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猎月会面
山岳高空，顾元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他一记神通拿不动的阴神，不由想起被阴神逆斩的紫云道人，时代不同了。
阴神对抗尊者，不是不可能，前不久至尊会上的几个阴神，都表露一丝尊者之能。
顾元收起最初的轻视之心。
“星辰宗除了一个被封死在星辰界的汪如海，原来还另有潜龙，”顾元沉声道，“我说因果旨意怎么只推衍此地有两位星辰宗弟子，想必你以实力规避了因果追踪。”
“师叔！”顾飞鹰、鸣薇此刻也遁出，落在李青身边，他们谨记李青的假身份。
李青思绪飘飞，他此刻第一考虑的不是因果旨意，而是对方提到的逍遥老祖指派。
逍遥老祖回归太玄大陆了，并且发出追杀星辰宗弟子的命令。
“因果旨意追踪，你们是以星辰宗的气运为引？”李青问道。
“不错，尊者之下的星辰宗弟子，皆逃不过追踪，不过你似乎是个意外，所修因果道特殊，竟然规避了，这可是逍遥老祖亲自赐下的旨意。”顾元声音低沉。
顾元如此说着，已完成对李青最后的确定，对方确为阴神，不是隐藏修为的尊者。
确定后，顾元也不再耽搁，他虽不轻视李青，但也未想会拿不下李青。
他不是紫云道人，对方也不是朱老祖！
顾元再次出手了，以指当剑，划出一抹流光，如天阳之火坠落，可焚尽一切。
李青轻松一拳轰出，一道拳影冲天而起，势不可挡，一瞬间击毁流光，这方小天地被撼动，气流倒卷，致山川崩碎。
顾元蓦然一惊，对方竟正面挡住了他这记大神通：“我不是紫云道人，非伱一个阴神可撼动！”
“斩！”
他拔出一柄上等阴神法宝，对着李青不断斩出数道剑光。
剑光震动，发出裂空之音，这一带的山川都在晃动，顾飞鹰、鸣薇一口血喷出，他们受不得此剑威。
李青也取出一柄剑属性上等阴神法宝，人随法动，迎着顾元的剑光而去。
顾元的剑光，一瞬间就碎裂了。
两人各化一道惊虹，在云海中拼剑，剑光大作，阴风喷涌，雷霆暴起。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那个方向怎么会有尊者对战？”这种动静，很快被鹤古州的一些洞虚生灵捕捉到，但他们不敢靠近。
“珵！”
一道剑光闪过，断剑飞舞，顾元的剑断开，人也被李青一剑从云海斩落。
堂堂尊者，全力搏战一位阴神，却处于下风。
顾元重新站起，他脸色极度难看：“星辰宗一代不可能走出两个逆战尊者的生灵，你可是那汪如海！”
李青自然不会承认，他立于云海，周身光芒大放，无尽云海之气朝他身上汇聚，这些云海之气，最后聚成一柄虚幻法剑，从空而落。
此是大罗千剑中的一式神通，落云剑。
落云剑可借无上云海之威，让顾元心惊肉颤，他不明白一个阴神，为何能斩出如此恐怖的剑威。
“就算朱老祖在此，也休想一剑斩我！”顾元暴喝，法力爆发，双手黑光绽放，聚起一面黑盾。
铛。
一声巨响，黑盾碎裂，顾元半边身子被斩去，旋即又恢复，但身体已被鲜血染红。
“我的秘元盾！”顾元痛惜一声，并对天外疾呼：“伏明尊者，此子难缠，请莫再看戏，快快来助我！”
“还有其他尊者？”李青皱眉，刚他这一剑，其实可将顾元完全斩杀，未下杀手，只是想生擒对方。
一位尊者死亡，对方肯定会派来更强者，陷入无尽追杀，斩敌意义不大。
生擒并将对方禁锢，让其背后宗门以为任务一直进行中，可安稳很长时间。
……
顾元喊过之后，其口中的伏明尊者，并未出现。
空气出现一刹的宁静，顾元转身欲走，眼前这个星辰宗阴神，强得可怕，非他可敌，再战下去，他必会被斩杀在此。
“逃什么，堂堂尊者落荒而逃，你比紫云道人还不如！”李青的声音，激荡长空。
顾元羞愧无比，可求生的欲望，让他将这点颜面舍弃，刚一剑，他虽未死，但身上伤势不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元催动挪移神通，想要遁走，只一动，便发现神通无用，回头一看，只见李青身上的战衣发着幽光，将一片空间封禁。
“阴神小辈，你莫狂，你我下次再战，空间封禁留不住我！”顾元强起法力，以遁术强遁。
只此刻，李青的剑光，已再度劈来。
剑光犹如一道闪电，缠绕着死神雷光，将遁行的顾元劈成四块，顾元肉身再度恢复，但气息萎靡不少。
李青踏步跟上，剑光不断斩出，顾元无论如何腾转挪移，皆避不开。
璀璨剑芒无边无际，顾元道躯全是裂缝，巨大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
顾飞鹰、鸣薇已经看傻了，这便能逆斩尊者的师父吗？两人皆为至法阴神，但连李青的背影都摸不到。
在一道剑光穿心而过后，顾元轰然倒下，彻底失去反抗之力，李青一指点中顾元眉心，将其全身法力封禁。
一位尊者被阴神生擒了，这战绩若传出去，顾元将会比紫云道人更加没脸。
李青将被封禁的顾元拎起，冷道：“被逍遥老祖指派追杀星辰宗弟子，那你出身哪个门庭？”
“剑宗。”虽被生擒，但顾元似还不服气，“小辈，你我再战过，刚我若非急于遁走，你没能耐将我生擒。”
“你还有一位尊者队友，什么实力。”李青问，他目光审视周围虚空，没发现另外的尊者。
顾元沉默，不愿发声。
“啪啪。”
李青的大手，已甩在顾元脸上。
“小辈你！尊者不可欺！”顾元大叫。
“便是逍遥老祖在此，我照样扇他。”李青的大手，再度扬起。
“魄天宗！伏明是魄天宗的顶级尊者，与我一起搜捕星辰宗弟子，因果旨意在他身上，你敌不过。”在李青大手落下前，顾元终于回答李青所问。
突然，顾元似觉察到什么，又语：“伏明尊者，来了！”
周围虚空震动，一道虚幻光影，似乎从极远处迈步而来。
李青全心戒备，已回到顾飞鹰、鸣薇身边，护其周全，来人，极其强大。
光影散去，现出一个光头和尚。
李青微微一顿，不由道：“禅阴？”
“是我。”光头和尚轻轻一笑，袖袍一甩，甩出一个被禁锢的顶级尊者。
……
顾元口中的顶级尊者伏明出现了，但是以被擒的状态。
“伏明道友，你怎么被擒了！”顾元神色大骇。
“被路尽尊者偷袭，无力反抗，”伏明长叹。“我们栽了。”
“见过禅阴前辈。”顾飞鹰、鸣薇听到李青叫破和尚身份，当即行礼。
禅阴，路尽尊者，猎月成员之一，顾飞鹰、鸣薇虽未见过禅阴当年以因果道大战太玄路尽尊者一幕，但对猎月名号，如雷贯耳。
禅阴看着李青，笑道：“可是望古赤瞳大哥、乔安道侣汪如海？又或者林浮生？”
李青形相一变，果然化作汪如海模样，回笑道：“昔年便见禅阴尊者大战玄古教七宗的几位路尽尊者，如今一见，禅阴尊者风采依旧。”
境界虽弱一等，但李青实力已为尊，并不觉地位弱禅阴一头。
“果然是你。”禅阴点头道：“我就说区区一个星辰界，该封不住你，以阴神后期之境，生擒尊者，看来比那逆斩紫云道人的朱老祖，还要强出一头，我等当年，皆不如你。”
顾飞鹰、鸣薇闻之一顿，朱老祖便是师父啊，但他们没有多提。
时隔多年，李青与一位猎月成员碰面，心情颇为复杂。
即便在远古战碑中，李青和禅阴，也未碰过面，此后，见证猎月大战太玄生灵，他只是在暗处旁观。
“同为星辰界远古时代走来的生灵，但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禅阴又叹。
“禅阴尊者想必不是碰巧路过，并顺便擒下一位针对星辰宗弟子的顶级尊者。”李青将禅阴带入山间洞府招待。
“此事说来话长，都是望古惹出的麻烦，我是来为望古解决后患的。”禅阴取一道因果旨意，“你想必也知道一些缘由，望古回归后，到处树敌渡难，当然也是为报仇。”
“这几年，有两个老怪物自迷雾之林回归，带出一份旨意，可以气运定因果。”
“刚好，我在因果道上颇为造诣，提前救了一批星辰宗弟子，擒伏明后，已全部救下，我感应顾飞鹰、鸣薇的因果而来，方有这次会面。”
“也幸好太玄大陆如今被纪元墟地之事吸引，各地尊者汇聚于有数的十几个地点，不然我不好入太玄大陆。”
“望古现在如何？”李青问。
“不太妙，”禅阴摇头道：“望古最近遇到大麻烦，被逍遥老祖亲自追杀，不过一时无性命之忧。”
“不过望古具体在哪，我也不知。”
李青一边听禅阴讲述，一边打量因果旨意，这旨意，怕是出自轮转王之手，旨意上的因果之力并不强，无法追踪尊者。
李青这次能避开，一是因自身实力，二是因独特的因果道造诣，若是逍遥老祖持旨意亲自搜捕，还是有可能追踪到他，除非在返老还童一次，化为无身份修士。
“这逍遥老祖的追杀，怕不好躲。”李青幽幽道，这句话，他是为两个弟子而说，他自己倒不怕。
禅阴沉声道：“此事确实有点难，不过至尊之上，也不会亲自去搜捕阴神生灵，望古给了两道法子，一是拖时间，再过去一段岁月，此危可解。”
“二是入纪元墟地，那些老怪物，进不得纪元墟地。”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无间界
“纪元墟地真的可入？不会是逍遥老祖等存在构建的大陷阱吧？”听禅阴说星辰宗弟子可入纪元墟地避难，李青狐疑。
虽然自卢友那了解不少纪元墟地信息，但李青还是不放心，主要不理解路尽尊者及至尊为何不可入。
禅阴没有直接解答，而先问李青：“你可曾听过无间界？”
“无间界……好熟悉的名字。”李青略微回忆，猛然点头：“听过，无间界乃是一处大机缘地，仅明了有无道者，方可无限制踏入。”
“只我抵临太玄大陆已久，从未在其他生灵口中听过无间界之名，更不知无间界在何处。”
‘无间界’之事，李青昔年在有无棺中悟道，梦回阳九纪，他和朱影接受一位朱厌族族老讲解有无之理，那位族老提过。
当时朱厌族族老只随意提一句，并未细论，李青不知更详细信息。
禅阴听李青知晓无间界，极为惊讶，笑道：“看来你际遇不凡，连无间界都知，无间界还是望古回归后告知于我，不然我都不知无间界为何物。”
“我昔年在有无棺中悟道，无意知晓，不知无间界真正底细。”李青如实道。
禅阴悠悠开口：“无间界历史久远，与迷雾之林一样古老，在阳三纪就已经存在。”
“在阳纪元时，明有无道的生灵，通过一些特殊法门，可去无间界，到了阴纪元，无间界彻底隐去，不再被生灵感知，不可入。”
“莫看纪元墟地看起来玄乎，每隔漫长岁月才有机会被捕捉到。”
“其实在阳纪元时，纪元墟地根本算不得大秘密，因为所有的纪元墟地，皆在无间界。”
“每一纪的旧纪归墟，最后都会化入无间界。”
“因为无间界隐去，纪元墟地才寻觅不到，偶然间，一些纪元墟地从无间界中露出一角，与现实勾连，被捕捉到，这便是当下的仙道盛宴。”
“前辈，无间界和太玄界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把无间界看作‘无’，而将太玄界看做‘有’。”鸣薇插了一嘴。
“然也。”禅阴点头。
“这似乎与星辰界的虚无之城，有类似之处。”顾飞鹰道。
禅阴解释道：“虚无之城确实与无间界有干系，大抵是某个禁忌存在根据无间界而炼，但其远远不如无间界。”
又道：“纪元墟地和无间界，在阳三纪就已存在，一直是阴神、尊者可入的规矩。”
“逍遥老祖、天涯老祖动用大神通，起大禁制，勉强将区域已三分，便是其最大能力，再无法干预纪元墟地内的情况。”
“这么说，路尽尊者和至尊也可入，为何这次不行，会不会有阴谋。”顾飞鹰问道。
禅阴言道：“原因很简单，至尊入纪元墟地，会让纪元墟地重新隐去，回归无间界，为防止这点，天涯老祖如今亲自守着纪元墟地，避免至尊强入。”
李青听明白了，思忖道：“不让路尽尊者进入，大抵也因此，路尽尊者进纪元墟地后，随时可能会更进一步，走上至尊路。”
“为免此等变故发生，所以只让顶级尊者进入。”
一切因果，都明晰了。
李青心中的那点疑虑，也散去，逍遥老祖、天涯老祖也想放更强的路尽尊者进入纪元墟地，只是怕变故。
但顶级尊者在纪元墟地内修成路尽尊者的可能，一样有，只短时间内跨两步到至尊，概率就不大了。
……
禅阴继续说道：“这次的星辰宗弟子，阴神以上，都会安排其入纪元墟地，不说去争机缘，只安稳闭关，也是无碍的。”
“纪元墟地内，可正常修行，刚好避过逍遥老祖对星辰宗弟子的追杀。”
“身份问题如何解决？”鸣薇关心道，她想去纪元墟地，可不得法。
“阳纪元时，自古便有入无间界之法，法门可通行现世的纪元墟地。”
禅阴笑道：“第一法，是一道有无道神通，望古已传我，通有无道者，可借这神通直入纪元墟地。”
“第二法，不通有无道者，用特制的无间符，也可进入，你三人若想入的话，我给你们一人两张无间符。”
“出来时，也可用无间符。”
李青思量道：“我及两位弟子，虽皆通有无道，但无间符，也一并带上吧。”
禅阴直接给了六张无间符，并传下有无道神通，又凝声道：“纪元墟地不等同于完全的无间界，他半有半无，其现世一角的周围虚空，可受逍遥老祖、天涯老祖控制。”
“只有当逍遥老祖、天涯老祖打开进入纪元墟地的通道时，你们才可进入。”
“地点随意，但切记，无论是催动有无道神通，还是动用无间符，必须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状态，不可受任何打扰，要慢慢感知方位，否则会被有无道的力量化去。”
李青又和禅阴讨论了一下纪元墟地内的具体机缘，禅阴所言不比卢友说的更详细，别说禅阴，望古都未去过纪元墟地。
但禅阴提到一点，整个纪元墟地，都有淡淡的鬼咒之力，与迷雾之林一般无二，阴神之下不让入，也是因此，洞虚境很难抵御这种鬼咒之力。
也提醒：“纪元墟地的机缘，常伴随鬼咒之力，想争机缘，抗咒符一定要带够，有机会多寻觅纪元古药。”
李青随之问起阳八纪的雾天，问禅阴是否听闻。
“雾天？”禅阴一番思索，摇头道：“没听过，我对纪元史了解极少，不过雾天既是阳八纪生灵，纪元墟地内应该可找到一点踪迹。”
“你可是有修行上的困惑？”
李青将平衡斩道的构想提出。
禅阴皱眉道：“此道我看不透，关于斩己明道的唯心与唯理，你其实不用过分考究，目光还是回到你所提的各自为尊上，各自为尊在我看来，与主流的修行法相符。”
“应该是尊道的一个极点。”
“而关于至尊路，这是一条可有可无之路，不走至尊路，不会影响生灵突破下一境界，当然关于下一境，我亦在摸索，说不上太多。”
“只至尊路一旦踏上，就必须走完，否则得了仙种，也无用。”
“不影响突破下一境，那为何要走？”顾飞鹰忍不住道。
鸣薇拍了顾飞鹰一下，笑道：“自然是为争仙种啊师兄，没有足够实力，如何去争仙种，更护不住，尊者走上至尊路，我看是逼不得已，只有比别人更强，才可能抢得仙缘。”
李青和禅阴交流修行问题，交流很多，最后还互论因果道。
禅阴的因果道为五阶水准，讲道三个月，助李青因果造诣从二阶下，提升到二阶上。
不过禅阴目标太大，不可久留太玄大陆。
离去前，禅阴给顾飞鹰、鸣薇留了一道因果法力，可保证对方二十年内，不会被因果道神通追踪。
李青则没要。
……
禅阴离去后，李青也与两位弟子分开。
顾飞鹰、鸣薇得了禅阴的因果法力庇护，自不用他再担心，两弟子都决定入纪元墟地。
入纪元墟地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独行最好。
李青也打算入纪元墟地，主要寻找雾天踪迹，避逍遥老祖，不过顺手为之。
