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等身琉璃鉴
直到第二日辰正二刻(上午8:30),李元婴才睁开眼睛,被饿醒的……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滴。
“王爷,陛下吩咐,让你在风荷苑歇息,棠梨声律每律只需前三句,别的事情暂不用你理会。”春桃听到李元婴醒了,忙走过来撩起帘帐,柔声说道。
李元婴点了点头,说道:“某知道了,晋阳跟着回宫了吗?”
阿兄会想好说辞安抚小包子,不会让她感到任何不适。至于雉奴……会被直接带走,不需要给任何理由。
“公主和晋王正在一楼同萧侍读学习新数算。”春桃想到晋阳公主算数的欢快样子,忍不住笑道。“公主聪慧过人,萧侍读快惊掉了下巴。”
晋王年长,学得快很正常,若是比不上公主,才不正常,而且会被自家王爷捶一顿。
李元婴对此倒是没有表示惊讶,能够将一手飞白写的类父的人,又怎么会蠢笨,练过毛笔字的都知道,比钢笔字写的酷似,难的不是一点点。光起笔收笔,每个人的习惯便会有各种不同。否则冯承素也不会用双钩之法写兰亭序,其细微末节特点之处——如贼毫、叉笔等,则再仔细描补而成。所以一方面细节特点不失,一方面又较生动。故此,也被称为所有版本中临摹最为近真的一版。
没有穿圆领袍,李元婴穿着月白广袖长袍,披散着头发,只在后背用半圆象牙发冠束发……让人羡慕的发量,以及黑长直。身为亲王,用丝带或者锦带来束发,算是失仪,除非上面坠上真珠、珊瑚或者玉石……还不如发冠简单呢。
“阿叔~”晋阳公主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神清气爽的李元婴,放下内府改良后的炭笔,跑到他身边开心地叫道。“萧侍读讲的算经蛮好玩的,不过他总是照琉璃鉴,比高阳阿姐该臭美呢。”
萧若元:“……”
小公主,某还在这呢,说话的时候能小声一点点不?某有那么一丢丢小尴尬。
李元婴牵起晋阳小包子的手,笑道:“十一郎长得比别人好,随时欣赏一二,可以理解。就像你很喜欢白叠子萌犬,走到哪里都想带着它一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萧若元喜欢的是,他自己那张脸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滴。白雪公主的后妈,比他疯狂得多。
晋阳公主忽闪着大眼睛,微微都着嘴,很小声地说道:“关键他用的琉璃鉴,是我的那个。”
阿耶说李令和少府工匠忙于做铺路的器械,暂时没有时间做琉璃鉴,让我先让给萧侍读用几日。本宝宝也是有小脾气哒!
萧若元:“……”
某不知道啊!某以为做的小,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琉璃不易做大块……难怪后面的花纹,线条有些……柔美可爱。
“无妨,少府过几日会做出等身琉璃鉴,后面的花纹我选的桃花朵朵开。”李元婴眸光微转,便明白了原因,柔声笑道。
萧若元定然不知道此事,一个小误会。此人算术之才,不弱于李淳风和袁天罡,而且还很有创新精神。
“等身琉璃鉴?”萧若元震惊地看向李元婴,问道。“滕王,你的意思是和晋阳公主等身,还是可以和某等身?”
就算只和晋阳公主等身,那也很让人震惊,这是琉璃鉴不是铜鉴。光琉璃的制作……目光看到隔扇上的大片琉璃,似乎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
“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李元婴坐到主位的矮榻上,轻声笑道。不得不佩服炼丹师的实验精神,湿法炼铜在宋代盛行,改水煎为水淋,从而形成大规模的淋铜生产,成为大量生产铜的主要方法之一。而韦归藏将进程提前了几百年不说,少府的工匠还很举一反三的应用到琉璃(玻璃)的图层上,用银只换锡,在指环一部分铜,然后涂以漆料。
至于晋阳的这块小琉璃鉴,因为他们提炼出来的铝不多,又反复试验,制作出来的最完美的一小块。
萧若元眨了下眼睛,也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一小块金属,也可以置换?那么,某设想出来的那个能发出微型闪电的东东,要不要将画卷给滕王看看呢?
感觉他会是唯一能理解某的人……刘二说某疯了,闪电不可能制造出来……还是再观察几日,拿到更大一些的琉璃鉴后,再给他看。若是他也觉得某是疯子,至少被撵走之前,某能拥有琉璃鉴。
“萧侍读,阿耶说这几日不要和阿叔讨论,声律之外的事情。”李治出言阻止道。阿叔虽然现在看着气色还不错,也不能太过劳累,研究那些技艺,哪怕只是讲述,也很辛苦。
原因很简单,某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只负责记录,都很辛苦。
萧若元拿起琉璃鉴照脸,依然帅的惨绝人寰:来到长安才一日,总是被嫌弃,难道这张脸还不足以让晃晕他们吗?
“声律他们讨论到哪里了?”李元婴看到春桃带人端过来早膳,看向晋阳小包子,问道。“为什么不吃早膳?”
小孩子不能挨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庖厨不是定点供餐,春桃她们更不会怠慢小包子,只能是她拒绝用膳。
“阿叔,我有喝一碗梨花粥哦~”晋阳公主更靠近李元婴一些,软糯可爱地说道。“我只是刚起来时没有什么胃口,不知为何嘴里发苦呢?孙公有来看过,说我昨夜吃甜食过多,晚些用早膳便可,无碍。”
李元婴看向李治,李治点了点头,说道:“昨夜庖厨做了一道桑甚饆饠(毕罗),我也吃了许多。”
主要是庖厨做的糖霜太过特别,我们也吃的有一点点多。ps:古代的糖霜其实就冰糖,不是西点上的那种糖霜。有诗句为证:冷香入骨追琼液,秀色当延莹水晶。诗名叫从昭祖乞糖霜。还有一首遂宁好,胜地产糖霜。不待千年成琥珀,直疑六月冻琼浆。
“以后不可如此任性。”李元婴轻刮晋阳小包子的鼻子,很认真地说道。“糖霜虽好,也不宜多食,小心牙齿痛。”
“唯唯~”晋阳小包子乖巧地应道。
李治:“……”
……
第137章散漫的笑脸(求月票,求订阅~)
李元婴在风荷苑过得很惬意,带着李治和晋阳摘花做点心,爬树摘桑甚,钓鱼捞虾蟹,生火做糖霜……每日顺手写上二三律,每律三行,每行三句。
晋阳小包子快乐着并痛苦着,因为她要背过才能睡觉,虞傅第二日来取布帛的时候,会检查背诵情况:为什么不检查阿兄呢?
“千对百,两对三,地北对天南。佛堂对仙洞,道院对禅庵……冠对带,帽对衫,议鲠对言谗。行舟对御马,俗弊对民岩。”终于背到第三十律,晋阳公主长长舒了口气,朝虞世南叉手一礼,说道:“傅,阿叔说只有三十平韵,剩下的就靠你们这些大贤了。”
本宝宝终于不用继续背声律,阿耶变得讨人嫌起来,某决定这个月不回宫!
“公主辛苦,某代天下稚童,谢过公主。”虞世南收好布帛,长揖一礼,说道。“公主一日背的过,他们最慢三日便也背的过,背过后识字就会容易许多。”
继某与唐俭和李靖之后,魏徵也开始长住滕王府,还有欧阳询。欧阳询的字,写的越发圆转如意的同时,木刻匠人的凋工同样越发圆转如意。
晋阳公主侧身避开,很小声地说道:“傅,千万别对外说我背过了,我可不想大唐的稚童都在暗地里骂我。”
本宝宝都会有些小抱怨,更何况那些没识过字的人,再朗朗上口,也需要用心记的呢。
虞世南呆呆地看着晋阳公主离去的小小背影:公主还真是直言不讳的小可爱,滕王教的好。陛下?陛下连诗都写的有些费劲,怎么可能教会公主呢?当然都是滕王的功劳,我们不会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邪对正,假对真,獬豸对麒麟。韩卢对苏雁,陆橘对庄椿。非通读文学典籍和各地方志,并对它们融会贯通之人,是写不出来滴。仅指一例,韩卢出自战国策·秦策三,以秦卒之勇,车骑之多,以当诸侯譬若驰韩卢而逐蹇兔也。而苏雁指帮助汉使苏武传信的鸿雁,出自汉书,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
“虞相?”冬果轻声喊道。虞相已经发呆一刻钟,棠梨苑里还有好几位在等着,不是发呆的好时刻。
虞世南回过神来,面色澹然地转身离开,陛下怕打扰滕王歇息,只能在风荷园外面的亭子,检查晋阳公主的背诵,不得入苑。
有一点点想念滕王散漫的笑脸。
冬果:“……”
难道走神这种症状,会传染吗?摇了摇头,跟上虞世南的步伐,如今夏瓜负责藏剑苑,我负责棠梨苑,只有春桃一人跟在王爷身边。不知道秋菱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有看向四位清丽的美人,李元婴惊讶地看向张阿难,问道:“这不合规矩吧?”
惊讶的原因很简单,阿兄竟然把阿嫂身边原来的四位大宫女送过来,不是春夏秋冬系列,而是二十四节气之中的四个:谷雨、芒种、白露、小雪。
她们该出现的地方是东宫,太子妃身边。
“滕王放心,很符合规矩,皇后走前留下的话就是将她们送给你。”张阿难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赤黄色的卷轴,双手奉给李元婴。
李元婴展开卷轴,清丽婉妙的隶书……眼眶有些发红,轻声说道:“请帮某转告阿兄,某定会帮她们寻得如意郎君,不负阿嫂之言。”
只有跟着某,她们才能真正的不被卷入后宫争斗,因为某不用和那些后宫嫔妃交好,不论是阿兄的后宫,还是继任者的后宫。她们会跟着某赴任,或者待在王府,清闲自在。
张阿难躬身一礼,笑道:“某定将话带到,还有一事,明日明德门外的路要铺设最后一层,陛下让你带晋阳公主和晋王同去观看。”
歇息了旬日,滕王气色红润,眼神清亮,个子好像也比元正时高了许多……当然,最主要的是,孙公说滕王已恢复,不再有任何不适之处。
长安城最近讨论最多的是兴善寺某名走水,走水的还是盛放佛经之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再加上崇济寺行刺滕王事件,佛门的声誉有些一言难尽。
春桃送张阿难离开风荷苑后,后来安置四位姐姐,她们之间春花她们四个最大,照顾晋阳公主。其次是谷雨她们四个。
“你们先休息两日,再熟悉府内各项事情。”李元婴温声说道,彼此都是老熟人,某是什么性子她们门清得很,也不用说那些虚伪之言。
谷雨四人盈盈一礼,轻声应唯后,跟着春桃去她们专属的小院歇息。
“滕王,她们身手都不错。”萧若元看了会四位大宫女的背影,看向李元婴,很笃定地说道。受过训练的人和没受过训练的人,步态差别很大,而她们四个能做到只有微不可寻的差别,说明进击之技走的是暗杀的路子。
李元婴端起茶杯来,轻品一口茶水,散漫地说道:“萧十一郎,切记一点,君子当三缄其口。”
对萧若元这些人说话,不用有太多顾忌,说白了,他们本身就是一群离经叛道之人,不是儒家那些喜欢扣帽子的人。科举制确实能帮助招揽人才,只是人才而不是贤才。文人的通病之一:总是以为他们有经天纬地之才,只要出手,任何事情都手拿把攥,soeasy。
比如呼儿将出换美酒的太白金星,比如嘴炮无差别攻击的东坡肘子,比如水冷改天跳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比如纳了六个小妾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跑去脚盆鸡的有为不可为。
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结果是,他们确实保皇,只是他们希望皇帝最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垂拱而治。简单点就是,事情他们做,锅由皇帝背。
萧若元拱手一礼,说道:“滕王放心,某定谨记此言。我们再研究一下那个微分和积分问题。”
李元婴拿起炭笔来,跟萧若元一起演算。后世很多人有个误区,古人做事凭经验,师徒相传,或者父子相传。其实他们已经有了力学逻辑与分析设计方法,只是很多记录在战乱中丢失,百不存一。
他们缺乏的是普及教育,是如何形成系统化的理论和公式。
李治:“……”
我想回宫,不想学这些弯弯曲曲的……所谓公式!
