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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姥姥接到小丽的电话后,第二天下午又来到小丽的家里,一见面,老少都皆大欢喜。吃饭时,佳佳问:“太姥姥,妳还走吗?”太姥姥笑着说:“这回太姥姥不走啦。”说实话,姥姥也想离开那个堵心的家,现在虽然和志刚一家已经搬走,离开了那个人渣,日子也不像以前那么穷了,可是两个小区离的不远,偶尔还能碰上,一见那个不着调的渣男姑爷,心里就烦,现在好了,我可以到孙女家,躲开你,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大可下班先要送领导回家,有时接孩子不及时,自从姥姥来了之后,接送孩子的任务,姥姥主动承担下来,每天幼儿园下课时,姥姥早已经在门口儿等着了,公交车站也近,不用导车,一会儿就到家了。姥姥来小丽家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天,尤长发又来了,他每次来都不空手儿,给老人和孩子都买吃的,孩子们和大人都高兴,可是姥姥不高兴,即使他对姥姥很热情,也给姥姥钱,可是姥姥心里还是同情大可,觉得大可厚道实在,小丽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子,实在不应该,太委屈大可了。可是大可自从和妈妈吵了架,还挨了一个大嘴巴后,再见这个“表哥”,心里总觉得不舒服,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他也发现儿子越发像“表哥”,不仅五官像,就是走路姿势都像,而且“表哥”表现出来的对聪聪的爱,使他开始想起妈妈的话,难道妈妈说的话是真的?他不愿意想下去,他始终相信小丽是爱自己的,当初也是小丽追求的自己,他回想起几年前,小丽请自己在五星级饭店吃饭,想起小丽主动以身相许,他怎么也想不通小丽会背叛自己。
尤长发是个聪明人,姥姥和大可表现出来的冷漠,尤长发很快就感觉到了,他想:难道她们知道了自己和小丽的关系?知道了聪聪是自己的儿子?她们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小丽跟她姥姥说了?或者是大可他妈跟大可说什么啦?即使小丽还和以前一样的热情,可是尤长发还是觉得尴尬,时间不长,他和姥姥、大可打完招呼,晚饭没吃就借口有事儿,走了。
闯荡江湖已经十余年的小丽,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初出茅庐的农村小姑娘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姥姥是同情大可,大可是心情不悦、已经生疑,尤长发怀疑事情已经败露,为了逃避尴尬处境,可是姥姥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小丽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跟姥姥说了实话,可是不说实话又能说什么呢?眼睁着儿子就是和他爸长的一点儿不差,这是瞒不了人的,说尤长发是自己的表哥,起码可以对李家人说的过去,可是那个刁婆婆比谁都贼,能瞒得下去吗?夜深了,屋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小丽一个人还在苦苦地思考着,思考着,她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可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能让姥姥将真相说出去,只要自己和姥姥不说,就没人知道聪聪是尤长发的儿子,大可和他妈只能是猜,没有证据,她们也不会到医院做亲子鉴定,尤长发该来还来,只要把两个老人哄好就行了,婆婆再刁,只要给她钱,就能把她的嘴堵住。
很快,在小丽的安抚下,大可的心情又好起来了,坚定不移的相信聪聪就是自己的儿子,我妈就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她到哪儿,那儿就要乱,弄得鸡犬不宁、四邻不安,所以我姥姥最讨厌她,她也重来不回长春。大可的问题解决了,小丽又对姥姥说:“姥姥,您不能总是对聪聪爸不冷不热,那也是您的姑爷,再说,您的两个女婿,有谁孝敬您啦?还不是聪聪爸对您最好,以后,我的事儿您别参合,只要您管住自己的嘴,咱家就没事儿,咱一个从农村来的老百姓,能在BJ呆下来、站住脚,全指着人家尤长发啦,现在两个孩子上幼儿园的问题解决了,以后还有孩上小学的事儿呢,要办的事儿多了,哪个事儿也离不开人家。”姥姥叫外孙女说的哑口无言,觉得小丽说的也真有道理,谁让咱是穷人啊。
四
李若男一气之下,又回到抚宁自己的家里,老张一看她回来,心里就想:准是又跟人家吵起来了,妳在哪儿也呆不长,我跟妳生活快三十年了,我还不了解妳?还真让老张猜中了。老张一个人在家时,早晨吃完饭,就和邻居打麻将,这回李若男回到家里,也加入打麻将的大军,老张钱少,输了就不玩儿了,可是李若男有小丽“表哥”给的钱啊,但是也是输多赢少,带回来的不到一万块钱,到春节前已经输的所剩无几,这时她又想起了小丽的“表哥”,她开始后悔和儿子吵翻,后悔把事儿捅破,还打了儿子,其实自己也是瞎猜,人家堂堂的局级干部能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儿吗?现在还怎么再去儿子家,怎么再见人家,人家“表哥”可是每个月都给自己两千块钱啊,比自己的退休工资还多呀,自己的手机还是人家给买的呢。李若男正在发愁的时候,手机响了。
电话是小丽打来的:“妈,春节快到了,您和我爸到BJ来过吧。”李若男一听,立马高兴地说道:“行啊,我也想你们啦。”2016年春节前的阴历腊月二十九,李若男和老张又来到了BJ的儿子家里,小丽对婆婆说:“您别和大可真生气,他怎么也是您的儿子啊。”婆婆说:“我的脾气不好,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打他。”
大年初一,尤长发就来了,一进门就给老少发红包,无论老少,每人两千,李若男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谢谢。吃饭时,尤长发拿出带来的《茅台》,和老张喝了起来,老张酒瘾大,可是酒量不大,一看是《茅台》,就忘记自己的酒量了,一瓶五十三度的《茅台》,老张喝了有半斤,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俩眼珠子通红,说话也开始拌蒜,大可知道老爸没出息,怕给自己出洋相、丢人,问表哥:“您还喝吗?”尤长发说:“我不喝了”大可立马将酒瓶子盖好拿走了。吃完午饭,尤长发知趣儿地告辞了。
到了晚上睡觉成了问题,就两间屋子,又增加了两个大人,怎么睡?原来是姥姥带着两个孩子睡小屋,小丽和大可睡大屋,今天怎么睡呀?小丽想让姥姥睡沙发,孩子和爸爸妈妈睡大屋,让公公和婆婆睡小屋,可是李若男已经和老张分居多年,她不愿意和老张睡在一起,于是她说:“还是我和姥姥俩睡小屋吧,让他爸睡沙发吧。”姥姥看出问题,没办法,那也得将就啊。中国农村不到正月十五,年不算过完,终于熬到正月十五,姥姥说什么也要回蓝田,小丽拧不过姥姥,老太太还是走了。待续
108
七
2016年六月,原计划为孩子上学,在BJ买的一百六十多平米的学区房到手,开始装修,小丽、大可和尤长发几乎每天都要到现场看看,装修公司的老板是小丽的老乡,一看大可这一身块儿,也惹不起,还有个大干部,更不敢惹,所以丝毫不敢怠慢,更不敢糊弄,材料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八月中旬,小丽一家终于搬到装修豪华的大房子里,家具也全是新的。小丽和大可站在客厅凉台的大窗户前,往远望去,BJ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为民保险公司的总经理徐子卿,是张大可来公司上班后的第二任经理了,是老革命的后代,根儿红苗壮,调到这个岗位已经三年了,徐子卿为人很厚道、大度,对下属也很和气,没有官架子。听说大可买房子钱不够,要借钱,问明情况后,大笔一挥,就签字了,他不知道这是挪用公款吗?他当然知道,所以他签完字后,叮嘱了大可一句“小张,记住,可不能超过三个月啊”。大可常年为他服务,风里来雨里去,不分白天黑夜,说到就到,从没怨言,大可的憨厚勤恳深深地打动了徐子卿的心,他对大可就像对儿子一样,不仅每次出国有小礼物带给大可,平时请客吃饭也让大可上桌,有些事儿也不背着大可,几年来,大可对公司的事,也算少数知情者之一了。
大可借完五十万后,房子买了,装修也完工了,人都住进去了,可是小丽对大可说:“你借的那五十万,他们要是不催,你先别还。”小丽不想还了,主管财务的徐经理又经常出差不在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中纪委没打招呼,突然进驻。经查,公司财务账目混乱、违规支出数目惊人,自然包括张大可的五十万借款,第一个进去的就是办公室主任王晓东,徐子卿也被纪检委工作组约谈,约谈后,徐子卿被调走了。大可听说后,知道自己的恩人不在了,自己又是合同工,在公司里已经混了十年了,该走了,去哪儿呢?他想起了曾经陪徐总在一起吃过饭的广州一家保险公司的叶总。
八
