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他以温柔为陷TXT下载他以温柔为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他以温柔为陷全文阅读

作者:温若许     他以温柔为陷txt下载     他以温柔为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顾意,又见面了

    坐在她对面的盛屿晨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三张照片,仔细的对比了一下。

    “这三张照片里,蓝玫瑰的图案都各有特点。”

    他揪出其中的一张,放在桌面上指着上面的花瓣位置。

    “这里,它是有带闪粉的。另外两张没有。而且,这三张的花瓣数量不一样。”

    盛屿晨又对照了一下另外两张,还给严岩,指着桌上的那张,语气肯定道:

    “我可以非常确定,就是这一家。”

    邢凯一愣,质问他:“为什么?”

    盛屿晨对上他的目光,给出解释:“尸体上的蓝玫瑰,花瓣有18片,并且会一闪一闪的,这张恰好符合。”

    顾意唇角弯了弯,没想到这家伙的反应速度比她还快。

    “这家纹身店的老板的信息,你问了吗?”她问严岩。

    严岩又翻了翻他的小本本,“纹身师叫何为,29岁,初中学历,外表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

    邢凯:“他认识那五名受害者吗?”

    严岩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问的时候,他看见照片就说都认识。”

    盛屿晨正准备说话,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王可走了进来。

    王可注意到,先是说了声抱歉,才说:“来了个女人,说是有人要杀她。”

    邢凯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见到王可说的那个女人。

    是金万里的秘书,小张。

    此时的小张,全然没有早上的那般优雅大方,眼神里充满了恐慌,脸色憔悴苍白。

    顾意走出来见到她这样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邢凯走过去交涉了一番,以失败告终。

    小张支支吾吾的,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嘴里从头到尾都只念叨一句话,有人要杀我。

    邢凯最怕女人哭了,他也最不会哄女人开心,根本没耐心,双手叉着腰差点炸毛。

    王可站在一旁犯难,他也不会哄女人。要是会,也不会一直单身到现在。

    局里的女生除了崔小果和顾意,都是一群大老粗,不是已婚就是单身。

    盛屿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来吧。”

    哄女人这事啊,还是盛屿晨在行。

    顾意看着他走过去,不知道和小张说了些什么,小张竟不哭了,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不少。

    顾意:“??”

    他到底和小张说什么了?

    严岩站在旁边,忍不住开始煽风点火。

    “哎顾意姐,没想到啊,你老公这么会哄人呢。”

    顾意斜睨了他一眼,眼底意味不明。但严岩却觉得脊背一凉,不太祥的感觉。

    顾意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刺眼,看得她心里不舒服。

    这盛屿晨还真是名不虚传,对谁都一个样,尤其是面对女人,他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翩翩公子。

    她翻了一记白眼,转过身去对严岩说:“小岩,你跟我去一趟纹身店。”

    盛屿晨这边。

    小张的情绪渐渐得到稳定,王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盛屿晨又拿来纸给她擦眼泪。

    小张低声的说了句谢谢,见她冷静下来了,盛屿晨这才开始询问:

    “你刚才说,有人要杀你,可以告诉是谁吗?”

    小张耷拉着脑袋,手紧紧地攥着裙边,豆大的泪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声音有些颤抖:“是我老板,他…他说我要是不从了他,他、他就要杀了我……”

    盛屿晨闻言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他和邢凯相互对视了一眼,各怀心思。

    看来这个金万里,并没有他们所看见的那般,实则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

    严岩开车一路顺着手机地图,和顾意来到下午来过的纹身店。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太阳都已经落到只剩下一角,街边的路灯也亮了起来,不少街边摊前热闹非凡。

    比起那边的喧嚣,纹身店门前却要寂寥冷清许多。

    严岩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边上:“顾意姐,纹身店门关了。”

    他啧了声:“我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开着的,这才几点他就关了。”

    顾意推开车门下车,抬眸看向纹身店的牌匾,没亮。

    她在店门前来回走动,左右观察了一番,走向隔壁的理发店。

    理发店的老板看着年纪挺大,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她问老板:“您好,我和隔壁纹身店老板说好纹身,但是我看他店门关着,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板:“哦你找小何啊,他平常都是这个点关门的,很早就回去了,要不你明天早点来吧。”

    顾意礼貌地笑笑:“您有他电话吗?”

    老板摇摇头:“他这个人很奇怪,经常会和我们聊聊天来往,但是从不加微信和电话号码。”

    “问他呢,他也只说自己不用手机,只用座机。”

    一旁的严岩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抵在鼻尖:“座机?这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会有人用座机?”

    顾意也觉得奇怪,还是点着头说道:“谢谢老板。”

    出了理发店,二人打算上车返回局里。然后……

    顾意才坐上副驾驶,发现了椅子上的一封信。

    方才是没有这个信的,严岩转头过来,看见信封问:“顾意姐,这是什么?”

    顾意摇头,慢慢拆开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信纸,她打开信纸看见了一句英文:

    Imeetyouagain,GuYi.

    严岩也看见了那话,心里默读后明白了意思,心里腾然生出一股寒意,只觉得后背发凉。

    (顾意,又见面了。)

    他猛地倒吸一口气:“顾意姐,这……”

    英文是用印刷的,黑色的字体在白色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渗人。

    他们这边较为安静,天色也逐渐昏暗下来,四周的店铺除了理发店那一家,基本上都是关着门的。

    身旁的纹身店门也是紧闭着,只留那个窗户,窗帘没拉,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突然静的出奇,就在这时……

    “喵!!!”

    巷子里突然窜出一只黑猫,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惊得严岩跟着啊地叫出声,回过神看见路边的小黑猫,这才拍拍胸口,喘息未定。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这猫。”

    顾意却是十分的镇定,淡淡扫了黑猫一眼,随即将信纸收起来。

    “走吧,回局里。”

    车子启动,缓缓往前驶去,汇入车流。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时,纹身店的二楼,有人从窗帘后,开了一小条缝,一双黑黜黜的眼睛,盯着他们的车,直到离开。

    ……

017:你把我当什么了

    回到局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幕降临,月亮今晚不营业,只有天边的寥寥星点。

    顾意踩着马丁靴回到办公室,脚步有些沉重,随手把信封一扔,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一句话。

    顾意,又见面了。

    这话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总能想起。

    很明显这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是凶手放的?

    何为,何为。

    到底是谁?

    她想不到,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鼻塞得她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随手从旁边拿了一包新的抽纸,用力得一吸。

    吸完鼻涕正想扔,她余光瞥见了上面的血。

    顾意呆了一下,又抽了张干净的纸擦,鼻腔里确实出血了,不过量不大。

    她没太在意,想来只是最近吃得太热,有些上火。

    正发想闭眼歇会,邢凯走了过来。

    邢凯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眼底闪过一抹担心。

    “我听小岩说你们刚才收到了封信。”

    他声音有些沙哑,“顾意,你没事吧?”

    顾意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眼里,流露出几分疲惫。

    “盛屿晨那边问的怎么样了,小张呢?”

    “不得不说盛屿晨是真厉害,从小张那儿问到不少金万里黑料。”

    邢凯贴心走过去为她斟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她的面前。

    “这金万里啊,就是一个表里不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披着狼皮的羊!

    小张已经是他换的第九个秘书了,先前的秘书都是被他折磨受不了,这才辞职的。

    小张也是最近才上岗的,先前他老婆还在的时候,金万里还会收敛点……”

    邢凯将小张说的那些,完完整整转述了一遍。

    “我已经让王可送她回家了,并让小张有什么事立刻报警。”

    顾意揉了揉太阳穴,闷闷的回应一个嗯。

    邢凯看她那样,又心疼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样吧顾意,你身为法医做好你本职工作就行,再晚点你就回家休息吧。”

    顾意却摇着头说:“不用,这次毕竟是个连环案,加上一队人手有限,我能帮点就帮点吧。”

    邢凯看她那样也不是滋味,严肃了几分:“那你也要顾着身体啊,别累着自己。”

    “对了,你胃还疼吗?”

    顾意没吭声,回给他一个摇头。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讲话,脑袋昏昏的。

    语气有些无力:“你让我眯一会儿,有事喊我。”

    ……

    顾意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给她盖了一张毯子,捂得严严实实,都给捂出汗来了。

    当她迷离恍惚睁眼时,入目是一张英俊端正的脸,视线有些糊,看不清那人样貌。

    她正想抬手揉揉眼,额头上却覆上一只温热的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眨了眨眼睛。

    半弓着身子的盛屿晨,此时就站在她眼前,手摸着她的额头。

    边摸边自言自语:“好像退烧了……”

    顾意大脑叮得一声,抬手挥过去,撇开了盛屿晨的手,皱眉瞪着他。

    盛屿晨见她醒来,又看着她刚睡起气恼的样子,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瞪着自己,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他失笑道:“怎么,你刚睡醒还有起床气呢?”

    顾意坐直了身子,将身上盖的毛毯折起来。

    “别动手动脚的。”她嗔了盛屿晨一句。

    盛屿晨这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呵笑了声:“顾意,你也太狼心狗肺了。”

    “我是看你发烧了,这才给你捂毯子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将手边的药倒进杯子里,握在手里晃了晃,推到顾意面前。

    “呐,把药吃了。”

    顾意准备起身的动作一僵,顿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将毯子放在腿上,双手去接杯子,声音微哑:“对不起,还有谢谢。”

    盛屿晨看她那副样子,委实觉得有些好笑。

    “行行行,你快去把那饭和汤吃了,李叔特意送来的,还是热的。”

    盛屿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到旁边的招待室去吃。

    顾意看向他。

    像是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盛屿晨抢在前面:

    “谢谢就别跟我说了,这是老爷子让李叔送的,要谢,谢谢他老人家去。”

    盛屿晨实在快受不了,她这一口一个谢谢,跟谁都保持距离。

    真是搞不懂她,洁癖晚期,脾气又臭,到底是怎么交到朋友的。

    放在招待室茶几上的,是一个绿色大饭盒,恒温的那种。

    打开饭盒的盖子,饭菜香扑鼻而来,有顾意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最底下一层,还有冒着热气的鸡汤。

    顾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勺子开吃。

    盛屿晨抱起双臂,背靠着门边,兜里的手机震动着。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抬步朝外面走。

    ……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接起电话:“喂。”

    “喂,小三爷,二爷那边又有动静了。”

    盛屿晨眼眸沉了沉,声音也随之压低,音色偏浑:“他又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是盛屿晨安插在盛氏集团里的人,专门看着盛家二爷。

    他的二伯,盛达。

    “我从财务部查了一下,他私自挪用了公款,要给小三买房子。”

    盛屿晨冷笑一声,语气不掺丝毫温度:“这几天先别声张,让他把房子买了。”

    “可是小三爷,那钱——”

    盛屿晨打断他:“没事,这钱我有办法让他还回来。”

    盛屿晨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那头:“我大伯他最近还好吧?”

