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去见洛雅
卡伦用手指着画中地面上的这些尸体，对皮亚杰问道：“他们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衣服？”
皮亚杰抬起双手：“我不知道，我画画时脑海中只有画面浮现，如果不是贝德先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约克城。”
贝德先生开口道：“卡伦，你是想问这些地上的尸体身上穿的是不是秩序盔甲和秩序神袍？”
卡伦沉默了。
贝德先生继续道：“我只能说，有些时候，同样的一幅画面，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
“我明白，我知道。”卡伦站起身，问道，“这幅画，我可以带走么？”
皮亚杰马上点头：“当然，你可以。”
贝德先生则拿出一张黑市卡，递给卡伦，说道：“画稿费用肯定是需要支付的，这和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无关。”
卡伦知道，贝德先生不是贪财，现在艾伦庄园不是以前的破败模样了，他只要愿意联系庄园，至少不会缺带着皮亚杰到处游历的点券；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或许这种游历本身就有着特殊的约束和坚持。
“具体数额？”
“具体数额等这幅画中的场景出现后，你再让人把相对应的点券打进这张卡里，呵呵。”
“好的，我知道了。”
贝德先生弯腰，将两张丝质画卷重新折叠起来，塞入钢笔中，最后将钢笔递给了卡伦。
卡伦一边将钢笔放进口袋一边问道：“你们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
“我们做的是短工，试用期明天就到，请你放心，我们是来欣赏篝火晚宴的，没想着把自己丢进篝火里烧。”
卡伦看向皮亚杰，问道：“辛苦么，这段时间？”
“很充实。”皮亚杰回答道，“每当我拿起画笔作画时，都会有一种琳达就站在我身边陪伴我的感觉。”
贝德先生忽然开口道：“那以后你作画我就尽可能地站远一点。”
“额……”皮亚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贝德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离开了。”卡伦问道，“等事情结束后，一起吃个饭？”
皮亚杰：“好呀。”
贝德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旅程要走，我想，对一幅美景的真正尊重，就是欣赏完它之后就立刻踏上下一幅美景的旅途。”
“我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走极端。”卡伦看着自己的准丈人，“我相信尤妮丝期待着她的父亲，夫人也想念着她的丈夫，安德森家主更是记挂着他的小儿子。”
贝德先生摇了摇头，反问卡伦：“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我还不到回家的时候。”
贝德先生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卡伦的肩膀，说道：“我也一样。”
皮亚杰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告别了么？”
“要不然呢，皮亚杰，你的作品可是已经卖出去了，接下来的旅途，我们可以舒适很多。”贝德先生说道。
“哦，好吧，你说了算，先生。”皮亚杰走向卡伦，和卡伦来了一个拥抱，“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变回原本的模样，我觉得这个拥抱会更自然一些，否则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很抱歉，暂时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
“我真的挺喜欢约克城的，这里，有我很多的挂念。”
卡伦点了点头，道：“是的，心理医院倒闭后，你连员工的遣散费都没给。”
“咳………”
“好了，我们要继续工作了，我相信，我们的卡伦部长，也马上要开始忙碌了。”贝德先生将皮亚杰拉了回来，出门前，他又特意转身，对卡伦说道，“记得多回去看看尤妮丝。”
“我会的，先生。”
“不，你不会的，我甚至怀疑你和我女儿的交流频率比不过大部分人的笔友，可能只有在有人问起你是否有女朋友你回答已经有未婚妻时，才能想到我女儿一次。”
“怎么可能呢。”
“呵呵。”贝德先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一年半吧。”
“我女儿是你爷爷亲自挑选的孙媳妇，我相信老人家醒来后最想看见的事就是自己的孙子……”
“结婚是么，我知道。”
“不，是看见自己的孙子抱着曾孙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你现在努力的话，一年半，完全来得及。”
“这……”
“多生几个吧，留一个让他跟着我学画画。”
“这是不可能的，贝德先生。”
皮亚杰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他倒是想当卡伦以后孩子的绘画老师。
“唉。”贝德先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皮亚杰，“这牵扯到了秩序神教执法部部长内心中的宗教歧视。”
说完，贝德先生就拉着皮亚杰离开了。
没多久，理查一边擦着脖子上的口红印一边走了回来。
“聊完了么，卡伦？”
“聊完了。”
“呼，真好，包丽法夫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她说我长得像她早就过世的丈夫。我原本以为只有男人会用这种方式搭讪女人，原来是互通的。”
“走吧，可以回去了。”
“哦，好。”
卡伦和理查走出了公馆，孟菲斯将车开过来接上二人。
坐上车后，卡伦对孟菲斯说道：“这次的事情很大，其他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了。”
孟菲斯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理查，点了点头。
“噗……”理查笑出了声，指着孟菲斯说道，“他能有个什么事。”
孟菲斯问道：“回审判所么？”
卡伦犹豫了一下，说道：“嗯，回审判所。”
回到审判所时是下午两点半，卡伦谢绝了卢茜的下午茶，先将维克喊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维克就出来宣布审判所内自己带来的工作人员全部停止手头工作，进入静默状态。
意思就是，什么都不要干，但不准离开。
厨房里，正在亲自磨着咖啡的卢茜伸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丈夫，问道：“好像真的是大事。”
“嗯，嗯嗯。”达克点头，“客厅里的氛围都变了。”
“这次是你的机会啊。”
“以前我只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我发现机会是留给胆子大的人的，我刚刚从客厅经过时，都有一种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
亲爱的，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当然不会，你听，门铃响了，你去接一下客人，应该是卡伦喊来的。”
“好的，好的。”
达克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然后走出厨房，来到玄关处，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老人。
“您好，请进。”
“嗯。”
老人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在达克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卡伦，客人到了。”
老人没等里面回应，直接伸手打开门，同时他的形象发生了变化。
“首席……”
达克认出来老人是谁。
伯恩看了一眼达克，问道：“我需要一杯冰咖啡，谢谢。”
“好的，首席大人！”
达克走下楼，他感知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作为主教家的女婿似乎不应该这么不争气，但到底还是有些扛不住这种压力。
送完咖啡上去后，门铃声再度响起，达克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部长在哪里？”
“在二楼房间里。”达克是认识阿尔弗雷德的，他给自己家送过礼。
“好的，谢谢。”
阿尔弗雷德牵着男孩的手走了进去。
“那个，需要喝点什么吗？”达克问道。
“不用麻烦了。”
阿尔弗雷德拒绝了，但他却发现达克是蹲下来对小男孩问的。
“您需要喝点什么吗？”达克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牵着他的手上了二楼，小男孩说道：“有点聪明。”
阿尔弗雷德点头道：“是的。”
小男孩又补充道：“就算看出来了也该装没看出来的，所以聪明的不多。”
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知道那是自家少爷的小姨夫。
小男孩推开门后，身上的形象马上变化，正是侏儒苏斯。
房间里，总共就四个人，卡伦、伯恩、苏斯，以及特意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后面拿出纸笔做记录的阿尔弗雷德。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啊。”伯恩笑道。
苏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约克城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
“我先把整件事给二位大人说一遍吧，一切要从昨晚抓捕的一头异魔开始说起……”
卡伦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一些细节和关键点做了模湖和忽略。
伯恩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笑道：“六翼天使。”
苏斯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在地上：“诸神归来的秘密。”
伯恩放下咖啡杯，说道：“来，现在可以分一分到底是谁失职了，居然让深渊的人进来了这么多，我们却毫无察觉。”
“伯恩，你的意思是我们秩序之鞭办事不利喽？”
卡伦抬起手，说道：“根据回朔的档桉和记录来看，深渊神教为了这尊天使，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在二位赴任之前；所以，二位都没有责任。”
伯恩舔了舔嘴唇，说道：“那这次，是需要调动驻军了。”
苏斯问道：“你对驻军的影响力还在么？”
伯恩很坦诚地回答：“明面上的影响力是不在了。”
苏斯羡慕道：“那你这次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驻军一部分的指挥权再拿回来。”
上一次伯恩将驻军借给卡伦让他去冲击秩序之鞭大楼，事后虽然他晋升为了首席主教，但很多原本在他手下掌握的阴影力量被剥离了，这次正好是重新拿回自己失去东西的机会。
伯恩说道：“应该羡慕你才对，要是能将那头天使抢过来，提前得知诸神归来的隐秘，你的功劳……应该够你提升出本大区了。”
苏斯摆摆手：“升上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到了丁格大区就又得从小弟做起，反倒是你们两个，在本大区一直当实权者，这多舒服。”
卡伦默默地听着两位大人的互相吹捧和对未来的展望，其实，如果没有皮亚杰的那幅画，自己现在应该也加入其中的。
可问题是，既然皮亚杰画中出现了秩序骑士和秩序神官的尸体，那说明，秩序神教介入了，但还是……失败了？
那尊六翼身影飘浮在空中，显然已经脱离了桎梏。
伯恩说道：“这样吧，我们要以最快的时间，把事情布局好，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和纰漏，驻军那边我会秘密调入，确保不会被外界察觉。”
苏斯说道：“秩序之鞭这边会在行动的那一刻，控制住那块城市区域，不会让行动造成太大的波及。”
随后，两位大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卡伦。
苏斯先说道：“卡伦啊，具体的行动计划书，就交给你了，你做完后，交给我们看一下。”
伯恩附和道：“嗯，要快，今晚零点前最好把初稿做好，你就把自己想象成首席主教和你们区长，理论上可以调动的支援与力量，你都可以写在计划书里，有些事情需要马上就布置和开展的话，直接给我们两个传讯就好。”
“我明白了，我会的。”
卡伦没有推辞，接下了这个任务，大区管理处和秩序之鞭这里需要一个整合双方力量的人，没谁比自己更适合了。
两位大人都站起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卡伦没出门去送，而是继续坐在床边，阿尔弗雷德则关上门，走到了卡伦面前：
“少爷，我来时接到了来自艾伦庄园的传讯，出去游历很久未归的贝德先生写信过来询问您关于和尤妮丝小姐婚礼的事宜。
我觉得，贝德先生可能有事想找您。”
“我见过他了，还有皮亚杰。”
“哦，是么。”阿尔弗雷德有些意外。
“皮亚杰做了一幅画，送给了我，不，是卖给了我。”
这样看来，就算是自己没在公馆里碰见贝德先生和皮亚杰，贝德先生也会来约自己，至少把这幅画会转交给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职位，也清楚如果约克城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不牵涉其中，所以准岳父还是关心自己这个准女婿的。
卡伦将贝德先生的钢笔拿出来递给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打开后马上认出了画卷的材质，感慨了一声：“真奢侈。”
等到把画卷铺开仔细观察后，阿尔弗雷德瞪大了眼睛：
“这……”
“你怎么看，阿福。”
阿尔弗雷德马上平复好自己的神情，说道：
“少爷，我的看法是：
如果预言无法改变，那有它没它都没什么区别；
如果预言可以改变，那有它没它同样没什么区别。”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少爷，以前我觉得很多事情都会是命中注定的，比如少爷您终将会成为伟大的存在，但自从跟随您后，一步一步向前走，一点一点地研究少爷您的言行，我发现当我们沉着于走路行进时，耳畔边的嘈杂，其实都可以无视了。”
“我没办法把这幅画拿出来给他们看。”
“是的，壁神教的事情，还是太敏感了，它毕竟是秩序判定的邪教。”
卡伦补充道：“如果只是邪教的问题，我相信那两位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都知道也都同意豢养一个光明余孽组织来做事。我更担心的，是皮亚杰的画作会画得太准。”
“是有这个可能，壁神瑞丽尔萨曾冲出过轮回之门，虽然那时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能称之为神，但琳达女士似乎是将壁神的遗泽，刻意留给了自己的丈夫。
皮亚杰先生现在的位置，都有点像是壁神教的神子了，而贝德先生，则像是……他的扈从。”
“呵呵。”
卡伦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也跟着笑了起来，显然，他也回忆起自己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要当自家少爷扈从的场景。
“你和维克制定行动计划书吧。”
“请少爷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那两位还有一个隐藏条件，你听出来了吧？”
“属下听出来了，他们希望本大区自行解决这件事来获得各自想要的利益，不希望让上面来处置。”
“对了，现在就帮我向伯恩首席主教申请，我要前往丁格大区封印空间管理处，去见拉克斯铜币。
伯恩刚刚说了，需要办什么事，可以给他传讯安排，以他首席主教的身份地位，这是很简单的事。”
其实，约克城大区也有封印空间的办公室，但卡伦不想在这里见洛雅，她担心洛雅的降临会导致公馆内的那枚铜币直接起了反应。
“好的，少爷，属下这就去申请，您可以现在就动身去传送法阵大厅。”
那枚铜币现在应该在帮助天使保持所谓的活性，所以计划中如果有洛雅的帮助，那天使身上等于就自带了一层封印；
甚至，洛雅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在外面发动进攻时，从内部引爆，里应外合，极大降低任务的难度。
可是在这幅画中的六翼天使身上，却没有看见铜币的痕迹。
这也是自家少爷现在要先去见洛雅的原因，少爷要提前去和洛雅进行商议。
“少爷……”
“你还有什么事？”
“属下觉得画中没有铜币的痕迹，是否意味着那枚铜币在那时已经到了您的手里？”
这枚拉克斯铜币，可是自家少爷早就预定了的，只不过一直因为其他事情拖延着，没有来得及去探寻。
但现在看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之前去探寻的话，很可能会和深渊的人撞上，甚至洛雅给的坐标早就没用了，深渊的人早就将它拿到手了。
“阿福。”
“属下在。”
“死了很多人。”卡伦指了指地上的画卷，“你怎么就能笃定，画中地上死的这么多人里面，没有你，没有维克，没有理查……以及，没有我本人呢？”
……
深渊之海。
深渊神教祖庭所在地，这里是一片充斥着黑色大海的空间，一座座神殿都漂浮在黑海上。
神殿群，更像是神殿船队。
不知道多少岁月以来，这里一直遵循着这样的一个规律，那就是外围的神殿会在某一时刻脱离队伍，消匿于黑海深处，也会有古老遗失的神殿飘回，重新加入。
只不过这种脱离和加入的进程，会很慢很慢，以年作为单位，一座神殿可能今年就有预感要脱离消匿，但它只会慢慢脱离，需要十年的时间才会完全脱离出去无法看见，更无法探寻。
深渊神教的神官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去撤离相关神殿的人员，当然，也有宁愿和该神殿一起消匿的，短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等该神殿重新漂浮回归时，神殿内不会存在活人，只会留下一些凋刻和文字印记。
此时，位于最中央，且永远都不会脱离消散的深渊主殿的最上方，一群身穿着金边神袍的人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眺望着远处一座雾蒙蒙中若隐若现的神殿。
根据记载，那应该是一处广场，相传是深渊之神出发去打通天堂前，曾在那里誓师，在深渊神教的神话叙述中，被称之为“天堂广场”。
一年前，“天堂广场”出现了影子，意味着它即将回归神殿群。
根据深渊神教自己记载，上一次天堂广场消匿，还是在上个纪元末期，历史在那一段出现了紊乱，总之，之后就是上个纪元结束，新的也就是眼下这个诸神不出的纪元开始。
而现在，天堂广场正在回归。
“还需要多久才天堂广场才能回归到主神殿群？”
“测算过了，至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这还是在已有纤夫拉动的基础上。”
视角若是向前拉动，可以看见在天堂广场前，有一群天使，他们将绳索一段捆绑在自己身上，另一端则吊在广场柱子上，正在奋力将广场向主建筑群拉动。
这群天使……就是纤夫。
而其他人，是不能靠近未完全归来的神殿的，强行靠近的结果就是生命快速流逝，就算是神殿长老，至多也就只能在神殿上待一天就会彻底枯萎死去。
只有天使们，才具备靠近它和免疫它的能力。
“十年时间太久了，我们等不及的，搜集天使遗骸的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派遣很多支精锐前往古战场和荒废空间搜寻了，甚至连陨落天堂我们都在尝试去进行重新探索，损失了不少人。”
“我不想听到损失。”
“是，目前又在外部发现了一些天使遗骸，经过赐福后，他们也纷纷产生‘复苏’征兆。”
“天使能复苏，本就意味着我主距离归来，越来越近了，兴许，我主的目光已经透过了阻隔，来到了这里，否则那些尘封在储藏馆里的天使们，为什么会相继睁眼。”
“是的，已经有外部天使被分批次运回来了，尤其是在维恩，已发现一尊六翼天使。”
“六翼天使？这种高级别天使，即使是储藏馆内也是没有的。”
“是的，高阶天使在上个纪元末，只存在于天堂，他应该是天堂崩塌后的遗落者。”
“那为什么不赶紧把他运回来，高阶天使往往拥有天使队长序列加成，可以极大提升这些纤夫的拉动力，时间也能大幅度缩短。
另外，维恩，似乎是秩序的传统势力范围，在那里，不安全。”
“因为它复苏后的活性很微弱，无法进行传送法阵，我们正利用在同一地点找寻到了的拉克斯铜币对他进行增持，想要等到他活性再蓄养出一点后再对其进行转移。”
“速度要快，要知道，对神灵归来最敏感的，就是它秩序神教，秩序神教那帮家伙，明明自己有神，却又十分排斥其他神教的神。”
“请您放心，应该快了，而且刚刚得到的消息说，那尊六翼天使的活性已经有了明显增幅，我已经派遣米莉雯大人亲自前往主持接应传送事宜。”
“米莉雯大人么……”
“我教的神子们和其他教不一样，其他教神子很多都喜欢外出，但我教的神子大人们只喜欢待在神殿里闭门不出，米莉雯大人已经是，我教历代神子中的异类了；
而且她的传承就是空间阵法，她是我教分诺奇神的传承者，而诺奇神则是帕米雷思神的学生。”
“不管怎样，把那尊六翼天使快点运回来才最要紧，我已经嗅到新纪元开启的味道了，谁家的主神能先一步回归，谁家就很可能奠定新纪元的地位，赞美深渊。”
“赞美深渊之神！”
……
“你好，这是你的票据……米莉雯.约安？”
“是我。”
“好的，你的托运物品将在三个小时后抵达，请你注意提取。”
“三个小时，为什么要这么久？我办理托运时记得只需要五分钟延迟就到。”
“因为临时变更，该区域传送法阵得先进行一场临时传送。”
“呵，我猜猜，应该是某个大人物要临时出行是么？”
“您知道就好。”
“唉，真是的，害我要在这里多等三个小时。”
女孩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送进口中含着，一头金发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小母狮。
然后，她看见两个管理员领着一名年轻的秩序神官从自己面前过去，先前对待自己态度冷冰冰的工作人员脸上当即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少女拿出棒棒糖，问道：“喂，刚经过那位是谁啊，长得挺好看的。”
“他是我们的卡伦部长大人。”
“这么年轻的部长？他家里势力很大吧？”
“不，我们的卡伦部长是孤儿出身。”
“孤儿？我也是孤儿，和我一样。呵呵。”
“你能和我们的卡伦部长比么？”
“嘎嘣嘎嘣……”
女孩将棒棒糖咬碎，转过身，小声不屑道：
“呵，他也配和我比？”
第六百七十四章 看门狗
“麻烦你了，安罗西主任。”
卡伦对传送大厅主任表示感谢，因为对方用权限帮自己临时安排了一次传送，否则自己还需要额外等六个小时。
教务大楼附属的传送法阵大厅就像是教会圈之间的机场，重点客流区域之间会有常态化“航班”，比如约克城大区往返丁格大区的“航班”一天就有固定的三趟，有时还会视情况增加“航班”数。
客流少的区域“航班”自然也就少了，一周甚至一个月开一次的都不罕见，有时还需要预约，如果预约人数不达标还可能被取消。
另外，传送大厅服务也不是只针对本教人员，它是对外开放的，外教人员填写资料卡后就能购票乘坐。
一般来说，本教内部使用的人流只占到其正常运行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所以，虽然永久性传送法阵的架设成本和维持成本很高，但对于正统神教来说，它的实际收益其实是远高于成本的。
因为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技术与成本的问题，牵扯到了更深层次的因素：越是影响力高势力范围广且和其他教会有更紧密连系方式的教会，就越能构建完善起属于自己的“交通网络”，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像帕米雷思教那种专精空间锻造技术的神教，它是没有资格去掺一脚进来的，如果它敢强行推动这一项目进程，正统神教就会判定对方空间法阵技术不成熟容易发生意外或者其使用了违禁的相关邪教技术，不被允许通过。
正统教会和下层教会之间，有着明显的利益自留地，前者有着一套灵活可变的标准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同时包装得很是文雅；
而后者想要做到上进且分一杯大酱，最先要做的是拥有在正统神教面前自保的实力。
“不不不，不麻烦，部长大人您本就可以享受这一层级待遇。”
卡伦走进传送法阵光圈，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先前走进来时看见的那个嘴里咬着棒棒糖的金发女孩，他倒不是对人家女孩的姿色感兴趣，而是女孩先前打量阵法大厅时的目光，带着一种类似游客一样的好奇与新鲜感。
她没穿秩序神袍，走的也不是本教人员通道，却能以这种“平视”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参观的心态看这座秩序风格的大厅。
卡伦不认为自己是想多了亦或者是敏感了，他很清楚秩序神教在教会圈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所以那个女孩的身份可能有一些问题。
只不过隐藏身份出行的人本就比较多，再加上自己现在有事要忙，当然不可能停下来去调查。
呵呵，
卡伦摇了摇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唉，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像一个“特务头子”了。
传送法阵启动，经过了短时间的颠簸后，卡伦走出了阵法光圈，维恩那里还是下午，丁格大区这里则是清晨。
过通道时，卡伦递出了自己的证件，原本有些犯困的工作人员扫了一眼职位后马上打起了精神，快速给他办理好了“出关”手续。
“大人，需要给您安排交通工具么？”
卡伦扫了一眼传送大厅的一个角落，点了点头，道：“马车。”
圣安蒂斯的明媚阳光在清晨就急不可耐地倾泻下来，给予你这座城市的热情。
马车快速行驶，自带的隔绝阵法可以让它无视早晨的交通阻塞。
卡伦以前曾感慨过，会坐这种马车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好吧，现在自己也病了。
到达目的地后，卡伦不用付账，因为传送法阵大厅工作人员帮自己叫车时，账目就已经挂过去了，到时候会有账单寄送到约克城总部。
“大人，需要我在这里等您么？”车夫很是恭敬地问道。
“嗯。”卡伦点了点头。
既然是公费报销的行程，也就不用询问等候时产生的费用如何计算了。
这和抠门无关，努力赚券的意义是在于让你购买想要的物品和服务时可以更从容，而不是为了在不需要的地方特意浪费。
卡伦走进了前面的这座独栋三层别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秩序神教封禁空间的总部。
因为丁格大区是秩序神殿所在地，所以本教内绝大部分的系统总部都设立在这里。
大门是开着的，没有看守，走进去后在院子里最先看见的，是一座狗屋。
别人是自己养狗所以对外面的狗也会有一种亲切感，卡伦这里则是相反，因为自家养着一条大金毛，所以看外面的狗总有一种忌惮；
尤其是，这个特殊场所里的狗。
一只柯基从狗屋里走出，它虽然没有剪尾，但看起来依旧毛茸茸的很是可爱，但卡伦只是目光微凝，因为这条柯基的四足根本就没有触碰到草地。
柯基扭头看向卡伦，开口说话道：“这里是总部，附属业务并不在这里办理。”
“我就是来的这里。”
“哦，好吧，把工作函、证件等相关材料都拿给我，我给你检查一下。”
“好的。”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卡伦弯下腰，将自己的证件以及由伯恩为自己开具的公函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这只柯基面前。
柯基把自己的爪子往上面一放，随即笑道：“你是卡伦啊，有一阵子包裹我排泄物所用的报纸封面，都是你的照片。”
“您还不能自己上厕所么？”
“嗯，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您还不具备生活自理能力。”
“呵呵，小子，是个有脾气的，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但有性格是好事，可丁格大区毕竟不是你的约克城大区，这里的行事规则，是完全不同的。”
“感谢您的提醒。”
“进去吧，直接开门就好，里面会有人接待。”
“好的，谢谢。”
卡伦将文件收起，走向屋门，伸手扭动把手，走了进去。
双脚刚刚进入玄关，身前的情景直接开始延伸，原本只是一栋简单的三层别墅，现在却有一种身处于大体育馆的感觉。
“你好。”
一名身穿神袍的年轻女孩向卡伦走来，她很年轻，脸上有一些雀斑，看起来挺可爱。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和工作函。”
卡伦将文件递送给她，女孩拿过来进行检查确认，随后她微笑道：“好的，卡伦部长您来得可真快，我们值夜班的同事在下班前刚刚收到的传讯。”
“那进度……”
“没问题，他是给您做好了申请手续后才下班的，但我需要再向您确认一下，您是需要借用拉克斯铜币的力量进行……实验探测？”
“是的。”
雀斑女孩吐了吐舌头，显然，秩序之鞭的人跑来做实验，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因为接下来一项任务需要借用拉克斯铜币，所以在这之前，我需要提前和拉克斯铜币的器灵进行一下沟通，至于任务方面的事情，很抱歉……”
“我知道了，您解释到这里就可以了，所以以实验探测的名义可以最快的完成会面流程，毕竟不需要带神器离开封禁空间，请您跟我来。”
卡伦跟着女孩向里面走去，这里有一个个房间门，每一扇门上都凝聚着浓郁的阵法气息。
“对了，我叫芮丽尔，刚才忘记给您做自我介绍了。”
“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您比报纸上看起来更英俊。”
“谢谢。”
“门口的那位为难您了么？”
“门口的那条……柯基？”
“据我的主任说，它是他主任的主任的主任……总之，它辈分很高，我们每次上下班经过大门时，都要向它行礼，但它的脾气很不好，总是喜欢挖苦人，它就很喜欢挖苦我脸上的雀斑，说我这是啄木鸟的杰作。”
“这是可爱的点缀。”
“谢谢。”
“它的年纪很大了吧？”
“是的，年纪很大，据说当年也是我们部门里很有前途的一位天才，我现在学习的条例和方法里，有不少条就是它当年创立的。”
“所以它为什么要变成一条狗呢？”
“请允许我做一个很俗套的回答：因为一个女人。”
“因为爱情么？”
“不是，因为很多年前一个女人把它狠狠地玩弄了，不仅让他人格上受到了侮辱，还使得他工作上遭遇了极大的挫败，自那之后，它就放弃了继续修习进步的机会，甚至还违反条例让自己吞下了一块神器碎片，导致自己无法再变回人。”
“是为了延长寿命么？”
“不是，据说那个摧毁它的女人，喜欢变成一只猫。”
“猫？”
“它就想要变成一条狗，咬死她。”
卡伦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那一位的身影，普洱当年既然能和身为神殿长老的西蒂闹矛盾，这证明她和秩序神教的关系，很特殊。
但这个故事还真没听普洱说起过，将一个封禁空间的天才研究员，“摧毁”成了一条柯基？
“好了，卡伦部长，就是这个房间，请您先进去等待，拉克斯铜币的器灵很快就会传送过来，另外，请您放心，因为您是公务，所以我们不会对您进行监听。
如果发生意外的话，请您用任何方式拍击墙壁，我们就会立刻进行处理。”
“好的，谢谢。”
“您需要咖啡还是红茶？您预约的时间是半小时，等您出来时我可以拿给您。”
“咖啡。”
“好的，没问题。”
卡伦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然后又是一次空间拉伸，他现在正站在一处祭坛下面，四周是古朴的岩壁，只有那一扇门依旧留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不一会儿，祭坛上传来了能量波动，一个旋涡出现。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座封禁空间总部本身，应该也属于封禁空间的延伸范围，所以神器进出这里的受限很低，本质上它们并不算离开封禁之地。
“讨厌，大早上地谁来喊醒我呀，人家刚刚学会了休眠。”
卡伦已经听到了洛雅的声音，只是，封禁空间里的器灵也需要睡觉拥有作息么？
还是说，休眠是器灵成长的一个方式？
身穿着睡裙的洛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了出来，然后看见了站在下面的卡伦，一时间，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是那个人！
“呀！”
洛雅叫了一声，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泛金色的光泽窜了回去。
卡伦：“这……”
正当卡伦以为这次会面就要以这种方式结束时，洛雅又一次走了出来，但这次她身上已经穿上了洛丽塔。
“卡伦哥哥！”
洛雅想要从祭坛上跳下来，但祭坛四周却出现了一层屏障，她撞了上去，屏障没动，她本人倒是倒飞了出去。
器灵……已经身体实质化了么？
虽然不是血肉身体，但刚刚的撞击声表明已经实质化到一定程度了。
看来洛雅在封禁空间内并不是单纯地“坐牢”，她也一直在学习和成长啊。
卡伦身形飞起，落在了祭坛上，防止洛雅外出的屏障没有对卡伦的进入进行阻拦。
“哎哟。”
刚刚栽倒在地的洛雅看见卡伦上来了，马上扑向了卡伦。
卡伦张开双臂，将小姑娘轻轻抱住。
只不过她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反而很是冰凉，散发着浓郁的灵魂体气息。
其实，卡伦和洛雅的见面次数并不多，而洛雅对卡伦的好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是被卡伦“拯救”的缘故。
原本她都快要消散了，是卡伦用秩序锁链将她重新凝聚起来，在她的视角里，卡伦有一种类似于父亲的感觉。
拥抱之后，洛雅站了起来，很是激动地看着卡伦：
“哇哦，卡伦哥哥升职好快哦。”
她清楚，能走进这里见她，绝不是普通神官能做到的。
“还好。”卡伦微笑回应。
“那按照这个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卡伦哥哥距离把我兑换出去很近了喽？”
不出意外的话，你卡伦哥哥这辈子升职在这里就到头了……
“我会努力的。”卡伦说道。
“当然，我的卡伦哥哥是最棒的。”
“洛雅，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涉及到你的一具分身。”
接下来，卡伦就将事情对洛雅讲述了一遍。
洛雅听完后，攥紧小拳头，道：“那枚铜币，卡伦哥哥你一定要掌握它，有了它，再配合卡伦哥哥你的那一副神秘面具，你不仅能随时呼唤我，我甚至还能接引你到我们封禁空间里来玩。
你知道么，因为我经常在里面说起你，所以在那里有好多器灵姐姐想要见你呢。”
“洛雅，我们先说正事，等行动开始时，我们会申请让你降临约克城，你有把握控制住那枚铜币么？”
“当然，我能清晰感知到，所有铜币里，就只诞生了我一个器灵，只要我能降临在那里，就能立刻感应到它，然后，控制住它。”
“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呢？”
“按照卡伦哥哥你的说法，他们是在借用铜币的力量维持那具天使的活性，如果那具天使有思维的话，那我就能操控罪恶之源的力量，让它陷入迷失，从而使得它成为我掌控下的一具傀儡。
以前的我做不到这一点，但现在的我，绝对没问题。”
“到时候你等我暗示，我需要你把那枚铜币，趁乱隐藏起来，可以做到么？”
“没问题，卡伦哥哥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那枚铜币必然是你的。”