办公室来了新主任,大可平时开的两台车,都被新上任的邢主任收回去了,无助、沮丧的大可,回到家里等候发落。可是他进了客厅,隐约听见屋里好像有动静,他直接奔自己和小丽的卧室走去,可是当他推开卧室的房门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自己的老婆和她的“表哥”两个人正在亲热,“表哥”背对着自己,感觉有人进来,猛一回头,四目相视,瞬间,大可怒发冲冠、上去左手揪住尤长发的头发,右手上去就是狠狠的一拳,紧接着双手左右开弓,大可的怒气一发不可收,从卧室打到客厅,尤长发自知理亏,双手只是招架,大可将尤长发打倒在地上,重重地骑在他的身上,直到打得尤长发满脸是血,蜷缩在地上。从来没见过大可发威的小丽,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哭着哀求道:“大可,我求你,别打了,是我不对,你放过他吧。”愤怒的大可站了起来,吼道:“我今天宰了你!”说完,向厨房走去,小丽见大可要玩儿命,小丽马上预感到要出大事儿,现在她才明白老实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此时的大可,往日的憨厚、温存已荡然无存,只见他怒目圆睁、满脸杀气,她迅速向前,死死地抱住大可,喊道:“大可,你先把我杀了吧!是我对不起你,……”瞬间,小丽想起电视剧里武二郎为兄报仇,大战西门庆,痛杀奸妇的情景,接着喊道:“尤长发,你还不快跑!”善良的大可对小丽实在下不了手,随着痛苦的眼泪落下,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落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尤长发乘机迅速穿上衣服,狼狈地逃走了。
大可开始恍然大悟,原来妈妈说的没错,自己一直深爱的老婆确实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且她俩还伪装的那么好,自己还为这对奸夫和妈妈争辩,自己多傻啊。大可坐在了沙发上问道:“几年了吧?你们对得起我吗?亏他还是个军人,还是个高级干部!他连人都不是!”大可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把门一甩,走了。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小区的一张长椅上,委屈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他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是他不敢,又怕挨骂,可又能跟谁诉说呢?良久,一看表,该接孩子了。待续
109
九
他记得叶总曾热情的邀请过自己,于是找出叶总的名片,电话打了过去,“叶总吗?我是徐总的秘书小张,您好!”“小张啊,你好!最近忙吗?”“还行,我想到您那看看。”“来吧,随时欢迎。”大可一听,叶总还是那么热情,没跟任何人商量,只身一人乘飞机去了广州,大可很知趣,下了飞机,自己打的到了叶总的公司。
小丽从公司回到家里,看见只有两个孩子,问道:“妳爸呢?”佳佳说:“他把我们送到家里,又出去了。”小丽做了多少年对不起大可的事儿,今天又叫大可抓了个正着儿,丑事儿终于在大可面前曝光,今天,大可那愤怒的表情让她害怕,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是,小丽的情绪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心想:实在不行就离婚!这个家没有一分钱是你的,要离婚你就净身出库!
叶总放下大可的电话,问外屋的申秘书:“BJ徐总的司机小张,说要来广州,不会有什么事儿吧?”申秘书说:“据可靠消息,中纪委已经进驻他们公司,经查,公司财务账目混乱,徐总已经被调离工作岗位,办公室的王晓东已经被双规。”叶总听申秘书一说,恍然大悟。
大可来到叶总办公室,叶总热情地握着大可的手,申秘书捧上新砌的热茶,“小张,喝茶。”大可坐到沙发上,喝了口热茶,欲言又止,可是自己干什么来了?没办法,憋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叶总,中纪委进驻我们公司,查出财务问题,徐总调走了,我想上您这儿来,行吗?”“小张,我们这可是小庙啊,在你来之前,我们刚进了一名司机,这样吧,山东青岛的周总你不是也很熟吗,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到他那儿再看看。”
大可在叶总那儿碰了个软钉子,也没人留他吃饭,一个人悻悻地离开了。现在他才明白,当初在酒桌上,说的都是客套话,真的轮到自己落魄的时候,到谁那儿也没人搭理自己了,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司机而已,只是因为给头儿开车,别人高看自己一眼,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可是眼下去哪儿呀?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回爸爸妈妈那里?妈妈肯定又会大骂自己一顿,骂自己是个窝囊废,而且还得扇自己的嘴巴,想到这儿心里就打怵,回自己的家?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可是佳佳肯定是自己的女儿啊,而且自己和小丽也没离婚,再说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小丽的事儿,是小丽对不起自己啊,想到此,胆子似乎壮了起来,决定回家!
十
百无聊赖的大可大可想起那次叶总到BJ,在酒桌上吹嘘东莞小姐的服务可比BJ要好多了,等有机会一定请梁总赏光,享受享受南方风尘女子的风采,从叶总的公司出来,百无聊赖的大可,忽然间来了兴致,直奔车站,买了去东莞的车票,一个多小时,东莞到了。因为还是上午十点多在飞机上吃的那点儿小吃,中午没吃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大可的个子又大,从小就能吃,此时,见到不远处的一家《肯德基》,突然使大可顿时有了饥饿感。
饱餐一顿,从《肯德基》里出来,大可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一个站街女就过来搭讪:“先生,想玩一玩吗?”大可看了看她,人不算丑,个子在广东也算是高个儿了,小脸儿也白净,也用广东味儿的普通话说道:“玩可以啦,但是到哪里去玩啊?”“你跟我走就可以啦。”这个站街女一边说着,一边挽起大可的胳臂就走,一会儿就拐进一条小道儿,大可立马警觉起来,用东北话说道:“我可没有钱给妳。”“先生,一看您就是大老板,哪里会没有钱呀?”“我真的没有钱!你要真想玩,可别怪我不给你钱!”站街女一看眼前这个东北彪形大汉,心想:几个广东人也干不过他,马上放开大可,转身走了。
大可摆脱了站街女的纠缠后,又回到那条大道上,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不远处的一块大招牌《仙境洗浴中心》,大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金光闪闪的大门是旋转的,气派!刚一进去,就见两边站着四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小姐,面带微笑地发出:“欢迎光临”,并且都齐刷刷地给自己鞠了一躬,并且有一个小姐出来,为大可引路,把大可带到柜台前,帮助大可办理了手续。
已经几天了,大可有些身心疲惫,此时大可躺在温热的大浴池里,顿时觉得舒服极了,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穿上浴衣,在服务小姐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单间,一会儿,来了五个服务生,他挑了一个留下来……。这天晚上,大可睡得很舒服,一觉到天亮,清晨醒来,回想起昨天,自己也享受了一把东莞红尘女子的风韵,觉得当初叶总还真不是吹牛,东莞小姐就是比BJ小姐温柔、细腻,叫你意犹未尽。可是穿好衣服,到柜台一结账,一千二,心里吓了一跳,哇,这么贵啊!没办法,那也得付啊,谁让自己想来的呢?
十一
金秋十月,BJ已经是天高云淡、秋高气爽,香山已经是漫山红叶,阵阵秋风时时吹来,这是BJ最舒服的季节。大可下了火车,回到家里,因为是周日,小丽和两个孩子都在家,小丽在小屋盘账,两个孩子在看少儿节目,大可直奔小屋,将门关上,对小丽说:“我从公司借的五十万,妳打算什么时候还?”小丽说:“现在账面上只有十万,你要,现在就可以去银行取出来。”“那四十万呢?”“那得等公司有钱了再说。”“现在我挪用公款已经超过仨月,要判刑的。”“那也没有办法,咱家里实在没钱。”“我不信。”大可怒气冲冲地回到大屋,打开衣柜大门,推开衣服一看,原来藏在衣柜里的钱都没了,他又将衣柜上边的两个大号手提箱一个一个地拿了下来,当拿第二个箱子的时候,他觉得很重,心想:钱肯定都在这里边了,当他打开箱子一看,足足有半箱子,至少也得有二三百万,大可扭过头,怒目圆睁,瞪着小丽,喊道:“这是啥?”“这钱和你没关系,这是人家的。”“谁的?不就是那个王八蛋的吗?”“说!给还是不给?不给,我就到检察院告你们!让你们这俩王八蛋都进去!”