    那头长长叹气,听上去十分累:“大爷的腿还是那样,前两天阴雨连绵,那腿还是疼得不行。”

    “嗯,”盛屿晨望向远处的风景,眼底是一片漠然,“让阿姨照顾好他,工资也该涨涨了。”

    “好的小三爷,我明白了。”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说罢,盛屿晨直接结束了通话。

    那头本想再关心他几句,可通话被挂断了,又一次的无声叹气。

    盛屿晨从兜里摸出香烟,熟练的拿着打火机点燃,团团烟雾缭绕。

    他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上面明火亮着,靠着旁边的石狮子,眼帘低垂,身形看上去有些病态。

    【温馨提醒:未成年禁止学习以上,吸烟有害健康!!】

018:“大礼”1

    第二天。

    黎明的曙光挣破夜幕,缕缕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向这座还在苏醒中的城市。

    安静了一夜的城市,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恢复了属于白日的喧嚣。

    霖城市局,审讯室。

    金万里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茶,跷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姿态。

    他推推眼镜,看着对面的邢凯,再一次重复前面的话:

    “警察同志,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小张的失踪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嘭——”地一声响,邢凯一拳头砸在桌面上,眼珠子里布满血丝。

    他愤怒地看着金万里,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金万里!小张昨晚是我们的人平安护送到家的。”

    “可是今天,我们的人打电话过去,她手机关机,去她家发现门没关,人也找不到了。”

    现场的监控邢凯也查了,偏偏监控在那之前被人弄坏了,从小区到她家的监控,也没有查到一个可疑人。

    很明显,那人十分熟悉小区监控的路线,成功规避了所有的监控范围之内。

    给邢凯气的,早饭吃一半就不吃了,直接传唤金万里来讯问。

    结果问了快半个小时,金万里坚决表示,自己对小张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反过来质疑他们警察。

    说他们警察抓不到杀害他妻子的凶手,要拿他顶罪。还声称自己的律师马上就到。

    邢凯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就爆,冲动起来谁也拉不住。

    就在他要彻底爆发的时候,盛屿晨推门进来了。

    他和邢凯对视:“让我试试吧。”

    邢凯压下心中怒火,收了手转身出去。

    盛屿晨直接走到了金万里的身后,看着他的头发说:

    “你叫金万里,从小家庭并不美好,你和父亲一起长大,你父亲喜欢喝酒,喝醉了就爱打人。”

    “你母亲就是被他打怕了,加上自己又爱赌,在外欠了不少钱,所以最后带着你双胞胎弟弟跑了。”

    盛屿晨又开始围着他踱步,声音不大不小,却环绕着金万里。

    他这样做,是在干扰金万里的思绪。

    “你父亲教给你大男子主义,说女人不听话就要打。”

    “你和方路路结婚,只是因为她条件好,可以满足你面子上的需求。”

    “关于你们夫妻恩爱,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实际上你对方路路,一言不合不是打就是骂,事后你又拿钱安抚她。”

    他走到金万里的面前,脚步停了停,看向他的眸子划过一抹锐利。

    “这种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事,你干了不止一次,每次方路路都原谅了你,这才给你变本加厉的机会。

    金万里你这种爱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呢!”

    他伸手端起金万里面前的茶杯,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泼完,盛屿晨歪着脑袋看他,眼底满是寒霜,掺了一丝要吃人意味在里面。

    金万里被他这么一番话叙述下来,原本镇定自若的脸上,浮现出抹慌乱和震怒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渍,眸中的怒火涌动。

    在他开口之前,盛屿晨先一步道:“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拿老婆撒气的人!”

    盛屿晨说得咬牙切齿,眼底里的厌恶和愤慨。巴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他平生最痛恨三种人,一种是不尊敬长辈,一种是不疼爱老婆,一种是忘恩负义。

    金万里闻言冷笑,随后一抽一抽的笑起来。

    “这位同志,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并没有双胞胎弟弟,我妈也——”

    盛屿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刚刚说的只是我得一个猜测,半真半假。”

    “……”

    隔壁,顾意和邢凯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单向玻璃的那边。

    邢凯双手插着腰,满脸写着不爽。

    顾意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消消气,不至于跟这种家暴男置气。”

    邢凯略略挑起眉梢,看向顾意:“什么叫不至于?”

    “那家伙居然家暴啊,我让小岩带了搜查令,在他家找到了不少工具,这人从里到外就是一个变态啊!”

    顾意浅浅地嗯了声:“他是人渣不错,现下最重要的,快点找到小张。”

    失踪还不到48小时,不足以立案。

    邢凯神色晦暗:“嗯,我已经让王可去调查了。”

    正说着,崔小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将信拿给顾意:“师父,刚才门卫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顾意视线落在那个信封上,登时就愣了。

    那上面的花纹,以及信封的颜色,和昨晚那个一模一样!

    她伸手接过信封,撕开上面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后入目的,又是一句话。

    只不过这一次,用的印刷体中文。

    内容是:顾意,送你一份大礼,在市局门口的垃圾桶里。

    大礼?

    是什么样的大礼?

    邢凯见她看完脸色不太好,问了句:“怎么了?”

    顾意将信封和信纸一并给了他,大步推门朝大门外走。

    走着走着她大步跑了起来,邢凯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跑到垃圾桶旁边,掀开盖子就伸手去……翻垃圾桶。

    崔小果反应慢了半拍,看到顾意在翻垃圾桶,没刹住脚步,撞上了邢凯,拽了他一把。

    邢凯被拽了一道,伸手扶住她。

    崔小果看看他,又看向那边的顾意,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

    “老大,我没看错吧,那…是我师父吗?”

    邢凯点点头。

    直到,顾意从垃圾桶翻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上面贴着一张纸,用黑色记号笔写的。

    写着:至顾意。

    顾意抓起黑色塑料袋,在手里掂了下重量,眉头一皱,发现有些不对劲。

    袋子的重量不算轻,可拎在手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她拿着黑色塑料袋往回走,邢凯跟上来问:“这是什么东西?”

    顾意脸上的表情严肃,想来袋子里的东西,不是一个“好东西”。

    她拎着袋子里的东西,回到局里的同时,盛屿晨那边也审完了。

    顾意顿住脚步,抬眸望向他,神色复杂:“怎么样?”

    “一会儿说,”盛屿晨抿了抿下唇,“他律师来了,要求我们放人。”

019:“大礼”2

    邢凯看了眼他身后,深吸一口气:“我来和他律师说。”

    进去之前,他还伸手拍了拍盛屿晨的肩膀:“辛苦了。”

    说完,他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盛屿晨感到意外,却还是朝着他扬扬眉,笑了笑。

    顾意转身往解剖室走,崔小果从邢凯那接过信封时,耐不住好奇看了信纸上面的内容。

    她现在的好奇心更强烈了,这信是谁给师父的,那黑色塑料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三人一起来到解剖室,看着顾意把黑色塑料袋放在空的解剖台上,一点点,一点点打开。

    她那双瘦的皮包骨的手,手指又细又长,在白炽灯下,白得发光,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见。

    不紧不慢地解开结,露出了里面的一段。

    顾意距离这东西最近,借着头顶的灯光。

    还没彻底打开,她就已经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顾意看着那个东西,眼神略微有些呆滞。

    抬起头时,恰好和盛屿晨的视线相碰。他一眼就看出来顾意的不对劲。

    顾意重新把黑色塑料袋合上,恢复正常的表情,看着崔小果:“小果,你出去。”

    崔小果一愣,大脑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懂顾意的意思:“师父,怎么了吗?”

    顾意耐着性子,重复了刚才的话,顺带加一句:“盛屿晨,你也出去。”

    搞得崔小果一头雾水,反倒是盛屿晨,立马便会意了她的意思。

    他将崔小果推到解剖室门外,随后和她说了两句,重新把门合上。

    看到还在里面的盛屿晨,顾意一顿:“你也出去。”

    盛屿晨却举步朝她靠近,嘴角微微泛笑:“怎么,我也很好奇你那黑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伸过手来要抢,却被顾意一把攥住了袋子的口,很明显的拒绝。

    “你别看了。”顾意劝道。

    她越不让看,盛屿晨的好奇心就愈发强烈。

    他抓住顾意的手,大手恰好可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顾意的手微凉,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盛屿晨掌心的温暖。

    反射弧难得的延迟了一分钟,反应过来后,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她不再劝了:“好奇心害死猫,你爱看那就看吧,被吓到我不负责。”

    该说的她也已经说了,是盛屿晨自己非要看的。

    三秒后,盛屿晨心猛地一沉,强装镇定合上黑袋子,往后退了几步。

    他脸色显然不及刚才,难以言表,此时的心情怕是只有他才懂。

    再次开口时,盛屿晨的声音有了几分颤抖:“这…这是叶安?”

    没错,黑袋子里的是一颗女性头颅。头颅的主人,正是叶安。

    这就是送礼人说的,“大礼”。

    顾意闭上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气,戴好手套。再次上前,将黑袋子里的头颅拿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走到叶安尸体面前,按了上去,又一次仔细认真的检查起切口。

    盛屿晨站在旁边,难得的安静了良久。

    顾意检查完,将布给拉上盖好,边拆手套,边朝洗手池走去。

    盛屿晨这才定了神,找回声音:“顾意,那东西看着那么渗人,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顾意却是一脸从容的洗手,挤上洗手液,开始认认真真的搓洗。

    “要是怕的话,那我还做什么法医?”

    她视线不离自己的手,应:“早就叫你别看,是你自己非要看的。”

    盛屿晨撇了眼叶安,下意识地往顾意那边靠了靠。

    顾意正在冲泡沫,听到盛屿晨说:“那我这不是好奇心重嘛。”

    这话听着有几分撒娇意味。

    她洗手的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继续洗手。

    顾意没回应,盛屿晨又问道:“所以你刚才让崔小果出去,也是怕她看到了害怕吧?”

    顾意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时收敛了唇角的笑,绷回一条线。

    “没有。”她抽了两张纸,将每一根手指认真擦干净,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确认过没有异味后,顾意这才满意的放下。

    盛屿晨看着她那样,只觉得心累不已。

    他问顾意:“你这洁癖还有救吗?”

    顾意斜着白眼看他,反问:“你这中央空调还有救吗?”

    盛屿晨被问的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

    顾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说:“晚上七点,和我去趟裕南路。”

    盛屿晨疑惑:“去那儿干嘛?”

    “跟我去就行。”顾意没给他过多解释。

    *

    晚上七点,裕南路。

    顾意开车很稳,车技又十分熟练,一路上弯弯绕绕了不少小路,避开了拥挤的车流。

    她将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解开安全带下车。

    顾意领着他拐过一条巷子,站在街道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对面的纹身店。

    “看到对面那个纹身店了吗?”

    盛屿晨微微眯起眸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看到了,怎么了吗?”

