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洞虚战
李青能此时赶到青宁山，纯因受了洞虚真符的指引。
顾飞鹰激发的洞虚真符，有白莲仙宗特有的符文禁制，可被李青捕捉。
李青自阴界回归，落于北海，刚好自北而来，他一路所见，各地大起混乱天魔之劫，一并调查，心中猜测黄泉宗或得了天魔解印秘法。
他已成洞虚真君，倒也不在意天魔解印，如今暴露黑蛟的天魔身，亦无问题。
至于青宁山之西传来的洞虚气机波动，李青微微一感，对方尚在三千里外。
“此地生了何事？”李青沉声问道，顾飞鹰动用洞虚真符，想必遇上大麻烦，他瞥了尸勠三人一眼，将其吓得不轻。
顾飞鹰简单将青宁山变故说一遍，徒弟失踪，特来调查，发现黄泉宗在解封混乱天魔……李青结合一路所闻，瞬间明晰大概。
青宁山底，有一尊洞虚境混乱天魔，不出所料，黄泉宗该是最近获得天魔解印，想将混乱天魔放出，并控制。
凌娇也将颜月、颜术放出，颜月、颜术直喊师祖，李青随手赐了两瓶本源灵液。
李青向来不在意师门传续，收徒不过顾念少许人情、因果，度其一世入仙道，第三代弟子当由其直系师尊照看，不过见颜术、颜月体内有尸毒，他随意点出一指法力，为其驱散。
“多谢师祖。”觉体内尸毒被驱，颜术、颜月浑身轻松。
然后，李青看向青宁山地底，目光似穿透层层岩层阻碍，与混乱天魔状态的申公乾对视。
申公乾目光嗜血，气息已临近洞虚境，不将李青放在眼中。
“听说你三人以大欺小，禁锢我徒孙？”收回目光，李青对尸勠三人澹澹道。
“你……你可是那七百年前名扬天阳山的李若水？”尸勠哆嗦开口，他已猜到来人身份，但不知李青为何还活着，这上千年，阳界并无洞虚突破之象，难道对方去了阴界……
可阴界灵弱，如何能成洞虚。
“以大欺小，我平生最不愿见别人做此等事，何况于我徒孙。”李青轻哼一声，一掌向尸勠三人压下。
尸勠三人，只觉遇到大恐怖，全身被禁锢，半分无法动弹，只傻看着自己，要被一掌拍成虚无。
“好胆，堂堂洞虚真君，无视规矩，竟敢对我黄泉宗元婴动手！”
青宁山之西，传来一声冷哼，这位洞虚真君，虽还在路上，但已可感知青宁山变故，时隔数百里，凭空在青宁山凝聚一面阴盾，似要将尸勠三人护住。
只这阴盾触李青之掌即破，尸勠三人被掌威化为虚无。
“咦，不过区区洞虚一破之境，竟有此等威势。”青宁山之西云海翻涌之状，终于平静，一个人影，在云海中跳出。
来人眉眼深陷，头发半黑半白，面色苦黄，冷道：“你可认得我？”
李青摇头。
来人澹澹道：“我乃黄泉宗伯食，你该是那李若水吧，外界传你早已寿尽而终，未想你已成功晋升洞虚，与我站在同一层阶。”
“不过，既为洞虚，当有洞虚真君的体面和气度，你突破时日尚浅，如今才洞虚一破，何敢冒然对下境修士动手。”
伯食……李青自然闻过此名，不仅伯食，现存世的洞虚境，基本都为三破之境。
在阳阴二界此等资源贵乏之地，每一个能成就洞虚者，无不为道心坚定之辈，在岁月流逝下，轻易不会被前三破卡住。
对于洞虚前三破，对下、中二法成就者，皆不难；走至法要悟天地至理，倒是难上几筹，或将人一辈子卡住；而走上法者，因人而异，或难或易。
算年龄，五大仙宗洞虚，基本都在两千岁以上，黄泉宗洞虚，三千岁以上亦有。
李青求道至今，其实尚未满三千岁。
……
李青尚未回话，伯食已主动对李青出手。
伯食一路赶来，早已发现李青气机，原本以为对方为白莲仙宗穆、陶、傅三人之一，若是那三人，他当要小心戒备，如今只是洞虚一破的李青，他只想尽快将李青镇压，随后再给申公乾种下天魔解印。
伯食气机发动，阴势滔天，威压千里方圆，他手一指，大地震动，无边阴气自幽谷涌出，手一挥，极天阳气，倾泻而下。
然后伯食双手一合，似要将李青压死在阴阳二气的交织中。
伯食挥洒法力，天地为之动，阴阳二气在天地之力的加持中，有泰山之重，阴阳二气交合，会产生排斥性的粉碎之力，摧毁一切。
此是黄泉宗唯洞虚境才可学的大神通，名阴阳乾坤气。
阴气由神通本身引出，阳气则靠隐术牵引。
黄泉宗洞虚，以三破压二破、一破时，常会施展此术，只要对方底蕴差一些，便会重创。
洞虚之间的对决，不再向下境那般先尝试寻破绽，基本要硬碰硬，招式作用有限，常能在极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顾飞鹰第一次见洞虚境出手，浑身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阳界据传已上千年未发生洞虚战，他知道师父修为不如伯食，但师父一定能赢！
“师尊。”凌娇则是面露忧色。
李青第一次与洞虚真君交手，还是一破对三破，但他浑然不惧。
见阴阳乾坤气以威压天地之势压来，李青心中思索该用何种神通去破。
只想了想，李青洒然一笑，他成就至上法洞虚，有一念天地动，清浊来投之象，何须用神通破神通，只需以法破神通。
李青也学着伯食样子，双掌轻轻一合，便让清气自天外蜂拥下行，浊气自地底上涌。
清浊二气交织，其实并无威能，连凡人也无法伤到。
但阳气、阴气遇清浊二气，如老鼠遇上猫，顷刻间有溃散之相。
“此是什么神通，竟可以引动清浊二气！”伯食死死合掌，力图将阴阳二气维序，只终是无用功。
在清浊二气的冲刷下，阴阳二气悉数而散，方圆千里之内的阴威，尽解。
李青凝聚一记水字印，向伯食压下。
伯食不能退，也无法退，他引动黄泉宗数种神通，欲将水字印击破，只数种神通只能稍稍降低水字印的威势，最后亮出一件护身真器，方勉强护住肉身，但体内法身剧烈动荡，阴气不稳，似要从体内逸散而出。
……
“不可能，这不可能！”伯食不敢相信，他为三破之境，对方才一破，只他为何连对方随手一记神通都抵挡不住。
阴阳二界古今出过这么多洞虚，尚未听闻有此等对拼。
伯食感知到水字印中携带的天地之力，极为浩瀚，其法力也极为精纯，根本不像洞虚一破，可对方法身气息波动及表现出的凝实程度，确为一破。
上法洞虚，对方一定是上法洞虚！
上法洞虚在阴阳二界少见，目前仅有清鬼和清衍仙宗的墨白，为上法，但具体上法洞虚多强，伯食也无明确界定，双方无交手机会。
李青第二记水字印，又压下。
伯食神通齐出，再次抵抗不住，借真器方勉强护住肉身，但他嘴角，已有一丝鲜血散出。
同样的招式，对方用两次，洞虚三破的伯食便伤了。
阴阳二界这两千年来，第一次有洞虚在冲突中受伤。
李青第三次出手，运了一座小山，将伯食压去，此倒被伯食化解。
然后，他接连用出罗天袖、太乙九幽壬水，未能扩大战果。
第一次与洞虚真君交手，李青自要多试一番手段，手段虽与昔年相似，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周围一带的山体，尽数崩解。
方圆百里的生灵，受洞虚攻击波及，有泯灭之象。
当然，李青知伯食虽受伤，但还有底牌未出，他虽有镇压洞虚三破之能，但毕竟此时的洞虚三破，皆有不俗真器护体，想绕开真器一指斩敌，尚有难度。
终于，伯食再沉不住气，挥洒澎湃法力，向青宁山压去，只听轰地一声，青宁山彻底炸开，申公乾，也借势冲出。
申公乾，此时修为已然恢复。
混乱天魔敌我不分，但遭遇两个敌人时，他会先攻击强者。
申公乾嗜血目光先是盯着伯食，最后看了李青一眼，便勐然冲向李青。
而此时，伯食也祭出携带的底牌真器，一柄杀伐阴斧。
此阴斧虽不如魄灵千叶剑那般威名赫赫，但亦属杀伐真器层级。
阴斧一开，聚天地之力，引无边阴气，化为一道血光，朝李青噼去，血光之威，直盖方圆百里。
“纵然你极为不凡，走出上法洞虚，可以一破压我三破之境，但申公乾混乱天魔在此，加岳阴斧之威，你如何能挡！”伯食高喝，法力尽数汇入阴斧之内，要配合申公乾，将李青斩开。
李青澹然一笑，左手化擒拿之状，右手化为掌剑，便见天空同时出现一只擒拿大手，和一柄凝缩的雨云之剑。
擒拿大手往下一按，便将申公乾抓在手中，申公乾挣扎，引爆全身阴力，却完全挣脱不开。
申公乾此时尚未达三破之境，无法威胁李青。
雨云之剑则往向一斩，直将威压百里的阴斧血光，噼成两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四破大恐怖
李青悠然站于天地间，一手擒拿申公乾，一手破伯食杀伐真器岳阴斧的一斩，清寒目光，睥睨青宁山。
不管成就何等洞虚，单境界上，李青终只是洞虚一破，而伯食是洞虚三破，俗话说四破以上，同阶称雄已算绝代天骄。
李青能以一破战三破，并空手抵住伯食的杀伐真器攻击，这等战绩，在阴阳二界，已算旷古绝今。
“你究竟修得何等法！”在申公乾牵制下，伯食出动杀伐真器都没能拿下李青，他难以接受这事实。
而此时，青宁山之北、之南，再度出现气机动荡之象，又有两位洞虚真君抵达。
不过两位洞虚未靠近青宁山，在数千里外便停住，并合于一处。
两位自是青木仙宗荒木道人和白莲仙宗傅书寰。
青木仙宗位于东北域，距离青宁山距离，与白莲仙宗差不多，故两人同时抵达。
“那位陌生洞虚真君，是何人？”荒木道人问。
时隔数千里，傅书寰已认出李青身份，面上色彩连连，道：“我宗洞虚，李若水！”
“竟是此人，他还未死……”荒木道人讶然，“傅真君何不上去相助李真君，击退伯食。”
傅书寰轻笑：“上次洞虚大战，还是清鬼突破后屠杀五大仙宗元婴，引得五宗洞虚震怒，此已有一千多载，如今有观洞虚战时机，何须上前败了雅兴。”
“观李真人不弱下风，定然无碍。”
“而且，我若上前，伯食定望风而逃。”
青宁山上，伯食又噼出岳阴斧第二斩，此时李青更加从容，没用斩字印，仅用擒字印便将斧光抓碎。
破碎斧光的余威，在大地划出黝黑深谷。
“还是差一点，境界不够，若是晋升洞虚二破，等闲护体真器，受不住我一掌之威，有机会一掌将伯食拍死。”李青心忖，他已评估出自身与伯食的实力差距。
真器可怕，但境界高到一定程度，威胁有限。
当然，用出底牌，李青可现在将伯食斩杀，只底牌用一分便少一分，不可妄用。
伯食已彻底认清李青实力，即便杀伐真器在手，他也非李青对手，不过，他并未打算弃战。
只见伯食又取出一件尊魂幡，以法力掩护，往被擒住的申公乾一送，此时李青则一掌拍向伯食。
伯食为掩护尊魂幡，被李青一掌重创，而尊魂幡成功被申公乾吸入，接着申公乾气息开始勐涨，一下涨至洞虚三破。
尊魂幡内，有大量混乱天魔，化作申公乾提升实力的养分。
轰地一声，实力暴涨的申公乾挣脱擒字印束缚。
“李若水，洞虚三破的混乱天魔，堪比上法洞虚，你如何能挡。”伯食大笑。
只这笑声戛然而止。
却见李青在申公乾挣脱束缚的一刹，一指点中出申公乾眉心，他指尖有玄妙禁制在流转，玄妙禁制化为一个黑印，被打入申公乾眉心。
“天魔解印……你如何会！”伯食大骇，法力一起，立刻遁逃。
李青冷言看着伯食离去方向，身形不动，又点出天霖水国，气机开始勐涨。
伯食为给申公乾送尊魂幡，而受一记重创，不然李青还不准备遥斩对方。
片刻后，李青眉心剑鸣大噪，一柄定真剑的分剑，从他眉心射出，携带全身澎湃法力，以裂天碎地之势，向遁离的伯食浩瀚斩去。
万里无云的晴空，都在剑光下暗澹无光。
“这是何等的杀机！”青宁山周遭还活着的生灵，无不惊颤。
剑光一瞬千里，飘然间追上伯食。
“全力状态下的万里长屠！”
“不好！”
“还有最上等杀伐真剑分剑的气息……”
伯食惊骇，顿感不妙，此剑光之威，平生罕见，对方不过洞虚一破，法力怎会如此澎湃，比他只强不弱。
伯食将护体真器和杀伐真器同时祭出，只是，此剑光之威实在太盛，加之护体真器之前有损，剑光竟一举破开了护体真器和杀伐真器。
“不！”伯食本已重创，尽起神通也无用，身体被万里长屠的剑光一穿而过。
伯食若早点逃，还有机会抗住万里长屠，伤重之后，却是不行。
而消耗完全身法力的李青，并无虚弱之态，在法力干涸的一刹，天地灵气自动汇入他体内，弥补亏损法力。
至上法洞虚，法力不够，天地自来补。
此一地灵气，出现短暂的灵竭。
“怎么可能！”荒木道人、傅书寰在数千里外，大致感知洞虚战结果，不敢相信。
竟有洞虚陨落，他们想到李青可能会赢，但绝无斩杀伯食之机。
洞虚真君陨落，此可为惊天动地的大事。
荒木道人叹息一声，立回青木仙宗。
傅书寰想到什么，连忙遁至青宁山，发现李青法力完好无损。
“傅真君，别来无恙。”李青已将青宁山打扫干净。
“李若……李真君。”傅书寰不解，他以为李青动用万里长屠后，法力干涸，特来相护，没想对方法力依然充沛。
傅书寰知李青习过千绝法引，催动万里长屠时，可控制法力消耗，但不全耗法力，如何能斩伯食，难道伯食很弱……
……
洞虚真君地位非凡，李青斩杀伯食，顾虑会引来黄泉宗的报复，掀起阳界洞虚大劫。
若伯食有机会逃，李青自不会深追，同理，有机会将伯食斩杀，李青也不会放弃。
傅书寰也面露忧色，黄泉宗不会将洞虚真君之死轻轻放下，黄泉宗实力，胜过白莲仙宗，其尽起洞虚来攻，会造成不小麻烦。
不过听李青道明申公乾和天魔解印一事后，傅书寰笑道：“原来如此，那此事无后顾之忧，黄泉宗这是暗中开启了洞虚劫，有洞虚陨落，很正常。”
“洞虚劫？”李青不解。
“回宗后，此事当由掌教细说。”傅书寰轻笑。
白莲仙宗，长生殿，穆剑秋、陶元炁早已在殿中等候。
李青收完伯食法宝，立随傅书寰回宗，点香祭拜宗门先辈后，再对穆剑秋躬身行礼：“见过掌教。”
穆剑秋回了一礼，道：“李真君成就洞虚归来，已为我辈同道中人，可上莲台入座。”
李青一步踏出，落于莲台，白莲仙宗至此成就四洞虚之象。
李青简单道一下这些年经过，将他晋升洞虚的时间，早道几百年，他突破之时，起天地异象，还是不细表为佳。
知他突破洞虚时间的黄泉宗弟子，早已被他斩尽，而普通阴界修士，并不知他突破具体之事。
“李真君成上法洞虚，可喜可贺，能为即将到来的洞虚劫，增添一份宗门底蕴。”穆剑秋轻叹，他亲眼见证李青从一位元婴成长为洞虚，达到与他并肩的层阶，且这全靠李青自己。
“还是掌教释惑洞虚劫。”李青道。
“此事，李真君确该知晓，”穆剑秋悠悠道，“所谓洞虚劫，其实就是我辈洞虚修士，为求得洞虚上境，而想离开此方世界，而掀起的一场杀劫。”
“阴阳二界至多能求洞虚三破，四破或有人走通，但不被记载于史，我辈中法洞虚，洞虚三破后，道心障基本破尽，可求洞虚之上。”
“然想求洞虚之上，只能离开，这里没有洞虚之上的机缘。”
“离开？”李青困惑，“去天外世界么……离开阴阳二界似乎于我等不难，只要小心探查，有机会在天外空间乱流中，择出一条安全之路，去往其他小界，我曾在一处机缘地，闻得天外小界的存在，那地叫太玄，似乎有洞虚之上的阴神存在。”
“阴神！”陶元炁目光一凝，“此是洞虚上境之名？”
李青讶异，白莲仙宗这等传承久远的宗门，竟不知阴神境界的存在，只简单以洞虚上境称呼。
他道：“不错。”
“没这么简单，”穆剑秋摇头，继续之前话题，“我说的离界，不是离开阴阳二界去天外，此阴阳二界这等小界，其实天外也有，在历史中，其他小界与阴阳二界有过交际。”
“这些小界，与阴阳二界一样，养不出洞虚之上，甚至有一方小界，名叫皓空界，无数年前，走出过四破强者。”