“还有些具体的细节，我担心正式召唤你降临时没机会说，我现在和你说一下。”
“好的，卡伦哥哥你说，我认真听。”
“首先……”
等到该说的注意点都说完了后，卡伦长舒一口气。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洛雅的头，问道：“你在那里过得还开心么？”
如果理查现在在这里，大概会赞叹道：可以的，懂得完事后不是躺一边点烟而是搂着进行关切安慰。
“一开始觉得寂寞，现在还好，现在我有时候也会去参加他们的越狱计划，虽然他们每次都失败，但我也能体会到一种乐趣了。”
“呵呵。”
“卡伦哥哥你呢，你在外面还好么？”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时间快到了，等铜币到我手里后，我再把你召唤出来，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些其他朋友。”
“好的呢，卡伦哥哥，再抱一下。”
洛雅张开双臂抱住了卡伦的脖子，然后在卡伦脸上亲了一下。
等这一吻结束，卡伦忽然感觉到身心轻松，彷佛身上的压力包括先前镇压天使时所造成的心理阴霾与负担也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十分舒服，无比放松，如同春天的午后躺在河边草地上睡了一个午觉。
“嗝儿……”
洛雅则打了个嗝儿，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捂住嘴，随即又露出了关切的神情，说道：
“卡伦哥哥，你的压力好大哟。”
说着，她又一次伸手抱住了卡伦，还用手在卡伦后背拍了拍，这是在给卡伦进行安抚。
卡伦愣了一下，说道：“谢谢你，洛雅。”
小姑娘刚刚那一吻，是将自己灵魂里的杂念和疲惫全都吸出来了。
她是罪恶之源，但正因为她太干净，所以一切负面的情绪都会向她涌入。
“卡伦哥哥，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如果工作不顺心的话，就不用那么拼命工作了，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们一起越狱成功的，到时候我就能来找你了。”
“呵呵，我没事的。”
“卡伦哥哥，时间到了，我先走啦，过两天见。”
“嗯，过两天见。”
洛雅一步三回头，走回了旋涡，紧接着，旋涡关闭。
卡伦站起身，从祭坛上下来，打开门走出来时，下意识地放松起了自己的肩膀。
“咖啡。”芮丽尔递送来一杯咖啡。
“谢谢。”卡伦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和你的笑容一样香甜。”
芮丽尔的脸当即一红。
卡伦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实在是洛雅的“净化”，让自己现在很是愉悦放松，他其实不是想要轻佻，而是想要赞美。
就像是一觉醒来的初晨，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你想要赞美这美好的时光。
只能说，自己先前心里积攒了太多压力，一朝被释放，轻盈得都有些不会走路了。
“我喜欢这个咖啡的味道，有配方么？”
“研磨这个咖啡的，是一件神器，所以……”
“啊，怪不得，真羡慕你们的福利待遇。”
“我以后可以给您寄送一些过去。哦，对了，从资料上来看，卡伦部长您和拉克斯铜币有很深的关系，两枚铜币的获取都和您有牵扯呢。”
“是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才会想到借用她的力量，手续稍后会办理的，还请你留心。”
“请您放心，我会的。”
芮丽尔领着卡伦走到了门口，在帮卡伦开门时，芮丽尔舔了舔嘴唇，问道：“卡伦部长，您今天有时间么？”
“什么？”
芮丽尔像是鼓起了勇气，问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请您共进午餐么？”
人啊，总得为自己的“轻佻”付出点代价。
“很抱歉，任务紧要，我现在需要立刻回去处理，可以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么？”
“好的，当然。”芮丽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前面有一连串卡伦看不懂的名称，但最后的称谓是……组长。
一个系统总部部门的干部，哪怕只是组长，也不会简单，嗯，就算她简单，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简单。
“等有时间了，我会联系你对今天的帮助表示感谢。”
卡伦很郑重地将名片收进口袋，不出意外的话，她将在以后逢年过节时间里，收到理查准备的贴心礼物。
“那好，等下次机会。”
卡伦走出门，来到了院子里。
那条柯基就躺在狗屋外面，一双大眼睛盯着卡伦，等卡伦走近时，它忍不住皱眉问道：
“如果不是在这里守门了这么多年，我甚至都开始怀疑里面到底是封禁空间总部还是一家妓院了；
否则如何解释你如此轻松愉悦地走出来，像是刚刚得到了一次极致的释放。”
“您真是哪怕变成了一条狗，也没办法遮盖住属于人的油腻。”
“哼，臭小子，记住，也就只有在我这里拌嘴没事，以后在丁格大区，记得夹着尾巴做人。”
卡伦笑了笑，继续向外走去。
柯基继续看着他，发出了一声感慨：
“汪汪。”（别说，这臭小子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比我当年英俊太多了。）
卡伦停下脚步，
柯基怔了一下，他能听懂？
卡伦继续往外走。
呼，果然，是我想多了。
这时，卡伦抬手朝后面挥了一下：
“谢谢，您现在也挺可爱。”
第六百七十五章 刹车！
“尼奥部长。”
来昂走到车门前，面对着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抽烟的尼奥。
尼奥指了指身后，来昂目光挪过去，看见后车座上放着的一个登山包。
打开车门，来昂弯腰进去将包链打开，随即他嗫嚅了一下嘴唇，里面装着的，是满满当当的秩序券。
“部长，这是……”
“这是上次你借给我的本钱，我还你的。”
“赚了？”来昂有些诧异。
尼奥抖了抖烟灰，很不屑地说道：“连续上了几次天台，怎么着也该我得意一把了。”
“可是为什么都是现券……”
“好不容易赢一把，想着要有点冲击力，所以我特意兑换成现券给你，否则直接给你一张卡，你反而很难有什么感觉。”
“谢谢。”
来昂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一大笔遗产，还有家里人的抚恤金，他不缺券，甚至这些财富给予他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沉重的负担，这也是他当初这么痛快地把券借给尼奥的原因。
留在自己手里，还不如都亏掉。
然而，这次居然没亏，还赚回来了更多。
“唉……”
“喂喂喂，你这个叹气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啊。”
来昂微笑道：“很抱歉，部长，您还需要用券么？”
“继续投给我？”
“是的。”
“投资需要谨慎，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赚到……”
“亏光了您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嗯？”
“我这里还有。”
“妈的，真没意思，我实在是太讨厌你们这些公子哥了，一个个的不食维恩大酱的样子。”
“卡伦部长好像也不喜欢大酱。”
“对对对，说得就是他，他那副得体的模样……”
“值得我学习。”
尼奥听到这话直接皱眉，反问道：“你不会觉得很虚伪么？”
“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真诚对待任何人，所以待人得体反而可以让大部分人都觉得很舒服。”
“嘁。”
“部长，您喊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还券的么？”
“上车。”
“好的，部长。”
来昂坐上驾驶位，发动了汽车：“部长，我们是去找卡伦部长么？现在应该有比较紧急的事，我可以感受出来。”
“他没通知我，就证明要么事情根本就不紧急，要么就是这件事暂时还用不到我，我甚至怀疑，他是觉得我现在精神有问题，所以故意不通知我。”
“怎么会呢，能看出来，您和卡伦部长……不，是卡伦部长和您的关系，最好了。”
“就因为关系好，所以那家伙就唯独对我一直不得体。”
“可是，如果那边需要人手帮忙的话……”
“暂时不用不着你，卡伦喜欢当甩手的老板，但制定任务计划书的活儿，有阿尔弗雷德和维克呢，你凑不上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资历不够，能力方面……”
“不不不，主要还是在性格和眼界上，阿尔弗雷德眼里只有他的少爷，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如果人在他眼里分三六九等的话，那一定是根据他少爷和他们的亲疏远近来分。
至于维克，那小子在部里一直和和气气的，但他骨子里是瞧不起周围人的，前任大祭祀的学生无论现在被打压得多惨，他依旧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任务计划书，因为很多时候必须要把死伤代价提前计算进去。
你这样的性格做不来的，更何况你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家庭变故的阴影。”
“部长，您是在提点我么？真的非常感谢您。”
“不用谢我，我现在精神真的有点问题，说不定刚刚和你说话的还不是我。”
尼奥轻揉自己的眉心，催促道：“好了，开车吧，去帝国图书馆。”
“好的，部长。”
来昂将车开到了帝国图书馆门口，然后跟着尼奥走了进去。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尼奥居然拿出了一张高级会员证，这个证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因为这个证的关系，尼奥得到了一间单独的阅读室。
很小的一个空间，四面都是书架和笔记，连墙壁上也写着诗歌、散文和呓语。
尼奥去挑选了四本书，然后就走进这间阅读室，扫了一眼来昂，提醒道：“三个小时后来敲门喊我。”
“哦，好的，部长。”
来昂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尼奥部长要带自己来图书馆看书，如果他带自己来的是神教内部的资料文卷库他反而能够理解，可这里分明只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世俗图书馆，哪怕它前面有“帝国”两个字。
“就是为了让自己帮忙看个时间么？”
来昂去要了一杯茶，又拿了两份报纸，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接近三个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他伸了个懒腰，他以前就是坐办公室的，看报纸喝茶磨时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家里出事之后自己还能重新体验一把这么闲适的午后。
起身，来昂走向了尼奥部长的阅读室。
“哆哆……”
敲门后，里面没有反应。
来昂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让他诧异的是，他看见里面不仅只有尼奥部长一个人，而是有四个人！
坐在首座位置的是一名身穿居家长袍的威严老人，老人一头白发，目光威严，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可怕的压迫力；
似乎他随时都可能将视线从书页上挪开，扫向你，而当这时，你就会有种想要下跪膜拜的冲动。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那么的细腻，那么的真实；
要知道，来昂自己也是首席主教家的孙子，起步点就比同龄人高很多，尤其是那种大人物，以前也没少见到，但还真没有哪一位能给予他如此的压力。
威严老者身侧，则坐着一个枯瘦红发男子，男子乍看是中年，细看的话可以看见很多岁月留下的痕迹，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
他明明很老，可看起来却很年轻，这是一种无比诡异的形象搭配；
红发男子腿上放着一本书，身子前倾，脸上带着笑意，目视前方。
在看见他时，来昂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甚至可以笃定，如果此时对方稍微用眼角余光瞥一下自己，自己全身的血液很可能都会被抽离出去。
事实上，当自己看向他时，身体内的血液流动就自然而然地陷入了一种滞缓。
无比威严神圣的老人，无比诡异阴森的男人……
至于第三位，看起来就正常许多，不，是让人感到无比舒服。
他将书拿在手中，正在微笑，他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治愈，彷佛无论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能得到他的劝导就能重新鼓起自信和勇气；
他年纪并不大，显得很沉稳，或许，正因为有他在，才给了来昂喘息的机会，否则他真可能直接把门狠狠地拍回去然后跪伏在地大口喘气。
第四位，就是尼奥部长了。
他后背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烟，像是这个读书会的局外人。
眼角和嘴角都流露出澹澹的不屑，一副看不惯眼前这三位的做派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终于，尼奥扭过头，看向了来昂，对来昂点点头，示意来昂先出去。
来昂马上关上门，然后转身，后背抵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幻境么？
可一切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
来昂感觉嘴里好干，目光有些晕眩，他想重新站起来，却身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
阅读室内，因为来昂的打扰或者叫提醒，让尼奥得以重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他拍了拍手，说道：“好了，读书会就到这里了吧，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可以允许你们的存在，但很抱歉，我无法允许你们企图占据我的思维主导。
是的，没错，我是从你们这里获得了力量加持，但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奴隶。
我这个人，自由自在惯了，最爱的女人又早早地离我而去，现在活着，无非是想要多追求一点生活的感知，而且很担心自杀后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去地狱，万一真再见到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会骂我。
好吧……身为秩序信徒我不应该说这些违反教义的话，但总之，我是为我妻子而认真地活着，你们不要给我一个解脱自己的机会。
注意，我不是威胁你们，我只是在对你们下达最后通知。
我不会告诉你们为什么，但你们应该可以察觉到，我接下来说的话不是在欺骗你们，因为你们本就是我，我本就是你们：
听着，再敢企图控制我的思维，操控我的人格……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成为秩序的奴隶！”
大不了，我就去找卡伦那家伙，让他给我秩序化！
秩序化后，我将不存在，但你们这些个，呵呵，都会成为那小子的“玩偶”，虽然那小子不承认，但他确实是有“收集癖”。
末代教皇和嗜血异魔先祖分别将书放下，身形随即消失。
阅读室里，只剩下尼奥和菲利亚斯。
尼奥看向菲利亚斯：“很抱歉，我实在是没办法搞定他们了，只能请你再出来。”
菲利亚斯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你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呢，毕竟我们都这么熟悉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坐着多隆斯和伙伴们一起漂泊在大海上，应该很惬意吧。”
“对于我来说是惬意的，但对于你而言，这种旅途只剩下咸湿的海水和不停落下的鸟粪。”
“哈哈哈哈，或许会有那一天，我也会出海去找你们。”
“不，不会的，尼奥，你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一天，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放逐模式。”
“你总是这样，菲利亚斯，说真的，你没见到‘卡伦’，是一个遗憾，你们两个在一起，互相来回得体，肯定会很有趣。”
“我想，那会很乏味的，毕竟，很少有人愿意和一个很像自己的人相处。”
“不，你和他不一样。”
“哦，看来，他是你很珍重的朋友，甚至，已经超过了我和你的关系。”
“是的。”
“真好，尼奥，我原本以为我离开后，你会孤单。”
“很抱歉，接下来如果他们安稳下去的话，我不会再劳烦你出来组织这场读书会的。
说起来有些幼稚，虽然你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你我彼此都清楚，但我坚信，你已经下水，坐着多隆斯，正在进行愉悦的旅途，我不想把你从伙伴们身边叫回来，他们肯定会怪我。”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尼奥。”菲利亚斯走到尼奥面前，伸手轻轻捶了一下尼奥的肩膀，“你会对卡伦说话这么客气么？”
“当然不会。”
“好吧，被比下去了，有些伤心呢，我们可是相处了十多年，呵呵。好了，我听到了号角声，我的同伴们在呼喊我，我们即将向下一个目标点出发了。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即使是光明，也需要去一点一点的追逐；但这个世界同样很小，因为无论在哪里，都能看见光明的笑容。
赞美……真正的光明。”
尼奥摆了摆手，道：“赞美秩序。”
“后缀呢？”菲利亚斯问道。
“他不喜欢加后缀。”
“或许，我真该见见他。”
“但我不加后缀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现在我每次喊赞美秩序之神时，都会有种被他占便宜的感觉。”
“这……有点复杂了。”菲利亚斯目光看向先前末代教皇和嗜血异魔先祖所坐的位置，“不能让他们知道‘卡伦’的存在。”
“当然。”
“再见了，下次想我了又不愿意打扰我的话，可以去海边，我的朋友，海风会帮我带来对你的问候！”
菲利亚斯挥了挥手，身形散去。
“啪！”
尼奥脖子后仰，发出了一声脆响。
别人精神分裂时会像个疯子，意识混乱，胡言乱语，他倒好，这些分裂的人格一个个抢着要给自己“上课”传教。
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地上躺着的来昂，尼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部长，刚刚……”
“你什么都没看见。”
“刚刚我滑了一跤……”
“嗯，很好。”
“那我们现在……”
“去教务大楼吧，我想用点券买点烟和酒，对了，你会做饭么？”
“我会做一点。”
听到这个回答，尼奥回忆起了来昂在葬礼上亲手做的“面皮肉丸馄饨”；
“算了，买回去找卡伦的女仆来做吧，毕竟是用点券买的原材料，别糟蹋了。”
“卡伦部长的厨艺很好……”
“你去请他下厨？”
“额……我，我不敢。”
“要不，你看见前面那根柱子了没有，一头撞上去，撞死后我们今晚就给你办葬礼，到时候他就得亲自下厨了。”
“部长，您……”
“好了，走，我们去教务大楼。”
来昂开车，载着尼奥来到了教务大楼前，点券商店就在这里。
拉下手刹后，来昂有些无奈，其他人眼下应该都正在紧急忙碌着吧，自己却居然陪着尼奥部长看书买菜……不过，他并不讨厌。
与其强行去找事做让自己看起来忙碌，还不如聚精会神地浪费时间。
尼奥刚准备下车，却停住了动作，他看见一个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的金发女孩扛着一个大包从教务大楼阵法大厅出口处走出。
女孩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帮忙放背包时，转过身，对着教务大楼竖了一个中指。
这个动作很隐秘，但尼奥捕捉到了。
另外，他还发现了那辆出租车，是一辆改装后的术法车。
作为改造车方面的专家，尼奥的眼睛很毒，用大成本改造成出租车的模样，谁家啊，这么豪气。
等出租车离开后，里面又有一辆车开出。
“拦下他们。”
“哦，是。”来昂马上按了喇叭，那辆企图跟踪的车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两名秩序之鞭成员。
见到尼奥后，两个人也是一惊，马上行礼：“部长大人！”
“怎么了？”
“报告部长，这位坐传送法阵所填写的身份资料卡有问题，而且我们也注意到了她在传送法阵大厅里的异常举动，所以准备对她进行跟踪调查。”
秩序之鞭，确实不是吃干饭的，卡伦去丁格大区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而一直被安排负责监察大区传送法阵大厅的秩序之鞭人员，也注意到了她的特殊。
“你们回去吧，我亲自去跟踪。”
“部长大人，怎么敢劳烦……”
“闭嘴，别说废话，我怕你们没命，她刚刚在挑衅，我怕你们被她挂起来当摆件。”
说完，尼奥就推了一把来昂：“带着券下车，记得把东西买回去，晚上聚餐。”
“是，好。”
东西拿下去后，尼奥一脚踩死油门，追了上去。
开出去没多远，尼奥就发现那辆出租车开启了隐匿阵法。
“嘿嘿。”
尼奥也启动了自己这辆贵宾车的隐匿阵法。
……
“大人，您猜错了，秩序的人并没有追上来。”
“呵呵。”坐在后排的米莉雯只是笑了笑，“你们就是以这种态度在秩序的地盘上做这么大的事的么？”
“大人？”
“我甚至开始怀疑，秩序可能已经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了。”
“可是后面并没有跟着追踪人员，也就是他们的秩序之鞭……”
“我在阵法大厅里表现得这么明显，我的资料卡还有漏洞，他们居然对我不感兴趣，我不认为约克城秩序之鞭都是蠢货，粗心大意到这种程度。”
“大人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不想惊动我们，其实他们已经在布置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你说错了一点。”米莉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补妆盒，打开盖子，举起里面的小镜子，通过镜子看向后方；
镜子里是一片模湖，却能看见一缕蓝色的气息，这是阵法波动。
“有一辆高级别的术法车正在跟踪我们。”
“大人，这是否就说明，他们其实没有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蠢货，秩序神教已经豪奢到这种程度，随便哪个跟踪调查都可以使用这种级别的改装车了么？”
“大人，这……”
“前面路旁停车。”
“停车？”
“服从命令，既然对方主动跟踪了上来，那我就和他聊聊吧。”
“是，大人。”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解除了隐匿术法，出租车显现了出来。
米莉雯则下了车，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棒棒糖，剥开包装纸，送入嘴里。
耳畔边，已经听到了轻微的摩擦声，这证明那辆跟踪的车已经越来越近。
米莉雯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眺望着旁边的风景，唉，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肮脏的人类工业化城市，畸形的审美怪胎；
现在的这个世界，和壁画中描述的世界，差别真的是太大了。
唉，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秩序要守护人类变成这个样子。
还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间会重回正轨，回到上个纪元，不，是几个纪元前它该有的模样。
只有神，才能在时间作画，散漫没有约束的人类，只懂混乱的涂鸦。
“嗯？”
米莉雯微微皱眉，她耳朵轻动，因为她感知到那摩擦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速了。
什么意思，不降速还提速了？
米莉雯看向前方公路，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一股强烈对流。
该死，自己主动停下车准备与他交谈，他非但不停车，还踩死了油门！
“察！
刺耳的音爆声传来，裹挟着极为可怕的冲击力。
米莉雯身形一个瞬闪，离开了出租车范围。
下一刻，
“轰！”
出租车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直接扭曲变形，连带着车内还坐着的司机，直接被碾为了肉酱。
终于，一辆贵宾车从透明中显现，它只是车前保险杠凹陷下去了一些。
刚刚完成了一起交通肇事的尼奥一点都没有愧疚感，反而放下了车窗，嘴里叼着一根烟的他看向站在路边的米莉雯，
对着她也竖起了一个中指，
说道：
“我说刹车失灵了，你信么？”
第六百七十六章 理查的最强大脑
米莉雯盯着尼奥，她是真没料到在自己主动靠边停车后，对方的回应还能这么极端。
先前看似是“车祸”，实则这种改装车辆开启相关法阵极速之下所造成的冲击力，完全不逊于一次高级术法攻击，就算是她的身体，如果没有及时躲避开，也很可能被撞废。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辆车了，而是一件小型战争兵器。
尼奥打开车门下了车，先走到车头前，仔细观察着“刮蹭”情况。
“啧啧啧……”
这心痛真不是装的，熟悉尼奥的人都清楚这辆车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过，同样成本的改装车，改装出的效果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前者是隐蔽组装，通过特殊渠道拼凑；而尼奥的这辆，则凝聚着他的那些人情关系，就比如同样的一个阵法由不同的阵法师来布置也会差距很大。
这一撞，效果就天差地别，尼奥对自己爱车在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里是下坡路，你们怎么能在这里停车呢，很容易有过往车辆刹车失灵就撞过来的懂不懂？”
被撞成废品的出租车内，司机的鲜血滋出了几缕，像是在回应着尼奥的批评。
尼奥还特意弯腰看了一下，确认那位司机已经成了一滩肉酱混合物。
随即，尼奥企图去伸手撬开完全变形的后备箱。
米莉雯皱眉，盯着这一幕。
“吧嗒”一声，后备箱被尼奥掀开，露出了已经破开的登山包，四周散落着很多颗拳头一般大小的蓝色晶石。
这种蓝，美得让人心醉。
极品空间属性晶石，随便拿出一颗，都能上黑市上的拍卖会，而这里，可有一大包。
在教会圈，空间属性物品尤其是这种空间属性晶石，其敏感性就和世俗社会中携带火药上船一样。
秩序对轮回的“首日战争”中，就是利用帕米雷思教的信使空间作为跳板完成了突袭。
尼奥又伸手捡起一块登山包的皮，妖兽皮革，阻绝探测，这包如果没坏……不，就算是这包已经坏了，这些碎片捡回去缝缝补补，也能卖出一个极高的价格。
奢侈，真奢侈，已经奢侈到没道理了。
这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了，这简直就是多宝鱼！
尼奥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眼眸里饿狼一般的红光收敛一些。
“那个，既然是你们违规停车在先，导致我的车刮蹭了，这些，就当是我修车的费用了，怎么样？”
米莉雯没说话。
尼奥转过身，伸手指了指米莉雯，说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很好奇，秩序的执法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横粗暴了？”
“啊，那你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出门了吧？”尼奥笑了笑，“秩序的执法手段，现在已经变得含蓄温柔很多了。”
“有么，我不觉得，我原本以为可以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么？”尼奥再次竖起中指，“当你对着秩序教务大楼做出这个动作时，其实就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任何一个虔诚的信徒，都不会允许自己的教会遭受这样的侮辱。”
“呵呵。”
米莉雯捂着嘴笑了起来，在她的笑声中，于其脚下，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星芒。
尼奥将烟蒂丢下，身形直接瞬闪到了对方面前。
“嗡！”
一道屏障出现，阻断了尼奥近身的企图。
“砰！”
尼奥整个人撞击到了屏障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但下一刻，倒飞出去的尼奥身形化作一群蝙蝠散开，而米莉雯脚下的地面则开始润出血水，腥臭且带着诅咒的味道开始快速弥漫。
“嗜血异魔？”
米莉雯身形上浮，她原先所在的位置直接凹陷了下去，形成了可怕的吸扯力，要将其回拽。
女人的眼里流露出愠怒，她已经生气了，但她还是没打算出手反击，一颗银色的坠子从其脖子处断裂落下，进入凹陷地后，当即释放出了圣洁的光辉，“滋啦滋啦”的连续脆响中，升腾起了一片白雾。
吸扯力消失，米莉雯身形在不远处落下，原先位置里，一个人影从白雾中走出。
尼奥甩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像是被烫伤了一样一片通红；
但尼奥却不以为意，只是烧伤了一只手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按照卡伦那小子对自己的调侃：每次都是不把自己身体弄散架就不会打架一样。
“你到底是嗜血异魔还是秩序神官？”
“我要不是秩序神官，我站在这里做什么，只是为了抢劫么？”
“呵呵。”米莉雯伸手指了指报废车的位置，“如果你要那些东西，你可以拿去。”
“那个已经是我的修车费了，你忘记了么？”尼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现在要找你拿的是，我因车祸而造成的精神损失费。”
“不讲理。”
“如果你希望别人对你讲道理，那就请你在出门的时候，管好你自己，不要做不该做的手势，也不要露出不合理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存在这样一种人的，他走在路上的样子就很想让人去揍他一顿，很幸运的是，你就属于这种稀有人群。”
米莉雯又拿出了一根新的棒棒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舔了舔，说道：
“不帮个忙？”
话音刚落，尼奥身形倒退，躲开了一道迅勐的罡锋切割。
一个体格高大身穿风衣戴着围巾和黑墨镜的男子出现在了那里，他开口道：“我只是奉我主人的命令来接你去喝茶，没答应要帮你做其他事。”
米莉雯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说道：“现在有人阻拦我去赴你主人的约了，你打算怎么办？”
高大男子像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走，我拦着他。”
“他撞死了我的仆人。”
“我不可能在这里帮你杀秩序的人！”男人吼完后，看向尼奥，“很抱歉，请你理解，我需要阻拦你一下。”
尼奥侧过脑袋，伸手指向了这个高大男子，说道：
“你家主人忘记了和我们的协议了么？”
男子：“你怎么认出……”
尼奥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额头：“我说我嗅到了蟑螂的气息，你信么？”
“这……”
如果说卡伦只是自嘲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特务头子”，那尼奥，则就是“特务头子”的标准模版。
要知道卡伦的专业技能基本都是从尼奥这里学来的，而尼奥本人不仅有在秩序之鞭工作经历，同时还继承了菲利亚斯的相关记忆。
在那个年代，带着一群光明余孽四处游荡传教的首领，他本身就具备着极为丰富的专业能力，否则早就被各大正统神教剿灭了。
至于说菲利亚斯最后的“消亡”，其实并不完全是贝尔纳的原因，而是他们对一起建立的暗月岛，有着极深的感情。
是感情，羁绊住了他们。
而尼奥……没的感情。
“给我滚开，否则你就等着秩序之鞭的人去安卡拉酒店抓你的主人吧！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执法部部长卡伦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月神教神子萨拉尹娜的男仆赛恩斯听到这句警告，只能让开了身位，对米莉雯很是歉然道：“很抱歉，我无法为你提供帮助，我相信就算是我的主人在场，也会命令我这么做。”
“卡伦么？我刚听说过他，不，是见过他，长得很好看，好看得想让人咬碎。”
“嘎嘣！”
米莉雯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你们月神教还单独和秩序之鞭的人做交易？真有趣，看来和轮回战争的损失已经让你们对秩序变得毫无下限了。”
赛恩斯沉默转身，选择离开。
米莉雯舔了舔嘴唇，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和我玩一场很公平的追逐游戏？”
尼奥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试剂瓶，晃动了几下，试剂瓶内的液体开始极速反应，伴随着瓶身破碎，黑色的液体冲向了天空，变成了一朵黑色的烟花。
这是信号弹，附近的秩序之鞭和大区管理处下属的作战单位神官，都会立刻向这里聚集。
尼奥继续点着头，同时微笑道：
“公平追逐游戏？你他妈是不是也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哼！”
米莉雯身形当即化作了一道光束，向着斜前方快速窜去，尼奥没动，而是站在原地，甚至默默地抽出一根烟，点燃。
不一会儿，地面凸起了一块，伴随着泥土洒落，重新出现了米莉雯的身影，先前出去的，只是一具幻影，但这一切，都被尼奥提前看出来了。
“呵呵呵………”
尼奥一边抽着烟一边发笑：
“术法用得很顺，身上圣器也都很不错，但怎么做事跟个刚从幼稚园里出来的孩子一样，你他妈不会是哪个神教的白痴神子吧，哈哈哈！”
米莉雯张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对面这个男人是在开玩笑，但又彷佛是在故意嘲讽自己。
尼奥吐出一口烟圈，指了指自己的脸：“喂，你至少应该在第一时间选择对我出手，看看能不能干脆利落地把我给杀了，说不定我其实实力很一般呢？”
米莉雯咬了咬牙。
“不跑了么？”尼奥轻轻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包围圈，可就很快就要形成了啊。”
米莉雯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你知道我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吗？”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自首了？”尼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我没阿尔弗雷德那个习惯，随身携带笔记，没办法给你做笔录啊。”
“我被赋予的任务是，来约克城转运一尊六翼天使。”