这是陈小丽认识张大可近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大可对自己发脾气,而且发起脾气来还真有些吓人,尤其,前两天大可拿菜刀要杀人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使人感到恐惧,她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大可那愤怒的表情,怕事情败露,怕大可真的到检察院举报,怕……小丽终于软了下来,说道:“大可,谁说不给你了,你要是非要现在就还,你就拿吧,可是你别忘了,这家里还有你的女儿佳佳呢,你想好了,我好不了,你的闺女谁管呀。”大可拿了五十万走了,他直接来到保险公司的办公室,将装有五十万的硬纸兜儿往邢主任的办公桌上一放,说道:“邢主任,这是我借公司的五十万,对不起,我还晚了,您看着办吧。”邢主任望着眼前一脸质朴的年轻人,说道:“小张,你的情况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我们知道你多年来工作很辛苦,也很努力,钱还上就好,我们会申请免除你的刑事责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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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大可刚出家门,小丽就给尤长发打了电话:“尤大哥,大可刚拿走五十万,交到他们公司去了,怎么办啊?”“拿就拿吧,妳别害怕,他不会去检察院的,妳就放心吧,这家里还有他的孩子呢,他傻呀?另外,你要记住,妳可别首先提出离婚。”
大可回到家里,已经一点多了,小丽和孩子们午饭都早就吃完了,他谁也没理,自己泡了袋方便面,吃完打开计算机,在百度网上搜索起BJ到青岛的火车时刻表,记下车次和时间后,关掉计算机,因为D61次是17:05从BJ南发车,时间还早,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佳佳知道爸爸生气了,孩子们也不敢过来,他静静地躺着,可是脑子很乱,一会儿门开了,小丽走了进来,说道:“大可,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打算怎么办,你说吧。”半天,大可说道:“我不打算怎么办,我就想离开这个家,成全你们,妳出去,我想一个人歇会儿。”三点多大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箱子里的钱一分没动,出门了。他背着双肩包来到了BJ南站,买了一张D61BJ南到青岛的车票,在候车大厅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时间不长,检票了。
因为路程不长,只需五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所以他买的是坐票,他的坐位紧靠窗户,可以尽情地欣赏一路的风光。十月,是京津一带水稻收割的季节,金色的稻浪在秋风中起舞,有的已经收割完了,过了天津,河北和山东又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玉米地,到处是一派丰收的景象,一进入城市,又是一个个建筑工地,有的还是高档楼盘,正在销售,然而,大可对于这些都没有心思欣赏,心里还想着那让自己堵心的倒霉事儿:儿子今年已经四岁了,就是说她和那个“表哥”至少已经在一起快五年了,那时妈妈说我,我还和妈妈争辩,妈妈还给了我一个耳光,当时我还觉得委屈,我多傻呀,想到此,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可是我和妳陈小丽结婚七年了,我哪儿对不起妳啦?妳是有钱、有本事,可是我也挣钱啊,我每个月不都是把工资都交给妳吗,我知道妳辛苦,怕妳累着,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干,孩子也是我接我送,我爱妳,妳不是也爱我吗?咱俩结婚也是妳提出来的呀,妳什么时候变的心呢?妳为什么要变心呢?就因为他当官儿有钱?有权有势?妳早说啊,咱俩可以离婚啊,妳这是何必呢?骗了我这么多年……
晚上十点多,终点站青岛站到了,大可随着人群下了车,出了车站。六点多的时候在车上吃了个盒饭,因为没心思吃,只吃了一半儿,到现在也不饿。站前很热闹,有出租车司机招揽顾客的,有为客人介绍旅馆的,有卖各种小吃的,大可无意间发现一个路灯杆儿上贴着的《租房》小广告,他撕了下来,只见上面写道:57平米,室内生活设施齐全,交通方便,月租金1000元,电话:138……,大可随即拨通了电话:“喂,您是要租房子的业主吗?”对方问道:“你租多长时间?”“我得先看看房子啊。”“你现在哪儿”“我在车站。”“你现在打的过来,只有四公里,是恒大梨园小区,出租车司机都认识。”
十三
大可下了出租车,房主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候了,两人四目刚一对视,房主就走过来,“你是刚打电话的租户吧?”“是。”大可随着房主来到一栋墩子楼楼下,乘坐电梯来到十楼,打开房门一看:一室一厅,卫生间带浴室,厨房的厨具一应俱全,可以做饭,大可很满意,房子装修后没人住过,两梯四户,看来主人是用来投资的,“小师傅,还行吧?”大可笑着点头道:“行,这儿离海边儿多远?”“不远,有直达海边的公交车,自己也可以打的过去,这小区门口儿总有出租车等着。”说着,还用手指着停在小区门外的一辆出租车,“你看,现在还有呢。”“你贵姓?”“我姓李。”大可掏出两千块递给小李,“李师傅,我先交两个月的房钱,这是两千块。”“我说大哥,这儿租房一租最少是半年,没有你这样的。”“我就一个人,是临时工作调动。”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房东小李,小李看了大可的名片后,“那就这样,我相信你一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看过张大可的身份证后,确认和他的名片相符,房东小李将门钥匙给了大可,走了。
快到十二点了,精神疲惫的大可真的困了,房东走了之后,连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了。在梦里,他梦见那个“表哥”和小丽结婚了,自己又回到那个家里,爸爸妈妈天天吵架,爸爸手拿菜刀、嘴里骂着脏话,追着妈妈,妈妈光着脚丫子玩儿命地跑,梦见妈妈狠狠地骂自己“你这个没出息的傻王八犊子,跟你那个死爹一样,滚!”随着这一声滚,大可从噩梦中惊醒,眼里流出的热泪弄湿了枕巾,睡意全没了,大可心想:陈小丽已经不爱我了,这个家我也不想回了,那对愚昧的爸爸妈妈,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们,我挨了她们一辈子的打骂,现在我都三十了,也是孩子的爸爸了,不想再挨他们骂了,更不想挨他们的打了,是他们让我在孩子和小丽的眼里,一点儿尊严都没有,在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有麻将牌,现在我的工作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突然间,他想到了死,死了多好,死了一切就都解脱了,再也没有了痛苦和烦恼……
估计大可在新楼里入住有半个月后,邻居们反映有一个星期没见张大可出入了,而且闻到走廊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一股恶臭味儿,好像是从小李家里出来的,有人报了警,民警将房东小李找来,当他们打开房门,一股呛人的恶臭扑鼻而来,这帮人都本能地捂住鼻子……,他们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卧室的床边,摆着一个大火盆,里边的木炭已经燃尽,室内充满了一氧化碳气体,令人窒息,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停止呼吸。警方立即封锁了现场,并在现场搜出了张大可的身份证和手机、名片,经比对,法医鉴定:死者张大可,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之前,年龄30岁,家住BJ市某某小区……警方在第一时间和为民保险公司取得了联系,办公室新来的邢主任接到电话后,说道:“这个人以前是我们单位的临时工,但是早已经离职了。”
自从大可离家出走,不知去向,陈小丽也是一天心神不定、无精打采。下班了,刚和孩子回到家里,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看见两个陌生的警察,在出示了警官证后说道:“我们是QD市公安局的,妳是陈小丽吗?”“我是。”“张大可是你的家人吗?”“是。”“张大可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死亡,现在请妳立即到QD市方中区梨园小区的案发现场,协助警方调查。”
111 第九章 生存的继续
一
陈小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弄懵了,但是,很快她就镇静了下来,“好,我一定协助你们调查,我得打个电话。”接着她给自己的姥姥打了电话,叫姥姥马上过来。此时,她的大脑迅速地旋转着,心想:大可的家人也得通知啊,可是通知谁呢?那个刁婆婆可不能来,他要是来了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谁也弄不了,她想到了大可的二姨,自己曾见过二姨两次,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人,遇事不惊,说话有度,办事得体,那就告诉他二姨吧,他拿起电话通知了二姨后,二姨爽快地答应了,能主事儿的人定了之后,她又给大可的父亲打了电话,不过她没说大可已经死了,只是说大可出事儿了,让他马上到青岛,然后她又给尤长发打了电话。