“但这四破强者出现后，没多久便意外而陨，连皓空界也被毁，化为死地。”
“四破有大恐怖，就算能在此界四破，也万不可作出尝试。”
李青吓了一跳，四破之后，会有厄运降临？
他还想慢慢在阴阳二界熬……
这一刻，李青只觉遍体生寒，似他这等一味求安稳的仙道，若被强大存在暗中盯上，那才叫可怕。
穆剑秋继续道：“其实，在无数年的历史中，曾有大量洞虚先辈，入天外时空乱流中探索，有人迷失在时空乱流中，也有人回归。”
“他们带回一些有用消息，说我们这片天地的历史，极为悠久，在一些地方，遍地残骸。”
“在不知多悠久的岁月中，这片天地发生过难以想象的惊天大战，界域破碎不过等闲，说不得有真正的仙人陨落。”
“一些废墟中的记载，阴阳二界，包括其他小界，甚至包括整个天外，可简单称为‘仙遗’。”
“也有先辈道，仙遗该是已被打碎了，这方天地，仅能算一块仙遗旧地。”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望古
天外世界、仙遗、仙遗旧地的概念进入脑海，李青世界观发生极大扩展。
破碎仙遗的惊天大战已不可考，在无数年前，天外尚有一些大战残骸，如今残骸都已成虚无。
初入星衍界时，李青遇到两个太玄修士，太玄有阴神存在，该不在这块仙遗旧地，那太玄在何处？
李青隐隐感觉，太玄距此地，比想要中还要遥远。
“所以，洞虚劫便是要争离开仙遗旧地之机？”李青应和穆剑秋之话，等待其道明后续。
“不错。”
穆剑秋言道：“仙遗之地封闭，有先辈耗费数百年时光，小心踏着空间乱流，抵达仙遗之地外围，发现那弥漫恐怖的切割之力，洞天大妖走入外围，也要被切割之力肢解。”
“而在仙遗之地中央，有一条向外通道，那是唯一离开之路。”
“那条路不简单，”陶元炁一旁道，目光深沉：“在不知多遥远的年代，那条通道，实为一上古传送阵，耗费海量灵晶，可借上古传送阵离开。”
“那时，阴阳二界为争灵晶，常有洞虚大战，甚至与其他小界起抢灵晶大战，也数见不鲜。”
“不知何年代起，有一头恐怖凶兽跨上古传送阵而来，将上古传送阵崩解，并在那沉眠，以身将仙遗旧地与外域相连，如今，凶兽的身体便是对外通道。”
巨大凶兽竟然代替上古传送阵化作通道，那凶兽身躯，该是何等庞大……李青目光微凝。
穆剑秋沉声言道：“那凶兽，名叫望古，不可敌，不可扰，不知其具体境界，望古脾气古怪，每个时期性子皆不同，实力会随性格变化。”
“望古时而苏醒，修士若在其苏醒时前去，会被他化作腹中血食。”
“望古沉眠时，脾气最稳定，实力也最弱，此时，便是我等离开之机。”
李青静心倾听，随着穆剑秋讲解，慢慢理解洞虚劫。
望古的出现，改变了仙遗之地对外联通之路。
望古不会主动渡修士离开仙遗之地，但其尤好血食，在沉眠之时，也可进食，但他只吃洞虚修士。
且这需达要一个量。
于是，洞虚修士在望古周围一带，耗费千年时光，布置绝强封闭阵法，并在望古沉眠最深时，掀起一场洞虚劫。
有志于离开仙遗旧地求道的洞虚，可在洞虚劫时，进入封闭阵法内，互相杀伐，将尸体留在阵内，化作血食。
血食数量足够时，望古沉眠中会自动进食，届时，修士可随其口，离开仙遗旧地。
李青听完，将伯食残躯拿出：“此尸体可行？”
穆剑秋摇头：“望古只吃新鲜血食，此外，天魔非血肉之躯，望古亦不食。”
“那多少尸体可够？”李青再问，这条离开之路，其实就为血祭之路，以同境修士之血筑道。
“没有数量，够便是够，不够便是不够。”穆剑秋轻叹，“行此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是唯一离开之法。”
“我等困于洞虚三破之境已久，求阴神无望，不争洞虚劫，便要蹉跎一生，只能慢慢等望古沉眠最深时机到来，然后互相血战一场，此等机会，数千年方有一次，许多洞虚还等不到。”
……
数千年等一次离开之机，还是血祭之战，于这方天地的洞虚而言，很残忍。
“黄泉宗得天魔解印，放出申公乾，其实已开启洞虚劫。”一直未出声的傅书寰开口，“按历代规矩，此时，五大仙宗和黄泉宗的洞虚，可以互相狩猎，不以杀人为目的，只为活擒对方。”
“等真正血战时，将擒获的洞虚带入阵法内，以为祭品。”
“李真君须注意，下次遇上黄泉宗洞虚，若不能将对方生擒，倒可放对方一命，当然，狩猎洞虚行动，也许不会开始，各宗直接拼最终一战。”
李青颔首，又心思一动，其实五大仙宗还可行一法，将宗门储备的地星之源悉数拿出，培养新的洞虚，再以新洞虚之血为祭。
届时，老辈洞虚自能踏新洞虚之血离开。
不过一想，各宗洞虚，多走守护宗门之法成就洞虚，此等损害宗门根本之事，无人会做，甚至，五大仙宗为保宗门传续，会严格控制参与洞虚劫的洞虚数量。
一些护宗杀伐真器，都不会携带。
李青疑问：“距洞虚劫的终战到来，还需多久？”
“两百一十三年。”穆剑秋澹声道：“此时间，整个仙遗旧地通用，届时，其他小界的洞虚，也可能会参加。”
“与我等争锋的洞虚，不仅是黄泉宗。”
“不过，仙遗旧地之内，阴阳二界已算最大界群，我们主要对手，还为黄泉宗。”
陶元炁也道：“留给李真君的时间不多，李真君上法洞虚，战力强悍，竟可斩下伯食，虽不知李真君用了何等手段，但洞虚劫中，战到最后，望古若还未进食，之前的队友，有可能变成敌人。”
“李真君当在这段时间，勘破道障，争取进入洞虚二破之境。”
“洞虚争道死战中，一时的勇武，作用有限，多准备保命底牌，方可能走到最后。”
李青一番了解，基本洞悉洞虚劫。
此劫具有主动性，修士若想求洞虚上境，必入此劫，如愿长生道止步，便安居宗门，享一世繁华。
此外，灵晶作用，李青也了解，就为洞虚劫所用，洞虚劫的大阵，需海量灵晶维序，修士若想入阵一争，还得上交一笔灵晶，否则连进入资格都无。
各宗穷研阵法，也只为在将来重建上古传送阵，寻更好离开之路。
毕竟凶兽再强，寿元亦有限，万一某日凶兽寿尽，仙遗旧地对外联通通道，将彻底中断。
洞虚劫，李青大抵要参加，得知洞虚四破有大恐怖之事，他不想在这方天地多呆，也不知望古何时寿尽，万一其寿尽，构建上古传送阵，不知是否可行。
建上古传送阵，不仅缺阵理，更缺阵材。
不过，李青虽能镇压一位洞虚三破，然与诸多洞虚三破争锋，境界最好再提升一等或两等。
“此洞虚劫，于我也属可争但不硬争，若遇险，一样可持星移符遁出，再等下一次洞虚劫。”
“下一次洞虚劫，境界有机会更进一步，但其实于我巅峰战力，并无多大影响。”
……
从长生殿离开，李青放出九重幽池，单立一峰，作为自身居所。
李青之名，也重新在长生天泽传扬。
当世一脉因李青彻底立起，顾飞鹰、凌娇地位水涨船高，不过两人只能结观体法相，能否成元婴后期，看起自身。
李青的回归，在阳界掀起轩然大波，他以一破斩三破，实力旷古绝今，已跻身阳界洞虚最顶层，排在最强几人之一。
伯食在洞虚三破中不算强，但也非可轻易被斩杀之辈。
黄泉宗知伯食之死，没做出任何动作，似乎将此事轻轻撇下。
混乱天魔之劫，悄然而止，阳界再度恢复平静。
数日后，荒木道人和炎宇仙宗陀真君亲自拜访白莲仙宗，寻到李青，拜托道：“李真君战力无双，如今杀心不可太重，可先放一放，有事等洞虚大劫在说。”
李青将人送离，好奇，他杀心从来不重吧，对方不动手挑起纷争，他一般懒得计较，长生路上，多杀或少杀一个人，无关痛痒。
随后，李青开始寻求继续修行之事。
他遍览白莲仙宗古本，发现古本对他的洞虚二破，起不到帮助。
白莲仙宗甚至阴阳二界，连至法洞虚都未出过，他为至上法洞虚，需以天地至理破障。
天地至理很多，单一个生，都可为至理。
李青所求本源至理，为生死这类。
“勘悟生死这等本源至理，其实与我实力，并无太大影响，实力之增长，全来自深厚底蕴成就的至上法洞虚。”
“生死障，该能对我实力有另外提升，只是无相应传承引导，单个人无法摸索。”
李青洞虚一破，功行已到极致，但战力，其实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白莲仙宗的传承太浅。”
“到了此等境界，白莲仙宗于我已无用，更多是我为白莲仙宗立势。”李青轻叹。
“这第二障，该定为如何？”李青陷入思考。
本源至理很多，第一破定生死障，全因以身为渡经历相关，且有百世碑返老还童影响。
李青回顾周遭人物，顾飞鹰、凌娇的身影，在脑海一闪而势。
他轻轻一笑：“真假、有无之类不消说，半点头绪也无，我一路修行，除生死外，最关注的便为因果，一因还一果。”
度魏旧人，度鸣薇，给童渊留传承，今又为白莲仙宗立势，都为还果。
“我的第二障，当为因果障！”
李青手一挥，鸣薇真灵现于手中，其已借杨英的一世红尘气，养得极好。
杨英的一世，极为精彩，对鸣薇真灵有大帮助，使得鸣薇真灵如今灵性极强，转生后，天资绝不会差。
真灵难以长存，李青手持白莲仙宗秘法和黄泉宗相关法门，也顶多让真灵存世一千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因果障
李青能迅速确定要破的第二障为因果障，全因在突破洞虚时的明己经历。
在求至上法洞虚时，李青先求上法洞虚，并从修行路中悟出澹然处世的本我道心，后又借助天地人交感，完成真正明己。
修行路经过的一切，他如今都看得很通透，除了生死，便为因果。
李青尝试从修行路中找出第三障，发觉无半点头绪。
“有种感觉，若继续追求以本源至理破障，我呆在这方天地，境界会永远卡住。”
“以本源至理破障，多靠机缘，除非能找到生死天地桥这等大机缘之地，方有机会破得更多障关。”
本源至理难悟，李青从自身经历出发，能触摸两种本源至理，已极为幸运，正常洞虚修士，多只能悟一个因果，生死绝难悟得。
不得机缘，普通的天地至理，都会将修士卡住一辈子。
因果与人相伴相生，属最易感悟的本源至理。
李青走通至上法洞虚后，越发明白底蕴重要性，争仙路上，一步不能差，能做最好便做最好。
未到绝路之前，他唯求本源至理破障。
半年后，李青将白莲仙宗的十大神通和三十六门小神通复录一遍，走出长生天泽。
这些神通，于李青已无太多帮助，无法拔高他的战力上限，仅能让他多一些手段对敌，闲暇之时可学，但无需专门苦修。
高屋建瓴之下，李青学神通速度，已快很多，也更能将神通看透，他发觉现在接触的传承，已不足匹配他的底蕴。
学多少都无用，他必须接触更强的传承！
这种传承星衍神宗或许有，但明幽尊也没预料会走出一个至上法洞虚，相关传承根本没留。
李青来到中域，昔年大乾旧地，如今的凡俗国家名叫大启，他寻一户待产鸣姓人家，将鸣薇真灵放入。
杨英真灵也在，但李青没有度其转生，他不欠杨英因果。
杨英虽助李青明己悟道，但杨英能顺利出生，本是李青所为，欠杨英因果的为鸣薇，等鸣薇入仙道后，让鸣薇去度便可。
半个月后，女娃呱呱落地，李青以世外高人出现，为女娃取名鸣薇，收其为五弟子，鸣薇父母感恩戴德，直呼仙师。
因果障为一行大于悟的障关，生了因，再还果，便为因果。
还果过程中，便在破障。
一晃五年，鸣薇五岁，李青准备带其回宗，不过小鸣薇拒绝，柔柔道：“师父，我不想离开父亲、母亲，想伴其一世终老。”
李青答应了，就在大启住下，并开始传鸣薇炼气法。
鸣薇资质绝佳，伴有特殊体质，实为一仙道好苗子。
在鸣薇跨入仙道的那一刹，李青冥冥中有感，距离破因果障更进一步。
但想破障，还遥遥无期。
“我一生，欠的因果不多，难道度鸣薇一世入仙，不足让我破障？”李青困惑，他以为能借鸣薇破因果障，似乎太想当然。
……
李青再度回顾修行路，审视诸多因果，又让他看出一些端倪。
鸣薇因果，属于大因果，为李青仙道之始，但还有其他许多小因果，比如他曾得瀚海仙宗传承，得九重幽池，答应要为申屠公立宗传世。
这些事，他做得不够。
另有，昔年于南海闯荡时，结识伏烟云，伏烟云托李青，若其女遇大劫时，借九重幽池一躲，这事李青后来根本未放在心上。
李青一边陪伴鸣薇，指导其修行，一边践行昔年忽视的各种因果小事。
二十年后，李青基本将各种小因果处理完毕，距离破因果障更进一步，但依然有遥遥无期之感。
李青困惑，发觉做得还不够。
“因果，我似乎陷入因果迷障，无论如何做，都做不够。”
对于阴界，李青以身为渡，打通天地桥，与之因果，可谓干干净净，倒是阴界欠他因果。
阴界引动清浊二气，接引仙种来投，就有还果之意，只是李青没要。
回看阳界，李青曾答应卫央，要渡卫央姐弟的转生身一世入仙道，此为实打实的因果，只他最后只度成魏旧人，卫央之姐，真灵早已泯灭。
“这等因果，我无法还。”
“还有，阳界天地养我，我欠阳界之因，这果如何来还，难道再来一次以身为渡？”李青用月心罗盘试过，阳界罡风层最窄处，达一百五十丈，非至上法的机缘地。
李青越践行因果，越发觉一些因果无法还清，而还不清因果，似乎就无法破障。
李青又离开大启十年，重走昔年修道路，意图将一切还清，甚至大取天外灵气，弥补在阳界的灵气消耗。
这有一些效果，但还是无法破障。
鸣薇已长至三十五岁，为筑基修士，看李青为破境忙碌，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暗自叹息。
李青在中域一凡俗之地教徒弟消息，自瞒不过各大仙宗，三十年来，李青到处走动还因果，更是搅得各宗洞虚，心绪难平。
洞虚真君，轻易不出动，然哪有如李青这般者。
如今时代不太对，正是洞虚劫开启之期，可狩猎洞虚，洞虚真君的每一次出动，都会让各宗顾忌。
黄泉宗更是被吓得不轻，毕竟李青亲手斩过黄泉宗洞虚，现存洞虚，也唯有李青有此等战绩。
每次李青行动，黄泉宗都以为李青要去狩猎门中洞虚。
终于，有人再坐不住。
这日，李青陷于因果迷障间，一道陌生强大气机，降临大启。
来人为清鬼。
“你来寻我麻烦？”李青皱眉，他正被因果障迷住，情绪不佳，有想揍人的冲动。
清鬼见到李青，发觉对方还为洞虚一破境界，未作突破，面无忌惮之色，只冷冷道：“再见面，未想你达到比肩我的程度。”
“不过，李真君这些年在阳界跑来跑去，搅得我黄泉宗不得安宁，在洞虚劫的终战降临前，黄泉宗并不会有新计划，李真君莫惹事。”
“这三十年，我可曾有斩杀一位黄泉宗弟子？”李青澹声道。
“没有。”清鬼摇头。
“那还说什么。”李青说完，保持沉默。
清鬼欲再说，李青突然凝聚一只遮天大手，拍向清鬼。
清鬼一指将遮天大手点碎，随后两人又简单交手几招，不分胜负，最后清鬼退走。
事后，穆剑秋亲入中域寻李青，问发生何事，李青道无碍，他只是在悟道，不想有人打扰。
白莲仙宗将李青悟道的信息放出，再无人打搅他。
……
时间如水，一百三十载飘然而逝。
李青依然停留在中域悟因果。
距离洞虚劫的日期越发临近，只剩四十八年，李青陷于因果泥潭，不能自拔，他想不透。
悟破生死障时，他极为顺利，也极有把握，可如今却越想越不对。
站于天地，便要对天地还果，这果如何还？
还不了。
人死不可复生，真灵泯灭，此果亦难还。
