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放马过来
关隘军营,两军兵士对峙。
尚未拔刀,已然叫嚣一片。
老张此话一出,雷三营的所有木氏军兵士,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叫嚣着要上去教训一下老张,有些甚至已经拔除了兵器。如果不是他们的长官连声喝止,恐怕老张已经被乱刀分尸。
就算如此,已有不少人开始请战,想要教训一下老张,给木氏军长长脸。
营长孙大板看到群情汹涌,将手中板斧插入地上,道:“老张兄弟,既然是两军切磋,你孤身一人,我木氏军也不会仗势欺人。既然是你来到我处,你想如何比,就由你来定如何?”
老张环顾四周,道:“既然如此,那便以军中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来单挑吧,只要你们能赢了我,那我就服了你们木氏军。倘若我赢了,你便让我们自行离去。当然,你们也可以车轮战,免得我说欺负你们。”
孙大板一拍手掌,道:“好,便依兄弟所言,兄弟请上台。不过,我等同朝为兵,自然不需生死相向,不如换平时的训练兵器,你觉得如何?”
孙大板身为关隘之主,也是见识过沙场厮杀的人,能够感受到老张身上那种隐藏的锋芒和杀气,知道他乃是真正经历过沙场生死的人,而自家兄弟常年驻守此地,最多不过是抓抓山贼,偶尔打几架而已。
若真的生死相向,他并不敢保证自家手下能够赢得了老张,但若是使用训练兵器,老张自然不会下狠手,那么自家的兄弟就多了一分胜算。
老张点头道:“如此也好。”言罢,便把腰间佩刀取下,交给了凌浪涯。
凌浪涯如今已明白,这已是两军之争,不需要她这种修行者插手,可是看到老张要独自上去应战,终究还是有些担忧,问道:“老张大哥,需要我帮忙不?”
老张大笑道:“小兄弟,你可莫小瞧了我。今天就轮到我当一回角儿,且看我丘家军如何大破木氏军。”
凌浪涯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兄弟我今天就看一场好戏了。”
在一旁的纪天也是握着拳头,狠狠捏了一下,道:“张大哥,狠狠揍他们一顿,我们支持你。”
在两人的鼓励下,老张到练武场的旁边,挑了一把普通樱枪,其枪头裹着一层茅草盖住了锋芒。老张随意掂量了几下,感觉到手感不错,便提枪踏步走向了场中央的练武台上。
凌浪涯有些疑惑,为何他没有选择刀,而是选择一把枪。
正当此时,场下五百人中,立刻有一人提着一把枪跳到了场上,顿时引起了一片轰然叫好声。
那人持枪抱拳,对着场下大笑道:“诸位兄弟,我先到先得,就让我许末教训一下这小子。”
台下不断响起了叫好之声,并且议论纷纷。
凌浪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才知晓眼前这人乃是雷三营下属的伍长之一,其实力属于营中一流之辈。
在和老张平常的沟通中,他已知晓赵宋的军制中,最低等的乃是五十人为一伍,为首之人为伍长。雷三营共有五百人,分为十支队伍,共设有十名伍长,这许末便是第三伍的伍长。
正当凌浪涯从兵士中得知消息时,老张和许末已然打过招呼。
两人一出手,顿时知道有没有。
凌浪涯一看两人身法,顿时有些诧异,眼前这伍长也是修行者。
老张是修行者这件事,凌浪涯早已知晓,但只知晓他和大多数军中将士一样,修的同样是圣道,并不清楚他的具体实力。因为老张从来没有出过手,平常里都低调得不行,做着丘云和凌浪涯等人之间的传话角色。
难怪眼前这名叫许末的兵士,能够当上一个伍长,原来也是修的圣道。如此算来,恐怕连同其他九名伍长,再加上孙大板等为首之人,这一个雷三营的最顶尖实力,竟然不弱于整个黑山寨。
唯一不同的是,雷三营仅有五百人,而黑山寨却有三千乌合之众。
如此看来,就算是整个雷氏一族或是黑山寨,都只是堪堪和木氏军的一个营实力相当,由此可见木氏军的实力有多强大。
当凌浪涯思索时,两人已然交锋起来,两枪相碰迸发出激荡之声。
凌浪涯只是看了数眼,心中立刻就有了判定,那名伍长必败无疑了。
那名伍长虽然也是修行者,但其气息不过是最低等的格物界层次,只比一般兵士好了一些,当然也不是瞎老三等人可比,但却无法抵得过老张的一手一枪。
凌浪涯已然察觉出,老张的实力已然迈入了致知界,其真实境界竟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甚至比黑山寨甲影还要更强。
难怪能够成为丘云少将军的亲卫,其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凌浪涯心想,倘若自己和老张打一驾,倘若爆发所有能力,也许还有一丝胜算,但若是生死之战,他明白自己必死无疑。
这种历经沙场生死的兵士,手中的一招一式,都毫无花俏,皆是为了杀人而动。
老张只是单手持枪,随意挥舞间,便挡下了许末的所有攻击,甚至犹有余力观察木氏军的枪法。
不消片刻,许末已然被老张一枪挑翻在地,裹着茅草的枪头指着许末咽喉,只差数寸便可插入进去。
许末手中长枪掉落在地,愣了片刻后,只好拱手抱拳,灰溜溜地下台,再也没有开始时的豪气。
原本在台下叫好的兵士,已然察觉出了老张的修为层次比他们伍长还要高,恐怕只有营长孙大板才有一战之力。
可是,只是普通的对决交手,又怎能让自家老大出手,那其余九名伍长见之,便有两人冲上台去。
此时两人已没有考虑双方车轮战的约定,只是想早点战胜老张,把丢去的面子捡回来。此时,察觉出老张实力的孙大板,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老张凛然不惧,双手握枪,大叫一声好,便主动赢了上去。
凌浪涯心中了然,此等个人实力层次的差距,并不是人数多就可以扯平的。
就像他对上黑山寨,也不是人数多就能把他击败的。
果然,片刻之后,两人皆是败下阵来。
恰在此时,又有三名伍长同时上场,不料只支撑片刻,又被老张数枪撂倒在地。
余下四名伍长见之,只想着挣回面子,提起兵器就冲了上去。
没有任何意外,在老张高了一个层次的实力面前,四人只多支持了一会,皆是落败而归。
一人之力,连战四场,打败十人。
老张站在台上,一挥长枪,指着台下,豪气顿生,道:“还有谁来,放马过来。”
营长孙大板见之,提起地上板斧,只想找回自家面子。
当是时,练武场外,传来一声冰冷质问。
“以多欺少,尚不能胜,木氏军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未完,待续——
第四五零章 木氏六郎
有人以一挑十,不曾落入下风,赢得了脸面。
有人背负黑枪,缓缓入营而来,出现在人前。
凌浪涯率先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削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军营中,坐在练武场主台上,环抱着双手,看着眼前的争斗。
片刻之前,那些围在军营外的观众,被军营栅栏挡着,又有营房阻挡,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呐喊声,并不知晓里面究竟战况如何。
就在此时,一名本来站在人群中的瘦削青年,堂而皇之地一跃而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如若无人之境踏入了营中。
私闯军营,这可是大罪啊。
哪怕有些好心的民众想要劝说几句,可那瘦削青年已然转过了营房,直接就消失在他们面前,来到了这主台之上。
只是,他们都明白,这青年敢贸然进去,不是不知死活,就是有着深厚背景。
如此一来,想来里面的好戏就更精彩,只是遗憾地不能观看。
除了外墙民众,还看到青年蓦然出现的,就是瑟瑟发抖躲在练武场旁边的瞎老三等人,他们看到雷三营等众多兵士皆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比武台上,便四处打量想要看看能不能趁机溜走,正想趁众人不留神时,忽而被蓦然出现的青年瞪了一眼,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至于凌浪涯等人和雷三营兵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武台上,看着老张和诸位伍长之间的比试,浑然没有发觉。
此刻,那瘦削青年见到众人望来,也没有任何的在意,依旧靠在主台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
凌浪涯疑惑不已,这来人是谁,怎么敢如此放肆地坐在军营中,而且还出言嘲讽木氏军,一点也没有顾及,莫非是哪里来的高手不成,顿时便对纪天使了一个颜色,决定静观其变。
那正要亲自动手的营长孙大板,一只脚已经踏在了比武台上,忽而闻到此等羞辱之言,顿时勃然大怒,豁然转身道:“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敢损我木氏军名声!”
不止是他,在场的五百兵士,皆是怒火丛生,也顾不得和老张再计较,刷刷地转过身来,有人因为自家败于老张手下,早已气得冒烟,此刻又被旁人揭了短,更是怒骂不已。
那青年见之,站了起来,神色自若地来到了台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五百兵士,不断地摇头道:“看来,他不在了,你们就是一盘散沙。”
凌浪涯耳目聪慧,听到了他的声响,可是目光却落在他的身后。
在那青年身后,背负着通身漆黑的长枪,枪尖锋芒闪烁着凌厉锋芒。
孙大板心中疑惑,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却认不出究竟是谁,此刻正是和丘家军比试之时,倘若还有外人闯入,这传出去木氏军的脸面真的不用要了。
孙大板穿过包围着比武台的兵士,来到了主台之前,问道:“这位兄弟,敢问如何称呼?你可知,擅长军营是大罪?”
那青年愣了一下,忽而挠头,道:“也对,我从未来过此地,难怪你们不认识我。”
孙大板看着他长相眉目,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和自家的少将军有几分相似,再看到那人身后的黑枪,顿时有了一分猜测,只是仍然不敢肯定,再度疑惑道:“这位兄弟,莫非你也是来自木氏军?”
闻得此话,不仅是凌浪涯心中疑惑,连整个雷三营都是感觉诧异,莫非这人真的是来自木氏军?
那青年笑道:“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五哥还是有点眼光的。”
“五哥?”孙大板一听,心中猜测已然证实,吓得双脚发颤,惶恐道:“敢问是?”
那人反手拍了拍身后黑枪,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居于台上晃于众人身前,淡然道:
“我乃木六郎。”
身份一现,满场哗然。
雷三营等人哗然的是,为何六少将军会突然出现在此,莫非是因为五将军而来的。此刻就算不看那人的相貌,只看一眼那人手上要牌,也知道那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少将军。
“属下孙大板,率雷三营众兄弟,参见六少将军!”
哗啦一片,五百人同时单腿跪下,拜见台上的木六郎少将军。
唯一站着没有跪下的,只有凌浪涯三人,还有已经怔住的瞎老三等人。
瞎老人心中庆幸不已,幸好自己刚才没有逃跑,不然被这样一位大人物抓起来,岂不是连命儿都没有。可是他们终究想不明白,今天是走了什么运气,可以遇见这样的一堆事儿。
早知如此,就不要相约喝酒了。
木六郎收起腰牌,看了一眼众人,从台上跳下来,边走边道:“都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闻得此言,孙大板等兵士依旧不敢站起来,因为他们不知晓木六郎是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方才他们和老张的比试,木六郎有没有看到。
不过听他出言之话,想来应该是看到的比较多了。想到在自家少将军面前,丢了木氏军的脸面,也难怪少将军会出言责罚,众兵士心中惶恐,哪里还敢站起来。
直到木六郎来到他们身前,再度喊了一遍站起来,孙大板等人才诚惶诚恐地站起来。
木六郎没有管他们,穿过了众兵士,来到了凌浪涯三人身前。
此时,当老张发现来者是谁后,也早已放下兵器,回到了凌浪涯身边,见到他来了之后,连忙躬身行礼道:“丘家军丘云少将军亲卫老张,参见六少将军!”
老张可以对比自己级别低的雷三营众人不行礼,可是对于和自家少将军地位相仿的木六郎,哪怕两者同属于不同军队,依旧不能不行礼。
军中最重辈份等级,哪里能够擅自僭越。
凌浪涯和纪天身边并无官职,又有着修行者的尊敬身份,哪怕见到丘云也和其平辈相交,所以此刻见到木六郎,也只是随着老张之后,拱手相敬,并无多言。
木六郎笑道:“张兄弟不必多礼,原来是丘云少将军的亲卫,难怪有此身手,能够把雷三营的众兄弟都揍一遍。”
老张道:“是属下鲁莽了,只是好不容易来到木氏军的地盘,就忍不住手痒,想和雷三营兄弟比试一下。”
木六郎道:“既然知晓此乃我木氏军地盘,你丘家军就算再有理由,也不能胡作非为吧。”
言语之间,平淡至极,然责怪之意甚深。
老张忙道:“此事皆有原因,不知少将军可否听老张解释?”