姥姥接到小丽的电话,知道事情紧急,乘坐夜车,早晨七点多就到了小丽家里,孩子有人看了,陈小丽和大可的二姨、尤长发三人来到BJ站,买了票,直奔青岛了。
陈小丽、张忠友、二姨和尤长发四个人在警察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大可自杀身亡的案发现场,即使已经采取了通风措施,可是一进屋,还是一股腐臭的气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一见儿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还是瞬间嚎哭起来,“傻儿子啊,你死干啥呀,你有啥事儿过不去呀!你有难事儿跟我说呀,呜呜……”二姨看着平时一个好端端的大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大可虽然从小儿就不大机灵,可是实在啊,想着想着,眼泪也掉了下来。陈小丽和尤长发没哭,她站在张忠友的身后,说道:“爸,您别哭坏了身子,大可已经不在了,我知道您伤心,今后不是还有我和两个孩子了吗......。”
在收拾大可的遗物时,小丽发现了大可留下的四枚金戒指,两瓶包装精良、还没开封的上好红酒、一瓶没开封的《茅台》,和一条没开封的《中华》牌香烟,再有就是几件平时换洗的衣服,现金只有五十多元人民币,和一张一百美元的外汇,她将那五十多元现金、烟酒和大可的衣服都给了张忠友,还给了他两枚戒指,至于大可的那两枚戒指和手机、钱包里的银行卡,她都装进了自己的随身包里。当天,在警方的配合下,大可的尸体火化了。眼睛敏锐的二姨,发现作为大可的爱人,陈小丽从始至终没掉过一滴眼泪,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不时还和尤长发眉开眼笑地耳语着。
二
张忠友一个人回到抚宁,一进门,李若男就问道:“啥事儿啊?这么快就回来啦?”“咱儿子死啦!”说着,张忠友又止不住地大哭起来,李若男一听说儿子死了,瞬间也跟着嚎了起来,他们的哭声惊动了四邻,邻居们都来了,开始邻居们以为又是两口子吵架,老周心想:都吵了一辈子了,都这把岁数了还吵?刚想劝架,可是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儿子死了,邻居们都觉得奇怪,儿子、儿媳妇不是挺好的吗,儿媳妇开高科技公司挣大钱,又有房又有车,听老张说,儿子最近又买了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大孙女今年又上学了,孙子也上幼儿园了,怎么儿子说走就走了呢?今年才三十啊,邻居们一看不是两口子吵架,安慰安慰之后,都散去了。
楼下的老周对老伴儿说:“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别着急,过两天就知道了,老张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过不了几天,老张自己就告诉大家了。”果然,几天之后,全厂都知道了老张的大儿子在青岛自杀了。至于为什么要自杀,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因为公司的头头被双规,大可受到牵连,也有的说是受媳妇的气,叫媳妇逼死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楼下的老周对老伴儿说:“我看那两口子就不会有好事儿,你看这几年嘚瑟的,就是有好事儿,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嘚瑟,都几十年了,谁不了解那家人啊,这下可好,他们再也不嘚瑟了,咱楼里也消停了。”“你说话留点儿德吧,那家大人再不着调,大可那孩子还是个厚道孩子,怎么说也是可惜了。”
姥姥得知大可在青岛自杀,马上就想到一定和那个姓尤的有关系,当看到小丽回到家里,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晚上,当孩子们都睡着了以后,姥姥问小丽:“大可为什么要自杀?”“那谁知道啊,他自己想死,谁拦得住啊。”“跟那个姓尤的没有关系?”“跟人家有什么关系。”“我看不一定。”“姥姥,事儿都过去了,还想那些没用的干啥呀。”姥姥一听,气的说道:“那我明天回家,孩子你自己看吧。”
三
姥姥走了,可是两个孩子谁来照顾啊?小丽又想起了婆婆李若男,她虽然刁、贪便宜,手脚不干净,可是不找她找谁呢?没办法,还得叫她来啊,好赖这儿还有一个她的亲孙女呢。姥姥刚走,小丽就给婆婆打了电话:“妈,您快过来吧,大可不在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李若男接到小丽的电话,心想: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啦,行!我去,你得先跟我说清楚,我儿子为什么要自杀,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妳。
在姥姥走的当天下午,李若男来到小丽家里,一进门,李若男就问小丽:“妳姥姥在这儿呆的好好的,怎么走了?”“我们家里也离不开她呀。”李若男心想:当时你姥姥来的时候,家里就能离开啦?说不定是怎么回事儿呢。周一,小丽带着佳佳上班走了,李若男将聪聪送到幼儿园,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儿,她又想起了儿子,从小儿养到大,才三十,说走就走了,虽说大可不如人家的孩子机灵,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啊,现在他走了,自己老了靠谁啊?将来连个给自己送终的人都没有,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她想:以后不能这么过日子了,从现在起自己得存钱,自己在这儿不用花一分钱,自己的退休金可以存起来,小丽的表哥每个月还给我两千,也存起来,老张也不能在家里天天打麻将,钱都让他输了,这样不行,我得让他去蓝田,他财迷,钱不会给别人花,只要不打麻将,他的钱就能存下,然后把房子租出去,旺季,就租给那些每年来北戴河度假的人家,每个月还能挣四千,即使过了旺季,每月也能挣两千,到了蓝田就让他花他自己的那点儿退休工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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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自从失去了儿子,老张一直寡言少语,麻将也不打了,平时一张嘴就吹牛、要不就骂人的习惯全没了,老婆的话也听了,他真的听了李若男的话,把自家的房子租了出去,拿着人家付的五个月的一万租金,先到了BJ,把钱交给了老婆,自己去蓝田会亲家去了。
进了十一月,北方已是深秋,到了晚上,阵阵凉风袭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得穿羊绒衫了。老张坐在列车上,望着眼前一掠而过的景象,一望无际的农田早已经收割完毕,光秃秃的,林立在公路两旁的大树,在阵阵秋风中,发黄的秋叶不停地被刮落到地上,而后,又随着秋风被卷走,老张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儿子……
姥姥在屋里听见走廊里儿有人喊:“这是老陈家吗?”忙从屋里出来,一看是大可的父亲,“哎呦,是亲家来了,快进来。”把亲家让进了自己的屋里,姥姥说:“现在我和小丽的哥哥嫂子住在一起,隔壁就是他们的新房子,现在他们都上班去了,孩子上学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说着打开了志刚家的门,“您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家,”老张巡视了一圈儿,心想:不错啊,问道:“小丽他爸呢?”“他和我们不住一个小区,小丽的房子和她爸在一块儿。”“那我上她爸那儿去看看。”老张按照姥姥给的地址,来到了陈再旺的楼下,坐电梯到了十一楼,出了电梯,就敲门,一家有人探出头问道:“您找谁?”“陈再旺住这儿吗?”那人往旁边一指,把门关上了。他又去敲老陈家的门,见一个女人探出头,老张问道:“这是陈再旺家吗?”“他不在家,您是谁啊?”“我是你们亲家,我姓张。”“您先进来吧。”
陈再旺接到老婆电话,说是亲家来了,忙和学校请了假回到家里,不一会儿,只见陈铁嘴儿趿拉着鞋进了屋里,“谁来啦?”“是俺亲家,大可他爸。”老陈虽然见过大可,可是没见过见老张,进了屋一看,这个亲家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还多,比他儿子还高,眉清目秀,就是剃的小平头有些花白,背也有点儿驼了,立马伸出手,笑着说道:“欢迎欢迎”,老陈把亲家让进屋里,聊了起来。
老张先将两箱《康师傅》摆到客厅桌子上,这是临来时李若男交代:H省农村人到谁家做客,都送两厢《康师傅》方便面,所以老张照例买了两箱,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两瓶正宗的BJ《二锅头》,和大可留下的那条《中华》烟、两瓶红酒、茶叶,陈铁嘴儿心里高兴,嘴上却说:“亲家,咱是亲戚,又不是外人,你太客气啦,下不为例啊。”