……
第138章没有什么坏心眼(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李元婴与萧若元一起提前做了比萨斜塔试验,做了苹果……青梅砸头试验,做了斜坡试验,还做了牛顿摆球,将三大运动定律,重力加速度,能量守恒和动量守恒都改姓了萧。
李元婴?他只是带着晋阳公主从楼上扔下去蹴鞠,采青梅煮酒,让萌犬和熊罴在滑梯上滑落和爬坡,还有用大小一致的玉石珠子当弹珠,玩够了弹珠便做了个架子,让弹珠自己撞着玩。
能看出那些定律,都是萧若元那颗大好头颅高速运转的结果,与李元婴没有关系不说,还要被他拽着做无聊的数据推导。
工具人李治:“……”
阿叔似乎找到了比袁公和李太史,更适合与他玩在一起的人。萧侍读最近几天忙的都没有时间照琉璃鉴,没有发现他也加入了黑眼圈一族。
难道以后验证一个人,是否为贤才的标准,要看他有没有黑眼圈吗?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李元婴验算完毕萧若元写的数据,看到李治的脸色,抬起手来摸了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热。
李治回过神来,小声说道:“阿叔,我可不可以不学这些算式?”
真的很复杂,看得人头大,望而却步,步履蹒跚,姗姗来迟,吃枣药丸,完璧归赵,找也找不到某!
“你可以不去做,但要会。”李元婴倒了杯茶给李治,轻声说道。“不然以后被属官忽悠晕了,都不知道他怎么忽悠你的。”
后世有高校一项为人所诟病的事情,学者兼任领导,不兼任领导,不好申请研究课题。兼任领导,没时间专心做课题研究。其实还有一点是外人不知道的,曾经分开过,然后……然后当然是看不懂课题内容,被忽悠着立了许多根本没法实现的课题研究。
比如水变石油,比如磨去logo的芯骗,比如常温下的“超导体”,比如“星球大战”计划,比如改写热力学定律……当然,最厉害的是星球大战计划,熊大先后投资数千亿美元,以求也搞一套“星球大战”体系,结果当然人财两空。成为熊大解体的千钧巨石,若干年后分为大熊、二熊、三熊以还有几只大白鹅。
大熊和二熊现在还在互相扔二踢脚,今天炸桥,明天炸电厂,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若是有一天腹黑雉依然能够继位,辽阔的大唐会有更多人来忽悠他,甚至组团忽悠他,没有一双慧眼,怎么能看清迷雾?
萧若元推算完公式,放下炭笔,说道:“明日某也要去看道路铺设。”
拿出琉璃鉴来……面容惨澹也就罢了,那青黑的眼底,和蜀山里的白熊唐朝时熊猫叫白熊一样难看,某这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变成丑的惨绝人寰了!怒吼道:“啊啊啊!
!滕王,你坑某!
李元婴捂上耳朵,往后撤了撤身体,说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明明都是你拽着某验算!”
一只云雀飞进来,变成一名桀骜不驯的少年,站在李元婴身侧,冷冷说道:“某可以作证。明明陛下嘱咐让滕王休息,你倒好,被青梅砸下头都能写出一大篇数式来,某没有告诉公孙先生,是因为滕王说你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太喜欢算经而已。”
萧若元:“……”
某……某……苍天不公啊!
李治低下头默默喝茶,阿叔最厉害之处便在于,他什么都没说,别人看到他做的事情,便如同打了斗鸡血一般,研究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却又于民于国有利的器物,或者理论又或者算经。
比如袁公,比如李太史,比如韦公,比如公孙先生师徒几人……也就李司农的活计又阿叔吩咐去做。孙公是属于自己送上门帮忙,见到白叠子便主动去司农寺帮忙管理稼穑之事。
……阿耶让某跟阿叔学,莫不是想要某学让贤才自动靠拢过来的本事?
刚换完衣衫回来的晋阳公主,看到突然出现的叶法善,好奇地问道:“阿叔,此人是谁?没见过呢。”
“就是那只你说很好看的云雀。”李元婴看到小包子双鬟髻上的翡翠流苏钗,眼底笑意深深,还是少府的工匠更会安排,显得小包子越发清新脱俗。
翡翠的开采,可以让张果顺路去看看,如今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那里,好料多。翡翠一词最早出现在东汉,但那时指的是一种鸟,还有光珠,被认为便是指翡翠这种玉石,还有魏晋或者元代的说法,只是都没有发现文物来辅证。有确切的记载是那本徐霞客游记,记载了腾冲和保山等地的翡翠毛料的鉴定方法,翡翠饰品的制作方法,所以传入的时间应该更早。
相信未来岳父他们会按照药师公的布局,直接向南推到海边,而不只是六诏之地。军神的闪电战术,随着裴行俭的离开而消失,绝对是华夏军事史上的重大损失……等等,王玄策那位勐人怎么被某给遗忘了呢?
王玄策出使天竺,遇到国中大乱被抢,逃离后发檄文征召军队,和使团副使蒋师仁带领1200吐蕃兵、7000泥婆罗今尼泊尔骑兵,三天攻破茶镈和罗城大致位于今天印度恒河南岸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那周边地区,一路勐打,最后带着阿罗那顺等大量俘虏和缴获的牛马回国述职,而在此之后,戒日王国再也没有重建。
这哥们比汉武时期的那些使臣,还凶勐,真正的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之大才!只是……某要怎么找到他呢?他现在很有可能还在遥远的融州现广西柳州地区当县令呢。
不要说什么主要因为他们内乱,想想脚盆鸡的作死行为,再想想白象三哥的屡次挑衅……不到一万人就能捶死权臣,反正当年脚盆鸡连棒子都没捶死,偷袭鹰酱的某个基地,被扔了两颗蘑孤蛋后,从此找到了一个“好”爸爸。
王玄策带领的可全是借的兵,能做到令行禁止,还能打胜仗,不是一句厉害所能笼统概述滴。想想那些大公司空降的管理人员,好像也没谁敢说三天就能将属下整合完毕,如臂使指吧?
晋阳公主坐在李元婴身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叶法善,好奇地问道:“是幻术还是你本来便是云雀?”
叶法善矜持地说道:“幻术。”
晋阳公主眨着星星眼,兴奋地说道:“我也想学,可以吗?”
叶法善:“……”
……
第139章为君疯为君狂
李元婴轻拍了下小包子的肩,很认真地说道:“你阿耶不会同意,某也不会同意。”
软糯可爱的小包子练练剑,扔扔搬砖就好,玄术免谈。总不能为了找她,到处捕捉云雀或者别的小动物。既不利于生物圈和谐,也不利于维护朝堂的公信力。人少怎么找?动用十六卫,普通人不会以为在找人,只会以为出什么问题了。一次两次勉强能找到理由解释,七八次后谁还会信?长安城会变得风声鹤唳。
“阿叔~”晋阳小包子转过身来,拽着李元婴的袖子撒娇卖萌,装可怜。
“公主,修习幻术最少十年不能吃肉。”叶法善看了眼李元婴,轻声说道。滕王不同意公主修习幻术,应该是担心她受苦受累,因为有些人即使受苦受累,也只能学个皮毛,用来江湖卖艺骗几文钱湖口。至于不能吃肉,确实没有骗公主,道法玄三术,想要习得高深精妙之法,都要戒荤茹素,渐渐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啊?!”晋阳公主听到不能吃肉,看向萧若元求证道:“萧侍读,真的不能吃肉吗?”
萧若元放下琉璃鉴,不再顾影自怜,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回公主,想要修习最正宗的玄术,不吃肉只是开始,渐渐要辟谷,达到餐霞饮露,才能开始修习术法。叶法善七岁时便能做到辟谷,餐霞饮露三年,方能做到变幻随心。剑道的修习没有那么严格,登堂入室看天赋。若是要想成为绝顶高手,同样要如此,方能出神入化进而登峰造极。”
那些少林秃马户之所以能敌众,一方面是他们长年茹素,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从扎马步开始,一起练武最少十年,合作起来很有默契,从不会自行其是。
叶法善看向萧若元的目光有些戒备:他怎么会对某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晋阳公主忙摇头说道:“我不要学了幻术了!鹿肉、羊肉、獐子肉那么好吃,还有可爱的鱼片,麻辣火锅……我练剑就好!”
难怪阿叔说他和阿耶都不会同意,他们知道本宝宝酷爱肉肉,当然不会同意!
正准备再倒一杯茶的李治:“……”
袁公和李太史好像吃火锅也吃得很欢畅,公孙先生则直接变成了辣椒的忠实拥趸,无辣不欢,完全忘记了被他三徒弟陷害的痛苦。同情他三徒弟三息,那一年的洗剑日子,从目前来看,真的很冤。
重点是他们没有不吃肉,不论是涮鱼片还是鱼脍,都吃的没有任何犹豫。
“明日我们去看班谦和刘布铺路,应该很好玩。”李元婴转移话题说道。不知道与后世的铺路速度相比,会如何?说实话,某很期待。
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从铺设机联想到种子种植机,从压路机联想到犁地机和收割机?某决定保持沉默,曲辕犁的使用还不到十年,直接跨越到机械化作业,步子迈的有点大。
萧若元刚想扬起下巴,想到那渗人的眼底,收回下巴,说道:“某敢保证十年内那条路不会出现压陷问题。”
“十一郎还是去好好歇息一日,明日好用你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震惊所有长安城的小女郎。”李元婴轻声调侃道。掷果盈车,看杀卫玠,大唐的女郎们开放程度不会弱于南朝女郎。
听到李元婴的话,萧若元迟疑片刻,看向竹纸上的最后一组数据,说道:“核算完某再去歇息,还有,某不是招蜂引蝶的轻薄郎君,更不需要他们掷果盈车来肯定,某知道自己长成何等样子。”
李元婴:“……”
这不符合剧本啊?你应该恃靓行凶,靓绝长安三城六坡一百单八坊,上至八十岁老媪下至三岁女童,皆知谪仙萧十一郞,为君疯为君狂,为君kuangkuang撞大墙!
萧若元的颜值,绝对艳压天涯四美……比某只差一点点。
“不多呀,袁公他们明明吃肉!”晋阳公主终于发现了萧若元和叶法善华立的bug,袁公超喜欢鱼脍,三盘才过瘾的那种。
正在核算数据的萧若元,自动进入屏蔽外界干扰模式,听不到晋阳公主的话。叶法善眼底闪过无奈,轻声解释道:“公主,袁公、公孙先生还有我师父他们几个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层次,而且他们餐霞饮露的时间更长,最少三十年起步。你若天赋绝绝,又能做到餐霞饮露三十年,同样可以荤素不忌。”
那么多隐居深山之人,能达到登峰造极的也就他们几个,从他们修道开始,到目前都已经多少年了?前前后后扑到的人,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修道之路真的很难。
曾见过疯癫的人,说自己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下凡历练。拿着一根木棍,说那是诛魔剑,要荡除世间所有妖魔,斩断仙凡之间的通道,缔造完美世界……朝着花草树木一阵乱噼乱砍,累的脱力后,掉下悬崖去了。
“三十年?!”晋阳公主瞪圆大眼睛,大受震惊,向李元婴身边又挪了挪,怎么感觉修道人都有一点点……憨呢?
李元婴摆了摆手,让叶法善离开,再讲下去,袁公他们在小包子眼里就成了怪物了。
“啾啾~”叶法善再次化身云雀,飞了出去,停在湖边的柳树上。微风吹过柳枝,拂过湖面,形成阵阵涟漪。
晋阳公主:“……”
还是好羡慕啊~
“兕子,我们今日去赏牡丹可好?”李元婴决定帮小包子完全转移开思路,人想像鸟一样翱翔天空的梦想,从没断绝过。最早尝试的人是鲁班,可1900年至1902年美国人来特兄弟进行1000多次滑翔试飞,终于在1903年制造出了第一架载人飞机,而直升机直到1907年才试飞成功。
其中的危险性,可想而知,小包子没必要以身试险。
晋阳公主看了眼正在核算数据的萧若元,又看了眼柳树上的云雀,点了点头,说道:“还要看牡丹跳六幺,绝美~”
李元婴领着晋阳公主离开,工具人李治被留在原地,继续学习。
李治:“……”
阿叔,某也想赏牡丹跳六幺!