木六郎大笑不止,道:“张兄弟莫要紧张,我方才在军营外时,听百姓言语,已大概知晓缘由。而且,我来此也不是为你的。”
言罢,他忽而转向老张身旁之人,道:“我来是找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凌浪涯身上。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一章 处理得宜
赵宋军事,以丘家军和木氏军为首,辅以四大军马,镇守国门,扼守四疆。其丘家军镇守东与北边境,抵御李唐王朝和朱明王朝,主帅为丘飞,下有一子名丘云,颇得其父之风;其木氏军镇守西与南部边境,抵御嬴秦王朝与南蛮一族,其主帅为木业,下有七子,各有所长。
——胡不说·《浮华演义·赵宋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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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的五百人,犹在胆颤心惊,不知会有如何处罚。
本来是旁观的人,却有一丝疑惑,不知为何会找上他。
凌浪涯心中疑惑,这趟自己和纪天陪同老张到雷三营,本来就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并没有多显露什么,也没有泄露自己身份。可是,为何木六郎少将军却要来找自己,莫非是因为自己在酒楼中出手,教训了一下雷老三等人。
心中虽疑惑,看到木六郎看着自己,凌浪涯也只好回礼,问道:“不知道六少将军,找我有何事?”
木六郎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方才我在百姓口中得知,有一位白袍少年屠灭了黑山寨,不知道可是小兄弟?”
凌浪涯愣了一下,看来这事已然传遍关隘,此地又都是木氏军之人,便点头道:“确是在下,莫非是少将军也要拿我问罪?”
纪天在旁闻之,连忙解释道:“黑山寨烧杀抢掠,你们不曾出手抓捕,我等出于侠义灭之,又何罪之有?”
木六郎摆手道:“非也非也,我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想确认罢了。罢了,如此看来,先把眼前几个杂人解决吧。”
言罢,他蓦然转向比武场外,喝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场外的瞎老三等人暗自叫苦,虽然他们手中又几下子功夫,但哪里又能打得过雷三营,更何况如今他们的少将军也出现在此,现在连逃都逃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木六郎道:“我且问你们,你们和黑山寨可有牵连?”
瞎老三惶恐道:“少将军息怒,我等乃是山下村民猎户,哪里敢和这种恶霸山贼有牵连。只是,只是有时候进山狩猎,得过他们的一切好处。”
木六郎道:“利益总是相连的。他们给你好处,你们给他们办何事?”
瞎老三连忙摇头摆手道:“没,没什么事。”
“说。”一声冰冷的质问。
“就是黑山寨让我们以狩猎为理由,带一些人进山狩猎,这些人也都是附近的村民。”瞎老三欲哭无泪,道:“然后,黑山寨便根据我们的提示,出来把那些村民劫走,最后会给我们一笔银子,权当作是报仇。事后,我们就假装是遇见了凶猛野兽,那些人并没有逃出来。”
言罢,瞎老三噗通一声跪下,道:“黑山寨的人说,只是找那些村民进寨帮忙,怕他们不肯,所以才让我们代为寻找,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啊。”
原来如此,凌浪涯恍然大悟。
为何黑山寨山脚石洞中,会有如此多的村民被困于此,成为劳苦工匠去挖掘雷炎石,竟然是瞎老三等人进行暗中指引,这和拐卖孩童有何区别。想来,在黑山寨的势力之外,还有许多像瞎老三此等帮凶出现。
木六郎听罢,蓦然问凌浪涯道:“既然这位兄弟到过黑山寨,可曾看过哪些村民?”
凌浪涯此刻对瞎老三毫无好感,也不再隐瞒,便简单地把那些村民被囚为工匠,日夜劳苦挖掘雷炎石告知,同时也把自己救回村民之事简单说了一下。
木六郎寻思片刻,先是感谢凌浪涯救助村民之情,又道:“如此看来,那黑山寨确实是罪有应得。虽然由于朝廷原因,我们不方便对江湖势力出手,但那些村民被卖进山,已然是威胁了民众安全。难道,你们就不知晓?”
说最后一句话之时,他的目光看着孙大板,已然有质问之意。
孙大板慌忙跪下,解释道:“属下确实不知情,我们的任务只是保证关隘安全,同时管理官道上过往百姓,确实不知晓黑山寨做出如此罪恶之事。”
“关于此事,我稍后再来问你。”木六郎道,“为了钱财,出卖同胞,你们可知罪?”
瞎老三求饶道:“这位将军,是我们见钱眼开,是我们脑子进水了,才做出了此等之事,求你饶命啊。”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各打一百大板,从此不许再踏入惊雷山脉一步,连四大关隘也不可。”
木六郎身为少将军,在这个没有文官的小关隘中,没有任何人敢不听他的命令。
瞎老三和其同伴见到自己还能活命,连忙跪下感谢木六郎不杀之恩,直到他们被马大人拖了下去,按照军法规模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这一顿,可使出了马大人手下的所有力气,直让瞎老三等人痛喊不已。
马大人也是心中恼火,他身为雷三营的一个伍长,方才和其他三人联手斗老张,结果摆在老张手下,早已窝了一肚子火。而且,他还被孙大板授命管理关隘民生之事,自己混了一个大人的称呼,然而出了这样的事,倘若要怪罪下来,岂不是自己也逃不了。
他是杖刑打在瞎老三等人身上,然而自己也是担忧不已。
痛喊声遥遥传来,木六郎没有再看瞎老三等人一眼,道:“方才之事,根据百姓所言和我的猜测,恐怕是兄弟你毁了黑山寨,让他们没有了钱财收入,然后他们醉酒之后,就把你认为是那断他们财路之人,所以才想教训你吧。”
凌浪涯道:“可是他们并没有认错人,如果不是知晓他们帮助那些恶贼,我也不会过于在意。”
木六郎道:“我木氏军自有守护百姓安危职责,此事我们未能及早发现祸端,确实是我们之错。不过,既然是他们引起了祸端,也总该受些惩罚。”
言罢,木六郎转头看向孙大板,道:“方才是谁把这三位兄弟带来的,听百姓说是要把人带入军营中好好揍一顿?”
尚在地上跪着的孙大板,硬着头皮指向了正在监督执刑的马大人。
马大人本已忐忑不安,忽而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只听木六郎道:“身为官兵,带头闹事,把他也拖出去打八十大板,再降为普通士卒。”
马大人脸上一片苦涩,可是不敢有丝毫违抗,只好颤抖着把刑杖交给同伴,而自己也乖乖趴在凳子上受刑。
哭喊之声,又多了一人,木六郎道:“三位兄弟,不知道此事,我如此处理,可算满意?”
凌浪涯感谢道:“少将军明辨是非,处理得宜,在下佩服不已。”
木六郎道:“我木氏军遍布赵宋南部,分布甚广,我们兄弟七人每人各守一域,有时候力有不逮,确实有御下不严之错,还请三位见谅。”
言罢,他向三人躬身行礼致歉,脸上也是诚意十足。
三人连忙像敬还礼,心中皆是对木六郎的解决措施感到满意,同时不禁为少将军的明辨事理叫好。
“好了,既然歉也道了,礼也还了。”木六郎道。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该算一下,你们损我木氏军声名的账了。”
——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以一挑二
麻烦,总是不断的。
自以为麻烦已经被解决,谁能料到有会出现新的麻烦。
老张刚想说话,凌浪涯已然拦住了他,抢着回答,道:“少将军,方才对决之事,乃是双方皆是同意,我们又何来损你们的名声了?”
凌浪涯没有让老张说话,主要是考虑到了他和木氏军所属军队不同,万一再有纷争恐怕就会惹起两军误会了,而凌浪涯和纪天都不属于军队,若是能够以中间人的身份化解,也许可以避免双方矛盾更深。
老张思索片刻,猜出了凌浪涯心中所想,毕竟当时自己见到马大人等人的反应,也是有了一些冲动,又想和木氏军较劲,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木六郎横了一眼雷三营兵士,喝道:“五少将军就是如此教你们的吗?打不过别人,还敢以人多欺负人少,而且还打不赢,真是丢了木氏军的脸。待会你们上场的几人,都挨五十板子去。”
那九名伍长心知自己丢了木氏军的脸,而且输的也是心服口服,倒是没有任何反驳和不服气,立刻便安排人来揍自己五十板。
一旁趴在木板上正受着刑罚的马大人,此时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方才为了瞎老三出了面,后来和其他几名伍长一起出手,结果又败下阵来。如今一想到还要再多挨五十板,想要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狠狠地盯着凌浪涯三人,想到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这刑法之仇。
木六郎再度处罚了十名伍长后,道:“方才你们有约在先,自然不算损我家名声。哪怕你以一挑十,也是你们的实力。只是,你们丘家军闯我木氏军营,不仅打了我的人,还敢口出狂言。如果这么容易地离开,恐怕也不合适吧?”
凌浪涯心想,自己一方处于占理位置,然而老张也确实说过几句张狂的话,莫非是这因为这言语惹怒了这位少将军。想到此处,凌浪涯道:“方才比试,确实是双方愿意。至于我们所说之话,上了两军感情,还请少将军见谅。”
老张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便和凌浪涯一样,对着木六郎拱手致歉。
木六郎摇头道:“这还不够?”
纪天蓦然道:“那你想怎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他,本来看到木六郎处理的结果颇为公正,可是如今他要为木氏军找回场子,还这样一副占据公道的表情,让纪天感受到一丝不爽快。
木六郎道:“很简单,我们再比一场,只要你们接得下我三招,这件事就算揭过了,如何?”
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木六郎竟然要亲自动手。
此刻,三人皆是陷入了犹豫之中。
老张是丘云的亲卫,相比于和丘云同级的少将军,哪里敢以下犯上,对木六郎进行动手。这和方才对雷三营不同,两者身份虽有差异,但也没有明显的地步,而且又是双方说好的,并无多大问题。
但对上木六郎,就像对上自家主子,老张就算想打一场,也不敢贸然动手。
而且,就算是老张的实力,也不敢保证能够接得下木六郎的三招。
毕竟,以前在军营训练之时,丘云可是能够以一挡百的角色,就是他们这些亲卫,也都不是丘云对手。
木六郎居于木氏七子第六,年纪和丘云相差无几,就算实力稍逊,恐怕也低不了多少吧。
凌浪涯也想到了老张的难处,可是自己和纪天,尚有黑环禁锢,根本不能发挥完整的实力,若要对上这样一个明显是迈入了致知界的厉害角色,结果也是很惨淡。
更何况,前段时日凌浪涯已然解开了左手黑环禁锢,但让他觉得无奈的是,解开禁锢之后,他完整发挥实力的时间只有十二个小时。在此之后,他的实力也再度被禁锢起来。
唯一的好处是,也许是因为少了一个黑环,导致禁锢少了,所以他的实力勉强迈过了致知界的门槛,但比完整实力时期也是差了许多。
至于纪天,双手黑环犹在,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简单比试,就解开其中一个禁锢吧,那万一暗祭路上,再遇见突发事故,就少了一个机会解决了。
仿佛是看到三人的犹豫,木六郎道:“两位不妨伸出手,让我看看你们的手腕。”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不知他为何提此要求,但想来也没有恶意,便掀起了衣袖。
四只手腕,三个黑环,禁锢玄气。
木六郎点头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们都是参加暗祭的修行者。”
凌浪涯下意识道:“你知道这件事?”