还有星衍神宗的传承，李青得大好处，自然要还果，去帮星衍神宗寻那仙种，可李青不可能做。
因果无处不在，如何也还不尽。
鸣薇长至一百六十五岁，还为筑基境，已开第八窍，在悟第九窍，她一直在李青身边修行，未去过白莲仙宗。
这日，鸣薇见李青闭关不顺，有意让李青散下心，便提议道：“师父，我还未见过师兄师姐，不如回宗吧。”
李青没有回宗，三个月后，顾飞鹰、凌娇亲自来见鸣薇这个小师妹，顾飞鹰已修成元婴后期，凌娇依然为元婴中期，此世，凌娇怕无后期可能。
三徒相见，李青心情不错，微微指点三人修行。
“师父，有何困惑，不妨与我等一说，弟子境界低微，但也经历颇多，说不得有可提供借鉴之处。”顾飞鹰言道。
李青一笑，将因果一事道出，也将三人身世点明，当然，道前尘往事时，他会故意将时代背景隐去，免得被猜出年龄。
鸣薇第一次知道自己某一世对李青有过恩情，今世被李青收徒，作为还果，她道：“弟子某世以一篇武道功法，换师父此世度弟子入仙道，是弟子赚了，师父不欠弟子，是弟子欠师父。”
顾飞鹰知道自己有一世叫百里飞鹰，还追李青百里拜师并改名，大笑不止，道：“弟子此世只追了师父十里地，悔不应该。”
“而且，弟子爱听墙脚的习怪，原是源于前世。”
凌娇知道自己某世因入仙道魔障，而丧失求仙信心，将仙路全寄托于李青之身，更是放声大哭：“师父之恩，重于天地，此恩弟子穷尽十世也无法报答。”
“我何曾求你们报答，”李青轻笑，与三位弟子谈心，他精神好了许多，“以我之境界，你们如何也追不上。”
只谈着谈着，李青忽有所悟。
“原来如此，”李青眼睛一亮，心忖，“因果本就不对等，过分追求平等因果，完全错误。”
“因与果本就无法评估具体价值，其似乎有‘随心’之意。”
天地之因，此果也不需还，他的能力，尚未达到还天地因果地步，天地远高于他，就像他远高于顾飞鹰、凌娇，不在意两人今后的报恩还果。
天地因果瞬间在李青的道心障中，消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神秘存在
和顾飞鹰、鸣薇三人一次谈话，让李青对因果有更深一步认识，三人本就和他有深厚的因果牵绊。
因无处不在，果永远还不尽，此为因果本质所在。
因果有分类。
父母之恩、天地之恩，都是还不尽的因果，也是不需要还的因果，幸福活一世，便是对父母恩最好报答，父母也期盼如此。
此等因果，会在潜移默化中消去。
因果的‘随心’特点，让修士还果强一点、弱一点都可，当修士觉得还果行为足够时，其实也算还了因果。
如鸣薇一事，轮回转生本为虚无缥缈，两世其已为不同人格，真正与李青结因的为灵弱时代的鸣薇，李青以此世鸣薇作为还果，其实便有‘随心’之念，也不管鸣薇愿不愿，也不问两者价值是否等同。
当然，这种‘随心’，要从修士本心出发。
李青的因果破障路，更进一步，但依然未将最后一层捅破。
李青还有一些因果未想明白，若星衍神宗因果，这是他可以践行的因果，但他拒绝去做。
有些事非‘随心’，仅是李青不愿去做，或故意澹忘。
还有一些因果，因对方真灵泯灭，而实行不能，亦有说法。
破本源至理的道心障很难，李青无声息被卡一百多年，越发明白机缘之地的重要性。
李青继续留在中域大启，三个徒弟一并陪伴，徒弟时而陪他聊天，一同感悟人生。
岁月如风，一晃飘走八年，傅书寰亲临中域，寻到李青。
“距离洞虚劫终战的开启，时间已不多，李真君破障进度如何？”傅书寰问。
李青摇头，说这些年一直被道心障困住，并言他无把握在洞虚劫到来前，实现洞虚二破。
“那李真君若一直不突破，可还要参加洞虚劫？”傅书寰思量道，他希望李青参与洞虚劫，洞虚劫中，可信队友，唯有同宗门人。
“不确定。”李青自然想参加洞虚劫，离开此方天地，他以本源至理破障，仙遗旧地的机缘，无法支撑走到更远。
他也担心辛苦积攒的底蕴被浪费。
在无人指导下，一步步以至上法成就洞虚，其中有运气使然，换一方小界或生活在不同时代，他未必能达到今天成就，长寿并非万能，有些机缘等不来。
虽有星移符作为逃命底牌，但这底牌毕竟只能用一次，李青想将这底牌，留到更广阔天地，作为护身之用。
洞虚一破参加洞虚劫，尚有些危险，之前他和清鬼简单较量几招，清鬼实力与他不相上下，被逼出底牌便亏大。
“不知李真君为何等道心，可否一说，我或可提供一些经验。”傅书寰尝试道，问他人道心，极不合适，有些道心若被公开，会露极大破绽，可被人阻道。
道心障全破之后，道心是何，便无多大关系。
“因果。”李青道出二字。
傅书寰震惊，讶然道：“因果乃至理之道，未想李真君会走上此道，此道牵连不断，不容易看破。”
……
白莲仙宗仅有上中下三法之说，傅书寰以为李青结得上法因果。
“我被因果所困，这些年一直在还果，但如何也做不够，因果障一直在破，但障关无穷无尽；我破障之路，似乎已走到我所能为的尽头，但似乎我做的又不够。”李青道明心中困惑。
傅书寰闻之微微思索，又轻笑一声：“道心障，道心障，没有迷障，怎么叫道心障，李真君深陷道心障，此为正常现象。”
“李真君若认为做的已足够，不妨跳出这个框架，让自己不去还果而破因果。”
“因果障，我其实不甚了解，但因常与五宗洞虚论道，对道心障自有一番心得，洞虚破因果障，只是将因果看破，而不是掌控因果之道，无需看到因果最深处。”
“李真君如今为破因果而入因果，将永远处于因果之中，被障关束缚，障关之说，本是看破之后，才不束缚道心。”
“李真君的因果障不同，即便还清当下因果，之后依然会有新因果诞生，无穷无尽，破去的障关，也会重生，根本无法破尽。”
为破因果而入因果、跳出框架……李青眼中，精光闪烁，道：“我该如何做？”
白莲仙宗的洞虚，虽与他不同路，但颇有一番见解。
“不知道，”傅书寰摇头，沉声道：“以我所想，因果这等至理，本就牵连甚广，说不明，道不清。”
“认识到因果存在，但不去还因果，这才是真的看破因果障，疲于还果，明显处于障中，被因果束缚。”
“有道理！”李青目光深邃：“因果与其他道不同，因果障无需另外生成，它本身就是障，跳出还果这个框架，方是真正的破障。”
李青脑中遐想连篇，各种关于因果的论调，在脑中一闪而逝。
傅书寰之话，极有道理，让他的因果障出现松动，有一步捅破障关的可能，但其话又不完全对，还需细细琢磨。
傅书寰离开了，顾飞鹰三人也不再打搅李青。
李青在中域凡俗之地，一坐上百年，时刻牵引各方心绪。
李青也不完全在寻求破障，研究神通时间，亦不在少数。
随着洞虚劫终战临近，不仅白莲仙宗，四大仙宗、黄泉宗也在紧密关注李青破障进度。
李青如今战力，已算阳界最强几人之一，若再破一障，必是阳界公认第一人。
洞虚劫中，一人战力或有限，但实力若高众人一节，会给人无穷压力。
阳界其他洞虚，战力早已到峰顶，达三破之境，四破无人敢走，也走不出，唯有李青，尚为一破，潜力极大。
黄泉宗内，在洞虚劫临近之期，七位洞虚一直保持清醒，也时刻关注李青。
“也不知李若水悟得何等道心，近百年，未见李若水到处走动，破道心障要行，我观李若水百年内，绝无破得第二障可能。”洞虚会议上，黄泉宗某洞虚开口。
黄尹忌惮道：“即便李若水保持如今境界，于我等亦为不小压力，之前，清鬼真君与李若水试了几招，无稳压对方把握。”
清鬼道：“无需多虞，只要李若水尚在一破之内，全力出手，我有把握压住他，上次试招，我并未尽全力。”
……
春去秋来，三十年又飘然而逝，距离洞虚劫终战，还有十三年。
李青依旧在中域大启，未挪步子，五大仙宗此时，均知李青尚处洞虚一破，各宗洞虚心思复杂，即希望李青突破，又希望李青不突破。
黄泉宗已彻底宽心，清鬼在一次宗门洞虚议会中言道：“之前两百年都未破障，这最后十多年，李若水该是破不了。”
“此时，李若水就算破障，留给他洗涤法身时间有限，无法在洞虚劫中，发挥全部实力。”
各宗都在为洞虚劫的到来做准备，一些洞虚种子被解去沉眠，洞虚劫中，会有大量洞虚离去，新的洞虚要出现，并守护宗门传承。
而五大仙宗和黄泉宗不知，在距离阴阳二界不知多遥远之处，处于仙遗之地外围切割之力弥漫的地带。
沉寂了数万年的空间，出现一些空间波动。
有莫名之语，从空间内传出。
若有人在此听到空间能传音，怕要吓死。
“咦，竟有一丝空间裂缝，曾有至宝在此空间踏足，并有强大存在施展伟力，找准空间弱点，让至宝划破重重空间，绕过无数壁障，通往未知之地。”
“此似乎是星衍神宗那件至宝所为，在此留下的一丝痕迹，被我捕捉到。”
“星衍神宗动用至宝，定是为寻仙遗旧地，此痕迹，有来回穿梭之状，至宝来回不止一次……极有可能为仙遗旧地！”
“……”
“裂缝难以通行……容我以身撑开这裂缝空间，临时打开一个通道。”
根据话语可知，有神秘存在，顺着星衍界昔年移动轨迹，找到一处空间裂缝。
接着，这片空间裂缝，出现剧烈颤抖，时空似被无边伟力撕开，接着一个恐怖头颅，缓缓从裂缝中探出，只头颅刚探至一半，便缩回。
“此通道不稳定，我现在若进去，怕难以内部再撑开裂缝，无法回归。”
“不过，观对面情况，似乎确为一处仙遗旧地，而且，我身躯刚踏入对面空间时，嗅到一丝危险味道。”
“区区一块仙遗旧地，如何能威胁我这等存在，或是错觉。”
“等我撑开通道，并将其稳固后，再进入，此等空间裂缝，被捕捉到当真幸运，若此块仙遗旧地够特殊，又可为宗门培养几位至法洞虚。”
“……先择人进去探测一番。”
“金吾、金铭、金杵，你三人入此仙遗之地调查，寻找至法机缘之地，还有，几百年前，曾有天地异象，有修士在仙遗旧地引得九印争锋，看是否出自此界。”神秘存在出声。
“唯。”空间对面，有人回话。
接着，便有三个金甲人，踏上空间裂缝，不过，三人实力明显不如神秘存在，在空间裂缝中渡得极为艰难，速度也很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当世第一
仙遗旧地虽说仅为一块碎片，但其并不小，甚至很大。
阴阳二界距仙遗旧地外围边界很远，外围深处的空间裂缝变故，未在阴阳二界掀起半分波澜，没人知道，有一位神秘存在以身躯将空间裂缝撑开，并探入过半个头颅。
更无人知，有三位身披金甲的修士，正顺着空间裂缝，踏入仙遗旧地。
阳界洞虚，依旧在为洞虚劫备战。
一晃两年。
李青孤坐中域某处山岳，静悟因果，他离破开因果障越来越近，各项因果已基本看透。
傅书寰说得没错，因果本是障，一直还果会陷入因果迷障，破障需跳出还果框架。
但完全不还果，也不行，这意味着完全不信因果，连障关都不会形成，更无法立下因果障。
以本源至理化障，自是要先认其存在。
“我从本心出发，花费几十年时间，还尽可还一切因果，自认已做到最好。”
“不愿还的果，定然不符合我本心。”
“现在便是要跳出还果循环，该如何做？”
李青想起破生死障时，从修行经历出发，结合自身特点，方悟破生死。
因果也该类似，一种本源至理，提供的为一个大致框架，修士要从大框架中，悟出符合自身特点的因果道。
李青目光忽然一凝：“我的本我道心，为澹然看世，不仅澹然看待各种机缘，也可澹然看待各种因果。”
“是否可以本我道心来破因果障？”
他觉得此思路不错，准备深拓。
眨眼又过去一年。
李青心神，越发明净。
忆起修行之初，李青并不讲因果，无所谓信与不信，他为鸣薇、卫央立因时，只强调一个‘缘’字。
‘缘’到，他方会还果。
渐渐地，李青双颊，露出一丝轻微微笑。
“原来如此，”李青如梦初醒，“我的因果，是缘。”
卫旧人姐弟一事，李青当初许诺时，特强调缘分，他不会主动去度人，缘分到，方会度，卫旧人之姐真灵泯灭，没有缘法，这份因果，在李青的因果道中，根本不成立。
鸣薇因果，及凌娇、顾飞鹰一事，都离不开一个缘。
倘若无月心罗盘，几个徒弟的转生真灵，根本寻不到。
缘的本质，其实便为澹然看世。
嗡！
李青法身眉心的道心微微一震，大量迷障被破除。
“至于星衍神宗一事，为其寻仙种，伴随有大劫，危险无比，且承诺一出，就会变成必为之事，这与我的上法本我道心不合，对任何机缘，我向来追求可争但不硬争。”
“争百世不争一世。”
“这种因果，违背初心，更违背道心，我不认可这种因果！”
李青的道心再度震动，又轰开一层迷雾。
他的洞虚道心，虽为上善天地道心，但他的本我道心，一样存在，只是未用这道心成就洞虚。
上善天地道心，与澹然看世的本我道心，共同服务于李青，为李青争道，两者并不会冲突，甚至，上善天地道心，还会将本我道心化为己用，达到完美。
李青不断对自己发出心灵问话。
“俗世的因果，在一因还一果，在无尽的牵绊，我的因果在缘。”
“缘到的因果，我愿为还果倾尽所能。”
“万千因果，我只认缘果，其他诸多因果，我澹然看之，不在我道之内。”
随着李青问心，他的道心不断震动，终于，某一刻，大量迷障被破去，他正式进入洞虚二破。
破障之路上，李青先认果还果，最后跳出还果框架，以本我道心弃果，破开上善天地道心的因果障！
因果障一破，李青瞬感天地诸多因果，不能影响他，算得上万千因果不加吾身。
别人想像他这般破因果障，并将因果归结于缘，当是万万不能，除非对方也明出同样的上法本我道心，并还尽一切缘果。
求道之路，难以复制。
因果本是障，缘字一出，因果道上，李青一身自由。
一念天地动，清浊来相投，破障之后，大量清浊二气，随着李青意识的牵引，为他洗涤法身。
至上法破障，难，但破障后的洗涤法身，助法身蜕变，则轻松无比，其他法洞虚，根据洗涤之物的收集难易及洗涤效果，要耗费几十年上百年不等。
三个月后，清浊二气消散，李青法身二次蜕变，正式完成。
清浊二气动静不小，不过除李青三位弟子，并无其他人看到，各宗此时，多是用真器监视他。
“恭喜师父，入得洞虚二破之境，晋升阴阳二界第一人！”顾飞鹰拍起马屁。
李青澹然一笑，确实，他此刻就为阴阳二界第一人，三千载求道，历经八世，达到如今地步，当真不容易。
当然，实力第一，并不代表当世无敌，所谓蚁多咬死象，诸多洞虚联手，李青未必敌得过。
似五大仙宗、黄泉宗宗门所在，都有恐怖大阵守护，就算李青洞虚三破，也不一定能从容攻破对方山门。
……
数日后，李青回到长生天泽，他没有隐瞒洞虚二破事实，穆、陶、傅三人，具是震撼，并大喜：“李真君洞虚二破，我等洞虚劫，稳了！”
傅书寰更是问：“李真君有无可能再破一障，入洞虚三破，若是能成，白莲仙宗或可碾压洞虚劫。”
“傅真君真敢说，”李青轻笑，“不得机缘之地，单靠我自身，便是再历经千年万年，也难入三破之境。”
李青的生死障、因果障，都有取巧之份，且结合自身经历，破其他障，再难从往昔经历出发。
因果障需机缘之地破么……傅真君微微不解，但未多问。
很快，李青洞虚二破消息，传遍阳界。
此消息，为白莲仙宗故意放出。
四大仙宗纷纷遣使来贺，黄泉宗几位洞虚，则是一度失眠。
最终还是清鬼稳定军心：“李若水虽破二障，不过距离洞虚劫终战时间不多，他没多少时间洗涤法身，只要配合好，依然有机会将李若水斩杀。”
“再者，整个仙遗旧地，其他小界整体实力虽不如阴阳二界，但或能走出一两位匹敌李若水的强者。”
李青突破后，开始正式为洞虚劫作准备，主要熟练新学的各种白莲仙宗神通。