    顾意看着对面的纹身店,又往右边走了一段距离停下。

    盛屿晨跟着走,瞥了眼身后的那家店,那是一家麻辣烫店。

    他摸了摸肚子,眼馋地咽口水:“要不我们先把晚饭解决了吧?”

    顾意闻言回头看了眼点名,心不在焉地回:“不急。”

    之前顾意和严岩来的时候,这家麻辣烫并没有开门。所以当时,顾意根本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一家麻辣烫。

    正当盛屿晨打算拽她进去,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顾意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拔腿就冲了出去。

    盛屿晨回过神的时候,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盛屿晨想也不想,迈开腿就去追她。

    但这一带的路,是由一条条巷子串成的,有大有小,加上有些路灯已经坏了,一带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顾意的人影。

    盛屿晨的心情从迷茫疑惑,渐渐转为焦急担心。

    顾意到底看见了谁?

    这个点都是晚上了,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人。

    附近黑乎乎的,安静又冷清,直接把会出事的概率提高。

    盛屿晨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听到前面有动静,他加急步子跑去。

    慢慢靠近后,他看见了……

020:你也有今天

    顾意和一名穿一身黑的男人对峙,那男子带了一个黑色鸭舌帽,又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盛屿晨正想喊顾意,那男人却和顾意打起来了。

    盛屿晨想上去帮忙,却被顾意呵了一声:“站着别动!”

    顾意也是练过的,有些身手,用来对付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可以的。

    两人对打了一会儿,竟然还是不分上下。男人的反应速度以及他的出拳,都十分的敏捷。

    顾意抓住机会,趁着他慢了半拍出拳时,她伸手想要最后一击,然后将男人成功制服。

    可是,谁料男人还有阴招,从袖口里滑出一把,锐利锋芒的匕首,攥在手里就刺了过来。

    顾意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反应跟上速度,侧身避开,男人第一刀扑了个空。

    顾意反手抓着男人的手腕,用肩膀顶着他,直接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男人砰地一声倒地,但没躺多久,他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二刀他刺得飞快,顾意又一次的靠墙侧身闪躲,却不想男人的目的不是她的腹部,而是……

    脖子!!

    刀子像是精心磨过,直接划到了顾意的后颈部分,并没有直接割到大动脉处。

    盛屿晨吓得眼睛都登直了,惊呼出声:“顾意!”

    男人又抓住顾意的肩膀,凑到她的耳畔低语:

    “顾意,你那么厉害,应该能猜到我是谁吧?”

    顾意睁大眼睛,眼底充满了狠厉,直直和男人对视着。

    男人的那双眼睛里,铺满挑衅的意味,笑着将匕首扔下,大力地猛推了顾意一把,摔在地上。

    随后带着笑声,跑着离开,笑声弥漫在整个巷子内,听着格外刺耳又恐怖。

    顾意想起身去追,奈不过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逼得她停下来。

    盛屿晨跑过来,一眼便清楚地看见了她脖颈的伤。

    男人下手不轻,给她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殷红的血顺着伤口,一点点往外渗,在微弱的灯光下,十分刺眼。

    顾意抬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对他说:“去追。”

    盛屿晨脸色一沉,低声呵斥:“追什么追,你不要命了?!”

    男人跑得很快,那笑和跑步声早就听不见了,说明他对这一带特别的熟悉,现在去追哪里追得上。

    顾意翻了一记白眼给他,责备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去追?”

    盛屿晨语塞。

    他刚刚看见顾意受伤,一下子就也没想到那么多了。

    他撇开这个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带你去医院!”

    顾意鼻音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嗯”,随后从兜里掏出纸来,歪了歪脑袋,捂紧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盛屿晨正想提出,要不他抱着顾意过去,结果顾意走得比他还快。

    “……”

    *

    霖城第二医院。

    都不用盛屿晨帮着跑腿,顾意自己带着伤,就那么来来回回跑,最后安静地坐在那边上药。

    盛屿晨全程跟在一旁,想要帮她点什么,却被她拒绝了。

    灯光柔和的洒在她身上,勾勒着紧绷的下颚线,衬着她身上清冷的气息。

    上药的时候,护士本以为她会喊疼会苦恼。结果真上了时,顾意除了皱皱眉头,一声不吭。

    盛屿晨背抵着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正想和顾意搭话,走廊上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他定睛一看,是何翩然。

    何翩然也看到了他,抬步走了过来,名单握在手里:“你怎么来医院了?”

    盛屿晨微抬下巴,指了指顾意的方向:“陪人来的。”

    何翩然顺着方向看了顾意一眼,正想说笑,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嘿!何医生,晚上好呀~”

    甜甜的,软软的,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还带着撒娇卖萌的味道。

    何翩然回眸,便看见了令他“头疼”的叶子媚。

    自从那天他成了她的主治医生开始,“噩梦”就此开始了。

    何翩然知道自己长得帅,毕竟医院也有不少护士倾心于他,但他没一个看上眼的。

    母胎solo三十年,他初恋保存至今。

    叶子媚一个劲往他身上蹭,一双眼睛布棱布棱,努力地朝他放电,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红色的礼盒。

    如果不是口罩够大,她也不敢那么赤裸裸往他身上扑。

    她靠近他后退,何翩然被逼得无路可退,正想拽拽盛屿晨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盛屿晨故意走开,看着他那一副求救的表情,眼神里写满了“救救我”。

    他嘴角疯狂上扬,好好的嘲笑了一番何翩然,他这才侧身对顾意说:

    “护士你轻点上,我媳妇她的脸色好白啊。”

    护士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好。

    果然,那边的叶子媚闻声看过来。

    “一一?”叶子媚看见脖子缠着一圈圈白色绷带,顿时愣了一下。

    她抬步走上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脖子,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

    “一一,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谁打你了,你跟我说,老娘现在去扒了他的皮!”

    叶子媚边说,边抬手想要去摸她的脖子。

    顾意抬手阻止了她,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看向她的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刀划的,小伤。”

    叶子媚纳闷了:“什么刀啊,能划到脖子上,你不是查案吗,是凶手划的吧?”

    顾意:“……”

    不确定是不是凶手,但叶子媚这思路,都不用她说也猜到了。

    “嗯,”她视线落在穿小白鞋的腿上,“你脚好了?”

    说到脚,叶子媚就不由想到何翩然。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何翩然,笑容中透露几分羞涩,声音嗲嗲的:

    “哎呀,昨天就好了,这都多亏了何医生呐。这不是乔姐让我来特意表达下感谢,然后就看见你啦。”

    顾意点点头:“好了就行,最近几天别乱跑,不安全。”

    “为什么呀一一,又出了什么危险案子吗?那你给我听好了啊,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凡事有他们刑侦人员,你别自个瞎打头阵,听见没?”

    顾意连声应了三个敷衍地“好”。

    “跟你说认真的呢,别敷衍我!”

    “嗯嗯,”顾意站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回去查案。”

    叶子媚撇嘴表示不爽,却还是点头说好。

    顾意走在前,看了眼门边的何翩然,心里留了一个印象,扔给盛屿晨一句“回去了”。

    盛屿晨乖巧又听话地称好,临走前,特意在何翩然前停了下,直接嘲笑他:

    “何翩然,你也有今天。”

    何翩然:“??”

    什么叫他也有今天?

021:何为1

    从医院出来时,已是群星闪烁,夜景迷人。

    顾意斜斜的靠着,单手顶着太阳穴,看着窗外风景。

    车子在路灯下穿行,偶尔有灯光洒进来,落在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倦怠感。

    盛屿晨时不时扫过来几眼,以为顾意睡着了。他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车速,将车开得平稳。

    忽地,身旁人发了声:“你觉得金万里是凶手吗?”

    盛屿晨愣了一瞬,不禁失笑道:“你不是说,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一味猜测只是无稽之谈吗?”

    顾意哑言。

    这话听着很耳熟,她的确说过。

    她重重叹了口气,能听清楚很明显的鼻音:“或许别人说我不信,但你不一样。”

    盛屿晨故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哦?我怎么不一样?”

    “你是专家,你说的自然有你的理由,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盛屿晨凉薄的唇一笑:“金万里不是凶手。”

    “为什么?”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有暴力倾向,时而会家暴自己的妻子。

    但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善良大方,上市公司的CEO,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人人夸赞其好。

    正是这种夸赞,命中了他好面子的心理。”

    顾意转了一边脑袋,看向他:“他娶方路路也正是因为这个,方路路配得上他,可以给他撑面子。”

    “没错,”盛屿晨同她相视而笑,“所以他没理由杀害方路路,除非是失手。”

    “下午我也查了,除了方路路和小张,他跟另外四个受害者,并不认识。

    至于小张失踪的当晚,我也找他公司的监控看了,昨晚他确实在公司。”

    顾意又问:“小张小区的监控看了吗?”

    “这个我还没看,是邢凯在查,一会儿回去了问问。”

    “行,”顾意再一次将头转了回去,“明天和我再去一次裕南路。”

    盛屿晨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声音轻轻的:“好。”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顾意望着窗外,思绪揉杂。

    何为到现在还不曾露面,今天白日让严岩去找了,但是纹身店没开门,像是故意所为。

    到目前为止,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七天了。

    顾意总觉得,这个何为有问题。

    *

    市局。

    邢凯看见顾意脖子包扎,整个人心一下悬了上来,大步上前就要检查。

    顾意反应快些,往盛屿晨那边躲了两步。

    她抢在邢凯问话前回答:“我没事,很好,不用你操心。”

    邢凯悬空着手,愣在原地:“……”

    他这还没问,倒是被顾意答了个干净。

    邢凯还是不免心疼,然后问了句废话:“你这怎么弄的,疼不疼?”

    顾意正想着接话,一旁的盛屿晨嘴快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用水果刀划的,能不疼吗?

    顾意转移话题,问邢凯:“小张有消息了吗?”

    邢凯抿唇摇了摇头,叹息间尽是无奈。

    “我带人找了一下午,该问的人都问了,都说不知道。

    我看了小张小区的监控,包括各个出口都看了,最后在小区的东门发现,她是独自一人离开的。”

    独自一人离开?

    顾意眉头微蹙,“那个时候几点了?”

    “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盛屿晨插问:“她离开的时候,穿着什么,手里都拿了什么?”

    邢凯看他一眼,答:“她穿着昨天来局里那身,手里除了手机没别的。”

    “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她行色匆匆,时不时还会观察周围,又低头看看手机,许是去找了什么人。”

    顾意眸色微凝:“能查到她的通话记录吗?”

    邢凯:“最后一通是昨天上午十点,打给她闺蜜的。我也问过她闺蜜了,昨晚她闺蜜在加班。”

    如此一来,好像又被绕了一圈,进入迷雾中。

    正说着,那边便传来了严岩的哀嚎声。

    “啊啊我受不了了!!”