北方农村农闲时,每家都吃两顿饭,这是多少年的习惯了,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么穷了,也搬进了楼房,可是习惯没改。下午三点钟一过,媳妇就开始做饭了,老陈见媳妇要做饭,说道:“有现成的《康师傅》,饭就不要做了,妳就到老仝家的小卖部儿买包花生米,再买点儿韭菜,给我们炒个鸡蛋,再弄个鸡蛋酱,买捆小葱儿,我们葱蘸酱就行了。”老张问他:“喝红的还是喝白的?”“当然是白的啦,红的那玩意儿俺喝不惯。”老张打开了一瓶BJ《二锅头》,一会儿花生米买来了,韭菜炒鸡蛋和鸡蛋酱、洗干净的新鲜葱叶也端上来了,因为农村人结婚早,老陈比老张小几岁,所以,老陈先给老张的酒杯斟满了酒,老张说道:“哥们儿,这酒后劲儿大,这一杯可是四两啊。”说着,端起酒杯给亲家倒回了一半儿,这老哥俩儿开始边喝边聊,老陈的外号“陈铁嘴”,原来就是村里出了名的白唬蛋,尤其是抬起杠来,谁也说不过他,还有就是吹起牛来,不着边儿,什么他认识总理***啦,叫人听起来都哭笑不得,他明明知道大可刚死,老张心里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可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大可走了就走了吧,人这一辈子谁都得走……”话还没说完“呜呜……话是这么说呀,可是大可才三十啊!”端到嘴边儿的酒杯,一口还没喝,老张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坐在炕边儿的媳妇说道:“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让人家吃吗?”老陈知道自己说话走了板儿,连忙端起酒杯说道:“亲家,你先尝尝这鸡蛋,可是自己家养的鸡下的,既新鲜又没有污染,吃着放心。”说着,拿起筷子给老张挟到他自己的碗里,媳妇也在旁边儿安慰道:“亲家,别难过了,先吃点儿东西,空肚子喝酒不行。”
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半杯酒也就二两,老张就不行了,老张平常的酒量是半斤,可是今天才刚喝了二两,说起话来,就开始拌蒜;“老,老弟,我,我不是吹,吹牛,我那儿子,最,最孝顺,心眼儿最,最好,善良,绝对善,善良,对媳妇孩,孩子,更没,没得说,每个月,月的工资都,都交给,给小,小丽,不信你去问,问你,你闺女。”烧酒劲儿大,老陈喝了二两后,也是脸一直红到脖子跟儿,但是头脑一直很清醒,看老张这幅样子,不能再喝了,于是问道:“亲家,怎么样?我们俩泡包《康师傅》?”“我,我吃不下了,你,你自己吃,吃吧。”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亲家怎么叫也不答应,着了。
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不知道是远处谁家的公鸡打鸣,老张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一个大床上,衣服也没脱,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旁边儿有一床薄被,可能是半夜里叫自己登开的。他听了听,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从床上下来,在整个儿单元房里走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人,他估计这可能就是小丽的房子。知道亲家还没醒,他一个人出了屋子,下了楼,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看看周围环境还不错,不见一个人影,挺安静的,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老陈的媳妇听见动静,一开门,看见是亲家,说道:“亲家,您昨天没吃饭,现在饿了吧?”这一问,老张顿时觉得饿了,而且是非常饿,说道:“可不是,早就饿了。”“我先给您泡两袋方便面吧。”说完,进厨房了。
功夫不大,老陈媳妇喊道:“亲家,好了,快来吃吧。”张忠友往客厅的餐桌上里一看,饭桌儿上就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我一个人吃啊?”“我们是两顿饭,得等会儿吃,你先吃吧。”老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用筷子一挑,还发现卧了一个鸡蛋,心里想:大可的这个老丈母娘还真不错,可惜,儿子没这个福分啊。虽然没有干的,可是满满一大碗连汤带面全进了肚子里,还真有些撑得慌。老张吃饱了,又来了精神,和亲家又侃上了。
张忠友来到亲家没住几天,就觉得没劲了,一是没人跟他打麻将,让他一天无所事事,但是更主要的是,他觉得小丽她爸既不像个老师,她妈更不像个高级干部,心想:小丽说的全是瞎话呀,可是离春节还有两个多月,这里又都是沙土地,绿化还没跟上,一刮风,满天都是黄土,跟BJ没法儿比,和QHD比也差远了,怎么办呢?他给李若男打电话,说想回去,李若男一听老张想回来,说道:“可是咱家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你回来住哪儿呀?”“我回BJ,等春节咱和小丽、佳佳和聪聪再一起回来,不行吗?”老张打完电话,又回到了姥姥的住处,因为他知道姥姥对大可好。老张进了屋里,问姥姥:“小丽她爸是老师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姥姥有些讥笑地说道:“他是啥老师啊,没叫学校开除就不错了,现在调到别的学校给人家看大门了,这还是看我们淑华的面子。”“小丽她妈呢?”“你看见的那个女人不是我闺女,那是他后娶的媳妇,我闺女早跟他离婚了,他这个媳妇是在学校里做卫生的,倒是个规矩的过日子人。”老张一听,恍然大悟,“那小丽她妈平时回来吗?”“她在市里当书记,忙着那,哪有时间回来呀,只有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我,但是每个月都给我寄钱,我这个闺女可是天底下最好的闺女了,是我把她害了,从几个月大就跟着我逃荒要饭,没少吃苦,后来又和那个混蛋结了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们淑华,现在好了,我闺女又结婚了,我这个姑爷是她高中的同学,现在是清华大学的教授,有学问,人也好。”
多少年了,只要是老张认准的事儿,谁也拦不住,打完电话,老张去车站买车票去了。临走前,姥姥知道大可走了,亲家就这一个儿子,挺可怜的,就给了老张五百块钱,说:“我岁数大了,下楼不方便,我就不送你了,这钱你拿着花吧。”说的老张心里热乎乎的。待续
113
六
大可火化完之后,小丽给公公买了回QHD的车票,在给公公戒指的时候说:“爸,你们抚养大可这么多年,不容易,这两个戒指给您和我妈一人一个,就算做个纪念吧。”小丽又跟着警察录完口供,和大可的二姨、尤长发从青岛回到了BJ,小丽到了BJ的第一个事儿,就是将大可的三张银行卡挨个在自动取款机上查寻,结果发现都是空卡,自己从大可身上只得到一百美元的遗产和几个戒指,再有就是,当她打开大可的手机时,听到了大可生前给自己和佳佳的最后一句留言:“小丽、佳佳,我爱妳们,我先走了,我在天堂等妳们。”
大可走了,算起来和大可已经认识八九年了,知道大可是个老实孩子,是自己对不起大可,即使大可发现了自己的不轨行为,一时的愤怒之后,他还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爱自己的女儿佳佳,平时他也爱聪聪,现在想起来,大可的心地多么善良啊,结婚这么多年,大可没跟自己发过一次脾气,大事儿小事儿都顺着自己,虽然没啥大本事,可是心地多么善良啊,也能一心一意地养家呀,想到此,愧疚之感油然而生,现在说啥都没用了,所以,小丽的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再好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贵。
张忠友回到BJ,来到小丽的新家里,小丽还没下班,只有李若男一个人在家里,老张进门一看,大嘴一张:“这是三室两厅啊,得有我一间啊。”“别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大可不在了,这房子是人家小丽的,人家让不让你住还不知道呢!”“他不让我住,我就找他要儿子,我儿子好好的为啥会死?肯定是她的事儿。”“你别想啥是啥,现在还有咱的佳佳呢,小丽真要是有个好歹,佳佳就是没娘的孩子,你还嫌事儿少啊?”“我告诉妳,小丽她爸跟她妈离婚了,几年前她爸又结婚了,是学校的清洁员,她爸也不是老师,现在给学校看大门,他肯定是犯错误了,要不怎么会去看大门?原来他可是老师啊,老师和看大门的一样吗?虽然是小学老师,那也是老师啊!他姥姥说这还是看在她闺女的面子,要不早就让学校开除了,但是她妈确实是市高官,她姥姥说她工作忙,不经常回来,每个月给她姥姥寄钱。”
四点钟一过,李若男接孩子去了,出门之前,李若男交代:“今天吃大米饭,到四点四十的时候你把饭闷上,然后你把西红柿、茄子和蒜苔洗了,把蒜包了,冰箱里有猪里脊肉,你先拿出来,化了,然后你把肉切了,等我回来做。”
在小丽下班之前,李若男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李若男马上又烧茄子,当小丽进屋的时候,看见饭桌上摆着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蒜苔炒肉,都是自己和孩子最爱吃的菜。老张在屋里听见小丽回来了,从屋里出来,小丽见了,说道:“爸,您来了。”和公公打过招呼,都围着饭桌坐好后,小丽说:“爸,您喝点儿吧。”这正中馋酒的老张的下怀,老张说:“行啊。”自己又进了厨房,拍了根儿黄瓜,端了上来。李若男知道老张没出息,一沾酒就没够,然后喝完了就胡说八道,所以没想让老张喝酒,可是小丽既然说了,就喝吧,小丽拿出还是大可在世时剩下的那瓶没喝完的《五粮液》,李若男马上给老张倒了少半杯,然后立马又把酒瓶的盖儿拧好放回了原处。这回老张表现挺好,一句废话没说,孩子们也高高兴兴,几个菜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饭李若男到厨房刷碗去了。