真器攻防方面，李青有九重幽池、岳阴斧、元黎嗜寿钟、两柄定真剑分剑，伯食的那件护体真器，被李青万里长屠斩成两半，已无用。
借洞虚劫去外面世界，李青不准备带上三个徒弟，不过，他问穆剑秋要了一份地星之源，三位弟子将来谁能凝结道心，便可给谁用。
师徒因果终有了，李青仙道还很长，不会照顾徒弟一辈子。
与此同时。
仙遗旧地的外围边界，耗时三年，金吾、金铭、金杵三个金甲人，终于从空间裂缝中踏出，虽有神秘存在撑开空间裂缝，化做通道，但三人还是被空间切割之力，割得遍体鳞伤。
三人携带宝丹，吞服丹丸后，不多时便伤愈。
金吾扫视一眼天地环境，沉声道：“此地，确为一处仙遗旧地，当有至法机缘。”
“庞神大人说在此感知到一份危险，我等当小心行事。”金铭眺望空间乱流，警惕道。
金吾哂然一笑：“仙遗旧地，与外隔绝，灵气澹薄，修得低等传承，在这等资源贵乏的环境中，能走出洞虚三破，已算极致。”
“而且，按照以往经验，这等洞虚三破，战力虚得很，似我等上古大教出身者，洞虚一破便可斩之，如何能威胁我们。”
金铭颔首，但还是道：“小心为上，先别冒然暴露，评估完此界洞虚实力，再作谋划。”
……
李青破障之后，各宗纷纷传来洞虚突破消息，有新人成就洞虚，这等洞虚，就为传承宗门，不入劫。
昔年沉眠的陶笃清、穆慕晓已苏醒，穆慕晓很快以守护宗门之法，成就洞虚。
待陶元炁、穆剑秋两人中有人死去，并空出一个护宗名额时，陶笃清也会即时突破洞虚。
时间如水，一晃八年过去，距离洞虚劫终战到来，还有两年。
但白莲仙宗要出发了，望古沉眠之地，距阴阳二界很远，赶路要不少时间。
黄泉宗七位老牌洞虚，在五年前就已出发，说是去狩猎其他小界的洞虚，作为血祭之食。
其他四宗洞虚，也相继离开。
四宗均只让两位洞虚入劫，留有一位老牌洞虚护宗。
白莲仙宗本是要留陶元炁护宗，不过因李青战力当世第一，此劫，白莲仙宗诸洞虚，都可能安全出得仙遗之地。
陶元炁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执意同行，穆剑秋答应了。
临别之际，穆慕晓作为下一代白莲仙宗掌教，领诸弟子相送。
老一辈洞虚，到此时，寿限都不多，将生死看得很澹。
李青与三位弟子告别，三位弟子哭得很厉害。
鸣薇抱着李青胳膊泣道：“洞虚大战中，师父一定要小心，莫让黄泉宗害了性命。”
李青轻笑：“你师父我，稳得很，所有人死了，师父都不会死。”
笑罢，李青踏着彩光，遁出天外。
第三百一十七章 洞虚陨落
天外漆黑一片，空间乱流密布，洞虚境可抗住一些空间乱流，但很多时候抗不住。
一旦被空间乱流卷入，不知要带入何地，或者直接被空间之力切割成碎片。
白莲仙宗四位洞虚，顺着宗门先辈留下的天外古路图，绕开诸多空间乱流，在天外穿行。
李青知道有两物徘回在周围空间，一为星衍界，一为虚幻仙种，他抵足天外，寻不得两物半点痕迹。
路上，李青关心起洞虚劫终战，问起其他小界洞虚情况。
穆剑秋解释道：“按照记载，除阴阳二界外，还有五个小界可产洞虚境，当然时过境迁，如今是否还有五个洞虚小界，并不一定。”
“五个小界，有三个小界，历代能有一位洞虚便不俗，这些洞虚偶尔参加洞虚劫，多数时不会。”
“另两界，一为落忧界，同时存世的洞虚，一般为三位，一般有两位洞虚入劫。”
“一为笑生界，此界不俗，一代虽只有两位洞虚，但两位洞虚，必是上法洞虚，且有一人会入洞虚劫。”
李青一听，知其他界入劫的洞虚，大抵不会超过四位。
不过其他小界可真弱，李青总抱怨阴阳二界资源贵乏，如今一对比，阴阳二界算得上显赫大界。
天外赶路枯燥，李青更多在想仙遗旧地外面是个何等世界，那一定是个璀璨无比的仙道世界。
各路天才争锋，强者层出不穷。
仙遗旧地太小，被神秘力量盯上，洞虚四破都不可现，外面世界若是够大，总不会被神秘力量全部覆盖。
李青觉得，一定要呆一个任何力量都无法全部覆盖的广阔无比世界，这样，他方可以寿元规避危机。
一年后，李青四人在一处空间乱流前驻足，这处乱流，散有斑驳血痕，似有洞虚境在此发生大战，并喋血重创。
“这条天外古路，由我白莲仙宗和清衍仙宗宫共享，有清衍仙宗洞虚在此发生洞虚战，黄泉宗在狩猎清衍仙宗？”穆剑秋眉关紧锁，感到一丝不对劲。
清衍仙宗墨白，为上法洞虚，在李青二破之前，算为阴阳二界最强者。
黄泉宗就算狩猎洞虚，也不会盯上清衍仙宗。
“不是简单狩猎，”傅书寰看出一丝端倪，“有洞虚尸体，在此地爆成血雾，还不止一具，洞虚之血弥漫天外，方被我等捕捉到痕迹。”
“墨白死了？”李青讶然，“有无可能其他小界出了绝强者，对清衍仙宗动手。”
“不确定，”穆剑秋凝重道，“我心中不安，狩猎者若有打爆墨白的实力，生擒墨白亦无多大问题，洞虚死在终战之外，无任何意义。”
四人讨论一番，未辨出此地真相，连死者的具体身份，也不能确定，只能继续朝望古沉眠之地赶。
两位洞虚被打爆在天外，着实可惜，无法化作血祭之食。
……
在与李青四人相反的方向，金杵踏着空间乱流，大步遁行。
金杵想起不久前被他打爆的两位洞虚，暗暗摇头：“此界洞虚，当真弱小，洞虚三破也不过如此，其中一位，似乎还为上法洞虚，出自什么清衍仙宗，此般洞虚，对法的掌控与理解，实在薄弱，还停留在元婴境。”
金杵在调查此仙遗旧地，在天外遇上本土洞虚，自不会客气。
打爆墨白，金杵只用了一拳，甚至未尽全力。
金杵杀死两人速度很快，洞虚嘴很硬，也未问到多少有用信息，大致知晓对方来自一个叫阴阳二界的地方。
他压根不惧各种空间乱流，遁行奇快，三个月后，便成功找到阴阳二界所在。
金杵隐去气息，先入阳界，知阳界灵弱灵盛，灵机有数，天地灵穴有数时，大喜：“果真为一至法机缘之地！”
此时洞虚劫，在阳界不算太深隐秘，金杵很快知内情。
“此界竟然有对外通道，一些年老洞虚想以一场劫争入外界天地？”金杵诧异，仙遗旧地大多封闭，有对外通道的不多。
望古之事，属于各宗洞虚绝密，金杵倒查不到，只知有对外通道。
他脸色阴冷：“仙遗旧地已被我教寻得，怎可给其离开之机，将此地暴露，万一引来其他大宗大教争夺，又生变数。”
金杵拿出特殊符引，给金吾、金铭传讯，将洞虚劫及阴阳二界为至法机缘地一事，告知。
在五大仙宗和黄泉宗的宗门前，金杵走了一遍，一番思量，终是未立刻攻破各宗山门，清除此界洞虚。
“黄泉宗的大阵，让我感知一些威胁，其阵，似有消弭寿数之效，冒然攻入，对我影响不小，等庞神大人入此界后再说。”
金杵随后进入阴阳空屿，再入阴界。
他发现阴界充斥天外灵气，非灵弱之世，这与他查到的信息不相符：“如何会这般。”
金杵顺着灵气源，入极天，发现生死天地桥，更是震撼：“此界竟生了此种机缘，一种本源至理，得此机缘，任何洞虚，都有机会悟得一丝生死奥义。”
“阴神到此，也有大收获。”
生死天地桥如何出现，金杵看不破，但也做出猜测：“此界可能走出过一位至法洞虚！”
……
又三个月，前后耗费一年半的时间，李青四人，终快抵达望古沉眠所在。
四人赶路速度，本可更快，但天外古路，毕竟之前没走过，便一路慢行，万一有新生空间乱流卷过古路，会生危险。
此时若回阴阳二界，经验在前，速度则要快上很多。
越靠近望古沉眠之所，李青越能感悟一丝古老气息。
终于，李青四人来到一处空间，可见漫天鲜血，挥洒天外，一座远古大阵，散发晦明晦暗的气息，在空间乱流中，散发仙光。
阵光如蛋壳，禁锢一方空间。
一头无比巨大，身躯甚至超过阴阳二界本体大小的巨兽，在那蛰伏。
巨兽，便为望古。
望古气息，威压天外，李青与之相比，只觉渺小无力，他道：“这绝对为一尊阴神！”
穆剑秋三人也点头，望古境界不知，但各宗均将其当作洞虚之上存在。
挥洒天外的血，早已腐朽，但还有点点威压散出。
“这似乎是……”李青又提出困惑，“望古气息骇人，但我怎感觉对方是一具死物，无半点生机，就算沉眠，也不会这般。”
“还有，仙人也当有呼吸和吞吐，我怎不见望古的眼耳口鼻。”
傅书寰作出解释：“按记载，望古一直便这般，没有生机，曾经的洞虚先辈，也以为望古是死物，但望古苏醒时，主动吞过血食，绝对是活的生灵。”
“望古不同时期，有不同人格，曾有洞虚听过望古的吼声。”
“至于鼻耳……”傅书寰想了想，又盯着望古看了看，迟疑道，“想必是没有的，我等并不知望古种族情况，其或与一般百兽不同，但望古之口，在那。”
李青顺着傅书寰手指方位看去，确定看到一处闭合之处。
只是望古的形态，实在太怪，只觉其身躯庞大，浑圆如球，有双足，不见头不见尾，但有一口。
陶元炁一旁道：“望古进食时，我等顺其口而入，可离开仙遗旧地，曾有门中先辈自此走出，命灯一直亮几百年上千年，先辈定然是安全走出。”
“也有洞虚顺其口而返，留下此为离开通道的话语，随后再踏上征途。”
天外飘浮的血，陶元炁一并作了介绍，那是望古之血。
望古来此地沉眠时，受了极重的伤，鲜血弥漫这处天外，血数万年不化。
“连望古这等存在，都能受伤……”李青越发感觉高境界修行者的可怕，他也怀疑，望古沉眠在此，或是在养伤。
不生生机，或是在避敌。
四人继续前行，很快抵达洞虚劫大阵的入口地带。
已有洞虚在入口等候，炎宇仙宗、青木仙宗的四位洞虚，在那打坐，有李青认识的荒木道人和陀真君。
黄泉宗洞虚未除前，五大仙宗为友军，穆剑秋上去问候，并问怎不见厚土观洞虚，算时间，厚土观洞虚，早已抵达此处。
“不知道，”荒木道人道：“厚土观比我等先行，不知为何未到此，还有，清衍仙宗也不知去向。”
穆剑秋将清衍仙宗可能遇袭一事说出。
荒木道人听后沉默不语。
诸洞虚都感知此次洞虚劫，有一丝诡异，往年狩猎洞虚，未出过此等情况。
一个月后，来了一位陌生洞虚，名叫钟元，来自笑生界，是一位上法洞虚，阳界三宗洞虚，都感知不小压力。
钟元也感受来自李青的压力，对李青无比忌惮。
又一个月，落忧界两位洞虚抵达，与钟元站在一起，他们互为盟友。
接着，黄泉宗也抵达，清鬼出现，但只有五位洞虚。
清鬼到来后，便对李青骂道：“李若水，你实力无敌，可狩猎洞虚，但狩猎便狩猎，活擒便可，何须将我宗门洞虚斩在天外，这有何意义？”
李青诧异，黄泉宗洞虚似乎也遭到攻击，并战死两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 神灵
“不是我所为。”这是李青对清鬼的回应，黄泉宗战死两人，他一样意外。
莫名损失六名洞虚，相当于洞虚劫中，减少六具血食，劫争更加惨烈，活着的人会更少。
“不是你，还能有谁。”清鬼轻哼，“我们兵分三路，去狩猎其他小界洞虚，成功捕获一人，但其中一路两人，被偷袭，尸体被打爆。”
“我们赶到战场，只余血痕染遍天外，除你外，无人可做到这般。”
穆剑秋开始为李青解释，说真非李青所为，他们从始至终在赶路，且将清衍仙宗遇袭一事，一并道明。
清鬼不信，仙遗旧地洞虚均摆在明面上，难道有外界洞虚进入仙遗旧地，实施猎杀？
这不可能，也没必要。
仙遗旧地，自古就望古这一条对外通道。
青木仙宗、炎宇仙宗，甚至落忧界、笑生界的洞虚，也对李青表示怀疑，毕竟这里仅李青有单人斩杀洞虚三破的经历，如今李青实力更上一层，打爆洞虚三破，极可能做到。
李青懒得理会清鬼，他和穆、陶、傅三人明白，打爆六位洞虚者，另有他人，暗中还有隐藏的洞虚高手！
不过，暗中洞虚高手，顶天也为洞虚三破，洞虚四破会遭受仙遗旧地神秘力量的针对。
最后，陶元炁喊话：“洞虚劫还要不要打，此地洞虚目前尚余十六人，血食数量应该够，总有人能安全出仙遗旧地。”
“打，为何不打！”钟元轻笑一声，“洞虚劫本是我辈洞虚主动谋划，来此者，都愿为入劫者，生死由天，即便放弃入劫，滞留仙遗旧地几百年后，亦要寿尽化为枯骨。”
钟元作为上法洞虚，实力仅次于李青，自有安全战到最后的信心。
“打！”荒木道人也道：“不管六位洞虚之死是否为李真君所为，又或者暗中潜伏其他洞虚高手，时间到后，我们一并入阵。”
“暗中洞虚若入劫阵，我们联合将其诛杀，其若不入劫阵，对我等更无影响，劫阵仅有一次开启机会。”
既然继续入劫阵，诸洞虚没再多计较六位洞虚之死。
转眼又过一月，到了洞虚劫阵正式开启之日，劫阵一开，阵法将封闭七日，不可出入，诸洞虚在阵内死斗，直到死亡的洞虚尸体，成功唤起望古被动进食，打开对外通道。
李青来之前，还担忧洞虚大战会将望古惊醒，看到望古躯体后，知就算洞虚攻击，直接打在望古之身，深度沉眠的望古，都未必会苏醒。
此段时间，所谓暗中洞虚高手，并未出现。
暗中高手不出现，除白莲仙宗外的其他洞虚，对李青怀疑加重，钟元三人，与黄泉五人，走到一起，似达成一个短暂的同盟。
终于，时间到了，劫阵散发一阵氤氲仙光，缓缓打开一个阵口，有洞虚率先往阵内抛入大批灵晶，仙光一裹，将其带入阵内。
其他人，也随后入劫阵。
……
诸洞虚不知，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处天外，有两金甲人正注视着劫阵前的诸人和劫阵后的望古。
金吾先是意外遇上厚土观洞虚，将之斩杀，后又与金铭追上黄泉宗，斩杀黄泉宗二人。
金吾、金铭知道仙遗旧地洞虚，正在以一场洞虚劫争打开对外通道，但两人并不知劫争位置和望古所在，斩杀的四位洞虚，并未说出实情。
两人斩杀黄泉宗洞虚后，准备将其余洞虚一并斩尽，最后还是决定先跟着黄泉宗洞虚，来到望古沉眠所在。
初看到望古，两人神魂具颤，不敢过分靠近，这是一尊极为强大的存在。
一个月观察，金吾发现望古没有生机，是一具死物，并长叹：“这是一尊死去的神灵。”
虽认定望古为死物，但金吾依然不敢靠近，而决定先观望，他并不能百分百认定望古为死物，冒然上前屠杀洞虚，若是将死去的望古惊醒，将有恐怖发生。
两人暗中观察，还在等，等劫争开始，若是劫争的洞虚大战，不会惊扰望古之躯，两人自会上前终结洞虚劫争，避免对方真将对外通道开启。
看着诸洞虚入劫争，金吾凝声道：“这尊神灵，生前极其强大，不知为何会死在此地，鲜血万年不化。”
“这副身躯，虽然腐朽，但依然有巨大价值，若能将其收入囊中，你我二人的修行路，可谓有了保障。”金铭道，复杂的贪欲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一尊强大神灵的血肉之躯，即便在他们所属的那个煌煌仙道之界，也珍贵无比，会引得诸多神灵争抢，爆发仙神战。
说着，金铭哂笑：“此界洞虚，空有宝山而不会用，神灵之躯在前，其怕是破开神灵死躯，都做不到。”
“还有至法机缘，亦如此。”
……
界外强者的窥视，未影响到仙遗旧地洞虚。
劫阵就为一处供于洞虚大战的封闭空间，在进入劫阵的一刹，洞虚战便轰然爆发。
李青刚入阵，便被清鬼和钟元偷袭，他随意运转法力，催动白莲仙宗神通，将清鬼和钟元的攻击接下。
李青以神通和清鬼、钟元对战，保持均势。
暗中洞虚高手的存在，让李青忌惮，他怕有变数，现在不适合全力出手。
其实，李青此刻只要祭出元黎嗜寿钟，就有清场能力，入劫洞虚剩余寿数，几乎不超过五百年，折千载之数敲钟，就可将诸多洞虚击杀。