禅阴给的方法极好，可完美避开通道身份的探查，回归也方便，至于到了纪元墟地内，身份不重要。
一个月后，李青重新开辟洞府，独自隐居。
“禅阴有言，拖过一段时间，将不再有危机。”李青冥冥有感，无间界，未来可能要真正现世，或源自望古，并作为星辰宗弟子长呆之地。
春去秋来，两年一晃而逝。
深空星空，纪元墟地之前，一群恐怖的生灵在汇聚，某一刻，打坐中的天涯老祖猛然睁开眼，道：“时机已至，可以开始了，启通道。”
一语落，立有多位至尊开始演法，十五条通道，化为十五条光柱，穿破虚空，降临太玄大陆，落入十五座专门建立的仙城。
“纪元墟地通道开启了！”十五座仙城的修士齐被惊动，纷纷出府，手持特制符牌，准备踏入通道。
尊者先行，待尊者进完后，才是大量阴神闯入。
“朱老祖应该也会入纪元墟地吧。”某座仙城，古道冲天而起。
至尊会阴神组的前十生灵，忘川、九黎、克元……也第二次踏入纪元墟地。
白璐、杨逢佑、丁酉、狐女等生灵，紧随其后。
“我们也踏入吧，”鸾幽域的一座仙城，易风与黄百、礼种等一批昔年清寒仙坊幸存者聚在一起，他笑道：“本来我以为此生无望成尊，没想能碰上纪元墟地，说不得有机会得辅助斩道机缘，成就尊者。”
黄百双眸精光闪闪：“进入后，寻机缘是次要的，当先寻朱老祖！什么至尊会前十，什么古道、忘川，阴神区域朱老祖绝对无敌！”
十五条通道，直通纪元墟地，当一个生灵自通道走出时，便已落入墟地之内。
阴神和尊者的初始落地不同，互不干扰。
而这时，有一批生灵，仿佛自虚空中踏出，也进入纪元墟地，这批生灵没有走十五条通道。
“那些生灵怎么入的？”有修士大喊。
一些至尊眼中凶光大放，齐齐盯着自虚空踏出的生灵。
溟渊至尊更是一眼看破对方身份，冷道：“那些生灵，是星辰宗弟子，斩星辰界生灵者，本座重重有赏！”
第五百二十二章 长生参药
“星辰宗弟子？星辰宗弟子为何能突然出现！”对于溟渊的悬赏追杀之语，纪元墟地内的阴神并不太在意，他们更在意星辰宗弟子的进入之法。
诸修入纪元墟地是为求机缘，不是当至尊的刽子手。
溟渊想以一语鼓动诸修，很难。
一位星辰宗弟子主动告知隐秘，直言借助无间符而入纪元墟地。
“何为无间符？”诸修自然不知无间符底细。
而纪元墟地之外的至尊，有不少是知道的，溟渊则再度冷哼：“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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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溟渊至尊的催促下，一部分阴神因宗门恩怨，对星辰宗弟子出手，星辰宗弟子也不作停留，当即遁往墟地深处，没了踪迹。
“我等一起追！”有溟渊道场阴神鼓动道。
“要追你追，我来此是为求道，星辰宗弟子若敢与我争机缘，我自然灭他们，不争道，谁闲的行追杀之举，求机缘去矣！”有修士往星辰宗弟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纪元墟地，只这现世的一角，可被外界至尊观察到，且可往内传话，再往深处，便不可知不可探了。
天涯老祖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双目紧闭，似超然物外。
大量阴神汇聚在这现世的墟地一角，没有立刻深入探索，更有几个生灵，专门盯着突然而出的星辰宗弟子。
他们只是盯，并没有出手，并不断摇头，语：“不是，气息太弱，不是汪如海。”
这几个生灵中，有一人名崔星，乃是至尊会排第五的至法阴神，与古道等生灵盯着朱老祖不同，当听到星辰宗弟子出现后，他便盯上汪如海。
世传汪如海封死在星辰界，或已寿尽，但也有可能活着，汪如海的死讯，并没有被真正确定。
虚空一震，顾飞鹰、鸣薇也踏入纪元墟地，两人身份，被直接认出。
由于对星辰宗恶意最深的那批阴神，已被第一批星辰宗弟子引走，两人并未遭到太多麻烦，鸣薇展露至法底蕴，成功领顾飞鹰杀出。
阴神还在不断入场，停留的生灵，多在互相交流信息。
至尊会排名前十的生灵，因之前已初步探过纪元墟地，早已有探索目标，多已离去。
某一刻，一青衣道人，自虚空中踏出。
青衣道人一出现，十五条通道刚好关闭，其他生灵不可再入纪元墟地。
“最后一位星辰宗弟子，这人气息好强，快成尊了！”无数双眼睛，盯着青衣道人。
李青一眼扫过前方的生灵，见到不少熟人，黄百、易风、礼种、白路、卢友、丁酉……
澹澹的鬼咒之力侵袭而来，对他无半分影响。
他打量这方天地，感觉浓重的岁月古韵，大量关于古今道的理解，蜂拥传入脑中。
“没来错，这纪元墟地可助我大幅度提升古今道造诣，什么都不做，都是大机缘。”李青暗道。
纪元墟地的环境与外界相比，最大特点便是暗，带着雾气，同时，神识因鬼咒之力受限，无法感知太远。
“站住！”
李青刚打算离去，便被崔星几个生灵围上。
崔星澹声道：“你可是那汪如海！”
……
崔星叫破‘汪如海’之时，不止阴神在盯李青，纪元墟地之外，更有至尊盯着李青。
溟渊双目森然，作为至尊，自然可看出李青的一点伪装：“斩道一途已走尽，气息与尊者仿佛，随时可突破尊者，故意卡着不突破，想着阴神区域称雄？”
闭着眼的天涯老祖道：“这个人族不凡，底蕴极厚，身上有伪仙种的气息，隔着纪元墟地，老夫辨不真切，但这应该非他本来相貌，身上似有形相、阴阳道法在遮掩。”
伪仙种！唰！
所有路尽尊者、至尊的目光，齐落在李青之身，毫不遮掩觊觎之心。
溟渊脸一沉，他虽可看破伪仙种，但因对方在纪元墟地之内，之前没瞧出底细。
“汪如海！你还真没死！”溟渊的声音，响彻虚空，传入纪元墟地之内。
溟渊现已百分百确定，李青就是汪如海！
他对李青的恶念，不下于望古，对李青研究极深，对方善于变幻形相，会形相、阴阳道法。
星辰界本来就有仙种，十万载之前找到的仙种就不止一枚，三千多年前出世的仙种，也或者不止一枚，难怪其会大方送一枚给明幽尊。
“果然。”李青摇头，被认出，在他意料之中，且与禅阴论证过，确定不会被至尊之上隔着纪元墟地看破真正底细，他才会入纪元墟地。
汪如海仅是一个假身份，不甚在意，他的身份，随时可以洗白。
李青本来的相貌且本人名字，已不知不可考，当初关于‘李青’在阴阳二界的痕迹，早已被古今手段抹除，上朔到李若水，便已为最上限。
甚至连李若水洞虚之前的经历和形相，也被抹去，仅顾飞鹰、鸣薇能简单说上两句。
李青只要恢复本来相貌，返老怀童一次，就是清清白白的身份，便是至尊之上，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青回眸，与溟渊的视线，直面相对，犹如当年他立于星辰界之内，以独断万古的气势，与虚空外的溟渊对望。
当初盯上李青的不止溟渊，还有很多玄古教七宗的生灵，只如今多数已死，连至尊都陨落三位。
“果然是你这个狗崽子，好得很！”溟渊目光幽冷，“至尊联手，将星辰界封印，都让你活着出了星辰界！”
“此子就是汪如海？”落鹏山的一位路尽尊者发声：“当初他假借鹏天青之名，差点让我落鹏山背了大锅，当诛！”
各宗强者，无人不知汪如海，这是一位凭阴神之能，就让至尊吃瞥的存在，当初一人阻挡太玄对星辰界的侵入。
虚蛊婆忽然高喝：“汪如海有伪仙种，但不是彷仙者，他是自用，纪元墟地的生灵，都可斩杀汪如海得伪仙种……”
“汪如海！”一些原本对星辰宗不敌视的生灵，齐齐冒出贪婪目光，将李青盯住。
“汪如海手中沾了我落鹏山的鲜血，必须死！”一只鹏鸟展翼，凶威赫赫。
屠生门、卧龙山等一批弟子，也齐齐而动。
还有一些如桑木宗、太平教和海族等的阴神，他们至尊刚被望古所斩，仇恨的目光，锁向李青这个望古大哥。
仇怨都是虚的，关键还在伪仙种身上。
原本最先叫住李青的崔星，气势倒有些弱了，他拦李青只为打败对方扬名，非是为恩怨，更不是为机缘。
……
在这呼喊之中，李青依然没有承认自身的身份，悠悠开口：“你们认错人了，我真不是汪如海。”
“汪如海，就是你！莫狡辩！”
“斩汪如海，取仙种！”
“杀！”
一群生灵冲上来了，要杀李青。
李青眉宇一动，双目爆射无穷的阴阳道光，仿佛以双眼开天辟地。
轰！
围攻李青的生灵，一瞬间就被阴阳道光粉碎了，这些生灵，有的或是一宗的阴神最强者，有的或是至法阴神。
在李青这一击下，他们没有区别。
“好强！”
“还说你不是汪如海，除了汪如海，星辰宗弟子不可能这么强！”一位生灵喊道。
“杀！汪如海再强也不可能群战诸多阴神！”
大量阴神向李青呼啸冲来，不仅阴神后期，阴神中期、初期也在后方催使神通。
李青周身，神光灿烂，道躯顺风而涨，并显化三头六臂，六件上等阴神之宝在手中挥舞。
一个又一个阴神，被李青一刀斩碎，无生灵可近李青之身。
在虚空外观战的诸多尊者动容，一位路尽尊者道：“汪如海不愧为望古大哥，实力太不简单，单挑无生灵可敌。”
溟渊冷哼一声，恨不得亲身入纪元墟地斩杀李青，唯有天涯老祖自始至终不睁开眼，仿佛不关心纪元墟地内的大战。
“汪如海太凶残了，”易风远远地观看李青反杀诸修，不禁心颤，“怕是只有至尊会前四生灵，方有可能成为汪如海对手。”
礼种道：“前四怕不行，朱老祖方可。”
似易风、礼种这等围观的生灵不少。
“逃啊，逃！汪如海不可敌！”在死亡的阴神达到一个数量级后，诸多生灵终于怕了，开始逃亡。
李青面无表情，挥洒阴阳剑光，夺天裂地追杀而去。
李青杀阴神如麻，纪元墟地的一角，血流成河。
不多时，天地静了，所有生灵看着李青，不敢再出手，甚至不敢与李青对视。
对李青出手的生灵，有的匍匐而跪，他们发现主动跪下求饶时，可逃过一命。
至尊会第五的崔星，没有对李青出手，也不敢出手，他明白自身的结局，出手便是死。
崔星身边的一个生灵，突然注意到什么，大喊：“你们看，血！”
顺着这生灵目光看去，只见之前被李青斩杀的阴神，其鲜血竟然开始缓缓流动，最后汇聚成河，汇入一个裂缝之内。
有心跳之声，自裂缝中传出，接着浓郁到极致的药香铺面而出，一株灵药，顺着裂缝而长，并瞬间长出一颗人参形的果实。
崔星讶异道：“这是一株活的长生参药，食之可增万载之寿！”
“善，善极！”天涯老祖终于睁开眼，道：“汪如海是吧，带出三株长生参药，免了你擅入纪元墟地之罪。”
第五百二十三章 古今忆月
阴神不过寿五千，一株长生参药竟可增寿万载，所有生灵都觊觎，包括天涯老祖。
纪元墟地的生灵望着长生参药垂涎欲滴，大吞唾液，求道求什么，求的便是一个长生，阴神若增寿一万载，有无限可能。
但无生灵敢动，李青刚才屠杀阴神一幕，还历历在目。
这片区域，李青已经无敌了，无生灵敢触李青霉头。
“免罪？”李青回头瞥了天涯老祖一眼，哂笑一声，又将长生参药摘下，有淡淡的血腥味自药上传来。
这种药，李青不会吃，也没有送给天涯老祖的计划。
“所以，”李青悠然开口，“故意放诸多阴神、尊者入内，并以三颗仙种让诸修争抢，是想以阴神、尊者之血，唤醒纪元墟地内枯死或沉眠的古药吧。”
不仅李青，其他阴神通过阴神血河召出长生参药一幕，也想到这点。
诸修目光，齐齐看向虚空。
被李青道出隐秘，天涯老祖未恼，只悠悠道：“不单是唤醒，一些增寿药，确实需要阴神之血为引，方会成熟。”
“这种增寿药，与炼制的长生药药性不会冲突，价值极大，可给老夫这等存在续命。”
“阴神入纪元墟地争机缘，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老夫单独设立一块阴神区域，已算格外开恩，不然，阴神凭什么和尊者争机缘。”
天涯老祖毫不遮掩开放纪元墟地的目的。
“道貌岸然的家伙，可恨！”一些生灵听到天涯老祖之语，心中不免大骂。
有生灵更是喊出声：“没有这块单独的阴神区域，怎能将十五域的阴神骗入，真要和尊者争机缘，很多生灵根本不会进纪元墟地。”
天上不会掉馅饼，天涯老祖自然不会大发善心，为阴神安排机缘，取墟地内任何机缘，单尊者探索，便已足够。
纪元墟地开启后，完全封闭，不许入内生灵随意离开。
想提前出纪元墟地，必须靠近这块与现世交融之地，由天涯老祖亲自接出，便是星辰宗弟子想出来，也得抓住天涯老祖临时开启禁制的那个时间点。
天涯老祖继续道：“其他生灵，得一株活的长生参药或任意一株纪元古药，可来此提前出界，否则只能等若干年后，老夫大开禁制。”
“阴神区域不会永久维持，五百年后，区域禁制会散去，不会再有尊者区域、阴神区域的划分，尔等若不争机缘，只苟活，安稳择地躲着，也不难。”
“老夫非绝情之人。”
说完，天涯老祖再度紧闭双眼。
看着天涯老祖，许多生灵都想给对方甩一巴掌。
李青收好长生参药，目光又看向场中阴神，让不少阴神以为他要大开杀戒，以阴神之血养药，吓得迅速遁离此地。
纪元墟地因为神识受限，躲避追杀比较容易。
“汪神君，之前我鬼迷心窍，请饶过。”一位曾对李青出手的阴神中期生灵匍匐发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青欣慰点头，再高声道：“我非好杀之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诸位道友，可要切记。”
“还有，星辰宗弟子不可欺，尔等见之，最好绕道走。”
“道友们如遇上好的机缘，也可通知我，绝不会让道友失望。”
黄百第一个回话：“汪神君高义！”
场中所有阴神，都松了一口气，李青若行屠杀之举，阴神区域不好呆，生灵碰上李青就是死。
……
“汪如海，你莫狂！”溟渊在虚空冷道：“你未必能阴神无敌，而且，你便是阴神无敌，也无用，阴神区域也能有尊者，古道、忘川、九黎、克元离尊者只有一步之遥，任一抢先突破尊者，便可斩你！”
到了此刻，溟渊也得承认李青实力，阴神中，即便有生灵能胜李青一筹，但绝无可能斩杀李青。
“对啊，老道可在阴神区域突破，成就尊者，这样就可以屠杀其他阴神养增寿药了。”溟渊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少阴神窃喜，大步遁去。
甚至于，有一些阴神本可突破尊者，在入纪元墟地前，故意卡着不突破，为自身争一个安全的环境。
天涯老祖、逍遥老祖对纪元墟地的影响，极其有限，只切割了两块极小区域，作为阴神和普通尊者的活动区域。
两区域生灵的修为突破，不受影响。
不过片刻，所有生灵均离开了纪元墟地交融现世的一角，走入墟地深处。
虚空外的路尽尊者、至尊们，也无法再观察纪元墟地内生灵情况，如是平常秘境，他们可施展映照之术，时刻监测，但此处不行。
“汪如海！”溟渊还在记挂李青，“此子恐怖，不可不除，未来或会比望古还要可怕，望古凭借的是朱影力量，汪如海全凭他自身！”
想着，溟渊拱手道：“天涯老祖，可否让我遣一位路尽尊者去追杀汪如海，斩完汪如海，便让其回归，保证不干预纪元墟地。”
天涯老祖淡声回：“规矩不可乱，有些规矩虽未对普通生灵言明，但尔等都提前知晓，汪如海不用管，他持有伪仙种，迟早要被顶级尊者盯上，活不了。”
“想必汪如海不会傻到给老夫三株长生参药。”
李青在纪元墟地出名了，不仅在阴神区域，更传到两个尊者区域，有阴神离开了阴神区域，直接去尊者区域寻自家宗门的顶级尊者。
