力也是一种能力,还是很多时候屡试不爽的能力。
李淳风眼神里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华,灿烂的让人不忍直视,非常利落地应道:“成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元婴:“……”
……
第374章竖子,某不想说话!
“王爷,王妃的压力有些大。”待李淳风脚步轻松地离开后,牡丹捧着木匣走来,轻声说道。三年前王妃随着晋阳公主到倭……留王大都护府,六礼之中只剩亲迎礼,而亲王娶亲不需亲迎,原本已经定好十三年夏回长安大婚。没想到王爷一路向北探索,发现更多的疆域和矿藏不说,还发现了一条不到百里宽的海峡,然后就是一片比大唐还广袤,却没有多少人的地方……若不是船只数量已经超过五百,又担心陛下挂念,也许还要晚两年……也有可能三五年或者七八年再回来。
李元婴大体浏览了下木匣里的信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都是些没见识的人胡喷,类似于后世那群隐在电脑后面的键盘侠。在亲王普遍十一二岁成亲的年代,十五岁没有举行大婚,属于大龄剩男,尤其某位李二凤为了转移那群功勋盯在腹黑雉身上的视线,总是拿某还未大婚说事。那群想当晋王妃而不得人,自然会伊呀乱叫,暗地里挤兑滕王妃苏氏。之所以只敢暗戳戳地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首先因为李二凤给予的赏赐,每次都是仅次于太子妃;其次因为苏定方不但快速稳住了吐……安原大都护府的局势,而且已经开始送各种土特产和粮食回长安;再次因为苏二娘也不是随意能被拿捏的火晶柿子,和晋阳小包子相处融洽的同时,两人还拽上腹黑雉成立了三少工坊,赚钱赚到手抽筋。
三少就是云鹤三少的那个三少……李二凤那个没任何原则的女儿奴,御笔亲题匾额不说,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实现少府,将作监和工部等各级工坊技艺的可持续性发展,为了激发各级工匠敢于创新的积极性,为了形成良好的兼容并包的多头齐进的技艺发展大环境……不啦不啦不啦近五千字,简而言之复又总而言之一句话:三少工坊归吾罩着,谁也别叽歪,吾不讲武德。
明面上不服气的那些人,在苏二娘右手剑左手银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在苏定方右手各色土特产左手十万大军的软硬兼施之下,在阿兄各种赏赐眼花缭乱之下,只能默默躲到角落里薅头发,种蘑孤,或者画圈圈。
暗中的那些压力,说实话,就算当年某赶回去举行婚礼,同样不会有所减少,甚至更多更麻烦,因为地点从长安城换到了滕州滕王阁,更有可能是留王大都护府的府城平安津。某不务正业云游到极北之地(大家认为滴),不可能带她同行;她阿耶远在安原,再有手段也无法摆布平安津的局势;晋阳小包子忙于在长安拆墙建楼挣小钱钱,就算不挣小钱钱,阿兄也不可能同意她留在平安津;腹黑雉就算偶尔到平安津,也不可能事事维护她,苏我大郎和中臣二郎两派关于谁是更正统的和族之争,就已经够他焦头烂额地忙着拆鱼头。
更不要说还有那些迁移过来的士族、世家、豪族以及想走捷径的寒门子弟,亲王妃的位置或者说皇室宗亲豪门贵族,向来便不适合傻白甜,某不是后世古偶剧里面,那种见到傻白甜怦然心动,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霸道总裁范王爷。
合上木匣盖,轻声吩咐道:“以某的名义发消息给邢国公,就说海外有巨蟹,请他冬至日回长安品尝。”
毛……虾夷人做事毛毛躁躁,苏我虾夷那个棒槌又只会一味地对他们喊打喊杀,难怪在原来的历史线里,得知苏我大郎被杀,效彷苏妲己的男人玩火自焚……前两年只捕捞到牡丹虾、象牙蚌和北极甜虾,帝王蟹的爪子都没打到。刘二郎的瞬间冰鲜技术倒是发展得不错,为丰富大唐的餐桌做出卓越的贡献,如今已是司农少卿。两名司农少卿的定额有四个人任职,没有任何毛病,就像维新三杰有四人,四大天王有五人,春秋五霸有十二人,还有上古时代的三王有四位,民国四公子有八个……都属于常识~
“喏。”牡丹双手捧着木匣盈盈一礼,转身离开去发电报。
海风吹过,湛蓝的海水拍打着巨石累积而成的堤岸,卷起千堆雪,咸湿的空气,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种凉爽的舒适感。李元婴懒懒地靠在软枕上假寐:海边钓鱼没有五六根鱼竿一字排开地摆在那,那都不是专业滴钓鱼老。