    三人寻声而望,严岩坐在自己的工位前,头发被他抓的乱蓬蓬,眼白处有明显的充血。

    邢凯问他:“怎么了小岩。”

    严岩和王可是同一批进来的,警龄也有一年多了,比崔小果早。

    他被分配到邢凯手下,跟着他一队破获了不少案件。他年纪轻,很喜欢推理。

    严岩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叫得太大声了。

    他缩了缩脖子,立马就消停:“没事没事,老大。”

    邢凯走上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看他刚才那个样子,邢凯就大致猜到了原因。

    “推不出来没关系,你又不是一个人破案,不是还有我们么?

    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休息吧。不充好电,要怎么破案,怎么保护市民?”

    顾意扫视了一圈,问严岩:“小果呢?”

    严岩:“小果说是上天台透透气,有一段时间了。”

    “休息一下吧。”说完,顾意举步朝天台走去。

    ……

    顾意坐着电梯上去,又走了一段楼梯。

    到天台的时候,恰好看见崔小果就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

    她一步步走近,轻轻的唤了她一声:“小果?”

    崔小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直直扑进了顾意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

    顾意被她此举弄怔了一下,正想推开她,却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

    她微微叹气,耐着性子寻问:“怎么了?”

    崔小果没回答,只是那么安静地抱着她。

    顾意没推开她,镇定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

    忽然起风了,带来夜晚的丝丝微凉。天台不是很亮,前阵子灯泡还没来得及更换,时不时还会闪一闪。

    “哭完了吗?”等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彻底将顾意的耐心磨没了。

    被这么一问,崔小果这才慢慢地松开手,缩着脑袋往后倒退几步,用手背擦去泪痕。

    崔小果视线往下移,看着自己的鞋尖,根本不敢抬起头直视顾意。

    自崔小果拜顾意为师开始,就没少挨她的骂。

    在学习上,顾意对她的要求是做到完美,差一丢丢都不可以,十分的严厉。

    稍微做错一点,便会收获顾意的一通斥骂。所以在挨顾意骂的这条路上,崔小果也渐渐习惯了。

    毕竟也的确是她做错,师父骂她是应该的。

    顾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淡淡瞥了她一眼,浅声问:“发生什么了,跟师父说说。”

022:何为2

    崔小果又把脖子往回缩了缩,一副怯懦生生的模样,像是顾意随时会吃了她似的。

    顾意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语调依旧平淡:“要是不方便,需不需要师父请你吃顿好的?”

    崔小果是一个实打实的吃货,经常会自己做一些好吃的带到局里。

    通常顾意骂狠她时,都会买些好吃的安慰她。

    崔小果的厨艺好,是局里人公认的。

    崔小果慢慢抬起头,杏色的瞳仁泛着光泽,显然是哭过的痕迹。

    她的眸子亮晶晶,似是夜空上的星星般璀璨。

    “师父,我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你。”

    对于崔小果来说,让她折服于顾意,甘愿成为她徒弟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她的优秀。

    顾意名校毕业,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很出名了。现如今,她当法医也有三年,手里破获的案子不少。

    而且她听说,顾意的师父很厉害。

    她和她师父一样,凡事经手的案子,无一不将凶手成功缉捕归案。

    顾意愣了几秒,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

    未等她理解,崔小果又摇着头:“没什么,谢谢师父。”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前面那个鲁莽的行为不太好,嘴唇翕动了两下,又说:“对不起师父,我刚才……”

    顾意直接打断了她,捋了捋自己的袖口,无情地来了句:

    “没事,以后尸检报告写标准就好。”

    崔小果听完,忽然又觉得有些难过了。

    不过还是露出一抹笑来:“我会努力的师父!”

    以前的崔小果在学校,可是经常拿奖学金,考试次次第一的学霸。

    但真出了学校,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走吧下去了,晚上冷。”

    崔小果这才注意到,顾意脖子上缠的绷带,关心道:“师父,你这脖子怎么了?”

    顾意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小伤而已。”

    “……”

    *

    翌日。

    裕南路。

    盛屿晨和顾意从上午到这里,七点的时候,纹身店还没开门。

    顾意又带着他到附近去逛了一圈,直到九点,何为才出现在纹身店的门口。

    他骑了一个小型电瓶车,停在纹身店门旁,从车篮里拿了买好的菜。

    然后便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意,盛屿晨和顾意两个人,就坐在他斜对面的麻辣烫店里,观察了他一天。

    结果一天下来,何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盛屿晨时不时就瞥瞥顾意,她从头到尾都观察的很仔细。

    他问:“顾意,咱们这都观察一天了,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顾意神色凝重,手托着下巴,视线一直停留在对面的纹身店上,思绪有些漫不经心的。

    “看着是没什么问题,而且……”

    她说话来了个大喘气,盛屿晨追问:“什么?”

    “而且我看他没有驼背,也没有跛脚,不论走路,还是站走都很正常。”

    “对,我也发现了。”这也正是盛屿晨观察的点。

    “你有什么想法?”顾意问他。

    盛屿晨咬了咬下唇,深思道:“何为这个人,他不论是对谁,都是一副热情洋溢的态度,哪怕是遇到刁钻的客户。”

    “据我观察,他这人外貌看起来,跟金万里有点像,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

    顾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吧,过去会会他。”

    二人过了马路,一路到街对岸,进了纹身店,便吹起一阵凉风,惹得店门口的风铃铛铛作响。

    何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过来,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笑呵呵的迎上来。

    “两位是来纹身的吗,想纹个什么样图案的?”

    盛屿晨一进来,立刻就被墙上各式各样的照片吸引了。

    那墙上,有许许多多之前来这纹身的人,所留下的照片,图案数起来能有几十种。

    店内的装潢也是嘻哈风格,就是门口的那个风铃,是一种有小贝壳装饰的那种,粉粉的,与店内格格不入。

    顾意不感兴趣,面无表情地掏出警察证,对何为说:“我们是市局刑警大队的,想找你问点事。”

    何为点点头:“好好,有什么事二位坐下来说吧。”

    接下来,展开了一系列的官方又严谨的问话。

    “这五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她们都是我这儿的老顾客了。”

    “除了这五个人在你这纹这种图案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何为稍微顿了下,手指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随后摇摇头,答道:“也有啊,她们都很喜欢这个图案,很美。”

    “纹这个图案的,一共有多少人?”

    何为被问住了,失笑:“警察同志,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纹这个的人很多,我不可能都记得。”

    然后,他又问:“额,警察同志,这五个人是怎么了吗?”

    站在顾意身后,靠着沙发的盛屿晨接了一句:“她们都死了。”

    同时,顾意和盛屿晨的视线双双落在何为身上,试图从他的表现里找点什么。

    但……

    何为脸上的表情转化,十分的自然,嘴角的笑容停滞,眼神里还有些愣,语气里满是疑惑。

    “怎么回事警察同志,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说到这,那种悬在心头上的压迫感,使得三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突然,何为放在茶几的手机响了。

    手机是那种老款式的老人机,来电时还会抱号码和备注。

    顾意和盛屿晨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们听见了一个名字。

    “132******687,金鑫来电。”

    金鑫!

    是金万里的双胞胎弟弟!

    他倾身去拿手机,边看来电显示,边找摁键。摁键有些失灵,所以他摁了好几下才成功。

    他起身往外走,示意了他们自己去接电话。

    盛屿晨略略压低了声音:“这家伙有问题。”

    顾意星眸亮了亮,垂眸低笑问:“为什么?”

    盛屿晨确实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没直接给她答复。

    等到何为打完电话回来,顾意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最后说了几句,二人离开了纹身店。

    两个人并肩往街对岸走,浑然不觉身后有一道直勾勾的视线,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023:你吃我豆腐

    回到车上,盛屿晨称自己有点累,不适合开车。顾意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顾自坐到了驾驶位上。

    盛屿晨坐到副驾驶上,长腿交叉踩在脚垫上,又调了调座椅的弧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正打算睡觉,顾意却问他:“等会儿睡,先说说,何为有什么问题?”

    盛屿晨翻了个身,撩起眼皮和她对视,眨了眨桃花眼,眼角的泪痣格外醒目。

    他抛给顾意一个问题:“你想啊,如果一个人可以把微表情完全掌握,那他岂不是可以随意操控表情了吗?”

    顾意愣了一瞬,边系安全带边说:“他那通电话,像是故意打给我们看的。”

    “他就是打给我们看的,”盛屿晨又翻了回去,托着语调说:“看来你也不傻嘛。”

    顾意:“……?”

    如果不是这车内空间舒展不开,顾意一定会选择,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

    但是腿太长,条件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对着盛屿晨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碎碎念了句“你才傻”。

    背对着顾意的男人,非常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微闭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红润的唇瓣漾开一抹笑意。

    她还是和九年前一样,就连脾气都一样。

    *

    次日上午。

    为了早点破案,顾意和盛屿晨等人这段时间都是直接睡在局里,拉个外套,哪都能躺。

    顾意才醒,手里拿着豆浆喝没几口。

    市局的门口传来一阵鼓噪,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门口来了浩浩荡荡的来了一行人,手里还举着牌子。

    牌子上写着四个红色大字,“还我公道”。

    还有几个人扯着嗓子喊那四个字,哗闹声此起彼伏,惹得过路人旁观。甚至有路人掏出手机,录了视频。

    顾意被吵得脑仁疼,正想上前劝阻,身侧刮过一阵风,邢凯跑了上去。

    他抬手示意保安放行,大门缓缓打开,那群人涌了进来,看着有二十来人。

    来的人里,有五六十岁大妈,有十几岁的少年,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邢凯很快被他们围在了中间,齐声喊着“还我公道”。

    邢凯高举手喊停,撕扯着嗓子想要盖过他们。

    他一个人的声音,终究还是盖不过他们二十几人,喊得他嗓子又涩又疼。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吼了一声——

    “你们都给我停!!”

    那些人被吼得显然有些懵圈,不知道是从哪里吼的。

    顾意微微抬眸,看见了站在保安室门口,瞪眼看这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大保温盒的崔小果。

    她攥紧拳头,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上,晕染了两道粉红。

    邢凯看了过去,二人视线相触,崔小果朝他笑了笑。

    邢凯愣了愣,回过神来问那些人:“你们大早上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人群里的一个大妈站出来,指着邢凯说:“我孙女都死那么多天了,你们警察都查多久了,为什么还没一点消息?!”

    邢凯见是老人家,尽可能的耐心,抿了抿唇问:“您孙女叫什么?”

    大妈:“我孙女叫陆菀,你们之前不是说一周给我们消息吗?

    为什么这都过去一周了,你们还没消息,我要见我孙女的尸体!”

    邢凯抬起手,试图安抚大妈的情绪:“请您别激动,一会儿我就让您见孙女,至于案件目前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抱歉。”

    旁边有一个二十几的小伙怒了:“什么叫不方便透露,我看你们警察就是不行,连个案子都查不好,有什么用?!”