“望古大哥汪如海活了，还持有伪仙种？”一位顶级尊者听到消息，喜道：“极好。”
“汪如海应该与那朱老祖一样，有逆斩普通尊者的实力，汪如海若突破尊者，顶级尊者未必能拿下他，但几百年后，我当已成就路尽尊者！”
阴神区域，原本正追杀星辰宗弟子的生灵，闻知李青战绩，纷纷停止追杀，龟缩起来。
“师父果然厉害！”鸣薇看着身后追兵消失，大喜，她很快找到一处先辈传承，大取机缘。
在大量阴神的涌入下，纪元墟地内的机缘，被不断发现。
增寿药、纪元古药，掀起不少杀劫，更有生灵发现一株未成熟的长生参药，专门设定陷阱，狩猎阴神养药。
还有各类古传承，有生灵得到了未传世的无上仙经。
纪元墟地阴神区大乱了，但不是由李青引起。
“纪元墟地果真机缘遍地，竟被老夫找到一处辅助斩道之道！”这一日，卧龙山的一位阴神发现一神秘峰顶，有柔和的护道之力，他成功自斩一刀，离尊者更进一步。
很快，大量阴神闻声来峰顶斩道。
“果真是大机缘！”易风笑着入峰顶斩下第四刀，他离突破尊者，只差两刀了。
纪元墟地开启不到十年，可以说，每个入纪元墟地的生灵，皆有收获。
太玄大陆难觅的稀世灵药，被大量发现。
这些灵药，都沾染鬼咒之力，必须以气运驱逐鬼咒之力后，方可服用。
……
纪元墟地的热闹，与李青暂无关系。
走入不被虚空观察的区域后，李青便停下闭关了。
最初的十年，他大悟纪元墟地内的有无之理，让有无道造诣达到二阶，随后便专心领悟古今道。
之前大杀阴神，不知杀了多少，他杀戮道造诣突破五阶。
五阶之后有点难了，要击杀更强的存在方可继续提升。
李青闭关感悟阳八纪的岁月韵理，什么纪元古药、增寿药，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雾天在阳八纪的痕迹，除他外，想必也无其他生灵会专门寻雾天，所以不急。
现在资源抢得急，很可能都是搬运工。
纪元墟地的岁月韵理，实在太浓厚了，李青将无名仙药放在身侧，古今道造诣蹭蹭上涨，很快达到四阶，这已经可以演化尊者的轨迹了。
霜来露往，转眼五十年过去，李青的古今道造诣，达到四阶上。
李青双眸睁开，眼中尽是古今奥义，一道幽光自他眼眸射破天地，天空突然惊现一副历史画面。
“嗯？”李青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历史画面，他只随意挥洒全新的古今法力，未想出现这种效果。
画面显示的，似乎是未归墟的阳八纪，天空湛蓝，一切欣欣向荣。
无数生灵在阳八纪的世界修炼。
只突然，一股惊天的震动，传遍整个阳八纪。
天突然暗了，大雾弥漫，生灵开始恐慌。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黑雾，自迷雾之林飘出，淹没一切，黑雾所过，生灵绝迹。
李青目光微凝：“这难道就是归墟画面？”
“黑雾是什么，是位阶更高的鬼咒之力，还是何？”
“纪元没有具体期限，一次潮起潮落，便为一纪，潮起潮落，便是指迷雾之林的黑雾？”
李青仿佛捕捉到一点纪元史痕迹。
他还想看到更多，他还想看到阳八纪生灵遇上迷雾之时的心境。
画面中，黑雾弥漫了很久，李青似乎看到一个生灵逆黑雾向前。
“那个生灵！”李青注视那个生灵，但双眼发酸，看不真切。
“岁月……我如何才能看透。”
那个生灵突然炸开了，化为一汪水，自此势不可挡，黑雾避让。
“那不是生灵，那是岁月长河！”
无名仙药不断散发药气，涌入李青脑海，他似有所悟，一式古今道神通，在他脑中演化，被他所创。
“岁月匆匆似水，我号古今忆流月。”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古药园
不借靠任何现有经文，李青创了一式古今道神通，无上仙经级。
普通神通，李青费点时间就可创，但无上仙经级的神通，这算第一次，之前创的阴阳道神通，说是创，不如说是悟无上仙经而感。
这式神通，乃是李青观纪元归墟而创，并无实战威力，但给古今道体系开了一个极好开端，他顺着这道神通向上推衍，未来或有机会创出一门完整的古今道无上仙经。
“此神通，便叫忆流月吧。”
古今演化的归墟画面已经消失，李青也回过神，按画面显示，纪元归墟来得可以说完全无征兆，前一刻还是仙道盛世，下一刻便是纪元之末，中间无任何缓冲。
这让李青有了一丝紧迫感，他求道向来不急不缓，寻机缘随心，但下一日就可能为纪元之末，他目前实力，尚未到能横跨纪元存活的地步。
“必须抓紧时间成尊了。”
纪元归墟的画面，被李青牢记于心，今后他还可以继续借那画面悟古今道神通。
所谓忆流月，是指回忆那流水般的岁月。
李青施展忆流月，可看到一个生灵的生平过往，从出生到现在，但对方境界须低于他，且实力与他差距巨大。
以这式神通为基础，开发出一些古今道攻击神通，李青也看到可能。
“这式神通用得好，可发现很多隐秘机缘。”
李青起身，进入纪元墟地一甲子后，他才算正式探索这方天地。
这处纪元墟地，并不是代指整个阳八纪，只能算阳八纪的一隅，但也足够广阔。
李青一路走过，以古今法力演化岁月，这六十年的战斗痕迹，轻易被他捕捉。
数日后，李青来到一处奇异峰顶，这处峰顶可辅助斩道，他在岁月中，看到易风、鸣薇、顾飞鹰、黄百等人，皆到过此处。
李青盘膝而坐。
半个月后，一男一女飞向这处奇异峰顶，这峰顶可辅助斩道，已不是秘密，能用的修士多已用过，但也有一些生灵还未来此斩道。
“汪……汪如海！”两人刚落在山顶，就发现打坐中的李青，吓了一大跳，欲起遁术大逃。
“慌什么，我又非杀人恶魔。”李青轻哼一声。
两人逃亡的动作停住，连忙拱手道：“原来汪神君没死，幽羽门唐药、唐则，见过汪神君！”
“怎么，有生灵传我已死？”李青淡声道。
名唐则的男修道：“六十年前汪神君大发神威，屠戮阴神，一时无敌，后又六十年不闻半点消息，外传汪神君遭到各大宗报复偷袭，已经陨落。”
李青轻笑：“谁可斩我。”
唐则小声道：“纪元墟地内有不少斩道机缘，有部分阴神后期，在这几十年间突破成尊，叫嚣着要找神君麻烦，取神君身上伪仙种。”
“对神君有恶意的生灵不少，据说还有一些顶级尊者盯上神君。”
“给我道一道这六十年你二人知晓的一切大事，不可有半分隐瞒。”李青随口道。
很快，唐则、唐药将这六十年发生的大事，一一告知。
这是很疯狂的六十年，阴神区域到处都是杀劫，当一批阴神突破尊者后，杀劫达到最盛。
刚突破的尊者，杀生灵杀得极为疯狂，养出数株长生参药，甚至有得大收获的生灵，提前出界。
在这种压力下，许多阴神直接逃到最广阔的顶级尊者区域。
顶级尊者虽更不好惹，但那边范围广，更适合躲藏，也可单独寻觅一些机缘。
纪元墟地神识受限，本来适合躲藏，但阴神区域太小，容不下大量阴神的搜寻。
……
唐则道：“最残酷的一战，发生在二十年前，天涯老祖投放在阴神区域的仙种出世，诸修更是杀红了眼。”
“至尊会前四的古道、忘川、九黎、克元，一直在寻朱老祖，后听到汪神君的战绩，改为寻神君决战。”
“这四个生灵压制修为，只为和神君同境界一战，但为争仙种，迫于诸多尊者的压力，忘川、九黎、克元已提前成尊，仅余那古道压制不突破。”
“但最后，那颗仙种却被一个叫冉客的普通尊者抢走。”
“我星辰宗的冉客？”李青讶异。
唐则点头：“星辰宗打的一个好配合，倾仙子、顾飞鹰、鸣薇三位至法生灵为冉客掩护，倾仙子也为尊者，加上一些其他星辰宗阴神，让冉客逃出了阴神区域。”
“有趣。”李青大笑，天涯老祖这算资敌了。
唐则又道了一些其他被发掘的机缘，单辅助悟道之地，便有两处，还有生灵互相配合，得了珍稀灵药后，大炼护道丹。
当然，唐则所知有限，很多信息，都为道听途说，还有更多事迹，不被他知晓。
唐药这时也道：“最近一段时间的热点机缘，是一处神秘的古药园，被不少修士盯上，且尝试进入古药园，那边有些混乱。”
“那药园有大禁制？”李青思忖道。
唐药摇头：“不是禁制，是鬼灵，药园被一群鬼灵围着，弥漫着三阶鬼咒之力，连尊者也不可擅入。”
纪元墟地内，最大危险是一同进入的生灵，第二危险，便是鬼灵了。
鬼灵，这正是李青要找的。
李青想在阳八纪的纪元墟地找寻雾天的踪迹，寻到鬼灵，以往生桥复生对方，再直接问，这无疑是最好办法。
同为阳八纪的强大生灵，大抵可问到雾天之事。
李青得寻阳八纪强者死后所化的鬼灵，而非迷雾之林的原生鬼灵。
纪元归墟，源自迷雾之林的浓雾，纪元墟地的原生鬼灵极多。
“神君，可还有任何问题想问？”说完后，唐药轻声道。
“够了。”
李青轻笑，拿出两件阴神之宝作为报酬后，目光陡然转向唐药，他双目中，尽是古今道奥义。
唐药被李青看了一眼，只觉身体冰凉，浑身颤抖，连衣服似都被李青撕开，身体毫无秘密而言。
唐药的一生，在李青眼中展现，从出生，到成就阴神，到进入纪元墟地，与师兄一起求机缘，甚至一起做些开心的事，毫无保留。
唐药的脸颊已红透，她不知发生了何，但感觉羞得慌。
片刻后，李青收回目光，满意点头，然后踏步而走。
透过唐药的经历，李青知两人之前所言，没有半分虚假，唐药修为阴神中期，符合他施展忆流月的要求，阴神后期的唐则则不行。
李青并不能把握唐药的每一段过往，当唐药与一些境界高于他的强者交际时，画面会很模糊。
“忆流月目前还有缺陷，很浅薄，只能看，不能听，可以继续研究，未来或可直接听清一位生灵中岁月中留下的话语。”
李青暗道，唐药的过往，让他看到一些仙道机缘，对方若有百世碑这等机缘，是藏不住的。
李青离开后，唐则看到满脸羞红的唐药，生了怒气，道：“师妹，你若是爱慕汪如海，便去追，何故当众做小女儿姿态，致我脸面于何地！”
“不是的，师兄，”唐药小声道：“刚只是觉得汪神君一眼将我看透了，包括师兄与我之事……”
……
唐药这六十年，走过不少区域，现都成了李青经验，让他脑海中有一副安全地图。
十日之后，李青在一片山谷前停住，前方便是唐药说的围着鬼灵的古药园，这片古药园，是在大量阴神死后，才散发出药香，被诸多生灵发现。
三阶鬼咒之力，李青凭自身法力也难抗，稍有不慎，就会中招，并染上鬼咒之力，不过他在星辰宗得了大笔气运，还富余三阶气运结晶，三阶鬼咒之力一时难不住他。
不过，李青刚到古药园附近，便被其他生灵发现，一道喝音传出：“阴神后期，莫来此地送死，此地已不需阴神之血，速速退去！”
李青听音辨人，已听出来人，此是当初第一个叫破他身份的生灵，至尊会第五的崔星。
见李青不退，崔星自黑暗走出，他一见李青，顿了顿：“汪如海？”
一语惊奇千层浪，其他生灵也唰地一下现身，目光冷冽：“汪如海！”
“汪如海，你竟没死，六十年不出，老道以为伱骨灰都散了，老道当年突破尊者后，便一直寻你，寻得你好辛苦，把命和为仙种都留下！”一位龙型生灵看到李青后，直接就出手了。
该生灵张口一啸，有龙吟音响起，致山河震动，一片山岳被粉碎。
李青双手一挥，阴阳道光大放，将整片区域照亮，身体则原地消失。
他速度太快了，再次出现时，已跨坐在龙型生灵的背上，两指直接插入龙型生灵的脊背。
“啊！”龙型生灵一声惨叫。
一条血淋淋的龙筋，被李青抽出，龙型生灵瞬间瘫痪在地。
李青握着龙筋，瞥了一眼出现的几个生灵，几个生灵皆被吓得倒退两步。
李青冷声道：“当年朱老祖能斩紫云道人，我自然也能，紫云道人再怎么弱，也为老牌尊者，刚突破几十载的普通尊者，境界都算不得上稳固，尊者手段更未融会贯通，就别在我面前逞威风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至尊雾天
山地中，李青手持龙筋，冰冷的声音自他嘴中而出，周围几个尊者，大气不敢喘。
龙形生灵趴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声，庞大的龙躯脊背裂开，汩汩鲜血涌出，让人震撼。
突破未多久的普通尊者在李青眼中似如虫。
“再想对我动手者，先自诩比紫云道人如何。”李青轻哼，将龙型生灵龙首斩下，取其道心。
此是卧龙山弟子，与星辰宗有直接冲突。
“不敢，”一位突破刚几十载的尊者连忙道：“汪神君想探此地便探，无不可。”
崔星也道：“汪神君实力，我是服的。”
崔星虽为至尊会第五，但他和前四，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突破尊者后，他并没有把握胜过紫云道人。
李青将龙型生灵的遗产搜刮一空，这搬运工好东西不少，看来斩杀不过不少阴神，手持大量阴神道心，单增寿五百年的灵药，便有三株。
这种增寿灵药，均为纪元墟地特有。
李青目光重新放到古药园方向。
崔星一旁道：“古药园三阶鬼咒之力弥漫，其中西方位的鬼咒之力最弱，汪神君若想入园，最好自西方位入。”
“可有一起进的，共求机缘。”李青随口道。
几个生灵犹豫一番，多摇头，只有崔星道：“那我便和汪神君一同走一遭。”
“善。”
李青点头，迅速来到古药园的西方位。
盯着古药园的，不止崔星几个，周围还有其他生灵，只是未现身，见李青要进园，不免嘀咕：“汪如海太自大，阴神后期虽有尊者战力，但抵御鬼咒之力的手段，未必强于尊者。”
“等着看好戏吧，汪如海若死在古药园，我等便可入药园捡其仙种。”
也有生灵道：“汪如海和溟渊道场、落鹏山、桑木宗、太平教、海族等宗门是死敌，这些宗门现在应该出了尊者，不妨通知对方汪如海在此，好让他们来一场鹬蚌相争！”
“汪如海虽有尊者战力，其想如早年那般轻松屠杀阴神，绝对不行。”
李青自然知晓周围还有其他生灵在，甚至对他有恶意的不少，但没多理会。
他看向崔星，问：“此间有多少鬼灵？”
“外围上，四个方向各有两只鬼灵，这八只鬼灵具体位置不定，每当生灵经过时，会大量倾泻鬼咒之力。”
崔星思忖道：“必须格外小心，方可不被外围的鬼灵发现。”
“而园内鬼灵数量不详，大抵也有十只上下，这些鬼灵一旦攻击我等生灵，将非常难缠。”
“走吧。”李青了解过后，往身上贴大量抗咒符，迈步而动。
崔星也一样操作。
李青的抗咒符极多，毕竟他初始时斩了大量阴神，那些阴神留下海量战利品，有很多抗咒符。
“难怪汪如海敢深入，仗着抗咒符多么？可普通的抗咒符，效果有限，撑不住的。”有暗中观察的生灵道。
靠着崔星经验，李青悄无声息穿过古药园的外围区域，未被外围鬼灵发现。
他手中的普通抗咒符，抗三阶鬼咒之力很勉强，片刻间，便耗去他手中二十分之一的量。
……
一入药园内部，浓郁的药香铺面而来，但李青视线内，并没有发现一株灵药。
刚入药园的这部分区域，被许多生灵光顾过，灵药已被采空。
再往内深入一些，便零星可见一些灵药，李青和崔星都开始采摘。
两人采了没多久，便感觉身后阴风阵阵，有冰冷的目光袭来，一只鬼灵发现了二人，并出现。
“这趟运气不错，走到这里方遇上鬼灵，汪神君，可以撤了，我身上抗咒符已不多，等收集一批抗咒符后，再入。”崔星笑道，与鬼灵打斗，无多大意义，再多的抗咒符，也禁不住消耗。
还容易惊动其他鬼灵，引来围攻。
“你走吧。”李青随口道，他邀请其他生灵同行，只是为让对方带个路。
“汪神君保重！”
崔星诧异李青的决定，但果断撤离，在不被鬼灵缠住前，离开比进来容易。
进来时，动静稍大，就可能被鬼灵盯上。
崔星离开后，李青调动气运界珠内的气运，护住道躯。
只要能抗住鬼咒之力，鬼灵本身算不得什么。
李青持戮生剑近前，一剑将鬼灵重创，再祭出往生桥。