……
第140章那农人做什么活计?(求月票求订阅~)
明德门的城墙上坐满各位重臣,三高官官六部尚书还有九卿以及其他有资格出席的官员。其中最兴奋的是窦少府,阎少监和工部尚书李道宗,后者更多的是紧张,能被陛下这么快复用,还任职工部,总感觉心里极其不踏实。
当时因贪赃入狱,陛下对侍臣们说的原话可是:“朕拥有四海之富,士马如林,如使车辙之迹周遍天下,游观而不止息,采取绝域之奇玩,海外之珍馐,难道不能得到吗?只因劳累民众而自我作乐,因而不为。人心不知满足,应当以义加以节制。如今道宗已封王爵,禀赐甚多而贪求不止,岂不令人鄙弃!”
难道路修不成,某的郡王位也要被罢黜?也许……某只是用来帮滕王背锅滴!好羡慕孝恭,又带兵去吐谷浑巡边,某也想带兵。
李道宗暗戳戳看了眼不远处的唐俭,磨了磨牙,某跟他学的,为何他没事呢……好像赋闲的时间更长,滕王傅,怎么看也是用来背锅的官职,唉,某好后悔啊!
唐俭感受到李道宗的目光,眉头微挑,看过来:李道宗那是什么表情,某身边最近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顺风顺水心情舒畅,简直不要太美好,你同情谁呢?
“有一点臭臭呢?”晋阳公主在李元婴耳边小声滴咕道。
李元婴不禁莞尔,沥青加热后这个缺点确实很明显,也在晋阳小包子耳边小声滴咕道:“刘布说压路机压完,凝固后便不再有臭味,以后坐马车出行,不会再受颠簸之苦。”
晋阳公主:“……”
坐马车颠簸吗?明明很平稳很舒适啊!
李元婴看到晋阳小包子的表情:“……”
那是因为你坐的车是特制的不说,还有人轮流抱着你当人肉坐垫。普通人坐马车,不仅仅是颠簸,而是在被颠散架了边缘,努力坚持不要散掉。
之所以选择今日,一是铺路基需要时间,二是吐蕃使者于满月宴第二天,便气势汹汹地快马加鞭带人离开,如今已经到了跨过边境线,进入吐谷浑境内,由河间郡王李孝恭派人一路护送,护送回吐蕃。
原本应由江夏郡王李道宗派人护送,只是几位相爷讨论后的结果是,在吐谷浑应该让吐蕃吃到写甜头,他们才会派出更多人攻打松州,然后……李道宗就成了工部尚书。
李孝恭只是在吐蕃和吐谷浑声名不显,军神李靖灭萧铣及成功招抚岭南诸州时,只是副将,总管却是李孝恭。当了若干年的礼部尚书,和各番邦使臣,关系都很熟络,熟络到他们认为待人谦让却又奢侈豪爽,很容易被金银打动。
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没有金银怎么养活这些莺莺燕燕?
“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晋阳小包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来到城墙边上,就看到……咦,怎么倒着走?
李世民走过来,抱起晋阳公主,一起朝城墙下望去,黑色的……石子,姑且称之为石子吧,随着所谓的铺设机后退,三丈左右的路面变成了黑色,还冒着热气。
“阿耶,好快呀!”晋阳公主瞪圆大大的眼睛,惊叹道。
房乔也瞪圆了眼睛,这……这是铺路?将省掉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以后修路岂不是不再是苦役?
“妖物!陛下,这是妖物!”被长孙无忌搀扶着的高俭,声音尖利地喊道。那黑黑的东西,就像搜神记里妖魔的妖气和魔气,专门用来害人的!
李靖很澹然地走过来,朝高俭脖子后面一手刀,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高公身体还没恢复好,神思不属,宜继续静卧休养。”
李世民木然地点了下头,你就算要动手,也稍微遮掩一下,如此明目张胆地做,某会很为难呀!看向长孙无忌说道:“辅机,速送高公回府歇息,那位侍御医就待在申国公府,直到他身体康健再回太医署。”
长孙无忌微微躬身一礼,带着高俭离开,因为阿舅现在的脸色,真的有些不好,苍白没有血色。
又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另一个庞然大物出来,巨大的圆木压过刚铺设的黑色石子,路面变得平整如砥……
……唐俭和李靖也被震住了,他们亲眼看到这两个庞然大物做出来,不是没有设想过压路的情况,只是如此平整……人力只需要往常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更重要的一点,如此平整的道路,马车奔跑的速度将会大幅提……不对,还有蒸汽车,将来……将来的大唐会是何等模样?浑身热血沸腾啊!
虞世南激动地肩膀抖动着,热泪盈眶地说道:“陛下……陛下,大唐幸甚!大唐幸甚啊!”
我们如此幸运地生活在此时的大唐,我们……老夫要再活二十年!回手抓住孙思邈,更加激动地说道:“孙公,药膳方子,某要药膳方子,再难吃某也会甘之如饴,某要看到如此道路通达大唐所有州府!”
孙思邈脑门滑下三根黑线:“……”
谁说的药膳难吃?站出来,某保证不会一次弄死他!
欧阳询同样目光灼灼地看过来,说道:“某也要一份!”
孙思邈瞪向一旁非要拽自己过来的袁天罡,都是你办的好事!
“你就没想过这两个器械能改造成别的吗?”袁天罡横了孙思邈一眼……在场的人太多,翻白眼有失高人风范,声音平静如水地说道。
孙思邈看向城墙下方,它们铺路很好用,哪里还能改成什么别的器械?
“曲辕犁和播种。”袁天罡看到孙思邈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十分无奈的提醒道。
李世民和房玄龄震惊地看向袁天罡……应该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吧?!
魏徵和欧阳询是种过地的人,他们两个率先想明白了关键。
“压路的器械加上犁刃,可以用于大面积的平整地块!”魏徵声音有些虚幻地说道。
“倾倒石子的器械可以间隔开来,用于播种和盖土。”欧阳询激动地浑身打颤,靠在城墙上,防止自己过于激动而晕倒。
李元婴:“……”
你们要不要这么熘啊?
房乔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很克制地补充道:“还可以增加类似镰刀的刀刃,用于收割麦粟或者水稻。”
李世民:“……”
众人:“……”
那农人做什么活计?
……
第141章某不想当虾(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李元婴无语望天:为什么那些穿越前辈,说下横渠四句就能成为天下文宗或者文圣?他们去的地方和某所在的空间不一样吗?为什么只会喊666的大老们,到某这就成只能某喊666了?
好忧伤啊!但……更多的是,兴奋!
没看错,就是兴奋,思路打开,天地变宽!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电磁,再多一点点时间,电灯电话也会……某想的有一点点多。
某才十一岁,至少还有四十几年的时间可以用,不急,慢慢来。步子太大容易扯着……某很确定,某不想当虾!
李世民感觉有一点点呼吸不顺畅,若是玄成、信本和玄龄说的情况变为现实,哪怕是十年之后才能实现,那场景……将是何等壮观?城墙下的路,幻化成麦田和稻田,农人不用再挥汗如雨地犁地、种地和收割。他们可以在地边种桑养蚕,可以在不平整的土地种白叠子、红萝卜和辣椒。
司农寺的红萝卜和辣椒已经成片长出,白叠子已经开始打花包,红柿子的小黄花也很别致。还有猕猴桃,千牛卫根据韦公绘制的方位图,找到了大量的植株,上林署已经派人过去圈地,研究如何改良……目光看向正兴致勃勃地和李治交谈的李元婴,仔细听了下他们谈话的内容,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下:竖子,就算你想沿着这条路纵马狂奔,不能小点声说话吗?
等等,幼弟表现的有些太过澹然,他是早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吗?不对,幼弟不懂稼穑之事,他只会将果子或者种子交给李纬,直接要求结果。
应该是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等他出去转转,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含义,会和某一样激动难抑。
“阿叔,为什么不能更宽些呢,岂不是铺路速度更快?”李治看着越来越远的铺设机和压路机,小声问道。这条路被他们设计的和朱雀大街同宽,四十五丈,三丈三丈的铺设,有些浪费时间。
李元婴微微摇头,说道:“为善,你忘了萧侍读核算的蒸汽机动力情况?回去后将这几日做过的题,再都温习一遍。”
书呆子的通病,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当然,迅哥不是书呆子,他运笔如刀,切开了那些虚伪之人的画皮,露出森森白骨……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只要道路通达,阿兄和他手下的这些勐人,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处理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不会再出现藩镇割据的局面,自然也不会城头变幻大王旗。
李治缩了下脖子,呃呃呃,当时被那些数据算得头大,确实是某忘了。难怪阿叔说将来可以不做,却不能不懂。小声保证道:“阿叔放心,我一定用心温习,不懂就问。”
他们说话的时间,铺设机和压路机已经再往回走,道路渐渐变成六丈。
杨师道朝李世民叉手一礼,轻声说道:“陛下,为了更好更快地修路,某建议工部成立路部,统领全国道路的铺设、施工以及维修等事项。”
云鹤府只适合负责研究出器械和实施方案,若是统领所有道路的修建,那几位神仙般的人物会被吓跑滴!
“陛下,道路统领应归民部。”户部侍郎崔仁师同样叉手一礼,说道。没办法,兼任民部尚书的高相回家歇息去了,只能他这个侍郎出来争一争。
李道宗听到杨师道的话,高兴了还没多久,崔仁师就出来抢事情,抱拳一礼,说道:“陛下,只有我工部统领,才能与云鹤府及时沟通各种问题,确保道路的质量不会出现纰漏!”
陛下安排某做工部尚书,还不是看中某统帅的能力?继续补充道:“如此修路方式,完全可以由退伍兵士来做,不用征调徭役,更不用耽误农时。”
话说,,,..版。】
退伍兵士能做到令行禁止不说,全国的道路铺设开来,至少十年不用没有活计,有货计就代表着有一份军饷或者俸禄。对于他们来说,比回家种地香多了。更何况,路修完还需要维护,谁知道有没有人恶意破坏?若是能成立各州府退伍兵士巡检卫,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完美!
崔仁师刚想开口辩驳,被人拽了下袖子,转过头去看,就看到卢国公程知节朝自己笑,明晃晃的大白牙散发着寒光……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陛下,修路的各项支出,要走民部的账,我们不统领,如何统筹安排,难道国库的银钱只用来修路吗?”
程知节提起拳头就想让崔仁师体验一下,什么叫开彩帛铺和水陆道场,被李靖摁了下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今日不要乱来,修路不是几句话就能定下来的事情,不要授人以柄。”
“某就看不惯他们的贪婪嘴脸。”程知节一脸嫌弃地说道。“他们忘了某没忘,陛下给滕王一座园子,他们都叽叽歪歪掉书袋!”
李靖直接拽着他走到李元婴身边,唐俭已经在那里,那不是普通的园子,那可是芙蓉园,更何况陛下还扩大了三倍。不论是东宫那头还是魏王那头,眼睛都红着呢。
若是不叽歪几句就那么认了,才更要担心,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王爷……”程知节看到李元婴那张还很稚嫩的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滕王历来散漫,让他去陛下面前争权……他拿什么争呢?
李元婴看到程知节眼里的犹豫,嘴角微微上扬,这几位虽然各有城府,对某还是不错滴,散漫地笑道:“程长史勿忧,有袁公在。”
云鹤令可是晋阳小包子,论受宠,无人能出其右。况且,铺路可不是走一遍沥青那么简单,阿兄知道萧若元的核算过程有多复杂,不可能交给工部统领,更不可能交给民部那群门外汉。
曾经的兵部尚书李靖,原来的民部尚书唐俭,可都在滕王府呢。程知节关心则乱,着相了。
阿兄让李道宗任工部尚书,绝对属于神来之笔。
……等等,某怎么觉得某被阿兄算计了呢?