    这话很明显激怒了邢凯,但是他心里非常明白,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小伙以为他不想理自己,掏出手里的魔方,毫不犹豫地砸向邢凯的脸。

    他吼着:“不行就是不行,要是行,你们倒是给我姐姐一个交代啊!

    一周都没抓到杀害我姐姐的凶手,你们真是废物!”

    顾意见状,抬步上前伸手要去拦截魔方。

    一只手却快了她一步,侧目去看,是盛屿晨。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魔方,唇角噙着一抹凉笑,看了眼手里的魔方,声音缓缓响起:

    “弟弟,魔方砸到警察,可是要算你袭警的。”

    盛屿晨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邢凯身侧。

    “还好我接住了,下次可不许乱扔了。”说着,魔方脱离他手间,在空中抛出一段弧线,被小伙稳稳接住。

    盛屿晨露出他的招牌笑容,试图和大妈他们交涉一番,可是……

    谁知道那群人根本不吃这套,蜂拥而上的就扑过来,嘴里甚至吐出了脏话。

    邢凯见此,连忙往后撤。

    盛屿晨站得最前面,没来得及直接被大妈猛推了一把。

    顾意本想往回跑,但是又见盛屿晨被推,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她跑过去拽了他手腕一把,头也不回就往回退。

    结果到了台阶上,盛屿晨又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脚。

    顾意直接无语了,伸手捞了他腰一把。

    那群人根本不讲理,作势要把事情搞大,眼看就要失去控制,有人甚至把手里牌子丢了出来。

    直到其他警员来帮忙,这才及时控制住了局面,赶走了那些闹事的人。

    宁局刚到局里,就看见了一地狼藉,面色阴沉难看。

    他淡淡扫了所有人一眼,最后落在邢凯的身上,情绪不明道:“邢凯,你来趟我办公室。”

    众人看宁局那副表情,很明显邢凯进去“凶多吉少”,指定要挨骂。

    另一边。

    盛屿晨巴巴凑到顾意跟前,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像是顾意刚才欺负了他似的。

    顾意靠着椅子,斜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盛屿晨手撑在桌上,歪了歪脑袋,眸子转了转,说:“顾意,你吃我豆腐。”

    “?”顾意疑惑地蹙眉,看着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晦气。

    “我什么时候吃你豆腐了?”顾意不解。

    盛屿晨摸了摸自己的腰,眸光流转,受委屈的样:“就刚才,你摸我腰了。”

    顾意直接对着他,翻了白眼,撇过头去,说了句:“滚。”

    刚才要不是他自个绊脚,她才不会伸手捞一把,更不会摸他腰。

    不过……

024:快递

    不过说真的,那少爷的腰是真的又细又软。看着人高马大,腰却……

    严岩和王可几个人,躲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竖起耳朵来偷听内容。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嘭”地一声,是什么东西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动静不小,连他们都跟着心抖了两下。

    严岩压着声:“老大太惨了。”

    王可看他一眼,无声叹息:“那能怎么办,刚才有人都把这事发到网上去了。”

    “这要是宁局知道了,就不只是老大,就连我们都要遭殃。”

    “崔小果,你们谁是崔小果?”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快递员服装的小哥,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子。

    “我是。”崔小果放下保温盒走过来。

    “这有你的快递。”

    崔小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我最近没买东西啊,你会不会是送错了?”

    快递员闻言,拿起快递盒仔细看上面的单子:“没错啊,这写的就是你名字,签收一下吧。”

    “哦好。”崔小果接过快递盒,看了眼,又发现没笔。

    “你等我一下,我找一下笔。”说着她转身去找笔。

    顾意正想起身去解剖室,手机响起来电铃,来电显示是叶子媚。

    她接起:“喂,媚媚,怎么了?”

    叶子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担心:“意意,你没事吧?”

    顾意感到莫名:“我没事,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她没事,叶子媚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快上微博看看,出大事了!!”

    “微博上有人上传了你们市局门口闹事的视频,还有受害者家属发微博,说你们警察颠倒黑白的。

    现在不少网友都在骂你们呢,你快看看!”

    顾意点开微博热搜榜看,关于前面那件事的热搜,挂在了第四名。

    点进去翻下来的评论,不少网友表示他们办案效率低,一大堆质疑问难如洪水般汹涌而来。

    甚至有人带头说,市局的法医都这么没用了吗,连个杀人手法都推不出来。

    “意意你看了吗?”

    “意意,你千万别和那群网友置气啊,气坏身子不值当。”

    “意意,意意你在听吗?”

    顾意看着那些评论,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唇线抿平。

    她往下滑的手指一停,深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在耳边:

    “我没事你放心吧,这个案件我会尽快破获的,你最近也别乱跑,照顾好自己,先挂了。”

    “啊!!”

    才挂断通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严岩那边也听到了尖叫声,纷纷朝声源望去。

    只见崔小果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一双瞳仁瞪得老大,嘴唇微微张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距离她几步远的地上,放着一个快递盒,盒子被打开了了一条缝,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顾意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举步朝她走去,半蹲在那个快递盒前,伸手就打开了那个快递盒。

    王可他们这才回过神,前后走过来去扶崔小果。

    严岩:“小果,你没事吧?”

    王可抓着她的一只胳膊,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双腿发软。

    看她的表现,就大致可以猜出,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意打开快递盒草草扫了一眼,又重新合上,对严岩说:“扶小果去那边坐着。”

    自己又起身去追快递员,可快递员早已离开,不见踪影。

    严岩说好,和王可一起扶着崔小果,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顾意拿着快递盒,径直走向解剖室,盛屿晨见状跟了过去。

    顾意却停在了门口,回头看着他,语气寡淡道了句:“你别进来。”

    说完,她推门进去,顺带上了锁。

    ……

    解剖室里,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静悄悄的压得人透不过气。

    顾意将快递盒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冷眼看着。

    一张沾满血迹的皮,可以看见嘴唇,鼻子,眼眶那边是空的,这是一张脸皮。

    如果顾意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方路路的脸皮。

    她余光看到快递盒上的一串英文字母,被吸引了过去,拿起盒子仔细一看。

    翻译出来的中文是:我在暗处看着你。

    顾意心里压得火,实在压不住了,一拳头砸在快递盒上,快递盒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那个凶手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目的性强,又带着攻击性。

    顾意不记得从业以来,或者之前她得罪过谁。

    到底是谁?何为吗?

    但是印象里,她和何为从未有过瓜葛,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案件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她抬起头,看向那一具具被放在冷藏柜里的尸体,她们曾经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还有小张,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凶手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真的把她彻底激怒了。

    她低垂着脑袋,稳定着呼吸频率,一点点把情绪控制下来。

    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生气就可以破案的时候。如果何为真的是凶手,那么一定可以找到证据的。

    没有完美的犯罪,但凡作案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一定是有什么她遗漏的,一定有!

    这些人都是女性,死于窒息,肩膀都有蓝玫瑰纹身。

    对了!

    还有那个!

    在方路路尸体旁边的那枚一元硬币!

    顾意迈着急切的步子,朝着纪柯那边走去。

    “老纪,你把之前的那枚硬币给我看一下。”

    纪柯说好,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去找。

    “是这个吗?”他举着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枚硬币。

    顾意点头:“对!”

    她拿起证物袋,仔细认真的检查着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她问纪柯:“硬币上的指纹提取过了吗?”

    纪柯抿着唇,摇了摇头:“有一个半截指纹,不过没什么用。”

    顾意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会,又问他:“老纪,这上面有一块血迹,有可能提取下来吗?”

    纪柯闻言,屁股立马离开了椅子,凑上来看:“哪儿有血迹?”

    顾意指着给他看:“这上面的,一般不仔细看不会看见。”

    被她这么一指出来,纪柯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又瞪着眼睛看。

    “你别说还真有哎!”

    “有办法提取出来吗?”顾意又问了一遍。

025:你身上好香

    纪柯看着那枚硬币,面露为难的思索了下:“我试试吧,不确定提取出来的能不能用。”

    顾意将硬币归还到纪柯手里,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话音刚落,邢凯那边也挨完批了。

    宁局的脸色依旧沉重:“一队的,都过来开个会。”

    顾意抬眸看去,恰好和盛屿晨的视线相撞,二人都没多言,举步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

    宁局站在正前方,扫视了一圈在座各位。

    他敲了敲桌面:“刚才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受害者家属来这里闹,这不是小事!”

    “还有网上的舆论,惹得社会上人心惶惶,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底下无一人发声,纷纷低下头。

    “我就问你们剩下的时间里,能不能给我把这个案子破了?”

    顾意举起右手,眼神坚定:“能,宁局放心,我们会尽快将凶手归案。”

    宁局看着她停顿了几秒,蓦地笑了:“好,我就信你。”

    “你们抓紧时间破案,其他的事我会帮你们处理。散会!”

    顾意起身看盛屿晨:“你跟我过来。”

    顾意走在前面,二人一起去了解剖室。

    邢凯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们,直到解剖室门合上,才慢慢收回视线。

    顾意:“我给你看一下这五个人的死法,这里还有一些案发现场拍的照片。”

    她把一堆资料摆在盛屿晨的面前,对上盛屿晨的眼睛,认真又严肃:

    “我需要你的合作,推断出凶手的心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屿晨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笑,唇角勾起露出小酒窝。

    “好。”

    盛屿晨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竖起耳朵,专注地听顾意说每一具尸体的死因,以及一些手法。

    他时不时会提出几个问题,和顾意讨论了一番。

    “我听小岩他们说,你收到过两封信,对吗?”

    顾意拿起被压在下面的信纸,递给他:“我觉得凶手是冲我来的。”

    盛屿晨打开信纸,看完后眉头紧锁,神色复杂:“顾意,凶手冲你来的话,那你会很危险。”

    顾意脚步一刹:“我危险?”

    盛屿晨见她那样,俨然是还没意识到。

    “我的意思是,凶手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你。”

    顾意反驳道:“可是我并没有纹身。”

    盛屿晨咬了咬下唇,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顾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得罪过何为?”

    顾意有仔细回想过,“我没有,在这个案件之前,我和他根本不认识。”

    盛屿晨垂了垂眸,继续分析:

    “没有指纹,不代表就是没有指纹的人,也可能是何为作案的时候,戴了手套呢?”

    “凶手这么做一定是早有准备,而且又要同时认识这五个人。他目的性很强,但又不想杀你。”

    盛屿晨托着一只胳膊,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思:“他不杀你……”

    “顾意,经你手的案件一定是数不胜数。你有没有印象,在那些案件里,何为跟哪个受害者有关系?”

    顾意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看着盛屿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盛屿晨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你还记得何为那天接的电话吗?”

    “那天晚上驼背跛脚的人,也有可能是我们一直都没见到的金鑫。

    何为又为什么那么巧合的,正好认识金鑫呢?这后面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合伙作案。”

    “记得。”顾意报了一串数字给他。

    惊得盛屿晨差点没站稳,他扶着旁边的柜子,质疑:“你记忆那么好,怎么连个案件都记不住?”