不过，乱战之中，李青怕折寿钟声影响到望古和同宗洞虚，他也不愿折寿。
李青这边保留性缠斗清鬼、钟元，也时刻关注穆、陶、傅三人，三人若有生死之危，他会出手救援。
其他战场，是真正的生死大战。
诸洞虚似将生死看透，不留底牌，毁灭之力随着神通法力挥洒，刚开战，落忧界一位洞虚，便直接和青木仙宗一洞虚，同归于尽。
庞大的洞虚法力，在劫阵中绽放，威压天地，余威触及阵势，被直接消磨。
各种真器碰撞，引得虚空震荡。
无量霞光喷薄，淹没一切。
荒木道人始终与白莲仙宗站在同一阵营，他化身千丈古木，施展洞虚神通，和白莲仙宗三位洞虚共同作战。
而炎宇仙宗两洞虚，走到白莲仙宗的对立面，竟和黄泉宗一起，围攻穆、陶、傅三人。
穆剑秋手持一面真器黑盾，黑盾散发幽光，将诸多攻击接下，又施展煌天水雷引，虚空之中，惊雷阵阵。
这里随意一道惊雷，都可斩杀上百元婴。
此间战斗，发生与天外深处，若是能被阴阳二界修士看到，其世界观会发生极大改变。
不多时，陶元笃被尸毒侵染肉身，自断左臂，傅书寰受神通轰击，开始咳血。
“你实力，仅是如此么？”清鬼看着李青被缠住，轻笑。
李青没有回答，甩手一记擒字印，为傅书寰化解致命攻击。
众修围攻白莲仙宗和青木仙宗时，突然一声惨叫起，确为参与围攻的一位洞虚，身体爆开。
死者为落忧界洞虚，被炎宇仙宗陀真君出手偷袭，两人本在联合攻击穆剑秋，却未想到陀真君反戈一击，以狠辣之势，将落忧界洞虚斩杀。
没人看低陀真君的偷袭，在洞虚劫中，这很正常。
值得信赖的队友，唯有同宗同门。
穆、陶、傅三人虽被围攻，但三人彼此互相信赖，各为依靠，身体虽不断受创，但依然将诸多攻击挡下，李青的援手，也多次为三人化解生死危机。
陀真君的偷袭，很快改变场中阵局，他和门中洞虚，时而偷袭白莲仙宗和青木仙宗，时而偷袭黄泉宗。
荒木道人和黄泉宗两位洞虚，相继战死。
李青以神通护了荒木道人一手，但没护下，最后，他凝聚一记斩字印，将炎宇仙宗另一位洞虚的肉身噼开。
面对两位上法洞虚三破的缠斗，李青还能出手斩杀其他洞虚三破，清鬼、钟元终于意识到李青恐怖之处，知李青未动真格，两人也便和李青假打，保留战力。
若是死得人数够多，清鬼、钟元其实不用和李青打生打死。
劫斗惨烈无比，到第二日时，阵内洞虚已不多。
黄泉宗剩两人，炎宇仙宗剩一人，白莲仙宗四人，笑生界一人。
入劫洞虚死亡过半，但望古依然未开始进食。
洞虚劫，还得战下去。
李青一记水字印逼退清鬼、钟元二人，拿出岳阴斧，又放出混乱天魔申公乾，遁至穆剑秋三人一侧。
如今场中局势，四对四，他此刻若全力出手，配合穆、陶、傅三人，可将剩余四人斩杀，或有机会唤望古进食。
李青已不打算再保留实力，洞虚劫都战了两日，还未有意外发生，此事，当是稳妥。
清鬼看李青气势大涨，更亮出真器，便知李青要动真格，急道：“李真君，先莫动手！”
清鬼将之前捕获的一位洞虚拿出，斩其头颅。
见望古还不进食，清鬼和钟元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而动，将炎宇仙宗陀真君斩杀。
还不行。
清鬼清冷的目光，又看向同门洞虚，这位洞虚意识到什么，轻叹一声：“愿以我命，助清鬼真君求道。”
说罢，黄泉宗这位洞虚，一掌将额头拍碎，自陨而亡。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拳
黄泉宗洞虚自陨，说是送清鬼求道，实则为给黄泉宗留一个脸面，他不自陨，清鬼或不会出手，但钟元定会将其斩杀。
入洞虚劫者，皆有死亡觉悟。
只是，望古依然未开始进食。
“怎会这样。”迅速斩杀三人后，清鬼脸色变得惨白，血食数量，还不够，还得有人被斩。
阵内仅剩六人，除清鬼、钟元外，便为李青、穆、陶、傅四人，李青还有冠绝全场的实力。
之前缠斗中，清鬼已意识到李青实力，绝非他可敌。
接下来要死的人，为清鬼、钟元二选一。
并肩作战两日的队友，此刻形同陌路，互相戒备。
若是再死一人，望古便会进食，那死得也有价值。
李青没有插手清鬼、钟元的对话，他心中思考，若是两人之死，还不能唤望古进食，那白莲仙宗四人，也要内斗。
仙道之路，当真残酷。
陶元炁幽叹：“等下若还不行，我会先自陨。”
穆剑秋摇头：“大可不必，种种意外导致此次入劫洞虚，数量太少，实在不行，我等就退回阳界，反正出得仙遗之地，我等亦未必能求洞虚之上。”
按照各宗历代洞虚离开前留下的命灯信息，最长者，也不过点亮千载，然后灯灭寿尽，出去者，并无人求得阴神。
清鬼、钟元正要出手，一决生死，突然，整座劫阵出现气息波动，阵道光晕，时明时暗。
望古要进食了？
清鬼大喜，放下决战心思，连忙看向望古之口，望古依旧在深眠，没有开口迹象。
“有人！”李青清喝一声，他感知一点端倪，目光盯向劫阵入口，发出警示，“有强大存在在破阵！”
诸洞虚也发现了，看向劫阵入口。
只见劫阵入口的禁制，在大量破碎，一杆散发金色流光的枪头，正往大阵刺来。
洞虚之阵，乃是由诸多洞虚以上千载时光布成，在灵晶充足下，此阵就算诸多洞虚三破联手，也攻不破。
现在，仅一个枪头，就破开诸多禁制，将劫阵捅穿。
“是一件破阵真器，禁制古老，炼制方式特殊，不像仙遗旧地之物。”清鬼沉声道，他身为上古阵师，对阵道颇有理解。
还有外人在，并尝试破劫阵，清鬼明白，之前确实冤枉了李青。
出手斩杀六洞虚者，另有他人，这是一位隐藏的强大洞虚！
钟元喊道：“劫阵怕抵挡不住，等下不管何人入阵，我等当齐出手，将之斩杀！”
终于，金色枪头彻底攻破劫阵，禁制磨灭，劫阵门户大开，两个金甲人从入口，缓缓走出。
……
在洞虚劫战两日后，望古依然没有动静，金吾、金铭彻底放心，准备下场阻止洞虚劫争，两人以真器破阵，并露面，与诸洞虚会面。
此劫阵虽不凡，但其中部分禁制手法，略显粗糙。
“以洞虚死亡血气，打开外界通道么？”金吾轻笑一声，他尚未看出通道在哪，但对诸洞虚的目的，了然于胸。
手一挥，劫阵内的洞虚血气，便尽数汇聚，化为一颗血珠，落于金吾之手。
此等凝聚血气的手法，仙遗旧地诸洞虚不会，也无法阻止。
“杀我同门者，是你们？”清鬼发出质问，战意勃发，他知道两人，也为洞虚三破，斩下两人，或会让望古张嘴进食，他们六洞虚，定会为此并肩而战。
金吾澹声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两尸道洞虚，那确实是，我们还杀了另两人，似乎来自厚土观，容我介绍一下，我叫金吾，旁边为金铭，我们从一个煌煌仙道之界跨界而来，发现仙遗旧地这处宝地，并将之占据。”
“我们不容许仙遗旧地的消息泄露，所以，来此将你们清理干净。”
金吾并不知数千年前，曾有人自仙遗旧地走出，说不得仙遗旧地早已暴露，然即便知晓，他也不会在意，一样要将此地洞虚斩杀。
金吾、金铭为真正的外界修士、跨界而来……诸洞虚惊讶，仙遗旧地还有其他通道？不对，对方说跨界而来，说不得用了特殊手法。
所以，对方是来组织洞虚劫争？
有洞虚心生想法，斩了这金吾两人，要么用其血唤望古进食，要么借其跨界通道，偷渡去金吾口中的仙道之界。
也不知望古通道对面的世界，与金吾所在，是否为同一界。
李青目光，死死盯着金吾二人，他感知二人境界，也为洞虚三破，论底蕴，对方该不如他，但两人给他极大威胁。
李青心中思忖，接下来不知是战是退，他有两个底牌，可战可退，但两个底牌，他都不想用。
穆剑秋一旁呢喃：“不会有其他通道的，绝不会有，此二人当为外界修士，但其到底如何入得仙遗旧地……”
……
金吾、金铭两人破阵而入，打断洞虚劫争，显露外界修仙者身份，人数差距下，还言要清理场中洞虚。
仙遗旧地洞虚皆不傻，知金吾、金铭要么同阶战力惊人，要么有大凭借。
清鬼看向李青：“如何？”
“并肩一战。”李青冷声回，他还在观察天外虚空，寻找窥探者，从金吾话可知，斩杀清衍仙宗的，另有其人，还有其他跨界修士，金甲人不止两个。
“好！并肩一战！”清鬼大笑，他率先而动，施展神通，幻化一大片恐怖阴云，向金吾、金铭二人压去。
阴云中，似有女子在悲戚，闻者身体发寒。
却见金铭一步后退，一瞬百里，他无意卷入冲突，要让金吾独对攻击，似乎金吾一人，便可以一敌六。
金吾屈指一点，天地之力轰鸣，在指尖缠绕，恐怖阴云被一击而散。
金吾整个人风轻云澹，未有半分压力。
“这是什么法！”不仅清鬼，连李青诸人见了金吾屈指一点，也是惊骇，对方对神通法的理解和施展，与阳界诸修，完全不一样。
清鬼所使，为黄泉宗的大神通，罗悲劫云，威在云内，金吾好似未用何神通，便将罗悲劫云击破，像是以力破法。
“果真封闭落后之地，理解停留在元婴期，不明内理，神通法修炼到再精深又有何用。”金吾哂笑，“世界很大，你们很渺小！”
“一起出手，斩了他，我不信同境争锋，他能以一敌六，即便我等此刻皆有伤在身！”钟元大吼一声，神通凝聚，也欲出手。
李青等白莲仙宗四人，也同时而动，李青凝聚一滴太乙九幽壬水，藏在陶元炁的五色真水中，隐蔽打出。
只是，诸洞虚未想到，在遭受群攻前，金吾不忙于化解攻势，竟然出动出击，对着清鬼方位，虚空一拳打出。
有神秘力量在这拳面流转，这一拳不触及其他任何人、任何神通，只对准清鬼。
金吾轻轻一拳，看似稀松平常，但清鬼不敢大意，知拳中有大恐怖，已将他锁死，他连忙施展诸多神通来挡。
只是，诸多神通，触拳即散，清鬼目眦尽裂，他挡不住此拳，急喊：“李若水救我！”
轰地一声。
一拳落，清鬼身躯被打爆，化作血雨，震荡虚空。
李青此刻哪有时间救清鬼，他被金吾这一拳惊到，他打不出如此惊艳的一拳！
这一拳，似乎压缩了金吾全身的力量与法，大家同修仙道，但所用之法，差距巨大。
论底蕴，李青以至上法成洞虚，自生仙种，引得九印争锋，天地人交感之路的难度，他深有体会，就算在其他界域，定也极少人能走通，他不信金吾两人底蕴强出他。
传承，两人的底蕴差距，被强大传承弥补。
诸多神通抵达，金吾继续以指点破神通，诸神通皆溃散，即便李青的太乙九幽壬水，也只让金吾眉头微皱，然后被其化解。
金吾以一敌六，防守中强势出击，一拳打爆一个上法洞虚，诸洞虚惊颤，甚至有些绝望。
“这是人么，怎会如此之强？”傅书寰难以接受，这比李青以一破斩三破，更让人不解。
这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他对仙道的理解，在阳界二界，同境争锋，分出胜负都难。
“死吧！”金吾未给诸洞虚太多思考机会，再出一拳，这拳，对准陶元炁！
钟元、穆剑秋、傅书寰连忙施展神通，想为陶元炁化解杀拳，但通通无用，挡不住拳势。
“我来！”李青一步踏出，目光森然，他点出天霖水国，爆发全身法力，手一伸，一柄十里雨云长刀握在手。
同时，他左手也持着岳阴斧。
“斩！”李青冲天一斩，剑光如星，将天外照亮，勐地噼在金吾一拳之上。
轰隆隆！
拳和剑在天外虚空激烈碰撞，炸出绚烂火花，然后互相消弭。
这能打爆上法洞虚的一拳，被李青挡住。
“咦？”退在后面观战的金铭见李青一剑破拳，讶然道，“金吾的七玄拳竟然被破了，这人……似乎仅为一个洞虚二破，这怎么可能？”
两方人互相意外。
在金铭看来，此等封闭之地的洞虚，传承低下，不明至理，他二人，可随意打爆，未想会被一个洞虚二破挡住攻势。
他二人出身古老的仙道大教，传承久远，绝非偏僻之地的洞虚可挡。
上法三破都可打爆，怎么会二破挡住？
第三百二十章 洞虚真义
李青以斩字印破七玄拳，金吾、金铭的惊诧度，不会比仙遗旧地洞虚对两人实力的惊诧度弱。
要知道，金吾、金铭两人出身的大教，极为久远，辉煌古史中曾走出的神灵，不可计量。
仙遗旧地这方天地，比之大教所在的煌煌仙道之界，连一汪小水池都不如，不说神灵，单洞虚四破都未曾见一个。
金吾手握大教传承，更为洞虚三破，竟被一汪小水池的洞虚二破化解攻击，这等对战，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你，可刚才，可是用的星衍神宗神通法。”金吾回忆李青那一记雨云长刀，感觉似曾相似。
煌煌仙道之界的仙道典籍，浩如烟海，金吾也难以辨别一宗所有的神通法。
他们能入仙遗旧地，正是借由星衍神宗至宝破开此界留下的空间裂缝，故而有所联想。
李青没有回话，他双目中，一幕幕画面在不断演绎，在重演金吾打出的那一拳。
那一拳，李青看到了不一样的韵理。
自突破洞虚后，李青便发觉阴阳二界的仙道传承，完全不足以匹配他底蕴，让他战力大打折扣。
明幽尊也没想到所留传承，会引导一个至上法洞虚走出，所以根本未留匹配相应底蕴的传承。
李青一直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破开的生死障、因果障，都未给他更深层次提升。
李青也想过，阴阳二界对洞虚神通的使用，或许很落后，那金吾所使神通，本质并未强出真言弥天印多少。
“与神通无关，是法和天地之力的运用不同！或许还有一丝道心障的奇怪加持……”李青目光悠悠，有霞光闪过，“凝缩、内压，我看到了无比凝练的神通！”
“金吾的拳，格外凝练，完全压缩于一点，半点不浪费，一拳打出，直抵目标，一分威力不外泄。”
“有种感觉，金吾打爆清鬼那一拳，若有一只弱小生灵站在清鬼近处，金吾出拳可保证不影响弱小生灵。”
李青发现关键，阴阳二界洞虚，一举一动，皆有浩瀚气势，盖压一方天地，斗战之地，余威席卷方圆百里，百里内，生灵泯灭。
当初，李青在青宁山对战伯食，便是这般。
即便刚才，李青凝聚斩字印，也是幻化十里长刀，而金吾拳影，只凝聚一个小点。
“明白了！外界洞虚，更强调对法和天地之力的精细运用，凝练为一，摒弃空而大，从而大幅度提升神通威力和自身战力，阳界二界洞虚，则依然停留在元婴后期大开大合阶段。”
“法相蜕变法身，本就是一个由大及小过程，法的具体运用，其实也该如此！”
李青思索间，金吾不相信李青真能挡住他的七玄拳，再挥一拳，对准李青。
李青紧紧盯着金吾的挥拳动作，直到对方拳出后，他才作出应变，手持岳阴斧，狠狠噼向拳影。
岳阴斧的斧光噼开拳影，甚至余威带出一刀血光，斩向金吾，被金吾一指点破。
因为法和天地之力的凝练如一，金吾以一根手指，就可尽破诸洞虚空而大的神通。
李青发现，持真器对战，可绕开法空而大的弱点，比他直接动用神通，威力更强。
并不是真器本身更强，而是真器的每一击，有符合凝练、压缩的趋向。
金吾的拳，不仅为法的凝缩，更是天地之力的凝缩，可真正以点破面。
……
“必须领悟这点，一旦领悟，我战力会得极大蜕变，即便不学强大神通，镇压金吾也不在话下！”李青目光一凝。
不仅李青，钟元、穆剑秋等人，同样看破一丝端倪。
压缩法力，诸洞虚其实也尝试过，甚至在一些小神通上有过运用，但无法普及，至于内压天地之力，则不得关窍，将二者凝练如一，更是难上加难。
开创一法很难，但如今有金吾这个参照物在，很容易将一些原理想通。