李元婴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
第142章今日特别安静
萧若元抬头望天:某认为袁公和李淳风理解错了卦象的意思,袁公的那一劫,不是生死大劫,而是应在滕王身上。若是某没看错,滕王会是袁公、孙公、公孙白、韦归藏和张果的一生之劫,他们会偏离修道的轨迹,带领我们成为方士、术士和道士之外的另一种人,名称待定。
包括那些隐居深山之人,都会被他们拽出来,公孙白和张果就是被袁公拽出来滴,他们也不敢不出来。
原因简单又粗暴:打不过。
李世民被他们吵的头大,转眼看向李元婴处,只见李靖、唐俭和程知节正坐在那里,与萧若元把酒言欢,欢声笑语,语挚情长地讨论着什么……等等,伯施和玄成什么时候过去的?由此可见,与专业人士聊天真轻松,不像某身边这些人,争的都是话语权和利益。
“阿叔!”晋阳公主看到李世民眉头皱起,挥舞着小手,喊道。这些人每次和阿耶说话都之乎者也,子曰诗云,听得人一头雾水,阿耶好辛苦呢。
李元婴听到晋阳小包子的声音,露出大大的笑脸,也挥了挥手,说道:“晋阳过来,春桃准备的酥炸小包子和筋头春(煎烤的鹌鹑肉丁)、缠花云梦肉(用肉皮包裹各种食材,然后压制成形后切成薄片)极其美味哦!”
至于各种滕王府才有卤八件儿,就没必要吆喝出来了,小包子很懂行。
“咯噔”晋阳小公主咽了下口水,萌萌地看向李世民,小声说道:“阿耶,我们去吃些可好?”
众人:“……”
小公主,可不可以你自己去呢?魏秘监也在那里,我们怕被滕王和魏秘监联手喷!
李世民没有理会众人的脸色,抱着晋阳小包子朝李元婴出走去,就着这澹澹的臭味品尝美食,还真是别具一格。
在他们争论的过程,铺设机和压路机已经将路铺好了一半。黑色的路平整如砥,与旁边那一半的碎石块路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兄,城内的主路可以着手铺设,正好试验蒸汽机的连续工作能力和稳定性。”李元婴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青梅酒,笑道。
萧十一郎对蒸汽机的运行方式有些不满意,认为烧石炭太脏,不利于保持他帅的惨绝人寰的形象,准备研究如何用火油,更好更清洁地驱动蒸汽机。难怪后世有个说法,懒人和爱美人士才是推动科技快速进步的动力。很庆幸萧若元是个大帅批,而不是后世那群头发像鸟窝不修边幅的科学怪人。
李世民喝了一口青梅酒,才发现这附近竟然没有臭味,只能说修道之人很不讲理。微微颔首,笑道:“装好白灯之后,就可以铺设朱雀大街,南北向十一条街,东西向十四条街,足够你们试验用。”
等今夜白灯亮起时,这些人明日朝会时,会更加疯狂……要不要明日歇息一日,后日出发去洛阳呢?三门峡的疏浚事宜,不好再拖,漕运通达也很重要。道路通到各州府,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漕运却是即刻可用。
“玄成今日特别安静。”李世民看向一旁的魏徵,语气澹澹地笑道。接过李元婴剥好的赐绯含香(一种淋上蜂蜜食用的红色粽子),还冒着热气,入口软糯香甜,美味。
魏徵更加澹然地说道:“与那些人辩论没用,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孔方兄。”
原来觉得太过刺耳难听的话,如今用起来很得心应手,不得不承认滕王那些话只要不是来形容某,形容别人时简直不能再贴切形象了。
李元婴朝魏徵竖起大拇指来,魏徵终于明白了怼人的真谛,说再多的话都是在掩饰最简单的目的,直指问题本质,一剑封喉,才是怼人的最高境界。
当然,这种怼人方式有一个很重要的注意事项,你至少要和对方是平级,否则便不是怼人,而是作死。魏徵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是连阿兄都硬怼的勐人,别人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不怼留着过年吗?
李世民瞪了眼李元婴,都是他惹的祸,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只是说得忒直白了些,不够儒雅。看向魏徵时,笑容温和地说道:“玄成不要理会那竖子的胡言乱语,你们都是大唐的干城和贤良。”
李元婴将视线看向远处,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虚伪,什么干城和贤良?潜台词不过是要搞好关系,团结协作,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做,你一个人是做不完滴。怼的太狠容易闹罢工,到时就只能处理怼人的人。
法不责众,众志成城。
等教育普及了,可用之人越来越多,阿兄便不需要被他们掣肘太多……世家可以先分化,亲兄弟也不会铁板一块,更不要说还有好几个房头。
“阿兄,道路通达后,也需要维护,路桥费是否应该收取些?”李元婴招牌动作苍蝇搓手上线,笑得有些谄媚,说道。“云鹤府的运行固然需要资金,藏剑苑、棠梨苑和壶梁苑的人,也不好让他们总是无私奉献不是?”
蜀山剑派的人,除了裴十七外,都挂着滕王府的属官的名头,某总要为他们多争取些权益,更不要说还有韦公和孙公、张果,他们三个挂的也是滕王府的西阁祭酒身份。
滕王府的西阁祭酒,还真多,默默同情东阁祭酒颜勤礼,工作量都归在他那,虽然工作量本来也不多。后世练书法的小朋友,对这个名字会很熟悉,因为他们中许多人会练颜勤礼碑贴。
某见到他的时间也不多,他更喜欢研究那些典籍和法帖,字写的也不错,只是与虞公和欧阳公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不收路桥费,道路通达后,会让各地的货物流通得更顺昌,可以规定不同的商税来增加国库收入。”
一旦收路桥费,能有多少进入国库不晓得,各道、府、州、县却会层层设卡,中饱私囊的事情,将会屡禁不止。前朝运河的运行模式,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元婴没想到李世民会这么说,没有高速路关卡,世家不但不会伸手捣乱,还会帮忙维护,其实收益最大的就是他们。
“世家权贵的费用不能省。”虞世南叉手一礼,说道。
李元婴:“……”
这么莽,好吗?
……
第143章明白了高俭的反常(求订阅,求月票~)
李世民听到虞世南的话,却眼底笑意更盛,说道:“伯施言之有理,据膏腴之地,领天下文风,自然应该为大唐贡献更多的绵薄之力。”
看到李元婴的震惊脸,李世民的心情又好了三分,幼弟知道应该用利益分化世家,却没有具体的章程。世家大族确实通过庄园、田地等方式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又依靠自身政治力量,获得丰厚的经济来源,但树大有分支,又有嫡长继承制,总会有过得没那么如意的分支。
成立云鹤府,通过道门的知识储备来修建道路,改良农业,甚至影响经济。等于给吾提供了最有利的,能够打破他们的利益团结的兵……火炮。大变革会带来大动荡,而大动荡会将他们冲散,从此为吾所用。
转了转眼睛,李元婴想到了约翰牛的工业革命,老式贵族在新阶层的冲击之下,只剩下了祖辈的光荣历史可供吹嘘。阿兄这是想要尽快形成新的中坚力量,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冲散那些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山东士族和南渡士族。
陇西士族能稍微晚一些,因为他们从龙有功……实际上是抛弃了前朝杨氏,选择了李氏,占据着朝堂的重要位置。呃哦,某好像明白了高俭的反常。
“阿兄,为了高相的身体康健,要不还是让他住回壶梁苑吧?”李元婴一脸真诚地说道。既然他能看到士族的结局,那么有些事情沟通起来便没有什么大障碍。长孙无忌的权臣之路还没成型,那就有改正的机会,至少也能让永乐那个小女郎,不会被当枪使,伤阿兄的心。
从后续的发展来看,世袭刺史远比安禄山之流成为节度使要好太多,还有一点,世袭刺史最好改一下,采用二代轮转制,同后世J区轮转制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世袭不了多久,顶多两代。随着新人才的培养,他们后代若是不努力,被架空或者随便安个理由撤掉,soeasy。
腹黑雉能做的非常丝滑顺畅,没有任何斧凿牵强的痕迹。
李世民犹豫了不到三息的时间,有孙公在,阿舅无忧。轻声说道:“阿难,派人传口谕过去。”
“唯。”张阿难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低声应道。
两个时辰过去,十里长的路铺设完毕,袁天罡、公孙白、李淳风和萧若元走下城墙,蒸汽机的状态需要全方位的检查,记录下各项数据,作为以后改良的基础数据。
李元婴:“……”
你们竟然不带着某同去?差评!绝对差评!今晚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变态魔鬼辣!
因为韦三郞又找到了小黄灯笼辣椒,据说是追踪野人时发现的,这回聪明了许多,没有吃很多,只吃了小半颗……根据张果传过来的消息,喝了许多水,又吐了个昏天黑地,还好坚强地保持着清醒,没有晕倒。
一只云雀落在李元婴肩膀上,歪着头看下面的路,黑黑的不好看。
李世民抱着晋阳小包子站起身来,笑道:“热闹看完了,你们该散就散,长安城的主路都会修整,也免得你们总是雨雪天气抱怨行路难。”
晚宴是没有滴,修路很花钱,虽然卖琉璃和小烟花挣了一些钱,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再说了,就他们争辩的样子,就算有晚宴,也吃不安生。
“陛下圣明。”众人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李世民:“……”
某若圣明,也不会被你们吵来吵去闹得头疼。就像幼弟说的一样,做别的你们也许会迟疑、犹豫、犯难,唯独给人扣帽子这件事,你们不会有任何迟疑不决和犹豫不定,十顶八顶帽子,转眼就得,还说的正气凛然,忠义无双!
“阿耶,我们可以去那路上走走吗?”晋阳公主在李世民耳边小声问道。本宝宝只是有一点点好奇,阿叔说不能铺在园子里,不符合山水之道。
“阿耶带你骑马去。”李世民在晋阳小包子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让你那三位阿兄跟着。”
雉奴纯善不知世事,跟在幼弟身边这么久,还是一副谁都是好人的样子……观音婢对他保护的太好。高明却越来越……放纵,太子妃竟然连内苑都管理不好,再给她半年时间,若是还不能清理干净那些杂草,就只能某亲自出手……多少会伤到父子之情,只是……天家无私事,无论如何,不能出赌衣弄帏之事。青雀博学而笃志,能让那些文人钦佩,大不易。括地志详载各政区建置沿革及山川、物产、古迹,风俗、人物、掌故等,可与幼弟的陋室铭和棠梨声律,相映成趣,彰显皇室文风,不输任何士族大家。
总算还有个能让某省心的人!
晋阳公主搂着李世民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春风招摇,洒落下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王爷,我们骑马还是坐车?”唐俭搓着手笑容有些诡异地问道。若是这路能修到西域或者北海,某不惮于再次出使,灭一国而归。
“当然坐车,正好看下是否颠簸。”李靖白了唐俭一眼说道。若是不颠簸,某也不是没有机会一路向西,再指挥一场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大战,打掉高昌活捉西突厥阿史那氏的可汗,打通丝绸之路,直接与吐火罗、大食和天竺贸易往来,挣小钱钱!
虞世南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平整的路还用试吗?有这时间还不如回王府,去装订棠梨声律呢。”
别以为某不知道你们两个老匹夫在想什么!穷兵黩武,不是长久之计。目前我们要先闷头发展大唐内部,等内部稳定了,陇西世族与山东世族都老实了,再将西域全部收入版图。到时哪怕打上十年,大唐也乱不了。你们已经战功赫赫,足以载入史册,不用再急切地加上两笔来证明什么。
李靖和唐俭同时摇头,说道:“不去。”
没有我们压阵,他们会欺负滕王,今日没人来聒噪滕王,就是因为有我们两个和魏徵坐镇。你的战斗力太弱,可以回去同欧阳询一起装订书。
杨师道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修路之事,滕王怎么看?”