“幼弟,你可算回来了!陛下三日一问,你再不回来,某就该驾船出海寻你去咯!”韩王李元嘉人刚走进院子,看到坐在海边钓鱼的李元婴,难得不讲礼仪地大笑着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地说道。
说好的只是出海钓个鱼,结果一去就是三年不说,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杳无音信……两年间,陛下来颐州三回,更曾跑到极北之地的那道晋阳海峡(竖子送礼总是别出机杼,以卷死我们兄弟为目的,陛下都被卷的没法坚持原则,同意成立三少工坊,并成为最有权势的那张bao护伞……某看等他有闺女之后,他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招来),若不是遇到在那忙着建桥的张署令和杜四郎,收到竖子又找到新大陆的消息,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某深刻怀疑他是故意的,很有可能心里又在憋着什么不讲武德的花招!
“十一兄!”李元婴闻声站起来,转身朝李元嘉叉手一礼,笑容灿烂地喊道。
李元嘉看着李元婴那张黑成麦皮眼神的脸,愣在那里……难怪他不急着回长安,若是陛下看到他的脸,至少十年他别想再出海!今天的风有些大,还有些过于喧嚣,吹得某眼睛发涩,很有可能吹进了细沙,抬起手揉下会舒服些,可是在竖子面前,某要保持风仪……此时若能下场雨,就好了……
“阿兄?”李元婴快步走到李元嘉面前,疑惑地摆着手,轻声叫道。“可是有谁欺负你?告诉某,某让牡丹去教训他!”
君子可欺以其方,十一兄自幼被称为神童,偶像包袱有些重,拉不下脸来和那些属官瞎掰扯,很容易被人架在火上烤。
李元嘉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有些哽咽,伸手抱住李元婴:竖子,某不想说话!
……
第375章拓荒使某快乐
抬起手比量了下李元嘉的头顶,李元婴惊喜地大笑道:“阿兄,我比高咯!”
不过是在海上晒了几日而已,有萧若元和叶法善跟着,玉米大陆和车厘子大陆的原住居民不但战斗力不足,此时还人数稀少,想遇到他们都很难。在森林里转悠近一年,才找到手掌长的玉米和鸡蛋大的土豆,还有没比土豆大多少的地瓜……不得不佩服萧若元的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不但男女老少通杀,还各个种族大陆通杀。从大唐平平无奇的萧侍读到倭国的天照大人又到两块新大陆原住民的大祭司,让某深刻明白了一件事:颜值即正义,三观跟着五官跑都是真的,若是你不相信,只能说明一点,你帅/美的得不够惨绝人寰!
“你个竖子。”李元嘉狠狠拍了下李元婴的后背,那些莫名的情绪被他的话打断,心情也平复下来,松开后又抬手拍他的额头,磨着牙说道。“肤色若是养不回原来的白净样子,你就等着小兕子用眼泪帮你洗脸吧!”
自小被阿耶和陛……二兄宠惯着长大的幼弟,清贵如仙童的幼弟,变成比田舍翁还田舍翁的黝黑样子,二兄见到恐怕会暴捶卢国公,并且顺手将程家三兄弟扔到瓜州、安原大都护府和安南大都护府去修路,直到他们比幼弟还黝黑才肯罢休。
李元婴有些尴尬地抬手挠后脑勺,小包子已经十一岁,不会再如五六岁时那般好忽悠,某要不还是先躲到晋阳海峡……就是后世的白令海峡,先待上三个月?同时再让韦公帮某炼制些,具有美白功效的颗粒,等回长安的时候,还可以通过各大药铺卖给平康里那群美人,顺便挣点小钱钱……“阿兄怎么没有带阿嫂同来?某于大海的东岸,寻到不少大颗的海螺珠,颜色如同盛开的桃花和含包待放的海棠,特别适合做约指(戒指)、花钗或者步摇。”
十一兄对自家王妃很是喜欢,虽然前有实力彪悍的老丈人房玄龄,后有更加彪悍的一口闷掉整坛醋的丈母娘,却也是情之所钟。也许是小时候看多了阿耶同宇文昭仪缠绵悱恻的为爱上头的行为,导致他也有些上头。
“少转移话题。”李元嘉横了李元婴一眼,坐到春桃带人搬过来的矮榻上,又看了眼旁边只有水的木桶……幼弟钓鱼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一无所获呢?算了,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反正他也不会缺鱼吃。端起桉几上的茶盏,尽量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们真的在晋阳海峡的东边,发现了更大的陆地?”