    顾意:“??”

    她无语地抿了抿唇瓣:“这能一样吗?”

    盛屿晨掏出手机,又问了一遍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嘟嘟了两声,那头响起了一个声线偏中性,清脆悦耳的声音。

    盛屿晨抬手示意顾意安静,将手机免提。

    金鑫一连喂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电话那边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小鑫,一会儿你想吃什么?”

    金鑫:“我今天想出去吃,要不我们下馆子吧?”

    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熟悉,是何为!

    通话被挂断了,听不到他们后来说了什么。但从刚才的那个对话内容可以听出,何为和金鑫住在一起。

    顾意沉默了片刻,“去一趟万星小区吧。”

    *

    西交路,万星小区。

    二人找了房东拿到钥匙后,前脚才上电梯,跟在他们后面,涌进来了一大堆人。

    “哎哎小伙子你过去点,我要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男生推搡着盛屿晨,硬是把自己女友拽到自己身边,挽住她的腰。

    最后塞进来了一个体格较大的大妈,直接把盛屿晨怼到顾意的身前。

    “砰”地一声闷响,盛屿晨的腕骨砸在电梯墙壁上,将顾意圈在自己怀里。

    顾意光是听着,都是觉得很疼。

    盛屿晨穿了一个黑色风衣,个子高挑,被挤得用手撑着,尽量让自己不撞到顾意。

    结果旁边的狗叫了几声,吓到了电梯里几个胆小的,又是一阵骚动。

    盛屿晨的后背像是一张无形的大手,大力推了他一把,使得他朝顾意扑去。

    !!

    顾意大脑嗡地一下,还来不及做反应,人已经朝自己“砸”过来了。

    好在盛屿晨反应快了点,一只手握拳头顶住,一只手抱住顾意,把脸埋了下来。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老子脸差点就没了。”

    顾意:“??”

    这个是重点吗?

    本以为下去了几个人,空间显然没有那么拥挤了,盛屿晨就会松开他,谁知道他还抱上瘾了。

    顾意推了推他,没推动。

    他把唇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和自己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你身上好香啊。”

    是一种他说不出的味道,但是很香,特别的吸引他。

    忽的,身旁的女生,指着他们这边轻笑:“亲爱的,你看他们。”

    男生也看了过来,见他们抱的亲密,也忍不住笑出声。

    顾意表面镇定,实则她已经在鞋子里,用脚扣出三室一厅了。

026:上锁的衣帽间

    “啊!!”

    盛屿晨正乐着,突然脚背传来一疼,惨叫声响彻整个电梯间。

    顾意刚才,毫不犹豫地踩了他一脚,像是撒气一般力道不小。

    她翻了翻白眼,低声道:“让你不正经。”

    盛屿晨的惨叫声很大,惹得电梯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戏,都忍不住笑他。

    顾意推开他,走到前面去,嘴里说着:“麻烦让一让,谢谢!”

    终于摆脱了电梯拥挤,顾意大口呼吸,回头看了眼盛屿晨。

    盛屿晨的脚还是很疼,走起路都有点一瘸一拐的。

    刚才因为这个,他可没少受路人的嘲笑。

    他咬着牙暗骂:“艹,这女人下手是真狠。”

    走过来的路上,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顾意拿着钥匙,打开了叶安家的门,戴好鞋套和手套才进去。

    她在房门上细细检查了一遍,门锁正常也没有坏,不存在撬锁痕迹。

    她又往里走去,目光落在那个冰箱上,又想起了那一日冰箱里的菜刀。

    上面除了叶安的血迹,依旧没有提取到任何有效指纹。

    顾意又往卧室走去,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白色的墙面,粉色的床单被罩,床上放着几个娃娃。

    飘窗的旁边放着一个拍摄用的架子,还有摆满化妆品的化妆台,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她看见了卧室的那个隔间,走过去想打开,但是门被锁上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于是,她又在卧室内翻找起来,盛屿晨走进来,见她在找东西,问:“你在找什么?”

    顾意抬手指了一下隔间:“那个门被锁上了,找钥匙。”

    盛屿晨答了一个哦,直接走到床边,翻了翻床头柜,又翻了一下床上的杯子,拿起枕头,找到了钥匙。

    门开的那一瞬间,扑鼻而来的一股又浓又强烈的血腥味,里面昏暗不见任何东西。

    顾意抬手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啪”地一声,一道白色刺目的光应声而亮。

    这是一个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叶安平时会穿的衣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包包。

    光滑的地板上,有一大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到处都有滴落的血滴,就连衣服和鞋子上都有,一地的狼藉。

    顾意看着眼前这一切,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很显然,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看着那被拽到地上的几件衣服,叶安死之前挣扎过,一定很痛苦。

    尸检的时候,顾意有发现她指甲里的衣服纤维。

    顾意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垂下眼帘,转身往客厅走,一路走到阳台上吹风。

    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凶手明明是冲她来着,可是却死了五个,失踪了一个。忽然之间觉得,是她害了这六个人。

    这些人的生命,仿佛对于凶手来说,不过草菅。

    风吹得有些大,刺得她眼睛有些酸涩,鼻子不透气,这堵得就好像堵在心口上,逼得有些喘不气来。

    盛屿晨看着她的背影,不是没发现她情绪不对,犹豫了下,还是走到她旁边。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给她,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这件事不怪你。”

    “不用谢谢。”顾意瞥了眼纸巾,用手直接擦掉了马上夺眶而出的泪水。

    顾意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刚才只是吹太大了,吹得她眼睛酸。

    她长这么大,唯一的一次掉眼泪,就是外婆去世的那天。

    盛屿晨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如何安慰顾意才好,话到嘴边还没出口,一阵来电铃打断,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喂,小岩。”是盛屿晨自己的手机响了。

    严岩:“晨哥,金鑫找到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盛屿晨已经成功和严岩他们打成一片,按照年龄,一个个都“晨哥晨哥”叫着。

    “对晨哥,我和小可现在就在他家楼下呢,你和顾意姐要不要过来?”

    严岩和王可两个人接到指令,一路跟踪是何为回家,这才找到的。

    他们两个人嘴笨,都不怎么会说话,怕一不小心说错啥话,添乱可不行。

    保险起见,他选择了打给盛屿晨,他是心理这一块专家,谈话他在行。

    盛屿晨看向顾意:“好,你把地址发我,我们现在过去。”

    盛屿晨正想叫上顾意,身旁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找了一圈,在衣帽间找到蹲在那的顾意。

    “小岩他们找到金鑫何为的家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顾意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面色冷峻:“等一下。”

    说着,她将手伸进衣柜中间的那个缝隙之中,光线照不进去,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摸上去像是一个长柄的东西,还有一点份量。

    再然后,盛屿晨亲眼看着,顾意从那里面掏出了一把斧头。

    顾意抓着斧头的柄端,另一端则是沾染了黑红色的血,已经干了。

    她凑近了看斧头的刀刃处,随后又握在手里,在空气里壁画了两下。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顾意指了指那边的衣服:”那么多衣服堆在一块,不就是想盖住这个东西么?“

    先前她对照过头颅和脖子的切口,如果是猜到的说,骨头处不会切的那么利落,除非是别的东西。

    现在答案一目了然,斧头就是作案工具。

    顾意掏出工具,从斧头上提取到两枚指纹,以及血渍。

    *

    等顾意二人赶到时,严岩和王可还在金鑫家楼下的小卖部里蹲着。

    见他们来了,严岩的腿都已经蹲麻了,站起来买了四瓶矿泉水,分给他们人手一瓶。

    “晨哥,咱们要这么直接上去吗?”

    “他们住几楼?”

    “三楼。”

    盛屿晨向三楼的方向扫去,“小可呢?”

    说曹操曹操到,王可刚从对面的网吧下来。

    “晨哥,意姐你们来了,我刚刚去了趟对面,从那个落地窗观察金鑫他们,然后我......“

    顾意:“你发现了什么?”

    王可答:“我发现和何为住在一起的是一个女人,不是金鑫。”

    不是金鑫?

    四人之间的气氛僵了一下,严岩突然提了一句:“这金鑫该不会女的吧?”

027:糖炒栗子大又甜

    话音未落,顾意立马便掐灭了他这个说法。

    “不会,他的资料里明明写着金鑫是男生,至于后面的,不是一直交给邢凯那边了吗?问问他。”

    严岩拿出手机,拨通了邢凯的电话。

    电话嘟嘟了好几声才接起:“喂小岩,怎么了?”

    “老大,你那边有没有关于什么金鑫的资料啊?”

    邢凯歪着脖子,用肩膀顶着手机,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嗯,我这刚有了点线索,正打算明天去趟他以前就读的中学。”

    “老大,你那有没有查到,金鑫其实是个女生啊?”

    邢凯手里握鼠标的动作明显一愣,又特意把压在底下的资料抽出来,瞥了眼上面的照片。

    “是个男生,谁跟你说他是个女的?”

    “哦好,没事了老大。”

    其余三人看严岩的样子,就可以猜出来了。

    王可笑:“万一是何为的女朋友呢,又刚好叫什么xin的,此鑫非彼鑫。”

    顾意冷着脸,手揣进外套兜里,半垂的眼帘下,那双清亮的眸子闪了闪。

    “或许,何为就是金鑫呢?”

    听顾意这么说,盛屿晨眉头轻拧,努力回想着上次见到的何为。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犯罪嫌疑人也通过侧写,确定了两个人。

    要么是金万里,要么是何为。

    也有可能,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金鑫。

    不过目前看来,何为的嫌疑要略大一些。

    顾意转身走到车后备箱,拿出在叶安家提取到的证据,交到严岩手里。

    “你们俩先把这个送回局里,让老纪化验,出结果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严岩接过问:“那顾意姐,你和晨哥留在这儿吗?”

    “嗯,我们在这等到明早。”顾意下意识往盛屿晨那边扫了一眼。

    “等何为出门了,我们就登门拜访一下那个女人。”

    严岩点头说好,和王可上了另一辆车离开。

    顾意转身准备上车,见盛屿晨还愣在原地,顿了顿,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上车。”

    就这么干站在他家楼下,难免不会被撞上,很容易引起路人关注。

    *

    秋冬的夜晚凉风习习,一阵又一阵,寒冷刺激着人的每一寸体感,告示着冬日即将来临。

    顾意长腿交叠跨着,双手环在胸前,身体斜斜地靠着,正在闭目养神。

    她让盛屿晨守六小时,六小时后换她守。

    结果这才守不到一个小时,盛屿晨就坐不住了,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上,旁边就是一条街市。

    夜幕的降临,不少摊贩也出了摊买小吃,各式各样的美食热腾腾出锅,香气四溢,弥漫在这一条大街上。

    让人一闻就忍不住的流口水,街上的人也十分密集,还有人聚在一起玩闹。

    人的欢喜并不相通,顾意只觉得他们吵闹,特意把车里的窗都关上了。

    她一向喜欢清净,但倘若对方是叶子媚,倒是能破例。

    她们之间的友谊,不是一般的闺蜜情,是要比闺蜜更深一层的那种生死之交。

    盛屿晨去了要有十来分钟,回到车里时,怀里抱了一堆东西。

    顾意都不用睁眼,光是靠着嗅觉,就可以猜出盛屿晨大致买回来了什么。

    她淡淡开口:“炸年糕,手抓饼,烤冷面,烧烤串,都是一些高热量油腻的垃圾食品,你也吃得下去。”

    正吃到烤肠的盛屿晨愣住,慢慢回过头来看她,目光幽幽的:“这都是现做现卖的,怎么就垃圾食品了?”