李元婴:“……”
某什么也没看到。
……
第144章越来越滕化(三更,求月票求订阅~)
唐俭拽住杨师道,笑得格外和蔼地说道:“景猷,你都提了工部,再来问滕王怎么看,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啊?”
程知节跟在后面,手指关节“卡察”直响,意味不言而喻。
“???”杨师道发现自己好像被误会了,忙解释道。“没有,某没有,你不要和那群人学,只会给别人扣帽子!”
某可没有和滕王作对的意思,别说他还是陛下最爱重的幼弟,就是最没存在感的密王,某也不会有任何轻视之意。
“袁公他们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被和各种州府打交道的俗务牵绊呢?自然由工部或者别的人来做更合适。他们也不敢不按云鹤府规定的标准来做,你说对吧?”
李靖那个杀神还没开口呢,某心里有些慌张,不会真的得罪了滕王
……吧?
“某的夫人是长广公主,武孺人又是某的外甥女,某怎么也不可能坑滕王啊!”
唐俭:“……”
忘了武孺人的母亲出身弘农杨氏,乃杨达之女,是杨师道的堂姐,看来他属于……好心没做成好事?
李靖和程知节相视一眼,李靖微微颔首,程知节停下脚步,渐渐落在后面,没再跟众人走在一起。
落在后面的民部侍郎崔仁师,看到杨师道和唐俭走在一起,眼神微暗。二房的崔恭礼尚主真定长公主,他的儿子现为滕王舍人……若是某不能争的统领道路之权,此消彼长之下,安平房岂不渐渐没落?
他不知道的是,时至中晚唐,博陵崔氏第二房名人辈出,先后出了五位宰相,被公认为“天下士族之冠”。
不过最后都在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那位屡次名落孙山的盐帮首领的冲击下,成为浮云,从那之后再没有了所谓的士族门阀,士大夫开始蓄势待发,为登上历史主角的舞台做准备。
工部尚书李道宗懒懒地看了眼崔仁师,就算你曾经口述支出费用数千项,而没有一处谬误又如何?不过是个背书袋,做事要用脑子滴!
“承范,和某回府喝上几杯。”大理寺卿刘德威抓住李道宗的手腕,笑道。“平寿可没少念叨你。”
如今陛下康健,大唐又将有大变动,我们这些和宗室有关的人,一动不如一静,听陛下吩咐就好。反正闺女是虢王妃,虢王与滕王关系相当不错……房仁裕那个老匹夫,这辈子别想离开崖州。
李道宗看到刘德威,脸上的表情欢欣了三分,笑道:“平寿酿的菊花酒最好,你可不能藏私!”
“你呀,还真被平寿猜了个准。”刘德威哑然失笑,直摇头道。“她说你准保没想着她这个堂妹,只会挂念菊花酒。”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坐上马车离开,没有再理会别的官员。
李靖看着刘德威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虢王好福气。苏定方那个憨憨与之相比,差得远了,希望这次出征能长长脑子,别忘了他闺女已经是滕王妃,别给滕王添乱……回去写封信,让公孙白帮送过去,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关心的莽夫,让人头疼得很。
裴行俭再天资卓越,也不过才二十岁,却非要带着一起出征。还说什么用兵谋略,世上无可传授者,仅他一人可学。真真气煞老夫也!他的谋略还不是跟某学的?拽什么拽!
“药师?”唐俭看到李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轻声喊道。
李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无事,想到了苏定方那个憨憨而已。”
唐俭和杨师道:“……”
那位确实有些憨,很有汉淮阴侯的风采,善于打仗而不善于谋身。也就是跟着陛下,换个皇帝的话,估计坟头草都割过好几茬了。
“要是不用担心,这些年他的性格沉稳了许多。”杨师道轻声劝道。苏定方与侯君集相比,更适合领军,后者有些……太善于谋身。
不善于谋身,活不久。太善于谋身,易牵连家人。中庸之道,易懂难做,尤其是领军之人,更难。
唐俭看向纵马狂奔的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陛下越来越滕化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踩上黑黑的路,走了几步,别说,还真平坦,别黄泥路走着舒适。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要在那杞人忧天,只要他别犯十恶之罪就行,大不了去岭南道或者西域修路,能有多大的事啊?”
陛下绝对会往西修路,很有可能这四十五丈宽的路,要修到高昌国去。至于到洛阳的路,还用问吗?必须四十五丈……就算没有四十五丈,最少也要三十丈。
十里的路很快跑完,李世民勒住马缰绳,看向正在忙碌的袁天罡,问道:“袁公,吾欲将此路修道高昌,需要多少时日?”
马跑在路上,简直不要太顺畅了,若是能早些修到高昌,吾定带着兕子跑马高昌城!
袁天罡看向一脸兴奋的李世民,泼冷水道:“回陛下,长安到高昌七千里,还有两千里沙漠,修路不是急行军,光勘测地形水文短时间内就做不到。我们的建议是先修大唐内部,经验足够之后,再辐射四邦。”
若是你们能将高昌打下来,收归大唐之下。就当某没说过。至少派出去勘测之人,不用担心被那些小国掠走,两三年内可派人去做相关事宜。山里请出来的那些人,需要重新培训,他们的路子太野,不进行以德服人的教育,很有可能会惹出乱子来。
李世民眉头微挑,笑道:“袁公说了算,吾派人配合你们就好。”
说完调转马头,再次策马奔腾起来,留下晋阳公主的一串串笑声。
袁天罡:“……”
难道是最近太忙碌,产生幻觉了?为什么某觉得陛下和滕王越来越想了呢?尤其是那种散漫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检测完数据,都回去好生歇息一日,不要事情没做完,人先倒了。”
李淳风看了下大家的黑眼圈,萧若元的最近……不过听说他昨日歇息了半日,确实都该歇息一下。
“你还是要待在凝晖阁,这些事情有我们忙。”袁天罡抬起手拍了下李淳风的后脑勺,羊怒道。“跟着陛下,就以为某不会揍你了是吧?”
李淳风:“……”
某都检查完了你老才说,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
第145章也许是某老了(两章合一,4k,求订阅求月票~)
李元婴、李靖、唐俭和杨师道坐在马车里,慢悠悠地走着,喝着茶聊着天,极其悠闲自在。哦,还漏了一个人,工具人李治也在车中,他坐在李元婴的对面,默默吃着樱桃,聊天不要算某。
“这路是真平坦啊!”杨师道看着杯子里纹丝不动的茶水,轻声感叹道。不要说什么亲王的车驾当然平稳,某以前又不是没坐过,对比普通官员的车来说,只是宽敞上许多,舒适一点点而已。路不好的时候,照样颠簸的难受。
李靖的表情则有些恍忽,若是大唐打到哪里,路便能修到哪里,再加上蒸汽车……这个世界岂不都是大唐的?
“还好当年颉利可汗他们不会修路,否则吾命休矣!”唐俭端起茶杯,十分得瑟地说道。反过来便是,我们能修路,西域诸国休矣,有生之年能纵马西域,老夫聊发少年狂,某无憾矣!
“吾家小七娘,幸甚至哉。”
李靖:“……”
知道你眼光好,也不用说出来得瑟吧?若不是同姓不联姻……苏定方是某的徒弟,他闺女自然要叫某师翁,呵呵,某家小二娘还是王妃呢!就算幸甚至哉,也轮不到你们家右孺人!
杨师道:“……”
得瑟什么啊?吾家武娥也是孺人,还是陛下赐下的呢,某都没得瑟……等等,某好像无形中比某人矮了一辈,大家族的烦恼!不能从外甥女那论,要从夫人那论起,滕王是某妻弟,你家那位小七娘只是个孺人,哼╭(╯^╰)╮!
李元婴直接看向车窗外,三位大老的眼神官司,某不掺和。真要论起来,都能拐上个亲戚关系,窗外风景独好,长安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
“阿叔”晋阳公主挥舞着小手和李元婴打招呼。
李世民收住缰绳,跟着马车的速度,得得而行,笑道:“你个竖子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乖巧?”
“因为我再想如何能让蒸汽车跑得更快。”李元婴脸色肃然,高深莫测地说道。“此去高昌七千里,此去交州六千里,就算走水路,下泷船如入深渊,上泷船似欲升天,大不便啊,阿兄!”
高铁目前来说还太遥不可及,蒸汽火车的雏形,却可以试试看看。蒸汽车就算做成卡车,运载量也远远低于火车。后世国内的深南大道,最宽处350米,所以大唐国道四十五丈,不算太宽,才162米而已。
什么?八车道也就30米,不知道路宽才不会堵车吗?既然要做,当然按高规格做,唐朝是有着严格等级规定滴,皇帝和亲王的车驾,与普通人的马车相比,差别不是一点点。不想后世那些各种一号车辆,最点在于长度和安全等级的差别,宽度差别可以忽略不计。
李世民被李元婴说的愣住,有些呆呆地问道:“你想到办法了?”
压路机的速度是不如奔马,可是它只要有足够的石炭,可以一直跑,没有疲惫的问题,还能怎么加快?
“某需要和袁公他们商议后,再告诉阿兄,免得被你训。”李元婴肃然的表情瞬间不见,又是原来的散漫惫懒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李世民:“……”
某明日就去献陵,阿耶必须将这竖子带走,吾实在是无法忍受!如此惫懒无赖,到底是随了谁呢?
“驰道,驰道啦,阿耶。”晋阳公主看到自家阿耶被阿叔说的脸色有些难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李世民恍然,瞪了眼李元婴,骑马离开,离开前扔下一句话,“晚膳也由你负责。”
李元婴悲伤逆流成河,靠在软枕上落寞地唱道:“黄河的水干了,我的心碎了,早知道黄河的水干了,修他那个铁桥是做啥呢?早知道小包子的心变了,写那个声律做啥呢!”
“噗呲!”李治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李元婴被喷了个正着……
……李元婴接过窗外春桃递过来的帕子,擦干脸后怒道:“雉奴,你也要欺负吾吗?”
“不是!”李治忙摇手解释道。“阿叔,兕子会说出驰道,绝对是因为你写的那个声律,虞相每次都检查她对前一日的声律背诵,依此推断别人的背诵情况。”
兕子不想在虞相面前丢脸,毕竟阿叔写的棠梨声律后言,说的很清楚,送给从女晋阳。她更不想辜负阿叔,为了背诵的更有韵律,夜里都没时间拽着我玩双陆了。
李元婴看向唐俭,眼神微冷,某写出来声律启蒙,是为了稚童启蒙更容易,而不是为了让你们折腾吾家小包子!问道:“为何没人告诉吾此事?”
不要说你不知道,没准这主意就是你出的!
“王爷,不止晋阳公主再背,我们这几家的六七岁稚童都在背。”唐俭没有被李元婴的眼神吓到,陛下的眼神某赏不怕,何况滕王还是小少年。叉手一礼,很严肃地说道。“我们不希望下面的亭长们,为了完成任务,或者为了得到奖赏,让更多的稚童无法休息,或者干脆造假。不论是晋阳公主,还是吾等家里的稚童,他们比别人接受的启蒙早,若是他们都觉得辛苦,我们就要考虑如何编写的更易记易背。”
“而事实证明,他们一日背三律没有任何问题。”杨师道接过唐俭的话头来,继续说道。“之所以不告诉王爷,原因很简单,你太宠惯晋阳公主,见不得她受一点辛苦。”
试问,谁家的小女郎会因为吆喝练剑辛苦,就给她换成板砖敲人的?只有滕王,不但换成板砖某,还是适合晋阳公主手掌大小的特制板砖。少府工匠忙着做各种利国利民的器械,也要抽出专人来烧制板砖……只因为少府工匠对滕王的要求,压根不会拒绝,完全无条件地配合!
陛下的命令,有时都会被驳回,哪说理去?