木六郎笑道:“我又不是雷三营这些小角色,既然丘家军兵士出现在此,我自然能猜到你们的身份。而且别忘了,要参加暗祭,可要经过我们的地盘。”
三人恍然大悟,看来级别高身份重要的人,知晓的消息就是更多。
正当三人以为木六郎猜出他们的身份,不会再计较之后,木六郎却说:“可是,你们还是必须接下我三招,否则就别怪我去找丘云了。”
凌浪涯并不清楚他为何一定要打这一架,可是终究要有人接招,便一把拦住两人,抢先道:“既然如此,那我接你三招。”
木六郎摇头道:“就算你们解开禁锢,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修为被禁锢。当然,我也不做以大欺小之事。”
“那你究竟想如何?”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木六郎道:“这位张大哥是丘家军之人,我也不好对他动手,免得丘云找我算账。而且方才你们以一挑多,这回我以一打二,三招为限,也不算过分吧?”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听得木六郎如此有把握的语气,心中对他的实力更是高估了几分,便同时道:“好。”
木六郎大声叫好,道:“倘若两位能接下我两招,那我们便来做个交易如何?”
“是何交易?”
“那得等你们接得下再说。”
言罢,木六郎转身走向练武台,当先走了上去,而凌浪涯和纪天见之,在他的建议下,道练武场旁挑了两把兵器后,也同时走了上去。
老张本想劝说一下两人,毕竟归根到底,和木氏军争斗是他的做法,可是看到凌浪涯使来的颜色,想到两人一直以来的实力,知晓两人应该也有应对之法。
希望木六郎的实力并没有丘云的高吧,不然这两名少年可就有点难挡下三招了。
三人站于台上,台下是围观过来的五百雷三营兵士。
彼此拱手行礼后,木六郎蓦然一解枪套,负在身后的黑枪顿时落入手中。
他一舞动黑枪,枪直指二人,朗声道:
“木氏木六郎,枪名点钢,请赐教!”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联手抵御
看着自家少将军的姿势,台下是五百兵士的欢呼。
看着两名少年并肩而立,台下是老张心中的担忧。
木六郎并没有仗着自身实力高而看低两人,也没有因为是两人而有所胆怯,而是摆出了一个平等交战的姿态,显然在他看来,两人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多年的烽火岁月,告诉了木六郎,不能因为对手的年龄或实力弱小就轻视,而应该是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如此一来才能活得更长久。
感受到木六郎散发出的气势,凌浪涯和纪天的心中都有着一股凝重感。
他的气势甚为逼人,持枪之时自有一股锋锐之气。
木六郎的实力,并不是两人以为的致知界实力,而是越过了更高一道坎,踏入了诚意界。
这种层次,已然是小说家附属四大门派长老的实力。
想当初,在河鱼帮之战时,合五人之力,才由凌浪涯得手杀掉了烈刀门一名诚意界的长老,而其余四人也都是受了不少伤,由此可见致知界和诚意界的实力差距之大。
凌浪涯看木六郎的年龄,可比那四大门派的长老年轻得多,看起来也就比胡虚大一些而已,然而其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来是因为战场厮杀的原因和天赋所在吧。
但是,假以时日,等年岁渐章,谁又敢说自己不能够追上他们的脚步呢。
想到此处,哪怕两人实力受到压制,哪怕对手实力比自己高了一个层次,凌浪涯再也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起了一丝挑战的心理。
两人同时道:“请赐教。”
言罢,三人兵器相向。
凌浪涯执刀,纪天持剑,面对木六郎的点钢枪。
既然约定的是三招为限,便是木六郎主攻,而两人主守。只要能够挡得下他的三枪,那两人便算赢了。
木六郎见状,脚下踏步飞奔,持着点钢枪率先动手。
练武台并不大,急速之下转瞬即至。
当距离两人仅有一丈距离时,木六郎一踏台上木板,木板应声裂开如蛛网,而他早已凌空跃起近两丈。
凌浪涯和纪天抬头看去,只见木六郎从空中俯览两人,双手持枪倒挂身后,身体往后倒挂如弓。
忽而,木六郎以身体为弓,长枪自身后划过头部,由最顶端狠狠劈下。
“劈山!”
木六郎低吼一声,一枪狠狠砸向两人。
枪尚未至,劲风扑面,声雷阵阵。
凌浪涯只见一道黑色影子从天而降,犹如一道天雷落在了惊雷山脉,要将整座山峰劈碎。
两人自相识以来,早已配合多次,深知这来自诚意界高手的一击,绝不是被压制实力的一人可以独挡的。
两人对视一眼,手中刀剑同时而动,相互交叉成十字,迎向了那落下的枪影。
枪落在刀剑十字处,以强势力道压住两人。
台下众人只觉一阵灼目光芒骤发,照彻了整个夜空,吹得四周的火把忽明忽灭。
凌浪涯只觉得一股势沉力大的劲道传来,哪怕两人动用了玄气去抵御,也挡不住下压的枪身。
此人力道,竟然强悍至此。
“轰隆”一声。
两人脚下的木板终于承受不住力道,断裂开来出现了四个洞口。
幸好练武台并不高,两人踩破了木板,踏在了土地上,终于站稳了身形。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同时弯腰下压卸力,以身体承受住了巨大力道,猛然同时击中所有力气,借大地之力一发,将那枪身反弹出去。
“哐当”两声,刀剑同时断裂。
黑影受力反弹,倒飞出去,而木六郎的身影停留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
“一招!”木六郎没有乘人之危,道,“取新兵器来。”
顿时,便有两名兵士同时拿上刀剑,换下了凌浪涯和纪天手中的断刀残剑。
趁着第二张尚未发出之时,老张连忙跑到两人身旁,急促嘱咐道:“两位兄弟,此乃木氏枪法,势大力沉,锐不可当,切记不要以力对力。”
凌浪涯心中恍然,莫非这就是甲影当时所说的,有着功法所支持下的修为使用。
再观方才一击,毫无花俏之意,然而其力道之人,让两人握着刀剑的手都犹在颤抖。
不过,他们也感觉到,木六郎并未灌输全部的力道,大概是认为两人算是接下了自己一击,所以选择了借力抽身返回。
见到两人刀剑在手,木六郎再度前冲,直奔二人。
“扫海!”
在距离两人只有一丈不到之时,木六郎再度低吼一声,身形一挨,左腿前伸,右腿半屈,双手持着枪,自左而右,奋力一扫。
凌浪涯和纪天再度感受到了那铺面而来的劲道,只觉得身旁一侧仿佛有一度巨墙横扫而至,要把两人都要拍飞出去。
恰在此时,凌浪涯感觉左手一紧,纪天把剑递给了他,而其双手指尖分出黑白丝线,缠绕住了凌浪涯的手腕。
正当他诧异之时,纪天急道:“像当初一样。”
感觉到从丝线中传来的充沛玄气,凌浪涯忽而想起,当时在河鱼帮之战,为了挡住烈刀门长老的追击,纪天也曾如此以丝线缠绕,给他灌输玄气。
凌浪涯的玄气有容纳之能,而纪天的丝线有传递之能,两者一结合,无形中就将两人玄气融为一体,极大地增强了凌浪涯的实力。
他一开始还担心右手的黑环因此会破碎,然而黑环温热并没有任何破碎迹象,再看纪天也双手黑环犹在,似乎不受玄气传递的影响,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双倍玄气在身,凌浪涯已然隐约超出了自身实力最强之时。
恰在此时,枪身横扫一片,自腰侧而至。
凌浪涯立刻转身,面向枪身,而纪天已转到他身后,继续传输玄气。
凌浪涯刀剑在手,奋力一插,刀剑之尖莫入地板,成并肩垂立姿态。
枪身横扫,落在了刀剑之背。
刺耳的摩擦声传来,让人忍不住掩盖双耳。
凌浪涯和纪天急速后退,而刀剑之刃划破练武台木板,一路割裂开来,直接逼到了台的边缘。
纪天在后,单腿跪地,一脚踩在边缘,双手托住凌浪涯后背,急素道:“到了!”
凌浪涯闻声,体内玄气灌注于双手,紫火若隐若现而不发,猛然松手一拍刀剑握柄。
刀剑直没入地面,枪身难以再进半分。
木六郎见之,大叫一声好,急速抽身倒飞回去,却是背对两人。
凌浪涯和纪天深吸一口气,从边缘处站了起来。两人由丝线相连,倒似是一体。
木六郎没有回头看他们,单手将枪扛在左肩上,左手托住枪身,右手使劲一拍枪末。
他警示道:“最后一招,两位小心。”
话音未落,点钢枪脱手而出。
“回马!”
——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木氏枪法
练武台的木板嘎吱作响,摇摇欲坠。
台下众多兵士屏气凝神,深深震撼。
能够成为木氏军正式编制的兵士,哪怕实力不高,但大部分都是修圣道之人,而他们也知晓自家少将军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所以,在少将军要以一挑二时,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多大惊讶,只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想要看看少将军如何为雷三营报仇,重新挣回木氏军的颜面。
哪怕其中一名少年,就是剿灭黑山寨三千人马的修行者,在这些兵士看来,都抵抗不了少将军的一枪。
就算是台下的老张,感受到木六郎的强大气势,而且还毫无保留地使出了木氏枪法时,心中不免担忧两人安全。可是他却不方便插手,只能在默默地捏着一把汗。
方才木六郎的两击,可谓是深得木氏枪法的精髓,其势大力沉,更是让练武台都为之摇摇欲坠。
可是,他的最后一击,风平浪静。
没有前两招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开山扫海的霸道,只有无声无息。
唯一不同的是,其速度之快,犹如黑色闪电。
凌浪涯瞳孔一缩,已然来不及反应,手中刀剑举起在手,尚未来得及出手。
当是时,黑线白丝骤然从凌浪涯手腕脱落,于他身前迅速盘旋缠绕。
刹那之间,黑线白丝一合,裹住了那迅捷闪电,裹住了点刚枪的白色枪头。
枪头被裹,枪尖对丝线,力道交错,迸发出剧烈光芒。
受此一挡,其去速终究慢了一些。
纪天一出手,凌浪涯心有默契,体内玄气一动,纵横玄气骤发,迅速躲开了枪尖所指,顷刻来到了黑枪身旁。
他凌空一跃,刀剑齐举,并砍下去,反力横削。
刀剑锋芒,落于枪身之上。
枪体骤然下压,然而去速不减。
纪天趁此十指掠动,甩动黑线白丝,那枪头顿时调转一个位置,成反方向直奔木六郎。
木六郎感知身后动静,蓦然转身回头,大叫一声,同样一侧身,欲要以单手重握点钢枪。
当他右手尚未触动枪身时,忽而感知到不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立刻伸出左手,想要两双同时抓住,奈何为时已晚。
点钢枪脱手而出,直接飞奔向前。
“轰!”
点钢枪插入主台柱子上,枪尖直没入木柱。
正当众人诧异之时,那结识木柱以枪尖为圆心,忽而裂纹四起,发出一阵碎裂之声。
顷刻只见,木柱碎裂,主台倒塌,溅起满地尘埃。
雷三营中,鸦雀无声,唯见烟尘滚滚。
木六郎看着那倒塌的主台,愣了片刻,转身过来看着并肩而立的凌浪涯和纪天,拍手赞道:“好!两位小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凌浪涯和纪天同时拱手行礼,双手犹有一丝细微的颤抖。
看似简单的对付三招,可是堪称凌浪涯出道以来,最惊险的一场。
倘若不是他和纪天配合默契,如果不是两人有着联手的办法,也许随时都会有受伤风险。虽然他们已然感觉到木六郎对两人没有杀意,但那种没有多留手的攻势,依旧让人感觉到一股窒息。
凌浪涯心想,如果让小说家四大门派的长老对上木六郎,哪怕木六郎的实力不够他们强,但最后死去的肯定是这些长老。
从木六郎三招枪法中,凌浪涯能够感受到那股引而不发的杀意。
这种杀意,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木六郎在千军万马中的厮杀所磨练出来的。
凌浪涯稳住心神,平息体内躁动玄气,方开口道:“少将军实力,实在是让在下敬佩。”
木六郎摆摆手,跳下练武台,走到坍塌的主台前,重新捡起那根犹插在碎裂木柱上的点钢枪,忽而想明白为何自己刚才没有接住枪。
那最后一击,乃是自家的秘传之法,与平常势大力沉的招式不同,其追求的是力道之快和迅捷,最为让人意料和难以接档。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名少年竟然有办法阻止回马式的去势,而且还能将其调转回来直奔自己。
那折返回来的一枪,不仅有着自己所有的力道,还夹杂着两名少年的玄气,增加了数倍的力量叠加,让他有了一丝失误,以为可以单手就能接住。
最后,当发现不可接住时,已为时已晚,只能任凭它脱手而出。
木六郎重新把黑色的点钢枪负于身后,招手让两人从练武台上下来。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便依照他的所言,来到他的身前。
正当两人下了台时,忽而身后嘎吱声响,那曾经是三人交战的练武台,同样轰然倒塌。
看着倒塌的主台和练武台,台下的五百名雷三营兵士,再也不敢小觑三人一分。
且不说老张以一挑十,揍了他们十个伍长一顿,就连眼前两个少年,能够挡得住木氏枪三招,已然足够让他们佩服不已。
木氏枪法,可是当世最厉害的枪法之一,哪怕是小说家的热枪门,也是稍有不及。
在赵宋王朝中,能够和木氏枪法媲美的,只有一种,名为丘家枪法。
凌浪涯此时可真的感受到有了招式和功法支持的实力厉害,确实不是自己以前左手一把剑右手一把刀就能抗衡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底蕴还勉强可以,又有着纪天的玄气支持,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挡下比木六郎的枪法。
可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纪天能够忽视黑环的禁锢,能够自由地使用玄气。按照他方才的攻击来看,已然超出了黑环的范围了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此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三人再相对时,凌浪涯问道:“少将军,我们今日之事,可否就此揭过?”