鬼灵没有太多的反抗，便走上往生桥，喝下未知汤水后复生为一个蟒袍道人，这是一位强者死后所化的鬼灵。
蟒袍道人一见周围环境，已知变故，仰天一叹：“老夫正与道友们商讨未来如何跨纪元存活，未料到当时就处于纪元之末，繁华逝去，转瞬成空。”
李青闻之一顿，明白道人话中之意，纪元之末的降临时间，不可预料，道人在这方药园与一批友人商讨对策，突然被纪元之末的浓雾淹没。
难怪这方药园有如此多鬼灵，这批鬼灵，都是强者死后所化。
时间宝贵，不容李青多想，他迅速开口：“晚辈来自阴六纪，阳八纪已经归墟入无间界，唤醒前辈，只为问一位名叫雾天的生灵。”
“雾天？那个疯子至尊？”蟒袍道人轻笑，他也知道时间无多，迅速道：“雾天是一个疯子，求的什么平衡斩道，自甘堕落，为大道所弃……”
没说完，蟒袍道人便消散了。
“往生桥这式神通，当真鸡肋，复生一个生灵，存续时间太短，问不出多少信息。”李青长叹，有机会，定要将冥轮生死经的下半册学会。
雾天自甘堕落，为大道所弃？李青不解。
“好在这里的鬼灵多，蟒袍道人知道雾天，其他生灵也该知道！”
李青很快找到第二个生灵，再度将其复生，这次，他不给对方长叹机会，在对方未发声前，便先开口：“前辈，晚辈来寻一个叫雾天的生灵，求其传承，时间宝贵，望前辈莫耽搁时间。”
这个生灵，身披紫甲，叹气的话语到了嘴中，又被憋住，脸上带着愠色道：“雾天疯子，坠入歪道，以平衡斩道成尊，战力称雄，至尊无敌，最后抢到一颗伪仙种。”
“可雾天的路歪了，得了伪仙种，也无法更进一步……”
紫甲生灵又消散了。
李青又复生第三个鬼灵，他如法炮制抢先发问。
这个生灵似乎脾气不太好，为老不尊，对李青破口大骂：“竖子！”
李青一剑将之斩了。
……
很快，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鬼灵被李青复生并问话，一些不愉快，被他果断处理。
直奔主题后，更多关于雾天的信息，被李青掌握。
雾天，被阳八纪的生灵称为疯子，极为有名，至法底蕴，且是真正创法，七破本源至理障。
阳八纪没诞生过至上法洞虚，抛开伪仙种，雾天就为阳八纪最强底蕴生灵。
雾天的至尊路与望古一样，渡九难，走出真正的无敌至尊路，便是至尊之上，也拿雾天没辙。
阳八纪的尊者生灵对雾天感官很差，认为其自甘堕落。
雾天曾抢到伪仙种，以他的底蕴，本可更进一步，但最后却止步于至尊。
“雾天！”李青目光深邃，雾天是真正的纪元天才，若是给雾天至上法机缘，其底蕴不会比朱影差。
雾天成功走通平衡斩道成尊，却不能更进一步，这让李青迷惑。
“一定要得到雾天的修行经验。”
“找到更多关于雾天的介绍。”
李青生怕自身走了歪路，他也求平衡斩道，一个境界的无敌之姿，非他所求，他要得道长生。
李青又盯上下一个鬼灵，让其复生，他已了解雾天的基本信息，这次直接问：“莫耽搁时间！雾天若留有传承，该在何处？”
“竖子！”复活的生灵骂了一句，见李青拔剑，惊诧道：“戮生剑！”
又迅速道：“雾天走九难至尊路，树敌太多，他生性多疑，活着时，便已布置大量疑冢，想找他真正的埋骨地，极难，不过有三处地点，或有雾天留下的一些足迹。”
“一为红菱园，这是雾天的一位相好所在。”
“二为雾隐谷，这是雾天生前长居之所。
“三为擎天峰，这是雾天悟道之地。”
李青追问：“雾天可有跨纪元活到阳九纪？”
该生灵回：“他比老夫早死了上千年……”
雾天死在阳八纪……李青微微皱眉，雾天生于阳八纪中期，寿元足够跨纪元存活，他自然不会单信一个生灵的话，继续复生鬼灵，问同样话题。
关于雾天留下足迹之地的说法不一，红菱园的概率最大。
“不过，雾天的名气足够大，阴六纪的这批生灵进来后，大抵也能通过传承知晓雾天之名，说不得会专门去寻雾天的传承。”
李青要的不是雾天传承，而是雾天在平衡斩道上的理解，以及雾天为何无法成就至尊之上。
……
李青不断消灭鬼灵，让鬼灵复生，整个古药园也在发生惊天变化，古药园的鬼咒之力在大幅度降低，药香弥散得更远。
这变化，自然瞒不住盯着古药园的诸多生灵。
有生灵惊道：“古药园的鬼灵在减少，是汪如海！汪如海在不断消灭鬼灵，他手中有大量抗鬼咒之力的气运！”
“汪如海在哪！”此时，也有一些对李青恶意满满的生灵，闻讯息赶到。
第五百二十六章 纪元天才
一批出身溟渊道场、落鹏山、桑木宗、太平教、海族等势力的生灵，相继赶到了古药园，有阴神，也有普通尊者。
他们有宗门掌教、太上发布的死任务，要配合斩杀所有星辰宗弟子。
盯上李青还得额外加一个理由，取李青身上的伪仙种！
“汪如海就在古药园清理鬼灵，鬼灵快被他清空，你们想斩汪如海，可现在进去，晚了的话，药园灵药要被他搬空。”有修士故意给这批生灵传话。
落鹏山一位尊者轻哼道：“随便他采，不过一个灵药搬运工而已，等他灭尽鬼灵出来，正好再斩，伪仙种、长生参药都是我们的。”
“好一个灵药搬运工，说的极妙！”溟渊道场的一位阴神附和。
崔星却是提醒道：“汪神君曾在此地瞬间制服卧龙山的一位普通尊者，你们若想对汪神君动手，最好想清楚。”
落鹏山尊者笑道：“汪如海的阴神无敌之资，我是认的，且自愧不如，倘若我现在依然为阴神后期，自当退避三舍，但尊者非阴神可比。”
“汪如海纵然有尊者战力，被围攻之下，也翻不了天。”
他甚至还对暗中的生灵发出邀请：“欢迎诸位同道一起围杀汪如海，共分汪如海身上的仙道资源！”
暗中生灵为渔翁得利，自然不会有回应。
古药园内，李青又处理了一位鬼灵，所得到的雾天信息，已经大量重复。
这些鬼灵的生前，其实知晓更多的雾天事迹，但因时间太仓促，没法说出，几个鬼灵之间，也不可能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讲。
“差不多了，可以将园中灵药尽摘了。”
李青停止处理鬼灵，鬼灵逝去太久，身上宝物皆已腐朽，但也给他奉献了十多个三阶至宝精粹。
李青深入药园内部，被浓郁的药香包裹，都是稀世灵药。
灵药亦有寿限，不可无限制成长，园中灵药或已死或枯眠，因阴神之血等未知原因，加上无间界的特殊环境而复苏。
“咦，一株纪元古药！”李青采下一株发着绿光的青藤，纪元古药可抗鬼咒之力。
一株特殊的灵药，经历一次次复苏，活到下一纪后，便可蜕变为纪元古药，经历的纪元越多，抗鬼咒之力的效果越好。
李青利索将整片园子的灵药一扫而空。
他现在肥得流油。
清理完药园，李青又将最后几只鬼灵处理，然后自西方位原路走出药园。
“汪神君小心，来自溟渊道场、落鹏山等一批势力的生灵，正在园外伏击神君！”李青甫一出现，便有一道声音炸响。
发出这道声音的生灵，随后迅速遁去。
不是每个生灵都敌对李青和星辰宗，也有不少宗门对星辰宗心怀善意。
唰唰唰！
二十几道身影，被迫提前走出，七个普通尊者，剩下都为阴神后期。
“都说了没有单斩紫云道人的实力，莫再烦我。”李青皱眉。
落鹏山的尊者澹声道：“汪如海，将伪仙种等一应资源主动交出，这是你今日活着离开的唯一机会！”
“跟我这么说话的都死了。”李青摇头。
……
“有好戏看了，面对七个普通尊者，加十多个阴神后期的包围，汪如海看来无半点惧色，对自身实力很有底气，他似没有遁逃的心思。”四周生灵，都在关注。
阴神能斩尊者，这已算逆天战力，以一敌七，还加上一批阴神后期，想都不敢想。
“你果然够狂！”落鹏山尊者冷哼。
李青轻叹，不知为何别人老说他狂，他多么谦逊的一个人，总不能和至尊对骂几句就叫狂吧，当时跨着界的。
现在也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报上你们背后的宗门吧，名字就不必了，没有意义。”李青随口道。
“怎么，还想屠我宗门弟子报复？”一位敌对生灵道：“我乃自桑木宗，望古斩我桑木宗至尊，此是生死之敌，纪元墟地内也有顶级尊者在。”
“极好。”李青点头。
落鹏山、溟渊道场、桑木宗、太平教、海族、卧龙山、屠生门……
一批宗门名字，在李青耳中闪过，这些宗门，均参与过三千多年前围剿猎月一战，并遣阴神侵入星辰界。
望古这些年大闹大玄大陆，也惹了大量新敌，不过这些宗门，多针对望古个人，对星辰宗弟子没那么疯狂。
溟渊道场的尊者道：“世道真是变了，一个阴神，就敢以如此姿态与诸位尊者对话。”
“别废话，赶紧动手了，我很忙，也好早点送你们上路。”李青悠悠道。
“你！”
“动手！”
李青的姿态，让这批敌对生灵实在受不了。
他们被激怒，决定一起动手。
李青之前的无敌战绩在前，此刻便是高境压低境，且是以多打少，这批生灵也不敢有半点轻视，只想一瞬间结果李青性命。
七个普通尊者同时爆发法力，气息尤为恐怖，道之力狂暴，似可裂天。
李青显化三头六臂，六式神通，同一时间被用出。
他没有被动防守，而是踩着优雅的步伐，扛着第一波攻击，瞬间冲入二十多个生灵之中。
被围攻，要尽量避免和对方拉开距离对轰神通，近身后，对方人再多，也无法发力于一点。
嗤。
一刀斩过，便有数个阴神后期的头颅滚落。
自九斩后，李青的境界虽不再提升，但战力一直在涨，新神通一直在修习，而杀戮道造诣暴涨和杀戮道无上仙经的修习，让他杀敌更加丝滑。
“救我！”一位阴神惊恐。
可没人能救他。
他本以为在尊者围攻李青之下，能出一分力，可不料在这等围攻下，李青摘阴神后期头颅，依然探囊取物。
片刻后，李青身前，便只剩七个普通尊者。
“只会斩阴神算得了什么，受死！”落鹏山尊者大喝，身上的法力，若烟花炸开，朝李青汹涌而去。
其他六个尊者，也各施展神通，有的人斩出数道惊天剑光，有的以肉身强突李青，要用羽翼将李青的道躯切割，有的亮出弓形法宝，引弓便射。
李青神色平静，面无表情，在神通穿梭，万法不侵。
……
后方，一群生灵已经石化。
“阴神以一敌七个尊者，还能这般游刃有余？”崔星骇然。
崔星一直以高估的心态看待李青，没想还是低估了。
此时，一个灰袍阴神也赶到了古药园附近，他是古道，真正创法的至法阴神，他一直不突破尊者，就为寻李青一战，一闻李青出现消息，便立刻赶来。
只古道刚到，便见李青以一敌七，战七个普通尊者，不由失声：“这是个怪物！”
“汪如海撑不了多久，可有同道助我等一臂之力！”
合七位尊者之力，一时没能拿李青如何，落鹏山尊者有些心慌，连忙呼叫援手。
并无生灵响应，谁也不傻，怎会在这个时刻加入围战。
就在所有生灵以为局面会僵持一段时间时，李青突然发声：“该结束了。”
李青周身爆发曜日之光，恐怖的杀戮之意绽放，一道无比强横的杀戮剑气，自他手中挥洒而出。
这道杀戮剑气，往场中一冲，七个尊者的法，瞬间被破去。
七个尊者尚未有下一步动作，便见破七道法的杀戮剑气，威势半分不减，化为一道光华向他们的脖子扑来。
似有虚空被划破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光华过处，七颗大好头颅，一并被卷起。
“一剑斩七尊，汪如海，风华绝代！”一位暗中端坐看戏的尊者，被惊得勐然站起，四肢不禁颤抖。
崔星、古道等生灵，直接屏住呼吸。
一些对李青生过恶意的生灵，更是吓得直接遁去，并发誓今后再不可打李青主意。
“一剑斩七尊，汪如海，当是阴六纪的纪元天才！”半晌过后，崔星惊叹。
纪元天才，是对一个生灵最高评价了，代表这个生灵的底蕴，在整个纪元中称第一。
阴六纪一直没有公认的纪元天才。
“还有一个朱老祖！现在就看朱老祖和汪如海的对决了。”有生灵道。
也有人轻声道：“朱老祖、汪如海……可能是同一个人，似汪如海这般强大的生灵，同时代不可能有两个。”
李青从空而落，侵略性的目光，向周围扫视。
周生灵皆不敢与李青对视，便是古道，被李青看了一眼后，也低下头颅。
李青冷声道：“我这个人有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实在乏了，无论如何，总有生灵寻我麻烦。”
“那便好，我宣布，纪元墟地内，溟渊道场、卧龙山、落鹏山、屠生门、桑木宗、太平教和海族……的生灵，我见一个杀一个。”
“其他宗的生灵，但凡惹到我，他背后的宗门弟子，皆入我必杀名单。”
“被我点名的宗门，也不用一直来找我，我会找你们的。”
说完，李青平静地收七位尊者的尸，这些搬运工很称职，好东西不少。
李青满载离开了古药园，但他的宣布，迅速被一些生灵传开。
大量生灵，争先逃离阴神区域，怕触了李青霉头。
“纪元天才汪如海，发飙了。”这句话传遍纪元墟地，也借一些阴神之口，传到虚空之外。
“斩道路已走尽，这么久还未突破，定是修为出了问题，区区一个阴神，你能发什么飙，顶级尊者必可斩你。”溟渊听到消息后，脸色铁青。
第五百二十七章 雾天疯史
李青出手了，主动猎杀敌对宗门的生灵。
一离开古药园，他便在行动。
出身溟渊道场、卧龙山、落鹏山等宗门的弟子，皆是李青的猎杀目标，反正对方突破尊者后还会寻他麻烦，不如趁对方还是阴神就宰了。
这结解不开，只能让对方去死。
李青在阴神区域内急速穿梭，他气运界珠护身，也不惧鬼咒之力，遇上一些阴神初期、中期的生灵，便施展忆流月之术，十几次之后，阴神区域的全部地图，便大致在他脑中生成。
“汪如海疯了，逃，快逃离阴神区域！”敌对宗门的生灵，在这种压力下，恐慌逃离阴神区域，他们知道，李青的猎杀，不会短时间结束。
“汪神君，虫谷那里藏了两个落鹏山弟子。”
“汪神君，黑湖那里躲着一个卧龙山阴神。”
“……”
经常有生灵给传敌对宗门生灵的位置，李青顺路过去，往往能有斩获，古今法力的运用，找人实在太方便。
五年后，李青又杀回了纪元墟地与现世交融的区域，当着溟渊的面，将溟渊道场的一位弟子追杀死。
“竖子！”溟渊气的大骂。
落鹏山、卧龙山等宗门的掌教、太上，也纷纷发出威胁之语。
李青头也不回离去，择了一个隐秘区域，开始闭关。
他手中的道心实在太多，必须停下沉淀借鉴一番，一般而言，阴神后期对道的理解，多为一阶、二阶。
普通尊者二阶、三阶，顶级尊者三阶、四阶，路尽尊者五阶，至尊六阶。
这种标准并非绝对，高一点、低一点皆有可能。
李青战力如此出色，不仅因他至上法及本源至理各自为尊的底蕴，也因他在道上的理解，大大超纲。
单个阴神道心，对李青无多大帮助，但数量积累起来，求同去异，自身在这基础上进行一些发散理解，一样可助他道造诣升阶。
三十年后，李青闭关而出，继续在阴神区域行猎杀。
“对道的提升，即便入了尊者，也是要走的，我现在像是以阴神之境走尊者之路。”
李青搜寻三年，一无所获，所有敌对宗门的弟子，皆离开了阴神区域。
他变幻形相，进入普通尊者区，猎杀在继续。
十年之后，李青在普通尊者区暗中猎杀的行动被察觉，没有生灵看到李青杀生，只是敌对李青的宗门，发现自家宗门的普通尊者、阴神数量，在持续性减少，以此推理而出。
“汪如海进了普通尊者区，并还在行猎杀之举，他变幻形相，伪装成其他的星辰宗弟子，防不胜防。”
“怎么办？”
“去顶级尊者区吧，汪如海现在的实力，该相当于顶级尊者，我们在顶级尊者区域等着他，他的道似乎有问题，这么久都未突破，按照纪元墟地的诸多辅助斩道机缘，他早该斩完道突破了。”
“阴神、尊者区域禁制阻隔，只会存续五百年，天涯老祖暂时不会受开放出墟地的禁制，汪如海出不去，区域禁制一散，便是顶级尊者追杀汪如海之时！”