七
2017年的春节终于临近,按原计划,小丽带着公公、婆婆,和两个孩子回蓝田老家过年,因为李若男没去过小丽的家里,很想去看看,可是老张已经会过小丽他爸了,听说他爸那人没劲,所以,他们没去陈再旺的家,而是直接把车开到来到了姥姥和哥哥志刚家的楼下。
这年春节,家里很热闹,当了大老板的小丽回来了,尤其是小丽回家,陈铁嘴最高兴,认为给自己的脸上添了光。小丽进了哥哥的屋里,一看嫂子,虽然比几年前胖了,但是还是那么漂亮,第一个拿出一个首饰盒,说:“嫂子,这是给妳的项链儿。”“上次妳不是送我一条项链儿了吗?”“这次和上次的不一样,这是白金的,你再看看,这还有一条热天戴的玉的珠子呢。”然后又从旅行箱里取出一套西装,“哥,这是给你的,今年最时兴黑的,穿上试试。”志刚穿上后,走到镜子跟前,对镜子上下一照,智松说:“太合适了,小妹,妳真会买东西。”紧接着小丽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唐装,“姥姥这是您的,穿上试试。”姥姥说:“上次你不是给我买过一件唐装了吗?”“您仔细看看,这回和上次的一样吗?这是真丝的。”姥姥穿上发着亮光的缎子唐服,就像变了一个人,智松说:“姥姥,您又年轻了十岁。”说的姥姥乐了。小丽看着宏伟,笑着说:“我们大侄子今年九岁了吧?看看姑姑给你买什么啦?”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双肩包,拉开拉锁,又取出一个双层文具盒,两打铅笔和两个自动铅笔刀,并拿出一支铅笔,往那个小孔里一伸,右手一摇,一会儿铅笔削好了,小宏伟挺高兴。上次来的时候,还在嫂子肚子里的小妹妹,今年已经六岁,今年暑假也应该上学了,所以给妹妹买的东西和哥哥的一样,只是比哥哥多了一条花儿裙子。每个人都有礼物,大人和孩子都高兴。更让全家人高兴的是小丽在网上买了一个四十七吋的大彩电,三十晚上全家老少都聚到一起看春晚,只有小宏伟拿着几年前姑姑给买的遥控汽车有趣地玩儿个不停。大人们都聚在大电视前看春晚,十点多,闹了一天的三个孩子都睡着了,十二点刚过,只听见楼外的炮竹声四起,震耳欲聋,估计有半个小时才算消停,姥姥提前睡了,几个年轻人一直看到最后。第二天,还是姥姥起的最早,开始准备初一的饺子,人多好干活儿,饺子很快包完了,老少九个人,一会儿饺子端上来了,正要吃,陈再旺进来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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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不用人让,陈再旺自己就坐下了,并抢先给志刚的儿子宏伟挟了一个,志刚立马说道:“谁请你来了?狗杂种!你还想让我再揍你一顿?”“我给大孙子挟个饺子不行啊?”“不行!我看你又想找揍啊?”志刚说着,一脸怒气地走了过来,一只手将陈再旺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上去就是狠狠的一拳,接着从客厅推到门外,骑在陈再旺的身上就是一顿重拳,志刚一边打,嘴里一边数落着:“我让你不长记性,今天我非给你打残了不可,让你走不了路,说不了话!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看谁丢人!”打的陈再旺满脸是血,直喊救命,张忠友和小丽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志刚架起来,志刚起来后说了声:“滚蛋!以后别让我看见你!”陈再旺一个饺子还没吃,灰溜溜地、一瘸一拐地,一边堵着鼻子里流出的血,走了。
小丽傻了,瞬间,李若男和老张也傻了,但是她们立刻就感觉到这里肯定有事儿,心想:天底下哪有儿子打爹的,志刚也不像是个大爹骂娘的孩子啊,那个孙子备不住是陈再旺的儿子,真是天下无奇不有啊,中国还有公公和儿媳妇整出孩子来的,难怪志刚看他爹的眼神儿都不对呢。煮熟的饺子志刚一个没吃,离开饭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没人吃,一会儿也凉了。大年初一的,全家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哪像是过年呀。
淑华有几年没见女儿了,听姥姥说小丽带着公公婆婆和孩子,从BJ回家来了,就带着大伟,初二上午就从市里赶了过来,老张和李若男见了亲家母,一看人家那做派,就是大干部,再看小丽的继父钱大伟,就是一个有学问的大学者,自己哪能和人家比呀,淑华的到来又重新给大家带来了欢乐,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淑华给了每个孩子一百块的压岁钱,看小丽的状态还不错,吃了中午饭就回去了。在回家的路上,眼睛敏锐的大伟对淑华说:“我看小丽的情绪好像有问题。”其实,淑华也不是没觉察出来,只是没说而已。
本来小丽是高高兴兴回家来过年的,看家里打成这样,多丢人啊,这下可好,连大可他爸妈都知道俺家的家底儿了。初五一早,小丽就带着公婆和两个孩子,开车回BJ了。
九
当初,2006年的春节还没到,军龄已经三十年的尤长发,在正师级的岗位上,已经是第五个年头儿,再晋升的希望是没有了,领导找他谈话,问他想转业还是想退休,可是他既不想转业,也不想退休,按政策规定,他的军龄已经超过三十年了,可以退休,然后住进干休所,拿着高额的退休金和安家费,可是他才五十岁刚过呀,要是在政府机关里,还有将近十年的工作时间啦,他左思右想,他决定转业。转业后,尤长发被安排在市政府的机关行政管理局,任副局长,因为自己原来就是做后勤保障,现在分管市政府管辖的几个招待所,虽然没有以前威风了,但是他对工作还算满意,一是轻车熟路,最重要的是,毕竟有自己说了算的一亩三分地儿。到2016年,尤长发又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干了近十年,这回可是彻底回家了。
从蓝田回来,一路上,小丽的心都始终非常纠结、沮丧,心里想:多丢人啊,这下可好,连自己的孩子都知道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一般的家丑吗?以后这不成了公婆的话把?终于到家了,这回李若男表现的却很大度,像个长辈,因为过了十二点,两个孩子都喊饿,要吃肯德基,再说,到家再做饭得几点啦?那就都吃肯德基吧,一边吃着,李若男叮嘱两个孩子:“姥姥家的事儿可不能对外人说啊,”聪聪问:“对表舅可以说吗?”“对表舅也不能说。”
五个人在肯德基的店里吃完出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小孩儿就是吃、睡、玩儿,吃饱了,两个孩子就玩儿去了,李若男给她们打开电视的少儿频道,两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小丽一个人则进了自己的屋里,将门关好,因为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很疲劳,蒙头接着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想:以后这个家还怎么回?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缺德的畜生爹呢?不用问,这肯定成了村里的头号儿新闻,看来这个家以后是不能回了,以后想姥姥了,就让她过来陪陪自己,她这辈子真是不易啊。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是尤长发打来的,“小丽,回老家了吗?”“回了,在家里呆了六天,这才从家里回来。”“我现在去看你们。”功夫不大,一辆新《奥迪》停在小丽家的楼下,李若男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小丽的表哥,“快进来,你这消息够快的呀,我们也是刚进门儿。”“我刚才问的小丽,她说你们到家了。”“这几年怎么没穿军装啊?”“伯母,我已经转业十年了,被分配到机关行政管理局,任副局长也已经快十年了,去年已经退休。”李若男一看尤长发是春风得意,说道:“原来是大校,后来变成了大局长,现在退休了工资也少不了啊。”“混了一辈子,还算行吧。”接着尤长发笑着对李若男说道:“今天是初六,六六大顺,每人一个红包儿。”发到最后一个,他来到李若男跟前,说道:“您的贡献最大,这个大红包儿给您。”“我有啥贡献啊。”李若男用手指一摸,估计又是两千,心里想,小丽的这个表哥还真懂事儿,笑着说道:“谢谢了,那我就收下啦。”
发完红包儿,尤长发来到聪聪跟前,抱起了聪聪,“告诉舅舅,姥姥家好玩儿吗?”“不好玩儿,”“怎么不好玩儿啦?”小聪聪看着奶奶,接着说:“奶奶不让说。”李若男一听,马上接着说道:“农村不像BJ,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小孩儿就觉得没意思呗。”说完,李若男怕聪聪接着说,一下把聪聪抱了过来,“你跟姐姐看电视吧。”尤长发来到小丽的屋里,问道:“这几天没睡好吧?”“这么多人闹,能睡好吗?”李若男见尤长发进了小丽的屋里,大声说道:“他舅,今天晚上在这儿吃吧。”说完,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因为长发来了,晚饭的菜很丰富,可是尤长发开车,不能喝酒,所以,只有老张一个人喝,即使平时馋酒,此时也没心情,李若男只象征性地给老张斟了一小盅酒,估计最多一两,老张对酒菜儿的要求也不高,有个东北的干豆腐、拍黄瓜,再来点儿花生米,就行了。尤长发感觉全家人的兴致都不高,吃完饭告辞了,小丽送尤长发出来,发现尤长发的车换了,问道:“换新车了?”“我现在已经退休了,现在开的是自己的车,但是比以前随便了,不过还行,我现在退休享受副局级待遇,妳们都休息吧,我感觉妳们好像很疲劳,过几天我再来看妳们。”