木六郎笑道:“当然可以,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两位小兄弟的实力,还有这位张大哥的实力,果然如我所料一般,不愧是参加暗祭的修行者。”
凌浪涯听得他的称赞,可是心中却更加敬佩他的实力,顿时道:“少将军过誉了,相比于你,我们还是差了许多。”
“那是你们还年轻。”木六郎道:“假以时日,你们定能居于我之上。”
忽而,他往前数步,凑到凌浪涯耳边,低声道:
“如此一来,那我们就可以做一个交易了,如何?”
——未完,待续——
第四五五章 你想学吗
夜色浓时,战斗方止。
好戏散场,人潮散去。
站在雷三营外的众多百姓,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叫喊声,也听到了最后轰然传来的建筑倒塌声,却由于被营房所阻挡,始终看不清里面的清醒。
待得声音渐消,看戏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正要有人忍不住要离去之时,终于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瞎老三等人。
严格来说,他们也不算是走出来,而是被几名兵士半抬着出来,众人连忙凑上去,只见那五人身上皆是皮开肉绽,脸上痛苦一片。
几名兵士把瞎老三等人赶出营外,其中一人道:“少将军有令,你们几个助黑山寨为虐,且以刑法警示,从此之后不许再踏入雷之关隘半步。”
酒早已醒,伤在身上的瞎老三等人,本来还想仗着马大人的威风好好惩罚一下那三人,不料六少将军一出现,三言两语间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此刻马大人恐怕也是被揍的一片凄凉。
想到马大人那一百多军杖,到最后已然昏厥过去,瞎老三等人不禁庆幸自己还能醒着,但哪里还敢多言,只能点头答应,往关隘城门走去。
看到兵士返回营中,众人连忙围拥着瞎老三等人,想要打探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瞎老三等人有伤在身,还得连夜出关隘,再加上少将军的威慑所在,哪里敢多言半句,只是一直摇头,没有多说半句话。
围观之人看到瞎老三等人的惨状,苦于无法问出里面发生之事,也只好徒叹奈何,最后看到天色已晚,便只好先行散去回家。
瞎老三等人互相搀扶着,在逐渐变得清冷的街上,走出了雷三关隘。
没有人看到,瞎老三站在关隘之外,回头看着里面的灯火时,他的独眼中冒出的仇恨光芒。
关隘之外,有人不甘离开;关隘之内,有人灯下夜谈。
木六郎没有再管那十名受伤伍长,也没有再询问马大人更多的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罢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孙大板处理即可,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此时,他正在孙大阪的营房中,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凌浪涯和纪天,还有丘家军兵士老张。
房内四人,围炉而坐,而此地主人孙大板,正在门外守护。
炉火熊熊,凌浪涯看着那斜靠在墙上的黑色点钢枪,想起它在木六郎手中的风采,不禁为之感到震撼。
不久前甲影所说,言道他不懂功法,遇见更强的对手,只会更难获胜。方才与木六郎一战,和他和纪天之力,也只是勉强挡下了木六郎的一击。
虽然在此之中,有这木六郎实力本就更强,更高一个级别的原因,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木氏枪法的缘故。
在方才战斗中,他能够感受到,木六郎并没有完全把元力灌注于其中,否则以两人之能,恐怕得冒着生命危险才能阻挡。
由此可见,功法对于实力的加强,究竟何其重要。
只是他不明白,那个老人当时既然传授了他玄气之法,也传授了他各种修行理论,为何没有把功法传之于他。
或者,他也在谈笑风生间,在那日常言语间,已然把功法传授于凌浪涯,只是凌浪涯如今尚未领会出来。
想到此处,凌浪涯不禁陷入了更深的层次。
直到他的肩膀被纪天狠狠地拍了一下,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发现木六郎正怔怔地看着他,不禁为之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木六郎递给凌浪涯一壶酒,道:“小兄弟,方才你一支盯着我的黑枪看,莫非有何想法?”
凌浪涯接过喝了一口,方道:“只是想到方才少将军的枪法,深深感觉到震撼罢了。正如老张大哥所言,木氏枪法,势大力沉,锐不可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木六郎蓦然道:“你想学吗?想学我教你啊。”
不仅凌浪涯一愣,连一旁的纪天和老张都是感到诧异,不知道木六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木氏枪法,乃是木氏的家传秘技,也是赵宋军队的杀器之一,可是说是赵宋顶尖功法之一,从来不曾轻易传人。哪怕是木氏军众多将士中,如果没有极大的战功,也没办法学得木氏枪法的一招半式。
正是由于木氏枪法的存在,木氏七子才能够以一军之力抵御南蛮,正如丘家军凭借丘家枪法,能够抵御李唐和朱明王朝一样。
看到三人惊讶表情,木六郎解释道:“只要两位小兄弟能够加入我木氏军,我肯定会奏请父亲,传你们两位枪法。毕竟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自然是无任欢迎的。”
原来是以枪法为诱,想要拉拢自己和纪天。
虽然有些心动,但凌浪涯目前并不想过多涉足于朝廷政事和军中争斗,他也明白自己的梦想想要实现,终究还是要陷入此等斗争中。
但如果自己加入了木氏军中,往后有了身份便利也许会有助于他行事,但也肯定会影响到他在其余六朝的行事。
虽然他如今只在赵宋王朝内,但他深深地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要去其他六朝看一眼的。
就算不为梦想,但世间风景还未看透,又怎肯束缚自身。
想到这里,凌浪涯摇头道:“少将军的心意,我心领了。目前我还是先参加完暗祭,至于往后如何,那就随缘如何?”
纪天也道:“木氏枪法名震天下,我们自然是羡慕的。只是我目前也不想受到束缚,不如也参加完暗祭再看吧。”
“少将军,你这样抢人,可考虑过我们丘云少将军的感受?”老张忙道。
老张深深知道丘云对于凌浪涯等人的看重,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随同伴行。再者,自己能够成为丘云的亲卫,也是多亏了凌浪涯等人当时在都城的举措,让他和少将军有了更多接触机会。
如今听到木六郎之言,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丘家军着想,都不想放任凌浪涯等人加入木氏军中。
木六郎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试探一下两人口风,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闻得三人言语后,当即笑道:“就算如此,那我木氏军的大门也为两位而开,至于老张兄弟,我可不敢挖你过来,否则丘云得狠狠揍我一顿。现在的我,可打不过那个小子。”
闻得木六郎自认不敌丘云,凌浪涯心中不禁疑惑,丘云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早已到达了诚意境了。
果然,这世间是从来不缺乏天才的,最怕的是那人是天才,还如此勤奋努力。
招揽之意已过,木六郎道:“罢了,现在就说说我们的交易吧。”
三人同时问道:“是何交易?”
“我替你们查案,你替我寻人,如何?”
——未完,待续——
第四五六章 一个交易
木氏军,赵宋军队扛鼎者之一,镇守西与南部边境,抵御嬴秦王朝与南蛮一族。其主帅木业,为镇朝大元帅,战功赫赫,以祖传木氏枪法名震天下,抵御外敌而不退半分。木业有七子,谓之一郎至七郎,皆有军事之能,将军之才,镇守各方。后于惊世之战中,为抗南蛮诛异兽,七子去六子回,世人皆伤感之。
——胡不说·《浮华演义·赵宋军事》
………………………………………………………………
查案,查的是什么案?
寻人,寻的是什么人?
凌浪涯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木六郎所说的交易,究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木六郎顿了片刻,道:“你们可认识胡虚?”
凌浪涯一听,忙道:“少将军认识胡大哥?他现在于何处?”
木六郎点头道:“看来你们是认识的,而我也没有认错人。你们不妨猜一猜,我为何千里迢迢,从边境前线来到这雷三关隘?”
凌浪涯想到他提前胡虚的名字,思索片刻后,道:“根据少将军方才所言,你是要来寻人,这便是你出发的理由了。至于为何来到此地恰好遇见我们,想来是胡虚大哥告诉你的消息吧。”
“没错。”木六郎道,“我从边境出发,千里迢迢来到雷之关隘,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后来,在路上恰好碰见了胡兄弟和两位丘家军的兵士。”
纪天好奇问道:“你们是如何相识的,那我们的消息也是他告诉你的?”
木六郎道:“说起来,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当时他们三人正在围捕一个修行者,而我恰好路过,见到后以为他们在欺负旁人,便一时热血上头,忍不住出手相助,事后才知晓他们是在查案,而我却失手放走了可疑之人。”
老张道:“莫非是他们找到了我那些失踪弟兄的消息?”
木六郎道:“打完一架之后,我才知晓了事情的原由。丘家军护送修行者前往暗祭路上,有兵士无故失踪,而修行者安然无事,这不仅事关暗祭开展,也关乎赵宋军队的声誉。因此,在得知胡兄弟所言后,我便想帮他们一把,不过我有要事在身,恰好要来雷之关隘,而他便让我来寻你们。”
凌浪涯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这次是专门来寻我们的,就是胡大哥告知的。”
木六郎道:“四个雷之关隘,我本想先去雷二关隘看看,毕竟那里是四个关隘中最重要的一个。而且,我要寻之人,也经常会到雷二关隘中逗留。后来,胡兄弟告诉我,你们三人会从雷三关隘往南去寻他,而我最后就绕道来了此地,既是为了传话,也是为了找你们帮忙。”
老张道:“既然如此,不知道胡兄弟还带来了哪些消息?”
木六郎想了想,道:“胡兄弟当时已经找到了丘家军兄弟失踪的线索,言道那些兵士失踪,恐怕与参加暗祭的修行者有关。只是恰好被我破坏了,他们不得不继续追寻,说起来也是我的责任。所以,无论你们最后是否答应帮我,我都会派木氏军去四处打探,以此找出兵士失踪的消息。否则,我就算再见到丘云,也不好意思和他交代。”
老张道:“你已见过丘少将军?”
木六郎道:“当时我离开边境,出发不久就遇见他了。他因为暗祭缘故,又不需执行任务,而且是暗中连夜赶路,所以走得比你们更快一些。所以,关于你们的此行,包括你们后续的任务和路线,我应该都比你们清楚。”
想来丘云是到暗祭的第三关等着他们的到来,如此一来,也许自己等人也要加快脚步了。
老张蓦然站起来,拱手致谢道:“感谢少将军相助之恩,寻我那些失踪兄弟。”
木六郎摆手道:“老张兄弟客气了,就算我来此找不到你们,我也会安排人去协助胡兄弟寻找的,毕竟人是在我们的地盘丢的,就算不为了丘云和丘家军,也得为我木氏军的名声着想。所以,这件事我会尽快去安排。”
凌浪涯心想,丘云已在终点等候,胡虚又比他们快了几天的路程,如今自己这边已经算最慢了。
接下来,自己不仅要完成第二个任务,也要找出那些失踪的丘家军兵士,再加上木六郎所说的寻人,恐怕时间又要不多了。
想到这,凌浪涯问道:“不知道少将军要我们寻的人,究竟是谁?”