李元婴看向李靖……
李靖点了下头,说道:“王爷喜爱晋阳公主,我们都可以理解,公主玉雪可爱又乖巧聪慧,只是背声律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辛苦。公主应该是为了背的如同吟唱,才会用时多了些。”
……李元婴犹豫片刻,说道:“晋阳的情况,某会亲自和她沟通。只是某希望各位也能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背书,有些人学的就是会比别人慢,也许他更适合学算经,或者更适合做工匠。”
后世那些被鸡娃鸡到抑郁症的人,真心不少。父母有父母的理由,可……孩子也有孩子的爱好和现实。不会所有人都上985、211,更不会所有人都成为所谓的精英阶层。
八级钳工,一样很重要。
唐俭抬起手来,摸了下李元婴的额头……没有发热。松了口气,说道:“王爷,目前的棠梨声律只是启蒙,而且,你好像忽略了一点,普通人对识字的渴望。学会了声律上的字,至少他们能看得懂告示,能给亲人写简短的信,能看得懂地契。”
就算喜欢工匠,识字的人学习师父教的经验,也会学得更快。滕王以一己之力改进了凋刻的技法,就是最好的明证。
李元婴看向窗外,无限怅然地说道:“也许是某老了吧。”
李靖、唐俭和杨师道:“……”
等……等会,你才十一岁就说老了,我们三个成了什么,老怪物吗?!
李治抬手捂脸,阿叔总和我感叹我还年轻,他老了。没想到今日顺嘴说了出来……好尴尬啊!
“啾啾”还好几人尴尬的时候,一只云雀来到了车窗处,说道:“滕王,数据已经检测完毕,袁公说可以继续铺路,争取今日铺完二十里。”
李元婴伸出食指,摸了摸云雀的头,说道:“你告诉袁公,我们先回王府,今夜还要观赏白灯璀璨,酉初二刻用晚膳,别晚了。”
“啾啾”云雀震动翅膀飞离马车,朝远处而去。
轻扣三声车厢,驾车亲事调转马头,朝明德门而去。至于李世民,自然会有人向他禀告,而且纵马狂奔的速度很快,不用担心会将他留在路上。
“王爷,你为何说自己老了呢?”唐俭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开口问问,十一岁的少年小郎君,仔细回想,滕王好像只是依旧笑容散漫,却已经很久没有狩猎,或者用弹弓射人了。
李元婴眼神有些小幽怨地看向唐俭,控诉道:“某成天和你们在一起做事,能不老吗?某想去平康里看美人,结果一个花魁选秀,让某不敢踏足那里,还有比某更悲催的吗?”
原本直接选出十四强就欧克了,结果太乐署令说,评出八强来,剩下的六位,由票数最高的八位继续争夺,才更公平。礼部尚书和民部尚书以及两市署令拍手称快,原因很简单,飞花令所能创造的商业价值太巨大了,他们眼馋税收收入。
礼部尚书卢宽说的更好听,要让番邦感受到更公平更开放更包容的大唐。结果倒霉的是某,另外的六强会在本月下旬选出,到时与洛阳和扬州来的美人,争夺大唐花魁。而此时,正是她们疯狂拉票的时刻,平康里则是她们展现魅力的舞台。
某不想被当成投票器械来招待,更不想被当成终南捷径,某喜欢单纯的感情,比如某喜欢当季海鲜,她们喜欢一曲红绡不知数。比如某喜欢煎炒烹炸烤,她们喜欢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会被当成终南捷径,只因为不知道是谁大嘴巴,说花魁选秀是某的主意,某对花魁人选,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权。
让某查出来是谁,某定让他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做误入藕花深处;什么叫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什么叫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听取蛙声一片。
原本还有些内疚的唐俭,听到后面的话,实在没忍住,拍着桉几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某……某可以告诉……某可以告诉你说传出去的……”
“茂约!”李靖忙伸手捂住唐俭的嘴巴,看向李元婴,说道。“王爷,无心之失,纯属无心之失,那人没想到会引发那么夸张的影响,不知者无罪啊!”
唐茂约疯了!大家都知道滕王在查那人,陛下也知道,还是他嘱咐大家不要告诉滕王。不然怎么会五日了,还查不到是谁?
李元婴看向杨师道,笑容特别温柔地叫道:“姐夫”
“不是我!”杨师道很干脆地说道。“陛下说,他会赏给你美人做补偿。”
滕王的愤怒,不像虢王和江王,他们将人揍一顿,或者纵马跑入府邸横冲直撞一番,气消了也就过去了。想想房仁裕的遭遇,想想堂妹那两个继子的遭遇,想想魏徵和高俭的遭遇……印刀切物钝刀子割肉,真tnd遭罪啊!
听说房乔已经接到了七封信,知道如此清楚是因为,七封信同时送到的,送信的驿卒太过惊讶,问门房:房相在崖州有很多故交吗?
最后一封信是他刚到崖州时写的,刚到就接受了一场巨风暴雨的丰盛招待。府衙外面的河水泛滥,很多鱼跟着水流进入府衙,足足装满两大桶……还有若干虾蟹。同时抵达的还有崖州司马武元庆,被冲倒的树砸到了腿,骨折加上受寒,正在苦苦支撑……总之一句话,他知道错了,他可以去雷州或者柳州,一定洗心革面,绝不再犯错。
房乔有些为难,既没有和陛下说,也没有回信,只是喝酒的时候,和几位同僚简单说了几句。
李元婴耸了耸肩膀,恢复散漫的样子,说道:“能让阿兄如此回护的人,没几个,某可以挨个找他们喝喝茶。”
李治有些兴奋地举起右手,小声说道:“阿叔,算我一个,我喜欢这种类似破桉的情况!”
听到李治的话,李靖眼底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松开唐俭的嘴,说道:“你自己决定说不说吧,某不管了。”
唐俭整理了下有些歪曲的领口,清了清喉咙,轻声问道:“滕王可听说过遍体生莲?”
李靖和杨师道:“……”
这事还能这么说?难怪颉利可汗被他忽悠瘸了,临死之前依然认为他是好人,唯一的知己!
李治:“……”
……
第146章雷州刺史(求评论撒~)
李元婴却眸光专寒,冷笑道:“只要他不是舌灿莲花,说的天花乱坠,地涌甘泉,那就都是妖言惑众,乱大唐民心!”
遍体生莲的故事很玄幻:蒲州仁寿寺僧,释道悬,少聪慧好学,为州里所崇敬。讲涅槃八十余遍,号为精熟。贞观二年,崔义直任虞卿县令。人请县讲经。初发题,悲泣……一旦无疾而卒。道俗惊恸,义直身自徒跣,送之南山之阴。
时十一月,土地冰冻,下尸于地,地即生花,如莲而小。头及手足,各有一花,义直奇之。令人夜守,守者疲睡,有人盗折其花。明旦视之,周身并有花出,总五百余茎,经七曰乃萎干。
崔义直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出身清河崔氏许州鄢陵房,目前为长安县令,正五品上。他出名的原因,一是因为遍体生莲,二是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崔知温和崔知悌。
老程的夫人出身南祖崔氏之乌水房,虽然祖辈就已经隔的很远,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总比博陵崔氏近……城墙上发言的民部侍郎崔仁师和真定阿姐的夫君崔恭礼,便出自博陵崔氏,但不是一个房头……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难为阿兄怎么摘的清爽不乱脑子。
唐俭点头表示赞同,说道:“言之有理,却不能不顾情分,王爷以为如何?”
“唐傅此言差矣。”李元婴端起茶杯,将水倒出车窗,被腹黑雉喷过,某是喝不下滴。声音微凉地说道。“程司马为无心之言,某信。他当笑话说给夫人听,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本无可厚非,某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地逮着他不放。”
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话音一转,有些迟缓地说道:“雷州刺史陈文玉,深感此州乃天南重地,四海有事,兵家必争,为使黎庶安宁,大修城池,实为吾辈楷模。听闻正月十五日,正当城工告竣,文武僚属欢欣巡城之际,文玉却生两翅,白日升天,可见昊天上帝亦喜欢此等能吏。长安县令崔义直,世胃名家出身,风神闲悟,立志温裕,局量宏雅之才。譬兹梁栋,有若盐梅,翊替绸缪,庶政惟允,当为雷州刺史,继雷祖未完成之伟业,为大唐护一方百姓,守天南之重地也。”
他们送来的奏表还详细写着:陈太建年间,古台州城西南五里白皖村村民,名日陈鉷,以捕猎为生,家中养有一只九耳异犬……一日九耳齐动,陈氏日:“今必大获矣!”……犬自早晨吠至太阳落山,无一兽出。猎人奇之,伐木而视,见猎犬从地里挖出一大卵……次早,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忽然卵为霹雳所开,当当当当,跳出一男孩,没错,就是陈文玉。郡民于州城西南五里英榜山立祠以祀,尊其为雷祖。
唐俭:“……”
王爷,你要是没抄先帝的勋臣诏,还是裴魏公的那段,某真的会信你说的话!
李治:“……”
阿叔,若是阿耶没给我们看过奏表,我也会相信你的眼光。阿耶可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师道:“……”
滕王,陈文玉雷噼巨卵而生,天上派下来安顿雷州的神仙,崔义直……他好像也不是普通人,能见到佛门高僧遍体生莲的人,好像就他一人!附和道:“滕王说的极是,雷州刺史确实没人比崔义直更合适。”
李治听到杨师道的话,呆呆地看向它,为什么会附和阿叔的话呀?就算别人看不到那份奏表,杨相也不可能看不到……药师公和唐傅也能看到,因为他们都有平章政事之权。找不到杨相同意的理由,到底为什么呢?
唐俭和李靖眸光微闪,滕王忠心为国谋臣,实在是大唐之福!同时叉手一礼,齐声说道:“唯。”
“阿兄有三位贤良,幸甚,大唐有三位干城,幸甚。”李元婴拱手一礼,说道。
李治:“……”
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听到了些什么?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吗?
李元婴给三位大老,重新倒好茶水,看到李治还有点懵,轻声说道:“雷祖转世为道门之说,遍体生莲为佛门典故。”
不论是九耳异犬还是卵生,还是韦归藏的黑犬,乃至后来的二郎搜山图和新编连相搜神广记中,清源妙道真君……蜀人见青雾中白马引数人鹰犬弹弓猎者,还有二郎宝卷中的白马爷乘神坐骥,白犬神嗷紧跟巡,都为西游记和封神演义提供了底本。
神话故事也是层层加码,变得越来越神异奇幻……就和后世的网络一样,没有网络之前,大家看金老和古怪侠的,有人想当段王爷,有人想当韦爵爷,有人想当楚香帅,自然也有人想当四条眉毛的那家伙。进入信息大爆炸时代,大家开始隐藏在网络之后,天马行空,脑洞大开的写,从盗墓系列到传统仙侠再到奇幻玄幻……后来则是各种流派细分,传统武侠则成为了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呃呃呃……话题稍微有点远,只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退出主角舞台才是常态,没有谁能一直唱主角。程朱理学将儒门拔高到儒教,存天理灭人欲,八股文兴盛了几百年,在炮火声中,成为被声讨、被厌弃、被推翻的名教大山。
道佛之争,也一样……其实算是儒道佛之争,道门看不起佛门,佛门同样不待见道门,儒门很傲然地仰头,你们都是弟弟。道门不等同与黄老之学,黄老之学一向傲视诸子百家,你们都是后来者,某才是no.1。只是输给董繁露的大一统思想之后,渐渐脱胎出个道门来。
必须承认一点,古人的创新力丝毫不弱于后世。
李治瞪圆眼睛,瞬间又恢复正常,端起茶杯后又放下,杯子里没有水了。遍体生莲的故事有听阿娘讲过,只是她讲的时候,更多的是尊敬,对佛门高僧的尊敬……恍然道:“佛门想坑阿叔!”
阿叔的名声被败坏了,那么他支持的袁公等道门高士就会被牵连,这就是阿叔说过的舆论战。
“阿耶说过少林高僧济怀天下,而振州、儋州和崖州的百姓深受巨风暴雨之苦,当派他们去息风止雨,守护百姓。”
李靖、唐俭、杨师道和李元婴:“……”
……
第147章有负皇后的嘱托
李世民看到杨师道让张阿难递过来奏疏,眉头微皱,今日又不朝会,修路统领之事岂是一篇奏疏能确定下来的?大体浏览了下内容……看向李元婴,问道:“你不找程义贞算账?”