    顾意依旧闭着眼睛:“外面风那么大,人流蚁集,空气里加了多少细菌,你说的准吗?”

    盛屿晨愤愤将肠啃进嘴里,把烤冷面送到她面前,废话地问:“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要不要来点?”

    “拿走。”顾意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的撇过头,嫌弃的表情已经写在脸上了。

    盛屿晨切了声,埋头吃完了烤冷面,忽的想起什么,伸手去那堆美食里找,拿出一袋纸包装,上面写着“糖炒栗子”四个字。

    他再一次送到顾意的面前,直接扔在她腿上了,手里拿着手抓饼啃下一大口。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啊,别后半夜你饿了,这附近可没有24小时便利店,到最后还要麻烦人家外卖员小哥。”

    顾意感觉到大腿上传来一阵滚热感,犹豫了下,掀起眼皮看纸袋。

    糖炒栗子。

    她蓦地一愣,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里面一阵阵传向掌心的暖意。

    盛屿晨见她不动,以为她不想吃,好言相劝:“你多少吃点吧,这糖炒栗子刚出锅,都还是热乎的。”

    “买之前我特意尝过了,又大又甜,还很好剥壳,贼香,这总不是垃圾食品了吧?”

    这的确不是垃圾食品。

    这是小时候,每每秋季外婆会给她做的,糖炒栗子。

    顾意拆开包装,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掌心,确实如他所说,这板栗很大个,圆滚滚的。

    外壳焦黑了一块,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从那条缝隙剥开,里面是完整的板栗肉。

    吃进嘴里还有些烫,属于板栗的甜味在舌尖上蔓延,脑海里浮现的,是关于外婆的记忆。

    顾意忍不住多吃了几个,脑袋微微垂着,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侧面上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努力的克制情绪,声音略有些沙哑,尽量保持着平常语气:“谢谢。”

    盛屿晨多留意了她几眼,鼻音很轻的回了一个“嗯”,继续吃买来的东西。

    顾意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塞回到盛屿晨手里:“我去趟洗手间,剩下的你吃吧。”

    说罢推门就下车,拢了拢外套领口,朝着附近的公共厕所走。

    这一带公共厕所没人管理,平时也鲜少有人来这用。

    左边男厕右边女厕,厕所的门口还有一面大镜子,上面的灰尘起码有硬币的那么厚。

    男厕那边灯一闪一闪的,一看就是灯泡坏了,时不时吹起点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静谧如雾的夜色中,格外渗人。

    这附近静悄悄的,要是想做点什么事情,动静不大,不会有人发现。

    光是靠近厕所,都能嗅到一股难以接受的臭味。但是人都有三急,顾意做了下心理准备,硬着头皮,抬步进去。

    她胆子大,从容又淡定的进去,快速解决完就出来了。

    女厕所的灯本来是亮着的,却在她洗完手,突然灭了。

    顾意抬眸瞥一眼,甩了甩手打算离开,余光瞥见了镜子上,贴着一张纸条,随风而动。

028:有本事你就抓住我

    夜里冷风一个劲的袭击这座城市,楼顶的视野广阔,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下面街市的热闹。

    楼顶的边缘,放着一个木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她的手被麻绳束缚着,嘴里被塞着一大团破布,头发凌乱,脸脏兮兮的。

    女人的一双白皙长腿暴露在夜色之中,光着脚踩着水泥地上,从大腿到脚,到处都是醒目的鞭痕。

    椅子的另一端用一根绳子绑着,只要绳子一断,女人就会立马从这八楼高的距离,背靠着摔下去。

    “哒哒,哒哒。”一阵轻缓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哼唱调调靠近。

    一道消瘦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穿了一个绿色的夹克衫,袖子向上挽了两道,露出的手臂强劲有力,肌肤黝黑。

    他戴了一顶帽子,一个黑色口罩,刘海倾斜,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女人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瞪着一双眼睛,眼神里写满了“求求你,放过我”。

    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调,走到女人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男人冷笑:“别着急,一会儿,我就亲自送你回家。”

    此回家非彼回家。

    女人立马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她此时的害怕。

    男人全当看不见,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的五官,啧啧两声。

    “长得挺标志,不过,不是我的菜。”

    “这些天呢,我也给你足够的时间了,给你这么个死法,你算是她们之中,最痛快的了。”

    男人说着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剪刀,一步步迈向固定椅子的那一端。

    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喊着不要,却只能在喉咙里喊,根本不能完整地喊出来。

    剪刀已经放在绳子上了,一点点,一点点的往下剪,绝望和恐惧迅速填满了女人的心。

    ……

    顾意撕下镜子上的纸条,看着上面的两行字,一行是地址,一行是用红色水笔写的。

    内容是:有本事你就抓住我。

    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顾意长腿迈得飞快,对照着上面一行的地址找,绕过一条街,她来到地址附近。

    远远的她就看见,一栋房子的楼顶,掉下来一个大的不明物体,看上去像是人。

    顾意心一紧,声音挣破喉咙喊出来:“闪开闪开!都闪开!!”

    “分散开,快点!上面有东西掉下来了,快散开!!”

    顾意跑上去分散人群,人们被这么一喊,下意识的就往两边靠,马路中间渐渐空出一块。

    不等他们反应,“砰”地一声巨响,那不明物体直接砸在了中间的马路上。

    骤然间,椅子由于高处掉落,摔得四分五裂,甚至有一条椅子腿,直接“飞”到了顾意的脚边。

    顾意站在原地,瞳仁微微震慑,眼前的一幕令人心惊。

    穿着女式西服套装的女人,手被麻绳绑着,双脚岔开,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从她脑后慢慢流出来一摊血。

    马路两边堆满了人群,人们不约而同拿出手机拍摄,议论纷纭。

    顾意并没有上去阻止拍摄,那么多人,她不可能做到都叫得住,视频到最后都会流出去的。

    她拿出手机打了急救,随后又拨通邢凯的电话。

    “邢凯,你马上带人过来,出事了。”说着,顾意抬起头,望向楼顶,一阵微风拂过,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结束通话,顾意把那纸条折好揣进兜,大步上前去检查。

    她抬手撩开女人的碎发,动作明显的愣了一下。

    这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小张!

    她没敢乱动小张的身体,见小张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她立马凑上前问:“是谁把你推下来的?”

    她的手被绑得那么紧,很明显就是被人从楼顶推下来的。

    小张的视线很模糊,完全看不清顾意的样貌,只能听见她忽大忽小的声音,气息孱弱。

    顾意看见她的嘴唇蠕动,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她没追问,安抚小张:“你别害怕,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坚持住!”

    坐在车里的盛屿晨刚吃完东西,就发现了不少人往那边涌去,又想着顾意上个厕所去了那么久没回来。

    出于好奇心,他开了车门,随着人流往那边走。

    走近没一会儿,耳畔便传来救护车和警车靠近的声音。

    出事了?

    他伸着脖子,努力想要往前面靠一点:“让一让,我是警察,麻烦让一让,谢谢!”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来,他便看见了顾意帮着救护人员,将奄奄一息的小张抬上担架。

    盛屿晨走过去,望一眼上了救护车的小张,问顾意:“发生什么了,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顾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拍了拍手,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他。

    邢凯带人直接把这一带围了起来,命人在人群里检查可疑人员。自己走在前面,直奔小张坠落的那栋楼楼顶。

    但是现在想要在那么多人里排查凶手,很难,这几乎不太可能。

    凶手要跑早跑了,要上哪儿去找?

    楼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推开门,没有护栏,边缘布满了青苔,中间立着一根粗棍子,上面还有半截绳索。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摸索。

    王可走上去拍照,这个绳结也是最普通常见的,断的那一端,看着是用什么利器弄断的。

    很显然,凶手是弄断了这一端的绳子,才导致小张坠楼。

    邢凯踹了一脚地面,暗声咒骂:“该死,这凶手还真是愈发大胆了!”

    他看了顾意给的那张纸条内容,更是气得面色涨红。

    盛屿晨在附近溜达了一圈,站在边缘往下看了看,还好他不恐高,不然早腿软了。

    果真有腿软的,严岩半蹲着靠着门边。根本不往旁边挪一步,好像他多动一下,就会立马从这掉下去,一双腿不停地哆嗦打架。

    他佩服盛屿晨的勇气,咽咽口水问:“晨哥,你站那么边,不…不怕掉下去吗?”

    盛屿晨转过身,看着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玩又好笑。

    他忍不住调侃了严岩一句:“你小子不行啊,过来跟我一起看看风景,怎么样?”

029:顾意不喜欢烟味

    严岩苦着一张脸:“晨哥,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搞我了行嘛?”

    盛屿晨说行,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拿出手机给他:“你帮我计时,从这到一楼,看看用跑需要多久。”

    严岩接过手机:“等…等一下晨哥,我先下去一层,这腿、腿不太利索。”

    等到严岩下到第七层,腿这才不发抖了。

    计时开始,盛屿晨跑在前面,严岩跟在后面。

    盛屿晨的体能很好,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严岩跟不上他的速度,渐渐拉开距离。

    到一楼严岩及时的摁下暂停,看了一眼,将手机递给盛屿晨。

    “晨哥,两分十秒。”

    盛屿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如果说凶手的体能和他差不多,下楼用时应该就是两分钟左右。

    若是体能差点的,应该也需要三四分钟。

    救护车到现场的时间大致用了十分钟。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候,凶手完全可以没入人流中,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视线在街边的店面寻找,发现了距离这边五六步远的地方,一家家具店的门口,有一个亮红灯的监控。

    盛屿晨收起手机:“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家具店门口,家具店的老板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关门了。

    给老板看了自己的警察证,成功调取了老板门口的监控视频。

    监控是旋转式的,按照时间线往前倒。

    盛屿晨突然喊停,又让老板往回倒了两秒。

    旋转式的监控很容易被钻空子,但还是被捕捉到一抹黑色较糊的身影。

    他们用U盘拷走了这一段视频,离开家具店。

    盛屿晨又让严岩继续拿着手机计时,两个人又从原地出发,顺着街道,一路朝何为家跑去。

    救护车到现场约莫用了十分钟。

    而他们从那到何为家楼下,时长花费了八分钟左右,加上从楼顶下来的时间,根本不够他逃跑。

    盛屿晨停下来,回头望着来时路,脑海里灵光一现,拽着严岩又开始跑。

    这次没有走大路,而是改成了弯弯绕绕的小巷。

    起初二人对这一块不熟悉,差点没给自己绕进去。

    这儿的小巷拐口太多了,很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

    严岩的手机响了,二人这才停下来。

    “好的老大,我和晨哥马上就过来。”

    结束通话,他看着盛屿晨:“老大叫我们回去,医院来电话说小张没能救回来,送到局里了。”

    盛屿晨沉默地点了点头,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十分平静。

    *

    市局。

    顾意回到局里,直奔解剖室,全副武装后直接埋头解剖,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崔小果见她情绪不对,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帮着她一起解剖。

    外面,盛屿晨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神色凝重,长指间勾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又死了一个,这次还是从楼顶坠下来的。

    说实话,先前盛屿晨接手的案子,破案时间很少超过两周的。

    但是这一次,眼看着就要到时间了,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嫌疑人能确定又怎么样?