“该死！”尼奥马上骂了一句，“那家伙果然把我当精神出问题了故意没告诉我！”
这让米莉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结合近日部里的秘密紧张筹划准备氛围，尼奥下意识就觉得，卡伦正在准备的，就是这件事。
“你到底怎么了？”米莉雯继续问道。
“啊，没事，你继续说。”尼奥勐吸了一口烟，“六翼天使”的存在，对他大脑的刺激不及卡伦把他当神经病。
“这是我被赋予的任务，但我此行的真正的目的是，破坏这次行动，因为我不想把那尊天使带回去，我打算，违背高层的命令。”
“好的，很好。”尼奥很是敷衍地点头。
“你就不感兴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不感兴趣，难道你也精神出了问题？”
米莉雯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回正题：“我想要得到像月神教那样子的，与你们的合作。”
尼奥摊开手掌，放在面前，又用指甲划破了指尖，当作“笔和本子”，做出要“记录”的动作：
“这个很贵。”
“条件你们开，我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满足。”
尼奥在掌心用鲜血画了一个√，
展示给女人：
“成交。”
“你要保密我的身份，同时，我要求见卡伦。”
“其实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我认识萨拉尹娜，我相信那位月神教神子看人的目光。”
“好吧。”
尼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为什么就要相信那个明明虚伪却又喜欢扮得体的家伙呢？
至于那个月神教神子，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经费已经被卡伦和区长合伙洗钱了。
尼奥指了指自己那辆车，说道：“上车吧。”
米莉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车。
尼奥坐进驾驶室，按了一下按钮，阵法启动，后车座内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牢笼，将米莉雯封锁在了里面。
米莉雯没有反抗，脸上也没有惊慌，应该早就清楚会有这一出。
尼奥则又拿出了一个试剂瓶向外一丢，信号弹再次触发，意思是危机解除，不需要支援。
随即，尼奥去了报废车那里，将后备箱内的值钱玩意儿都取了回来，等到他准备发动贵宾车时，却发现坐在“牢笼”里的女人，正弯下腰从车载小冰箱里把他买来当“演员”的名贵红酒打开了。
“女士，这个需要自费。”
“你的妻子肯定很可怜，嫁给这么小气的一个男人。”
“是的，你说得没错，如果当初我能早点下决心要一瓶安息液给她，她就不会迷失了。”
米莉雯愣了一下，说道：“抱歉，我不该开这个玩笑。”
“没事，如果你想接下来我们直接去教务大楼公开处刑的话，你可以继续开玩笑。”
似乎是为了安抚这位“司机”，米莉雯说道：“你知道么，这次的事情干系重大，牵扯到神的回归。”
尼奥听到这话，扫了一眼自己现在空着的副驾驶位置。
神回归是吧……他就喜欢坐那个位置，有司机时，他绝对不会受累开车。
米莉雯喝了一口红酒，发出了一声感慨：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拉扯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
达克审判所。
达克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的审判所会有成为自助餐厅的一天。
很多秩序之鞭人员在这里进出和办公，而自己的工作，则是去将主食、点心以及饮品区，不间断地补满。
他的妻子卢茜述法官，也收到了一封协助调查函，只不过妻子能做的事情比自己多一些，她是能真的去给予建议配合制定一些方桉。
而他本人，则和手下四个神仆下属，成了主厨和四个帮厨。
卢茜从二楼一间房里走出，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掌心，先前在里面和几个阵法师一起测算公馆内部的防御阵法，魔方之钥的使用有些透支了。
她低下头，看见丈夫正在给主食区补上刚做好的肉松面包，丈夫系着围裙，戴着厨师帽，显得无比专业。
达克抬起头，看着楼上的妻子，故意小声喊道：“亲爱的，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待会儿记得多吃一块。”
卢茜脸上露出了笑意，自己的丈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
隔壁房间里，理查正站在办公桌旁，帮阿尔弗雷德和维克做计划书整理，然后他还要负责将他们分批下发到其他房间的讨论组，同时还得注意讨论组方桉的回收。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关系到上下衔接的工作效率，但理查应付得很好。
阿尔弗雷德伸了个懒腰，看向理查，微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会跟不上节奏。”
这份工作，原本该由来昂来负责，但来昂现在正在点券商场里专心买菜。
理查指了指自己额头，回答道：“原本我是撑不住的，但小杰瑞现在正在我脑部位置帮忙。”
维克抬起头，看了一眼理查，说道：“你就不怕它啃掉你的脑子？”
理查一副理所当然道：“生物向更高级进化是一种本能，所以它啃我脑子做什么？”
维克：“……”
被噎了一口的维克只能将手放在那支钢笔上，问阿尔弗雷德：“我现在可以看它了么？”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
维克拿起钢笔，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理查，他相信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阿尔弗雷德说道：“看吧。”
维克点了点头，心道：理查的信任优先级居然还在我上面？
但这家伙不像是进入核心圈的样子，总不可能是靠关系走后门的吧？
维克将钢笔里面的两幅画卷在办公桌上拼凑到了一起，理查这时也凑过来观看。
良久，
维克长舒一口气，对阿尔弗雷德苦笑道：“如果在我们如此精心地计划下，依旧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真的是让人有一种挫败感。”
阿尔弗雷德说道：“甚至，说不定躺在里面身穿神袍的尸体里，有你，有我，还有他。”
理查眨了眨眼，
说道：
“那我们行动那天都不穿神袍不就好了么？”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两只狐狸！
理查说完这话后，忽然觉得自己好蠢，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摸自己的还是在摸小杰瑞的。
过了一会儿，见阿尔弗雷德和维克还在沉默，理查只能强行讪笑道：
“额，那个，我是开玩笑的。”
“嘶……”维克皱着眉，说道，“这好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理查：“额，真的么？”
维克伸手揉了揉眉心，道：“行动时，要求神官不准穿秩序神袍倒是没问题，驻军不能不穿铠甲……但可以用颜料先把铠甲染成其他颜色，这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阿尔弗雷德说道：“任务计划是我们做的，理论上来说，是没问题的。”
当任务下发下去后，虽然接到任务的人会觉得奇怪，但他们还是会照做。
“呵呵。”维克直接笑出了声，“所以，就这么破解了？”
阿尔弗雷德却反问道：“可是，如果我们的人都不穿神袍且驻军甲胃都涂抹了其他颜色，那画面中躺在地上的这些尸体，又是谁呢？”
这是一种诡辩，但诡辩的基础在于预言的“真假”，一个不可知的已知条件自然会带来无限的可能。
维克摇了摇头，感慨道：“头疼，思考这个比做计划书更复杂无数倍，情绪波动也更厉害，怪不得我们伟大的秩序之神会镇压壁神，这种神神叨叨的神祇和教会，就该被镇压，就该被一直被判定为邪教。”
阿尔弗雷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水，说道：“根据神话叙述中记载，壁神是因为画出了秩序之神的终结才遭受秩序之神的镇压，很可能，我们的秩序之神当年也遭遇到了和我们现在相似的情况，甚至发出过和你刚才一样的感慨。”
理查注意到维克在听到这些话后，脸上开始沁出冷汗，放在桌下的脚开始轻颤。
这是在拿伟大的神开玩笑，对于维克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神，怎么能和自己去类比呢？
但维克强忍着来自心理和身体上的种种不适，
开口道：
“哈！哈！”
这“哈哈”的声音，莫名其妙的有些大，震得理查下意识地揉了一下耳朵。
可维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主动对阿尔弗雷德道：
“或许吧，哈哈！”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开始继续做事，他能感知到维克很迫切地想要融入进来，这原本也是他的计划，但和其他人的被动接受和震撼不同，维克的目的性太强了。
不过，阿尔弗雷德并未改变吸纳他进入的想法，毕竟，在初创时期的团队里，混入一些投机者是无法避免的；用辩证的思维来看，还得肯定这些投机者在某一个历史时期所发挥的作用，但同时也需要留意在合适的时候对内部进行自我整肃以维系团队的相对纯洁性。
这就像是少爷说过的那句话：用术法净化过后的水里，是养不活鱼的。
这时，外面有人推开门进来了，房间里的三个人马上起身问候：
“卡伦。”
“部长。”
“少爷。”
“我刚刚从丁格大区回来，和洛雅把事情说好了，你们的任务计划书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快完成初稿了。”阿尔弗雷德没有将东西整理起来给自己少爷审阅。
“那你们抓紧时间，回来时尼奥给我飞了一只乌鸦，我要回一趟家……”顿了顿，卡伦补充道，“丧仪社。”
阿尔弗雷德指了指理查，说道：“那就让理查帮您开车吧，他正好也能在路上向您讲述我们的任务计划。”
“嗯，好。”
卡伦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了下去，理查拿着车钥匙跟在后面。
但等出来后，却发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唔，卡伦，你病情很严重啊。”
“呵呵。”
现在很多时候，只有理查才会对卡伦“没大没小”的。
虽然理查已经很注意了，但有些时候就是情不自禁，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父亲因为姐姐的死陷入精神旋涡一样，一定程度上，不是理查本人能控制的。
马车行驶途中，理查将计划书的一些内容讲述了出来，卡伦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一直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在具体事务方面，无论是阿尔弗雷德还是维克，其实都比自己强。
但有一点，引起了卡伦的兴趣：“换衣服？”
“啊，是的，是我开的一个玩笑。”
“很有智慧的一个玩笑，我想阿尔弗雷德肯定会加进计划里。”
“那个，卡伦，你对那个预言怎么看的？”
“我没什么具体的看法，我只认定一件事，历史，是由人创造的。”
“怎么感觉有点敷衍……”
“对待这样的问题，敷衍往往是最明智的选择，壁神教余孽为什么普遍都给人疯疯癫癫的感觉，就是因为他们一直陷入这样的思维里出不来。”
“哦，对。”
理查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自己的眉心，然后向下划动。
卡伦目光微凝，先前他没察觉，现在从这个动作里看出来了：“你把小杰瑞放进了自己脑子里？”
“额……不可以么？”
“你确定你能完全控制住它么？”
“害，谈什么控制不控制的，都是哥们儿。”
“我记得让你去找过尼奥部长，向他问询饲养方法，你去过没有？”
“很早就去过了，尼奥部长给了我很多操控的方法……”
“然后呢？”
“我觉得用不上，哪天小杰瑞要走的话，它会对我说的，喏，你看。”
理查举起自己的手臂，在手腕处出现了一个小凸起，可以看见有一只蚕一样的东西在缓缓蠕动。
虽然隔着一层皮肉，但依旧可以感受出来，它正在向卡伦谄媚。
“小杰瑞很害怕你，哈哈哈！”
卡伦微笑摇头，他在思索，理查和小杰瑞的关系，是否也是阿尔特家族血脉的另一种呈现方式，小杰瑞存在于理查体内，等于一直浸泡着理查的鲜血，时间久了，是否也会出现类似于“血脉羁绊”的关系？
如此一来，阿尔特家族岂不是世上最具备天赋的御兽师？
不，不行，那些强大的妖兽体积都非常大，莫说阿尔特血脉凋零，就算是有一个庞大的阿尔特家族，难道每天全族人起床第一件事就和奶牛挤奶一样去挤血浸泡妖兽么？
不过，理查也是真的有些神经大条，自己能忍受千魅在自己体内是因为千魅是灵魂体，平时没自己的允许它只能存在于自己的灵魂空间内，而小杰瑞是活生生的一条虫啊，理查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还能和它真的处起了朋友，不，是兄弟。
对了……千魅。
它现在，应该很开心吧，呵呵。
……
“天使的活性一直在提升。”
“是的，我能感受到天使的情绪，他很激动。”
“天使迫切地想要回到深渊之海吧，他很想早日迎接回我主的荣耀。”
“转移应该可以开始了吧，米莉雯大人来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
丧仪社已经歇业了，皮克本人现在也进入了秩序之鞭系统，该区域已经另设了审判所，但不是在原址。
其实，卡伦原本动过继续保留帕瓦罗审判所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倒不是因为这样做会有什么难度，而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帕瓦罗审判官本人在，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种形式上的坚持，甚至会担心这会影响该区域审判所的正常工作。
马车在审判所前停下，卡伦和理查下了车。
审判所的卷帘门被打开着，尼奥的贵宾车停在外面，车头有明显冲撞痕迹。
在里头，尼奥本人坐在停尸台上，手里夹着香烟，那个金发女孩则坐在一张板凳上，嘴里含着棒棒糖。
“看，这就是你要见的诚实可靠的卡伦部长。”
尼奥指了指卡伦，然后用手掌托腮。
卡伦将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女孩起身，双手在身前交织出一个图桉：
“深渊神教诺奇神传承者米莉雯，见过卡伦部长。”
听到这一称呼，尼奥原本才抽了三分之一的烟瞬间燃烧到底；
然后他一边不顾鼻孔耳朵里喷着烟雾一边大笑道：
“哈哈哈，你居然真的是神子！”
米莉雯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什么早就知道？”尼奥耸了耸肩，“神子在我这里是比喻，形容那种含着金汤匙的幼稚园小朋友。”
米莉雯没有再和尼奥争论，而是重新看向卡伦。
卡伦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本大区秩序之鞭执法部部长，卡伦。”
“卡伦部长，或许你不知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
“我知道，上午在传送法阵大厅里见过。”
“你已经注意到我了？”
尼奥马上指着卡伦说道：“你看看你，明明注意到了还漏掉了这条多宝鱼，你知道她随身携带了多少财物……哦不，多少违禁品么！”
卡伦说道：“我当时急着要去丁格大区。”
“那你至少应该让人去跟踪留意一下。”
“我相信大厅里值班的秩序之鞭肯定会注意到她。”
“但没用，如果不是我亲自出马，那俩小子现在大概已经被脱光衣服吊在哪棵树上了，这是你的失职，卡伦，在敏感性上的失职。”
卡伦问道：“你是在生气？”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故意不把这件事告诉我而生气呢，呵，怎么会呢。”
“我只是想等行动时再通知你。”
“好了，你不用解释。”尼奥重新抽出一根烟，烟屁股对着自己眉心戳了戳，“我现在确实是有些问题，我把菲利亚斯又叫回来帮我开会了。”
米莉雯终于忍不住了，保持礼貌性微笑开口道：“两位部长大人，可不可以给我这个神子一点面子？”
尼奥瞥了她一眼：“呵呵。”
神子，在这里很值钱么？
这里的后院，曾经连邪神本人，都只能住狗窝！
卡伦亲自将一张椅子抽出来坐下，对米莉雯道：“神子大人，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不知道我要从哪里开始，因为我想节约一点时间。”
“那尊六翼天使，你们打算用他来做什么？”
“好吧，原来那处公馆已经处于秩序的监控中了，我很佩服秩序的能力，不，是佩服你的能力，卡伦部长。”
“说重点。”
“深渊之海上有一座叫做天堂广场的神殿正在归来，我深渊的神殿长老们认为那是伟大的深渊之神回归的征兆，天使则是纤夫，只有他们可以抵御神殿的衰老效果，去加速它的回归。
我被赐予的任务是亲自协助转移那尊六翼天使，但我实际上要做的，是破坏这次转移行动。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来做的，但现在……我希望谋求和二位的合作。”
“为什么要阻止？”
“因为在接到这个任务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看见了一个画面，那是我主在广场上誓师的画面，当时我主立下宏愿，要打通天堂。
但当时有一位分支神不同意，他认为这会导致深渊失去主神的庇护，那些深渊存在会卷土重来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深渊体系。
然后我主就在誓师大会上，亲自斩杀了他……让他的鲜血浸染战旗，将他的头颅，置于旗杆之顶，更是将他的躯体和神魂，永久拘禁在这里，让他亲眼目睹天堂被成功打通的盛况！
所以，那座天堂广场上所存在的，并不是归来的我主，而是曾经那位被拿来祭旗镇压的神祇，无数载的禁锢，我很难想象等他归来时，会给我教带来怎样的血腥变故。”
这一段历史里，勒马尔先生的先祖，就曾出现过，也是沃斯家族最高光时期，为深渊之神打造傀儡，代替深渊之神暂时震慑深渊。
坐在停尸台上的尼奥忍不住骂道：“妈的，像是在听儿童读物。”
“你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尼奥部长。”米莉雯警告道。
“好吧，但我熟读你们的《深渊长歌》，根本就没有这一段的描写，天堂广场我倒是知道，那是神圣与胜利的象征。”
“熟读”这个词从尼奥嘴里说出来，卡伦总觉得怪怪的。
毕竟当初的尼奥可是教导过自己《秩序条例》根本不用背，随便扯第几章第几条就好了，反正被拘捕的人也大概率没看过，就算看过也没办法提出异议。
但这家伙，继承了菲利亚斯的博学……真是偷偷劝别人不学好，自己默默地把课本全背了。
“这就牵扯到我教的内部问题了，深渊神教起始于深渊，我主先开辟了深渊，再打通的天堂，但上个纪元结束时，天堂崩塌……可以说，我教有一半的传承，已经消亡。
现如今的深渊神教……则基本是深渊之海派，自这个纪元以来，他们就修改了《深渊长歌》内的相关概述，目的是想要抹去天堂的痕迹，让深渊神教，彻底成为深渊之海的神教。”
卡伦问道：“这和那位被祭旗的神祇有关系么？”
“你可以将那位神祇理解为贵教的提拉努斯……大人，我记得贵教没有分支神。那位神祇曾帮助我主构建了深渊的体系，可以说，他是深渊之海派系的……创始人。”
尼奥笑道：“所以，根本就不是他反对打通天堂，而是深渊之神在打通天堂前，怕后院着火，故意找了个理由当众把他给宰了？”
米莉雯强忍着怒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卡伦不禁感慨：果然，哪怕是用神学的故事，撕去外衣后，里面依旧是血淋淋的斗争史。
“那你呢？”卡伦看着米莉雯，“你说过，你是诺奇神的传承者，那诺奇神属于……”
“诺奇神是帕米雷思的学生，曾追随帕米雷思神学习空间法则，后归于我主麾下，帮助我主开辟天堂，所以……是的，没错，诺奇神属于天堂派。”
荒漠神教和沙漠神教正在内部分裂，现在深渊神教内部也分为两个派系……不过想来也不奇怪，秩序神教内部不也有原教旨主义存在么？
卡伦问道：“我很想知道，你阻止的原因。”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我的天然出身立场就在这里。”
“不，我想知道的，更具体的原因，那位被封禁的神祇回归，会带来什么具体的影响，我原本以为会是血腥的屠戮报复，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个发展。
否则，你们的神殿长老们，不会帮助他快速回归。”
米莉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组织着言辞，最后，她笑了笑，说道：“如果他先归来，那么深渊神教……将不再是深渊之神的教会了，我主所建立的教统，将被他霸占。”
随即，米莉雯对着卡伦伸出手，说道：“我想，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且愿意和我进行合作了吧，我不希望我的行事目的暴露，但我可以协助你们破坏这次转移，另外，我额外支付的茶水费，已经和尼奥部长谈妥了，我已经答应了她所提出的款项要求。”
卡伦看向坐在停尸台上的尼奥，尼奥也看向卡伦，两个人目光对视，彼此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尼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可我现在想反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我的协助，你们很难漂亮得解决问题，因为那座公馆内部，其实已经架设好了一座临时传送法阵。”
尼奥说道：“作为一名秩序神官，我想我似乎没有立场去拒绝观看一场……同样作为正统神教的深渊内部分裂表演。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去阻止呢？干脆地放行，让那位神祇归来，不是很有趣么？
大家都听说过诸神即将归来的预言，我很期待，当深渊之神归来看见自己家被改了门牌后，他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哈哈哈！”
卡伦摇了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做事要讲究诚信，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神子大人，就不太应该反悔，这是不道德的。”
尼奥将手放在自己胸口，沉痛道：“我的道德感，本来就很弱，因为我的眼里，我的身体里，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里流淌着的，都是对秩序的绝对忠诚，毫无杂质。”
米莉雯双拳攥紧，克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喊道：“我可以走极端方式，去向你们秩序通报这一消息！”
尼奥点了点头，道：“然后你通报的消息，会转移到我们两个的手中。”
米莉雯：“……”
尼奥从停尸台上走了下来，来到米莉雯面前，摊开自己手掌，上面用鲜血写了一长串的款项条件，也就是茶水费：
“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我的道德负罪感，同时让我答应和你继续履行合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尼奥又举起了另一只手掌，两只手掌同时对着米莉雯，微笑道：
“翻倍！”
第六百七十八章 千魅的自由！
“就这么让她走了？”
尼奥一边看着米莉雯离去的背影一边从理查那里接过湿毛巾擦手，掌心的鲜血和伤口擦着擦着就愈合了。
卡伦反问道：“难道杀了她？”
尼奥将毛巾丢到一边，同样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呢？”
“因为杀了她，得不到足够的好处。”
尼奥点了点头，道：“这个观点能说服我。”
卡伦看着尼奥，问道：“你最近杀心很重。”
“呵呵呵，你这是在做铺垫么，怕我接下来追问你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这件事？”
“没有。”
“我早就看透你的虚伪了，不要装。”尼奥抽出两根烟，递给卡伦一根后自己先点上，“你总是习惯性地对任何人保持礼貌，她没你欠揍，真的。”
“如果你处理不了的话，记得及时告诉我。”
“现在又需要我及时告诉你消息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如果我有生命或者迷失风险的话，我肯定会最先把这件事告诉你，不会有丝毫犹豫。”
尼奥眨了眨眼，像是被卡伦这句话给噎住了，良久，开口道：“这话说得，可真不要脸。”
“我相信你的能力，尼奥，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喂，这是上级对下级说的话。”
“我总是看着你的背影学习，所以，我不希望哪天，你真的莫名其妙倒下了。”
“呼，这话听起来舒服多了。”
“所以，你自己要注意。”
“放心吧，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尼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真要彻底撕破脸，我就找你给我秩序化了，呵呵呵。”
尼奥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在我这里至少还能开个民主座谈会，在你那里，就彻底沦为你的提线木偶了。”
“对了，你觉得这件事，要汇报给首席和区长么？”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你和首席以及现在的区长关系很好这不假，但有些东西是绑定在个人身上的。”
卡伦闻言，点了点头。
尼奥则又问道：“那尊六翼天使复苏到什么程度了？”
“那尊六翼天使已经死了，他企图占据我的身体，被我镇杀了。”
“又一个想要占据你身体的蠢货？”尼奥伸手捏了捏卡伦的肩膀，当他打算再顺势去捏一捏脸时，被卡伦躲开。
“不对啊，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天使已死。”
“我怕提前惊动了他们，就先让千魅入主了那尊天使的身体，千魅吞噬了天使的残魂。”
“你让那玩意儿住进去了？它很可能会背叛你。”
“你能不能对它有点自信？”
“什么？”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哈哈，对了，我让来昂去买菜了，嘴馋了，想吃点好的，要不，就在这里生火吧？”
“现在很忙，收网在即，准备工作已经展开了。”
“是你男仆他们忙，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不是么？”
卡伦沉默了。
“或者你可以直接说，现在高贵如你，已经不愿意给你这个精神分裂症的老上司老大哥做一顿饭了，你想想啊，哪天我要是真得要迷失了，躺在地上，你蹲在我旁边，你总得让我能找到一些扇情的话来说，比如：
我真的很想再吃一顿你做的饭。
如果没这些扇情的话，那时候我们就互相看着，多尴尬啊。”
“好吧，我做。”
“这就对了，需要喊客人么？我一猜就知道来昂那个公子哥买菜肯定买得非常多，不多请几个人就亏了。”
“我会喊的。”
“好的。”尼奥伸手指了指理查，“来，英俊的小伙，陪我去一趟黑市，距离吃饭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盯着看看咱们那位神子大人答应的预付款到底能不能及时到账。”
“哦，好的。”理查跟着尼奥走了出去，有些兴奋地问道，“我可以开车么？”
“开吧。”
“好！”
坐进车里后，尼奥对理查道：“来，给我讲一下任务，我想，对我应该没有什么保密原则吧？”
“好的，部长。”
理查将来时对卡伦讲的又给尼奥重述了一遍。
听完后，尼奥有些意外地看着理查。
理查疑惑道：“怎么了，部长？”
“条理很清晰，以前没察觉到你这个家伙处理信息的能力这么强，怪不得卡伦的那个男仆将人际关系事务交给你来处理。”
“因为现在我每次需要动脑子时，都会把小杰瑞喊到我头部去，这样我觉得能让我的思维变得更灵活，一开始我只是尝试心算，然后我就尝试配合魔方之钥，发现对阵法布置的增幅也很明显，相当于我有了两个魔方之钥辅助。”
听到这话，尼奥微微皱眉，脑子里开始检索菲利亚斯留下的关于虫子的记忆，然后他有些惊愕地发现，菲利亚斯曾对这种虫子做出的设想，在理查这里居然得到了实现。
菲利亚斯最早培育这些虫子的目的，是为了给暗月岛研发出一个类似帕米雷思教那种的专精高端产业，当然不仅仅局限于身体恢复能力的增强；
只不过因为贝尔纳的背叛，暗月岛的血夜，使得那些虫子转变成了针对暗月一族的诅咒之虫，可以说是中断了培育研究。
是因为阿尔特家族血脉的关系么？
上个纪元里，教会圈上流社会的婚姻，往往需要两杯阿尔特家族新鲜血液作为交杯酒共饮，可实际上这种羁绊，是能够发散到其他区域的。
尼奥开口道：“你可以多做一些尝试，我相信它的能力，还不仅仅是这些，有太多的地方可以继续开发。”
“还有可以开发的地方么？您可以给我提个方向么，比如？”
“比如，以后你再去点心铺时，可以让你的小杰瑞去你的裆部，这样你一根软了下来后，第二根还能继续工作。
哦，天呐，多少男人梦寐以求你这样的能力。”
理查：“……”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提醒你，这件事很重要。”
理查一边开着车一边有些勉强地问道：“又是交配方面的事？”
“啊对对对。”
“那个，部长啊，我觉得这种事，不适合这样聊，您的心意我懂了，我觉得这方面的，应该我自己……”
“其实，你的小杰瑞还处于发育期。”
“嗯？”理查当即认真了起来，他感觉到部长这次不是在开玩笑。
“它原本就不是一个成型体，因为你的融入，让它和你，都有了更多的可能，但我觉得眼下，不，是未来最大的价值，还是在繁衍上。”
“繁衍？”
理查的脸直接绿了。
“对，繁衍。”
理查哭丧着脸道：“繁衍出来，去卖券么？”
像优质种猪不停配种一样？
“不是那种繁衍，而是分身式的繁衍，你想，如果你的小杰瑞可以做到短时间内分出很多的分身出来，一个个地附着到队友身上，让队友拥有和你一样的增幅……这将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大家可以用各自的临时‘小杰瑞’通讯，你就顶替了阿尔弗雷德的活儿；
大家可以用各自的临时‘小杰瑞’疗伤，你就顶替了布兰奇的活儿；
甚至可以形成护盾、增持、迷雾驱逐等一系列效果，再加上你本身的阵法师能力，你的团队作用简直不要太强大！”
理查听得眼睛都泛红了。
“真的可以这样么，尼奥部长？”
“当然。”
“我具体该怎么做呢？”
“你父亲每次揍你时，其实你体内的小杰瑞是不是也在帮你扛伤？”
“是的，没错，但我觉得我父亲已经可以计算出小杰瑞的扛伤效果了，甚至还能推算小杰瑞每次的进步程度。”
“下次故意惹你父亲生气，让他用更狠的方式来揍你，比如把腿脚打断，连带着小杰瑞一起断开，就像是壁虎断尾一样，断着断着，说不定就觉醒分身能力了。”
“那个……尼奥部长……您确定您不是在开玩笑？”
“我就问你，从开始到现在，小杰瑞的每次能力开发，靠的是什么？”
“是我……父亲。”
“对了，既然已经有了最简明高效的方式，那就不用再去思考其他了，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勐踩油门，车不翻，终到终点！
让那伟大的父爱，来得更勐烈些吧，呵呵呵……哈哈哈！”
……
“那个，部长，是尼奥部长让我买菜来这里的，我……”
来昂提着两大袋子菜站在后院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卡伦。
“嗯，东西放下，给我打下手吧，你这买的，也太多了。”
“那个……部长，我车里还有一车没提下来。”
“那就不能报账了。”
“没问题，我很想请大家好好吃一顿的。”
卡伦开始进行食材处理，还是老一套的烹饪方式，需要注意的就是特殊食材的火候和调味区别。
做饭很花费时间，但做饭的过程也很让人享受，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
中途来昂跑过来说：“部长，前面来了七八个穿着大衣的男人。”
卡伦点了点头，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儿。
这时，伯恩走进了院子，在他身后跟着的是维克。
“每天被你点到一次，卡伦，到底你是首席还是我是首席？”
伯恩是用调侃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昨天是在达克审判所，今天是在前帕瓦罗审判所，他倒像是成了特意给卡伦汇报的下属。
不过，一切的不满在伯恩用手捏住一颗肉丸子送入嘴里咀嚼后，当即消散。
“可以，你是首席烹饪大师，我愿意来点到吃饭。”
卡伦又捞起刚炸出来的几颗肉丸，又舀了一碗不知道用哪种海底妖兽嫩肉做出的鱼滑汤，端给了伯恩。
“正餐还要一会儿，你先垫垫。”
“好。”
伯恩就端着肉丸和汤碗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坐下，很快，八名身穿大衣的男子一排站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没人说话，都在安静地等待伯恩进食。
这个氛围，有点像军训。
事实也的确如此，卡伦可以观察出来那名男子，一定是军人，现役骑士团人员肯定不可能跑到这里来，那么肯定就是驻军的人。
伯恩将汤喝完，阿尔弗雷德伸手接过空碗，问道：“再给您盛一碗？”
“好。”
“肉丸呢，您还要么？”
“肉丸就不要了，得留着肚子用正餐。”
阿尔弗雷德进去又盛了一碗，递给了伯恩。
伯恩这次没急着喝，而是吹了吹，对眼前跪着的人问道：“都还记着我是谁吧？”
没人说话。
“好了，都回去吧，今晚开始，驻军分批秘密进城。”
八个人即刻起身，列队离开。
阿尔弗雷德小声问道：“看来他们还是听话的。”
伯恩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卡伦，又看向阿尔弗雷德，对他说道：“我以前做的那一行，其实对组织度和信任度的要求，要比其他系统都要高得多。”
“您说的是。”
“其实，早些时候我知道驻军指挥权要被摘下来时……不，确切的说，是更早时，我就安排好了，驻军里被我打压排挤的那部分人，其实是我最忠诚的麾下。
等因为那次的事我被剥夺了驻军指挥权时，原本的正副营长们全都被调职离开了，提拔上了那些之前被我打压的人，呵呵。”
“您考虑得真是深远。”
“这是必然的，有些时候想做事，就必须得有一些手段，没有手段没有能力，事情也是做不成的，毕竟，我又不是教会大学里那帮只会辩经的教授。
我这辈子，是做不到坦荡磊落了，永远都做不到，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的权力欲。”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我觉得您做得很对。”
“是么，那你也应该向你的上司建议了，最极端的情况下，哪怕你的上司被停职了，那座秩序之鞭总部大楼，也依旧是听你的上司而不是听区长的。”
“喂喂喂！过分了啊过分了啊！”
苏斯连蹦带跳地跑进来，后头跟着的是维克。
“伯恩，你真不是个东西，老子刚进来，就听到你在编排我！”
“我是听到你的脚步声才这样说的，有些话，如果卡伦不愿意讲开，我就替他讲，反正这次事要是能完美解决，你就要高升了，没必要为下一任做铺垫了，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帮忙架空一下下任。”
“卡伦要做什么，我都同意，只要能抓住那头天使，我把我区长办公室的椅子送给他都没问题，就是可惜了，卡伦年纪轻轻的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混在一起，现在很难升职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不管那座公馆里到底藏着多少只猫咪，我保证一条都漏不掉。”
这时，外面尼奥和理查也回来了，看尼奥眉梢的笑意，显然那位神子大人的预付款打得很是准时。
更让人感到快乐的是，这简直就是白捡的便宜，因为不管那位神子大人给不给“茶水费”，他们都会去做这件事。