客人走后,李若男对聪聪厉声说道:“我跟你说什么啦?不是告诉你不要和外人说你姥姥家的事儿吗?”“我没说啊。”“说姥姥家不好玩儿也不行。”老张说道:“行了行了,小孩儿说不了瞎话。”
晚上,聪聪跟妈妈先睡了,佳佳跟奶奶睡,也先睡了,客厅里只剩下李若男和老张,老张小声对李若男说:“看来,这家子人就小丽他妈和她姥姥是好人,那些人都是一群王八犊子,尤其是那个陈再旺,哪是人啊,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整,纯粹是人渣。”“你小声点儿,他是人渣你看见啦?别大嘴一张就胡勒勒,那是啥好事儿啊!小丽可还没睡着呢,再说,你看见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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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第二天,李若男带着佳佳去大可的二姨家串门去了。自从大可不在了,二姨对佳佳这个没爹的孩子特别关爱,不仅每次都留下吃饭,给做好吃的,还经常给孩子买衣服,可是二姨和姨父的善意不但没有换来回报,反而,李若男每来一次,都要偷些东西走,李若英其实早就觉察到姐姐手脚不干净,开始,二姨没有在意,可是,直到发现自己积攒多年的、装有世界各国硬币的夹子不翼而飞,那可是积攒了多少年的、厚厚的一本又沉又厚的一个大夹子啊,紧接着又发现第四套一百元人民币的四连张也没了,再看,三十年前存的南京雨花石也少了一半儿,其中品相好的都没有了,开会时会务组发的纪念品也都不见了,二姨夫说了一句:“我们这是引狼入室啊!”更可气的是,二姨夫手机的充电器也被李若男顺手牵羊拿走,手机充不了电,就不能用,没办法,结果李若英打了电话,才要了回来,但是,当收到邮件打开后,发现充电器的金属线已经裸露在外,不能用了。
三月底就要到了,抚宁的房子已经出租了五个月,眼看就到期了,
老张问李若男还租不租,李若男说:“他要还想租,就再租他三个月,到六月,等到七月,旅游的旺季就到了,那时的租金就是四千了,”老张一听有道理,就回抚宁了,商量的结果是那家人又继续租了三个月。
2017年,佳佳已经在天津经济开发区上小学二年级了,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六,原来每年暑期回抚宁之前,都要去李若英家,可是自从李若男偷东西被发现后,和二姨家彻底断了来往,二姨夫刘墉说:“一个好女人能成全三代人,一个坏女人能坑害三代人,大可其实是让他妈害死的,现在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又要接着害自己的孙女了,她已经把自己的亲孙女培养成了一个小偷儿啦,可悲啊!这样的孩子即使上了大学,将来对国家对社会也是危害啊!”
2017年暑期过后,自己的儿子张聪聪也上小学了,而且上的都是开发区的重点校,孩子每天上下学由奶奶接送,放学回来,两个孩子的学习也由奶奶辅导,李若男的价值充分得到了体现,老张在家里做饭,可是小丽的公司在BJ,所以,周一一早她就开车走了,周五晚上才能回来,在家里什么活儿也不用干,一家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状态,但是孩子的爸爸永远的没有了。
十一
2012年,中国共产党的第十八次代表大会召开以来,党中央的新一届领导集体,在继续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政方针指导下,党中央提出发展“一带一路”建设的新思路、新格局,在大力开发西部的同时,经济要走出去,中国的经济发展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崭新局面,与此同时,一手抓扶贫,一手抓反腐,扶贫提出一对一的“精准扶贫、不让一户掉队”的口号,而且不能因故返贫,将扶贫成果作为考核干部的重要指标。在反腐问题上,中央提出“零容忍、无禁区、无死角,反腐永远在路上”的要求,而且首先从整肃军队入手,本来在多年前,中央就提出禁止军队经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听,阳奉阴违。也就是在这一年,2017年,已经从部队转业十多年的尤长发,因为有知情人举报,又被“回头看”的中央巡视组召回约谈,同时家也被抄,抄出人民币现金、外汇,及珠宝首饰、名贵字画,价值上亿,多处房产被查处,进去了,估计他的余生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后来据说尤长发在监狱里表现还挺好,真是认真改造自己。
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大的,父亲死了,小的才五岁,父亲进了监狱,都失去了父爱,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原来还有姥姥照顾,可是这年,姥姥也走了,这年姥姥七十九岁。对于一生从小儿就挨饿、受苦、受了大半辈子罪的这个老女人,就算是高寿了。姥姥在临终前,对淑华说:“那年你才几个月,我们在BJ要饭,因为没吃的,你饿的直哭,是一个马太太救了咱娘俩儿,不知道那家人还有没有,以后你要是能打听到,可要谢谢人家呀,那可是救命之恩啊
佟书记从老娘的嘴里还得知,自己的女儿还是学坏了,那个朴实的女婿张大可是她用手段骗来的,他的死,实际上是让自己的女儿逼得走投无路,而自杀的,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她的那些钱也是不义之财,是靠卖身、偷漏税、坑蒙拐骗得来的,在她的眼里只有钱,在她的灵魂深处,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就像一块贫瘠的土地,而且她体内流淌的血已经变黑,为了钱,她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想到此,这位善良的母亲不寒而栗。可是这又怨谁呢?她没有办法再往下想,一颗纠结、自责的心理开始痛苦地折磨着自己,……
不知道是哪一年,国家的发票增加了防伪标记,阴阳脸的发票开不了了,黑市上也没有卖假发票的了,那个尤长发也被判刑了,而且,随着市场监管力度的增加,水货也断了来路,钱也就不那么好挣了。幸亏BJ还有一套值钱的大房子,可是,在商场上闯荡了十几年陈晓丽才三十岁啊,再加上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她以后怎么办呢?
116 第十章 拨开迷雾
一
二姨夫刘墉听说尤长发被双规,说道:“秋后算账其实也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可是有些人一有了权,就全忘了,他们认为整个国家都是他们家的,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可是哪有白拿的事儿啊,那是没到时候,上头说的多明白啊:尤其对那些十八大之后,仍不收手的,一定不能姑息养奸。这是给这些人划线了,可是这些人不听啊,这下可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以后在里头吃窝头儿吧,又回到解放前了,这可都是自己找的呀,而且他不仅害了自己,还把大可害死了,大可那孩子多厚道啊,可惜了,弄得小佳佳这么小就没有爸爸了,现在在她奶奶的教唆下,也已经学坏了,这是害了一家人啊,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是缺了大德了,这是罪有应得啊。”李若英说:“大可的这门婚事一开始就有问题,大可单纯,爹妈是干什么的,两口子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有一点儿正事儿吗,想当初,小丽未婚先孕那使得是计,他们还傻乎乎地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他们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好事儿,两个眼珠子就认钱,你看这几年嘚瑟的,现在儿子没有了,他们也不说H省人好了。”“这都是该着啊,有这么个奶奶,小佳佳已经学坏了,以后也好不了,不信你看着。”
2017年,五十五岁的佟淑华,被调到部里,任副部长,主管教育,她凭自己的亲身经历,认识到贫穷是万恶之源,教育是立国之本。所以这些年来,她在地方主政,一手抓经济,一手抓教育,使本市的经济和教育都有了长足、健康的发展。这一年,儿子钱沿已经二十岁,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多年的精心教育下,十四岁就高中毕业,考进了中国科技大学,二十三岁读完了博士,先后读了金融、计算机软件、机电一体化和财务管理四个专业,成了国家稀缺的高级管理人才,精通英语和德语,出国进行学术交流不用带翻译。而且在爸妈的言传身教的影响下,品行端正,和妈妈一样,心地善良,用爸爸的话说:是新一代的贵族。因为儿子经常参加公益事业,从他身上,妈妈看到了,儿子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感,这也使淑华那颗始终纠结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慰及:我终于也为国家培养出了一个优秀的人才!因为当下,是人才就往美国跑,当爸妈的都觉得把儿子送到美国是最有面子的事儿了,然而钱沿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却不这么想,美国的月亮怎么就这么圆啊?