普通尊者区域的生灵，又开始逃亡。
……
“师父，您真是太猛了，如今成了鬼见愁，不说敌对的宗门，便是其他宗门的弟子，见了您也怕。”
普通尊者区域，李青与两弟子碰面了，鸣薇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此外，冉客、倾仙子这两个昔年故人，也在。
冉客抢了一颗仙种，另外两位仙种也已有主。
“你们做何打算？”李青问。
冉客思忖道：“我打算领星辰宗弟子，出普通尊者区域，这区域不够大，机缘有限。”
所谓的不够大，仅是相比较而言，放在太玄大陆，普通尊者区域，起码也有三十州的大小。
逍遥老祖、天涯老祖能分割区域，是借助地形地势，单二人实力，法力涵盖不了此等广阔区域。
纪元墟地，是不规整地形，虚空无法走，只能顺陆地而行，一块区域与另一块的交界处，可能很窄。
狭窄之地，便是两位老祖布禁之所，所用禁制，也非简单禁制，还借用了无间界力量，为古纪元所传。
“离去也行，有机会的话，帮我寻一些雾天传承的踪迹，也关注哪些生灵得了雾天传承，我暂时不会去那边。”李青思忖道，他点出雾天身份。
简单相聚后，星辰宗弟子悉数离去，李青又开始闭关。
接下来寻他麻烦的必定是顶级尊者，实力能提升一点是一点。
无名仙药散发阵阵药香，助李青观悟猎杀到的尊者、阴神道心。
时间如水而过，转眼一百二十年。
李青再次出关，杀戮道造诣，已经五阶上，差一点便可追上生死道，跨入六阶，杀戮道的提升，简单粗暴，也亏得有戮生剑。
古今四阶上、生死六阶下没有变化，阴阳四阶下，因果、虚实、善恶、形相三阶上，有无三阶下。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没有大量道心借鉴，单靠我自身推衍，不费个几千年，难有这等提升。”
“顶级尊者的道心，有机会也可取。”
李青沉吟，顶级尊者之间的战力，跨度比较大，他目前实力，应该无法在顶级尊者中称雄，若动用戮生剑，结果未知。
当然，顶级尊者想拿住他，也不可能。
“该专心搜寻雾天的痕迹了。”
李青在古药园获悉几个可能有雾天痕迹之处，最大一处可能地，名红菱园，但这块纪元墟地，是由阳八纪的陆地碎片组成。
它们原本并非连贯，入无间界后，才凌乱组成一起，即便拿着阳八纪的地图，也无太多参考意义。
每一处地名，都得重新确定。
李青又开始搜寻鬼灵，让其复生，问雾天信息。
十年后，李青有了新思路，他拿出大量灵药和用不上的阴神道心、尊者道心，在普通尊者区域举行一场盛大法会。
“汪神君！”收到消息的生灵，多奔赴法会，实在是怕不来惹怒了李青。
“诸位道友好，”法会上，李青悠悠开口，将目的点出：“我需要纪元墟地各个区域在阳八纪的明确地名，尔等若能说上一二，重重有赏……”
李青亮出的资源实在太丰富，让生灵眼馋。
法会进展很顺利，大量地名被李青知晓，普通尊者区域剩余不知地名的区域，一些生灵拍板要给李青探索完。
诸修合力下，普通尊者区域的地名，被李青探全，并制成一副地图。
一生灵得了奖励后，道：“汪神君，其他区域的地名地图，是否也要。”
“要，如何不要，”李青笑道：“道友们只管去调查，重复查清的，只要排前三十，皆有奖励。”
“另有各种传承信息，只要为真，皆有大赏。”
“前三十有奖励……好，我便为汪神君提前去顶级尊者区域一探！”该生灵大笑。
为激励人心，李青甚至提前增送了一批灵药，当作跑路费。
……
一个生灵想探清纪元墟地地图，是极难的，李青特意给三十个名额，只为让这些生灵互相合作。
“寻仙求道，光凭自身要累死，也得发动广大仙家群众。”李青很满意，他斩杀的生灵太多，得到大量灵药和传承。
他本人对这些并不在意，连长生参药都不打算服用。
长生参药带有血腥之味，让李青想到了黄泉丹，感觉非正道之药。
纪元古药倒没有血腥之味。
有了区域地图后，李青根据其他生灵标记的鬼灵信息，不断猎杀鬼灵，询问雾天信息。
又过三十年，李青得到大量雾天可能有踪迹的地点，包括雾天疑冢，与地图一一比对后，这片区域，还真有三个地点对上了。
他顺着地点调查，在名供道宗的遗址，发现一处传承洞府，供道宗乃是雾天的一位弟子所立。
阳八纪的纪元之末时，雾天被传已逝上千年，但并无生灵证实雾天一定死了，也有可能是假死，所以雾天死后的一千多年，与他有关的后辈和红颜，并没有遭到敌人报复。
各处疑冢亦保持良好。
时间太久远，一些传承痕迹，已经腐朽了。
李青在传承洞府和供道宗的旧址一番搜寻，找到一些石碑，这些石碑为雾天弟子所刻，记载了对方拜师求道时的一些事迹。
“……师父是个怪人，与众不同，认为生错了时代，若生在阳四纪，当比灭生强大，且成就更大，若能生在阳三纪，必可诞生属于自己的最强大仙种。”
“只师父在阳八纪没有找到自生仙种的机缘，被迫走上创法成道之路。”
“……师父天资绝世，我从未见过悟性比师父好的生灵，不过师父不善于讲道，我总听不明白。”
“……师父发疯了，斩己要尊道，师父大呼本源至理道是绝对平等的，没有尊与不尊之说，师父认为修行界走的尊道之路是错的，大开法会，邀请好友论道，大骂对方的道，为此，一些故友与师父老死不相往来，有些还成了敌人。”
“……师父又发疯了，他想不明白如何让七道平衡，一夜白头。”
“……疯了的师父，到处大开杀戒，我等弟子如何也劝不住。”
“……师父醒了，说他没疯，他认为道是活的，要和道交朋友，没几日，他又想成为道的父亲，又几日，他觉得成为道的儿子也可以。”
“……师父彻底疯了，将我等弟子都赶出了山门。”
第五百二十八章 平衡三道
李青静静观看雾天弟子所留石碑，石碑记录到雾天将门中弟子赶出山门便中断了。
这仅是一段记录，并不是说雾天弟子被赶出后与雾天再无交际，根据鬼灵口中的信息，雾天成尊后又召回了昔年弟子。
“雾天的疯子之称，原是起源斩己明道。”
雾天有过几段疯史，石碑所录仅是第一段，成尊后到路尽尊者时，雾天一直正常，当路尽不知仙时，他又开始发疯，并走上九难至尊路。
当成就九难至尊，手持伪仙种还无法求得上境后，雾天进入最疯魔的一段时期。
石碑文字，记载的内容有限，仅涉及雾天最初关于平衡斩道的想法，且记录很模糊，不是雾天真正斩道时的成熟理念，更不是雾天成尊后更系统的总结，但依然给李青提供不少帮助。
李青盘膝而坐，吞吐着无名仙药的药香，闭关感悟。
所谓窥一叶可知秋，在无名仙药辅助下，他悟性不差。
大量思绪，在李青脑中闪过。
“雾天认为尊道之路是错的，各道绝对平等，没有尊与不尊之说，此刻的雾天，还未看到‘各自为尊’这一步。”
李青依然不认为尊道之路是错路，各自为尊对战力的提升巨大，至尊路是条毫无必要之路，他则大抵认可。
雾天提及道是活的，让李青陷入苦思。
说是活，李青不完全认为，但若说道有灵，他绝对认可，就如天地有灵，却不能言天地是活的一般。
“……要和道交朋友，没几日，他又想成为道的父亲，又几日，他觉得成为道的儿子也可以。”
李青沉吟，这句话，当是雾天平衡斩道的理论之源。
和道交朋友，道与道平等，与人也平等。
成为道的父亲，道关系如何不知，但人高于道。
成为道的儿子，人低于道。
“交朋友，其实就是正常尊道路的一个极端，让道与道天然平等，这需要满足最苛刻的条件，各道当皆为本源至理道，且造诣一样，契合度完全等同。”
“满足这等要求的生灵，只有理想情况下方可出现。”
“雾天发现走不通，故而想成为道的父亲，通过人的关系，掌控道，给道强加一个儿子的身份。”
“作为父亲，自然可让儿子在地位上平等。”
李青眼中精光大放，雾天这想法不错。
先定性道为活，再给对方一个下位身份，强行压制各道间的不同。
“最后，雾天出现了第三种思路，成为道的儿子。”
这思路与第二个一样，尊道为父，让各道之间的不平衡，全都倾泻在他这个儿子身上，各道以父亲的角色，实现平等。
李青似乎明白了雾天的道。
“道尊道，道尊人，人尊道。”
李青想起诸多鬼灵对雾天的评价：自甘堕落，为大道所弃。
“雾天曾一度想掌控道，但发觉他做不到，最后以人尊道破局。”
“如我所料不差，雾天必定走上人尊道之路，并实现各道的平衡，并跨入铭道境，成为尊者。”
“平衡斩道，各自为尊，雾天最后能至尊无敌，但人尊道，让他有一丝沦为道的奴隶意向，故被其他生灵看不起。”
“这或许也是雾天无法成就上境的原因。”
李青不断带入雾天的角色，进行思考。
“我该如何做？”
“与道交朋友，其实应该也是以人的关系，让道平等，雾天发觉完全不可行。”
“单立意上，道尊人，可为道尊，这是真正的掌控道，立意上明显高一等。”
道尊的念头一起，李青瞬觉这条路不错。
……
李青又进入一段漫长的闭关。
他代入雾天的角色，尝试走雾天的路。
雾天最大的突破，是将人的关系，带入尊道之中，这种思路很有天才性，并因此疯魔。
时间悠悠而过，转眼过去一百八十年。
李青从雾天的角色中醒来，他实现了一个巨大突破，随时可以平衡斩道成尊，这是雾天的路，化身道之子。
这条路不难，尊道为父，化为道奴，诸道便可压制不同，以父亲的角色，实现平等。
尊九道，便有九个父亲，这很荒谬。
尊道为父，是最浅显的解释，并非说双方真有父与子的关系，它强调下位对上位的尊。
心中似有一个巨大声音，蛊惑李青走这条道，雾天天资绝世，敢走此道，说明此道是有前途的，最后未成至尊之上，或因其他因素。
他不同，天生仙种，未必不可成就上境。
理智压下了这股冲动，李青求道，向来追求立意最高，不带瑕疵，况且雾天的思路，未必完全正确。
李青尝试交朋友或收儿子的方式，让九道平等，不可行。
他和雾天一样，无法掌控道，甚至让人和道平等都做不到，只能让人当一个旁观者，或成为道奴。
“我该如何做？”李青再度自问。
“雾天定然花了大量时间研究另两道，无路可走时，方走上人尊道之路。”
“追寻雾天踪迹，没有错，雾天成就九难至尊后，高屋建瓴之下，或会有平衡斩道的全新理解。”
李青沉吟，他最好寻到雾天仙道巅峰时的平衡斩道理念。
李青出关了，继续在普通尊者区域复生鬼灵，寻找雾天踪迹，此时距离进入纪元仙墟，已过去快四百五十年。
再有五十多年，纪元墟地内的区域禁制，将会悉数解开，顶级尊者可随意流动。
李青搜寻二十五年无果，打算走出普通尊者区，去未探查过的其他区域，这里也呆不住，顶级尊者，迟早会进来。
他让星辰宗弟子调查雾天踪迹，让其他生灵调查纪元墟地地图，两百载过去，想必已有不少斩获。
“不过，盯着我的顶级尊者，数量该不会少。”
“普通尊者区与顶级尊者区的边界处，虽有好些处，但每一处的边界都很窄；纪元墟地神识虽不好用，但还是有可能将我逮住。”
李青思量可能遇到的各种截杀，缓缓向顶级尊者区移动。
……
此一时，纪元墟地已开启四百七十年，虚空之外依然热闹。
各宗的路尽尊者、至尊，皆未退去，天涯老祖闭目而坐，追杀望古的逍遥老祖，也再未现身。
“只剩三十年了，三十年后区域禁制消解，一场猎杀汪如海的顶级盛宴就要开启，汪如海，你准备好了么？”溟渊注视着纪元墟地，喃喃自语，关于纪元墟地内的消息，虚空一直未断过。
一些阴神，会在区域边界整合各个区域信息，又固定返回与现世交融的纪元墟地一角，向外传递信息。
虚蛊婆思忖道：“以汪如海的战力，其若突破尊者，顶级尊者想猎杀他，还真不太容易，只他修行确实遇到大问题，四百多年了，一直闭关，未见成尊。”
“是啊，此子陷入迷障了。”溟渊轻笑，“从未见过一个生灵，斩己路走尽后，还卡上四五百年，想汪如海被封在星辰界时，就已为阴神后期，说不得已卡了上千年，他道已断。”
“也或根基出了问题，即便侥幸磨过去，说不得也不可再进一步。”
九天宗苗妗至尊惋惜道：“倒是可惜，我挺想看汪如海这样的生灵问鼎绝巅时，该有多强。”
剑天至尊则轻哼：“还得看汪如海此次长闭关结果如何，若依然为阴神后期，便算他道真的已断。”
剑天至尊对星辰宗的观感极不好，他派出门中一位普通尊者，和魄天宗的顶级尊者一起，手持因果旨意去搜捕星辰宗弟子，但这两尊者一直未有回讯，想必已陷在猎月手中。
纪元墟地内，关于李青修行出现大问题的消息，也广为流传，不少生灵认为李青路已断。
“可惜了汪如海这个人物，我一直在等他跨入尊者境，并与之同境一战，想来他没这个机会了。”区域一角，至尊会前四的忘川轻叹。
亲眼见证过李青在古药园一剑斩七尊的古道，已突破成尊，且刚好随忘川一起探索机缘，淡声道：“话别说那么死，汪如海能否成尊，还看他下次出来的修为气息，他一旦成尊，你根本不是对手。”
“手下败将耳。”忘川毫不在意道。
李青已经长时间闭关，未曾露面，所有生灵都等李青再次露面时展露的气息。
阴神李青与尊者李青，显然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李青慢慢向顶级尊者区靠近，他遮掩气息，变幻全新形相，暂时不想惹麻烦，尽量避免与其他生灵接触。
他无声息穿过区域界限，未被发现。
但李青过区域界限没多久，一道镜光，突然将他照出，他还是被发现了。
“哈哈，汪如海，你果然还是阴神后期未成尊！老道守你好久了！”一位顶级尊者，在黑暗中缓缓显出身型，笑道：“老道猜你会提前出普通尊者区，气运在老道，你刚好走了这一条路。”
顶级尊者向黑暗发声：“给其他尊者发讯，言汪如海已经现身，且依旧为阴神，他道已断，不足为虑。”
“让他们在各自所在弄出打斗动静，引开其他生灵对此地的关注。”
第五百二十九章 斩白天翁
顶级尊者发现了李青，并现身拦截。
来人不算高，但很健硕，声音洪亮如钟。
李青行进中已足够小心，但神识被限制下，对方若匿息缓行，还真不容易察觉，好在他已充分设想过这种局面的出现。
战衣未破前，他谁也不惧。
李青战意爆发，随时准备以阴神之境战顶级尊者，他神色肃穆，虽说有过一剑斩七尊的战绩，但那七个尊者，皆为突破不久的尊者。
近战以一敌多，对方围攻的效果要大打折扣，一加一，要小于二。
顶级尊者级的战力，李青还未硬碰硬过。
“汪如海，你不必慌张，我们可以先谈一谈，容老道先介绍一下，老道白天翁，为魄天宗长老。”这位顶级尊者见李青还是阴神，心态很放松。
“怎么谈？”李青随口道，他知道对方在拖时间，两人打斗一起，必造成大动静，将附近的生灵惊动。
按白天翁之前的传讯之语，白天翁会让其他区域生打斗之象，将目光吸引过去，这对李青也有利。
白天翁笑道：“你若已成尊，老道以为与你会有一场恶战，但你依然为阴神，想必修行路出了大问题，此生仙路已断。”
“而阴神，老道不放在眼里。”
“路既已断，什么伪仙种，都是虚妄，增寿药对你才是急需。”
“老道愿拿出大量增寿药，换你手中伪仙种，之后魄天宗更可庇护你，实话和你说，我宗门还有一位顶级尊者在，他快修成路尽尊者了，护你无问题。”
说话间，白天翁放出一丝淡淡的尊者威压，想给李青一个下马威，但李青面无表情，无半分影响。
“怎不说送几份长生药给我。”李青淡声道。
“原来你连这不知，”白天翁摇头道，“长生药仅有尊者可以服用，阴神无法承受那等药力，你需要的是各种长生灵药。”
李青诧异中又发现一个仙道盲点，他之前只知长生药有抗药性，越服效果越差，且长生药的药性，会随着岁月的逝去而变弱，炼制的长生药必须尽快服用。
“交易就算了，伪仙种我留给望古，也比留给你好，我现在要离去，你可要阻我？”李青道。
“你路已断，急什么。”白天翁散开一些法力，依然没有立刻动手之意。