木六郎沉默片刻,道:“你们确定要相助,也许此事风险颇大?”
凌浪涯笑道:“既然是你说的交易,你替我们查出丘家军兵士为何失踪,那我们在前往暗祭路上,替你打探一个人的消息,恐怕也是应该的吧。”
“既然如此,那允许我先对三位道歉。”木六郎忽而拱手道,“方才的比试,其实是我有意试探几位的实力。老张兄弟的实力,我在一旁已看得清楚,而你们两位的实力,虽然胡兄弟言道你们不弱,但我为了诸位安全着想,终究还是得亲手试一下。”
原来不仅是找回自家的名声,而且还是要试探自己的实力,凌浪涯心中想,看来这寻人任务,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纪天道:“那不知我们的实力,可以相助少将军吗?”
木六郎道:“当然可以,主要是此人事关我木氏军的生死,而我鉴于朝中要事,家父不允许我声张,更不能动用木氏军,只能由我私下去寻人相助。因此,在遇见胡兄弟后,得知你们皆与丘云相熟,我便觉得你们可信,于是才跑来一趟。”
凌浪涯心中更是疑惑,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够让木六郎如此看重,但又要如此低调行事。
木六郎继续道:“而且,三位请放心,我知晓你们要参加暗祭,而且此人的失踪所在,就是在你们领取第二个任务所在的州府主城。我当时曾在那里打探过,可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想你们到了之后,也许可以暗中替我打探一下即可,如果有任何发现,可随时联系城中木氏军,他们自有办法找到我。”
凌浪涯问道:“既然答应了,我等自当尽力而行。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谁,不知道少将军可否告知?”
木六郎沉默片刻,忽而站起来,让门外一直守候的孙大板派人巡视一遍营房四周,确保了没有任何外人,再让孙大板自己也离去,确保他们附近没有人之后,方才返回营中。
看到木六郎的举动,凌浪涯等人皆是知晓,能够让他如此慎重的,恐怕此人的身份之重要,远远超出自己等人的想象。
营房之内,木六郎盯着三人,低声道:“寻家兄,木五郎。”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无故失踪
普通的名字,背后有着不平方的身份。
身份的背后,代表着难以预测的阴谋。
木五郎,当今木氏军木业大元帅的第五子,木氏七子之一,赵宋王朝的御南将军。
凌浪涯三人听着木六郎低声说出来的这个名字,终于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之后的份量。
且不说此人在赵宋王朝的身份,仅仅是木六郎的亲哥哥,已经让人明白为何木六郎要不远千里跑出来。
木五郎道:“相信你们知晓是谁失踪后,已然猜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无用这件事被南蛮一族还是嬴秦王朝知晓,都恐怕会引起新的阴谋或战事。而且,就算是朝中庙堂大臣知晓,那些恨不得我木氏军衰落的人,肯定也会大做文章。所以,我可以收回要求,三位可以慎重考虑。”
三人沉默良久,凌浪涯问道:“为何少将军,最终会选择把此事告诉我们?事实上,我们不过初次见面,难道不给我们是外敌间谍?”
木六郎道:“此事我也犹豫了许久,不过选择你们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当时遇见丘云,得知你们在凤炎都城所做之事,除了是夺得了明祭之冠,还有从烈刀门手中拯救失踪孩童。而且,丘云也十分看重你们,这我倒是相信他的眼光的。”
“莫非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实力?”纪天问道。
“正是如此。”木六郎道,“从路上遇见胡虚兄弟,到方才我对你们的试探,都证明了你们的实力不弱。人品加上实力,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当然,如果你们最后做出了有损我木氏军之事,导致引起边境战事,我也不会顾及丘云的面子,肯定会饶不了你们的,这你们得想好。”
凌浪涯尚有疑问,道:“那为何不派木氏军其他人暗中寻找,或许会比我们的效果更好。”
木六郎到摇头道:“此刻乃是非常之际,此事绝不能多人知晓。我木氏军将多兵杂,同样潜伏着许多外朝探子和朝中密探。若人知晓得越多,那肯定越容易泄露。而且,如今兵事渐紧,我们也不能派太多的人手外出寻找。”
“兵事?是何兵事?”凌浪涯好奇问道。
“此事也不必瞒你们,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可以到达最终之地,那时候也肯定会看到的。”木六郎想了想,道:“趁着暗祭开始之时,我朝将会发动征讨南蛮的战争。如今边关四处,我们早已严防密布。我能出来,也是因为家兄的缘故。至于来到此地,除了胡兄弟告知,也是这里本来就是我五哥的管辖地之一,我想过来打探一下消息。”
原来,是要开战了。
凌浪涯心中诧异不已,没想到赵宋竟然会趁着这样的机会发动对南蛮的战争,看来苏眉雪大学士当时在南山所预测的一样。
既然战争已起,那么,自己和胡虚,该如何实行苏眉雪给他们安排之事呢。
木六郎继续道:“我之所以把此事告之你们,除却对你们的底细清楚,也是对你们的信任。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战事起,或者是你们的暗祭任务,也许都和我五哥的失踪有关。”
凌浪涯三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感谢少将军的信任,既然我们已答应相助,决意不会泄露半句机密。”
木六郎此时,并没有一丝的玩笑神色,而是脸色十分严肃,颇有少将军之风,其继续道:“关于五哥失踪之事,我也可以把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你们,然后你们可以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
凌浪涯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少将军了。”
木六郎道:“我五哥失踪,大约在两个月前。当时,距离我七弟木七郎的十八生辰,五哥平时最宠溺七弟,便想给他寻一份特别的礼物,当做是他的成人寿礼。可是,他外出寻找那份礼物是,直到我七弟寿辰当天,他都没有出现。所以,家父最后就派我出来暗中寻找。”
“不知道五少将军,寻的是何物?”凌浪涯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闻他的手下提及,乃是要找一种坐骑。”木六郎道,“此坐骑乃是异兽,若是被驯服,可以日行千里,犹如御风而行。”
“莫非是本命兽?”凌浪涯想起甲影的本命兽速鹳鸟,顿时问道。
“非也。”木六郎摇头道:“我木氏一族,修的乃是圣道,皆有自身所特殊的本命兽。而五哥所寻之异兽,乃是可以被人族所驯服所用,并不一样。莫非你不知道,在这世间,除却那些强悍异兽之外,也有一些是可以通过人力驯服的兽类?”
凌浪涯尴尬地摇摇头,如果要说是人类驯服的兽类,他见过最多的就是马儿了。他只知晓异兽肆虐,却从不知晓原来也可被驯服。
木六郎也不拆除他,继续道:“只是驯服异兽,比诛杀异兽更为困难,皆因需得到它们的认可。我想,五哥正是在驯服异兽过程中失踪的。当然,具体原因,恐怕得你们协助我去查找。”
凌浪涯忽而想起,木六郎所言,此事不会影响自己等人参加暗祭的任务。虽说木五郎最后一次出现时在自己领取任务的主城,那万一此事查探需要良久,会不会也有一些影响自己的暗祭之行。
虽说既然答应了木六郎,自己一定会去做到,但暗祭桂冠,他同样也不想失去,因此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担忧。
木六郎仿佛是看出了他和纪天的疑虑,道:“三位放心,此事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暗祭之行的。我想的是,在你们完成暗祭第二关的任务中,能够打探出消息告知于我,那便足矣。倘若没有任何消息,你们可以继续前往第三关。事实上,我和我几位哥哥,也许都会在那最终决战之地,与丘云一起等你们到来。”
凌浪涯道:“此事我们会协调衡量,少将军且不必过虑。”
木六郎忽而道:“你们可曾知晓你们第二关的任务?”
凌浪涯一愣,摇头道:“尚未到领取任务地点,还不知晓。你方才所言五少将军的失踪是和异兽有关,我猜我们的第二关任务,也是和异兽有关吧。如此一来,我们才可以在第二关中,顺路地去打探五少将军的消息。”
木六郎称赞道:“兄弟果然聪慧,当然我也只知晓,所有进入第二关的修行者,其任务皆名为诛兽。但具体是何兽,我确实也不清楚。因此,如果你们接到的任务和查探之事相冲突,你们可自行选择,我绝不会责怪。”
凌浪涯蓦然道:“不知道,少将军接下来欲往何处?”