若真的如幼弟所说的荒无人烟,某很想去看看并且定居,在颐州拓荒三年,某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和满足感,拓荒使某快乐!
“真的有,具体多大还没探查清楚,大概有我们大唐两个大。”李元婴习以为常地没有理会李元嘉看向木桶的那一眼,懒懒地靠在软枕上,散漫地笑道。“只是那里荒无人烟,飞禽走兽众多,需要二兄和那群老狐狸商议如何开发,从哪里开始拓荒还有派多少人过去,魏公不时发消息给我,抱怨处处都需要人,人手严重不足。”
可以先派秦五郎带着孙思邈的徒弟和工匠去玉米大陆,大面积种植棉花玉米和大豆……人口不够机械凑,某一直忙于四处插旗寻找种子和矿藏,从没有和五位署令认真地开过会,自由发展的结果就是李淳风研究了三年多的时间,在民部欠下巨额债务,直升灰姬却还是飞不起来,或者飞起来就炸。
某需要右手帮他们制定年度计划和五年规划,左手抓过来佛门中识字之人进行算经培训……普度众生的方式有很多,不能只是用他们去祈福,忒浪费。适当的竞争能更好的促进学术和技术的发展,如同后世那些大学争科研基金和综合实力排名。儒家那群人的思想工作比较难做,因为他们就是那方面堪称环球级的大忽悠和拿来主义的执行者,暗戳戳地糅杂百家为己用,明面上却傲娇地称别家均是垃圾……淮南子曰: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如何让儒家低下高贵的头颅,交给李二凤去解决,他比儒家的人还能忽悠。
“幼弟,魏公所言甚是,人手确实不足用。”李元嘉想到每次种田和收割稻谷时的那种捉襟见肘之感,心有戚戚然地轻声说道。“不止各级属官令史不足用,农人和工匠同样不足用,颐州和留王大都护府又不是滕州那种沃野千里之地,山地居多很难连成片,云鹤府的做出来的播种和收割机,在很多地方转弯都转不过来,没法用啊!”
不是没找过韦公,某也曾向二兄求助过,可他去云鹤府转了一圈之后,只回了某一句话:人人自以为更生,则天下安。
某……某真的是谢谢嗷!大家同一个阿耶,某就不谢谢你全家了。
眨了下眼睛,李元婴有些方,看来不只要让儒家低下高贵的头颅,道家的头也需要再摁下去些,大唐地形复杂,沃野千里的地方真心不多,不像玉米大陆巨型农场都能排排坐。手指摩挲着革带上玉扣的纹路,笑道:“阿兄,你帮某转移小兕子的注意力,某帮你解决耕种和收割的问题,如何?”
不转移不行啊,那丫头大概率不会等到某冬月回长安,三年的时间,足够阿兄和那群老狐狸布局,瓜分……划定好各处山头的归属,哪些归皇室,哪些归少府,哪些归三省六部,哪些归大都护府等等,还有一点,某离开之前委婉地向阿兄提了个小意见,以留王、安东和安原大都护府为试点,土地为大唐所有,士族、世家、豪族又或者豪富之家想要用地,签订租赁契约,从三十年到七十年不等,根据用地性质收取租金。
“阿叔!”清脆中带有一丝哭腔的声音从李元婴身后传来。
“成交!”李元嘉飞速地低声说道。
李元婴默默点头,不用回头某也知道,李二凤准保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