什么路已断，只要李青想，他现在随时可成尊，且是雾天曾走过的无敌尊者路。
“你可认识伏明？”李青又问。
“伏明是我魄天宗的一位长老，顶级尊者。”白天翁点头，问：“你与伏明有关系？”
“你实力比伏明如何。”李青自顾自道。
“自然老道更强。”白天翁笑道。
“比九天宗易长老呢？”李青道。
“稍逊吧。”白天翁知无不言。
“伏明死了，死在我星辰宗手中。”李青淡声道。
“你！”白天翁脸色一沉，但旋即笑道：“至尊都会死，顶级尊者死了，算不得什么，所以，你更该珍稀自身之命。”
“伏明死得很惨，被扒了皮，抽了筋，头发被剃光，死后成了太监。”李青道。
白天翁：“……”
……
李青有一句没一句和白天翁聊着，白天翁心态很稳。
某一刻，好几个方向皆发出煌煌之威，恐怖的轰击之感，震天撼地。
关于李青依然为阴神且不足为虑的消息，已经被白天翁队友收到了，弄出动静在遮掩。
“牙尖嘴利，忍你很久了，现在求饶也无用！”外间动静一起，白天翁瞬间动手，一爪向李青探出。
同一时间，李青也出击了。
生与死的气息，在李青身上绽放，法海滔滔，倾泻而出。
“蚍蜉之力，也敢撼天？”
“破！”
白天翁冷笑一声，爪影直落李青头顶，要将李青抓在手中。
到了顶级尊者，对道的领悟，已到极深地步，更善于用道的力量，打出不可挡之威。
“你破不了！”李青轻哼一句，双手一撑，一方城印在他头顶汇聚，抗住一切的顶级尊者威压。
这正是冥轮生死经的第八式神通，酆都印。
在清寒仙坊时，因为不愿暴露身份，公开用过的生死道神通，皆未展露。
刺目的光，在李青头顶绽放，虚空开裂，大地崩解，李青头顶酆都印，纹丝不动。
“你竟有此等实力！”白天翁震撼，从未有阴神可抗住他一击，仿仙者也不行。
“人说你狂，你确实有狂的资本！但此还不够！”白天翁周身道光大放，一股破天的威压，不断加持巨爪。
破天，便是白天翁的道心，非是本源至理道，但在斗法中的运用，不比本源至理道弱。
白天翁的法，以破天之力，取天之重量，以力压人。
李青的压力在增长，身躯下陷，膝盖之下陷入泥土之内，然后便稳住了。
“都是你在攻，现在轮到我了。”李青右肩一块血肉凸出，长出第三条臂膀，臂膀手持戮鬼刃，对着天空一斩。
一切都被划破。
李青身子再动了，右腿如影如蛇，一脚爆踢，这凌空一脚，直接踢在白天翁的左脸上，白天翁愕然倒飞而出。
白天翁瞬间立起，他没有受伤，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堂堂顶级尊者，被阴神一脚踹飞，奇耻大辱。
对方的法很怪异，无法规避。
三阶，对方有无道的造诣，起码达到三阶！
“小觑你了！”
“你的法不错，但力量小了点！”
白天翁再度结印，召唤遮天的火龙，燃烧整个天幕，将一切照亮。
“斩斩斩！”李青气息一变，诸道皆改尊杀戮，狂暴之力挥洒而出。
“大罗千剑，冲云剑！”
李青以戮鬼刃挥舞，惊天的剑光，割裂虚空，惊起山呼海啸的爆音，一条遮天火龙，被剑光斩成十截。
“这是哪两位顶级尊者打出了真火，动静如此之大！”远处，李青和白天翁的动静被不少生灵注意到。
火光将方圆万里照了个通透，原本还呆在附近的生灵，纷纷退去，怕被大战波及。
有生灵道：“这架势，怕是要一决生死。”
“管他呢，切莫靠近，好几个方向皆有尊者大战，这或许是两个宗门在互相猎杀对方。”
……
战场中，李青和白天翁身影移动如闪电，神通一道又一道使出，生死道、杀戮道、破天道不断在碰撞。
这一战太激烈了，方圆万里，升起熊熊大火。
许久，两人分开了，各自对望。
白天翁目光幽冷：“你为何能有如此强的战力，老道还未见过以阴神境界匹敌顶级尊者的仿仙者！”
“你未见过的，还多着，伪仙种也有强弱之分，新鲜的仙种比‘老’仙种好，九破本源至理道的仙种，又比三破、五破的好。”李青悠然道。
“也是。”白天翁点头，又道：“你如此淡定，想必还有底牌未用。”
“你不也是，你我就此别过，如何？他日江湖再见，再为敌。”李青提议道，由于他未和顶级尊者对战过，所以未第一时间祭出戮生剑，他需要衡量顶级尊者的真实战力，及自己与顶级尊者的实力差距。
戮生剑一出手，就要斩敌，不可让对方逃了。
这一战，也让李青清晰认识到顶级尊者的战力水平。
“挡住我这记底牌神通，你方有逃命的资本！”
“啊……”
白天翁突然长啸，风起云涌，尘土从大地中飞起，冲向天幕，化为漩涡，倒地为天。
虚空出现裂纹，好似要破碎。
“镇杀！”
白天翁的身躯，化碎片冲天而起，与天、与地融合。
此一刻，白天翁即是天，也是地。
李青周围气海震荡，战衣都有些不稳。
天地刮起黑风，刮得李青肉体生疼，漩涡则要将李青淹没。
“顶级尊者，果然不可小觑。”李青目光凝重，他缓缓将戮生剑拔出。
硬实力上，他要逊色白天翁这样的顶级尊者。
“毁灭吧，汪如海！”天地传出呼啸之语。
李青全神贯注，手中的戮生剑，发出剧烈的剑鸣音，单这剑鸣音，便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无视一切法。
影响李青的黑风，停了。
天地漩涡，转速慢了。
身合天地的白天翁似发现不对，他似嗅到一股至宝的气息。
“就在才想逃，晚了，就到此为止吧。”
李青一剑斩出，剑开天地，天不见天，地不见地，轰隆隆，天地似有泣语发出，天地漩涡瞬间破碎，整块区域，尽是杀戮之力，随着一道血光冲起，白天翁的气息，彻底消失。
斩杀白天翁并以古今法力清除战斗痕迹后，李青一刻不停，迅速遁去，戮生剑破灭了一切，也无任何战利品。
白天翁的死，第一时间就被魄天宗的其他尊者知晓，他们互相持有对方命灯。
两位正打着假赛的魄天宗尊者，齐齐顿住，一人失声道：“白长老死了，这怎么可能！”
“有其他顶级尊者偷袭了白长老，致白长老枉死！”
他们都收到讯息，白天翁正在擒李青，如今白天翁死，与李青脱不开干系。
另一人则道：“白长老也可能就是死在汪如海之手，汪如海有顶级尊者战力……”
“将汪如海出现且为阴神的消息放出去吧，常渊长老如今在闭关走完尊者最后一步，成路尽尊者，单我魄天宗现在的实力，无法单独追踪汪如海。”
第五百三十章 骆红衣
“汪如海还是阴神，未成尊？哈哈，他路已断，不足为虑！”纪元墟地内，各宗尊者闻知李青在顶级尊者区现身的消息，蠢蠢欲动。
李青身上好东西太多了，抛开伪仙种、长生参药、纪元古药，其他的海量战利品，也让人觊觎。
敌对星辰宗的溟渊道场、落鹏山等势力，本来预测李青会以尊者的身份出现，按李青在阴神后期的战绩，一旦成尊，绝非一两个顶级尊者可以拦住。
即便李青成尊，他们也不会放弃追杀，不过会以组队围猎的形式。
现在，单个顶级尊者也可追捕李青。
魄天宗并未将白天翁的死讯传出，他们也不确定白天翁是否被李青单独斩杀，李青单杀白天翁，属实天方夜谭。
白天翁离路尽尊者还有很长距离，但在顶级尊者中，并不弱。
魄天宗对李青实力的最初界定，是刚达到顶级尊者门槛。
不仅李青被追杀，其他星辰宗弟子，也在被追杀，已有不少星辰宗弟子陨落，实力弱一些的弟子，如今皆在隐秘角落闭关，不轻易外出。
李青出现的消息，一样被星辰宗弟子捕捉到。
“师父……”鸣薇满脸忧心，她也知李青的道出现问题，迟迟无法突破。
顾飞鹰道：“师父不是在寻雾天的痕迹，按照我们查到的信息，雾天被称为阳八纪的疯子，求平衡斩道，师父可能也在修雾天的道。”
“不必过分忧心，相信汪道友吧，他总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倾仙子沉声道。
除顶级尊者在寻李青，一批阴神和普通尊者，也顺着李青出现的痕迹，进行追踪，这批生灵都曾承诺为李青探查纪元墟地地名，准备索要报酬，他们知道李青有一套原则，不会乱杀。
斩杀白天翁后，李青便一路遁走，他现在没有和顶级尊者硬抗之意，也扛不住，追杀与被追杀都无碍。
他之前在阴神区域、普通尊者区追杀敌对生灵，杀得很欢畅。
现在让对面找回点面子，也是应当的。
刚抵临顶级尊者区域，不识地图，李青多次和其他生灵意外碰上，其中有境界低于他者，对其施展忆流月之术后，便慢慢明一些地图。
“汪如海往西边去了，确实还是阴神，未突破！”有修士发现李青，向其他生灵发讯。
几日之后，李青在一位阴神中期生灵的过往经历中，看见一个熟悉人影，其名宗应元。
宗应元接过李青探查地图的任务，一问之下，知宗应元是阴神中期生灵的同门师兄。
又过三日，李青便找到了宗应元。
“汪神君！”宗应元讶异李青能精准找到他的位置，纪元墟地太大，神识不好用，躲藏极为方便。
“关于纪元墟地的地名标刻，你可有完成？”李青问。
“除部分不可探且地名难以追溯之地，大多地方皆已探明，有的地方很模糊，有的则详细些，还有关于各类传承的标注。”
宗应元交上地图，并补充：“此非我一人功劳，由一些道友共同制作，甚至有道友在制图过程中，被其他生灵斩杀。”
李青一翻地图，极为满意，一些区域尚未危险，高阶生灵还在探索，故而地图不可能涉及所有。
……
李青给了宗应元一应报酬，并允诺其他生灵的报酬也会给。
“这几处地区标注雾天，是怎么回事。”李青讶异在地图上看到‘雾天’二字。
宗应元道：“疑似为阳八纪疯子至尊雾天的长眠之冢，有生灵查到，雾天死时，手中还有未用的仙种，被他带入坟墓。”
“如今有不少修士在寻雾天传承。”
“不过，这几处的地点，都有大禁制，不好入，一些修士在步步推进。”
李青目光微眯，他不怕别人得了雾天传承，更怕雾天传承永远不被生灵发现。
“此外。”
宗应元还指着地图几个位置道：“此几地都有大机缘，有大量尊者修炼之物，还有古传承，很多生灵在争。”
“这一叫锣谷的地区，曾一次被人找出三株纪元古药，现已被挖穿。”
李青和宗应元一番交谈，大致了解这几百年的一些事迹，但不可能面面俱到。
“汪如海，你原来在这！交出仙种！”李青正与宗应元论着，一道喝音突自后方传来，有大手印掠空而至。
这是一位身着华美银袍的生灵。
李青法力一起，直接遁走。
半日之后，一片无人区域。
一道剑光，纵横天地。
追杀李青的顶级尊者惊颤：“禁忌至宝，戮生剑！”
这位神刀门的顶级尊者，走得很安详。
此是李青斩杀的第二位顶级尊者，这人一死，关于李青以阴神境逆斩顶级尊者的消息，终于传开。
诸修不信，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阴神可能从顶级尊者手中逃脱，但不可能斩顶级尊者，除非……至宝！汪如海有至宝护身……”
第二个顶级尊者的死，让其他生灵不敢再单独追踪李青。
诸修一聚集，搜索的区域变小，很快便失去李青踪迹。
李青敛去气息，走进了一座黑色湖泊，如今风头太盛，他打算先闭关避一避，一切机缘，待后面再说。
顶级尊者区域广阔，安心藏在一地，被发现的概率极低。
李青握着戮生剑，丝丝感悟从剑上而出。
经过斩杀两个顶级尊者，再沉淀静悟，半年后，他杀戮道造诣正式进位六阶。
“杀戮道终于追上生死道，成第二个至尊级造诣。”
李青欣喜，又仔细翻阅手中的纪元墟地地图，他看到好些个自鬼灵那探到的熟悉地点，这些地点或有雾天痕迹。
“红菱园、雾隐谷……不急，等风波渐息后再去。”
李青进入一段漫长闭关，仔细思考未想明白的平衡斩道之路，尝试让九道皆尊他。
他与每一道对话，将他的天赋，夸得天花乱坠，万古第一，可没有一道心动，皆对他爱理不理。
“掌控道，还是难啊。”
五十年后，李青出关，离开了黑湖。
他重新变幻形象，遮掩气息，不是每个生灵都能一眼辨出星辰宗弟子身份。
“纪元墟地内的机缘不止我一个，不可能一直盯着我。”
“不过先去核实留下雾天留下痕迹之处，避免与任何生灵碰面。”
按照距离远近，李青先去了五个传与雾天有关的地点，一无所获。
然后他来到擎天峰，在峰顶演化古今，发现有生灵光顾过此地，雾天在这里确实留下足迹，但已被其他生灵取走。
雾隐谷也是一样。
“看来，其他生灵寻雾天也寻得很疯狂，毕竟牵连一颗仙种。”
“得加快步伐了。”
李青直奔红菱园，运气不错，红菱园作为雾天一位相好的常居之地，目前还未被其他生灵光顾。
……
红菱园是一方死地，鬼咒之力弥漫，过去或是景色绝美之地，如今一片荒芜。
“何人犯我雅居，速速退去！”
李青刚进园，便见一道厉音，自园中发出，这一只鬼灵，她身披红妆，即便至宝红衣内核已经腐朽，但它依然鲜艳。
骆红衣，李青认出这只鬼灵，这是雾天不发疯时的那位相好。
“未想你也未熬过纪元，死在旧纪归墟之中。”
李青施展往生桥，让鬼灵复生，骆红衣成功复生了，她面色茫然，诧异地看着自身的双手。
“见过前辈！”
李青这次没有如往常那般拔剑相问，只礼貌道：“我乃阴六纪生灵，追逐雾天痕迹而来，求平衡斩道。”
“阴六纪……好久远了，我也死去好久了，”骆红衣长叹，“雾天一生被其他修士唾骂，被看不起，为道所弃，终于有后辈追寻他的踪迹。”
“园中有一座湖，取我红衣置于湖中，你能得到想要的。”
“雾天，他道不孤。”
“多谢前辈指点。”李青大喜。
“哎，”骆红衣摇头，“道没有放弃雾天，弃雾天的是这方天地，我红衣亦不离不弃……”
骆红衣消散，留下一身红衣。
李青按照骆红衣的话往湖中丢入红衣，果然，湖水大变，最后化为一卷书，书名雾天笔录。
湖底，更是露出大量刻满文字的石碑。
不过，这并未完，书卷和石碑又开始演化，一丝虚实道的力量，在散开。
周围景象变化，有虚界在构造。
李青没有动作，他能感知这方虚界威胁不到他。
片刻后，周围景象变成了一方阁楼，一男一女居于阁中，男的便是雾天，他埋头看书，不时做下笔录，心外无物，满头白发且凌乱无比。
而女的便是骆红衣。
骆红衣一见到李青，便道：“我知你为何而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岁月见你汗颜
红菱园虚界，李青、骆红衣于阁楼迎面而立，雾天活在自己的世界，全然未注意到突然闯入的李青。
李青借虚界又一次有机会与古纪元生灵对话，这极不容易，上一次还是在有无棺虚界见朱影。
李青亲眼目睹这方虚界的构建，他自身虚实道造诣不低，自能瞧出此方虚界的端倪。
骆红衣乃是由那件‘红衣’所化，埋头看书做笔录的雾天则是由‘雾天笔录’所化。
‘我知你为何而来’这句话一出，李青便知之前与鬼灵的对话，被骆红衣接收。
不过，李青还是隆重自我介绍了一番，拱手道：“我名汪如海，阴六纪人族，阴神后期斩己路已走尽，认为道与道之间，没有优劣之分，特求平衡斩道之法。”
骆红衣点头道：“我知你来意，这段记忆，便是为平衡斩道而留，雾天一生求道，不被理解，整个阳八纪，唯一人独行，阳八纪没有雾天的同道，后面的纪元总会有，果然等到你。”
“那雾天道友？”李青看向雾天，试图和其打招呼。
“这方虚界特殊，除非雾天主动看你，否则你无法与他沟通。”骆红衣摇头。
“还请骆道友解惑平衡斩道。”李青将之前领悟到的道尊道、道尊人、人尊道思路一一点明，也提到‘各自为尊’说法。
“你和雾天真是一个性子，是从心认可平衡斩道，不是为求道而求道！”骆红衣满意道，“雾天最终确实以人尊道破局，但不是你以为的道奴。”
骆红衣大谈雾天的思想，道：“雾天以为，人尊道并不卑劣，他称自己为大道之子，道子之称，绝对算得上一份荣誉，这是一份亲密关系，而非尊卑关系。”