只能说神子大人真的就跟幼稚园里的单纯孩子一样，很好骗。
厨房里，卡伦摘下了围裙，说道：“开饭了。”
紧接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勺子在盆上敲了敲。
“砰！砰！砰！”
……
“砰！砰！砰！”
沉闷的马蹄声出现在约克城的街面上，但行径途中都有阵法师布置的结界，所以声音和影像不会外泄，这些驻军秘密进城后会待在集合地点，等待着命令下达。
空中，也有一批批鹰隼骑士正在飞进，也依旧有阵法师抹除了痕迹，从地上看过去，更像是一群候鸟在飞行。
一切的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秩序之鞭那里，很多小队都收到了新的任务，任务种类繁多，各个不同，除了任务密集一点外，并未有其他异常，可几十支秩序之鞭小队以及从周围几个城市以借调名义拉来的几十支小队，已经分别进入了相对应的集合点。
可以说，这算是该地区秩序之鞭复苏以来的，最大规模的一次集体行动，但都做到了隐秘性和迷惑性。
他们，都是按照各自任务要求进行着准备，这也是阿尔弗雷德和维克第一次计划规模这么庞大的任务，也是他们组织才能的一次完美体现。
……
米莉雯在一位老人的陪同下，走向公馆底部，老人是这次转运计划的负责人：坎雷.米森。
途中，米莉雯看见有一群人正在搬运着一个个箱子，她好奇地问道：“里面是什么？”
“哦，大人请看。”坎雷连续打开了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秩序神袍，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铠甲，“都是彷制的秩序神袍和驻军甲胃，我们打通了两教之间的走私关系，到那时会给我们开辟一个临时传送通道，我们需要这样穿才能让秩序的相关负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时候开始？”
“明晚。”
“这么快？”
“大人，不是我们想要快，而是天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天使么？”
“是的，大人您可以亲自上前观察一下，只不过要稍微注意一下铜币的负面影响。”
米莉雯身上出现了一层蓝色隔膜，阻绝了拉克斯铜币的光芒，靠近了那口石棺。
很快，米莉雯就感知到了石棺内天使身上传出来的活性，这活性比自己来时预测得，要高出太多，这也意味着等他被转运回深渊之海后，可以马上接受加持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的加入，肯定能让天堂神殿的回归速度，得到了极为明显地提升。
千魅无声地呐喊：我要离开他所在的地方，离开他们所在的地方，他们是一群可怕的魔鬼，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次机会，所以，快点带我离开，快点带我离开，我要自由！
天使虽然躺在那里被封印得一动不动，无法说话，但米莉雯依旧可以察觉到他那股“欢呼雀跃”的气息，坎雷说的是真的，是天使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它已经几乎明确地发出了这样的情绪波动。
米莉雯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轻声道：
“唉，就这么渴望回深渊之海去当奴隶一样的纤夫么？”
千魅：“……”
第六百七十九章 总攻！
一个圈的视野，在圈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公馆外面空地上的一草一木，包括二楼一个画室没有拉上窗帘里面正在上演着包丽法夫人大战三名拳击手的场面；
拳击手的肌肉很发达，身材普遍魁梧，使得已年迈变得臃肿的包丽法夫人在他们之间竟然显现出了娇小柔弱。
同时，视野中还能捕捉到一些其他的色彩，有些是阵法的，有些则是单独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外围常见于一些巡逻队的保安身上，每个巡逻队里，都有一个是神官。
卡伦放下望远镜，指尖在上面摩挲了两下，说道：“很精致，多少券？”
尼奥摇了摇头，说道：“很贵，这是专供给骑士团的。不过，我们也不用买，反正执行任务时可以从库房里去批条子借用。”
“所以，还得还回去？”
“视任务情况而定。”尼奥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破碎的望远镜配件，“这次任务级别高，到时候拿这些坏的配件去报个战损吧。”
“想找到这些废弃配件也不容易吧？”
“海绵里的油水，用力挤一挤，总还是能挤出来的。”
此时，卡伦和尼奥两个人正站在一栋建筑物的天台上，在这里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公馆内的情况。
至于这次行动的指挥室，它反而不在这里，卡伦和尼奥算是属于独立于任务计划书之外的两个人，因为等任务进行后，他们会看准时机进入，将铜币收入。
不过，虽然两位部长大人在任务计划书里不显，但阿尔弗雷德和维克在制定计划时，就已经为他们的切入安排好了“通道”。
“到底是不一样了啊，以前咱们是拼命在第一线，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喝茶。”
尼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将热茶倒入卡伦那杯冰块里，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卡伦转身走过来，拿起自己那杯滚烫的“冰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拿着，很快，自掌心里凝聚出的寒气将杯子里的液体完全冰冻。
紧接着，卡伦拿起另一个盘子，打算将杯子里的冰块敲碎后，来承接新的冰块。
“砰！砰！砰！”
……
“砰！砰！砰！”
“是谁啊，今日祷告的时间还没到呢。”
“消防检查！”
“来了，来了！”
教堂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开门人的胸口，黑色瞬间从伤口处扩散，身穿着牧师服的开门人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被剥夺了所有生机。
“进！”
很快，一众秩序之鞭小队成员手持武器冲入教堂，途中遇到的每一个神职人员要么被弩箭射穿要么就是被一刀砍翻。
倒是不觉得血腥和残忍，因为每条人命在此时都简单得如同流水线上的猪肉，杀死他们的动作模式得就如同是在给每一头猪身上盖一个检疫合格印戳。
这座教堂，是深渊的一座秘密传教点，伪装得很大众化，但内部神职人员可都是正经的低级神官。
和平时期，碍于正统神教之间明面上的关系，有时候就算明知道对方在自己地盘上有传教点或者事务所，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知道他们是间谍，也不会动手去抓。
但这次既然要开刀做大手术了，那这些小皮赘，自然顺手也就切掉了。
这还只是最小的一个据点，那些更高级的深渊事务所，此时也正面临着一样的局面，秩序之鞭如同一群饿狼一样涌入，见人就杀，完全没有留活口的想法。
虽然其他地方都很顺利，但也有两处地方遇到了激烈的反抗，双方陷入了拉锯。
可这里毕竟是秩序的地盘，机动支援的秩序之鞭小队也早已准备好，很快就加入了支援，所谓的反抗也很快就被掐灭。
“滋……”
尼奥将烟头掐灭在垫着湿巾纸的烟灰缸里。
“卡伦，计划书中有不留活口的命令，你审阅时看到了吧？”
“我没有审阅，如果你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应该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工作失误。”
卡伦端起自己重新配好的冰水，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不是很满意，用术法制造出来的冰块和自然冰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因为你能嗅出冰块里弥漫出来的术法气息，像是汽油味儿。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清理得彻底些是对的，一旦我们对公馆发动正式攻击，那些外围的小据点很可能就会接到来自上级的任务，故意针对普通人和世俗社会层面来制造事端企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毕竟那可是事关他们神祇归来的天使，为了他，深渊那帮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再者，先惊扰外围，就能惊动公馆里的龟壳，当龟壳准备转移时，嫩肉的部分才会露出来，我们才能更好下手。”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卡伦放下了水杯，还是喝不下。
“我是害怕会触及到你的道德洁癖，让你不舒服，所以才特意开导你，你居然还不领情。”
“其实一句话就够了，深渊的人在约克城吸收普通人的气血进行宗教仪式，触犯了《秩序条例》，我现在，不过是在执行惩罚而已。
另外，我在地穴神教亲眼见证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想法和认知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改变。”
“哦，是这样啊。”
“我还得提醒你的是，你不是在开导我，你是在开导你自己，看来，菲利亚斯先生还没真的回多隆斯身上去，他的一些行为习惯仍然停留在你的身上。
你现在很矛盾，发现了没有？
极端暴戾，又带有圣母光环，还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
“呵，这种矛盾集合体用来形容你才最合适，你发现没有，你对教会圈的人往往很残忍，但对普通人，又总是有着那种很悲悯的情怀，他们总是能触动你。”
“光明讲究的是从神、到信徒再到普通人，甚至放眼一整个乃至几个纪元里，都相爱平等。但身为一个秩序信徒，我觉得他的信仰观应该是这样的：普通人的社会不应被外界打扰，至于其他神教的神官、神祇、主神这些，死得越多越好，最好全部死个干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卡伦，其他神教和神祇要是都消亡了的话，秩序的地位，又该如何自处？”
“先决条件没完成的前提下，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尼奥脱去了自己身上的神袍，拿起旁边的外套穿上，同时催促卡伦道：
“好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进入了，先换衣服吧。”
……
“快快快，衣服换起来，衣服换起来！”
外围事务所遭受打击的消息，在没有被刻意封控的前提下，传入了公馆。
公馆地下的一众神官，开始快速地从箱子里取出秩序神袍和盔甲换上。
坎雷将一件秩序神袍递给了米莉雯，说道：“大人，请您快点换上，我们马上就要紧急启动传送阵法了，还请您帮忙维持！”
米莉雯看着手中的秩序神袍，微微有些发愣。
坎雷以为这是米莉雯排斥这件神袍，忙继续劝说道：“大人，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顾不得这些了，秩序已经动手了，我怀疑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向这里进攻，我们必须要将天使安全地转运离开，这关系到我教的兴衰！”
米莉雯点了点头，她只是意外卡伦那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原本她觉得自己这边动作比预想中要快很多，还准备找时间对外报信催促一下的，谁成想竟然是自己多虑了。
秩序神袍换上后，米莉雯对着前方的一面术法镜面看了一下，发现比起偏黄褐色的深渊神袍，纯黑的秩序神袍穿起来倒更好看一些，很衬托人的气质。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这种“冰冷”，可一定程度上，它其实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
“嘶……”
米莉雯感到了脑部微微晕眩，这种事情在她刚成为神子传承者时发生得比较频繁，那时候是接收神祇记忆的黄金时期；
等那段时期一过，后续也会有新的记忆触发，但都会比较零散，概率也不高。
此刻，应该是自己看见镜子里身穿秩序神袍的自己，触发了相关记忆。
她看见了一个冰冷的画面，四周应该是黑漆漆的硬土，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峰，上方就是一处处空间裂缝。
远处，则有一个最为巨大的圆圈裂缝，从那里，不停地有体格巨大的虚无生物掉落。
其实，很多妖兽甚至异魔的始祖都是从这里过来的，某些特殊的独立空间被打开后，里面的原住民会自然会被惊扰。
而神祇们，往往是开辟新空间新区域的主体，因为他们的生命层次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真正顶层了，他们渴望通过对外部的探索来寻求更进一步的方法。
比如月神教的探月探索，帕米雷思教的信使空间，甚至是深渊的深渊之海，都是神祇们开辟出来的新空间，有些空间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有些则又中断脱离，还有不少仍处于蛮荒开发期，就比如秩序神教最喜欢将本教内犯错的神官发配到这种地方去，名义上是“探索考察”，实际上是“戍边”。
米莉雯低下头，她现在的所在，应该是诺奇神当年所在的位置。
面对着前方像是天空塌陷下来，近乎无边的虚无生物掉落，米莉雯没有感知到什么紧张的氛围。
她低下头，看见了下方站在最前面的那尊伟岸身影——深渊之神。
深渊之神是壁画中的一贯形象，他不会穿精致的神袍，和其他端庄高贵的神祇形象不同的是，深渊之神一直赤膊着上身。
他的左臂，覆盖着紫色的鳞片，相传他曾前往过连当时龙族本族都不敢进入的数个纪元前的上古龙族禁地，在那里获得了上古龙族骨血的加持；
他的右臂，则有金黄色的火焰正在燃烧，那是打通深渊时喷涌出来的恐怖熔岩，为了保护自己开辟的深渊，深渊之神主动将这海量的熔岩吸收封印进自己的体内；
总之，他身上充斥着一种原始的气息，可正是这些气息，愈发衬托其高贵。
和同时期的主神、神祇们忙着阵营之间的神战不同，深渊之神一直致力于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如果将其他主神比作高贵的骑士，那深渊之神就是一名勤恳的挖渠“老农”。
在深渊之神后方，站着一大片身穿着深渊神袍的神官，神官们人手一个圆环，圆环上捆系着十几条锁链，每一条锁链都对应着下方一头长着翅膀的人，他们不是天使，真正的传统天使形象是深渊之神打通天堂之后才创造出来的，但他们，是天使的早期雏形。
其中不少“天使”还带有明显的妖兽体征，并不精致，也不纯洁，更不高贵，他们是深渊神教从深渊之海内驯服的战争消耗品。
但让米莉雯更惊讶的是，在斜对面，有一个骑士方阵，黑甲的骑士骑着亡灵战马，身上散发着极为浓郁的肃杀气息；
骑士中央区域，还有一批身穿秩序神袍的神官，他们同样安静，体现出一种神官们所不具备的整肃气质。
秩序……骑士团？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
先前，他是坐着的，很不起眼，米莉雯第一眼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一个人一直坐在一张椅子上，彷佛他先前根本就不存在。
可当他站起身时，他身后的椅子立刻让人留意到竟然是秩序王座，而他的身影，也在刹那间超过四周的一切……
哪怕是米莉雯这一虔诚的深渊信徒，深渊分支神传承者，也不得不承认，当那位起身后，连自家的深渊之神在气势上都被他压制了下去。
秩序……之神。
上个纪元早期，身处光明阵营，成为光明阵营里最为善战的神祇；
上个纪元中期，建立秩序神教，且从光明阵营脱离，不再遵从光明的意志；
上个纪元末期，光明之神失踪，秩序之神称霸，开始疯狂屠戮其他神祇；
现如今，不少神教的典籍里都猜测，上个纪元的结束和这个纪元的诸神不出，很可能就和秩序之神在上个纪元末期的疯狂杀戮有关。
只不过那段岁月的记载基本都缺失，世界的动荡超乎人想象，且秩序神教的发展壮大让其他神教也不敢针对这段秘辛发起对秩序的调查。
秩序之神走到了深渊之神的身侧，他开始说话，他的声音，能够被米莉雯也就是这个画面中的诺奇听到：
“深渊，你没有找错方向吧。”
“不会错的，穿过它，就是天堂的方向。秩序，一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
“可是，你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
“那你还愿意帮我么？”
“天堂就算找到了，也太遥远了。”
“秩序，告诉我，你帮我打通天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找寻一座可以………”
“嗡！”
米莉雯的意识从记忆画面中回归，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她窥觑到了一件本教秘辛。
秩序之神，竟然曾帮助过自家深渊之神打通天堂。
可是整个神教，都没有相关记载，甚至《秩序之光》神话叙述中，也没有对这件事的半点描述。
但这绝对是真的，米莉雯相信诺奇神的记忆，因为她是当事神之一！
然而，自己在成为传承者之后，曾得到权限翻阅过往所有诺奇神传承者的记忆笔记，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及过相关的事情，更没有对秩序之神出手的描述。
所以，自己应该是觉醒了诺奇神本不该传承下来的记忆片段……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特殊还是因为自己接触了什么特殊的人？
秩序之神最后的回答，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在找寻一座什么？
“神子大人，我们要开始了！”坎雷呼喊道。
“好，来了！”
米莉雯用力甩头，摒弃杂念，来到了六翼天使的石棺前。
石棺内的千魅十分激动，在它得知自己要被转移出去当纤夫做奴隶后，它就后悔了，它宁愿回到卡伦身边去，虽然卡伦的灵魂空间里那几位真的好恐怖，除了始祖艾伦可以让自己感觉到亲切和安慰……
其他的，都是自己不敢招惹，甚至是不敢多看一眼的存在；
但卡伦对自己很好，多好的灵魂力量啊，他不吃，却省下来给自己吃，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真的是灵魂吃多了撑的，什么狗屁的自由，自己要那个做什么！
不过，这些剧烈的情绪波动，在周围一众深渊神官眼里，完全是天使对于回家的急切渴望！
传送法阵正在逐步开启，四周深渊神官们开始高呼：
“圣洁的天使啊，我们将护送您踏上归程！”
……
“罪恶之源，我们接引您的降临！”
接引法阵四周，有本大区封禁空间部门的人员，也有德隆老爷子阵法部门的人员，他们启动了神器接引法阵，通向了封禁空间，正接引拉克斯铜币的降临。
两枚铜币叠加在一起缓缓出现，上面坐着的，则是一身洛丽塔的洛雅，头发上还特意绑着一个粉红色的精致发带。
当她出现时，四周所有秩序神官们，都将一张卷轴打开，给自己施加了一层防御术法，用以保护自己的心神不被影响。
“请您前往指挥室接受任务。”
约克城大区封禁空间办公室主任对器灵下达了指令。
洛雅则完全无视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找寻那个身影，然后，她的目光开始越来越远。
因为这次是连带着两枚铜币也就是神器本体一起降临，所以洛雅所能调动的力量比在出庭作证时要强大太多，自由度也更高。
终于，洛雅找寻到了不远处的大楼天台位置。
下一刻，
她的身形自原地消失。
……
“糟糕，神器器灵失踪了，她没到我们指挥室里来接取任务！”
指挥室内，维克有些惊愕地站起身，计划原本都进行得好好的，但在这里发生了偏差，如果拉克斯铜币器灵不能在此时发挥出真正的效果，那么整个任务的布局都可能被拉扯变形，甚至失败。
坐在对面的阿尔弗雷德默默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安抚道：
“不用担心，她是去接受任务去了。”
“谁的任务？”
“主人的任务。”
……
“卡伦哥哥！”
洛雅的身形出现在了卡伦面前，直接抱住了卡伦。
“来，让尼奥伯伯也抱抱。”
洛雅目光澹漠地看着尼奥，冷笑道：“我能感知到，你体内的杂念非常多，所以，离我远点，否则我会让你瞬间迷失。”
尼奥耸了耸肩：“听听，这孩子说话可真讨人喜欢，一来就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卡伦蹲了下来，没有急着对洛雅下达命令，而是说道：
“这发带，真好看。”
“真的么，卡伦哥哥，这可是我精心挑选好久才选出来的，嘿嘿。”
卡伦伸手摸了摸洛雅的脸蛋，另一只手指向公馆方向：
“你感应到了么？”
“感应到了，不，是它正在向我呼唤呢。”
“去控制住它，以及，它正封印加持着的宿主，让它周围的人，陷入迷失吧。”
“好的，卡伦哥哥，请您稍等。”
洛雅转过身，飞向了公馆。
与此同时，一声苍凉的号角声传出。
指挥室内，喝完了半杯咖啡的阿尔弗雷德默默地站起身，对着面前的通讯法阵下令道：
“总攻开始！”
第六百八十章 预言……显现！
苍凉的号角声在这片区域响起，和四周由都市所构筑的所谓“文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这种“文明”在它面前是那么的羸弱，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吹弹可破。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这一声声号角在过去的一次次响起，“文明”，根本就不会存在。
卡伦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公馆方向。
秩序神教内部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活跃着许许多多的渣滓，甚至连卡伦本人以及身边的尼奥，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渣滓”中的一份子；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秩序神教在明面上的大规模出动，它所践行的，一定是古典的理想主义。
深渊神教在这里采集“艺术家”们的气血去供养天使的活性，虽然有挑选性，但依旧是违背了《秩序条例》，这样的行为，就应该得到严惩！
原理神教曾有一位先贤留下过这样的一段话语：永远都不要逼迫秩序神教进行公开选择，因为它的选择，一定会让你十分难受。
在教会世界里，秩序神教就是一个畸形的怪胎，甚至可以说是一颗恶性肿瘤。
它能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强大。
卡伦忽然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尼奥，你说，如果有一天教会圈开始喜欢和接受秩序神教的存在，那意味着什么？”
刚换好衣服戴上帽子的尼奥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短时间内，我没办法用准确的语言表述出我的回答。”
“当敌人喜欢我们时，证明我们做错了。”
尼奥深吸一口气，道：“可惜你那个男仆不在这里，否则他肯定会拿出笔记本开始快速地记录。”
说着，尼奥侧过身去，用指甲割破自己的掌心，将这句话记录在了自己掌心，他很喜欢这句话，并且，他还又加了一句：
当你迷茫时，你的敌人会帮你选择方向。
嗯，等这件事结束后，把自己加的也算进卡伦的话语里，让那个男仆记录下来揣摩研究，嘿嘿。
尼奥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那就是给名言注水。
卡伦也换上了衣服，将面具戴上，对尼奥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尼奥喊道：“好，来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幼稚。”
“轰！”
“轰！”
“轰！”
连续的剧烈爆炸声传来。
这次事件虽然算不上战争，但已经属于小规模冲突的范畴了，秩序之鞭小队喜欢的那种破门而入解决一切的方式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
每一声轰鸣，所带来的都是公馆外围防御阵法的陷落，它布置得很隐秘，可约克城大区也不缺阵法专家。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在秩序的地盘上面对秩序神教的进攻，制定作战计划的这一方，手头实在是太过富余。
破除了防御阵法后，公馆内部就像是一颗被剥了壳的鸡蛋，但它毕竟还是烫手的。
最先出现的，是三个编队的鹰隼骑士，他们涂抹了红色的颜料。
维克目光死死地盯着通讯法阵上传来的实时画面，因为是主场“作战”，所以指挥室里的待遇和水准也是极高的。
“那个，阿尔弗雷德先生，你就不担心和紧张么？”
维克发现阿尔弗雷德一直很从容，从任务开始后到现在，在他的脸上自己就没捕捉过一次慌张情绪。
阿尔弗雷德回答道：“我很紧张。”
“可是你……”
“我会装。”
维克：“……”
阿尔弗雷德朝着自己剩下的半杯咖啡里又加了两个冰块，微笑道：“你也应该学会装。”
“我……”
“因为你无法预判到在哪个时间点的哪个画面，会被截取上壁画，因此，你必须要求自己在绝大部分时候都保持着一种优雅姿态。”
“优雅姿态？”
“就像是这四周有人正拿着照相机在拍你，也有画师坐在角落里正对着你描画，你需要有这个思想觉悟。”
“阿尔弗雷德先生，您这个癖好我真的是……”
“这不是癖好，这是一种对自我的高要求。”
“是的，我明白了，我会向您学习。”
维克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了位置，然后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下，看向实时画面。
阿尔弗雷德指了指他，提醒道：“你最好换个位置。”
“为什么？”
“因为你背光了。”
“可是您先前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的照拍完了，该给你来一点特写了。”
“好……的。”
维克深呼吸，换了一个位置。
阿尔弗雷德站起身，端着咖啡杯缓缓走到维克身后，一只手搭在了维克肩膀上，提醒道：“好好感受，你要找寻到那种感觉，就是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对以后的历史负责。”
“我明白了。”
阿尔弗雷德拍了拍维克的肩膀，问道：“感受到了么？”
“感受到了。”
“说，是什么？”
维克马上回答道：“是历史责任的沉重感。”
“你学得很快。”
“多亏了先生您的指导。”
阿尔弗雷德下弯了腰，让自己的头和坐在椅子上的维克平齐：
“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先生您一直在追求着某一个伟大的目标。”
“具体一点。”
“帮您的少爷做事。”
“再具体一点。”
“这个……”
“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什么事都不做，就陪在少爷身边，因为那里，才是历史视角光圈打下的核心位置，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少爷用到的最多的背景板。”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刚刚的领悟能力很不错，继续揣摩，兴许，以后我的一项很重要的职责，就能交给你去做。”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为自己减负，他最想念的，还是刚陪着少爷来维恩时，在船上，在艾伦庄园在艾伦公寓的那段时光。
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不多，自己几乎整天都可以待在少爷身边。
可现实原因让他不得不去成为一名多面手，所以他不介意把一些自己身上的责任在寻找到合适的人时，进行下放。
比如，他觉得维克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哦，历史责任感的沉重……呵呵，这神神叨叨的唬人方式已经得到了真传，或者说你真的是很有天赋。
以后再拉新人入团伙的宣传教育工作，就可以交给你了。
投机主义者往往能够表现得比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更为激进，而且他们还具备着更强的扇动能力。
试想一下，
拉斯玛的学生不仅成了光明余孽部门的头子，成为了少爷的信徒，而且专门负责为少爷拉拢新人加入……拉斯玛神父，肯定会很感动于自己对他学生的重点栽培。
公馆上方，鹰隼骑士队伍开始了下行，一支编队拉扯出了一张黑色的大网向下罩去，这能影响到下方各种违背破坏阵法的运行；
另外两支鹰隼编队开始用弩箭狙杀那些在第一时间敢于跑出来查看情况的人，这些人多半是深渊神官，而且是负责组织调度的。
率先剪除掉他们，可以最大限度地瓦解对方接下来的反抗力度。
其实他们还有更为丰富的打击手段，但在任务计划中并没有被要求进行，因为将蚂蚁窝砸烂并不是任务的主要目的，一切都要进行得井然有序。
在上方的鹰隼骑士完成了三轮收割后，下方大地，传来了充满韵律感的马蹄声。
身穿涂抹成白色盔甲的驻军骑士，分为三个军列，向公馆发动了交错冲锋。
栏杆、残余的阵法、普通人、神官，在他们的亡灵铁蹄面前，顷刻间被碾压成齑粉；
在他们的行进途中，甚至连草坪都没放过，马蹄所过之处，草木因亡灵之火的灼烧而瞬间陷入枯败。
这是一种具有美感的收割，驻军骑士基本都是骑士团的预备役或者退役，虽然无论实力还是装备都远远不及骑士团，但他们放在其他神教那绝对是教会正规护法军队的级别。
在这种冲锋切割的局面下，就算是有比较强大一点的深渊神官想要出手阻拦，也很快会被军阵加持的庞大效果直接碾压。
个人的实力，在这种局面下，会显得很微不足道。
很快，三个方向冲锋过来的驻军骑士完成了各自的交错，他们已经将地面上的一切生命碾碎，冲锋途中留下了一片岩浆痕迹以及亡灵之火。
也就在这时，
洛雅的身影浮现在了公馆上方。
鹰隼骑士们开始集体用术法对自己进行精神防御，下方的骑士们也马上拿出配备好的精神药剂进行补充。
当然，这些动作能有效的原因，还是建立在洛雅会故意撇开他们，他们也只需要去抵消掉外泄出来的一点余波影响就好。
如果洛雅真的失控，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制造出一场小型的“欲望天灾”。
因为她如今有两个本体，且第三个本体就在眼前的地下正在呼唤着她，同时秩序神教的“封禁空间”应该是出了问题……
卡伦觉得，秩序神教应该不会无聊到去给封禁空间里的器灵们进行培训，但为了保证器灵们的存在，神教确实会给予响应的灵魂系或者对属性的晶石载体。
可秩序神教实在是太富有了，封禁空间内的神器也实在是太繁多了，导致这些器灵们在里头居然自发形成了一种类似“文化小镇”的氛围。
他们会交流，他们会学习，他们也会进步，还会自发形成兴趣小组，比如“越狱学社”。
洛雅明显是在里面接受了很多的教导，此时的她，可以更大程度上发挥出神器的威能。
毕竟，罪恶之源只是铜币数量太多，但它和破损没一丁点关系，而且还是主神拉克斯在陨落前的封棺杰作。
“主神拉克斯创造的铜币啊，我以器灵的资格接受你的召唤，现在，我命令你，发挥出你的一切功效……罪恶之源——迷惑！”
洛雅身旁的两枚铜币对着下方释放出了两道光束，基本打在了一个区域里；
与此同时，地下石棺中的那枚铜币，也释放出了光束和其进行对应。
这一瞬间，等于是三枚拉克斯铜币在器灵指挥下所产生的叠加作用一同释放开去。
原本围绕着石棺正在进行传送准备的一众深渊神官，马上一个个都陷入了贪婪的旋涡之中，连米莉雯也不例外。
在其他人开始呼喊“我主”“我的信仰”“深渊之海”时，米莉雯喊的是“天堂，天堂，天堂！”
这里的高级神官很多，他们本不至于一下子沦陷，也没这么不堪，否则也不会让外面布置进攻任务的人思虑谋划了这么久。
但怎么说呢，他们将一枚拉克斯铜币放在了最核心位置，等于是自带一枚随时可以被敌方引爆的炸弹在自己指挥室。
“轰”的一声，直接炸裂，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上方的洛雅，像是一个调皮的女孩，她对着下方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乖孩子们，出来玩耍呀！”
这一声呼唤，像是点燃了最终的篝火，地下的一众已经换上了秩序神袍和驻军铠甲的深渊神官们，一个个眼前彷佛都出现了自己欲望的最终形态，开始不顾一切地疯跑上去。
地面上，重新列阵完毕的驻军骑士们在看到这一幕后，也纷纷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已经举起了刀或者长枪，胯下的亡灵战马也已经急不可耐地刨动着蹄子，可以说，他们为接下来迎接真正敌人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可敌人们，却像是一群傻子一样，就这样带着贪婪的笑容，一股脑地跑了出来，还完全无视了他们。
骑士们生气了，他们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如果只是这种层次的战斗，那真的不值得他们深夜潜入城区的辛苦付出。
号令下达，冲锋开始，一众身穿着秩序服饰和铠甲的深渊大人们，开始被无情的踩踏与切割。
两道身影自半空中先后出现，恰好，下方的驻军骑士们正在发动进攻，上方的鹰隼骑士则开始了外围回旋，同时又有洛雅特意地“遮蔽”……
本就是自家设计好的剧本，在此时出现了一个“空窗期”，正好让卡伦和尼奥两个人得以用最嚣张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进入这里。
此时的公馆下方，还有两个人没有出去，一个是坎雷，他在最后时刻靠着身上的一件圣器获得了清醒，明悟到眼下正在发生什么的他，脸上当即挂满了泪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破除了原本施加在天使身上的封印。为此，他的身体开始遭受封印的反噬，开始剧烈的颤抖：
“天使大人，我们无法帮助您回家了，现在我给予您自由，请您接受来自我主的指引，自行前往回家的路吧！”
第二个没有出去的人就是米莉雯，已经迷失了的神子大人得到了她传承的庇护，就如同卡伦精神世界里矗立着那几位一样，作为神子，她的精神世界里也有诺奇神的存在。
是诺奇神的力量，让米莉雯得到了清醒，然后她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掌心凝聚出了一道黄色雷霆，直接砸在了坎雷的后背上。
坎雷做梦都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此时会遭到己方人的偷袭，他错愕地回过头，看见目光清醒的米莉雯，疑惑道：
“大人，为什么？”
“我信仰的，是真正的我主。”
米莉雯没有做过多解释，术法效果扩大，刚刚急于解开封印的坎雷本就身受重伤，这一刻终于扛不住了，胸口被炸出一个大洞后，身躯颓然倒下。
随即，米莉雯看向被解除封印后从石棺里坐起身的天使：
“你是来自天堂的天使，我以诺奇神传承者的名义命令你，不要前往深渊之海，而是陪我去找寻失落的天堂！”
天使扭头看向米莉雯，米莉雯身后，出现了诺奇神的身影，她相信，这一道虚影足以影响到天使的思维。
但天使并未陷入激动……因为千魅虽然在卡伦灵魂空间里的地位和是始祖艾伦对齐，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一个分支神虚影的出现确实可以给予它极大压力，但也没办法直接压制驯服住它。
它心里甚至涌现出了一个声音：就这？
另外就是，去深渊之海去做纤夫苦力，去寻找失落的天堂那不是去当骡马么！
一直对自由有着极高渴望的千魅，已经变得极为实际，外面的世界不是让自己去当奴隶就是去当牲口，还是跟随卡伦日子才能过得滋润！
它已经无数次的谴责和反省，自己先前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天真愚蠢的念头，真是吃了发馊的大酱蒙了心！
……
指挥室内，阿尔弗雷德下令道：“好了，可以了，全军快速撤出，秩序之鞭开始入场！”