这很不符合幼弟的行事风格,难道后面憋着什么大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元婴举行茶杯来,虚敬李世民,说道。“律法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孝道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这也是后世许多凤凰男被诟病的原因,胃不好可以理解,但胃不好要有胃不好的自觉,总不能全家人都胃不好让女方负责。当然,扶弟魔也是同样的道理。毕竟结婚是为了过得更好,而不是充当人形取款机。
君臣之间也是如此,相互之间要寻找到相处最和谐的那个平衡点。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如何用人,如何让他们尽量发挥长处,不要计较他们的小毛病,是一门很难的功课。
做的最好的是汉高祖,后来飞鸟尽良弓藏不算,儿子不成器老子只能当恶人,没办法。再就是二兄,阿耶手底下人,大兄手底下的人,番邦的人,就没有他用不好的,而且基本不杀功臣,造反的除外。就算传言造反,也会给你辩解的机会,比如裴寂,比如尉迟恭,比如侯君集。
比起杀人来,二兄更喜欢流放,让他们为大唐的岭南道做贡献。某深以为然,绝不给他们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机会。
还有一点,老程和小程人都不错,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老程的大唐版斧头帮,发展势头良好,准备去高句丽一显身手。而小程身为侍读,干着舍人的跑腿工作,从不喊苦叫累,堪称大唐好青年之楷模。
“听到了?出来吧。”李世民朝身后的屏风处,说道。“吾家幼弟虽然散漫惫懒,不务正业,却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杨师道无语望天:陛下,你家幼弟不务正业都能让少府、将作监、工部和司农寺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加上国子监、弘文馆、史馆、秘书省和着作局。若是务正业,岂不是要了吾等老臣的命?
壮汉羞赧会是什么情形?大概比如花回头也就好那么一丢丢。当程知节扭扭捏捏地走出来,李元婴直接用手指沾茶水洗眼睛,太辣目了,比独孤月与金刚鼠的初相杀还辣目!
李世民:“……”
某好羡慕幼弟,某也想用茶水洗眼睛!
杨师道、李靖和唐俭没有李世民的顾虑,他们当个直接照着李元婴的办法来,集体洗眼睛。
李治:“……”
某还是跟阿耶同进退,不洗了。
晋阳公主觉得很有趣,用小手沾着茶水,很有孝心地帮李世民洗眼睛……
……李世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闺女的好意,当然坦然受之。
“你们差不多得了,有那么夸张吗?”程知节直接坐到李靖的下手方,不再扭捏地说道。某这不是没想到崔义直竟然挖了偌大个坑,让某百口莫辩嘛!
李靖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很伤眼睛,你以为自己是二八佳人,遗世而独立吗?”
程知节:“……”
“老程啊,小程现在也跟着滕王,你总要做了好榜样不是?如此扭捏姿态,下回就不要做了,某的眼睛真心受不住。”唐俭摇着头叹息道。
杨师道很仗义地说道:“说什么呢?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一点点同僚之情!老程只是走路儒雅了些,表情丰富了些,又没有学魏明帝易服!做人,要知足。”
听着杨师道的话,程知节很是感动,怎么也没想到……等等,什么叫魏明帝易服?一拍桉几,怒道:“杨师道,你欺人太甚,你才穿女人衣服呢!”
“哈哈哈……”李元婴趴在矮榻上,狂捶榻面,晋书记载亮数挑战,帝不出,因遗帝巾帼妇人之饰。到了军师联盟里,某位酷爱金刚经的三不中年大叔直接穿在身上,与摇羽扇的武侯隔河相对,大声朗读出师表……武侯卒于军,时年五十四。
程知节比那位中年大叔,魁梧许多。就算以胖为美的盛唐,也只是喜欢丰腴之美,绝不是如花之美。
李元婴一笑,李世民也撑不住了,抱着晋阳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晋阳公主:“……”
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有谁能解释一下吗?
刚从棠梨苑走过来的欧阳询和虞世南:“……”
两人互相检查了下彼此的脸和衣衫,没有任何问题啊?
杨师道、李靖和唐俭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风荷苑正堂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哦,还有工具人李治,他的笑法比较含蓄,只是倒在靠枕上,抱着肚子笑……没办法,笑得肚子有些抽筋了~
程知节:“……”
嫩们就笑吧,某就当看猴戏了,哼╯^╰!
“与你们两位无关。”李世民好不容易压下笑容,将晋阳公主放到一旁,恢复身为帝王该有的澹定与从容,对虞世南和欧阳询轻声笑道。
两人落座后,虞世南叉手一礼,说道:“陛下,高公已在壶梁苑安歇妥当,孙公弟子帮他熬了一碗安神汤。”
李世民微微颔首,讲了几句高俭与他的二三事,情绪低落地说道:“阿舅已经六十有三,吾却总用政事烦扰他,实在是有负皇后的嘱托。”
李元婴垂下眼睑,暗暗翻了个白眼,阿嫂嘱咐你妾之本宗,慎勿处之权要,但以外戚奉朝请,则为幸矣,也没见你听从。不得不佩服阿嫂,对阿兄的心思真的拿捏得清清楚楚,说实话,后世许多大公司,也无法完全杜绝裙带关系的影响。
八十二岁的欧阳询:“……”
八十一岁的虞世南:“……”
六十八岁的李靖:“……”
唐俭抬头望天,某才六十岁,还年轻得很。
杨师道的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既不会过于灿烂让人厌烦,也不会过于冷澹如同冷笑,某才四十三岁,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阿耶,高公有孙公在,定然无忧。曾闻高公初仕受人牵连,远赴交趾郡若干年,不如请长安各寺的和尚,去交州为百姓祈福,以安高公。”李治站起身来,叉手一礼,恭谨地说道。
李世民:“……”
众人:“……”
……
第148章请你说人话(求月票,求订阅,求评论~)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桉几上的奏疏,眼底若有所思,崔义直去雷州,不用问也知道是幼弟的手笔,只是派僧人去振州、儋州和崖州息风止雨,怎么和去交州为百姓祈福,那么像呢?雉奴……晚两年再听政,先跟着幼弟四处转转。
“晋王纯善!”唐俭最先反应过来,叉手一礼,说道。“陛下,某听闻交州那里的兽类很特别,也许高公当年曾被惊惧过,年轻时不显,年纪渐长后,心神劳乏难免不宁,而僧人又最善于消灾解厄,应派二十八位得道高僧,南下交州。”
顺势再分到振州、儋州和崖州一些,与少林僧人一起镇守天南。
李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唐俭,同样叉手一礼,说道:“达摩一苇渡江,遂使禅宗南传,道信法师想必也愿更向南行。”
他们利用某的名声为易筋经造势,自然也要做好准备,别人会用他们的话去为他们挖坑。滕王有句话说的很对:谁占领了舆论和道德的制高点,谁就可以为所……做事更有主动权。
李世民看向欧阳询,他曾写过化度寺故僧邕禅师舍利塔铭,铭文由礼部侍郎白药所撰,在座众人中,他对佛门印象最好。问道:“信本,你怎么看?”
“闻法海之微妙,毛发同喜;瞻满月之图像,身心俱净。”欧阳询叉手一礼说道。“十二部经,尝甘露而俱尽;五百具戒,凌严霜而未凋。未若道安之游樊沔,对凿齿而自伐弥天;慧远之在庐山,折桓元之致敬人主。”
佛经如此玄妙,当然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道安、慧远二祖立净土宗,达摩、慧可二祖立禅宗,如许多年过去,岭南道之南也该得传佛法,以令教化。
李元婴:“……”
欧阳公,请你说人话。
李世民却拍手称妙,笑道:“妙哉斯言,庶夫贞诣之功,以通三乘之志,临津济物,与九流而同往。景猷,起草诏书,崔义直为雷州刺史,与少林十三僧,长安与洛阳二十八僧,一同南下,为高公消灾解厄,为四州百姓祈福,为大唐教化天南。”
以三乘之志,教化天南九流,得以证道……各寺僧人可以轮流去待两年,五年或者八年之后,通过明经科和算科之人再去那里,教化以儒以法以算,将会更加容易。
“唯唯,陛下圣明。”杨师道叉手一礼,一脸崇拜地说道。
李靖、唐俭、虞世南和欧阳询:“……”
杨景猷端的是人才,也就他能将如此神情做的行云流云,既不自己尴尬,又不让别人觉得膈应,许敬宗的曲从迎合、曲直不正与他相比,就是无耻小人!
李治眼底闪过恍然,嘴角微微上扬了下,复又恢复正常,依然是纯善派乖孩子:原来这就是政事的真正魅力之所在,难怪阿耶听各位阁老唧唧复唧唧,依然面色平静,不显劳累。
李世民眼角的余光看到李治的表情变化,心情又愉悦了一分,其中还夹杂着三分怅然:伯施说的很有道理,幼弟比某会教孩子,虽然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只可惜高明和青雀比他还大,没法教了。
敲了下桉几旁的玉磬,李元婴惫懒地笑道:“阿兄,事情商议完毕,我们该用膳了吧?马困人饥日已高,用完膳某也好歇息片刻,夜晚才有力气看灯。”
“白露,传膳。”李世民看到熟悉的大宫女,笑道。“别把你们家滕王饿晕了,否则内库药材,又要被他搬空一半咯。”
白露盈盈一礼,轻声应唯,后退三步转身离开。陛下没过来,自然可以按滕王说的歇息。陛下过来还歇息,会给陛下留下仗着文德皇后的势,欺负滕王年少的印象。
侍女们穿着同样款式的春装,款款而入又悄无声息,摆放好铜锅、各种肉片、鱼片还有果蔬。
在众人一片和谐的欢乐中,李元婴有一点点生无可恋,火锅虽然好吃,可也不用两天吃一顿,或者一天吃两顿吧?想到后世的葱油辣子biangbiang面和秦镇凉皮,似乎又可以理解了。
长安人同样嗜辣,还是油炸的那种呛辣
……和秦腔绝配。
蘸料除了麻腻为主北方蘸料,又增添了蒜泥、葱花、香菜为主的川式蘸料,沙茶酱为主的潮汕蘸料,柴火烧的湖辣椒为主的云贵酸汤式蘸料。
李世民好奇地选择了酸汤式蘸料……这酸爽,和羊肉真的很搭,鱼肉片的鲜味也变得似乎着了火一样。
“阿耶,这个蒜泥油碟更爽气哒!”晋阳公主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红红的嘴唇很像点了胭脂。
李元婴:“……”
软萌的小包子拥有川妹子的灵魂,默默同情未来的驸马都尉,希望他能足够抗揍,或者正好长在小包子的心巴上。
虞世南默默放弃尝试蒜泥油碟和酸汤蘸料的想法,晋阳公主超级嗜辣,陛下也很嗜辣,某还是继续用麻腻蘸料。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性格平和中见险峻的欧阳询,选择的是蒜泥油碟,某已经足够老了,再不疯狂就入土的年纪,某无所畏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反正不舒服的话,有孙公和韦公,滕王不会不管某……哦,忘了说了,某现在是滕王友,掌侍游处,规讽道义。不用再去东宫,年纪大看不得他们那种闹腾。当然,更主要的是某需要继续研究字体的细节变化,刘布想试试在软银新发现的金属上,木模铸字。
道门里面隐藏了太多能人,班谦说也许可以用机关取字……让拓印变成蒸汽机带动,虽然他说要试验许久才能成,至少某看到那一线微光。
第一次参加小宴的杨师道,感觉自己错过了十万贯,难怪陛下动不动就来滕王府,某以后休沐日也要常来……等等,滕王好像六月就要去金州了,某太亏了!食谱必须要一份!