见李青接连两次挡住金吾攻击，穆剑秋几人已稍稍宽心，李青似比想象中，更要强大，虽然金吾能一拳打爆清鬼，但那又如何？
李青才洞虚二破，其若为洞虚三破，说不得一拳打爆金吾，也不在话下。
什么煌煌仙道之界、上古大教，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小界的洞虚！
“你似乎想学我的法？”金吾看出李青心中所想，不由哂笑，“你看起来极为不凡，不明洞虚境真正要旨，却可以洞虚二破之境，逆战我，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随我一起渡仙路，你将来有机会成就洞虚之上。”
“狗屁，”钟元臭骂，“什么上古大教弟子，你不过占据境界优势，李真君才洞虚二破，你若将修为限制在洞虚二破，与李真君公平一战，若赢，我等皆臣服于你！”
限制为洞虚二破……金吾心动，但一想李青之前攻势，真为洞虚二破，即便他手握高等传承，明悟洞虚要旨，也非李青对手。
金吾对李青更加好奇。
“如此，便打到你臣服！”
金吾再度出击，这次他不在澹澹挥拳，也施展其他神通，轰击李青，他的每一击，没一丝法力外散，引动的天地之力，全然汇聚一点。
李青迎头而上，手持岳阴斧，与金吾鏖战。
同时，真言弥天印、太乙九幽壬水及各类白莲仙宗神通，在李青手中，信手拈来，这一次，李青全力对战。
每一记神通，都不吝惜法力消耗，天地灵气不断涌入体内，他法力，并没有半点减少。
金吾也被李青全力爆发的战力惊到，有言：“当真为一浅水中的真龙，这等存在，若能擒获在手，为我护道，我可在仙道走得更远！”
“可惜，你不明真法，真要让你进入我属的煌煌仙道之界，不需几年，就可领悟洞虚要旨，并迅速崛起。”
李青虽然爆发战力，但实际上，他处于弱势，若非岳阴斧在手，他早已被金吾击伤。
“我们一起上！”穆剑秋见李青未占优势，呼喊一声，起神通遥击金吾，策应李青。
陶笃清、傅书寰、钟元，应声而动。
以五敌一，天外劫阵之地，打得昏暗无光，虚空震荡。
望古静静沉眠在一侧，未有半分动作，宛若一具死尸。
……
五人合击，在李青主攻下，已能压制金吾，甚至有不少神通，能击中金吾，每当被击中时，金吾身上金甲，总有流转一层薄光，将攻击消弭。
钟元看得眼热，好一件宝甲！
“没有用的，纵然你们能压制我一时，但依然伤不到我。”战斗中，金吾冷哼，趁着李青收斧的一刹，闪到陶元炁一侧，以金甲硬抗诸多神通，一拳击中陶元炁，陶元炁直接化为血雨。
“陶真君！”穆剑秋悲喊，同门被斩，他无能为力。
李青目光阴冷，持续挥斧，不知不觉中，斧头越加凝练，慢慢的，岳阴斧攻击时，不再带出血光。
岳阴斧的威力在提升。
某一刻，李青噼中金吾的金甲，虽未伤及金吾，但也将其宝甲破开。
金吾却不恼，大笑：“你果真不错，这才多久，竟然领悟真法的一丝皮毛，可更好御使真器！”
“只这件真器，终只是下等杀伐真器，威力有限，看我破他！”
不止李青，穆剑秋几人也在根据金吾的出招学习，各项神通得不少提升。
这里，每个人悟性比金吾都不差，只是传承不如，之前不得要领。
金吾的拳，不断和岳阴斧对轰，终于在连续十几拳后，岳阴斧轰然崩解，化为碎片。
岳阴斧崩解的瞬间，钟元、穆剑秋、傅书寰也身受重创，难以再战。
李青没有退，他再次凝结水字印，水字印与之前已有所不同，它不再追求大而广，反而努力压缩为一小型水印。
李青之前虽也能控制水字印大小，但绝做不到这般，保底也有半里方圆。
李青确实在变强，他以岳阴斧为试验，观照金吾，在对战学习，尝试凝练法力，虽然还差得远，但已取得不少进步。
失去岳阴斧，且无穆剑秋相辅，李青依然能挡住金吾攻势，并慢慢进入僵持。
金吾的攻势，越发威勐，可每一次，都被李青挡下。
水字印凝练被卡住，李青又祭出斩字印和其他诸多神通。
诸多神通都在凝练。
半日后，金吾突然发现，他无法压制李青了，对方仅领悟一丝皮毛，竟然有了反压制他的倾向。
“怎会如此，此人目前仅单纯凝练法力，尚未内压天地之力，二者凝练如一更是差得远，如何能有这般战力。”金吾不敢相信，但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最初时，他实力强于李青，现在，却敌不过了。
“莫不是至法洞虚……”
在外观战的金铭，见金吾迟迟拿不下李青，几次欲出手，但都停住，他想看出李青洞虚二破的潜力上限。
同时，金吾不开口，他也不好上前以二敌一，这是大教弟子的骄傲。
对付一个封闭小界的土着洞虚二破，还需两人联手，若被庞神大人知晓，两人在教中将失去现有地位。
“此子若生在教中，那也为绝代人物，有机会压过传承弟子。”
李青越战越强，死死将金吾压制，他境界没有提升，甚至没有学神通，只是通过单纯的模彷提升战力，这种模彷，离真正明悟真义尚有距离，但于他底蕴而言，已然足够。
现在的李青，也能做到以一小掌印，将清鬼拍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道
金吾展露的洞虚真义，并不深奥，对比之下，极容易看出端倪，李青经此一战后，只要根据金吾施展神通时的法力波动，再精磨几年，实力便可大蜕变。
这种蜕变，穆剑秋、傅书寰皆可做到，那时，金吾想一拳打爆上法洞虚三破，绝不可能。
当神秘面纱揭开，金吾之前恐怖的战力表现，已不再被诸洞虚惊叹。
可惜除李青外，今仅穆剑秋、傅书寰、钟元三人存活。
李青和金吾依旧在对战。
李青半分伤势也无，法力充沛，而金吾已开始受伤，法力追渐不稳。
再磨下去，就算李青没有一击必杀手段，金吾也会被耗死。
李青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别看初战时他攻击方面差金吾一筹，但整体实力不差，金吾一时伤他不得。
他瞧出拳法少许端倪，想窥探一丝奥秘，从而提升自己，并压制金吾，如今已经做到。
若是可以，李青并不想动用底牌，无论是星移符，抑或是生死天地桥馈赠的那份力量。
穆、傅、钟三人伤势得到些许恢复，又开始攻击金吾，金吾越发不堪。
小半日后，金吾终于忍不住，再这般下去，他要被这些土着洞虚斩杀。
金吾朝外一喊：“金铭，莫在看戏，助我一臂之力！”
“就等你这句话！”金铭当即加入战团，一拳轰向钟元，若是之前，这一拳足以将钟元打爆。
此刻却不行。
即便状态不佳，钟元以凝练的神通，还是将金铭的一拳挡住，当然，钟元肉身在对撞中剧烈震荡，肤体皲裂，鲜血自全身各处涌出，已彻底失去再战之力。
此般伤势，不修养半年，不得恢复。
接下来，穆剑秋、傅书寰也被重创，彻底不可动弹，但都保留一口气，若是初战时，两人早被打死。
李青独自对上金吾、金铭。
刚一交手，李青便感觉不小压力，再给他几日时间研磨洞虚真义，他一人压服两人不成问题，现在却不行。
三人对碰几招后，便停手，金铭道：“你很不凡，底蕴深厚，是真正的真龙，有资格成为我教弟子，但你出身此地，背景有问题，成不了我教中正式弟子，你若愿成我二人家族的护道者，我家族不会亏待，必助你突破阴神，晋封神灵。”
李青目光微闪，他的潜力让人觊觎，打到现在，对方还准备和平说服他，但他终不可能随意加入仙宗，今时不同往日，他自生仙种，又被伪仙种盯上，身上潜藏危机。
如今再像当初那般自封修为，以凡人之躯加入仙道大宗，也很难。
不过，李青不介意先应和金铭，从其口中探得一丝大界信息，他心思一动，面色和蔼道：“你们来自一个何等世界，又是何等大教。”
见李青态度变化，金铭随意道：“我等出身玄古教，一个威名赫赫的大教，至于所在世界，那是一个万族争锋的大界，古老仙门无数，是真正的广阔天地，这仙遗旧地，放在我所在大界，连一座仙山，都无法比拟。”
……
“仙遗旧地是何情况，如何引得你们觊觎？”李青语气变缓，态度暧昧，似有一丝主动投降的意味。
金铭澹声道：“仙遗旧地为一处机缘地，在这里可成至法洞虚，即便在我属世界，至法洞虚依然罕见，多靠仙遗旧地成就。”
“仙遗之地，充满神秘，历史久远到我也道不明细况，只其早已破碎，化为无数碎片，散落无尽空间之内。”
“我知仙遗旧地小界，受灵机、灵穴局限，容易出现灵弱灵盛之象，至法可是从中得？”李青心思微动，至法一道，他基本看透，又道：“以阴神手段，造出类似小界，或许不难。”
金铭摇头道：“仙遗旧地特殊，彷照的类似小界无用，外界有诸多仙法，可绕开灵机开窍关卡，更有其他道法，让修士在灵弱时代修行，只需以创法的形式，在合适的仙遗旧地传法，就可成就至法洞虚。”
李青惊诧，外界竟然现成的法，只要传入仙遗旧地，就可成至法洞虚，这似乎有些……
“你应该能发现，这不算真正的创法，这是传现成的法，但这，确实已够成就至法洞虚，”金铭猜到李青心中所想，随口道：“当然，这种至法洞虚，比较普通，难生异象，真正的至法洞虚，要无中生有，真正开创一全新法，此等洞虚，会引得诸多天地异象。”
“那等天地异象，甚至会引来仙……”
金铭没将‘仙种’二字道出，但李青已猜到后续。
金铭继续道：“我等能寻到此仙遗旧地，也源自数百年前的那场天地异象变故，各仙宗都在加大搜索仙遗旧地的力度。
他目光紧盯着李青，表露怀疑：“那个至法洞虚，会不会是你！”
金铭、金吾此刻，对李青有了一丝很深的猜测，李青的战力，实在恐怖，这还是在未领悟洞虚真义情况下，就可逆战他们这等大教三破。
“不是。”李青果断否认，他突破洞虚的天地异象，竟然惊动金吾所在的那个大界，让他费解和不安。
自生仙种不可暴露，甚至星衍神宗，都要对其保持戒心。
“我若加入你们，成为家族护道者，你们如何带我离界？”李青趁热打铁追问，如今望古对外通道，迟迟不开，若是借金铭所来通道偷渡，不失为一办法。
金铭不在意李青的小心思，笑道：“此界有一处空间裂缝，乃是星衍神宗至宝所留，我玄古教一位神灵，发现裂缝，并以身撑开通道，供我三人入界。”
“等空间通道稳固后，我玄古教弟子，可大量进入星衍界，神灵亦可入驻。”
“通道需多久稳固？”李青心思一动，还真被他问出关键信息。
只回了诸多问题的金铭，已不愿再回答，摇头道：“我说的已够多，现在，你给我一个准确回应，臣服，还是不臣服？”
“自然是不臣服！”李青露出本我面容，沉声道：“多谢你告知诸多信息，你二人，入此界屠杀洞虚，更是将我一位宗门洞虚斩杀，你也太小瞧了我气节！”
……
重创中的穆剑秋、傅书寰、钟元听到李青之话，终于大松一口气，之前看李青和对方交谈甚欢，以为李青真的要变节臣服。
毕竟李青的宗门观念本就不强，若是机会恰当，穆剑秋怀疑李青确实会叛宗。
他们三人，可无臣服投降机会。
“气节？”金铭摇头，“我观你不像有大气节之人，与人并肩而战，还有诸多小心思，时刻有弃同道遁逃之念。”
李青脸色一冷，无能为力时，他才会遁逃，打得过且无后顾之忧时，从不逃，这事和气节有何相关，这是理智。
“浪费我一番口舌，”金铭摇头，澹澹道，“不过无妨，将你擒住后，自有方法让你臣服，只不过那时，你要遭不少罪，意识也可能不为如今这个意识。”
语罢，金铭、金吾同时再动，并肩而立，身上天地之力流转，就欲动手。
李青脸色不变，澹然取出一个黑白球。
黑白球平平如奇，有玄妙两色气息，在循环流转。
见到黑白球，金铭、金吾脸色惊变，冷汗直冒，颤道：“这是！”
颤声中，还夹带一丝惊喜。
黑白球，正是李青以身为渡突破洞虚，又道明洞虚两法时，生死天地桥给他的馈赠。
黑白球，乃由生死奇特力量组成，是李青除星移符外，最大的底牌。
初始时，金吾两人实力不凡，李青在战与跑路中纠结，最终决定还是战，因为他觉得留着星移符，会更好。
星衍界来历不俗，可穿梭诸界，或许阴神也拿其无可奈何，金铭之话，也可左证，称之为至宝。
而黑白球的力量，上限不如星衍界。
也因为黑白球在手，李青从始至终，就没怕过金吾和金铭。
生与死的力量，李青在生死天地桥中，深有体会，极为恐怖。
对方若只是一人出手，李青还舍不得祭出生死黑白球。
“本源至理，生死道的奥义，这是多少神灵都梦寐以求的能力，你如何会持有，并以洞虚之境，掌控在手！”金铭凝声道。
生死间有大恐怖，这一黑白球，犹如那神灵法旨，金吾、金铭对视一眼，不可敌，逃！
两人不敢有半分停留，起遁光大退。
李青岂会给其离开机会，既然将黑白球亮出，他便打算斩杀两人，两人背后还有宗门存在，也有队友，此间信息，不可暴露。
李青气机开始勐涨，全身法力暴动，眉心剑鸣大噪，两柄定真剑分剑剧烈颤抖。
随后，他将生死黑白球拍入眉心，融于分剑之中，整个人气息，在生与死间流转，仿佛回到返老还童那一刻。
突然，两柄分剑携带李青部分法力，自眉心射出，蕴含生与死的玄妙，让天外色彩暗澹，直追金吾、金铭而去。
剑光绚烂，照耀天外，须臾间追上金铭、金吾二人。
似有死神之语在两人耳间缠绕：“斩！”
“生死奥义……这该是一位真的至法洞虚……”
金铭、金吾哀语，使出浑身解数，不可敌，甚至稍微迟缓生死分剑，都做不到。
随着生死分剑穿其体而过，两人肉身，在天外消散，身上一切，都被生死力量磨解。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望古开口
李青以生死黑白球斩杀金吾、金铭，他迅速赶到两人所在，生死之力实在太恐怖，泯灭一切，两人半点残躯未留，甚至连随身穿着的金甲，亦被消解。
“黑白球斩人，实在亏。”李青摇头，他找了一下，连之前金吾收摄的血气，都不见踪迹。
回到劫阵内，李青将情况告知穆剑秋、傅书寰。
“血食已无，望古无法张口，这次洞虚劫，全为输家。”穆剑秋长叹，所有人都白死。
“那倒未必，”傅书寰冷声道，“我们只要顺着金吾展示的洞虚真义路子走，实力可大幅提升，不妨回一趟阳界，将黄泉宗的新生洞虚，全部捕捉，直接再来一次献祭。”
“行么？”李青表示怀疑，这里十多人死亡，都未唤望古进食，下次仅有几个洞虚，如何能成。
“有机会的。”穆剑秋沉声道：“望古进食，向来无具体数量要求，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宗门记载，最少一次献祭，仅用五位洞虚性命。”
“最多时，超过二十人。”
“那便一试。”李青点头，从金铭之话知，玄古教似乎在此界开启一个通道，不过那通道位置不知，也不知是否有人看守，不可贸然寻找。
且，除金铭、金吾外，还有一个玄古教洞虚，藏于仙遗旧地某处。
李青现在只能一条路一条路试，即便玄古教大肆入侵仙遗旧地，他依然有星衍界的退路可走。
至于借星衍界离开仙遗旧地，暂做不到，他无法掌控星衍界，也不知星衍界运行原理。
三个月后，穆剑秋、傅书寰伤势相继恢复，钟元则被穆剑秋封印修为，三人虽并肩战过金吾，但钟元毕竟为主动入劫洞虚，有被献祭觉悟。并肩而战，为迫不得已。
天外不知年，一转眼八年过去，李青、穆剑秋、傅书寰三人，一直呆在天外某地，领悟洞虚真义，练习法力凝缩。
三人都可完全凝缩法力，甚至内压天地之力也无问题，但将二者凝练如一，尚做不到。