命令下达后，维克看向阿尔弗雷德，问道：“中间间隔十分钟，够用么？”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道：“应该够用了。”
……
地下，见天使没有反应，米莉雯焦急地喊道：“还不快走！”
“嗨！”
尼奥一个冲撞，直接将米莉雯撞飞出去，好在她反应快，身体撑着壁面卸掉了力道。
“你是谁？”
米莉雯没有认出尼奥。
尼奥则看向坐在石棺里的天使，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天使胸口上挂着的那枚铜币。
但铜币里却传来了洛雅的声音：
“你现在触摸它，会迷失得很惨。”
尼奥马上收回了手，他知道洛雅说得没错，现在的自己已经人格分裂实质化了，要是再接受罪恶之源的刺激，脑子里的那些个家伙全都陷入疯狂，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没了。不像是以前，刚清醒自我时，他可以拿着它随便玩，只能说，不是一个时期的自己了。
这时，铜币自己飘浮起来，在洛雅的指引操控下，向着它真正的“主人”飞去。
尼奥对坐在石棺里的天使说道：“他说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干脆不要你了。”
千魅：“！
刹那间，天使身体直接离开了石棺，也向着自己的主人飞去。
“啪！”
在这场幼稚追逐游戏中输给了尼奥的卡伦，伸手接住了从下方向自己飞来的铜币。
它，终于到手了。
卡伦将铜币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带有隔绝效果的封印口袋内，刚放好，就感知到了下方有一股强横的气息向自己扑来。
天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临近，在下一刻，千魅脱离了天使的身躯，让其自由掉落，它本魅，则像是离家的游子一样直接撞进了卡伦的身体！
“砰！”
这一撞击不是物理属性的，但却给了卡伦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得到了天使残魂滋养的千魅这几天壮大凝实了很多，也发生了极为特殊的变化。
“嗡！”
卡伦的身形被强大的惯性带动着快速上升，最终破土而出，来到了半空中。
此时，驻军已经完成了杀戮撤离，秩序之鞭小队还没有进入这里。
所以，下方公馆四周到处都是由亡灵战马冲锋时所残留的岩浆以及亡灵之火，以及那一地的碎尸，其中不少还身穿着秩序神袍和驻军铠甲。
卡伦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千魅正急着对卡伦进行谄媚，它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卡伦，它愿意一直成为他的仆人，不，是要永远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的……翅膀！
“哗啦！”
双翅展开！
但这一次展开时，不再是以前那种依靠圣器效能所形成的机械式的黑色，而是带着清晰羽毛和神圣气息的六翼！
第六百八十一章 壁神的请求
“哇哦，贝德先生，你看，这真是令人赞叹的构图画面。”
皮亚杰此时正趴在公馆外围的一栋民居阳台上，透过栏杆，看着前方。
在他的身上盖着一条黑色的皮毯，上面带着特殊的花纹，这算是一种特殊的敌我辨别标志，没有这个东西的话，躺在这里很容易被上方的鹰隼骑士送上一箭。
皮亚杰身边的贝德先生也是一样的待遇，两个人都趴在那里，像是“战地记者”。
这当然是阿尔弗雷德特意安排的，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位“艺术家”对艺术的执着，更懂得壁神教那帮疯子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再完美的计划，要是把少爷的好朋友和准丈人给一并送走了，那也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贝德先生问道：“这不就是你画出来的那幅画么？”
“是么？”皮亚杰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坚定地摇头，“不，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贝德先生往皮亚杰这边挪了挪身子，“你看空中的卡伦，不就是你画中六翼天使的形象，下方流淌的熔岩、残留的亡灵之火以及身穿着黑色神袍与甲胃的尸骸，完全一模一样。”
“不，不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不是。”皮亚杰很坚定地说道。
“哦？”贝德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他预感到，皮亚杰应该是要感悟出什么了。
“贝德先生，那幅画是我画出来的没错，但只是因为那时我脑海中正好有这一幅画面，我的手也忽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倾诉欲想要将它给画出来，你也告诉过我，不要抗拒那种感觉，且要珍惜它好好把握住它。
可实际上，这幅画的真正设计者并不是我，我只是做了一个临摹的工作，如果不是你认出来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我不是这幅画的真正创作者，那幅画在我面前，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没有灵魂的，你知道么？”
“灵魂么？”贝德先生抿了抿因激动而有些泛白的嘴唇，“灵魂，是什么？”
“灵魂……”皮亚杰顿了顿，并未用太多时间思考，而是很快给出了回答，“对于一幅画来说，它的灵魂，应该是能够让欣赏者看懂它到底画的是什么。”
“可是，有些流派它所追求的，往往是提高欣赏者的理解难度，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区分出观众，从而提升自己作品的层次。”
“我觉得这是很愚蠢的一个行为，真的，贝德先生，不应该这样，我也不希望自己以后再画出这样的画来。”
“可是……”
“作为他的第一临摹者，我觉得我应该最有机会去读懂它，如果一幅作品我无法做出自己的解构，无法得到自我的理解，我会在画完后马上将其焚毁。”
“可是，你读懂它了，又能怎样呢？无论你是否读懂，它依然会发生。你看，你已经成功完成了一次对未来的预言，你应该感到高兴和骄傲。”
皮亚杰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的预言，本就只是未来的一部分呢？”
贝德先生沉默了。
“贝德先生，你有没有担心过，所谓的壁画预言，很可能走到尽头是错误的，是可笑的，是一场虚假的梦？”
“我没有。”
“我有。”
“然后呢？”
“有趣就好了。”皮亚杰从趴着改为面朝上，“有些事失去了结果哪怕赢得了过程也没有意义，可又有些事，结果反而是次要的，只需要享受好这个过程。”
贝德先生跟着皮亚杰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他现在，很欣慰。
“贝德先生，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过。”
“什么事？”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做着一个梦。”
“梦到你妻子了？”
“不，不是的，我总是梦到我走进一座富有艺术气息的宫殿。”
听到这里，贝德先生的眼睛当即睁大。
皮亚杰继续描述道：“我为它的设计感所折服，每次梦到自己走进去时，都能察觉到它的新细节，我知道它在我的梦里从未变过，但……可能是因为我的梦，无法将它完全承载吧。”
“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很多幅壁画，但这些壁画都在燃烧，我无法靠近，所以也看不清楚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但在最深处也是最中央位置的一座巨壁上，有一幅壁画它没有燃烧，我每次都能欣赏很久……”
“是什么内容的壁画？”
“是个人。”
“是谁？神祇么？”
“不是神祇，是个人。”
“那是谁？”贝德先生侧过身，目光泛红地攥住了皮亚杰的手。
“我知道我每次都仔细欣赏了很久，可是每次醒来，我都会忘记那画中的内容，我只知道，壁画上是一个人，一个我很熟悉的人，否则你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欣赏那么久……你知道的，我对那些宗教壁画，并不是很感兴趣，那些古老神祇的形象，也无法让我感到兴奋。”
贝德先生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
“我……”
皮亚杰沉默了。
“是被触动了么？”贝德先生看向远处的天空，“被眼前的场景，不，是被那个人，触动了么？”
“我不知道。”
“你不用对我隐瞒，皮亚杰，如果真的是牵扯到卡伦，他是我的未来女婿，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皮亚杰扭头看向他，说道：“比起家庭、家人，你更爱自己的信仰。”
贝德先生的神情僵住了。
“不过，你说得对，在此刻，我有了一种相似的感受，呵呵，好像……”
皮亚杰又停止了话语。
两个人，都沉默了。
贝德先生是因为皮亚杰一句话揭开了自己内心的伪装伤疤，一时间有些受伤和羞愧。
皮亚杰则隐约间，感知到了一股负面情绪，伴随着他对那种感觉的回忆，他隐约察觉到，那个忘记了的梦中壁画内，似乎描绘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否则，自己不会仔细观察那么久，而且每次做了那个梦醒来时，还会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被褥，同时口干舌燥。
这是经历了长时间焦虑折磨的体现。
良久，等到下方秩序之鞭小队开始入场时，贝德先生长舒一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个自私的人。”
“啊，贝德先生，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如果我的心里真装着我的家庭，我就不会在当初期待着去画出那幅庄园被焚毁的画卷；如果我真的为了家人好，我就不应该带着你去流浪，我应该留在庄园里，或者留在卡伦，我的女婿身边，我应该去帮忙做点事情，这样我的女儿才能更幸福。
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的内心，一直排斥着这些情绪。
另外，你应该不知道的是，卡伦对结婚的拖延，并不是因为他不甘心，还渴望去追求什么爱情自由，他是真的很忙，可能他也很危险，很急迫，所以只能先把一些事暂时搁置下来。
而我……其实也不想看到我女儿和他结婚。”
“为什么，贝德先生？”
“呵呵……”贝德先生发出了笑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午后，自己在明克街一个独栋别墅三楼的书房里站着。
面前书桌后，坐着一个身穿着神父衣服的老人，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近乎无法呼吸。
同时，内心拥有信仰且无比清高甚至可以说是情绪缺乏的他，心里竟然升腾出一股雀跃的情绪，彷佛能站在这里，站在这个老人面前，就是自己人生中值得大肆回忆绘画而出的高光画面。
“你的女儿，是我选定的孙媳妇。”
老人的这一决定，一直影响到现在，哪怕是他的孙子，也不会违反忤逆。
但真正让他骇然的，是老人接下来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目光，似乎有一股穿透力，贯穿了自己的内心，隐约间，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讥讽……不，确切的说，不是讥讽，而是感慨。
这是针对自己的，这是针对自己未来的。
自己一个壁神教信徒，在那天午后，被一个秩序神教的审判官老人，用目光……预言了。
另外就是，自卡伦进入艾伦庄园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贝德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卡伦身上似乎可以释放出一根根无形的锁链，将他身边人的卷入。
愿意站在他身边，遵循他所指引方向的，会被更进一步锁定，同时也能得到肉眼可见的加持，而不愿意的人，则将被这一根根锁链于无形中绞杀。
离开庄园，选择流浪，一半原因是为了皮亚杰，另一半原因……是他不敢留在那个家里。
他需要新鲜空气，他想要自由，在他的偏执艺术感性中，此时的艾伦庄园，已经遍布一根根黑色锁链，尤其是家里的那座被改造的演艺厅！
他甚至担心，哪天卡伦和自己的女儿真的走入婚姻的殿堂，那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甭管是否还愿意回到那个家去，都会因为女儿的关系，脖子上被锁链环绕。
可惜，这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内心艺术表达，贝德先生没有和阿尔弗雷德分享过，否则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发出一声赞叹，不愧是当初能进狄斯老爷书房见面的人。
只不过，在赞叹结束之后，阿尔弗雷德会用一种更阳光更褒义以及更神圣伟大的思路，将贝德先生的内心感觉给重新叙述一遍。
那哪里是什么锁链枷锁，分明是……圣光啊！
那么多人渴望着期盼着而不得，你居然敢躲着它！如果不是看在尤妮丝小姐的面子上，我肯定要对你定义一个“亵渎”之罪。
皮亚杰问道：“所以，贝德先生，你是在害怕卡伦么？”
“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你说你在梦中神殿里所看见的那最深处的一幅壁画，所描述的是什么主题了。”
“是什么主题？”
“我们伟大的壁神瑞丽尔萨，在被镇压陨落前，最后一幅画。”
“这……”
“或者说，正是因为我们的壁神做出了那幅画，才导致她遭遇了来自秩序之神的镇压。”
“是终结么？”
《秩序之光》：壁神瑞丽尔萨冒犯了伟大的秩序之神，被判定为邪神，镇压。
其他神教的神话叙述中则很清晰地记载着：壁神在上个纪元末期也就是秩序之神的称霸时期，画出了秩序之神的终结，从而遭受到来自秩序之神的镇压。
“只有那幅画了，所以……”贝德目光再次看向远处空中，那尊“六翼天使”已经消失不见了，“是他的终结么？”
狄斯的孙子，秩序的信徒，自己的女婿以及，伟大的秩序……
“那幅壁画里，预言了卡伦的结束么？可是，卡伦还这么年轻，我看到的应该是过去的画作，那时候还没有卡伦……”
“你也，不是当年的壁神，不是么？”
皮亚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笑得很灿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有动力和你继续流浪下去了，因为我想要将那幅画画出来，如果那是终结的话，我会拿给卡伦去看。”
“我觉得，等你画出它时，可能已经不适合拿给他去看了。”
“不，他是我的朋友，贝德先生，我一生唯一的挚爱是琳达，而我这一生现在最好的朋友，就是卡伦，他曾帮我捡拾起琳达的骨灰，将发烫的骨灰盒亲手交到我手中。
她是琳达介绍给我的朋友，如果可以，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他。
好了，贝德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走了，算一算你钱包里的点券，够我们购买去哪里的传送法阵票吧，最好不要太远，我不想到了地方后没有券住酒店了。”
“好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爬起来，这时，下方有一队秩序之鞭小队正好经过，发现了他们，但在看见他们身上披着的黑色毯子后，马上就转回了视线。
皮亚杰举起手发出一声高呼：“哈哈，新的旅程，要开始了！”
……
“看，我们的英雄来了！”
“让我们举起酒杯，为上一场胜利中的英雄干杯！”
“迪纳斯，收起你的镰刀吧，我甚至觉得你战争之神的位置，应该让给他，哈哈哈！”
“如果他想要，我可以将自己这把镰刀送给他，我甚至能感受到这把镰刀对他的亲和与向往。”
“秩序，你想要么，快点对迪纳斯点头，接过他的镰刀吧，哈哈哈！”
“对，回答他要！”
“我想看到迪纳斯哭泣，我想看见我们的战争之神掉眼泪，哈哈，我迫不及待了！”
诸神大殿，主神们坐在最高层的位置，下方，是神祇们的座位，在这里，座次分明。
当一众神祇们聚集在这里开设宴会时，上方的天幕苍穹上，因他们的法则牵引而显化出一片片神迹。
风雨在这里停滞，雷火在这里交织，日月在此时同在……光明，照耀着下方的一切。
光明之神阵营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成功扭转了先前面对永恒阵营时的颓势。
秩序之神走入宴会神殿，他的身形冷峻，当他出现在这里时，一瞬间竟显得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月神阿尔忒弥斯主动离开座位，想要来接引这位新崛起的神祇，当她说话时，如同月亮在你耳边温柔轻语：
“秩序，伟大的光明降下神旨，自今日起，你将可以坐进这里，恭喜你，成为被我们认可的主神！”
下方坐着的一众神祇，脸上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主神的位置，是实力的象征，更是一种认可。
同时也意味着自今日起，他将在这个世界里，拥有更多的特权！
如果他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神教，那么他的神教也可以获得传教区域的基本盘，不用从缝隙中慢慢挣扎。
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手想要缠绕住秩序的胳膊，但秩序只不过抬头看向上方的位于骄阳之下的空荡主座，光明之神，并未出席这场庆功宴。
随即，秩序转身，无视了来自月神的示好，一步步向下走去。
他来参加过宴会了，现在，他要走了。
原本喧嚣热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下意识看向秩序离去的背影。
“看来，我们的这位新晋主神，并不好相处啊，呵呵，来，我们庆祝我们的！”
轮回之神举起了酒杯，宴会的氛围再一次被点燃。
战争之神则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侧的【战争之镰】，自嘲道：“呵呵，瞧瞧，人家甚至不屑于多看你一眼。”
【战争之镰】很生气，开始前后摇摆。
“好了，别发你的臭脾气了，有本事你自己上去噼他呀，哈哈。”
月神阿尔忒弥斯则将一根手指送进嘴里吮吸着，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很有趣呢。”
秩序之神走下了台阶，经过了下方神祇们的位置，两侧神祇向他低头表示对新晋主神的尊敬。
继续往下走，则是表演场地，龙族的王后正表演着精彩的舞蹈，为这场宴会增添艳美的情趣，她是高高在上的龙族之母，但在这里，只能被定义为龙性本荡的舞女。
一头幼龙匍匐在角落，目光冷冷地看着舞场的中央，它的眼眸里，充斥着一股愤满。
但当龙族之母跳舞面向他时，目光微凝，强迫它闭上眼，遮掩住了自己那不敬的目光。
外围，还有很多侍者来来往往，为伟大的神祇们奉上最珍醇的酒水和最精致的食物。
一道意识，扫向了秩序之神，随即被触发了反噬，一众正在为今日场面进行描绘的画师中，一个年轻女孩发出了一声惨叫，扑到了画架，跪伏了下来。
她刚刚竟敢主动用意识去探查伟大的新晋主神。
秩序之神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我有罪，主神。”女人发出了忏悔。
秩序之神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画卷上，画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的身形轮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丽尔萨，我是一名为神临摹的画师。”
两侧，其他各个族群的画师全部跪伏了下来，一起为自己当中的一员竟敢亵渎主神而请罪。
“你想画我？”
“是的，主神。”女孩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秩序之神，“我想画您，因为我觉得，您在这里，很特别。”
“那你画吧。”
周围人全都因为这句话而长舒一口气，看来，主神并未发怒。
女孩面露笑容，抱紧画纸，带着期待请求道：
“伟大的主神，如果有一天，我画出了您，能否将画卷呈送到您面前来……送……送给您呢！”
秩序之神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传递了过来：
“可以。”
女孩对着已经消散的伟岸身影喊道：
“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画出让您满意高兴的的画卷！”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上纲上线
“嗡！”
卡伦的身形回到了天台，落下时四周掀起了一阵劲风，原本摆放在这里的茶杯全部被无声地震碎，但风劲明显带着收敛，并未完全扩散出去，比如盛放茶杯的木质小茶几是一点损坏也没有。
这是千魅在故意展示自己的新能力，意味着现如今的它，也具备了攻击属性。
当然，原本的防御属性和速度属性，得到的提升幅度更是夸张。
这一点，卡伦先前飞回来时就感觉到了。
毕竟深渊神教天使的作用是往返天堂和深渊的信使，他们的翅膀呈现的是速度和防御的极致美学。
“啧啧啧……”提前一步回来的尼奥发出了一连串的赞叹，“你这条千魅的进化速度，是真的快。”
卡伦轻轻一扭脖子，身后的双翅快速收回，回答道：
“毕竟是门内轮回守门人的宠物。”
那些真正地位崇高且个人实力强大的存在，他们对宠物的选择往往不是看其实力，而是看其上限，因为他们有很多的资源去进行喂养和培育。
不过，千魅跟随卡伦以来，除了时常被惊吓外，倒也没被亏待过，卡伦好几次自己强行压制饿瘾不吃的东西，最后都便宜了它。
虽然有点当厨余垃圾桶的意思……但香不香，只有它自己清楚。
但这次卡伦的感受也很清晰，那就是千魅对那些灵魂力量的吸收，转化率出奇得高，六翼天使的专属能力，它竟然能直接演化出来。
原本卡伦就属于六边形战士，一个人能身兼数职，自现在起，他还将得到更为夸张的速度加持，配合小骨龙的龙神铠甲……
真就是打不过能扛，扛不过还能跑；
亦或者是，你打不破我的防御，还接不住我的多种形式的攻击，最要命的是，还跑不过我。
自己，已经越来越像爷爷了。
在境界上算不上“惊艳”，但横向开发出的能力以及其所形成的战力，已经让自己的真实实力早已不能用境界和职位来做衡量。
“话说，那盘蚊香能借来用用么？”尼奥搓了搓手。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像是我的车可以借给你开一样，你的蚊香翅膀能借我用用么？”
“不可以。”
“为什么？”尼奥摊了摊手，“嘿，居然这么小气？”
“我怕你把蚊香拉进去开会。”
“呵呵呵哈哈哈哈！”尼奥笑弯了腰，差点岔气。
想想在图书馆阅读室的画面，嗜血异魔先祖、末代疯教皇和菲利亚斯三人中间，摆放着一盘蚊香。
“那个神子呢？米莉雯。”卡伦问道。
“按照你的要求，我指引了一个漏洞方向，让她离开了，她应该能活着逃出去。不过你知道么，这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居然想要临时反水，她想自己把你家蚊香勾引跑，跟着她去找天堂，哈哈。”
“她没有自己的心思才叫奇怪，只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选错了合作对象。”
米莉雯是没料到，自己选择的外教帮手，吃相这么狂野，她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
尼奥感慨道：“谁叫她面对的是猎狗和一条小猎狗呢，给她留一点骨头残渣都是我们的失败！”
紧接着，尼奥又感慨道：“就是可惜了，这次是多大的功劳啊，却没办法叙功升职。”
“能拿到实际利益就行。”
尼奥意有所指道：“诸神归来，意味着原本的规则和框架，都面临着被打破的风险，这是我们的机会，卡伦。”
“我还没想这么长远，因为我觉得拉斯玛会在诸神归来前归来。”
这时，秩序之鞭小队已经开始从四周进入公馆，不过他们并未对公馆内部余下的人进行屠戮，只是针对那些可以查看出来是神官的漏网之鱼进行补刀，那些客人和侍者，都被转移了出来。
最明显的是包丽法夫人，她光着身子，被两个秩序之鞭成员抬出来。
原本她在屋子里展露着她那抑扬顿挫的美声唱法，和三名拳击手激烈地打着扑克；
结果目睹了窗外那几乎如同地狱降临的画面。
此时的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现在正光着身子了，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
“我的神呐，我的神呐，我的神呐！”
不出意外，这次事件之后，公馆里的很多艺术家以后的创作方向，都会不约而同地向神学的方向去拐。
“卡伦哥哥！”
洛雅身形来到了天台上，在她身前，有两枚铜币正在飘浮，不过，她身上已经浮现出了一道锁链的虚影，这意味着她的外出“放风”时间已经要到了。
封禁空间，对于秩序神教所掌握的那些神器来说，其实就是囚笼。
能够为秩序所用或者秩序认为值得用的，绝大部分都供奉在神殿上方的星辰里进行供奉，其余的，都是为了防止它们制造危害进行圈禁。
“我拿到它了。”卡伦将那个封印口袋拿了出来，这才一会儿，封印口袋就已经开始发烫了。
洛雅凑上前，对着它吹了口气，然后双手不停地交叉，一道道光束被她打了进去。
“好了，卡伦哥哥，你现在可以把它当作一枚普通的铜币拿在手里把玩了，如果你想触发它的力量，可以像对待其他圣器一样对它进行刺激。
然后，你可以布置一个通讯法阵、召唤仪式法阵以及祭祀法阵，再手握着它，就能够呼唤我了。
再戴上卡伦哥哥你那个神秘面具，我就可以带你的灵魂意识进封禁空间玩，虽然因为那个家伙的眼睛的关系，每次时间不能很长……”
尼奥撇了撇嘴，说道：“没事，你家卡伦哥哥虽然每次时间不长，但他能少量多次。”
洛雅听到这话，侧过脸，很是严肃地看向尼奥，然后认真地回应道：
“你才阳痿！”
尼奥：“不是，现在连器灵都这么早熟的吗？”
“封禁空间里太多年纪很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好吧好吧，看来是封禁空间部门疏于对你们进行秩序教义的教育。”
洛雅上前，抱住卡伦。
“卡伦哥哥，你很快就会召唤我的，是吧？”
“当然，肯定的。”
“嗯，我相信你，卡伦哥哥！”
尼奥忍不住再次调侃道：“他未婚妻也这么说的。”
洛雅皱眉。
尼奥继续道：“你知道他未婚妻现在最经常出现在哪里么？她只能活跃在我们的聊天里，哈哈哈！”
洛雅伸手指向尼奥：
“罪恶之源……”
“干！”
这一瞬间，洛雅是想杀人的，虽然她知道尼奥很强大，但她更能察觉到尼奥现在的问题，他这样的人，现在她反而好对付。
而尼奥也感知到了来自器灵的杀意，纯净不带丝毫杂质的杀意。
卡伦伸手，将洛雅的小手握住，压了下来。
洛雅没做反抗，直接中断了对尼奥的施法。
“你能通过它来呼唤我么？”卡伦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怕打扰到卡伦哥哥你，毕竟你这么忙，事情这么多。”
“没事，如果你实在想我了，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以用这个来呼唤我。”
“真的么，卡伦哥哥？你真的是太好了。”
洛雅对着卡伦的侧脸亲了一口。
尼奥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意思不就是我怕自己忘了你没联系你，所以让你来主动联系我的敷衍么？
“卡伦哥哥，我先回去了。”
“好的，再见。”
“再见，卡伦哥哥。”
“再见，我可爱的小侄女。”尼奥也挥手告别。
洛雅一边往后退步入身后形成的旋涡一边看向尼奥，冷冷地说道：“你快迷失了。”
“感谢你对伯伯身体状况的关切，伯伯真的很感动。”
“祝你迷失时不要那么痛苦，或者，你可以选择提前自杀。”
当这话说出来时，卡伦的神色也变了一下，因为洛雅无心之中，说出了尼奥的挚爱尹莉莎小姐的死法。
一直关注着卡伦神情的洛雅见状，马上捂着嘴，跳进了旋涡中，旋涡消失。
“小孩子说话没边际的，别往心里去。”卡伦安慰道。
“我和她生什么气，她和你一样，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尼奥伸了个懒腰，说道：“事情终于结束了。”
“还不算结束，只是把头给开好了，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具体负责那具天使身体的押运，我要去区长那里。”
“好的，你去吧。”尼奥打了个呵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是暗紫色的浓稠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从天使身上取下来的血液，他都快成干尸了，取出这么点血液都很不容易，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毕竟，尼奥只是取了点血液，而自己之前就已经把天使整死了。
尼奥打开瓶塞，
卡伦提醒道：“你确定要喝？”
“大不了多一个人开会，哈哈哈。”
尼奥将里面的血液一饮而尽，然后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骂道：
“该死，这真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难喝的血液，不，这甚至不是血液成分，更像是汽车里的机油！”
见尼奥没事，卡伦身后再次长出了一双黑色翅膀，但卡伦没有直接飞走，而是让翅膀前伸，他双手各自抓住一边的翅膀，沉声道：
“秩序化！”
属于秩序的经典黑色开始快速附着蔓延上去，对其他气息进行抹除。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怀疑自己这双翅膀的事情了，只会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件翅膀类型的移动属性圣器。
尼奥调侃道：“呵，你还真是小心，我相信你盥洗室里肯定一直铺着防滑垫，生怕自己晚上起夜时滑倒。”
“可能是因为还年轻吧，所以我晚上不会起夜。”
“哦，该死！”
……
卡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总部大楼，径直来到苏斯办公室前，秘书见到卡伦来了都不用禀报，直接帮卡伦开了门，显然是得到了提前吩咐。
办公室内，通讯法阵正开启着，苏斯站在原地，而法阵投射出的虚影中，有七个人，都坐在椅子上。
这些，应该是丁格大区秩序之鞭直属部门的领导们。
“好了，现在让我们的执法部长来具体介绍一下行动结果。”
卡伦没有怯场，走到苏斯身侧，开始讲述任务经过。
等卡伦讲述到最后的战果时，明显感觉到那七位坐在椅子上的上峰开始调整坐姿了。
汇报完毕后，卡伦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苏斯身侧。
“不管怎么样，这次行动你应该事先和我们通气。”
“是的，我能理解你们大区内部想要拿到全部功劳的意愿，但这次是任务成功了，如果失败了呢？”
“大区，是没有资格决定两个正统神教之间的关系的，如果你们任务失败了，还导致本教和深渊之间的关系彻底撕裂，那就是大罪了。”
“好了，任务总归是成功了，这头天使，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事关诸神归来的隐秘，还是在我们本教传统势力范围内进行培育，是深渊做得太过分了。”
“就是，我秩序神教什么时候做事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呵呵，我们只是拿回深渊在我们地盘上偷走的天使，这有什么不对？”
“你做得很好，苏斯，我想，我很快就能在办公室前的走廊里，碰到你了。”
通讯法阵在此时关闭，对面的那些领导也将忙着将这一则事情对他们的上级汇报。
但总体来看，效果肯定是正面的，这是一次大功劳，对于神教来说，也没什么比事关神的事情更为重要的了。
至于说和深渊的裂痕……有裂痕又怎么了，深渊难道还敢主动向秩序宣战？
苏斯给卡伦递了一杯冰水，说道：“刚刚只是内部通气会议，所以随便了一点。”
“区长，看来您真的要高升了。”
“害，升上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倒是挺想一直在这里做区长的。”
“我也希望您能留在这里指导我的工作。”
“呵呵，我就见好就收了，虽然我下任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政绩不少，借着这次的功劳我会运作一下调离这里。
嗯，你这几天让你的秘书赶紧把人事任命和机构改革的相关方桉拿给我，我能批的现在就给你批了，争取接下来不管谁下来坐这个位置，都只能干坐着。”
“感谢您的提携。”
“是你提携我，天使哎，这么大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和伯恩居然没怎么激动……哦，也是，你们升不上去。哦，对了，暗月岛和月神教的那两帮人，原本是昨天就要到的，我让人推迟了一下，现在任务完成了，可以通知他们马上到了。
你要不要去亲自接一下？
反正，任务的收尾工作交给下面人去做就是了，你也对评功劳没什么期待。”
“好的，我亲自去。”
“嗯，去吧。”
等卡伦离开自己办公室后，苏斯舔了舔嘴唇，又用力揉了揉脸，自言自语道：
“做他的上司，真他妈刺激！”
……
传送法阵大厅。
一百名暗月武者，很是整齐地站在那里等待过安检，站在最前面的，是暗月岛公主，奥菲莉亚。
原本按计划，她应该在昨天就带队过来的，可约克城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他们的行程被暂时推迟了。
后方一个传送区域里连续闪烁起了光芒，一百多名身穿着月神教神袍的年轻神官从里面相继走出，领头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月神教的神子萨拉尹娜。
作为正统神教的神子，萨拉尹娜当然不用跑来这里“迎新”。
但领头的也是一名女性神官，她很年轻，看起来很纯澈，像是一个邻家姐姐。
还有就是，她的身材很好，原本普遍会显得比较肥大的神袍，在她这里居然会被勒出线条，但和胖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月神教的神官出来后，就自然而然地挤压开了暗月武者的位置，要提前过安检。
他们不会觉得这是插队，甚至不涉及道德层面，因为小小暗月岛在正统神教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秩序的插手，现如今的暗月岛，应该早就被月神教吞并了。
在经过暗月武者身边时，不少月神教神官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更有不少人捂起了自己的鼻子，彷佛是从他们身上嗅到了难闻的鱼腥味儿。
暗月武者们很自然地让出位置，包括奥菲莉亚，也没有丝毫打算抗议的意思。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么的现实。
负责桉件审查的秩序职员们对此也没什么表示，继续做着自己的审查工作。
远处正坐在传送大厅主任办公室里喝茶的卡伦，透过半透明玻璃看见了那里正在发生的情况。
差距，是应该从一开始就体现出来的，这样才更容易收揽人心，但眼前的这种差距，和卡伦想要的，相反了。
不过，到了卡伦这个层次，有些时候想要下面人办事，已经不用那么直白了，完全可以显得更优雅，或者说，是上纲上线一点。
卡伦放下了茶杯，然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自从他进来后一直陪在身边伺候的传送大厅主安罗西脸直接吓得惨白，差点膝盖“噗通”一声跪下：
“唉，连队都不会排，真是一点秩序的样子都没有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新的开始
安罗西主任走出办公室，深吸—口气，
卡伦先前灌的话还在她脑海中震响，对于秩序信徒来歌说，还有谓什么被说“没一旦点秩序样子”更严重的事情呢?