“许多生灵，尊者、至尊，甚至更强的存在，都将雾天看作道奴，不可掌控道，其实错了。”
“身为道子，绝对能掌控道，甚至比其他生灵在道的运用上更有优势。”
“雾天的无敌至尊路，可不全靠‘各自为尊’。”
李青顿了顿，道奴、道子……因人而异吧，道子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雾天发疯，或许在进行自我催眠。
多年参悟人尊道，李青也有自身见解，言道：“道子确实并非道奴，至少在铭道境，言道奴有些为时过早。”
“在成仙路上，道子是否道奴的关键，在于能否从道子这个身份跳出来，若能跳出，方可算真正掌控道。”
“不错！”骆红衣仿佛找到了知音人，笑道：“雾天也是这般认为，道子仅是一个临时身份，只要未来能跳出，这便是一种超脱。”
“未必不可以此成就长生仙！”
李青暗暗点头，雾天当初选择‘人尊道’这条路，就未设想过这条道走不通。
“那道友可知仙道上境中，是否涉及到‘跳出道子身份’超脱的概念？”李青问。
骆红衣道：“上境神秘，具体如何，我和雾天也说不清，但总有会跳出道的这一步。”
这有些唯心了……不过李青并未将这话讲出。
说着，骆红衣又叹道：“雾天当年未能突破尊者桎梏，成就上境，世人皆以为雾天成为道奴，为道所弃，其实不然，雾天全因受了这方天地的局限，是这方天地让雾天无法突破。”
“此话何解？”李青讶异，他倒认为天地挺好说话的，不像‘道’那般死脑筋。
……
“你可知尊者到上境，该如何修炼？”骆红衣问。
李青道拱手道：“通过经文知晓一些，但我一路修行，未得良师教导，全靠自身领悟，无法面面俱到，很多仙道之理，不会纪录于经文，必须要言传身教。”
“对尊者境还知晓不少，对于上境，则说不出太多。”
“如此，我可为你理一理，”骆红衣悠悠开口：“尊者为铭道境，这之前，修士一直在修阴神，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洞虚，都是为阴神做准备。”
“阴神中期，完成铭道化，阴神化为道躯。”
“阴神后期，斩己明道，道躯要么融合肉身，要么舍去肉身，解除肉身桎梏，实现道我归一。”
“我辈修士修行，修一个长生仙道，一辈子都是在道的路上追逐。”
“道躯自有玄妙，其有六大隐脉，隐脉难查难觅，因人而异，必须在特定契机下，方可寻到，修士寻到一条隐脉，要几百上千年，甚至花费万载，也难觅一条隐脉。”
“不过有长生药辅助，尊者大有寿元可活，只要耗到一定岁月，皆有机会寻齐六大隐脉。”
“所为铭道，便是指修士找到隐脉，在隐脉上铭刻道纹，将隐脉化为道脉。”
“两条道脉为尊者初期，四条为尊者中期，六条则为路尽尊者，将尊者路走尽。”
这些，李青都是知道的，尊者修行，需要长年累月积累，非一蹴而就，生灵若找不到隐脉，境界就会一直卡住。
“而至尊路，是一条错路，毫无必要之路，此路因无法求上境而创，乃是仿造洞虚破障路而立，以劫难来磨砺道，使得神通法得以发挥更大威力。”
骆红衣继续道：“六条道脉塑立后，便可求上境，修士需要贯通六道之气，让六条道脉的一端，交合于一点，结出一颗道种，道种立，此便为上境。”
李青与禅阴论道时，禅阴也谈过这点，不过未深入，禅阴自身都未完全理清。
“道种怕是要以仙种为媒介。”李青道。
“不错，”骆红衣点头道：“道种难聚，古纪元倒是流传过一种说法，可凭自身毅力贯通六条道脉，凝聚道种，但无数年过去，从未有生灵做到过，此说法未必为真。”
“我等所言的仙种，其实不过仙种雏形罢了。”
“择一颗伪仙种为基，引导道脉，就可构造道种，这其中也有诸多艰辛，非易事，有自生仙种自然最好。”
骆红衣旋即又解释了伪仙种为何不直接用而要用仿仙者养之事。
仿仙者养仙种，要从头走一遍伪仙种第一任主人的求道路，从而让伪仙种生出活性，化死为活。
用伪仙种突破上境后，生灵自有的道，会被替代。
……
话题回到雾天为何不能成就上境。
骆红衣解释道：“以雾天的底蕴，得伪仙种后，必定可以成就上境，不能成就原因，其实源自道子这个身份。”
“道子身份的存在，在道与道的关系中，加入人的关系，诸伪仙种天然排斥雾天，使雾天无法融合伪仙种。”
“但雾天人尊道之路没错，若有一位走平衡斩道的生灵，且自生仙种，其死后留下仙种，雾天便可借此凝道种，成就上境。”
“我言这方天地弃了雾天，只因这方天地无法走天地人交感之路，至于仙遗旧地的机缘，一言难尽。”
雾天的道可以走通，只因缺乏一个契合仙种，有自生仙种，雾天突破上境无问题。
李青心思流转，雾天没有，他却有，只要跟随雾天之路，走到路尽尊者时，无需再走至尊路，可直接凝将仙种雏形为道种，证得上境。
康庄大道在前，但李青犹豫了。
他不想成为什么道之子，最后再超脱出去，万一没有超脱那一步，一切尽毁。
……
李青追寻雾天的足迹时，外界也在风云变幻，为各种机缘而争。
李青依然为各宗顶级尊者关注的重点，但也不是时刻关注。
有生灵发现，追捕李青实在太难了，李青出现一次便会进入长时间的闭关，闭关时间从几十年到上百年不等。
苦苦寻觅一个长年闭关的生灵，属实吃饱了撑着，无特殊手段下，几乎不可能找到。
便是用了特殊手段，也难，李青不沾因果，又善于清理痕迹。
“出现一次，便五十年不见任何踪迹，岁月长河见你都要汗颜，汪如海，你真狡猾如泥鳅，别让老夫碰见你！”魄天宗的常渊尊者已经出关，修成路尽尊者，知白天翁被李青斩杀后，便一直在搜捕李青。
这期间，还有很多大事件。
如有一份顶级传承被发现，引得诸位顶级尊者血拼，不少修士战死。
一处善恶道的悟道地被发现，有生灵借此成就六阶善恶道，随后又将悟道地毁去。
最受关注的大事件，则与雾天疑冢有关，纪元墟地开启五百多年，雾天的事迹广为流传，许多生灵都在寻雾天机缘。
当下，便有一处雾天疑冢正在开发。
“这处雾天疑冢的禁制终于尽数破去了，之前我等已探了六座，皆无果，看这座了。”熊族的顶级尊者一马当先，冲向疑冢。
疑冢是一个巨大的风洞，有风自外而入。
洞中情况不明，但守在冢外的生灵，还是蜂拥而入，若是雾天真墓，洞中将有一颗伪仙种。
这点风险，如何也要为之一搏。
不仅顶级尊者，普通尊者也参加了此次探墓，至尊会阴神组前四，如今皆已成普通尊者，并先后入墓。
李青的老熟人，皓天宗太上易风，借纪元墟地的机缘，已明道成尊，并进入雾天疑冢。
冉客、倾仙子本也想参加，无奈仇敌太多，不敢现身，鸣薇、顾飞鹰也在关注，他们师父求平衡斩道，修为被卡住，急需雾天传承。
这批生灵刚入疑冢不久，便有惊天的药香铺面而来。
有人惊呼：“灵药！稀世灵药！纪元古药！此是雾天真墓，大机缘！”
感谢蔚若晴天、星灵剑圣两位老板的万赏。
第五百三十二章 新思路
雾天疑冢，洞中有大量药田，分割成块，弥漫着混沌之气，药气与混沌之气融合，散发醉人的药香。
“那是硫磺胆果，在太玄大陆都绝迹了，这里竟有一整块药田！此果配合炼制雾隐丹，可捕捉六大隐脉！”闯入雾天疑冢的尊者，皆被药田惊住。
铭道境修行，寻隐脉和铭刻道纹都为大难点，每个关卡费千载去破，不过等闲。
一枚丹药可节省千载之功，无疑为天大机缘。
这批生灵大多闯过其他几处疑冢，那些疑冢内部空旷，而眼前疑冢泄露着不凡，这是雾天真墓。
轰！
诸多尊者，一瞬间便出手了，抢药田。
“这一株硫磺胆果归老夫，阻老夫道者，斩！”
“那这一株归本座！”
顶级尊者的大战，在墓中骤然爆发，幸得墓中另有禁制护持墓体，不然整座大墓要被震成虚无。
修士们杀红了眼，有一位顶级尊者只搓了搓手，便被打爆。
“好凶残，此机缘，我不取了。”有实力差一点的生灵，见此一幕，迅速退出大墓。
“这边让他们先争，我们进里面看看。”真凰山的强者展翼直冲。
不多时，有声音自前方传出：“硫磺胆果等稀世灵药，里面也有，长老莫在外面死争，快快入内！”
里面还有更多药田？原本打了退堂鼓的生灵，眼中精光一闪，复又冲回。
墓中的争抢极为惨烈，尊者陨落不过等闲。
“这片药田老夫独占，敢靠近者，斩！”一头血獓显出真身，一掌将几个普通尊者拍死。
“路尽尊者！”正路过的易风吓了一跳，迅速靠边站，生怕被波及。
“血獓族的道友，你胃口太大，药田老道要一半！”一出身至尊门庭的生灵，迎血獓族的路尽尊者而上。
“又一位路尽尊者！”易风惊颤，不敢再停留，直接往里面遁。
两位路尽尊者的大战，惊起雾天真墓的一段争药高潮。
大量生灵在死去，鲜血汇聚，很快，有心跳之声，自地下传出，一株灵药破土而出，并瞬间长出一颗人参形的果实。
“长生参药！老夫的！”修士更加杀红了眼。
进入雾天真墓的阴神，数量其实也不少，不过皆不是独行，而是由门中的顶级尊者护持携带。
独行阴神，根本不敢入墓。
只此种乱战中，顶级尊者也难以护持门中阴神，机缘实在太多，让人眼红。
不过这种机缘之争，实力弱者，只要不硬争硬抢，也不会被强者专门针对。
墓外围的药田被抢完后，墓中终于平和不少，诸生灵不断往前探索。
“快到大墓尽头了。”
某一刻，诸修在一间石室前停住，石室大门被轰破。
几部古经散落在地，还有一具尸骸。
“这不会就是阳八纪九难无敌至尊，雾天的遗骸吧？”有生灵惊诧，“那几部古经，是雾天留下的法！”
有修士发声：“这也是机缘，不过，倒不必为几部古经大争，每个道友皆可复印一份，共参古经！”
“说的妙，古经不比灵药，能否用，还得看是否切合自身的道，不必死斗。”有顶级尊者附和。
……
“伪仙种呢？”血獓族的路尽尊者皱眉道，他闯此墓最大目的，便是伪仙种。
之前投放于顶级尊者区域的仙种出世时，他实力未达巅峰，没抢到。
这次成就路尽尊者，再得伪仙种，说不得可一步登天，抵临上境，无需再走至尊路。
不过，石室内并无伪仙种气息，有生灵怀疑尸骸未必是雾天……
“啊，长老……不！”异变陡然发生，一紫衣修士，被身边的黄衣尊者一指洞穿眉心，瞬间死去。
“李长老，为何对本门弟子出手！”紫衣修士一侧的修士，吓了一跳，他们都为同门弟子。
黄衣尊者将紫衣修士的眉心骨挖出，癫狂笑道：“仙种，这便是仙种！”
同一时间，大量修士对本门弟子出手，挖对方眉心骨，以为仙种。
傻子都知此地有大问题。
“不好，此地不可久留，快逃！”有机灵的修士，在看到同宗弟子互相厮杀的那一刹，便大喊，并疯狂后撤。
“长老，我们是同门啊，这不是仙种。”一位生灵仰天长叹，被同宗长老洞穿眉心。
“逃啊，这是雾天设的局！”
一些意识尚清醒的修士，疯狂逃窜。
然而一场无意义的厮杀，就在墓中上演，清醒的修士，仅是少数，被迷障遮眼的修士，眼中只看到，人人有仙种。
这是一座精心策划的杀劫之阵，就为屠戮闯入的生灵。
“我不甘心啊！”
成片的惨叫声响起，都是尊者，被同门斩杀，尤为不甘。
有修士回眸，看到雾天的尸骸在动，惊道：“是雾天，雾天他活了！”
很快，该死的都死了，能逃的都逃了。
鲜血在墓中汇聚成河，最后聚于尸骸之内，尸骸血肉开始复生，化为一个青年道人，道人闭目而坐。
墓外，侥幸逃出的生灵心有余悸，刚一幕实在太残忍，不知死了多少生灵，都是被雾天的局坑杀。
有生灵在墓口清点身影，颤道：“有路尽尊者死在了墓中……”
易风浑身是血踉跄自墓中爬出，他差一点就死了，幸好是孤身一人，若有顶级尊者在身边，一下就会被杀。
“墓中什么情况？”一处隐秘山谷，黄百看到凄惨归来的易风，讶异道。
“雾天！雾天以大手段在墓中布下杀局，以生灵为祭，似乎活了过来，他真是个疯子！”易风骂道。
“这不可能吧，”黄百颤声道：“阳八纪距此太久远了，久远到至宝都要腐朽，雾天虽说为阳八纪的纪元天才，至尊无敌，但也未达到天涯老祖此等高度。”
“古纪元那些至尊之上，都死绝了，并留下伪仙种，也未见有人复生，雾天如何能？”
易风摇头道：“不知道，此事要亲眼见到那具返生后的尸骸才知晓，不过，短时间内，该无生灵敢再入雾天真墓。”
“这实在可怕，倘若雾天真能复生归来，这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
雾天真墓的变故，与李青无关，更不被李青知晓。
李青即便迫切想要雾天传承，碰上雾天真墓这样的未探之地，也是不会轻易踏入的，更别说与大量顶级尊者、路尽尊者一起入内。
红菱园虚界，李青和骆红衣结束了一段对话，陷入深深的思索。
雾天的道已经明了，走人尊道破局，自生仙种者行此道可直通上境。
人尊道，化为道子，这条路，或许是一条仙路，但立意不够。
李青根据骆红衣的提点一思索，便思索了三十年，再抬头时，骆红衣依然看着他，岁月的流逝，对骆红衣无意义。
这方虚界不可长存，能维序，全因李青的存在，李青一离开，虚界便会破碎。
“这条路表面上看有前途，但其实是条绝路，自生仙种不可求，契合的伪仙种更难觅，至于不靠仙种，单靠毅力凝聚道种，天才如雾天都做不到，我亦做不到。”
李青重新出声：“而且，道无尊卑之分，但法有高下之论，道尊道、人尊道、道尊人，道尊人立意最高，我当属意道尊人。”
“万道尊我，我为道尊。”
“哪怕我天生仙种，亦不会求人尊道这条路。”
“你……”骆红衣讶异，“雾天倒无这种信念，当年他走不通天地人交感之路，被迫创法，这便已有所舍弃，当看到人尊道可行时，便一往无前。”
“道尊人一路，雾天难道不曾做过研究？”李青问。
“当然有研究！”骆红衣目光熠熠道：“在九难至尊路尽后，雾天发现人尊道要自生仙种或契合仙种，求道无路，便又返回去思索道尊人之路。”
“雾天尝试以各种方式道尊人，皆不可行，最后想到一招，提前凝聚道种……”
“提前凝聚道种！”一语激起千层浪，种种思绪在李青脑中飘过，不由道：“道种迟早要立，若能提前立起，以此破局，绝对称不上一条歪路！”
“不错，雾天也是这般认为。”骆红衣点头，她发觉李青在平衡斩道上，确有极深研究，不比雾天差。
只李青一深想，提前凝聚道种，这该如何立，道种需要贯通六脉之气方可凝聚，总不能还未踏入铭道境就先去找隐脉，刻道纹。
此显然不可能成，就算能找到隐脉，也刻不下道纹。
而且，在阴神境提前凝聚道种，代表仙种也得提前使用。
骆红衣道：“雾天设想此道，想走通也得需要契合的仙种，将每一条大道，比作铭道境的道脉。”
“夺天之力，提前凝聚道种，此为无量之力，可压服各种道。”
“七条道，便是七条道脉，会比寻常的六条隐脉多，以这种形势烘托道种而立，一旦聚出道种，七道必定平衡。”
李青思绪大开，当着骆红衣之面，又开始闭关。
只闭关思路一起，又发现极大问题。
道种提前立了后，铭道境该如何走，继续寻找隐脉？
而且，七道或九道拱立，又该如何拱？
第五百三十三章 九瓣青莲
李青进入最专注的闭关，心中只想一事，如何在阴神境提前凝聚道种。
先不思考提前凝聚道种的合理性，只看如何将此事做成，若能成，自然就是合理的。
按照雾天的思路，用七条或九条大道，代替六条道脉，汇合交融，以凝聚一颗道种，这其中还必须用到仙种。
立道种后的铭道境怎么修炼，李青也不考虑，只专注当下。
二十年过去，李青进行各种尝试。
他尝试让九条大道具现，发觉完全不可做到，便是造诣最高的生死、杀戮两道，也根本摸不着，道更像是一种概念，无具体形体，其与筋脉有根本性的不同。
铭刻道纹，似乎是一种具现方式，但在阴神境行不通。
无奈之下，李青只能以九种道同时聚法，作为道的替身。
九种法很容易操控，算得上随心所欲。
第一步勉强完成，李青进行第二步，引用仙种。