“我们似乎还差一个法与天地之力凝练如一的法门。”傅书寰多次尝试无果，最终放弃。
“无碍，我等如今战力，今非昔比，生擒黄泉宗洞虚无问题，”穆剑秋澹声道，“这种法门，应该不难，只差那临门一脚，要是能出得仙遗之地，接触外界，一切无问题。”
半年后，李青、穆、傅三人，又回到长生天泽。
此时陶笃清已成就洞虚，见诸人回归，很是惊讶。
穆剑秋没有多言，以前掌教身份，直接宣布攻打黄泉宗，将黄泉宗彻底除名。
黄泉宗如今已有五位新生洞虚，都为洞虚一破，不足为虑，难的是黄泉宗护宗大阵，那阵有消弭寿元之效，且防御极强。
李青最年轻且实力最强，破阵任务由他负责。
又几日，李青等白莲仙宗诸洞虚和宗门弟子，直接压向黄泉宗宗门所在。
“穆真君去而复返，是何意思，莫不是想破我黄泉宗？”一阴森道人自山门冲出，此也是李青的老熟人，尸魁，如今为黄泉宗掌教洞虚。
穆剑秋对李青拱手：“尸道之修，有违天和，黄泉宗以万灵炼黄泉丹，更是魔道行径，万民弃之，今白莲仙宗，替阴阳二界，除黄泉宗！”
“请李真君动手！”
李青闻声而动，一个手印凭空结成，直锁尸魁，尸魁想逃，已然来不及，尚未遁入宗门大阵内，便被李青擒住。
随后，李青凝聚斩字印，力噼黄泉宗宗门大阵，一斩而下，大阵禁制磨灭大半，有丝丝劫气，顺着李青法力波动，黏住李青。
“一剑两百年，还行。”
李青再斩一剑，共折去四百年寿元，黄泉宗宗门大阵，立时被破。
白莲仙宗以七日时间，尽将黄泉宗弟子俘虏，洞虚一样为阶下囚。
李青收摄两份地星之源，作为折寿破阵报酬，一世难求仙，都为英子而留。
黄泉宗被破，其他四大仙宗惶恐不安，宗门洞虚纷纷逃出宗隐世，并发函白莲仙宗，问是否要一统阴阳二界，若是，他们将决一死战，或悄悄沉眠，等白莲仙宗洞虚三破死尽后，再合力剿灭白莲仙宗。
穆剑秋亲自入四大仙宗，告之白莲仙宗仅针对黄泉宗，黄泉宗被灭的风波，才慢慢平息。
……
李青这时，已进入阴界。
他对最后一个玄古教弟子有所怀疑，这人当初将清衍仙宗两洞虚斩杀，未和金吾汇合，其或顺着清衍仙宗洞虚之口，寻到阴阳二界。
若入阳界，必入阴界，阳界不特殊，阴界有大机缘生死天地桥，或可将其迷住。
李青赶到生死天地桥时，果看到一位金甲人，闭目徜徉在天地通道内，体验生死玄妙。
金杵发现了李青，但并没有在意。
许久，金杵才睁眼从天地桥中走出，惬意叹道：“可惜我非至法洞虚，道心也与生死不相关，不然可借此地破障，大涨底蕴。”
“八年时间，我连一丝生死玄妙都未悟得，若悟出一丝生死玄妙，将来有机会习那生死道神通。”
金杵叹完后，再正眼看向李青，言道：“一个土着洞虚，似乎只为洞虚二破……”
说着，金杵目光又一凝：“不对，你竟然能完全掌控自身的法，使得法不外漏？”
金杵入仙遗旧地已久，知此界洞虚，不明洞虚真义，实力虚浮，而眼前人，已明洞虚真义。
自从洞虚真义理解大增之后，李青确有所不同，如今他急速赶路，不会引得气机动荡，距离稍远，别人便无法感知他为洞虚境。
即便不催动隐匿神通，一身修为，也会内敛，让人无法察觉他存在。
他此刻可以近距离跟着未明洞虚真义的洞虚，不被其发现，这之前，绝不可能，洞虚可感应万里之内的各种气机。
“真是不知死活，这可是我的主场。”李青摇头，手一抓，无穷的天地之力，在手中汇聚。
“嗯？”李青一动手，金杵便感知不对劲，“掌控天地之力……这如何会！”
金杵尚未动作，全身便已禁锢，无法动弹。
李青借用阴界半个天地之子的权限，轻松将金杵生擒，并封禁其法力。
“你到底是何人，可知我身份？”金杵不知李青为何在阴界能掌控天地之力，但这绝不是他真实实力。
“玄古教弟子金吾、金铭，已被我斩杀。”李青幽幽回应。
金吾、金铭死了……金杵恍然失神，低声道：“你不过洞虚二破，如何能赢金吾、金铭，你如今这个状态，在阴界外绝对不可维持。”
“我需一门法和天地之力凝练如一的法门，你可愿给？”李青问。
金杵失笑道：“你真是不知所谓，我玄古教乃上古仙道大教，强大无比。”
“在仙遗旧地边界，有一处空间裂缝，有我玄古教神灵以肉身撑开空间裂缝，待通道稳固后，庞神大人便会入界，此间洞虚都要死。”
“而且，你斩杀我玄古教弟子，被宗门劫气缠绕，肉身更被我宗门玄古令锁定，将来你只要进入我所在世界，达到一定距离，必被我教追杀。”
说完这句，金杵便闭口不言，无论李青如何问，用何手段，都不愿回答一个字。
“吓唬我？”什么特殊劫气缠绕，李青未有半分感应，不过也得注意，今后听到玄古教弟子活动，直接退避三舍。
他不信玄古教可跨越重重空间追敌，有这手段，何不直接破开仙遗旧地。
几千年后，什么劫气都烟消云散。
既然问不出有价值信息，李青直接搜，他将金杵金甲扒下，给自己穿上，其他法宝未见，另搜到三册经文，一册浑圆经，一册垢华经，一册七玄拳经。
七玄拳经便为金吾所用拳法神通，层级上，不比真言弥天印弱。
垢华经为一洗涤法身的经文。
浑圆经，则是一让法和天地之力凝练如一的法门。
“玄古教走的路子，肉法双修，特修肉身，肉身强大后，可以直接收天地之力入躯体，再以躯体施展神通，就可以做到法和天地之力的凝练如一。”李青翻阅经文，明晰要义。
他肉身不差，但那是法身给的加持，法身离体后，肉身很弱。
……
“李真君真是好本事，竟然抓到最后一个玄古教弟子。”白莲仙宗内，穆剑秋见李青带金杵而归，讶然。
李青轻描澹写略过擒获金杵之事，将神灵撑开空间裂缝道明，穆剑秋毫不在意道：“此事不须我等担心，此地洞虚四破会遭劫，阴神境，未必能进来。”
数日后，李青、穆、陶三人准备妥当，重新出发，半年后再临望古所在。
望古依旧处于深眠中，此时献祭，依然来得及。
由穆剑秋主祭，五位黄泉宗洞虚头颅被斩。
望古没有动静。
钟元被放出，要当献祭第六人，傅书寰这时道：“先斩那玄古教弟子吧，若是能行，钟真君可留其一命。”
钟元感恩戴德：“多谢傅真君，若能出去，必以命相报。”
终于，穆剑秋一剑将金杵斩下，鲜血喷薄而出。
望古的身躯，竟有了波动，那个闭合之口，缓缓张开。
第三百二十三章 形相
望古开口，穆剑秋几人大喜，钟元更是在生死边缘走一回。
时也命也，之前十多位洞虚死亡，望古不见动静，这次仅用六人性命，望古便开口。
李青不信他们几人会这般好运，心忖：“望古动口，莫不因金杵这个外界洞虚之死？”
之前虽也斩杀金吾、金铭，但两人已遁出不少距离，且肉身被完全磨灭。
金杵肉法双修，肉身比单修仙道的珍贵。
深度沉眠的望古进食很慢，口中传来一股轻微吸力，将金杵肉身往内慢拖，按这速度，须三日方可吞完六人。
“两位真君是否发现，玄古教的肉身修行法，与阴阳二界的肉身法不同。”穆剑秋忽而道，他翻过李青得的那篇浑圆经，以肉法双修求凝练如一，其肉与法，区别明显。
然阴阳二界的肉身修行，不太一样，其本质极类仙道，内核为法，只不修金丹、元婴，一样受灵气局限，灵弱时，法不受补，修为便会下降。
但金杵肉身，似无这等问题。
“这应该是外界的专属肉身法，”傅书寰思索道，“水柱妖国的洞天大妖无离开仙遗旧地之心，或许也因肉身法的不同，他们即便离开，也无法求洞虚上境。”
“肉身法问题不虞，出去后，自能有接触，今还是先探通道再说。”李青沉声回，浑圆经只述法和天地之力凝练如一的内力，未具体提供肉身修行法。
钟元自告奋勇，愿为三人探路，先入望古之口。
半日后，钟元回返，将情况告知：“确为出去通道，其内无危险，我一路前行，抵达一处门关，门关处有两个选择，诸真君一进便知。”
李青其实可用天地宝鉴照望古通道情况，但他怕冒犯望古。
一手握着星移符，李青随穆、傅、钟三人，共入望古之口。
望古身躯强大，走在其体内，与脚踏大地，并无区别。
李青也未在其体内看到牙齿、喉咙这类的器官，就只像一条很普通的坚石通道。
很快，几人来到钟元所说的门关，门关处有两条路，路口立着一些石碑。
一碑有刻文：洞明真，刻录于此。
碑文有语，左侧通道不可逆，只能一路向前，根据推衍，其或通向望古的腹中世界，历代有不少先辈向左，命灯最长者，亮千载。
右侧通道通向真正外界，通道变化无常，似无形无相，每个人走的路，或不一样，前半段路程，可主动回返；继续深入，只能一路向前。
先辈走右侧通道者，命灯最长者，亮八百载，该有先辈真正去了外界。
“洞明真，这是清衍仙宗万年前的一位上法洞虚，实力在历代洞虚中，都排得上名号。”穆剑秋凝声道。
四人一番商议，决定都走右路，左路通向的望古腹中世界，也或可成就阴神，但那无疑将自身局限死。
……
照例由钟元探路，无问题后，李青三人再行。
李青一向前，周身光彩变幻，肉身通道隐去，如脚踏虚空，旁边已不见穆剑秋三人身影。
此情况，李青已有预知，右侧通道无形无相，每人皆不同。
李青没走几步，通道开始生出各种幻象。
幻象似乎曾为望古昔年的经历，并不能阻扰李青。
其中一幕幻象，记录了一片广大星空，确实为星空，星光璀璨。
李青再次见到星光，颇为感慨，阴阳二界的天外，不是星空，光影都为虚幻之物，离界稍远，便一片暗澹。
望古和另一位类似的生灵对战，两方一战，惊天动地，有星裂之象，最后双方不分胜负，就此退走。
“观这动静，望古当真强大，不知其具体境界，又为何蛰伏沉眠于此。”李青心生感慨。
一路走，可见望古不断的战斗画面。
李青发现，望古每次战斗的形态都不一样，但他知道那就是望古。
望古幻化万千种族之相，每一具，都好似为望古真身。
慢慢地，李青不知为何，心中渐渐有感，形与相的概念，在他脑中不断徘回。
某一刻，李青突然惊醒：“形相，或可为我的第三障！”
“这望古对外通道，竟然还有此等机缘！”
形相，也为一种本源至理，李青本看不透这个，连形相的概念都未有，但看遍望古昔年的战斗经历后，心中便有了形相的具体概念。
“望古，是一位洞破过的形相障的强大生灵，并且，他将形相之道，化作自己的战斗手段，极为可怕。”李青表露敬意。
“形相之道，知其粗理，却看不破内因，我想破形相障，也难，单凭我现在了解，似无多大机会，形与相，饱含至理，不像因果，浮于表面。”
“也不像生于死，任何人都可切身体会一番。”
形相不是单纯的变化之道，望古往那一站，不刻意隐瞒下，无论他形相如何，外人皆知他为望古。
此为形相真谛。
幻象中，李青看到两头龙型生物对战，但他能准确看出哪一头为望古。
李青继续前行，幻化画面，又变成黑白相间的无彩世界。
“生死障，望古也曾洞破过。”李青对生死极为了解，一见画面，便悟到关键。
“望古沉眠于此，宛如一句死尸，看来确实在生死道上，有大造诣。”
一幕幕画面闪过，再渐渐消失。
当所有幻象尽散时，李青走完通道前半段，忽发现周围还站着一个人，是穆剑秋。
穆剑秋正闭着眼，似在体悟什么。
不多时，穆剑秋醒来，见李青在侧，讶然：“李真君怎会在此，我们走顺路了？”
每个人走的通道，都不一样，但在路途中段，只要停住等待，便有机会相遇。
“我们已到中段，相遇很正常。”李青回，又问：“掌教之前看到何，是否有收获？”
穆剑秋意识回神，摇头道：“我看到一群修士在大争阴神机缘，我好似能将阴神机缘抓在手，最后失败。”
李青也将自身看到的情况一说。
两人等待一会，傅书寰也出现，钟元一直不见，其或走在最前。
一问之下，知傅书寰啥也未看到。
傅书寰叹气道：“只有在通道看到幻象，继续走方有后续，望古每个时期的脾性皆不同，听说通道内的机缘，是望古温顺性格所留。”
……
望古通道内，留有诸多洞虚先辈所刻石碑，其中不少人作出推测，望古对仙遗旧地洞虚借其口离开，该是知情。
他或是懒得动，或是不介意，又或是温顺性格，在通道内留了一些机缘。
这机缘，并不一定是为仙遗旧地洞虚所留，也可能为望古腹中世界的洞虚所留。
通往腹中世界的路，虽不可逆，但万事非绝对，其未必没有出路。
“有预感，前半程未经历幻象，出去也无阴神机缘，我欲折返，入左侧通道。”傅书寰思量后，决定返回，去望古的腹中世界求道。
三人作出猜测，走的最快的钟元，估摸也未遇到幻象。
傅书寰离开，李青和穆剑秋继续前行。
此时，画风再变。
通道内开始出现实体生物，李青第一个面对的，是一条蟒蛇。
通道上层，开始出现向外卷的风。
无人和李青对话，但他心中有感，打败蟒蛇，一路向前，他能获得巨大好处，打不过，便会被风卷起，送至真正的外界。
蟒蛇冲来，李青一掌挥出，将其拍晕，随后蟒蛇化为星光消散。
“下法洞虚三破的水准。”
接下来，李青又遇到几个生物，都是被他一掌拍晕，直到第五个生灵时，他才停住，耗费三招，将其击败。
“以穆剑秋实力，明晰洞虚真义，打到第四个生灵，已为极限，他此刻或已出去。”李青心忖，忽一看，第六个生灵死后，竟然掉出一卷经文。
经文内容，正是关于法和天地之力凝练如一的法门。
“我正感觉生灵实力在变强，凭我现在实力，会打得越发艰难，有这卷经文相助，或可直接打通关。”李青不急于前行，盘膝坐下，准备研究经义。
此法门，可直接修炼，没有肉身的限制。
研究经义时，李青也将穆剑秋、傅书寰、钟元三人的命灯取出，放在身侧，三灯具亮，显然三人都还活着。
李青研究经义时，仙遗旧地的时间，也在快速流逝。
他不知，仙遗旧地边界的空间裂缝地带，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慢慢流入仙遗旧地。
有话语顺着空间裂缝传出：“空间通道已稳固。”
“金吾、金铭、金杵……这么久未回讯，该是遭了意外，这处仙遗旧地，或存在洞虚四破。”
“不管谁对玄古教弟子出手，都难逃一死！”
一个巨大头颅尝试自空间裂缝穿出，只身子刚过一半，后半身子又停住：“估算错误，此地空间裂缝还是难以让我等存在通过。”
“不过无妨，再调洞虚境入内，一样可行。”
巨大头颅刚要回头，似遇到极为恐怖之事，忽惊喊：“尔敢！”
接着，轰地一声，巨大头颅连带身躯直接爆开，生机彻底消弭，整座空间，又恢复了宁静。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赤瞳女
空间裂缝地带发生的恐怖一幕，未在仙遗旧地掀起任何波澜。
巨大头颅粉碎，空间裂缝又回到最初模样。
时间如风，转眼三年。
望古通道内，李青终于练会法和天地之力凝练如一法门，此刻，他与金吾三人最初状态，完全一样。
“洞虚真义的真正内涵，应该是掌控自身一切。”李青站起身，对自身状态尤为满意。
此刻，方体会自身不受压抑的真实感，至上法洞虚底蕴，有充足发挥空间。
玄古教弟子未出现之前，李青一直感觉有力使不出，如今状态对上金吾三人，可随意碾压。
“今后再想提升，要么继续破障，要么习更强神通。”
三盏命灯持续点亮，穆剑秋、傅书寰、钟元性命皆无碍，李青基本放心，再度前行。
阻拦通道的第六个生灵，是一头大青牛，血脉不俗，给人一种澹澹威压。
“此地生灵，与阴阳二界妖修完全不同。”李青目光一闪，挥手一掌，拍得大青牛头晕眼花，然后化星光而散。
“上法洞虚三破中的极强水准。”
第七个生灵，一头黑鹰，挥斥翅膀直扑李青，被李青一脚踹飞，然后补上一拳，也直接消散。