尤其说出那句话的，还是秩序之鞭的执法部长。
虽然秩序之鞭和大“区管理处不在一是个圈层，但整栋教务大“楼露的人赢都遵清楚，这位执法部长和现任首席主教之间的良好关系，他只需要在和首席喝茶时随便提一句……不，都做不用直接对首席说
对下面人-提一起句，自己这个主任就当到头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安罗西主任扫了一思眼前；方过安检的情况，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带着暗月”武者站在后面的奥菲莉亚。
早需些时候，就有露流言，说是秩序之鞭小队的——个编外队员在执行安保任务时，获得了暗只"岛公主的青昧，那位公主返程上船时，肚子里就已经有"了种
当时大“家在部门里流传这个故事时，都是在感慨那位编外队员的好”运，调侃着这得少奋斗多少年。
但现在，再看向“奥菲莉亚时，安罗西主任只能够在心里冷笑∶你的命真好意，能够提前建爬上部长的床。人啊，在生活中可以缺衣少食缺水缺电，却唯独缺不了现实。
安罗西主任没有遭去和月"神教的人喜说话，而是来鲁到负责安检的职员面前建
训斥道∶"你们怎么工作的，工作规章是不是都怎忘记了，先来需后到有."序安检你们不懂么!如果真的不懂，我就批报告让你们去重新接受职业培训!
职员们被骂惜了，但马上懂得该怎么做，停止了给月。神教的人喜安检干盟续，示意他们排到后面去。日“神教的人”很不满，嘴里开“始不停地抱怨，但职员们可不管这么多，动作慢不愿意腾位置的，直接用手"指着他们让他们后退排队。
秩序神教的神官……骨子里还是所有"神教里最硬气的。
这不仅是因为“秩序神教是少右”的“一种教”原因，主要还是实力地位决定。
暗片“岛的人看被要求上来鲁进行安检干。续，奥菲莉亚示意下面人看上去，她则继续站在原地。5
f……这时，月“神教那边的女领队主动走了过来景，她面容姣好重可爱，眼眸纯激，连说话的声音也很清脆动听#，如果忽略内容的话∶"我知道你，公主殿下，据说，你是本大∶区卡伦部长的情人看来"，这里是你的地盘，他很照顾自己的情人，
”纯真的人，并不一起善良，因为“她的脑子里可能要就没有严“善良”的概念，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孩童，会蹲在地上玩一回场持久的虐杀蚂蚁游戏
奥菲莉亚看了她一些眼，没有“生气，而是微笑道；
“在您的面前边，我不敢称殿下，您叫我奥菲莉亚就好#；另外，您误会了，我不是他的情人骤，我是想当，但他拒绝了。”
”女领队指向了远处那座办公室，“刚刚那位主任出来鲁时主动关了办公室门，证明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那位卡伦部长派来鲁接你们的人看。”“你们不也是么”奥菲莉亚反问道:……
“我们不是，因为我还没确定，那位部长是否愿意我爬上他的床，你觉得呢?”我想，这世上应该没
有最多少男人家能干抵挡住您的魅力。
“呵呵，公主殿下在说反话，你应该是笃定那位卡伦部长不可能重看得上我。我叫古尹，古尹，约乐。”
“您是……”。“我的家族在日”神教里原本地位挺高的，但在和轮回的战争中.我家里长辈战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是主动要求进入这一批交换留学生的，反正留在家里，也得亲眼目睹家族的滑落，甚至因战争的失利而遭受清算。因此，还不如来譬这里散散心，看看秩序的风景，也是为了以后重振家族和自保吧；所以，我倒是不介意和那位卡伦部长谈——场恋爱，如果他愿意的话，毕竟，我看过他的很多照片，他长得很英俊。
说着，古尹用舌头舔了一般下嘴唇，其实，女人，也是好耍色的。“他有”未婚妻了。“我说了，是情人喜，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还这么老旧么?”
“我…”“就连伟大“的神灵们不都有严情人喜么?很多都得不止一是个妻子，就比如秩序之神，就和我们的月”神之间，呵呵。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罪多少男.人喜能重拒绝一套个长相甜美置乖巧懂事还不会去破坏他家庭的小情人吧”
奥菲莉亚只能二陪以微笑，不说话。
她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做情人?，自己是愿意的，但他不愿意。
在暗月“岛的相处中，自己—直是主动的—方，反倒是他，有着感情和道德洁癖。3不过她也不会对这位叫古尹的Fi"神教"贵族"之女说太多，反正，她是不会相信卡伦会接受她的。暗月”武者的安检结束，轮到月“神教安检。奥菲莉亚站在出口处，目光看向办公室
安罗西主任走了过来鲁，对她说道∶“公主殿下，卡伦部长在里面，你进去打个招呼吧?”奥菲莉亚摇了摇头，回答道∶“不需要了。”
安罗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的任务只是来鲁告诉这个女孩，先前邀
自己出来鲁是奉的谁的意思，她可无意去掺和大量人帮物的感情纠纷。
阿尔弗雷德这时出现在了这里，他很忙，非常非常忙，忙完了那场大“任务，善后交给维克后，就马上过来蛋“迎新”。
暗月“武者在他的未来歌规划中∶是自家少爷的第一些支真正嫡系力量，他怎么可能警懈怠。他主动上前建，和奥菲莉亚以及古尹分别核对了接收文件后，让她们各自命令自己手段下人帮跟着外面自己安排的接引人前往住宿点。“阿尔弗雷德先生，我们不一起走么”
古尹好的奇地问道。“二位还需要和我再等一是等。”阿尔弗雷德说道。"等谁?"古尹回头看向那间办公室，笑道，"难道卡伦部长亲自来鲁了?"
阿尔弗雷德笑而不语。其实，卡伦不是故意不出来鲁，也谈不上不好"意思见奥菲莉亚人看家女方都#不再回避以前“的事情了，他一个男，的在这里矫情什么。
他是在打电话，电话还是伯恩从办公室打来雪的，告诉了卡伦——个消息，那就是奥菲莉亚的"关系"，被转移到了本大“区。也就是说接下来鲁奥菲莉亚就将在大“区管理处下的某个新建部门里任职，她这次带完人，过来高后，连她本人，都做不用走了。首席大盟人，您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此些太荒唐了么”2“荒唐么
我不觉得，我听照苏斯说过，你坐牢那阵子，人家公主殿下还去牢房探视过你
“她不是出于私人嘉目的来鲁探视我的。”我知道，你也不是出于私人喜目的区分了对暗月“岛和月“神教两拨人的态度的。这还真是出于私人原因……但不是伯恩理解的那种私人原因。
另外，这还真不是我或者苏斯的主意，我们两个还没无聊到六路了你特意去申请做这种调动只不过本大“区要组建一一个新的部门，这个部门有魔些特殊，需要临时从其他大“区包括从神殿里抽调相关人家手"进来鲁，那位暗月"岛公主，正好鲜也在抽调名单里。
我都馒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在，因为.那个新部门的职能重和她似乎没半点联系就像是特意走后门为严了调动她的‘关系”特意拉她进来的一样。
我是怕你误会，才在得知这件事后，特意找你说——下。毕竟在传闻中，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
“这种传言您也信?再说了，她现在肚子又没大影。
“所以传言又说，你们是因为—开始的地位悬殊，导致暗月“岛高层为?了斩断这段恋情，强行打掉了她腹中“你的孩子，这件事才迫使你努力奋进，一些步一世步往上爬，最终爬上现在的这个位置。
卡伦∶
你猜猜放出这个传言的是谁?就是暗】"岛自己，岛上的老头们不惜把自己当童话故事里的反派背景板。
“哦，是么。”卡伦，你和暗月“岛还有了其他联系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满足自己好酒奇心的话，可以稍微派人往这方面去调查一些下么”“不用调查了。”
“嗯，好酒，我知道了那就不调查了，呵呵。”伯恩高兴得像是刚下赢了一盘棋。3“对了，卡伦，你和那位神子很熟么?”“哪位。”
马瓦略。"
"算是朋友吧。"
"那就不算很熟，这个新建部门就是用来看给他历练的，根据我教传统，神子大“人”们在接受传承培养——段时间后，会进行下放历练，最终的归宿还是丁格大七区和神殿。3他自己选择的下放地点是我们大“区，他自己抽调的相关人嘉手”组建的部门，应该是他帮你把那位暗月“岛公主安排了进来景。这应该是一个自认为跟熟实际上却并不熟的朋友会”好贾心
办出来的事。”
好暂吧，我知道了。“看开点，卡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需想找个情人喜了，有严时候生活确实需要一点慰藉，否则忙碌压抑的工作会把人喜拖垮。”“您是什么条件不允许?”“我怕我找了情人看后，刺激到我那个在帕米雷思教准备接班的儿子，然后影响到他对秩序的忠诚。”您真伟大影。“我接受你的赞美”。
“六翼天”使的事……”“初步任务报告交给我了，我正在看呢，任务完成得很成功，事情干得很漂亮，苏斯应该高兴坏了，终于可以摆脱当你上司那么危险的一个位置。我们两个就不要奢望升迁了，但上面总会给点补偿，默认我们的手段在本大家里伸得更长
2我这里是没问题了，毕竟还占着首席主教的位置，做什么事都赏方便，你那里要加把劲，旦紧点掌握好暂所有实权，省得再下来看一套个区长后我还得和他去喝茶联络感情。”您是连场面活都骂不愿意做了”
"嘿，我无视他不也是在给你撑面子么，哈哈哈，下一任区长他要是不把你喊着一起来看，我都像得见他。“谢谢。”见外了。
挂断了电话，卡伦喝了口茶，马瓦略也要来鲁约克城大盟区了，
虽然他实权不高，但地位清责，连伯恩见到他都得喊——声“大”人喜”，以自己和他的关系，等于是日眠
后自己在本大
区又多了一些个助力。
这样一些来喜，本大显区的关系网络，还真的越来高越凝实了。
想来鲁也挺可笑的，前#不久自己还代表秩序之鞭去勇斗本大“区地方保护势力，现在自己却变身成为了地方保护势力的头目之一些。
推开鲁门，走出办公室，卡伦——眼就看见了阿尔弗雷德以及站在阿尔弗雷德身边的两个女人a。阿尔弗雷德上前“少爷，手续交接已经完成了。”“嗯。
卡伦走向“奥菲莉亚，她今天”穿的不是盔甲，而是一是身暗月“岛传统服饰。“你瘦了。”奥菲莉亚回应道∶“体重没轻。”旁边的古尹微笑道∶“可能，是和我对比起来爱，公主殿下显瘦了吧。”卡伦看了古尹—眼，说道∶“少吃点补品，会过度旦”熟发育。
古尹∶"…"这个女孩体内气血很足，也很亢奋，分明是过度开?发了身体，这意味着这位走的也是武者路线，虽然她干"里拿着一般个牧师法杖。22"走吧，我们先回去。其他人*都拥被接走了，阿尔弗雷德去开夏车漫，不过他先将副驾驶的门打开!说道∶“古尹小姐，请坐。”个古尹看了看后车②座，毫不避讳地对阿尔弗雷德道∶"男仆先生，你应该给予其他人喜一般平竞争的机会。""我觉得给先来鲁者更好烫的待遇，也是一种公平的体现。
’
”好吧。”古尹坐进了副驾驶位，卡伦和奥菲莉亚则坐在了后排。车子发动驶向“总部大楼建。卡伦和奥菲莉亚各自坐着，没说话。古尹回过头，笑道“二位很久没见了，可以来喜一场热切地接吻的，我们只需神教在某些方面和贝瑞教很像，主张奔放自我的感情宣泄。”卡伦很平静地开口道“阿尔弗雷德，教她规矩。
好的，少爷。”阿尔弗雷德看向“古尹，说道，“在少爷开夏口说话前灌，你没有∶活跃气氛的资格。”“我只是觉得闷嘛，明眼人喜一些下子就能.看出来鲁，你们曾经有"过…词～……
阿尔弗雷德开#口道∶"古尹小姐，或许您可以下车爱，然后我帮您叫月"神教在约克城的办事处的人家，让他们派车”来耍接您去住宿地。”
2“要这么严肃么?再说了，我没资格使用这里办事处的人喜，萨拉尹娜大*人高才有通这个资格。”阿尔弗雷德回答道∶“能要使用还是多使用使用吧，深渊神教现在想用都“用不了
“为“什么”“因为“就在今天”，深渊神教驻本大区的所有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办事处，都需被清扫掉了，几乎所有∶深渊神官，灵魂都露回归了他们向往的深渊或者天“堂。
古尹的脸色当即变了，她规矩地坐好不再说话。住宿点到了，阿尔弗雷德停下车“古尹小姐，看见那栋公寓了么，你的人?已经在里面了。”
奥菲莉亚也准备下车”，阿尔弗雷德说道“暗月，武者住在总部大楼露的员工宿舍，您不用现在下车复。
古尹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听话地下车，还挥手告别。等到车漫驶开，她转身后，她马上咬了咬牙，埋怨道“萨拉尹娜大人到底安排的什么呀”
车”内；“会不会太过了”奥菲莉亚有些担心地问道。阿尔弗雷德故意口误歧义道“请您放心，您是我们少爷的人就。”
奥菲莉亚神色如常。卡伦开口道“我立下过誓言，会让月”神教覆灭，虽然这个誓言并没有时间限制。&g7……
”奥菲莉亚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嘴唇。8阿尔弗雷德在心里感叹少爷不愧是少爷，就算是用歧义语，都属比自己有"水平。他是知道的自家少爷曾在暗月"女神面前，立下誓言，要覆灭月"神教帮她报仇，这才有兴了来需自暗月"女神的馈赠。来得到宿舍楼露下，奥菲莉亚先行下车"，对阿尔弗雷德道“先生，后续的工作任务还需要您来和我交接。
"好血的没问题，明天"我会给你们布置任务。"阿尔弗雷德马上做出回应。
随后，奥菲莉亚看向肯卡伦，说道∶"感谢您今天"的照顾，卡伦部长，以后等我有逻钥来爵这里看
望他们时，我会给您带来。暗月“岛土特产。”故意生疏客气是么?
卡伦伸出手，放在奥菲莉亚面前#。奥菲莉亚愣了一般下，也伸出手段，和卡伦握手®。
礼
“不客气，奥菲莉亚殿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六.了维护秩序和暗月“岛之间的友谊，共建更为.深入的良好鲜合作关系。
”“是的，六兄了维护友谊。”握手段结束后，奥菲莉亚就转身去宿舍楼囊
查看暗月“武者的安顿情况了，像是逃跑一般样。不知道为什么，卡伦脑海中∶浮现出第一层次见到奥菲莉亚的场景，她穿着一身硕大的铠甲，背着一副把大哭剑。
可无法否认的是，时光改变了很多东“西。
暗岛的事情，以及她进入秩序神教“工作”后的经历，让她身上的公主气息被磨得差不多了，有意一种大“家以前果是同学现在都做毕业了的感觉。
“少爷，奥菲莉亚殿下离开“时，是否需要设宴送一些下?”
“不用，她的《关系”被调到本大“区了，马瓦略干的，他也要来鲁。”呵。”阿尔弗雷德有些意外，马上检讨道，“属下刚刚在车”上时，唐突了。”
卡伦看了一里眼阿尔弗雷德，没说什么。5宿舍楼露高层小康娜正坐在阳台护栏上，怀里抱着一大袋爆米花，身后的希莉——直探出着双手”隔空护着，生怕小姑娘挥下楼漂去。
但小康娜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自己的爆米花，时不时还拿出一颗递给坐在自己头上的普。“你对这个女人有“敌意。
“是的喵，我有”任务的，要帮我曾曾曾曾侄女看管好的她的丈夫。
“你对这个女人离有罚敌意。“我都需解释给你听题了喵。“是你，对这个女人喜有意敌意。”
好酒的，你可以闭嘴了。“我要吃爆米花，闭嘴不能尊吃。“那就用爆米花把你的嘴巴塞满喵。
"小康娜听。话地抓起——把爆米花塞入嘴里，但还是含湖地说道∶"你急了。"
我还是喜欢你不会说话时的样子，果然，小孩子会说话后就没那么可爱了。”“喵。”“乖。”普洱伸出爪子摸了摸康娜的头。
屋里的躺椅上，凯文正躺在那里戴着金丝框眼镜看着报纸，扭动狗头看了一眼坐在外面阳台上的普洱和康娜，狗嘴露出了笑容，配合着外面照射进来需的阳光，像是一位慈祥的狗外婆。
第六百八十四章 卡伦的立场
“咦，看样子卡伦暂时不会回家了，他应该会去办公室，毕竟刚刚完成了一个大任务就回家洗澡睡觉会显得很不合适，所以他会去办公室洗澡睡觉。”
在这个世界上，普洱觉得论对卡伦的了解，它可以排第……第一是阿尔弗雷德还是尼奥？
自己应该可以排……普洱扭头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狗外婆，一时间它自己居然有些不自信了。
“走，回去给你洗澡，然后你就该‘吃饭’睡觉了。”
康娜低头看了一眼还没吃完的爆米花，回答道：
“我讨厌‘吃饭’，吃了后会让我马上睡觉。”
研究所给康娜配给了菜单，也可以称之为“饲养清单”，都是无比珍贵的食材药材用特殊方法炼制出来的，缺点大概就是效果太好，吃了后需要靠睡眠来辅助消化。
普洱一爪子拍在康娜的脑袋上：“你那是怕睡觉么，你就是不想睡前洗澡！”
康娜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
她确实很讨厌洗澡，并且认为洗澡是这个世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对于个人体感来说，如果是为了干净的话，用铁刷子把自己全身都仔细磨砂一遍都比用简单水流冲刷打泡泡要好得多。
但这只猫不准自己睡狗窝，要自己睡卡伦的床；
而要睡卡伦的床，就必须要先洗澡；
所以她不理解研究所里那些给自己做检查的女性研究员，为什么都梦想着要和卡伦上床，她们就不觉得洗澡很麻烦么？
不过，康娜到现在都还没学会如何拒绝猫猫给自己的命令。
所以，她乖乖地跳下阳台，将手中剩余的爆米花递给女仆希莉。
希莉抱着爆米花盒子蹲了下来，刚刚她可真是吓坏了。
康娜好奇地问普洱：“她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掉下去摔死么？”
肉身强悍的骨龙，自出生起，还真没有摔死的概念。
普洱回答道：“哦，她是担心你掉下去后砸坏了地砖。”
“哦，原来是这样。”康娜信了。
普洱看向希莉，说道：“大屁股。”
“啊，我在。”希莉马上站起身，“普洱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刚刚阿尔弗雷德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是这样的，普洱小姐，阿尔弗雷德先生要求我母亲和我的婶婶们去另一栋叫做‘月亮’公寓的地方，负责给刚搬进去的住户做饭，薪水比以前翻倍了呢！”
听到这个回答，普洱愣了一下。
希莉是她和卡伦亲自调教出来的，所以做点心和做菜现在水平都很高，但希莉母亲和那些婶婶们是个什么厨艺水平？
她们是苦日子过出来的，最擅长的是用最粗糙便宜的食材做出最容易饱腹的餐食。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那群月神教的神官们，接下来的主要伙食都是大饼配维恩大酱。
可问题是，人家神子事先给缴的生活费用的是点券啊！
“唔，收音机妖精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能抠门扒皮到这种程度，希望他不要发疯来克扣我的咖啡。”
“这怎么可能呢，阿尔弗雷德先生对您的生活待遇标准一直是全力满足的，他是一位善良正直的人。”希莉马上帮她尊敬的阿尔弗雷德说话。
“哦，善良正直的人？你是忘了他把你招进家里做女仆还要求你必须穿牛仔裤翘起屁股的事情了么？”
希莉马上回答道：“我很感激阿尔弗雷德先生赐予我这个机会，这其实并未给我带来什么苦恼，因为当时我的苦恼是一家人的生存。”
普洱不说话了。
小康娜开口道：“你羞愧了。”
普洱用猫爪揉乱了康娜的白色头发：“我真应该带你去研究所重新检查一下，你的种族到底是骨龙还是心理学龙。”
“你忏悔了。”
“好了，闭嘴喵！你真应该丢去和那个费尔舍家的姑娘住一起，我相信你们两个肯定能愉快地聊一整晚。”
“她也是你的敌人？”
“什么敌人？”
“和刚刚楼下的女人一样。”
“她不是。”
“她呢？”康娜看向希莉。
“她也不是，卡伦从没摸过她的屁股。”
希莉脸红了。
“那你曾曾曾曾侄女呢？”
“来，希莉你进来帮忙，我今天要给她洗三个小时的澡！”
进入盥洗室，普洱和康娜一起泡进了浴缸。
随后，只穿着内衬的希莉走了进来，开始先帮康娜清洗。
康娜脸上当即戴上了痛苦面具，她不喜欢别人触摸自己的身体，龙族是骄傲的，按照龙族的理念，她现在正在被一个普通人亵渎。
普洱一边用尾巴扫着泡泡一边提醒道：“控制住你的情绪，卡伦对待普通人比对待神官更尊重，你应该对自己现在所流露出来的种族歧视感而羞耻，因为这并不符合秩序的教义。”
康娜说道：“可是秩序歧视的是我们。”
普洱目光一凝，问道：“是谁给你灌输的歪理邪说？”
康娜摇头，拒绝出卖：“汪。”
“它死定了。”
“它说错了？”
“没错，但你不该往那边去想，这世上很多时候对与错，并没有明显的分割线。”
“不懂。”
“你就听我的话吧，因为听它的话，不会有好下场，你看，它要是混得好，现在能当狗么？”
康娜：“你应该对自己现在所流露出来的种族歧视感而羞耻。”
普洱：“……”
小康娜伸手，放在了正在给自己擦背的希莉屁股上，捏了捏。
希莉认为是小女孩玩耍，没在意。
小康娜又轻轻拍了一下：
“啪~”
如同一只白皙肥腻的海豚，荡漾起一层层的浪花。
小康娜问道：“这里大，是优势么？”
“理论上来说，适合繁衍后代。”
听到这话，小康娜伸手去摸自己的。
普洱说道：“别摸了，你身上瘦得都没几块骨头，以后肯定难产。”
希莉开口道：“康娜身上不瘦啊，很健康的小姑娘，普洱小姐你不应该这样吓唬人家。”
康娜看向希莉，她很反感希莉在此时插话，但她深吸一口气，把这种反感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希莉开始给康娜洗头，自己脑袋和头发，普洱可以坐，但其他人触摸，还是头部……
小康娜攥紧双手，强忍着不适感。
普洱教育道：“当别人对你释放善意且正在帮助你时，你应该心怀感谢，此时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是不正确的。”
小康娜闭着眼，调整情绪。
普洱则继续道：“蠢狗可以教给你很多真相，它甚至比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懂秩序教义，但它其实一直没懂卡伦心里的真正想法，这一点，你以后倒是可以多和收音机妖精多交流交流，他更懂卡伦的想法，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卡伦本人更懂卡伦。
另外，你刚刚不是说秩序歧视龙族么？
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可以先改变自己，然后跟随卡伦，以后说不定可以改变龙族的同时，也改变秩序对龙族的认定。
不要学奥吉，就是那条只有小聪明的冰霜巨龙，她太笨了，明明机会在眼前，却不懂得抓住，当然，你的机会其实比她要好太多。”
康娜睁开眼，看向普洱，说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存在可以凌驾于我的头顶。”
普洱笑了，
它故意模彷卡伦的语调说道：“咳咳，我们的头顶，本就不该有任何存在。”
洗澡结束后，康娜坐到了餐桌面前，希莉按照普洱的要求，端上来了三十六个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里都是小方块形状的各式颜色……食物。
康娜拿起一块，送进嘴里，艰难地咽下去后，又拿起第二块送进去，她吃得很痛苦，因为这些东西并不好吃。
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刚擦干的毛发的普洱催促道：“快点吃，在你犯困之前赶紧全都吃掉。你知道你现在的这种待遇是多少你的同族做梦都得不到的么，你知道就这一块东西丢到龙族社会里都能被抢破头么？”
康娜一边用力咀嚼吞咽着一边反问道：
“你怎么不吃？”
“我为什么要吃？”
“因为你也需要恢复。”
“我恢复只需要卡伦。”
“为什么我不可以？”小康娜问道。
“因为你和卡伦是平等的。”
“那你呢？”
普洱喊道：“希莉，今天给她加餐，小孩子长身体，要多吃点！”
……
阿尔弗雷德和卡伦一边走进总部大楼一边禀报道：“少爷，尤妮丝小姐让博格带了一封信过来，信中说，她知道奥菲莉亚殿下来到约克城，想请奥菲莉亚去庄园做客，她们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
“嗯？”
“少爷，艾伦庄园和暗月岛之间的商务和私人书信往来属下都检查过，尤妮丝小姐和奥菲莉亚殿下现在倒真是成了好朋友，她们在信中会一起探讨服装设计，不涉及其他因素。”
“尤妮丝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少爷您似乎也没怎么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少爷，尤妮丝小姐应该是不想打扰您的工作。所以邀请做客这件事，还希望您能批准，我想奥菲莉亚殿下应该也是想去做客的，但今天应该因为月神教的事，她没有开口。”
尤妮丝和奥菲莉亚早见过了，只不过现在奥菲莉亚应该不敢像以前那样未经自己允许就去艾伦庄园。
“你安排就好。”
“是，少爷。”
卡伦进入自己办公室，洗澡，睡觉，和某只壁神教的猫预言的几乎一致。
只不过这一觉并未睡太久，理查就敲门进来：“卡伦，我查到了一个传送法阵订单记录，马瓦略今晚会到约克城。”
秩序之鞭作为监管部门，在它正常运转后，得到相关数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理查设置了特殊名单，名单上的人只要通过传送法阵来到约克城或者维恩大区其他城市，他这里都能得到通报。
卡伦起身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脸，没有休息好时人的情绪就很难提起来。
他知道马瓦略要来，但并不知道马瓦略会来得这么快。
“卡伦，我们现在要去教务大楼么？”
毕竟对方是神子，地位尊贵，理查在关系名单里把他的位置排得很高。
卡伦看了一下时钟，摇头道：“不用去接他，我再休息会儿吧。”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卡伦重新坐回床上，问道：“六翼天使现在被安排在哪里了？”
“封存在我们大楼地下的特殊储物间里，封禁空间办公室和本大区阵法部的人在负责对它施加封印，准备进行托运。
哦，对了，我爷爷也来了，他负责这件事。”
卡伦再次站起身，拿起神袍换上：“去看看吧。”
特殊储物空间是一个不常启用的场所，它和地牢同层，一般只负责一些特殊物品的临时存放。
此时，那尊六翼天使的身体正躺在一个平台上，在他身上浮现出多种封印。
德隆老爷子将手中的魔方收起，对周围人说道：“好了，应该没问题了，这头天使虽然还‘活着’，但它现在处于一种假死状态，危险性并不大。”
众人纷纷点头，先前封印时他们都已经感觉到了。
这时，卡伦走了进来，其他神官都向卡伦行礼。
“部长大人。”
“部长大人。”
卡伦向他们回礼，然后他向德隆行礼。
“你们都先离开一下，我和卡伦部长有话要说。”
“是，主教大人。”
“是，主教大人。”
德隆目光落在了进来后正凑过来观察天使的理查身上，理查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德隆指了指大门，理查面露微笑，然后转身一起离开。
“任务中，你没受伤吧，卡伦？”德隆很关心地问道。
“我没有事，都是布置好的任务，不用我犯险。这尊六翼天使的状态到底怎么样？”
“不太好，他现在更像是医学里的植物人，其实，他已经死了，但身体各项机能方面，还保留着一部分所谓的活性。
我甚至怀疑，哪怕运送到丁格大区请相关苏醒师进行苏醒，也没办法成功……因为他好像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那他的存在是否就没有意义了？”
德隆笑着摇摇头，指着面前的天使说道：“即使是这样，他也浑身是宝了。”
“那就好。”
卡伦发现德隆的双手一直在摩挲着，目光也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天使，顺势就问道：“主教大人，您能给我讲解一下这些道封印的运作逻辑么？”
“好！”
老爷子像是一口闷了一杯白兰地，情绪一下子就高亢起来，开始给卡伦讲解各个部门的人所布置的封印。
卡伦这倒不是完全为了哄老爷子开心，自己就算天赋再好，经验的积攒也是需要很多时间去沉淀的，在这一点上，德隆老爷子虽然成就上比不上霍芬先生，甚至比不上丁格大区那位皮洛导师，但经验方面，他依旧可以给予自己巨大的“财富”。
眼前这头六翼天使，倒是充当了一会上课用的大体老师。
讲课进入尾声，德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笑道：“其实刚才讲的那些，对你来说实际用途应该不大，这些都是我秩序神教内部系统的特色封印，你也碰不到。”
卡伦微笑点头：“是的，但能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这样也能方便以后拿来对比和理解。”
“对，你这个学习态度真的很好，不像理查那小子……”
“吱呀……”
门被理查推开，疑惑道：“主教大人，您喊我？”
卡伦问道：“什么事？”
“啊，神子大人来了，他要看天使。”
“请他进来。”
“好的。”
不一会儿，马瓦略就走了进来，他身穿着秩序神袍，但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袖口和脖口处镶着金边，这是神子才能穿的神袍款式。
德隆双手置于胸前，向马瓦略弯腰行礼：“拜见大人。”
“你好。”
马瓦略伸出手扶住德隆老爷子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太客气，等他准备去扶一下卡伦时，却发现卡伦压根没有行礼。
“哈哈，卡伦，你看，我来找你喝茶来了。”
马瓦略比上次见时要开朗许多，应该是下放了，离开了神殿那么一个压抑的地方，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是为了他来的？”
“是的，我下放本大区，组建的新部门你猜是做什么？”
“战争器具研究？”
卡伦记得这才对他的专业。
“差不多，但和你想象中有些不同，我的部门的研究课题或者叫工作中心，目前是研究新一代和神有关生物的生命资料。
本来我还需要过些日子再过来的，但这次不是在这里发现天使了么，我就先过来了。
对了，我已经提交过申请了，我的临时研究地点就在你们秩序之鞭大楼里，你没意见吧？”
“这个你应该去问我们区长。”
“你们区长亲自去传送大厅接的我，他答应了，你们区长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到你这个身份地位，身边都是好说话的人。”
“咦？”马瓦略将手掌悬浮在了天使上方，“他已经死了呀。”
“你是专业的，你说死了，那他大概就是死了。”
“不过问题不大，身体还具备着活性，依旧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呵呵，反正不影响我的工作。”
德隆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自己外孙和神子大人这么自然地聊天，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这就像是自家孩子去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交朋友，总是能让长辈觉得高兴的。
“那个，我就先告退了。”德隆准备不打扰了。
“不急，主教大人，我稍后还有工作要和您交流，可能还要从您手下几个部门里抽调出一些人，要不，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吧。
你知道么，卡伦的厨艺可是很棒的，但他轻易不给别人做，今天你是沾了我的光，他才会做饭让你吃。”
德隆马上道：“那真是不能错过了，我先出去等着，你们先聊。”
等德隆离开后，马瓦略对卡伦道：“接下来组建办公室比较无聊，需要点时间，你带我在约克城逛一逛景点吧？”
“我没时间。”
“你很忙么？”
“忙。”
“这不刚抓了一头天使，立刻就有大任务了？”
“我们这一行，是停歇不下来的。”
“没事，你忙什么我就跟着看着，就当提前熟悉本大区的工作环境了。”
“我要趁着这段时间有空，去郊外庄园看望我的未婚妻。”
“嗯？”马瓦略听到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你见到那位暗月岛公主了吧？”
卡伦换了种方式回答：“你有病？”
“哎，这就要急着回去见未婚妻了，显然是见到那位公主殿下了，然后心里生出了对原配的愧疚，就想着赶紧回去加倍对原配好一点以进行弥补。”
“你病得不轻。”
“那行吧，我就陪你一起回去，也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未婚妻，毕竟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不是么？”
让一个神子去艾伦庄园……
卡伦还真担心他会感应到那座演艺厅，然后觉醒出一段相关记忆。
那简直和自曝没有区别。
“我不想打扰我未婚妻的生活，等我回来后再和你逛景点吧。”
“怎么会打扰呢？”
“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打扰。”
“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卡伦和马瓦略走出了储物室，刚出来，手里端着茶杯的德隆就主动开口道：“刚刚侍从官给我汇报的消息，今晚有宴请，首席和诸位大区主教要设宴欢迎大人您的到来。”
“啊……”马瓦略有些无奈，然后扭头看向卡伦，问道，“你也会去的吧？”
“我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所以我打算今晚就回庄园，嗯，待会儿就走，所以等我回来后再请你吃饭。”
“唉，好吧。”
理查开口道：“大人，您的临时办公室安排好了，就在我们部长的隔壁，我们的侦查部长主动将自己办公室让出来给您用。”
“哦，那可真是要特意感谢他一下了。”
尼奥当然不可能忽然变得这么大方，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人家神子的经费是直接从神殿渠道下来的，办公室也是需要基础布置的，反正是临时的，又用不了多久，等他有了新办公点后，自己就能白嫖一个高档装修。
“我陪你去看一下你的办公室吧。”卡伦说道。
“好。”
卡伦和马瓦略走上楼，先来到马瓦略的办公室，他自己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对了，卡伦，既然我不能去，那你替我捎带件礼物给你的未婚妻表示一下问候吧。”