仙种居于眉心，看起来为一枚金色印章，其实就为一团金色之雾，也可为金色之气，这是属于李青最本质的气。
“骆红衣言仙种本质为仙种雏形，但我亲身感悟之，当下境界仙种的本质，更像是一团仙气，因天地人交感而修出……”李青突然作出思考。
仙种是一团仙气，而非简单一个凭证，如此想，方更合理。
因不知底细，李青之前从未动过仙种，如今一动，生出种种思绪。
仙种因仙遗旧地而存，也源自仙遗旧地，但仙遗旧地已经破碎了，仙遗旧地的那批古老本土修仙者该如何称呼仙种，无从知晓。
最了解仙遗旧地的，当属阳纪前三纪元，但前三个纪元于太玄界而言，是团秘雾，太玄生灵知晓的一些纪元古史，多是阳四纪之后。
仙种的气，可随意操控，并进行变化。
“仙种、道种……不妨将其弄成种子形状。”
李青意念一动，仙种外形立化为一颗头尖底宽的种子。
种子下部，则作为九道法的汇聚之点，如此一弄，设想的九道拱立仙种的画面成立。
然而，这并无半分用处。
九种法力汇聚，李青未察觉到仙种有一丝蜕变的可能。
到了如今境界，李青对仙道，也有着自身的理解和感知，可看到一丝前路。
“不行，九种道法和仙种，只是机械的接触，没有半分交融趋势，此道不通。”
又二十年后，李青结束闭关思考，抬头看向骆红衣，道：“雾天的设想不成立，道脉无可替代，不管是六条大道、七条大道，还是九条大道，都不可能替代道脉，大道也不是隐脉。”
“不会的，雾天的思路不会错。”骆红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由于雾天提出这种观点时，雾天和骆红衣皆已是铭道境，故尔两人没有亲身试验过，而让其他生灵尝试，也得寻到七破本源至理障，且内心认可平衡斩道的生灵，这种生灵无法找。
“错便是错了。”
李青沉声道：“我虽未踏入铭道境，不知也不识隐脉，但隐脉绝非可替代之物，否则修士凭什么耗费千年时光去寻找一条隐脉。”
“依我看，道躯、隐脉、道种，这三者紧密相关，隐脉是沟通道躯与道种之间的桥梁，其本质是以修士道躯供养道种。”
“道躯便是仙道，是一切之源。”
“而我辈修士明的道，绝无单独沟通的职能，必须将道刻在隐脉上，化为道脉，方有意义。”
“道友和雾天皆未证得上境，故不识此理，若有其他上境修士在此，必会认可我的说法。”
骆红衣陷入思索，但她只是一个虚身，是一段思想的载体，不是真正的骆红衣本人，在本尊已经陨落后，她无法进行一些开创性思考。
再怎么想，骆红衣也想不出头绪。
不过这时，一直埋头看书做笔录的白发雾天，突然抬头看向李青，言道：“这位道友，你的道念我很认同，极好。”
……
雾天出声了。
李青讶异，按照骆红衣给的说法，他无法与雾天主动沟通，除非雾天主动看他。
没有互相介绍，雾天直接就对上话了，也未想李青为何出现在此。
“你的思路是对的，”雾天面无表情道：“听你之言，我之前的想法，确实有些片面。”
李青错愕，这怎么回事，雾天已经死了，此虚界的雾天，只是‘雾天笔录’所化，只能固定表达笔录上的理论，无法进行开创性思考。
简单来讲，雾天不会否定自身。
雾天做笔录时，未必是其理论的巅峰期，可能有更完备的思想，但其本尊已陨落，思维此刻不能超限。
之前骆红衣的一切话语，都在阐述雾天笔录的思想，骆红衣说不出头绪，那雾天也定说不出头绪。
难道雾天本尊没死？
李青目光微凝，尽量先不去考虑这种可能性，这仅是一处虚界，他不会再复刻远古战碑中的经历，凭白增添一些人际关系。
一旦虚界破碎，他可挥手清除一切痕迹。
哪怕雾天真的没死，也仅可察觉李青与其虚身对话过，不可知具体对话内容。
“那道友是否有新思路？”李青问，既然雾天能思考，那最好，雾天或能带来最巅峰的理论。
“这……我得想想。”雾天眉头深陷。
这次是雾天闭关了十年。
出关后，雾天似乎不一样了，他再次开口：“隐脉确实不可替代，应该抛弃这种思考，但提前凝聚道种，依然是可行的。”
“只可惜没有自生仙种及契合的仙种，无法进行尝试。”
“道友不妨直言。”李青直接问，雾天毕竟抵达过至尊巅峰，经验比李青丰富太多。
“此事……”雾天的记忆，似乎在更新，他脑中出现了新的思绪，沉吟道：“该这般做，提前在阴神境凝聚道种，当完全发挥仙种的作用，隐脉及铭道先不用考虑。”
“阴神境的道种，应该立足于仙种本身。”
“可将仙种进行分割，如元婴中期凝聚神通道果那般，构造内心要想的道果……”
“后面……后面我还需再理理。”雾天皱眉，又陷入思考。
雾天的状态有些特殊，他不知道自身记忆在更新，需要将新的记忆，以某种合理的方式融入他当下思想。
……
雾天在思考，李青也在尝试。
将仙种进行分割，仿造元婴时凝结的神通道果……李青眼中异光闪烁。
不错，既是提前凝聚道种，就不必按照铭道境的步骤来，道种就为纯粹的道种，什么隐脉、道脉先舍弃。
将道种提前一步，就不可能一蹴而就，不可能得到一个完美的道种。
李青瞬间就明白该如何做，当年他在元婴中期，凝聚的是一株九瓣白莲神通道果。
“我既名李青，那此刻便用九瓣青莲吧。”
“九条大道刚好各占一瓣，共分九瓣，人坐莲心，九道尊我！”
李青感知了一点前路方向，这似乎十分契合。
他将仙种化为一株九瓣青莲。
“九道何在，还不速速归位！”这次，李青没有演化法力，而是在心中发出一声厉喝。
果然，九瓣青莲开始自生变化。
与李青最契合的阴阳道，抢先一步落位，占据一片莲叶，大道有灵，没有错！
见其他八道还没有动作，阳阳道的气息，开始向其他莲叶蔓延，这是要独占九瓣！
生死道、杀戮道等瞬间急了，纷纷显化气息，各自归位。
大道无须觅，他在他自显。
九道尊李青之势，立成。
“道尊人，就这么简单么，这似乎是一个既定的理……”
李青沉吟，只他尚未来得及欣喜，九瓣青莲开始暴动。
最先发难的是生死、杀戮两道，这两道造诣高，均为六阶下，就开始向其他莲叶扩张地盘。
几个弱势道，被逼得大乱，道尊人之势似乎成了，但并未达到平衡。
李青给九条大道更换位置，阴阳道造诣虽低了些，但由于最契合李青，且最先落位，连杀戮、生死两道也不敢欺。
李青用阴阳、生死二道，将杀戮道夹在中间，杀戮道瞬间无法向周围扩张。
只杀戮道却另行他招，突然控制所占莲叶增长，强行大了其他莲叶一头。
“不行，九道似乎没有完全尊我……不听我之令。”
九瓣青莲暴动了，随时要崩溃，九道各自不服。
李青也不服，以意识不断进行压制，这样僵持五年，无半分进展，九瓣青莲依然不稳定。
这日，李青突然发声：“此道还差了点什么。”
“是差了点东西。”雾天在闭关中被惊醒，沉吟道：“在阴神境提前凝聚道种，非我臆想，我曾在仙遗旧地得到一本古籍，只不知之前为何将此古本忘了。”
“古籍上记载，在完整的仙遗之界，生灵确实可在阴神境凝聚道种。”
“这是一条本来就已存在的道路，只是随着仙遗旧地的破碎，被历史掩埋了。”
果然！一条已存在的路！李青心中惊叹，这是一条理。
同时也确定，不知发生什么变故，雾天记忆确实在更新，雾天留下笔录时，定未接触这所谓的古本。
“那到底差了什么？”李青道。
雾天回：“道基，差了一种可以让仙种稳定的道基，道基有了，仙种便可蜕变为道种。”
第五百三十四章 无上道基
红菱园中，李青怅然而立，道种蜕变需要奠定道基，而在这之前，他完全不知仙种道基的概念。
仙道一途，想一步步走到极，实在太难，特别是在无明确前路的指导下。
当年凭借自身摸索，以一颗不急不燥的心，方能触及至上法之路，路一旦走歪，百世寿元也无用。
李青确实感受到，命长未必可成仙，有机会借长生药活过一个纪元的至尊，最后结局也凄惨。
而阴神凝道种，这是一条随仙遗之地消失的古路，一个或数个纪元都无法被生灵捕捉到半点信息。
“道基该如何理解。”李青问，不多想，他打算先听雾天的理论。
雾天言道：“简单讲，道基便是为仙种搭建基台，万物皆可为道基，道基会有高下之分，越好的道基越有前途。”
李青又开始尝试，他手中宝贝极多，长生参药、纪元古药及各种稀世灵药。
如雾天所言，这些灵药确实可化为道基。
甚至戮生剑、无上仙经都可作为道基养分。
李青有了新理解，他道：“这条道，不追求平衡斩道者，也可求，但平衡斩道各自为尊，依然是一个极点。”
“铸造道基的过程中，若想诸道平衡，不会轻松。”
“不错。”雾天点头道：“单纯凝聚道种，不是‘道尊人’的真谛，道尊人的理念，还在于道基的建造上。”
“道基具体如何，将决定道是否尊人。”
李青思路明朗，若用长生参药、纪元古药为道基，走平衡斩道，每一道所用药量，必须均等。
李青此刻若不求平衡斩道，且对道基无要求，已经可以凝聚道种成尊了。
他苦苦思索，发散遐想。
倘若仙遗之地完好时，那些古生灵中的绝世天才，大抵有人会走阴神凝聚道种这条路。
平衡斩道难走，李青坚持走此道，便已领先一步。
但如何领先一同走平衡斩道的那批生灵？
悠悠十五个纪元，阳九纪朱影九破本源至理障，底蕴不差李青多少，朱影便可走平衡斩道。
阳四纪的灭生，号称四纪之后第一人，比朱影更强，想必也是九破本源至理障。
阳八纪的雾天，因天公不作美，未觅到至上法机缘，若给其机缘，雾天亦有机会九破本源至理障。
完整的仙遗之地中，似朱影、灭生、雾天这般的生灵，定然有。
李青在给自身制造仙路中的假想敌。
仙遗之地那个修仙界，比太玄界更恢弘，这毋庸置疑，太玄界本身的机缘，连至上法机缘都出不了。
仙遗之地破碎了，但具体破碎多少，无生灵知晓，是否还有一些大点仙遗旧地，能走出底蕴非常厚的古生灵。
上境神秘，至尊之上非是仙道终点，连逍遥老祖、天涯老祖此等生灵，都在迷雾之林追寻，求机缘。
“道基有高下之分，我若追寻此道，必要奠定最好的道基！”李青沉声道。
他此刻与雾天的对话，与骆红衣完全不同，雾天的思维，在不断进化。
雾天道：“仙遗旧地的古本记载，最好的道基，一些罕见的天才会求，他们谓之为无上道基，但无上道基也可遇不可求。”
“便是无上道基，也有区分。”
“一方世界的衍生，无疑为最玄妙之事，若能得一颗演化世界的种子，以此奠基，无疑可奠无上道基。”
“不过，古本上有记载，奠定无上道基，当有异变发生。”
……
演化世界的种子？李青皱眉。
一方独立的界域不会凭空诞生，由一颗世界种子演化而成？
关于世界种子这种概念，李青无法深究，他未见过，也未听其他生灵拥有过世界种子，到底是星辰界由一颗种子演化，还是整个太玄界由一颗种子演化，无从得知。
可真给李青一颗世界种子让他奠基，他也得犹豫一番。
世界种子奠基虽奇虽好，但不唯一，他能走，别的生灵自然也能，以极处论，怎么也得寻九颗世界种子奠基，还得是九颗一样的世界种子。
“道友可细讲一些仙遗旧地之事，多论仙遗旧地的修行古史，助我解析道基。”李青尝试道。
幸得雾天记忆在进化，不然还真无法问出如此多的信息。
“以身体供养道种。”
雾天凝声道：“仙遗之地的古生灵，有一种说法，他们把以天地人交感立道的生灵，谓之为以身体供养道种。”
“这是一条路，且路可变，只要顺着身体的方向思考，可奠定最好最契合的道基。”
以身体养道种并顺路而行……李青闻之微顿，此确实合理，自生仙种确实由修士肉身修出，但也不由道：“此路的对立面，为以外物养道种，那是否意味着，天地中，还有自然诞生的仙种？”
雾天摇头道：“我还在调查，不过目前未发现过自然诞生的仙种，或许真正的仙遗之地方有。”
李青又进入闭关。
世界种子虽好，但未必适合他这种自生仙种的生灵。
这条路，最好从自身出发。
李青想奠定一种道基，此道基为无上道基，且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为他独有。
扪心自问，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在凝道种这一关，一切底蕴都要抛开，大家在同一水平线上。
戮生剑是李青最大凭借，但不是最大优势。
李青最大的优势是百世碑。
以百世碑奠基？不行，无法平衡九道不说，百世碑严格来说，为器，为外物，也无法让九道共尊他。
百世碑，亦无法掌控。
“我最大的优势，当是百世碑带来的百世寿元！”
“此是属于我本身之物。”
一条无上奠基之路，在李青心中明朗。
修士最宝贵的是什么，便是这完整一生，没有比一世人生更贵重之物，连生命都没了，任何追求都无意义。
这一生的终点可能是凡人，也可能是阴神，更可能是那长生仙，无上限。
到了长生仙那种境界，区区一颗或九颗世界种子，算得了什么，好比李青到了阴神境后，不将那真器放在眼中。
一世之终点，便为最强大之物。
将一世人生，奉献给一道，以此为基，那此道尊人之势，瞬间可成。
“九为数之极，那我便用九世人生，来铸这无上道基，必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思路理清，李青可以凝聚道种了，不过尚在虚界之内，他不好突破。
李青想从骆红衣、雾天口中得到更多的仙道知识，比如换两本无上仙经，但脱离平衡斩道这个话题，两人是一句话不愿多说。
“如此，我不便在虚界停留了。”
丝丝虚实道法力自李青身上散出，整个虚界寸寸碎裂。
“嗯？”回到现世后，李青发现那‘雾天笔录’仿佛生了灵智，欲要逃离。
李青如何会给其逃离机会，当即施展大法力，让雾天笔录、红衣、石刻等物尽数销毁，并让这红菱园无因无果、无古无今、无虚无实。
“雾天有点问题，好似真的未死，不过此刻不用理会，先突破铭道境再说。”
李青迅速离开红菱园，回到他之前闭关五十年的黑湖。
他在红菱园呆了八十五年，而纪元墟地现世已超过六百年，此时，墟地应该已有路尽尊者的出现。
李青若还是以阴神境行走，怕要遇上麻烦，被逼得用戮生剑遁逃。
“雾天言奠定无上道基会有异变，我当年突破洞虚也有惊天异象，不知这次会如何。”
异象不可预测，也无法估计，李青没有更合适的突破之点，若在太玄大陆突破，被至尊等存在盯上，会有大麻烦。
他就在纪元墟地此黑湖突破！
李青开始沉淀心境，并布置一些阵法，按照往年，他定会将英子放出，不过纪元墟地的环境，不适合英子。
十五年后，沉淀完毕的李青，开始正式奠道基之路。
如今，李青是第十三世，一千五百九十九岁。
李青重新将仙种化为九瓣青莲，许是感知他快要突破了，九条大道这次直接归位，但归位后依然互争，让九瓣青莲不稳。
无名仙药在一侧散发药香。
“阴阳，我将一世与你为基，这一世，诸道以你为尊，敢不尊我！”
李青发动补灵术，寿元在不断流逝，涌入阴阳道所占的莲叶，不多不少，正好五千载。
期间李青也经历一次返老怀童，并让岁月继续往前走了一千多载。
五千载，不是一个具体数字，它就是李青的一生。
当这一世寿元化为一瓣之道基，阴阳道瞬间尊李青了，将一生奉献给一道，这已是最大的殊荣。
第十五世，李青奉献给造诣最低的有无道。
得了李青一世为尊的有无道，也再不认为自身低人一等了，它和阴阳道一样，没有区别。
阴阳道亦默认有无道平等地位的存在。
第十六世，李青奉献给最暴躁的杀戮道。
杀戮道也能和其他道平等共存了。
没有问题了，生死、形相、善恶、虚实、因果、古今，得了李青的一世人生，皆尊李青，皆平等相处。
一种道的追求之极，也不过为一世之尊。
连续九次的返老还童悟生死，也让李青的生死道造诣，攀升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