——未完,待续——
第四五八章 前路思虑
雷三营中,五百兵士彻夜驻守,不曾入眠,只为了保护少将军安全。
营房之内,四人彻夜长谈不眠,缜密分析,只为了找出隐藏的线索。
翌日,阳光洒满大地,有人即将告别。
炉火有灰烬残存,酒壶早已没有酒液。
木六郎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营房外看了一眼天色,又重新背起搁置了一夜的黑枪,回头对凌浪涯等人道:“三位兄弟,彻夜长谈,犹未尽兴,奈何身有要事,只得先行一步。”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心中皆是非常感激木六郎的言语。
凌浪涯感谢道:“感谢少将军昨夜之言,我等定不负少将军所托,竭力完成嘱托之事。”
木六郎转身走出营门,脚步蓦然停在了门外,道:“三位兄弟,若事不可为,可随时找我木氏军相助。”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往后一抛给了凌浪涯。
凌浪涯接过低头视之,发现是一枚腰牌,其上刻着木六郎的名字,显然是他的信物。
待得他再抬头时,木六郎恰好走出了门外。
门外有逆光投入,落在他身负点钢枪的身影。
凌浪涯握着腰牌信物,蓦然回味起昨夜的所谈内容。
昨夜的彻夜长谈,不仅让凌浪涯了解许多关于木氏军的消息,也明白了如今赵宋王朝南部的形势,这无疑对于他们后续的祭典任务有着极大的帮助。
如今,双方也都是身有要事,只好先行离别,相约在最终关时再相会。
接下来的日子,木六郎将会孤身走遍雷之关隘,再踏遍木五郎的管辖之地,除了要借机寻找木五郎的消息外,更重要的是代替木五郎作为军中主将出面,免得因为木五郎一直消失,导致军心不稳的现象出现。
可以说,因为木五郎的消失,如今他所管辖之地,已然出现了一丝军士懈怠的局面。倘若他仍旧在军中,那么雷三营也不会如此冒失,出现了替人掩护或者随意应战的情况。
而且,他还要暗中去派人查探丘家军失踪兵士的消息,这也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毕竟,驻守赵宋北部的丘家军,虽然是以守护祭典之行的名字出现在南部,但三万人的军队的调动,终究会引起各方的猜测。
哪怕是南蛮一族,也不会轻易地相信丘家军横跨国土的调动,就是为了凤梧祭典,肯定会猜测丘家军接下来的行动。
至于是否真的如木六郎所言,双方战事将起,如今尚未撕破脸皮,南蛮一族也只能暂且忍耐。
只是,所有人都知晓,若战事一发,那么赵宋南部将会沦为硝烟战场,生灵涂炭。
如此一来,就愈发显得木六郎替兄巡视的重要性了。
在和凌浪涯告别之后,木六郎出了营房,唤来守了一夜的孙大板,低声嘱托了几句之后,再也没有多停留片刻,直接离开了雷三关隘,往下一座关隘打探消息去了。
既然木六郎已走,凌浪涯等人想到胡虚尚在前方等着,便没有多停留。在对孙大板表示了昨夜之事的歉意之后,同样告辞离去。
孙大板得了木六郎的吩咐,知道少将军把这三人看得很重要,哪里还敢多言分毫,更何况昨天看过了三人的实力,也不敢再惹上他们。至于那倒霉惹事的马大人,等凌浪涯三人走后,再好好地惩罚他吧。
孙大板率领着兵士,直把凌浪涯送到关隘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这一场景让早起百姓看起来,心中更是诧异不已。
昨日这三人明明还是惹事之人,听闻还要被抓进营中好好处罚折磨,今日却又变成了如此恭敬地相送,顿时更是好奇万分。
奈何孙大板早已下了命令,昨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因此无论百姓如何打探,那五百兵士哪怕想多言几句,都没有这样的一个胆子去说。
毕竟这件事,说白了也事关木氏军的颜面,还关乎自家少将军的行踪,哪里敢有人再说。
于是,在众多百姓的疑惑之中,这件事就成了雷三关隘里的一个未解之谜。
而曾经深陷谜题的人,此刻已经策马千里。
自从离开雷三关隘后,凌浪涯三人便继续一路往南,向着和胡虚约定之地出发。
这几天的赶路中,凌浪涯对近段的经历思前想后,终于慢慢发觉出了自身的不足之处。
在他这段时间的战斗看来,有过完胜对手也有过难分难解,更有着对上木六郎一般的难以抵抗。
他知道一个是由于自身年纪尚小,距离那些比他修行多了十年八年的人而言,其实力终究是不足以抗衡。虽说自身得益于纵横玄气和紫火玄气的底蕴,实力比同龄人要强上几分,但如果以这样的实力而论,在最后肯定赢不了兵家白离刃或小说家胡实等人。
毕竟此等人才,身后所获得的资源,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想象的。
虽然他身为纵横家,也是三教九流之一,可是他却只有那个老人的教导。更重要的是,那个老人只传授他一堆晦涩理论,哪怕他日夜苦思冥想,依旧难以参透其中玄气。
而且,他如今逐渐发觉出体内两种玄气的妙用,却连一种适合的使用功法都没有。
想到此处,他蓦然感觉到纵横家怎会如此贫穷。
其他教派门下弟子无数,唯纵横弟子仅他一人。
他相信白离刃和胡实等人,得益于自身的地位,肯定会少不了如木氏枪法一样强大功法,那么他们的实力肯定会更强。
他也曾问过纪天,为何那天和木六郎一战,可以在不破碎黑环的情况下,就能够使用玄气。
然而,纪天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声抱歉,言道是家中所学,现在并不能告诉凌浪涯。不过,他也说道,倘若以后征得师门同意,并不介意把他所学于凌浪涯分享。
如今凌浪涯也明白,无论是三教九流也好,宗门或门派也罢,都会把自身修为和所学看得极为隐秘重要,因此也没有过多打探。
在这个世间里,倘若自己多一分实力,多一丝旁人不解之处,也许就会多一分胜算,多一分生存之机。
如此胡思乱想了几天,凌浪涯也想开了,心中日夜揣摩那个老人曾教导之言,倒也没有一开始时烦躁,便决定随遇而安。
在这样日子里,三人策马而行,早已远离了惊雷山脉,逐渐靠近了所要抵达州府。
在那个主城之中,胡虚也许正在等待着他们。
连续多日赶路后,三人想到今日将要抵达,便决意早起早行。
不料,赶路半日,在那州府边界处,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河,前进不得。
——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大河泱泱
平原广袤千万里,磅礴河流穿行过。
大河泱泱不可及,急水浪涛拍船弦。
出惊雷山脉,一路往南直行,穿越两个州府地域,即将进入第三个州府时,凌浪涯一行三人,被一条碧波大河挡住了去路。
三人下马而行,来到河边观望,只见大河一眼不见边际,流水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汹涌,河上没有一艘船只横渡,更无一座桥梁可以通行。
此河之宽,犹胜碧珍江数倍。此河之水,则比碧珍江平缓。
凌浪涯见过深山老林之瀑布湍流,也见过碧珍江自山林倾泻,可从未见过如此壮阔之河面,不禁由衷为之赞叹。
纪天在旁一听,撇嘴道:“你还在看风景,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渡河吧。”
凌浪涯笑道:“既然这里属于两地州府交界,正如惊雷山脉有官道通行,我们总会有办法的。而且,胡大哥他们就在对岸,想来也是找到了船只。”
纪天左右环顾,只见四周皆是平原地势,并无山川起伏,不禁皱眉道:“你瞧这里,一眼可以看尽,哪里来的船只?”
凌浪涯也发现了此情况,问道:“我记得木少将军说过,当时他也是从这边渡河而来的,如今看不到一艘船,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一旁的老张道:“我虽然尚未到过南边,但我也算见过许多地势,从未见过有如此宽阔的河流。”
凌浪涯道:“既然这里无人家,那我们只好沿河走走,看有没有船家可以渡我们过河吧。”
另外两人也没有任何异议,三人便再度上马,选择了往大河上游走去。
一路沿着河岸策马行,三人愈发感受到大河所带来的震撼,感受到这种天地自然的伟力所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早已远离了开始的观察之处,终于在河流某个平缓河湾处,看到了一艘渡船。
三人心中大喜,较忙下马走过去,想要让他们渡河。
那三艘渡船旁,正有三名船夫坐在岸边唠嗑,见到三人过来,得知他们的来意后,顿时连连摆手拒绝,一直说渡不得过不了。
凌浪涯心中觉得疑惑,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坚决不过河呢?”
那三人为一个老汉和两名青壮,一看就是船家,长得体型不一,但手臂皆是粗壮,显然是常年撑船所至。其中年纪最大的老汉,手里已满是老茧,而两名青壮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铜黄肤色。
那老汉道:“看三位客官举止,你们应该是外地来的吧,恐怕是不知晓这大河的情况。”
凌浪涯拱手道:“正是如此,我们确实是外地来的,这大河有啥情况,还请大爷告知。”
老汉道:“你们听说过碧珍江吗?这河就叫平渡河,其水源自碧珍江。”
凌浪涯恍然大悟,原来这河是属于碧珍江的下游,难怪水流如此充沛。
想那碧珍江自赵宋西北出,河长逾一万二千里,支流六百三十七,流向自西向东,河道盘旋曲折,途经赵宋七十八府,万里绵延不绝,绕惊雷山脉而过,才来到了此处,过南蛮之北而入海。
纪天插话道:“我看这河虽然宽阔,但表面平坦缓流,而且你们又有船只在此,莫非也不能渡河?”
“平渡河,平渡河,求的是平安渡河。”老汉道,“你别看这水面平缓,实则其下暗流涌动。再加上愈到河心平坦处,河上之风愈大,寻常臂力不足者,都无法驾驭。”
凌浪涯道:“我们这边也是三人,可以帮你一起划船,如果多三人,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而且,价格我们也可以高一些的。”
“小兄弟,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老汉道,“不如你们继续往上走吧,再走约莫一日光景,前面河面较窄,也有更大型的船只。”
三人急于渡河,是想早些和胡虚汇合,如果再绕一天路程又折返,势必会耽误行程,因此只好再度劝说。
老汉闻之,长叹一声,道:“三位客官,实不相瞒,不是我等不愿,实则是此时河中危险。”
“敢问有何危险?”
“河中有怪物。”
三人闻之,皆是一惊,莫非是在河中出现了异兽,顿时忙打探情况。
老汉叹息道:“你们也见到这几艘船吧,原本是属于不同船家的,可他们都被怪物吃了。我和我的两个侄子,今天本来是想把船拖回去再做打算的。”
老张道:“既然有怪物吃人,难道朝廷都不管一下?”
“那怪物出现过好几回,朝廷派过人来寻,可是这河如此宽阔,那怪物若不出现,又哪里能找到,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
三人闻之,心中皆想早些过河,可是又不想让船家三人冒险,便商量着能不能买下一艘船,他们自己撑着过河。
这时,那一直未曾说话的其中一名青壮,忽然问道:“你们出多少钱?”
凌浪涯也不知这船价值几何,反正他的钱都是来自黑山寨,也不会有些许心疼,便道:“你们说多少,倘若觉得合适,便卖一艘给我们。”
三人讨论了一下,便大胆报了一个比船价值高三四倍的价格,凌浪涯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笔钱财,算是买下了其中一艘。
三人皆是大喜,没想到这客官如此阔绰,顿时想赚多些钱财,那青年问道:“你们会划船吗?倘若我们送你过河,你又可以给多少?”
老汉急道:“卖船给这客官,已然是让他们渡河有风险了,难道你们也想搭上性命吗?”
那青壮解释道:“大伯,他们方才都说了,可以帮我们一起划船,这样我们的速度会快些,更容易到对岸。而且我们在这守了两天,也没见到那怪物出现,也许它早就走了。”
另一个青壮问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也有了想赚一笔的心思,顿时补充道:“我们既然已经卖船给他们了,那他们肯定是要过河的。如果我能担心他们安危,那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也知道,论划船,这平渡河就没几个比得过我们。”
凌浪涯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买了条船,那笔费用竟然惹来了他们想要再赚一笔的心思。不过,他们虽然不擅长划船,但好歹也是修行者,就算凭借蛮力应该也能驾驭吧。
此刻两名青壮见钱眼开,不断地再劝说老汉渡这一回,而凌浪涯也不好插话,便在一旁静待他们决定。
老汉经不住两名侄子劝说,只好从了他们的意愿,又想到他们年轻终究经验不丰富,也只好自己上船掌舵。
三人商讨已定,又开了一个偏高的价格,待凌浪涯答应后,便选了其中最结实的一艘船,开始把马儿先带上船。
六人上船,过平渡河。
正当解开绳缆时,他们并没有看到,河底之下,有一庞然大物,悄然游动。
——未完,待续——
第四六零章 渡河失马
潮水平,两岸阔。
风无声,浪不涌。
在三名船夫的帮助下,凌浪涯三人先行把马儿都带上了船,将其缚于船头处。那三匹马儿仿佛是感受到了船中有危险,并不像以往一样顺从,而是不断地拒绝。
倘若不是三人好言相哄一番,那三匹马儿也许都不会上船。不过它们上船之后,依旧不断地低声嘶鸣,显得非常地不安。
马儿出现的此种状况,凌浪涯等人也只是以为马儿看到水面辽阔,因此心生恐惧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随后,六人一起登船,由老汉负责掌舵,而凌浪涯等人也依旧约定,由他和老张协助老汉的两名青壮侄子进行划船,至于纪天则负责照看马儿。
船并不大,容纳六人三马,已显得稍微有些拥挤,幸好四人都是居于划桨之位,倒也不至于把马儿的落脚地也占据了。
船离岸,往对岸去。
凌浪涯奋力地划着船桨,只见船儿歇歇地往对岸靠去,并不是笔直地往对岸行驶,顿时有了一丝疑惑,便问老汉是为何。
老汉道:“这位小客官,幸好我没有让你们独自撑船渡河,不然你们肯定过不了。你可知道,凡撑船于水,唯逆水最难,顺水最易。若要过河,须得斜走,这是因为要借助水流的顺利之力,才能使得行船更快。”
凌浪涯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己心中方才能够驾驭船只而感到羞愧。当时自己也不过是见过老渔翁在碧珍江上划过小舟,还以为行船也和撑舟差不多,没想到其中更有许多的奥妙。
想到此处,凌浪涯再也不敢小觑每一个行业,也许其中就有着自身所不懂的东西。
于是,他和老张在老汉的指使下,跟随着青壮侄子的动作,一路向着河流对岸斜斜划去。
船渐行渐远,并没有任何风险。
凌浪涯于划船间隙,看着平渡河的风景,只见四周皆是平坦如布的水面,倘若不是有些波浪随着河风起伏,几乎会让人以为行走在平坦地面上。
当行驶到河心时,已然过了近半个时辰,而船只漂流在河上,没有任何依靠。
三匹马儿立于船头,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其嘶鸣声显得愈发急躁,马蹄不断地乱动,显得愈发急躁不安。
纪天在旁一直安慰着三匹马儿,但马儿依旧在嘶鸣,并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
忽而,河上一阵狂风掠过,江水顿时波涛四起,甚至溅上了船舷,落在了马儿身上。
船只受到这一阵风吹水打,顿时往一侧倾斜,就要倾倒似的。
老汉连忙掌稳舵,不断地吩咐四人,何时两人发力,何时四人同使劲,同时顺着这一股狂风,稍微调转了船头的方向。
风助船势,船只犹如离弦箭,一直往对岸飞去。
待得狂风过,水面重新变得平缓,众人方松了一口气。
此时,凌浪涯方明白,果然如老汉所言,到了这茫茫河心处,由于没有任何地形可以阻挡风的前进,以至于它能够在江面肆虐。
正当此时,忽而纪天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顺着纪天所指的方向,只见河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螺旋状的尖锥物体。那物体不是死物,因为正逆着水流,往他们的船只而来。
老汉大惊,道:“莫不是如此倒霉,真的遇上了怪物吧。”
众人闻之也是一惊,难道真的如此倒霉。
那三匹马儿似乎也看到了那尖锥物体,其嘶鸣声更是有着几分恐惧,仿佛察觉出恐怖之物到来一般。
凌浪涯察觉到事情有异,忙道:“纪兄弟,你来划船,我来对付它。”
纪天闻之,知晓凌浪涯更适合应对此种情况,更重要的是他颇擅水性,连忙过去接替他的位置,让凌浪涯腾出手来。
凌浪涯来到船头处,站在躁立不安的三匹马儿身边,凝神观察着那逐渐靠近的物体。
那物体既然能够逆水而行,显然是一个活物,而非是礁石等死物,只是他只看到那螺旋状之物乃是纯黑之色,像是浓郁的墨色。
此时,那物体距离船只也不过五丈距离,转瞬间就要冲向了船只。
老汉见状,连忙喊道:“全力使劲,加速前进!”