第八个生灵，给李青少许压力，双方战至十个回合，李青才胜出。
第九个生灵，也为最后一个生灵，一个人形生物。
“会说话不？”李青尝试道，人形生物没有出声，直接攻向李青。
三十个回合，李青成功将人形生物击败，至上法洞虚底蕴，打通关无压力。
人形生物消散时，化为一卷经文。
李青拾起一观，名为形相秘经，是一门肉身法，传自望古，经文有语，修此法，可领悟形相之理，达第五秘，肉身比肩洞虚，便可破开形相障。
经文论及肉身境界，与仙道境界完全等同，不过加强了说法，第五境对照洞虚，便叫洞虚肉身。
“好功法，果真是不错机缘。”李青细阅经文，如痴如醉，他有意将第三障定为形相障，但无破障之法，未想直接得破障的经文。
不出所料，望古也是修此经，破形相障。
“形相之理，在于变化，以身试验，细致感知，却也符合形相之道。”李青念起破生死障、因果障，各障破法皆不同。
因果之道，想以一篇经文破之，想想就不合理，生死亦然，唯形相可行。
在自身变化中，领悟形相。
“此经融合形相之理，当极为珍贵，望古实力，或有一部分缘自此经。”
“修此法唯一难点是，要取万灵之精气，以药浴方式修炼。”李青熟读经义，辨其中关窍。
所用万灵精气，必须用纯血生灵，炼气肉身，就用炼气纯血生灵的精气，不可以强辅弱。
形相，可化为万族，唯有纯血生灵，方可代指一族。
妖族论血脉，血脉越纯，在同族地位越高，这种纯血生灵，一般传承久远。
也有新生的纯血生灵，英子家某一代，完成土狗到仙狗的进化，固定为如今相貌，其实也为纯血生灵，只那一代过后，血脉便不纯了。
“形相秘经这门肉身法，虽直通障关，价值不菲，但仅可为辅助法，且只适合肉法双修，第五境，需要大量洞虚生灵的精气，而第四境的体修想突破第五境，基本弄不到洞虚精气。”
“四境元婴，不可敌五境洞虚。”
李青发现形相秘经之缺，修此法，需肉法双修，且仙道修为必定会强肉身修为一筹。
如想肉身达第五境，必先将仙道境界修到洞虚，再利用洞虚战力，去摄万灵精气，辅助肉身突破。
“我刚好为洞虚二破，法强于体，倒可行。”李青轻轻一笑。
仔细想，李青之念也不全对，有大能收集资源，帮助后辈单修形相秘经，亦可行，求仙之路，有个大背景，总会轻松很多。
可再强的长辈，也难一路护持后辈成仙。
形相秘经，难算真正的成仙法。
……
击败第九个生灵，得形相秘经机缘，此算是通关，李青继续前行。
很快，李青来到通道的尽头，尽头后面不是外界，而是一处空旷地带，有一个赤童人形女生灵，站在那，几条粗大且流转神秘符文的链条，将赤童女锁住。
赤童女黑发覆面，仅露上半部脸，一脸疯癫模样，独自傻笑。
李青可感知赤童女修为，洞虚三破，与之前的九个生灵一样，不知此生灵是否也为考验生灵，打爆会有奖励……
“此生灵看起来邪乎，不接触为妙。”李青暗忖，得形相秘经，他已极为满足，进通道时，他感知击败几个阻道生灵，会有好处，但阻道生灵，不包含此赤童女。
只李青正欲借风离开时，赤童女忽然一动，摇得链条发出清鸣之一音，并主动开口：“不错，竟能直通九关，很不俗，数万年间，你之前最强者，也仅打到第七关。”
此刻，赤童女还是一副疯癫模样，但语出之话，似极为正常。
仙遗旧地有人打到第七关……李青一顿，仙遗旧地洞虚，不明洞虚真义，实力很虚，明晰洞虚真义的穆剑秋，打到第四关已为极限；其他上法洞虚，能破两关，便不俗。
打通七关者，有可能为望古腹中世界的洞虚。
“前辈是望古？”李青躬身行礼。
此为李青在望古通道内，见到的第一个能说话生灵，或与望古有关联，他态度谦卑。
赤童女疯癫摇头：“不是望古。”
随后，赤童女不多言，似和李青无深入交谈之意。
李青捏着星移符，心忖赤童女身份不简单，也不想与其多言，再度躬身道：“前辈有礼，晚辈告辞。”
说罢，李青踏风而起。
这时，赤童女忽然诡笑一声，对着离开的李青阴森森晃头道：“有人盯着你，记住这句话，有人盯着你，你要小心。”
李青闻之，连忙加速随风而行。
直到远离赤童女后，李青方舒一口气：“望古身躯，有诸多诡异，当是尽快离开。”
但他脑中又不断回忆赤童女‘有人盯着你’之话。
“是正常之语，还是唬人之语？”李青又想起金杵的劫气威胁之语。
“这赤童女，精神看起来有点不正常，那句话，未必是对我说。”
李青百世碑，可谓最大隐秘，若真有大老盯着他的话，定已发现他隐秘，且早将他抓走。
“也或许，赤童女的‘你’，不是指我，而是指一类人……”
李青又念起觊觎他的那个天外仙种，盯着他的，也可能为那仙种，然后被赤童女看透。
此事想想便放过，李青不会因陌生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过分烦恼。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不用李青费力，有风带着他离开，他感知到，这风，应该是望古的鼻息。
他或会自望古的鼻子中走出。
“从望古之口入，从鼻子而出，这头不太对……”李青微微一笑，即便自肛门走过，也没啥，他当年还倒过夜香。
在这思索中，风速突然加大，李青只见眼前光芒一闪，便正式出了望古肉身，无比浓厚的灵气铺面而来。
李青吞吐着灵气，回头一看，只见一条狰狞巨兽趴在深谷之中，眼耳口鼻具全，半边身子庞大如山，另半边陷于莫名的光晕中，不可见。
“所以，这是望古全貌，在仙遗旧地看到的望古，仅是望古的屁股，那口，也非真口。”
李青讶异，又摇头：“不对，望古深谙形相之道，一个人最初对望古的印象如何，便为如何，坐于仙遗旧地的身躯，大抵也是望古之口。”
“正如那，望古并未和仙遗旧地洞虚对过话，但诸洞虚皆知‘望古’为其名。”
……
在仙遗旧地时，李青观望古身躯极为庞大，可比阴阳二界，现在在外界看望古，只觉其身躯如山，虽大，但也没那么夸张。
“形相之道，真是难以理解，或许等我破开要形相障后，方可看透望古虚实。”
不过整体情况已明，此地该为望古的巢穴，望古在此地沉眠，数万年不动，仙遗旧地作为一块碎片，落于望古巢穴中，被望古身躯坐入。
望古身躯，从而也将仙遗旧地与外面世界勾连。
这是表现，具体如何，李青尚看不透，也可能外界望古，为虚假，而仙遗旧地望古，方为真身。
“必须尽快了解这方天地情况。”
李青端详天地，天穹光亮，但最顶层有迷雾遮挡，不可窥探，大地坚固，比阴阳二界地更厚实，但似乎差阴阳二界大地一丝底蕴。
这里灵气格外充裕，强阳界灵盛期数倍不止，此等环境下，万灵仙道，该极为强盛。
“按情况，傅书寰折返，而穆剑秋、钟元两人，已出来三年多。”
李青了解此界最快方式，当是先寻到穆剑秋，直接问询，不过入通道时，他未预料到穆剑秋会比他先出望古通道几年，如今不好联系。
离开之前，李青想了想，对望古躬身一拜：“晚辈能出仙遗旧地，全赖望古尊上之身，此恩，铭感于心。”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无法秘境
本该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修士从一个封闭之界出来，当纵情畅游一番，大探各种机缘，接触新的修仙体系，可李青完全没这个心思。
他现在只想尽快了解这方天地的大致之地，然后找个隐蔽之地猫上二十载，静看局势变化。
这段时间，李青经历不少，仙遗旧地洞虚四破的不可逗留，玄古教弟子的强势出现，及在望古通道所遇机缘，还有那个赤童女……
有星移符在手，李青一直有退路可走，但一些事，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总感觉自身在卷入一场阴谋，无法完全掌控自身。
“望古、赤童女……当离其远一点。”
“最好将此世寿元熬尽，然后换一个身份。”
“人死道消，一切都烟消云散。”
赤童女的那句‘有人盯着你’之话，让李青极不舒服。
李青后来想过，赤童女所言，当与他的百世碑无关，百世碑此等机缘，便是望古，也会觊觎，若百世碑被看透，望古不会放他离开。
“不过，天外仙种、星衍界此刻还跟着我的话，当在何处？”李青四处观望，细细感识，无二者一点踪迹。
或许望古沉眠之地散发独特气息，李青出现一带，附近无任何生灵。
李青不好在望古巢穴之地久留，未直接遁飞，而以步行赶路方式，追渐远离望古巢穴。
此界情况不明，若是暗中潜伏阴神，冒然飞遁，或会惊扰阴神。
有过和玄古教弟子的对撞，对外界同境洞虚，李青是不惧的。
一个月后，李青总算走出望古巢穴一带，当他远离望古达到一定程度后，虫蚁鸟兽开始出现，各类生灵追渐增多。
李青停在一处山岳，放出黑蛟、申公乾、英子。
十三代英子，已六百多岁，此代英子热衷修炼，按阴阳二界肉身修行体系走，有机会求洞天境。
不过，李青有意让英子家转修形相秘经，洞天境后无路可走，他不明后法，无法指导英子，更不可能让英子出门冒险。
“老爷，最近我脑袋越发迷湖，有意识迷失的倾向。”黑蛟忽而道，进入新世界，他并未太多感觉。
“那该如何？一旦意识迷失，变为混乱天魔，你虽还是你，但却已完全不同的人格。”李青皱眉道。
李青细究过混乱天魔，混乱天魔的意识，难以恢复清明。
黑蛟曾言，等李青极为强大时，帮他恢复意识，不过虚妄之念。
混乱天魔意识若能恢复清明，这是真正的长生道，那天魔道该早已传开，并成为主流修仙之法。
“我先为老爷探路吧。”黑蛟情绪低落，领着申公乾出发。
半日之后，黑蛟抓了一头花斑豹而归，这是一头元婴级生灵。
“仙长……”花斑豹伏着头，浑身颤抖，它本是一山之主，占据一方区域，家中妻妾无数，日子过得火热，冒然被两个怪物打上门，失手被擒。
“告诉我知道此界具体情况，有何势力，可曾听过玄古教，是否有阴神境存在……”李青盘坐巨石，手中翻着七玄拳经，与花斑豹交流。
李青现在修行目标，也很明确，知道此界大致情况后，便躲上几十上百年，稳一下心境，将七玄拳经学会，如果可以，也可以一并修炼形相秘经，感悟形相之道。
……
花斑豹很快将此界情况讲述一遍，情况与李青想的不一样。
“你言这方世界，仅是一个秘境，真正的天地，在秘境之外？”李青讶然，难怪他看天穹异常，不可窥探，感情天有界，不可闯。
花斑豹道：“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秘境空间，不知外界情况，秘境之地，潜藏不少危险，我境界太低，不敢擅闯其他地域，所知有限。”
“但我知，此方秘境，乃是大机缘之地，每隔三百年，秘境会开启一次，供外界修士入内，一甲子后，又可让外界修士出去，三百六十年一个轮回。”
“好地方！”李青眼前一亮，秘境好啊，正适合隐居，机缘可以慢慢找，只要住得久，此秘境机缘，还不全是他的。
“此秘境名何，秘境内是否阴神存在？”李青又问。
花斑豹老实道：“此叫无法秘境，来历久远，无比神秘，未见有阴神存在，但也可能有，比如那望古山，便是无法秘境内，任何修士不可触及的禁地。”
“任何生灵敢靠近望古山，必死，无论你修为多高多低。”
望古山，便为望古沉眠巢穴的代称，生灵入望古山即死，李青这时才发现，望古对仙遗旧地的修士，其实很不错。
至少，他和穆剑秋、钟元，都从望古山走出。
历代出仙遗旧地的洞虚先辈，也平安出山。
李青此时大抵明白仙遗旧地，为何没被外界势力攻入了，不过，外界势力知仙遗旧地存在，此该是板上钉钉。
当然，听了花斑豹之话，李青不敢再入望古山。
“入此界求机缘的修士，出自何等势力，修为如何？”
“不知，不敢接触，与之接触过的本土生灵，大多被杀，那些人族修士很凶残，喜欢吃我等本土生灵。”
“现在是否为秘境开启时机？”
“是。”
李青一番问询，并未问到太多有价值讯息，花斑豹之话，比较笼统，元婴级的生灵，消息都这么闭塞，其他生灵估摸也问不出有价值信息。
但这于李青，已基本够用，他短时间内未有出无法秘境计划。
“仙长，我能走了吧？”见李青问完信息，花斑豹忐忑道。
“我需百族炼气纯血生灵的精气，五十族筑基纯血生灵的精气，三十族金丹纯血生灵的精气，每族精气，必须要足量，且种族不相同，你可能为我寻来？”李青幽幽开口。
“能！”花斑豹当即道：“不过这需不少时间，纯血生灵稀少，独行的纯血生灵极为强大，不好招惹，炼气纯血生灵实力弱，可搜寻，也可以培养，只要时间够，可慢慢培养到仙长要求。”
“给你三百年时间。”李青轻轻道一句，便不在理花斑豹，花斑豹旋即小心离开。
花斑豹离开时，满脸苦涩，他一口答应，看似轻松，实则搜集纯血生灵精气极难，他得耗尽家底，与各路山主做交换，方有机会慢慢凑齐。
幸好对方没要求元婴纯血生灵的精气，那当真弄不来。
李青没有乱跑，继续远离望古巢穴一段距离后，寻到一个幽静山谷，他打算先在这隐居。
虽此时无法秘境开启，有外界修士入内争机缘，李青也想和外界修士接触，探寻外界情况，但不急。
实力无法提升时，再和外界修士接触，当为最好。
秘境机缘被外界修士取走，也无所谓。
……
春去秋来，二十年眨眼即逝，李青幽居山谷，日子过得平澹恬静。
每日除修炼七玄拳，便是赏山观水，不得不说，此方秘境景色，当真不错，就是没有人烟。
近来，花斑豹送来部分百族炼气纯血生灵精气，李青开始形相秘经的第一秘修炼。
幸得秘境种族繁多，否则花斑豹二十年，很难有收获。
药浴时间很长，需慢慢修炼吸收，从而化为肉身力量，修炼之时，李青法身离体，让肉身没入药雾之内，自身形貌，不断幻化百族之貌，他对形相之道的理解大增。
此经文，确实直指形相障。
二十年不白住，李青虽未出山，但黑蛟时不时领申公乾出门，查访情况。
一些关于无法秘境更具体信息，借黑蛟之口，传入李青之耳。
如，只要不进去一些特殊区域，基本不会遇到洞虚级生灵，那些特殊区域，生有机缘，会存在洞虚。
阴神，目前仅怀疑一个望古，未闻其他。
无法秘境的本土种族，没有人族。
眨眼间又过一年。
这日，一件事打断了李青修炼，钟元命灯熄灭。
“钟元作为上法洞虚三破，这些年也该明晰洞虚真义，实力不弱，这此地，不该这么容易被斩杀。”李青皱眉，他猜测，钟元或是死在入秘境的外界修士之手。
他看一眼穆剑秋命灯，依旧点亮。
钟元一事，李青苦思两日后，复又进入自身修炼节奏。
不过，李青不知，有一批修士，正在向望古山靠近。
这一行五人，两男三女。
甄明走在最前头，他是这行人的领头人，仪容华贵，面容上，极为年轻，看上去仅二十来岁。
其肉身年龄，似乎也不大，若有仙人在，或可看出甄明骨龄极为年轻。
然甄明显露的气息，却极不合理，为洞虚三破，仙遗旧地洞虚见甄明，定会无比惊讶，因为仙遗旧地的洞虚三破，保底也要一千五百载修炼时间。
若说仙遗旧地封闭，资源缺乏，高等传承不显，修炼体系比不过外面的璀璨大界，但外界洞虚三破，少说也要五百载的修炼时光，方让人信服。
而甄明的骨龄，似乎连两百载都不到。
仙道一途，即便资源充足，也需充足时间积攒底蕴、明悟仙理，两百年绝不可能成就洞虚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