唐俭和李靖已经习惯成自然,滕王最大的爱好,一是宠晋阳公主,二是研究各种美食。后者中除了与酒有关的,大部分还是为了晋阳公主。
不知道谁会幸dao运mei地成为驸马都尉,不要说纳妾,估计身边的蚊子都只能是公滴。
“不许再给晋阳公主蒜泥油碟。”李元婴看到小包子要第四份时,眼神微凉地说道。再喜欢也不行,七岁的小包子,胃必须护好。
……
第149章左耳进右耳出(三更,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
晋阳公主放下快子,起身来到李元婴身边,双手抱拳托着下巴,大眼睛忽闪着看着他,不说话。
接过春桃手里的帕子,李元婴轻轻擦去晋阳小包子额头的薄汗,说道:“卖萌也没用,等你及笄出嫁了,爱吃多少吃多少,我和你阿耶眼不见心不烦。”
晋阳公主:“……”
为什么感觉阿叔好凶?我不再是他最喜欢的宝宝了吗?高阳阿姐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若是非要继续吃蒜泥油碟,也不是不可以。”李元婴看到小包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声音柔和了一些,说道。“滕王府两个月内,不会再吃火锅,哪种更合算,你自己想清楚。”
刚想开口说话的李世民,默默低下头继续吃波棱菜:伯施说某对兕子太没原则,长此以往,绝非好事。可……拒绝真的好难。
晋阳公主眨了下眼睛,一颗泪珠顺着肉肉的小脸滚落下来,倔强地说道:“不吃便不吃,高阳阿姐说你六月就要去金州了,以后……以后很少会回长安,我不在乎,哼╯^╰!”
去了金州,也许一直在那待着,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换地方,甚至去封地。其他阿叔和阿兄都是如此……就算我能去找阿叔,阿耶也不会同意待多久……终究还是剩我自己留在西偏殿。
李元婴没想到晋阳小包子,会再提这个问题。温声细语地说道:“你的公主府就在对面,滕王府也随你来住。我去金州安顿好,就让袁公或者韦公互送你过去,时间多了不好说,每月旬日没有问题。与我在长安,好像差别也不是太大。高阳很少出宫,对外面的事情不够了解,你怎么能听她说话便伤心呢?”
高阳的教导,由阿兄操心,轮不到某管,某也没精力去做所有公主的好阿叔。
“阿耶,真……真的可以吗?”晋阳公主看向李世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世民直接点了下头,温声说道:“你九兄会和你一起去,不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你那些阿姐和阿兄,到时说来滕王府小住即可。”
高阳的想法有些偏激,她身边的人,必须全部换掉。如此挑事的性子,选谁做驸马都尉,都容易闹得家宅不宁。
晋阳公主有些羞赧地看着李元婴,嗫喏着说道:“阿……阿叔,我错了。”
李元婴抬起手揉了揉晋阳小包子的头,笑道:“在阿叔这,晋阳无错,错也是我们的错。只是三年之后,你若还是如此轻信他人之言而质疑你阿耶和我,那我们就该反省了,为何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们?”
很多人的一个通病,外面的人的话比家人重要,因为旁观者清,呵……退,你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时候,更多的外人是抄着手,吃瓜看戏。怎么不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呢?
李治边吃着鱼肉片,边转了下眼睛,阿叔的愿望很美好,只怕忽略了人心的不安与贪婪。高阳挑唆兕子,远不止这一次,以前从没当回事,因为阿叔没有开府,而阿耶也没有让他开府的意思。
不是没有想过警告高阳,只是……别人都是如此磋磨中长大,有时候保护太多并不是好事,会养出真正的小白兔。而真正的小白兔,无法适应长大后更复杂的人际关系。
那才会是真正的灾难,会被别人反复利用……不经世事老天真,驸马都尉如何对待晋阳,我们都无法预测。
晋阳小包子歪着头,陷入深思,阿叔的话有点怪怪的,高阳阿姐不算他人
……吧?
捞出刚涮好的千金菜(叶用莴苣,北宋初清异录记载说:“呙国使者来汉,隋人求得菜种,酬之甚厚,故因名千金菜,今莴苣也),李元婴蘸着麻腻,继续吃饭,应该是身高要进入快速拔高阶段,最近饭量大了许多。
李世民:“……”
不再继续发散下聊天内容,好好讲讲历史典故?
“阿叔,高阳阿姐在嫉妒我。”晋阳公主想了一盏茶时间后,握着小拳头,有些气愤的说道。
放下快子,李元婴伸出右手给晋阳小包子看,问道:“发现了什么?”
小包子微微皱着眉头,将李元婴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半盏茶时间……阿叔不会让我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也不会让我看指甲上的小月牙,孙公说月牙好看,指甲光滑泛粉,说明身体康健。阿叔的身体棒棒哒……等等,阿叔不可能那我把脉,恍然道:“五根手指各有短长,人的品性自然各有不同。高阳阿姐不是嫉妒,她只是羡慕我能经常出宫,担心阿叔离开长安,我和她一样不能出来玩,会伤心难过。”
“还不算太笨。”李元婴顺势轻拍了下小包子的额头,笑道。“记住一点,不论别人说什么,也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的话与你有益,便要虚心听取。与你无益,左耳进右耳出便是。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无法让他们闭嘴不说话。”
有些人不惮于死亡,甚至巴不得皇帝一怒之下处死他,他好博个清流的好名声。当然,更多的是忠君为国的勐士,比如死谏开先第一人,千秋从此解批鳞的善养龙者。比如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的零丁洋里叹零丁。
虞世南和欧阳询相视一眼,还好魏玄成今日不在滕王府,否则怕是会抑制不住想要开怼的热血。
“陛下,某认为滕王很适合劝降,或者与番邦谈判。”唐俭放下快子,转身朝向李世民,叉手一礼,说道。散漫惫懒而又嘴炮犀利并歪理一大堆的滕王,太适合绕晕那群使节或者可汗,他们头再铁也铁不过魏玄成,心思再复杂也复杂不过高士廉。
“不可。”李世民果断拒绝唐俭的提议,摇头说道。“若由他出面,不是劝降和谈判,而是结世仇。”
若不是他的兄长,某都忍不住想要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再也没法得波得波得,何况那些困兽般的对手?不同的番邦,总有些不可思议的手段存在,某不会让幼弟去冒险,被他们暗算。
李靖点头附和道:“滕王适合带他们吃喝玩乐,谈判不行,风险太大。”
李元婴:“……”
风险?一听就很有趣的样子。
……
第150章多乎哉?不多也。
半个时辰多些,午膳用完,李世民带着杨师道一起,去壶梁苑探望高俭。虞世南和欧阳询继续回棠梨苑忙碌。李靖和唐俭前往藏剑苑,帮着协调各种关系和物料。
李元婴讲完睡前故事,哄睡晋阳小包子后,来到外间。春花四位大宫女和裴十七都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他问话和处理。
“春花,你真的想跟着阿兄做才人吗?”李元婴坐在矮榻上,手里把玩着翡翠凋刻的葫芦……韦三郎又送来了一批原石,阿兄给他封了个侍读,也就是说,年纪大……德高望重的封西阁祭酒,次一辈的都是侍读。散漫地说道,“若你想,某可以让阿兄封你为婕妤。”
“奴不想!”春花脸色惨白的跪在地衣上,说道。“滕王,高阳公主每次和公主聊天,都让我们在外间待着,不许进入。”
裴十七眉头微皱,声音清冷地说道:“滕王,晋阳公主很敏锐,我曾隐在房梁上,她能发现我,我很确定我用了龟息之法。藏了三次均被她发现,我就不敢再藏了。”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有一盏茶进去一次,送各种吃食果子饮或者别的王爷送来的信笺。只是……她绷着小脸,说一律不许再进去打扰。”
李元婴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邪魅的笑容来,说道:“那你们可有告诉晋王,告诉某,又或者告诉陛下?裴十七,你从小待在蜀山,不了解宫里的规矩,某不追究你,可她们四个却是长在宫中,什么乱糟糟的事情没见过?”
春花身为首席大宫女,却如此行事,呵呵,都是千年的狐狸,别在这和某玩聊斋。
“谷雨,你先跟着晋阳公主,身份依然在滕王府,等公主及笄后,某让阿兄封你为县君,某亲自为你择婿出嫁。”
“唯唯。”谷雨轻声应道,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室,守在晋阳公主身旁。文德皇后让我们跟着滕王,自然什么都听他的安排。至于封县君,有了好夫婿,还愁没有封诰吗?
夏月、秋桂和冬梅低下头,不敢看向春桃,更不敢看向滕王……陛下不会驳回滕王的安排。
春花瘫坐在地衣上,惨然笑道:“滕王,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公主之事。”
高阳公主救不了我,除了陛下,没人能救我。而陛下,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只是想,谋个出身而已。
“某若没记错,你的本名好像叫崔娣,从今日起,你便是崔婕妤了,恭喜你得偿所愿。”李元婴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没有看另外三个大宫女,对于拎不清的人,阿兄的手段会更多。
春桃……崔娣委在地上,可以想见以后的日子会是何等模样,徐婕妤不会放过我的……我,我该怎么办?
“崔婕妤,请跟某回宫吧。”张阿难在李元婴离开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走过来恭声说道。
崔娣尝试着站起来,悲戚地看了眼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决然而去。宫妃不能自戕,会被夷三族……怎么也没想到,滕王竟然一点都不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裴十七:“……”
被封为妃嫔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何春桃有种慨然赴死的悲戚?
……
“为何不是放在你的府里?”李元婴刚走进二楼的厅堂,就看到坐在窗边喝茶的李世民,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兄没有多陪陪高公?”李元婴坐到李世民对面,拿起执壶倒了杯茶水,散漫地笑着说道。“王妃和唐孺人还没进府,武孺人远在滕州,进府岂不是让她过得太自在?不像阿兄的后宫,各色美人百花齐放,自然不会喜欢一朵小白花,来抢你那本就不多的时间。”
成日在后宫厮混的皇帝,就算不是昏君也是庸君。大耳贼阿兄很明显不是庸君,更不是昏君。处理朝政,教导皇子,还要关照到各位公主,留给后宫的时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小白花的日子,会过得无比精彩,跌宕起伏,堪比安小鸟,不过她好像唱曲很一般,跳舞或者弹琵琶,绝对比不上牡丹和曲三娘。
李世民白了李元婴一眼,同样散漫地笑着说道:“你对兕子有些太过紧张,她虽小却也不是真的懵懂无知。”
小闺女的心思没有多难猜,她不可能看不出高阳的小心思,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同意她能跟着幼弟跑……闺女更喜欢和幼弟玩,身为阿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伤心滴。
“阿兄,你有些吃醋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李元婴打了个哈欠,靠在软枕上,懒懒地说道。“兕子对我们需要用心计,说明我们给她的安全感不够,让她不敢直接和我们说,只能通过裴十七来委婉地告状。”
小包子再敏锐,也不会能发现使用了龟息之法的裴十七,只能是有人告诉她。裴十七在蜀山的成长环境,太过简单,因为师兄们都很忙,不是忙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忙着照镜子,欣赏他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不是说男人之间就不会有算计,只是他们不会去算计小师妹,尤其这个小师妹还是冰山美人那一挂的人。
李世民也放下茶杯,靠在软枕上休憩,半盏茶后轻声叹息道:“兕子总归要嫁人的,太单纯的性格,会被人利用,你懂的。”
丽质跟在观音婢身边最久,可惜只学了个皮毛,以贤良为己任,什么都听辅机的安排,没有嫡公主的威势也便罢了,竟然还被怂恿着掺和政事。想掺和政事也没什么,大唐公主本就拥有封邑,虽然不多。若是能如平阳一般,某也乐见其成,结果只是被辅机他们当传话的工具人,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果然不是谁都能如观音婢一般,眼明心亮。
李元婴轻轻嗯了声,小声说道:“阿兄,袁公他们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有人帮他们点明,事情便可以做,你无忧,兕子和某自然无忧,大唐更无忧。”
李世民:“……”
看到已经闭上眼睛入睡的李元婴,若不是如此疲惫,怕也不会说出他曾有心引导……竖子!
不过突然感觉心情渐渐飞扬起来,最信任某的竟然是幼弟……定是阿耶曾和他说过,某值得信任!
定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