划船四人立刻使出全身力气,不断地起桨落桨,其速度更是快了数倍不止。
恰在此时,众人只觉得船身一阵加速,那物体已然逐渐逼近。
马儿嘶鸣,众人摇晃欲坠。
那黑色物体同样骤然加速,其螺旋状直接撞在了船尾处,堪堪擦破了船弦的木板。
一击不中,那物体继续前行十多丈收住身形后,忽而又调转过来,此时正是顺流而下,速度比方才逆流时更是快了数分。
老汉心中着急,不断地催促着四人划船,而此时船只已经不是斜着往对岸去,而是直接顺流而下,想要凭借速度甩开对方。
凌浪涯此时已然顾不得嘶鸣的马儿,方才那物体撞上之时,凌浪涯并没有及时把它挡住,此刻它再度来袭,势必不能让它破坏船体。
船只顺流下,速度更似箭。
然而,那物体的速度更比船速快。
正当它要靠近船只之时,凌浪涯忽而凌空一掌拍下,一股强大的气势骤然撞在了螺旋物体上。
那物体猛然受阻,瞬间消失在水面上,并没有撞上船只。
老汉见之,心中大喜,果然这几名客官不是泛泛之辈,都是有着一身本事之能。如果没有他们,恐怕自己就要葬身平渡河了吧。
河面依旧平坦无波,顺流而下的船只独行于河上。
那黑色之物,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上。
纪天等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在老汉的指挥下,开始轮流发力,不断地驱动着船只往河边靠去。
凌浪涯一击得手后,飘然落于船头,而三匹马儿的急躁嘶鸣声,也变得平缓下来。
他一直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发现那物体的踪迹,心中想到莫非是它受到了自己一击,然后就吓跑了。
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船速越来越快,不消片刻,众人终于看到了平渡河的对岸,他们皆是心中一喜,看来这趟渡河算是有惊无险了。
老汉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下来,想到方才四人不断划船,也许体力消耗已大,便让众人稍微放缓了一丝速度。
正当船只距离对岸仅有十丈距离时,忽而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
众人站立不稳,全都往一边倾倒,而失去了划船的人,船只也是向着一边倾倒。
凌浪涯抓住船头船舷,牢牢地稳住身形,回头只见三匹马儿摔倒在船上。
正当此时,忽而一道庞大的身形自水底出现,瞬间跃上了船头,扑向了三匹马儿。
马儿来不及哀鸣,已然绳索尽管,尽数落于河中。
凌浪涯受到此物一吓,同样失手落入了平渡河中。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无能为力
平渡河,百姓愿之平安渡河,遂有此名。平渡河乃赵宋碧珍江下游一段,为两州府分界线,其汇聚碧珍江之水,长八百九十里,河宽九百六十丈,乃赵宋王朝惊雷山脉外,拒南蛮一族之天险。此河之后,碧珍江过南蛮之北而入海。
——胡欲言·《山河说·平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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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河面上,骤然起波澜,惊涛骇浪惊人心。
河上那孤船,蓦然一边倒,摇摇欲坠骇人色。
一见凌浪涯被那道庞大黑影覆盖,在一旁划船的纪天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想要拉扯住他,然而已经太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河中。
掌舵的老汉拼命把稳船舵,不断地控制着船的方向,见到纪天扑出去,感受到两边人数不一,划船受力不均衡,常年行船经验告诉他该如何,顿时怒吼道:“快回来,稳住船!”
纪天心中担忧不已,想起凌浪涯擅长水性,只期盼他能够暂时无事,只好又踉跄着跑回去,协助老汉把船掌稳。
幸好,骤然起的风浪只是那怪物所为,在它消失之后也渐渐散去。
在五人的齐心协力下,丰富经验的老汉临危不惧,牢牢地把稳方向,终于挡住了这阵凶猛的风浪。
江上风渐小,海波复平缓。
老汉没有让四人再度划船,任凭船只顺水而下,而纪天等人早已来到船头,四处寻找凌浪涯的下落。
只是哪里又能寻到凌浪涯的身影,就连船头的三匹马儿的缰绳也断了,马儿也早已落入水中。
五人四处张望,只见茫茫河面上,连飞鸟的踪迹也没有。
正当此时,老张喊道:“看!在那里!”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在距离船只不远处的上游方向,忽然同时地冒出了两个马头。
众人认得那是凌浪涯和纪天的马儿,而老张的马儿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不知是出于何缘故。
老张知晓,自家马儿乃是军马,常日里穿山涉水如履平地,没有任何的困难,此刻都没有看到它的出现,再想到那庞大黑影,显然是已经遇害了。
当他把自身猜测告诉另几人时,彼此皆是心中担忧不已,只能遥遥地看着两匹马儿在水中挣扎。
远处,两匹马儿挣扎在水中,似乎没有看到船只的存在,只是凭借本能地想要往陆地上靠。
它们一前一后,不断地在水中涉水,一路往着岸边游着,口中还不断嘶鸣着,其声带着极度的恐惧。
看到此景,老汉心中担忧道:“两位客官,现在距离岸边不远,不如我们先行上岸吧。如果那怪物还来,万一撞翻了船,我们可就没得救了。”
纪天摇头道:“不行,他还没有上来,我知道他会上来的。”
“寻不到的了。”老汉摇头道:“落入这河中央,除非水性极好才有一线生机,而且他这么久都没有冒出水面,常人哪里能憋气这么久。”
“他不是常人。”纪天吼道,“你们快给我找啊。”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他的心中非常内疚自己不擅水性。
忽而,那老汉的其中一个侄子急道:“大伯,不好了,船尾进水了。”
老汉趁着船只平稳行驶时,匆匆跑到船尾一看,只见船尾破了一个碗盆大的洞口,正在咕噜咕噜地进着水,不消一会便要漫上。
也许,这是那怪物再冲上来是把船给撞破了。
老汉急道:“两位客官,船已进水,如果再不快些靠岸,船就要沉了啊。你们在乎你们同伴的生命,好歹也看一下我们这些百姓的生命。”
纪天紧咬下唇,双眸通红,没有应答。
老张叹息道:“纪兄弟,你也知晓凌兄弟的本事,肯定会没事的。这位老哥说的对,水上不是你我的地盘,好歹等我们回到了陆地,再想办法如何。”
纪天犹豫几分,终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好在他划船位置上,重新拿起船桨,奋力地划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忧和愤怒都付于其中。
老汉等人见状,知晓他已经听权,连忙各就各位,迅速地往岸边靠去。
他们一边掌舵撑船,一边继续四周张望,看凌浪涯是否有出现,然而终究不见人影。
烟波浩渺上,除却这首孤零零的船,只有那两匹奋力游动的马儿。
船和马,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当是时,船上五人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嘶鸣遥遥传来,连忙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看到令人诧异的一幕。
为首的那匹属于纪天的马儿,身躯不断上下浮沉,在它身边的水域满是鲜红血迹。
叫声传来片刻,那马儿沉入水底,再也没有出现。
唯有血迹睡着水流蔓延看来,像是给江面灌注了红色燃料。
紧随在其后的,那匹属于凌浪涯的马儿见状,顿时吓得大惊,连忙噗通着往前游去,一路穿过那片鲜红的水域。
白马渡血水,惨叫寒人心。
纪天见到此状,心中想要去救助,无奈不熟水性,而此刻船只漏洞虽然被堵住了,但依旧不会有水渗进来。
倘若再不快点,他们的船只很快就要沉。
纪天忽而明白,原来,有些事,只能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是无能为力的。
老张见状,连忙道:“纪兄弟,稳住心神,上岸了再做打算。”
纪天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唯有奋力地继续划船而行。
自第二匹马儿消失后,水面忽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独马和孤船渡河。
然而,在最后剩下的那匹马儿距离河岸只有十丈不到时,忽而它也是重蹈覆辙,在上下潜伏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
至此,三匹马儿,沉入平渡河,再也没有出现。
船上众人见之,只能无奈叹息,继续地往岸边前进。
幸好,马儿沉水的悲剧,并没有出现在这艘船上。
不消一会,船只终于靠岸,触摸到了陆地。
当老汉尚未听闻船只时,纪天已经站了起来,凌空跃起踏上了陆地。
他沿着河岸一直奔走,往上游的方向跑去,皆因那里距离凌浪涯落水的地方最近。
他一边跑一边寻找,只见江面上空无一物,那两匹马儿的血迹已然被河水冲淡,化作了浅浅的嫣红,不消一会已然消失不见。
似乎所有,都可以随着河水流逝。
纪天怔立在岸边,看着滔滔江水,陷入了无尽地忧伤中。
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协助凌浪涯夺得暗祭之冠,在这片人间打响自己的名声。
谁能料到,在这去往暗祭的路上,眼见凌浪涯遇险,他却如此无能为力。
他悲伤叹道,看来自己还是太懒了,还是不够强大啊。
有时候,不仅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纪天心中胡思乱想,蓦然想起当初,自己曾经和凌浪涯在碧珍江底潜行,一路逆流而上,才会出现后续的故事。
想到此处,他心中方稍有一些安慰。
老张大哥说得对,要相信他。
纪天怔立在河边,等候着凌浪涯回来。
他相信那个人会回来。
此刻的纪天,并不知晓他所等待的那个人,正在平渡河的河底,陷入了生死困境。
如果他逃不出来,他的结局,将会以死亡告终。
——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水中缠斗
河面之上,无风无浪无起伏,唯有孤船飘零。
河水之上,暗流汹涌滚滚来,尚有人在水中。
在纪天六人奋力划船到河对岸时,在两匹马儿挣扎着逃生时,落入平渡河中的凌浪涯,此时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不久之前,当那怪物从河底偷袭而上,撞穿了船尾一角后,迅速地扑向了船头的三匹马儿。
当是时,凌浪涯匆匆一瞥,只见那怪物通体雪白,唯有四蹄黝黑,而唯有头上长有一物,恰似一个独角,正是浮于水面上的那螺旋壮物体。
它形如骏马,神俊无双,其气势傲然,非寻常马可及。
凌浪涯尚未反应过来时,那怪物已跃上船头,后蹄一踏,前蹄一伸,恰好踹了一脚那束缚缰绳的船柱。
船柱应声而随,三匹马儿再无束缚,正要慌忙逃窜时,不料那怪物直接冲向了它们。
一股劲风起,惊变已然生。
独角插入老张那匹马儿腰腹,直接被它撞入了水中,而另外两匹马儿站立不稳,受到劲风一带,纷纷失控落入水中。
意识未清明,行动已跟上。
哪怕是诧异中,他依旧是做出了反应,一伸手恰好抓住了那怪物的白色尾巴。
凌浪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传来,身体已被再度落入水中的怪物带了下去。
三马一兽一人,在此瞬间之际,纷纷落入水中。
凌浪涯只听到纪天的一声呼叫,再也没有听到他后续的呼唤。
水流滚滚,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水声涛涛,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凌浪涯紧紧抓着那外物的尾巴,不让它逃离自己太远,可是那怪物落入水中之后,其速度陡然快了数倍,其长尾不断地随着流水和它的姿势变动,晃得凌浪涯摇摇欲坠。