    他们根本拿不出可以指认的证据。

    正郁闷着,旁边突然坐下来了一个人。

    “怎么,盛大专家不行了?”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

    盛屿晨侧目看去,是邢凯。

    他勾勾唇角,没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邢凯摆手拒绝了:“不不不,我不抽烟。”

    盛屿晨将烟放了回去,反嘲:“作为一个男人,你居然不抽烟。”

    邢凯身子往后仰,望着天空,“那可不,顾意不喜欢烟味。”

    盛屿晨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不自觉的把烟夹在手里,任由风吹,没再往嘴里送。

    他半垂着脑袋,刘海倾斜遮住了眼睛,阴影之下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哦。”盛屿晨淡淡应道。

    邢凯轻扯嘴角:“我知道你和她结婚了,你是她名正言顺上的老公。”

    “我想你也听他们说了,我喜欢顾意。告诉你她不喜欢烟味呢,单纯希望你可以把烟戒了,而且身为一个警察,抽烟可不是一个好形象。”

    盛屿晨眨了眨眼,唇角抿平。

    邢凯继续道:“她有胃病,脾气不太好,很爱干净。对了,我这有一个胃药效果很好,回头——”

    不等他说完,盛屿晨打断他。

    “我是她老公,对她,我比你了解多一些。”

    盛屿晨说完,随手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邢凯听出来他话语间的不耐,失笑着抖了下肩,反问:“你和她认识多久,能了解她多少?”

    邢凯在JC市还是有些人脉的,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他特意派人去调查过了。

    “我知道你和顾意只是家族联姻,这种利益捆绑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懂吗?盛屿晨。”

    盛屿晨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和她认识多久,很长吗?”

    “三年了。”

    “哦,那你也太惨了,三年了她都不喜欢你。”

    邢凯:“……”

    顾意的确不喜欢他,之前严岩他们多嘴去问过,恰好被他听到。

    然后他们又追着问顾意,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邢凯到如今都记得特别清楚,顾意当时说的话——

    “我喜欢会打架会破案,会做家务,有钱有颜,最好比我小,也是法医。”

    光是年龄上,邢凯就完全不符合。

    再一看盛屿晨,他记得他好像也比顾意大,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做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少爷。

    长得是挺帅的,家里也有钱,也就这一条符合。

    邢凯自认为,他长得也不丑。

    又沉默了一会儿,盛屿晨打破安静,问他:“你为什么喜欢顾意?”

    邢凯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浮现笑意。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她还是死对头,破案的时候,总免不了拌几句。

    她总喜欢推翻我的观点,一开始让我非常不舒服。不过后来就习惯了,渐渐的我被她吸引,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

    跟别人不一样?

    盛屿晨挑挑眉梢:“她的确不一样,洁癖晚期,臭脾气,完美主义者。”

    听到盛屿晨对顾意的评价,邢凯忍不住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盛屿晨的肩膀,随后站起身:“这是你还不了解她。”

    “盛屿晨,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我希望,你别欺负她。若是让我知道了,就算是盛家,我也给你抄了。”

030:低调低调

    盛屿晨:“??”

    哟呵,厉害了,敢抄盛家?

    盛屿晨身子半倾斜,目光落在邢凯的背影上,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有点意思啊。

    他盛屿晨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要抄他家的。

    盛家家大业大,百年基业,岂是他邢凯说抄就抄的?

    这家伙啥来头?

    想到这里,盛屿晨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看来邢凯这人,是真喜欢顾意。

    唉,那又能怎么样呢,顾意是他媳妇。

    盛屿晨站起来,拿着手机往旁边走了点,拨通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了:“喂,小三爷。”

    “嗯,帮我查个人。”

    邢凯都自作主张,把他背景摸干净了,他也得查查,邢凯到底啥背景。

    ……

    经过漫长的解剖时间,顾意快速的整理好一份资料,放映在大屏幕上。

    顾意指着上面的照片说:“死者张怡高处坠落,失血过多而亡。

    她的脚腕处,有多处且明显的捆绑痕迹,腿和手臂上都有不少鞭伤,说明在她失踪的这几天里,凶手虐待她。

    并且,我看她胃里的残渣,都是一些剩菜剩饭,她生前的处境,可想而知。”

    盛屿晨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叠照片,看到最后一张愣住了。

    “小张的肩上也有蓝玫瑰纹身。”他说。

    “对。”顾意切换了下一张,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蓝玫瑰图案的纹身。

    这是顾意尸检时发现的。

    邢凯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气愤地咬牙:“他妈的,又是这个纹身!”

    严岩咬咬下唇,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所有的受害者皆有纹身,都是一个图案,又出自何为之手。凶手,该不会就是何为吧?”

    盛屿晨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握着钢笔把玩:

    “不排除这个可能。根据我们目前所找到的线索,条条指向何为,他的嫌疑最大。”

    顾意又往下切了几张照片,看向邢凯,问:“邢凯,你那边金万里查的怎么样了?”

    邢凯抿唇,摇了摇头:“我这边把金万里所有的行程和时间线都对了一遍,他都有人证和物证。”

    顾意走到旁边空的白板上,用黑色记号笔写下三个名字,何为,金万里,金鑫。

    她将何为和金鑫的名字圈上,是为重点:“金鑫至今都没有露面,何为和他很有可能认识。”

    “又或者,何为和金鑫就是同一个人。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并不确定。”

    盛屿晨起身走过来,冲顾意笑了笑,拿过她手里的记号笔,在上面又写下了一个名字。

    邢凯看了眉头一蹙,双手环抱在胸前:“林目?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表示不理解,为什么要加上林目的名字。

    盛屿晨拿着笔敲了敲白板,指着林目的名字说:“他和叶安认识,算是朋友关系吧。我觉得,他多少有点问题。”

    邢凯愈发不理解了,摊开手道:“可是我之前调查过他的背景,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是孤儿院长大的,高考落榜后去当了外卖员,一直干到现在,业绩一直都是排在前三的。

    我采访过他的同事朋友,就连老板都说他是一个勤勤恳恳,老实能干,很会吃苦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人是杀人犯,那他的动机在哪儿?”

    盛屿晨望向大屏幕上照片,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他把记号笔还到顾意手里,单手抄兜,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坐姿一副吊儿郎当的。

    “的确,林目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目前我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严岩挑眉看过来,问:“晨哥,什么猜测,方便透露一下吗?”

    盛屿晨意味深长的看了邢凯一眼,嘴角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摇着头拒绝。

    顾意和崔小果对视一眼,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她打算调和一下气氛:“方路路的脸皮是凶手,以快递的形式送到局里,她现在还缺少一样东西。”

    邢凯:“什么东西?”

    “眼球。”顾意将记号笔放回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

    “现在我们只需要,从那个寄来的快递下手,抓紧时间找到丢失的眼球。

    还有,金鑫到底是谁,明天天亮,我和盛屿晨去拜访一下,何为家那个女人,事情应该就会有眉目了。”

    王可从会议室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递给顾意。

    “顾意姐,这是你让我拷的视频。”

    顾意将U盘插上电脑,大屏幕上投放出一段视频。随后她摁下空格键暂停。

    她指着上面的快递员说:“寄出地址是查不出什么了,明天找到这个快递员问问,应该能知道点东西。”

    盛屿晨又推过来一个U盘,“这是我在案发现场附近,拷的一个视频,不过没有拍到凶手的脸,有点模糊。”

    视频被投放出来,画面有点黑漆漆的,就连那一晃而过的身影,都看不清他的具体样子。

    盛屿晨却接过电脑,一点点的放慢倍速,娓娓分析:

    “绿色夹克衫,黑色破洞裤,黑色帽子和口罩,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间,腿上有伤,体力很好。

    一般来说跑这么快的,职业有可能是外卖员快递员,跑腿一类的工作。又或者,是退役的运动员。”

    严岩差点没坐稳,光是一个视频,就可以看出这么多信息吗?

    他朝盛屿晨竖起大拇指:“晨哥,厉害啊。”

    盛屿晨挑挑眉:“低调低调。”

    “行,时间也不早了,大伙儿都去休息吧。”

    邢凯看了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疲倦。

    顾意鼻音浅浅地应了一个嗯,低着头收拾桌面资料。

    她将资料推到严岩面前:“电脑关了。”

    说罢,她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她走得很快,浑然不觉身后一道炽热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

    回到办公室,她将办公室的门关好,将自己的电脑掏出来,又把办公室的灯关了。

    她点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软件,随后弹出了沈氏集团近期的数据,以及最近的股票收益。

    顾意视线在上面快速浏览着,唇角逐渐勾起,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眼眸深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257/ 第一时间欣赏他以温柔为陷最新章节! 作者:温若许所写的《他以温柔为陷》为转载作品,他以温柔为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他以温柔为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他以温柔为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他以温柔为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他以温柔为陷介绍:
【破案+谈情,1v1】
传闻盛家小三爷冥顽不灵,花花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婚宴上,他和思念九年之人再遇。此后纨绔子弟盛屿晨一改坏毛病,为法医界的高岭之花,俯首称臣。
媳妇说一,他绝不说二。媳妇叫他往西,他绝不往东。面对顾意时,他可奶可撩:“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意:盛屿晨你矜持一点!
总喜欢想歪,骚话连篇男主×高岭之花,可盐可甜女主
都说犯罪心理专家和法医是绝配,在一件又一件的案件中,他们挖掘出幕后者时,都愣了……
在这后面,是一场孤独自语的救赎,还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分裂?
飘忽不定的罪孽之影,可悲的宿命,迷失的道路……
*
*
当黑暗莅临时,记住光明也在前方。他以温柔为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以温柔为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他以温柔为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