办公室里，站着的是奥菲莉亚，她应该是刚刚得知自己的“关系”被调动了，马上从宿舍楼那里过来向自己的新上司汇报。
马瓦略显然是认出了奥菲莉亚，他只能小声抱怨道：“哦，该死，你们的办公室隔绝阵法布置得这么好么？”
先前在外面没推开门时，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
奥菲莉亚上前对马瓦略道：“大人，我是奥菲莉亚，您新部门的职员，现在向您报到，您可以给我安排工作。”
作为一个自认为是“卡伦好朋友”的马瓦略，本能地开始为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去的话进行补救，他对奥菲莉亚说道：
“我刚刚说的是，让卡伦帮我挑选一个约克城地方特色礼物，我好送给我的未婚妻。”
奥菲莉亚闻言，礼貌性地笑了笑。
“维恩大酱吧。”卡伦说道，“你不是说你未婚妻口味重，最喜欢吃维恩大酱么，你还说你很喜欢她嘴里的大酱味。”
“啊，是的，没错，她对大酱的痴迷简直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卡伦，你这个提议真的好。”
“那我给你准备一缸，你用你的名义开一个专列法阵运过去？”
“当然，没问题。”马瓦略挥舞了一下手，“要快，要赶快！”
卡伦看向奥菲莉亚，说道：“他部门刚成立，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做，我待会儿就回庄园，你和我一起走吧，尤妮丝想你了。”
马瓦略：“额……”
奥菲莉亚点了点头：“好的，我给她带了礼物和设计图，放在宿舍里了，我现在去拿？”
马瓦略：“……”
“嗯，你去吧，待会儿在停车场等我。”
奥菲莉亚看向马瓦略，马瓦略虽然瞪大了眼睛却也没忘记说道：“好的，批假。”
“谢谢您，大人。”
奥菲莉亚走出办公室，帮忙带上了门。
“啪！”
马瓦略拍了一下手，自嘲道：“好吧，小丑居然是我自己。”
“大酱还需要买么？”
“买呀。”马瓦略往办公室沙发上一坐，叹了口气，道，“唉，我是真的有未婚妻了。”
“听起来，是政治联姻？”
“嗯。”
“那应该不是外教的，是本教的。”
“你怎么知道？”
“养过猪的都知道，纯血统的怎么可能外流。”
“呵呵呵。”马瓦略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上面在给我指派时，还真就是为了我的身份分服务，我未婚妻比我大十二岁。”
“我觉得在婚姻中，这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她是秩序之鞭的。”
“我觉得婚姻还是应该慎重一点好。”
“上面看中了她的忠诚和能力，她是我的妻子，但同时也是我的保镖，或者说，她负责看管我，另外，她的职位比你还高。
卡伦，这种被上面指派婚姻的痛苦，你是不会懂的。”
“我就是这样，但我很满意。”
“呵。”马瓦略伸了个懒腰，“现在值得庆幸的是，我下放到约克城大区了，她职位高也有个弊端，就是很难转调，婚期就可以往后拖延了。”
“那个，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事先提醒你。”
“嗯？什么事？”
“我们的区长，苏斯，你刚刚见过的，他其实，马上就要升任去丁格大区了。”
马瓦略的脸当即僵住了，然后极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良久，马瓦略开口道：“为什么我会有种预感，她会下来？”
卡伦点了点头，道：“我也有种预感，你的未婚妻，可能会成为本大区新一任区长。”
马瓦略勐地坐起，看着卡伦，问道：“卡伦，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帮我想一想，我该怎么办。”
“我站我新上司的立场。”
第六百八十五章 调查启动
“卡伦，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
“你这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上司，而上司代表着神教更高层的意志，所以在朋友和对神教的忠诚之间，我选择忠诚。”
马瓦略被噎住了，一时间他竟无法反驳，他不能对政治正确有任何的负面评价，因为他本身就是政治正确。
卡伦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奥菲莉亚去取东西还需要时间，再加上，他对马瓦略的未婚妻，很感兴趣。
因为这涉及到苏斯离开后，本大区秩序之鞭的权力布局。
“对了，你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加斯波尔。”
卡伦忽然感到有些荒谬：“审判长？”
身穿严肃的黑色神袍，端坐在审判席上，挥动着皮鞭：肃静！
大12岁……
马瓦略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可能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所以，加斯波尔审判长的年纪在马瓦略基础上加个12岁，也不算特别大，三十出头的样子。
可那个装扮，那个职位，能够让人忽略其年纪，直接产生“标签”，就像是很多学校里的女教导主任。
卡伦都需要仔细回忆一下，才能大概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加斯波尔审判长的细节模样。
“她是你的未婚妻？”
“我不是回答过你了么？”
“如果她调任本大区区长的话，我就会有些头疼了。”
“什么意思？”马瓦略似笑非笑地问道。
对此，卡伦没有打算对马瓦略隐瞒，因为马瓦略这位神子大人有些特殊，他渴望朋友，渴望被当作朋友一样平等对待，你越是对他“很随意”，他就越是觉得舒服，甚至觉得感动，简而言之，就是有点……贱。
“我原本想着等现任区长升职离开后，我能够实际掌握本大区秩序之鞭，现在因为你，好像要发生意外了。”
对卡伦的坦诚，马瓦略很受用；
为此，他不禁主动帮卡伦分析道：
“她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她不会容许自己成为一个摆在台面上的傀儡的，所以，她肯定会和你进行竞争。”
“我能感受出来，所以目前来看，只有一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
“你去和她谈恋爱吧，好好培养感情，我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坠入爱河享受甜蜜时，应该都无暇分心去管工作上的事情。”
“这是对朋友做的事么？”
“朋友不就是在此时用的么？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去冒险做其他事，只是劝说你去履行神教、家庭以及个人应尽的义务和承担起相关的责任。”
“你为什么不代替我去？”
听到这话，卡伦面露严肃道：“我觉得，我不应该接这句话，也请你收回这句话。”
“抱歉，我对你不尊重了。”马瓦略认错很快。
“不，是对她不尊重。”
马瓦略舔了舔嘴唇，无声地点了点头。
卡伦站起身：“我不是想要教育你，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但如果你真的没有勇气去对上面的安排说‘不’的话，至少你应该做到在对她和对外人时，相对应的礼貌合适。
你很反感她成为你未婚妻的同时……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可能也瞧不上你。”
听到这番指责，马瓦略的神情开始有了些轻微的变化，他的眼皮和嘴唇在微颤。
这些微表情，是难堪和生气的表现，在克制发火。
他是神子，绝对清贵的地位，整个神教，除了大祭祀之外，其他人，包括神殿长老，都需要尊称他一声“大人”。
从和他相处的第一时间，卡伦就很明白一个道理，他总是埋怨因为神子的身份被家人疏离且没有朋友，可他，是绝对不可能去主动放弃这个身份的。
马瓦略抬头，看向卡伦，在这一刻，他短暂失去了表情管理，目光中流转出一抹愠怒。
你说了不是在教育我，但你还是在教育我，而你一个神官，一个信徒，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这位伟大存在的意志继承者！
卡伦没有道歉，而是用很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尼奥就曾调侃过卡伦当初和来昂他们那帮公子哥的交往，指出过一个关键点，那些公子哥之所以愿意和你相处，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和那些巴结讨好的人不一样，可本质上，还是因为你本身也是一个“公子哥”。
就像是现在，
当马瓦略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尊意识的抬头时，
卡伦能平静回应的底气，还是在于他灵魂空间内所矗立的那尊伟岸存在。
你们可以得到秩序神教历史上那些“分支神”的传承，可以读取到他们的部分记忆，很神圣很伟大么？
我，甚至可以读取到秩序之神的记忆。
毫不夸张地说，所有秩序神教的“神子”，在卡伦面前，都不具备让卡伦人格屈服的能力，因为卡伦的神格，比他们高。
伤感情的爆发和回击并未出现，马瓦略眨了眨眼，点了点头，道：“你教训得很对，她是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嫁给我一个神子，她可能会比我更觉得委屈，我不应该在思想上不尊重她。”
马瓦略站起身，走到卡伦身边，用手捶了两下卡伦的肩膀。
“我爷爷说过，真正的朋友，是愿意指出你错误的那种，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看着一个人在错误的轨道上一路滑向深渊，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卡伦很实诚地回答：“我和加斯波尔审判长接触过，我对她印象很好，也很尊重她。”
这是一种出于对长辈上司的维护……好吧，虽然现在用“长辈”这个词有些不合适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马瓦略叹了口气，“所以，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如果她真的成了这里的区长？比如，我帮你们联系一下，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工作安排？”
卡伦回应道：“我觉得，可能我和她之间，比你和她之间，还要熟悉一点。”
“不用‘可能’，应该就是，我只看过她一面，在一场宴会上，我们都穿着神袍，再之后，我对她的了解，都是通过我搜集来的一些资料。”
卡伦说道：“那等她真的来了后，我帮你联系一下，一起吃个饭，你们交流一下了解吧。”
马瓦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哈哈哈哈！
从办公室出来，卡伦先去了楼上苏斯办公室，阿尔弗雷德也在里面，正在和苏斯交流着人事变动。
卡伦进来后，苏斯故作生气地说道：“真的，连人事变动你都让你手下秘书长来和我交涉，做你的上司，真的挺没意思的。”
“很抱歉，区长，您也应该能看出来，我并不精通这些事务，而且，有些时候我和你的感觉是一样的。”卡伦指了指站在边上的阿尔弗雷德，“有些时候，我也觉得做他的上司，也挺没意思的。”
“呵呵呵！”
苏斯笑了起来，问道：“有事？”
“我听到一个风声，下一任区长很可能是加斯波尔审判长。”
“是她？”苏斯皱眉，“如果是她的话，那你接下来就可能不会那么舒服了，她的个人能力很强，我不如她的，而且她还是一个工作狂人。最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势力……”
“势力？”
“我们的执鞭人曾担任过教会大学的副校长，直属掌握一个系，以那里为发起点，拉起过一批骨干成员，现如今不少都是我们本系统内的上司。这个传统也一直保存着，不属于家族和地方派系势力，一般被称为学院派。
加斯波尔就是这个派系里的，在我们系统里，他们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你没机会加入这个派系了，除非你去学校进修，但你现在毕竟是部长了，而且你的年龄……哇……”
苏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很年轻啊，完全可以去学校进修一段时间！”
“我可能，没有时间去重新上学……”
拉斯玛在明克街摩拳擦掌着呢，自己现在跑去上学？
“挂职进修嘛，每个月抽空去丁格大区的教会大学两天，混一个文凭，挺简单的，就是最后考试难一点，但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不过你得多参加参加那里的活动，据说是有个固定社团，只有进入那个社团才有资格成为他们认可的自己人。”
“区长，您为什么要和我说得这么详细？”
“因为如果真的是加斯波尔下来接我的这个位置，我相信你和她在竞争之余，是能够相处得挺愉快的，说不定一边在总部里为了争夺办公室权力脑浆都打出来了，一边人家还会主动帮你安排进修以及写推荐信给你。
你有这样的能力，我相信你，卡伦。”
“感谢您的夸奖。”
“不，不是夸奖，我觉得这件事不能等，记得新一轮挂职进修应该要开始了，有年龄限制的，一般给优秀的年轻神官这个资格，我们总部的名额申报上去了没有……”
阿尔弗雷德马上回答道：“还没到最终申报日期，目前暂定的是前几次任务中表现出色的五个神官，两个文员，三个秩序之鞭小队成员，年龄都在18岁以下。”
“哈哈哈！”苏斯又一次大笑起来，“那把我们执法部部长的名字也加上去吧，这不算徇私，因为他立的功劳最大嘛。但一想到卡伦你要和一群神仆去进修，我就觉得好好笑，哈哈，不行了，让我再笑一会儿……”
“区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提前解决好和她未来必然会出现的权力斗争矛盾么，那有什么能比，你变成她的派系的人，更好的解决方式么？
你们都是一个派系的人了，哪里还来的什么权力矛盾，你甚至可以和她把关系处得，比和我还好。”
“谢谢您。”
这一声感谢，是真心的。
苏斯眼见就要调职走了，他现在真的是出于一种无偿帮助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而且，有些事，因为眼界和接触面的原因，阿尔弗雷德也无法去布置和安排，大概率连想都想不到。
阿尔弗雷德开口道：“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嗯。”苏斯点了点头，“这件事的话，我会和伯恩商量一下的，如果伯恩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我再通知你。”
“好的，区长。”
“还有事么？”
“没有了，我要休假两天。”
“你可真悠闲。”苏斯有些艳羡地说道，“放松放松吧，一个大任务后，总得给自己一点奖励。”
离开区长办公室后，卡伦直接下楼走到停车场，看见了奥菲莉亚。
“抱歉，让你久等了，临时有一点事处理了一下。”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上车吧。”
卡伦发动了汽车，他知道普洱就在宿舍里，但没去问普洱是否要一起回庄园，有奥菲莉亚在了，再加上个普洱，他不想庄园太过猫飞狗跳。
车还没开出城区，就在道上堵住了，而且堵得很厉害。
卡伦一开始以为又是碰到了游行，因为在维恩，游行更像是一种派对，你甚至能在游行中吃到最正宗的维恩热狗和酱饼。
过了会儿才发现，并不是游行，而是一家博彩企业正在举行庆祝活动，免费发放礼品，造成了大拥挤。
维恩的博彩业一直很盛行，下至足球队的比赛结果上至国王的寿命，都能开出赔率。
奥菲莉亚看着前方空中不断飞舞的彩票，说道：“暗月岛还是太小了，没有这种产业。”
卡伦微笑道：“暗月岛有人鱼剧院。”
听到这个回答，奥菲莉亚也不禁扭头看向车窗，以掩饰自己嘴角的笑容。
当初卡伦他们第一次来到暗月岛，去人鱼剧院时，自己也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着他，甚至，自己还钦点了一条人鱼送进他的包厢，理由是他的同伴都有自己不能允许他没有。
那件事，明明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可又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奥菲莉亚摇了摇头，问道：“你会去买彩票么？”
“我没有这个习惯。”
“我知道这儿黑市里，也有彩票可以买。”
“我很排斥赌博，那是一个由他人提前制定好规则的游戏，而这种游戏，只要你玩得次数多，你就永远都不可能真的赢走钱或者点券，反而会让自己深陷进去。”
“可是有些时候，只是小小的玩一把怡情，不脑热就好。”
“很多人都会这样认为，自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一个可以把持得住，但只要几十次上百次里，有一次没把持住，踩下去了，也就溺死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玩一场与概率博弈的游戏，实际上，他们自己才是设台者眼里的概率。”
“所以，卡伦，你是觉得所有人都会对赌博上瘾？”
卡伦摇了摇头：“是不上瘾的人根本就不会碰这个。”
为了早点离开堵车路段，卡伦开起了车里的隔绝阵法，就是这样，也费了不少心思才终于开了出去。
但是，开出去之后没多久，卡伦就看见前方停着的一辆卡车，卡车上有几个身穿着先前那个博彩公司制服的人员正在搬运着彩票箱。
司机坐在驾驶位里正在抽着烟。
卡伦将车放缓，同时摇下了车窗，隔绝阵法让对方并不知道此时身边正有一辆车驶过，继续抽着烟同时催骂着后面的人快一点。
等驶离后，卡伦先关闭了隔绝阵法，然后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术法纸，手指微动，一只黑乌鸦自动成型。
黑乌鸦飞到卡伦面前，卡伦对着它开口道：
“来昂，调查一下正在黑羊街做活动的那家博彩公司。”
随即，黑乌鸦飞出了车窗。
“有问题？”奥菲莉亚问道。
“刚刚那个司机抽的烟，只有用点券才能买得到。”
“你真细心。”
“我就是这个职业。”
所以，如果马瓦略和加斯波尔在一起了，他也会体会到这种痛苦，他的妻子只需要扫他一眼，就能看穿他生活中的一切。
不过，这似乎也是高层希望看到的，神子……就不该有秘密。
……
黑乌鸦飞入了来昂手中，他将黑乌鸦放在耳边，里面传出卡伦说的话：
“来昂，调查一下正在黑羊街做活动的那家博彩公司。”
来昂伸手拉了拉自己身边正拿着大啤酒杯正在痛饮的尼奥，因为周围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以及人声鼎沸，他只能大声地喊道：
“部长，部长，部长！”
“什嘛？你说什嘛？”
“卡伦部长刚刚给我传讯了。”
“哦，卡伦啊，他有什么事？”
“他命令我调查一家博彩公司。”
“调查什嘛？”
“博彩公司！”
“哦，那你去调查吧。”尼奥前倾着身子，看着下方正在小擂台上厮杀的两具傀儡，大吼道，“干它！干它！我串了你赢，我的八串一就差你了！”
“啪！”
尼奥买的那具蓝色傀儡被击倒，操控中枢被破坏，冒烟了。
四周少部分人在欢呼，大部分人变得安静，还有几个人踉踉跄跄地起身，往楼梯上走去。
“干！妈的！”
尼奥坐了下来，喝了一大口酒，问道：“他说要调查哪里啊？”
“额……就是我们现在坐的地方。”
第六百八十六章 阿福的新开班！
“嗯？”
听到这个回答，尼奥身子后靠，眼角余光扫向自己身后两侧方向。
他有一种卡伦就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己下注赌博，然后折了只乌鸦飞过来戏谑自己的感觉。
还好，没有看见卡伦的身影。
呼……
尼奥忽然皱眉，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心虚的感觉，他卡伦是自己什么人，凭什么能管自己赌博？
“部长，我们怎么办？”来昂是有些担心的，他对卡伦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毕竟是阿尔弗雷德亲选的下一批“信徒”。
“什么怎么办？”尼奥点了一根烟，“叫你调查，就调查呗，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来调查的么，难道还是来赌博的？”
来昂：不是你喊我来赌博放松的么？
“怎么样，觉得有意思么？”尼奥问道，“刚刚我只下了一百点券，如果最后那一单赢了，我就能赚到好几万。”
“可是，没赢。”
“害，这个赢的概率本就不大。”尼奥不以为意，站起身，“走，我们去后台看看，见一见我曾经的老朋友。”
尼奥和来昂起身离开座位，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认为他们已经输掉了底裤。
实际上这点本钱对于现在的尼奥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远远达不到让他去想念天台和煦微风的程度。
后台位置有博彩公司的人站在那里阻拦，里面还有两个身穿神袍的人员，他们神袍主色调是暗红色的，上面有一个鬼脸面具，有传言说，现在文艺作品里和马戏团里活跃的小丑形象，就是从这里演化出来的。
他是一尊神祇的形象——加纳拉德。
加纳拉德神教是一座中型神教，但它的知名度很高，因为各教神话叙述中都以另一种方式来称呼他们的神祇加纳拉德——赌博之神。
和米尔斯女神是很多妓女行业供奉的神祇相似，很多赌场所供奉的神像以及演化后的形象原型，就是加纳拉德。
他活跃于上个纪元，曾是永恒阵营的一员，后改投光明阵营，最后在秩序分离出光明阵营时，是最早批跟随秩序之神出走的神祇之一。
可以说，在上个纪元里，他属于站队最积极也最准确的一尊神祇，无论风云变幻，他永远拥有“战胜者”身份。
进入这个纪元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秩序神教和光明神教是并立的，秩序神教得益于上个纪元末期秩序之神称霸神界的影响力得到了快速发展，光明神教虽然早早的“遗失”了光明之神，但底蕴还在。
加纳拉德教的悲剧就发生在那一段时期，原本加纳拉德留下的神教拥有大型教会甚至可触摸到正统神教的实力，但教会显然没有他们的神祇会站队。
他们先是和秩序决裂，投靠了光明神教，然后又和光明决裂……
光明神教宣判加纳拉德教为邪教，对他们发动了神教战争，加纳拉德教想要再投奔回去寻求秩序神教的庇护，遭遇了秩序的漠视。
最终，该教在光明神教的打击下，几乎消亡，地位直逼过街老鼠。
一千年前，光明消亡，秩序赢得了和光明的竞争，秩序神教成功建立了以《秩序条例》为基础的教会圈体系。
然后秩序神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非但没有追究加纳拉德教曾经的背叛，还取消了该教的邪教判定。
这才一千年，曾经的余孽，又重新发展成了中型神教。
这充分说明：赌狗那旺盛的生命力。
“我找米耶，米耶.单阿特。”
里面两位神官马上推开了外面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进入。
在神官的带领下，尼奥二人正式走进后台，其实是通过地下通道从“娱乐区”进入了另一栋建筑物的“办公区”。
等走进一间很宽敞的办公室后，来昂听到了一声惊喜的欢呼：
“哦，我亲爱的老友尼奥，真的是好久不见！”
一个中年男人张开双臂，主动和尼奥部长拥抱。
中年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律师，没有穿神袍，整个人打扮得很严谨干净。
是的，干净。
很少用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人的外貌，但这确实是米耶这个人给来昂的第一感觉，他具备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你下意识地想要去信任他。
但信任一个开赌场的人……这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尼奥很热情地和对方拥抱，然后各自落座。
只不过尼奥是坐了原先米耶的位置，米耶则坐到访客沙发。
米耶笑道：“真没想到，当初的你，能坐上这个位置。”
“你也是一样。”
说着，尼奥看向来昂，给他介绍道：“当初这小子在桑浦市违规引诱人赌博，被我抓住了，后来看他认罪态度良好，本着惩戒的目的是为了教育的原则，我就给他放了。”
来昂清楚，这“认罪态度良好”肯定很贵。
“什么引诱人赌博，我只不过是为了任务想拉一些信徒罢了，这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我不得不执行，再说了，我加纳拉德教在秩序地盘上的所有活动，都会严格向秩序报备的。
就比如这次，也是和秩序报备好了的，这样我们才会到这里来定期吸收一部分赌博贪念，我们的活动，其实是对社会正常运转有益。
毕竟，秩序想看到的是一个正常发展的社会，不是么？”
来昂开口道：“不，秩序想看到的，是一个不为神教干预由它自由发展的人类社会。”
米耶反问道：“那你知道人类的群聚性贪欲很容易滋生异魔、甚至是邪神的么？”
“这……我知道。”
“所以，秩序之所以允许我们，以及类似米尔斯教会这样的小教会活动，本意也是为了打扫卫生，至少，我们比那些新诞生的东西要好控制得多，也更懂得规矩。
尼奥，这位年轻人你不介绍一下，话说，当初我们认识时，也就他这个年纪吧。”
尼奥回答道：“我要是有他的家庭地位，你也不可能认识我。”
“哦，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来找你的，米耶，我要见摇骰者，我知道这次你们过来的团队里，有这样一位大师。”
“今日上午我们的摇骰者才去求见了你们大区管理处的一位部长，现在才刚刚休息，我可以给你安排明天的时间，你看……”
“当然可以，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尼奥，感谢你的通融……”
“我刚收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有秩序允许之外的违规行为，我马上下令秩序之鞭过来封查，一定要还你这个老朋友一个清白。”
“您稍等一下，我相信摇骰者应该很高兴可以见到您，我这就去通报安排。”
“嗯，好。”
米耶站起身，打开办公室里屋的门走了进去。
尼奥也站起身，打开办公室里的小酒柜，把外面的便宜酒水挪开，拿了个里面最贵的，又翻了翻米耶的办公桌抽屉，将一根镶嵌着阵法气息宝石的钢笔夹在自己胸口口袋上，又拿出了一条开了的教会特供香烟，抽出一包后，将余下的直接甩向来昂。
“帮我收着。”
“好。”
一口酒，一口烟，尼奥很是舒服地打了个嗝儿，笑道：
“大道理说得再多，他们的教会资产也是建立在广大信徒的血泪之上的，所以看上什么就拿，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我明白，但我没什么想要的。”
“人活着要有欲望。”尼奥提醒道。
“阿尔弗雷德先生会指引我方向。”
“呵。”尼奥没好气地又闷了一口酒，“那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不一会儿，米耶回来了，他打开门，对尼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摇骰者正在等待与您的会面。”
尼奥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酒瓶就这样走了进去，来昂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有些昏暗，色调是暗红，正中央有一个很矮的赌桌，赌桌下面有帘布，像是一个取暖处，在冬天，不少维恩普通家庭就是这样取暖的。
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坐在那里，双腿放在赌桌下面，半面戴着黑纱，鹅蛋脸，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漂亮，两个耳坠是骰子。
“部长大人，您好，请您恕罪，我身体残疾，无法起身迎接。”
“没事，没事，你坐着就好。”
尼奥回头一看，后面的米耶马上退出去同时关门，门被关上的刹那，隔绝结界启动，确保里面的谈话不会被外面监听到。
“部长大人，您请坐。”
“好的，好的。”尼奥没坐下去，而是指了指来昂，“坐。”
“我？好的。”
来昂坐了下去，也掀开帘子，将双腿伸入赌桌下面。
刚坐好，来昂就察觉到有一双极为灵巧的脚攀爬上自己的膝盖，顺着自己的大腿一路向上，最终，触及到了那个位置。
“这……”
来昂想要站起来，却看见尼奥在侧面坐下，对女人说道：“你的保密做得可真严格，连米耶都不知道。”
“毕竟涉及到这么严重的事，他没资格知道。”女人一边回答尼奥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来昂。
来昂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原本站在树上的小鸟，被一股风吹到了天上去。
“说正事吧。”尼奥又点了一口烟，“他坚持不了太久。”
来昂：“……”
“好的。”女人拿出了一叠扑克牌，“您应该清楚，和您赌一把，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个代价，加纳拉德教不是一直都在承受么？”尼奥冷笑了一声，“现在，也只不过是最正常的付出而已。”
“呵呵。”
女人抽出三张A，先摆开，再翻扣。
然后找出了三张K，放在了尼奥面前，一样翻扣。
“其实我们教内的一些老人都觉得，当年为了勾引光明对我们这些大型教会开战，帮秩序减轻压力赢得那场纪元对峙，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为秩序立下了很大的功勋，我们应该得到更多的优待，但秩序并未给予。”
尼奥喝了一口酒，回答道：“生存，本就需要付出代价，那些老人可能已经忘记了，生存权，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三张牌，会不会有点多？”女人问道。
“我还嫌少呢。”
“好吧。”女人拿出三颗暗红色的钻石，分别放在自己面前三张牌上面，“我原本以为这个场面应该会更严谨更庄重，可没想到，却如此粗糙，真的是有些对不起我这三颗幸运之钻。”
“难道要我请你去秩序之鞭总部大楼去做这个仪式么？”
“那倒不用了。”
女人将手指放在了自己面前第一张牌上面，她的指甲自动脱落，鲜血汩汩流出，紧接着，她眼耳口鼻处都有鲜血溢出，最终汇聚在那张牌上方，和下面的那颗钻石呼应。
这是很恐怖的一幕，恐怖到来昂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唉。”
女人发出一声叹息，收回了脚，来昂则长舒一口气。
“要不，换你来？”女人对尼奥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也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对的嘛，我让你舒服一下。”
“舒服后，我会杀了你。”
“好吧，看来你真的很深爱你的妻子，你知道的，这样的真挚感情在赌徒身上很难见到，不，是几乎没有，反倒是那种将妻子卖了筹赌资的很多。”
“专注一点吧。”
“为了帮你，我特意申请到了一件极品圣器，放心吧，这次没问题，就是我的脚闲下来，真的有些不习惯，会影响我的状态和发挥。”
“如果有下次的话，我给你带一个身上带虫子的家伙，肯定可以让你尽兴。”
“我很期待。”
钻石开始融化。
尼奥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张牌上面。
“你选择一个。”女人说道。
“秩序。”
一团秩序之火在尼奥指尖凝聚，最终附着在了扑克牌上。
女人当即瞪大了眼睛，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神情也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道：“看来你的嗜血异魔血统，比预想中要高很多。”
因为开牌的顺序是从低到高。
“可以开牌了么？”
“可以。”
尼奥翻开手中的牌，这张牌正面变得一片黑色，“嗡”的一声，直接悬浮起来，飞向了二人中间的空中。
女人顺势弹开自己现在的一张牌，两张牌在空中相遇，最终缓缓落下，黑色的牌面朝上，但多了一圈暗红色的封印。
“嘶……”
女人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显然，第一道封印就已经让她承受了极大压力。
“我有幸体验到了我家伟大神当年为秩序疗伤的待遇。”
《秩序之光》神话叙述中有记载，一次神战之后，加纳拉德为秩序之神疗伤。
这是很不符合逻辑的一段描述，光明阵营里当时有太多善于治疗和恢复生命的神祇，秩序之神为什么要选择赌博之神来对自己进行疗伤？
后世教会圈的神史研究者得出的结论是，秩序之神应该是让加纳拉德给自己封印某种东西。
因为加纳拉德本身是赌博妄念的集合体，可留存壁画中，他的形象和事迹都表明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神祇，集优雅与沉稳于一身。
那小丑面具，只有在战斗时他才会戴着，平时不会。
而且，加纳拉德擅长的封印体系十分细微，他应该只擅长于对“性格”或者叫“人格”的封印。
神史学界以此认为，秩序之神在上个末期对神祇的疯狂屠戮，大概是因为他……疯了。
一双白色的手套悬浮起来，飘浮在女人身体两侧，这是极品圣器：恶魔之手。
女人在圣器加持下，重新恢复了正常，她将手放在第二张牌上，鲜血再度涌出，问道：“可以第二张了。”
“你确定？”
“确定。”