他咬紧牙关,紧紧抓住不曾放开丝毫。
正在此时,凌浪涯忽而感到身边弥漫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抬头隐约看见老张的马儿被怪物叼在口中,其脖子和腹部不断地涌出鲜血。
凌浪涯下意识地运转玄气,纵横玄气沿着左手漫出体内,覆盖于他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空间屏障,使得他能够自由地在水中呼吸观察。
正如当时在碧珍江底潜行时,他的纵横玄气所发挥的隔绝外物作用,又在此刻尽显。
他潜游于水底中,四处观看张望,和都城碧珍江底的清澈见底不同,此河的水底混浊不清,难以辨物。
在他的四周,不断有流沙随着河水翻涌,更是遮挡了他的视线,而各种游鱼掠过时,像是忽然从沙幕中出现。
正当此时,那怪物忽而直接冲向了河底,而凌浪涯也被迫跟随下去。
愈到河底视线愈发模糊,凌浪涯已经看不清眼前事物,只能凭借感觉跟随着怪物游走。
那怪物口中叼着马儿的尸体,像是在汲取着马儿的血液,而它也察觉出了凌浪涯的存在,不断地颠倒加速变换,只想着甩下凌浪涯。
恰在此时,落到了河底的怪物忽而一个前冲,直接从一道狭窄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他的尾巴狠狠地砸在缝隙的巨石上,砸得凌浪涯是一片火冒金星。
凌浪涯只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抓住怪物尾巴的手腕同样撞上了巨石,顿时痛得只能稍微松手。
趁着此间隙,那怪物一甩长尾,直接挣脱了凌浪涯的手,飞快地逃进了缝隙中。
无可奈何之下,凌浪涯稳住身形,发现自己正处于两道宽厚石壁形成的狭窄缝隙中,前方是狭窄的道路,而那怪物已然顺着缝隙潜游离开。
凌浪涯心中不服,想要继续追寻怪物的踪迹,便沿着河底缝隙一路追了上去。
行到缝隙过半之时,异变陡升。
凌浪涯忽而感觉到右腿一紧,前进的身形被一道巨力往后一扯,顿时拉扯住了他的身形。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粗若手臂的黝黑藤蔓从缝隙底部穿上来,恰好缠住了他的脚。
他本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河底的水生植物,便弯腰俯身想要扭断藤蔓,不料那藤蔓像是活了一般,不断地摆动着,竟然躲开了他的双手。
凌浪涯心知有变,想要尽快脱离此地,然而正在奋力地想要抓住那根藤蔓时,忽而又感觉到腰间一紧。
低头看去,又是一条藤蔓缠住了自己的腰身。
就在此刻,只见地底深处用处无数黝黑藤蔓,犹如伸长的巨爪,对着凌浪涯蜂拥而来。
不消片刻,除却他的头部,其全身已被藤蔓缠绕,再也动弹不得。
凌浪涯心中大惊,奋力地想要挣脱开来,然而那些藤蔓仿佛是有了活性一般,随着他的扭动而不断变幻,卸去了他的所有力道,以至于他苦苦挣脱不得。
而且,那些藤蔓还不断地往下收缩,想要把他拉扯进更深的水底,只是由于凌浪涯苦苦地挣扎,其拉扯速度并不甚快。
正当凌浪涯苦苦挣扎时,忽而感觉到眼前一花,却是那怪物去而复返,悠哉悠哉地从他身旁晃荡而过。
那怪物白色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忽而咧嘴一笑似的,露出了口中獠牙,仿佛是在嘲讽凌浪涯。
凌浪涯心中大惊,莫非自己身陷此地,就是这怪物特意引来的。
如此一来,这如此有智慧的怪物,绝非是寻常之物,恐怕是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异兽。
那怪物看了凌浪涯一眼,蓦然沿着来路返回,再也没有看凌浪涯一眼。
凌浪涯身陷藤蔓包围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去。
他心中思绪百转,不断地寻找着想要解决这些藤蔓的方法,可是如今他全身都被厚实藤蔓裹住,能够支撑着不被往下拉扯到地底,已然是耗尽了许多力气。
正当他陷入其中时,忽而那怪物去而复返,口中叼着另一个庞大身躯,缓缓游荡到他面前。
凌浪涯张目细看,发现那是纪天的马儿,顿时心中怒火一起。
莫非这怪物又去擒杀了马儿,然后把它带到此处,是来向自己示威,还是想做什么,凌浪涯一时没有想明白。
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黝黑藤蔓裹住马尸,把它带进无尽的深渊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凌浪涯只觉得惊怒交加,明白这怪物就是要以此来刺激自己。
果然,那怪物扔下马儿之后,再度返回出去,不消片刻又重返回来。
这一次,它口中叼着的,正是凌浪涯的马儿。
看着一直陪伴自己的白马身死,凌浪涯怒火难忍,狠狠地盯着那怪物,恨不得手刃它为马儿复仇。
那怪物毫不避忌,同样用那铜铃大的黑瞳盯着凌浪涯。
人兽相对,一为怒火生,一为戏弄起。
凌浪涯蓦然闭上双眼,不再看它一眼。
当是时,一缕紫火,由指间生。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穷追不得
狭窄的岩石缝隙中,有无数的黝黑藤蔓生长其中。
那一缕引现的紫火,在滔滔混浊河水中蔓延开来。
被黝黑藤蔓全身包裹住的凌浪涯,在纵横玄气被禁锢,已然无法凭借速度和身法脱身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动用了紫火玄气。
水中有火,黑中有紫。
一开始,凌浪涯还在想,自古以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水可克火乃是不变的道理,所以并没有想过动用紫火玄气,哪怕就算动用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由于河底的混浊不可视物,他竟然不能凭借纵横玄气所带来的身法玄妙躲过,以至于如今被藤蔓缠身。
有速度使不出,有力道使不出,别无他法。
可正是这种意想不到的办法,却出现了让他大喜的效果。
紫火自指尖出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缠绕住他手臂的藤蔓骤然一松,显然是十分惧怕这种炽热的温度。
虽然它们还想继续缠绕上来,然而紫火越来越盛,已然覆盖上了他的左手臂,那藤蔓紧靠不得,终于松脱开来。
凌浪涯一见紫火有效,如今腾出了左手之后,顿时上下挥舞挣扎,手臂不断地拍打着全省。
右手臂的禁锢黑环隐隐发热,随时有可能崩坏的迹象。凌浪涯不敢过多地使用玄气,只能在感知到黑环承受承受范围内,尽可能地以火驱赶这些藤蔓。
紫火开始在他身边蔓延开来,那些挣脱的藤蔓也渐渐离开他的身体。
当最后的一根藤蔓自他脚下脱落时,凌浪涯终于重获自由。
他来不及多想,顿时操纵纵横玄气,不断地上潜逃离,准备先行离开这个岩石缝隙再说。
有些不死心的藤蔓枝叶,还不想放弃这到手的猎物,只是当它们再要缠绕上来之时,都被凌浪涯以左臂的紫火隔绝开来。
没有了藤蔓之后,凌浪涯的速度犹如水中游鱼,在逃离了藤蔓范围后,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个怪物。
那怪物依旧在水中未曾远离,两双黝黑铜铃大眼盯着凌浪涯,眼中像是闪耀出了奇怪的光芒。
也许,在它看来,从来没有猎物能够逃离藤蔓的魔爪,哪怕是那三匹马儿,此时也早已沉入了水中,成为了藤蔓的猎物。
可是,眼前敌人手臂上缠绕着的紫色火焰,却让它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极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它当初对上那个人的时候。
那怪物见到凌浪涯盯着他,没有丝毫地多想,可是又不甘心猎物就此飞走,因此嘶鸣地一声,对凌浪涯发出了挑战的声音。
凌浪涯和怪物于岩石缝隙内外对峙,彼此没有丝毫乱动,也在仔细地打探着彼此。
那怪物不动之时,凌浪涯在混浊河水中,终于逐渐看清了它的身形。
那怪物除却通体雪白,四体黝黑,口生锯牙,头生独角之外,其体型和寻常骏马无异,只是其体魄比常马更高数分,显得愈发的高大矫健。
凌浪涯当时久居深山,终日与山林异兽斗争为伍,可是从未见过此等神奇的异兽。
看来,那船家等人口中的怪物,正是这一只异兽无疑了。
既然被他遇见了,除了因为它为祸两岸百姓,就算是为了三匹马儿报仇,凌浪涯此刻也不想放它走。
在凌浪涯打量着马儿之时,那马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不过对于能够在水中潜行的人类,它也见过许多,唯有此人手上的紫火,让它感到一丝恐惧。
正当此时,凌浪涯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分秒拖延不得,终于行动了。
手上的禁锢黑环异常发热,随时有可能崩坏的迹象。
凌浪涯体内的纵横玄气裹住全身,形成的空间屏障让他能够得以在水底自然呼吸,而手中的紫火玄气已从整个手臂退至了手掌处,以防类似藤蔓袭击的情况再度出现。
那怪物异兽一见凌浪涯身形动了,顿时发出一声如马嘶鸣,是在邀战似的,也是饱含着不屑。
它忽而转身,在凌浪涯距离它仅有十丈距离时,迅速地逃离开来。
一人一马,在平渡河底,前后追逐。
混浊的河水,在两人的冲撞下变得更加混浊,水中游鱼等生物受到惊吓,慌忙地逃窜开来。
凌浪涯本以为,凭借自己纵横玄气所赋予的速度,哪怕是在水中,应该也可以追上它的脚步。
可是,这一次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无论他在禁锢黑环的范围内,如何拼命地耗尽玄气,都没有办法把距离拉近。
甚至,距离越来越远。
凌浪涯蓦然想起当时和甲影在黑山寨的追逐战,如果不是自己解开了左手的黑环禁锢,也没有办法追上的甲影的速度。
当时的甲影,其修行比他更高一层,而已经找到本命兽速鹳鸟的他,其速度更是傲视同级对手。
如果现在要论及他和怪物之间的速度,那就像没有解开禁锢的他和甲影之间的速度。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左手的禁锢。
可是,依旧追不上那怪物的脚步。
而且,凌浪涯逐渐发现,那怪物的速度时快时而慢,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怪物力有不逮,连忙加速追上去时,可是哪怕距离只有一丈,那怪物又会突然加快速度,又会把他甩开一段距离。
如此循环往复多次,凌浪涯终于察觉出,这怪物是在戏弄自己。
它假装速度很慢,就是等凌浪涯追杀上,待得追上来之时,又突然将其甩开,显然就是想要将凌浪涯的玄气耗尽。
凌浪涯如今逐渐明白,在水中自己是真的追不上这怪物异兽的脚步,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灰心丧气。
生平多战,他从未见过比自己速度更快的人,更不用说是异兽。
如今,当他知道后,方知自己的力量弱小。
两人水中追逐,顺着河流奔行,不知过了几许时光,凌浪涯蓦然想起犹在岸上的纪天和老张等人,心中知晓自己缠着怪物,想来他们有船夫相助,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不过,既然此刻追不上,他也不再追了,便放缓了速度,打算先行上岸再做打算。
仿佛是感受到凌浪涯的速度慢了下来,那怪物也同样放缓了脚步,回头盯着凌浪涯一动不动。
一人一兽,再度相视,一动不动。
那怪物高昂着头颅,仿佛是为了自己的胜利感到欢喜,不断地摇头晃脑,见到凌浪涯依旧没有所动,它忽而张嘴喷出一道气体。
河水温度极速下降,而一遇到那气体,瞬间凝结成冰。
在凌浪涯眼前,一道寒冰屏障,出现在一人一兽之间。
那异兽看到自己杰作,蓦然转身离开。
凌浪涯心中无奈,只得先行上岸。
当他终于上岸之时,只感觉到一阵疑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