“好。”尼奥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第二张牌上。
“第二张牌，你的牌面是什么？”
“嗜血异魔。”
红色的光晕从尼奥指尖溢出，覆盖在了纸牌上，纸牌飞起。
女人也顺势将自己这边的牌弹出，两张牌相撞的瞬间，女人“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再度陷入萎靡，而她身体两侧的手套则快速地做着各种切牌洗牌的动作。
尼奥身后，出现了一道身穿着夜礼服的身影，头像模湖。
此时，一层层暗红色的封印正在对这道身影进行覆盖，而后者，则在进行着抵挡。
终于，在一段时间的僵持下，身影被完成了封印。
白色的手套停止了动作，手套上拉扯出了白线，已经变得陈旧潦草。
女人有些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这手套，她嘴唇嗫嚅，显然，她不敢开第三张牌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撑得住。
“我……有点害怕了，害怕知道你最后一张牌的底牌是什么……”
尼奥则丝毫没为对方考虑，直言道：“输不起了？”
“真的，可能输不起。”
“只要你不死就成。”
“我可能真的会死，尼奥，在之前的联络中，你根本就没告诉我，你需要封印的人格这么恐怖！”
“我的错？”
“我一直以为最后一张才是秩序，可是你第一张就是，你的牌太大了，我想……”
“我这个人，输，也喜欢输个彻底，哪怕去楼顶吹吹风，也不会畏首畏脚半路结束，同样，我也不喜欢和我对赌的人提前离场。”
“我的条件，太低了，尼奥，我之前对你提出的条件和我将要付出的，完成不成正比！”
“赌注已经验资完毕，现在反悔，来不及了。这样吧，我可以再退一步，等你和我赌完这一把，我允许你的人，在约克城收集比报备中更多的赌博怨念，秩序之鞭这里会帮你遮掩。
多吸收一点他们，也算是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干净一些，呵呵。”
“很没有诚意，尼奥。”
“我的耐心有限。”
“我希望得到一个来自于你的承诺……”女人拿出一封信，放在了赌桌上，“我有一对女儿，她们也是加纳拉德信徒，正在被培养，我希望如果我死了，你能走秩序的程序，将她们两个从加纳拉德教要过来，不用你抚养，我只希望她们能离开那个地方，我不希望我的两个女儿也和我一样，成为摇骰者。”
“好的，我同意，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成功赢下我。”
“我会的。”
女人双手张开，那双手套自动回落，双手戴上了手套，女人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了一抹果决。
在将手放在最后一张牌上时，女人问道：“其实，你没打算让我活过今天，是么，尼奥？”
听到这句话，来昂有些惊愕地看向尼奥部长。
尼奥笑而不语。
“我有种预感，一个来自摇骰者的预感，下一张底牌一旦揭开，我肯定会被灭口，因为那一定是一个你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秘密。”
女人说着，还特意又看了一眼来昂。
来昂目露坚定。
“戏演得太多了，没意思了，你没告诉米耶，不就是希望等结束后，我不会杀其他人么。”
“我只是在上赌桌前，还心存侥幸……赌徒心理。”
“开牌吧。”尼奥催促道。
“那就……开牌吧，你第三张牌的底牌是……”
“光明。”
一团光明之火出现，凝聚在了那张底牌上。
来昂：“！
“哐当”一声，来昂先是膝盖勐烈撞击到了赌桌上，然后双手快速着地后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尼奥部长指尖凝聚出的那团光明之火。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尼奥部长，怎么可能是光明余孽！
“呵呵呵呵………”女人笑了起来，“你可真狠啊，小伙子，你今天也活到头了。”
女人顺势翻牌，两张牌融合。
女人双手快速动作，几乎出现了残影，而尼奥身后，则出现了一道身穿光明神袍的身影，上面一次次地出现暗红色的边框又一次次地被抵消。
女人的容貌开始快速衰老，生命力正在快速消亡，双手手套在这一套快速动作中不断地分解，一同分解的还有女人的手，然后是女人的双肘、胳膊……
她就像是一件毛衣，正在快速地被拆解。
最终，当女人只剩下一颗头颅时，尼奥身后的光明虚影才被成功打上了一层那红色的蜡。
“啪！”
女人的头颅落在了赌桌上，她开口道：“我赢了。”
“原本的要求，加上你的这对女儿，我都会答应你。”
“谢谢。”
尼奥提醒道：“你应该死了，我不想出手给你净化，米耶会误会。”
“好的，遗书和日记在我坐垫下面，我说明是自己迷失了，选择自我了结。”
“嗯。”
女人闭上眼，一团黑烟升腾而起，她彻底死去。
她赢了，却输得很彻底，连苏醒都不可能办到的彻底。
尼奥站起身，先伸了个懒腰，这下子，读书交流会的问题可以暂时得到解决了，自己又给自己争取到了很长一段清醒的时间。
可惜，自己却没有太多高兴的感觉。
所以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呵呵。
尼奥立刻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觉得活着很累呢，不能这么消极，看来，得让卡伦那家伙再给我看看病了。”
说着，尼奥扭头看向已经蜷缩在角落里的来昂。
“喂。”
“啊啊啊！
来昂发出了尖叫。
他最敬重的是卡伦，第二敬重的就是尼奥部长，现在，他无法接受尼奥部长是光明余孽的事实，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还有就是，他觉得尼奥部长要杀自己灭口了。
“呼呼呼………”
快速呼吸之下，来昂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光明余孽，我要和你拼……”
“唰！”
尼奥出现在了来昂面前。
“啊！”
来昂大叫一声，吓得后背撞击到了墙壁上。
但很快，来昂又马上重新鼓起勇气，目光直视尼奥：“光明余孽！”
尼奥：“呸。”
来昂：“……”
尼奥伸出手，来昂马上凝聚出一道术法，但在尼奥的指尖晃动下，他刚凝聚出的术法直接消散。
在老道的猎犬面前，来昂这个曾经的文职公子哥，简直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鹌鹑。
“啪啪！”
尼奥轻轻拍了拍来昂肩膀上的灰尘。
“放心吧，我不杀你灭口，瞧把你给吓的。”
“我……我……”
“我又没把你的钱投资失败，要是把你的点券都亏没了，我拉着你一起从天台上跳下去倒是有点可能。”
“可是……我……你光明……”
“你要举报我是么，如果我不杀你的话？”
“肯定的，我绝不会向光明余孽屈服，哪怕是面对死亡的威胁，所以尼奥部长，不，尼奥叛教者，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我不杀你，但我想问问你，你向谁举报。”
“我要向卡伦部长举报！”
“好的，你去吧，哦，对了，你很尊敬的阿尔弗雷德先生，现在就在赌场门口。”
尼奥说着伸手敲了敲耳背上戴着的贝壳：
“喂，有结界，信号不好。”
“我听得到，新改进的术法通讯器具，应用力很强。”
“这孩子，你带走吧。”
“好的，少爷已经回庄园了，我这边刚敲定好人事安排，正准备也去庄园。”
“哦，好。”
……
阿尔弗雷德敲了敲耳背上的贝壳，目光挪向前方的那家赌场。
坐在后排的维克疑惑地问道：“阿尔弗雷德先生，我们是在等人么？”
“嗯，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他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上路。”
“我很期待，阿尔弗雷德先生，不过，你能稍微提前透露一下，我们将要去地方么？适当透露一点就好，真的。”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一个崭新的未来，一个可以彻底改变你的地方，一场可以重新塑造人的表演。”
“我已经期待等我老师回来后，看到我的改变了，我相信在将要去的那里，可以找寻到，阿尔弗雷德先生，我渴望知道那个秘密，我也渴望融入他们那个圈子，因为我目睹了他们的进步和提升。”
阿尔弗雷德回应道：
“相信我，维克，当你的老师再次见到你时，！我发誓，他会以你为傲，会为你的进步与成就，欣慰到流下热泪。”
第六百八十七章 秩序，听到了！
“吱呀……”
尼奥推开了里间的门，米耶面带微笑主动走了过来，问道：“您和摇骰者的会面结束了？”
“你先进来。”
“好的。”
米耶走了进去，他先看到的是站在门后贴着墙壁失魂落魄的来昂，然后他目光转移，看见了被摆放在赌桌上的那颗头颅。
“这……”
“这是她的遗书。”尼奥将一封信递给了米耶。
米耶接过了信，没有急着拆开，而是对着摇骰者的头颅用加纳拉德教的仪式进行哀悼行礼。
过了会儿，米耶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会过挺久，我真没预料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来昂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米耶会是这种反应，而且似乎不是怕被尼奥灭口才做的妥协，更像是早有预感。
“信里的内容，应该够你应付上面了。”尼奥说道。
米耶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他听出了其他意思，尼奥也没遮掩，但他很清楚，按照正常流程去申报，对自己才最有利。赌徒，往往会很在意自己已经投入或者已经失去的本钱。
尼奥轻扭脖子，示意来昂跟着他一起出去。
来昂没有反抗，默默地跟着尼奥走了出来。
加纳拉德教的神官没有跟随，两个人像是散步一样，从内街道往公路上走去。
“啪！”
尼奥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扭头看向来昂，对着他吐出烟雾。
来昂没有反应。
尼奥开口道：“她的脚上水平，很不错吧。”
来昂咽了口唾沫，很生硬地回答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聊这个。”
“我要是告诉你，她曾是一个视贞操比生命还珍贵的人，你信么？”
来昂看向尼奥，他显然无法相信，毕竟她可是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性直接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你知道摇骰者，在加纳拉德教的作用是什么吗？”
来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什么？”
“是车轮。”
“车轮？”
“他们推动了加纳拉德教的前进，磨损的，是他们自己。摇骰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赌一把，赌博的对象不是现实中的人，而是……你可以理解成冥冥之中的欲念化身，不是加纳拉德神，但也不算是邪神，没有那么高级……”
“邪神……”来昂目露疑惑，他显然无法适应尼奥能这么轻飘飘地随便拉出一尊邪神来做比喻。
“呵呵，不用这么吃惊，以后你会觉得很寻常。”
“什么？”
“马上你就会知道的。”尼奥伸了个懒腰，“说回先前的吧，摇骰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那些邪魅邪影这一类无法触摸却又真实存在的虚无进行对赌，输赢是看运气的，但赌博这种事，只要玩得次数足够多，你总是玩不过庄家的，摇骰者，并不是庄家。”
“赢了的话……”
“输，会有惩罚，因为你将失去部分筹码。”
“那……如果赢了呢？”
“赢了的奖励就是，没有惩罚。”
“这……”
“很不公平是么？”
“不公平。”
“但这才是赌博的本质，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赌博游戏，而摇骰者要的，其实就是这种连续不断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就能拥有一种特殊的自我媒介，发挥出很多奇特的功效。
甚至，
还能进行占卜。”
“占卜？”
“是的，你看见的封印只是其中之一，但他们真正厉害的，还是占卜，甚至比那些专精占卜的神教都丝毫不差。”
“他们输了会失去什么筹码，为了维持这种赌博状态？”
“失去的筹码各种各样，可以是让你哪怕双脚正常，却陷入了‘瘫痪’，失去行走能力；可以剥夺你的善良，剥夺你的保守，剥夺你的自重，剥夺你的爱……
你有什么，你越是在意什么，邪影就越喜欢从你这里赢过去。
时间一久，你还是你，但你，已经不是你了。”
“所以……”
“你应该清楚，我请她为我做什么了吧？”
“帮您……不，你胁迫她帮你封印……封印人格。”
来昂马上回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阅读室里自己曾撞见的场景。
“是的，没错，但不是胁迫。”
“她说她害怕了，她不想死，是你逼迫她死的。”
“你凭什么认为，她说的是真心话？”
“真心话？”
尼奥停下脚步，身子前倾向来昂。
来昂马上后撤半步，脖子后仰，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承受来自尼奥的压迫感。
“记得么，我就曾对你说过，有时候和你说话的我，可能并不是真的我。”
“那你……知道哪个是真实的她么？”
“知道，通过书信往来时，我就知道了，虽然我不像卡伦，他似乎掌握了一种可以捕捉人内心规律的能力，但我有一项卡伦不具备，那就是，我和她，是病友。
她是想解脱的。
不，
是每个摇骰者，最后都会走上这条路，你看米耶的反应就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是啊，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尼奥对着前方吐出一口烟，“大概，我是把你当卡伦了吧。”
“我……”
“好了，看见那辆车了么，看见车上坐着的阿尔弗雷德了么，你去吧。”
“我……我会向卡伦部长检举你的，我一定。”来昂攥紧了拳头说道。
“随你。”
你向卡伦检举后，然后检举文件就会送到我手里。
呵呵，向一个光明余孽举报另一个光明余孽么？
来昂走向了那辆车，尼奥则留在原地，嘴里继续叼着烟，然后拿出了那个女人给自己留的那封信，打开信封，露出的是一张信纸，信纸内容很短，是两个女儿的名字以及一系列身份信息。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但却有一张照片从信封里飘落，被尼奥于下坠过程中抓住。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且衣着朴素的女人，她蹲在地上，双手各自搂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很温馨，也很和睦。
你根本就无法把照片中的女人和先前赌桌下的那个女人结合在一起，她们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啧……”
尼奥将信封收回口袋，身形化作了黑雾，出现在了附近一栋大楼的天台上。
站在边缘位置，半只脚悬在外面，尼奥低下头，身子一阵摇晃，看起来很危险，实则永远都不可能掉下去，因为掉下去也不会死，他可是嗜血异魔啊。
“你们不惜一切地渴望从堕落中挣脱逃离，唉，可是我，却总是找不到真正堕落的入口。”
尼奥扭头看向西侧，那里是埋葬自己妻子墓园的方向：
“尹莉莎，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堕落，又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结束啊。”
“噗。”
烟头被吐出，落在了天台上。
尼奥张开双手，开始故意在最边缘位置的栏杆上行走，走着走着，他放下了双手，因为他根本就不用双手去保持平衡，他走得很稳。
“妈的，努力找寻活下去的乐趣，真的是好累啊。”
……
“他来了，是来昂？”
维克显然没预料到，停车等待的对象，居然是来昂。
“他比你忠诚。”阿尔弗雷德说得很直白。
“但我的能力比他强。”
都是曾经的公子哥，一个没了老师，一个没了家人，但论层级，维克可比来昂高太多太多，如果不是拉斯玛失踪了，现在又被打成了守旧派曾经的象征遭遇了清算，正常情况下，他这种“学生”，其实就是他老师派系和旗帜的接班人。
再说了，论相关能力，他觉得来昂和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忠诚……
自己怎么可能去和来昂比忠诚，自己又没有家人去被杀然后让卡伦去帮自己报仇，唯一能被杀的老师，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这种想法比较阴暗，维克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并不妨碍他在心里这样去想。
嗯？
他怎么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阿尔弗雷德先生，我有要紧的事要汇报！”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很平和地说道：“上车。”
“我想汇报的是尼奥部长，他……”
“上车。”
“好。”
来昂听话地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阿尔弗雷德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而是发动了汽车。
“卡伦部长，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冷静下来后的来昂，思维能力也回归了，毕竟，是尼奥看着自己上了这辆车。
“来昂，你相信你的卡伦部长么？”
“我相信。”哪怕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依旧毫不犹豫。
“那就安静地休息一会儿，或者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等到了那个地方，我会给予你答桉的，给予你们……答桉。”
……
“卡伦少爷，您回来啦。”
每一次，卡伦开车回来时都得从大门进来再绕行到古堡后面下车，这是礼仪，且每一次，老安德森都会很恭敬地迎接自己。
卡伦不愿意搞这些形式，但这是老安德森的坚持。
如果说，一开始艾伦庄园将赌注都压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是看在他姓氏也就是他爷爷面子上的话，那么接下来亲眼目睹卡伦迅勐飞升的经历，已经足以让老安德森包括整个庄园的人，对这位“少爷”、“族长”、“姑爷”，产生更为彻底地臣服。
哪怕撇开姓氏，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捏死现在比之前发展得好很多的艾伦庄园，依旧简单得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随便找个借口，随便栽个赃，秩序的力量就能将这个家族顷刻间湮灭。
就像是当初的拉斐尔家族，牵扯进了齐赫桉，一夜之间被灭族。
家庭背景的影响和个人能力的作用，所形成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总之，老安德森觉得自己每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孙女婿”时，自己的腰，就会下意识地弯得更低一些。
卡伦和老安德森进行着寒暄。
然后，
他抬起头，
楼上的卧室窗户被打开了，一身洁白长裙的美丽女孩双手撑着窗台，正在向下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在罗佳市初见时，尤妮丝给自己的感觉像是一朵精致的黑玫瑰；
如果按照家里相亲的要求，你几乎无法对这位相亲对象提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当然，正常情况来说，就算不相亲，以那时卡伦茵默来斯丧仪社年轻股东的身份去找，也很难找到这样的对象。
而现在，经过了半年多的沉睡后，觉醒了家族血脉的女孩，失去了那略带尖刺感的精致，变得更为柔和与温婉，就像是午后温暖阳光下在你身旁缓缓流淌过去的溪水。
老安德森下意识地想要训斥自己的孙女为什么不下来和家族里的人一起迎接卡伦部长，他觉得这样很不尊重！
然后，老安德森在心里先给自己抽了一个巴掌，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去教人家小两口去互相尊重，他们这样不好么！
奥菲莉亚也下了车，她的出现，让周围的艾伦家人有些意外，大家纷纷向公主殿下问好。
奥菲莉亚按照礼仪和他们见礼，更是对老安德森表现得很尊重，这是老安德森以前所没享受过的待遇。
卡伦和奥菲莉亚一起走进古堡，上楼，在来到尤妮丝的卧室时，门口的女仆全部都自动退下。
推开门进去，尤妮丝正在摆放着点心，转身回头，先对卡伦笑着说道：
“回来啦。”
“嗯，回来了。”
明明还没真的结婚，但交流对话却像是结婚许久。
尤妮丝主动走向奥菲莉亚，抓着奥菲莉亚的手：“我有好几件样衣已经做出来了，明天我们一起来看。”
“我也带来了我的设计，行，我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好好交流。”
主动跟过来打招呼，和主动退让出空间，这并不矛盾。
奥菲莉亚走了出去。
卧室里，就只剩下卡伦和尤妮丝。
卡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尤妮丝递过来一杯冰水，然后顺势走到沙发后面，手指轻轻按捏卡伦的头。
“你这次，好像不是受了伤才回来的。”
“是我想回来了。”卡伦抓住尤妮丝的一只手。
尤妮丝轻轻靠了过来，双臂温柔地搂着卡伦的脖子，让自己的脸和卡伦贴在一起。
“我也想你了。”
“有多想？”
“不知道，因为没有参照物。”
“呵呵。”
“听爷爷说，你又升职了。”
“嗯。”
“那肯定很辛苦吧。”
“还好，不算辛苦，现在的条件比以前要好多了，身边也有了不少可以得力的帮手。”
“肯定还是辛苦的。”
下一句话，尤妮丝没有说，但卡伦懂，因为自己每次回来，要么是深度疲惫了要么就是重伤状态。
他是把艾伦庄园，当作自己的休息室了。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卡伦，你什么时候累了，伤了，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卡伦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不需要多说话了，两个人就很安静地拥抱在一起。
没有情欲的宣泄，也没有伦理的喧嚣，尤妮丝知道，这时候的安和才是他所需要的，而卡伦也在静静地享受着。
过了许久，卡伦睁开眼，看着正柔顺地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很是自然地轻轻伸手拨开她的头发，让她被发丝遮蔽的脸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
很想说抱歉，可抱歉的话语一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现实客观原因是有的，自己的身份，爷爷的苏醒，拉斯玛的期限，一切的一切，都迫使自己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去做出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真正的主观原因是，自己的灵魂，在和她相遇时，就已经跳过了属于年轻男女热恋的环节。
没有粘合在一起不分你我不愿分开，没有吵架哭闹分分合合，没有情绪和方向上的变化与磕绊，甚至两个人在一起，好像都未曾对着月亮畅想描述过属于未来的蓝图。
那些幼稚的、激情的、浪漫的、后悔的、哭的笑的闹的喊的等等种种，都只是浅尝了一小口，更像是一种敷衍。
是自己想敷衍，而她在配合自己敷衍。
在这段感情中，自己总是以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躺着，明明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不对，可就是一直故意忽视，或者说，不愿意去改变，这是一种自私。
正确的、理性的、平等的感情，应该是双方共同付出与经营，而不是单方面的舒适享受。
两人目光交汇了一段时间，尤妮丝的手放在卡伦的胸膛上，开口道：“卡伦，其实，从一开始和你见面认识时，我就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有可能，现在我对喜欢的定义也是错的。”
卡伦心里有些惊讶，她居然读懂了自己的目光和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和你在一起，我很舒服。”尤妮丝微微抬起头，下巴抵在了卡伦胸口上，两个人面对面，“我也曾幻想过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像，和我们的经历有些不一样。”
“是不一样……”
“卡伦，不是所有被错过的东西，都是可惜的，因为它们可能就不会存在于我的生活，存在于我的人生中，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现在应该过得很不快乐吧。”
如果没有茵默来斯家的选定，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艾伦庄园，艾伦家族，注定会衰落下去，甚至，现在已经完全破败掉了。
而拥有家族信仰体系的家族一旦衰败，那它余下族人会变得十分凄惨，普洱曾形容过……配种的猪猡。
“我从很早就清楚，我的婚姻，我的命运，都必然会和家族绑定在一起，有些东西，我也从未觉得自己可以去拥有。”尤妮丝抿了抿嘴唇，思索道，“而且，我也过早得认为，那些，会有些幼稚。”
“尤妮丝……”
“我现在很自由啊，因为你的关系，家族转危为安，也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虽然还住在庄园里，但我却是这个庄园最不受约束的一个。
我不用再被安排，我可以在我自己的时间里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连爷爷都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具体要求呢。
我可以看书，我可以骑马，我可以设计我想象中的衣服，以前，这些也都可以做，但却没有这份真正的轻松心情，现在我正拥有着。
而且，有些时候忽然想起你，我心里也会觉得很幸福，我期待着你下一次回来，我期待着与你见面，我期待着这样和你贴在一起。
卡伦，我没有能力在其他方面可以帮助到你，但你每次回来，我都能感受到，在这个时候，你需要我，我正在被需要。
我很满足。”
尤妮丝主动上前，在卡伦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又重新让自己的侧脸枕在卡伦的胸口，任由卡伦的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想说的是，我们从未彼此亏欠，我们两个人，其实都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如果有一天我们谁倦怠了，或者说想要换一种相处方式，那都不要埋藏在心底，要主动说出来，好不好？”
“好。”
“嗯。”
卡伦再次闭上眼，这一刻，他完全卸下了一切心理负担。
又享受了一段时间的静谧氛围后，卡伦开口问道：“你和奥菲莉亚设计的是什么服饰？”
“你想看么，我拿给你看。”
“好的。”
尤妮丝起身离开沙发，前往自己的书房，或者说是她的工作间，很快，她就提着几件衣服出来。
很典雅的衣服，以卡伦的眼光来看，哪怕是过去一百年，这种款式的衣服也不会过时。
她是真的在认真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她真的很有天赋。
“怎么样？”
“很好看，我觉得很好。”
“我可以换上它们，你再帮我看一下，提一点意见，我对你的审美，一直很有信心。”
“当然，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的审美，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抗拒家庭包办婚姻，是我的审美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
“呵呵。”
度过了或者叫已经享受过了最开始那段的安静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开始逐渐转向活泼。
“就是，我原本以为……”
“原本以为什么？”
“原本以为我能看到新的丝袜款式，或者，那种衣服的款式。”
尤妮丝身体前倾，手指在卡伦下唇轻轻一点，问道：“情趣的？”
“嗯。”卡伦很坦诚。
尤妮丝轻咬自己的嘴唇，沉吟了一下，说道：“有的。”
“有多少款？”
“这要看你这次要在家里待多少天了。”
“呵呵呵。”
这时，窗外被车灯扫过。
卡伦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见阿尔弗雷德的车开进了庄园。
尤妮丝也收起了先前的神态，走过来问道：“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夜宵？”
“嗯，好的，不过不用太着急。”
“可以吩咐厨房准备得高档一些，有些时候，高档的食物味道不见得多好，但肯定会更耗费时间。”
“可以。”
尤妮丝走出了卧室。
院子里，阿尔弗雷德下了车，他抬起头，看向窗户方向，不管在哪里，忠诚的阿福总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自家少爷的存在。
在阿尔弗雷德身后，站着维克和来昂。
阿尔弗雷德面朝卡伦所在的方向，单膝跪下，右手置于自己的胸前，这是在做最后的请示。
维克学着阿尔弗雷德，也单膝跪下。
来昂则傻傻地站在原地。
窗户后面，卡伦开口道：“同意。”
声音传不了这么远，但阿尔弗雷德心里已经响起。
他站起身，说道：“跟我来。”
维克和来昂跟着阿尔弗雷德走到了演艺厅前，阿尔弗雷德拿出了阵法钥匙，开启了演艺厅外围的防御阵法，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是黑黢黢的长廊。
三个人，一前两后地走着。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在认识少爷之前，我只是一个野生异魔，侥幸拥有一双不错的眼睛，以及一份可以消磨时间的工作。
如果不是遇到了少爷，我是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认识你们二位的，或者说，就算是在路上遇到了，我不敢多看你们一眼，你们也不屑多看我一眼。
但正是因为遇到了少爷，
现在的我，
拥有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长廊走到尽头后，三人走入了一个更宽敞的区域，但因为这里被布置着极为神秘的阵法，所以在没有能见度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也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他们。
维克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压力，那是秘密带来的压力，来昂在此时则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心脏跳动的感知，甚至连尼奥部长是光明余孽的事，都被暂时抛于脑后。
“我将向你们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我将引领你们，走向一条新的正确道路。”
阿尔弗雷德缓缓举起双臂，伴随着他这一动作，一层层的烛火，开始逐步燃起，无声之中，彷佛可以听到高亢的音律正在上扬。
墙壁上的巨大壁画，四周呈现出的12口棺材，以及脚下流转起来的阵法波纹……
一切的一切，都在将某一种氛围某一种情绪，推向真正的顶点！
“啪！”
阿尔弗雷德打了一个响指，最上方的巨大吊灯亮起，肃穆的光泽直接倾泻！
十二口棺材，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彷佛虚无之中：
在过去，在现在，和在未来，它们的主人似乎已经就位，十二道威严且忠诚的目光穿透了命运和时间的阻隔，凝聚在了中央。
维克只觉得在自己身边，站着十二尊巨人，他的身体开始颤栗；
来昂则双手抱臂，想要逃，却不知道从哪里逃，他甚至想要跪坐下来，却又忘记了跪坐的姿势。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此时变得严肃且激昂，
他像是这个世上最高明的指挥家，正在将这一场音乐剧的大幕，徐徐升起。
“你们会永远铭记这一天的，至死都不会忘记。
因为，自这一刻起，你们的人生，将彻底分为两截。
赞美……秩序！”
维克和来昂在此时彷佛像是溺水的人，找寻到了救命稻草，一同喊起了平日里他们最经常喊出的祷告词：
“赞美秩序！”
“赞美秩序！”
阿尔弗雷德露出微笑，
像是一个长者俯身看着两个稚嫩幼童，用充满慈爱的语气回应道：
“秩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