二
在佟书记离任三个月前,将孙秘书叫到办公室,说道:“孙秘书,你跟我工作三年多了吧,这三年多你辛苦了,我谢谢你,关于你今后的工作安排,我已经和人事局打过招呼,这几年我有对你体谅不够的地方,你就多多谅解吧,在我走之前,你还得帮我办件事儿,”说着她站了起来,走到保险柜前,打开了保险柜的门,指着下边堆得厚厚的一摞信封,说道:“这是我母亲去世时,大家送的礼,其中有现金,也有银行卡,数量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信封我数了,大概是五百五十七个,信封上都有姓名和地址,你替我还给他们,顺便把我的这封信放进去,注意,要从邮局寄出去。”说完,佟书记把一摞打印好的A4纸的信交给了孙秘书,“还有,那些卡,你先按上边儿的密码,在取款机上查查数目是多少,然后记下来,列个清单给我。”
孙秘书找来几个特大的塑料袋,先将那些信封一个一个的捋好,足足装了三大兜儿,放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又回来取佟书记的信。将佟书记的门关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一封看了起来:尊敬的各位同事、朋友,大家好!我就要离任了,几年来你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辛勤地工作,你们辛苦了!我由衷地感谢大家几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谢谢你们了!但是,在我母亲去世时,你们送给我的这些厚礼我不能收下,否则,我会一生不安的,现在如数退还给你们,但是你们的这份情谊我领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这样处理,无论对我还是对你们自己都有益。再一次感谢你们!
预祝您们今后工作顺利
佟淑华2017年3月16日
在小孙的印象里,佟书记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即使微笑,也叫人感到拘谨,可是看完了这封短信,佟书记的形象忽然间高大起来,心想:现在哪还有这样的干部啊,已经收了的礼还退回去,那为什么当时不退回去呢?噢,当时不收是怕那些送礼的人尴尬,可能是为了给他们留面子,不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怕给他们心里造成压力,这是多好的领导啊,我怎么就没有珍惜呀!
看着眼前这一大堆信封,有的还很厚,一看就是一万的新票,而且数量还不少,小孙发愁了,有各区、县、局的,有市直机关的,还有各银行、和企事业单位的,有的是银行卡,有的是现金,卡好办,原来的信封不动,外边再套上一个大信封,把书记的信往里一放,到邮局寄个挂号信就行了,可是现金不行啊,为了不惊动财务处,得到邮局一个一个的点数儿,寄钱的同时还得给每个人寄一封书记的“感谢信”。
小孙蹲在地上,开始分类,把装银行卡的都分了出来,在落实其中确实装有银行卡之后,原封不动地放进一个大信封,然后又将书记的“感谢信”叠好放进去,因为书记要看数目清单,这可不是一个银行啊,得跑多少家银行啊,想到这儿,小孙又按不同银行卡分类,然后自己又到一个银行一个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查询数额,整整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小孙将一份详实的清单递到了佟书记的办公桌前:“佟书记,这是今天汇出的银行卡,总共是三百八十六张,您过目。”佟书记看了清单,说道:“你今天跑了一天,辛苦了。”“佟书记,现在邮局快下班了,邮寄现金今天来不及了。”“那就明天。”第二天一早,孙秘书提着一大兜子码的整整齐齐的大信封,叫上司机去邮局了,快十一点了,小孙从邮局回来,将盖有邮戳的登记单交给了佟书记:“佟书记,现金是一百七十一件,汇现金得一个一个的当面点清、登记,所以时间长了点儿。”佟书记看过清单后说:“好,挺详细,你辛苦了。”“佟书记,跟您好几年了,原来没觉得您这么廉洁。”佟书记笑着说:“以后你也要当干部,希望你也不要收别人的礼,如果收了,就是腐败的开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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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佟淑华“微服私访”的第一站就是蓝田的孟寨乡,这里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是这里的乡亲们把她高高地托起,她一直深深地怀念这里的乡亲们。自从2003年,孟寨乡辖区内有一部分村子并入县区,对原地村民实行了农转非,乡里的土地减少了,原来的养鱼池也没有了,但是为了照顾乡里的利益,新建小区的物业由乡政府管理,沿街商铺的经营权也交给了乡政府,乡里还成立了建筑工程公司,注册资金已经积攒到了五百余万,具有承揽各种工业及民用建筑的资质。她下了已经延伸到这里的公交车,穿过宽阔的柏油路,在行人不多的便道上走着,农业银行、小超市、健康大药房、理发店、早点部、小饭馆、房屋中介,一家挨着一家,看了看手机,快十二点了,觉得该吃午饭了,她走进了一家面馆儿,一看小店儿还挺干净,但是吃饭的人不多,他要了一晚牛肉面,吃完了,她问小老板儿:“老板,多少钱?”“十五”付完钱,她问店老板:“生意怎么样?”“现在还行,开学了,老师和学生们都不愿意吃学校食堂的饭,吃饭的人多,等会儿学生们一下课,就都上来了。”店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儿笑着说。果然,店老板正说着,一大群学生们都挤了进来,瞬间打破了店里的安静,店里的伙计开始忙起来了……
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早,她掏出手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志刚啊,干什么了?”志刚一看是妈妈的电话,高兴地说:“正准备出门上班。”“忙吗?”“忙,这不是要春耕了吗,设备要检修啊。”“好,你忙吧。”“妈,你在哪儿?我的手机显示您在蓝田呀。”“是,我现在是在蓝田。”“您有事儿吗?”“我没事儿,就是来看看,晚上我可能去你那儿,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一点整,上班的时间到了,佟书记走进了乡政府的大院儿,刚一进门,就被看门的门卫拦住:“哎,妳找谁?”“我找孙书记。”“你先等一会儿,孙书记知道吗?”“可能不知道。”“喂,孙书记,门口儿有一个女人找您。”“你问他有啥事儿,叫啥名,”孙书记的办公室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大门口儿,他手里拿着电话站了起来,往窗外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佟大书记吗,她到我这儿干啥来了?于是马上说道:“这是佟书记,赶紧请她进来。”孙书记急忙放下电话,下楼了。
七
书记老孙,来到佟书记面前,“佟书记,您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接您啊,您怎么来的?怎么不见您的车呢?”“我是坐火车来的,然后又乘公交车,现在交通真方便,刚才我看了看,市容还挺干净。”他们上了楼,进了老孙的办公室,老孙对秘书说道:“小李!有来客人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进来,给佟书记沏了茶,递到佟书记面前,老孙对小李说:“这是市里的佟书记,到俺这儿视察工作。”“佟书记好!”“这是我们的办事员小李,这孩子来了有一年了,挺勤快。”小李给佟书记沏完茶水,出去了。
“佟书记,您这次来有啥指示?”“不是领导一来就有指示,你先跟我下楼看看。”孙书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佟书记是什么意思,跟着佟书记下了楼,佟书记问老孙:“乡长呢?”“他今天有事儿,没来。”来到传达室的门口儿跟前儿的举报箱,佟书记说:“您把它打开。”老孙说:“钥匙在分管纪检的老刘那儿,您别着急,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一会儿,刘副书记接到孙书记的电话后,马上来了,“刘书记,佟书记要看看举报箱,”老刘急忙掏出钥匙,把举报箱的门儿打开了,空的,孙书记和老刘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俩又跟着佟书记来到一个离传达室较远、而又不容易被发现的一个举报箱跟前儿,佟书记说:“看看这个。”老刘把门一开,瞬间,一大堆信封流了出来,老孙和老刘那颗刚放下的心,立刻又紧张了起来。佟书记见状说道:“收好,我们上楼。”他们哪能想到,原来佟书记在来之前,用手指头把两个箱子都敲过了,空箱子和装满了东西的箱子发出的动静是不一样的。
进了老孙的办公室,佟书记说:“孙书记,我们开个会吧。”老孙问:“都啥人参加?”“把乡级的干部都叫来吧。”“那可就多了。”“怎么会多呢?不是一正四副吗?”老孙解释道:“还有不少调研员啦。”“有几个?”“有六个。”“怎么这么多啊?”老孙接着说:“这几年,每年上边儿都派来一个副书记或副乡长,我们的班子里就得有一个下去,可是又没到退休年龄,前年才规定男五十五岁、女五十岁可以提前退养,要不还得多,现在已经提前退休五个了。”
会议开始了,参加会议的有:书记、副书记、乡长、副乡长、人大的主任和几个副主任、民事诉讼厅厅长、副厅长、税务局局长、副局长、工商管理局局长、副局长,再有,就是那些调研员了,总共三十多人,佟书记问老孙:“你看人都到齐了吗?”老孙说:“现在就差政协和银行的人了。”佟书记看了看表说:“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开吧孙书记,你先说说吧。”孙书记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佟书记在百忙之中到我们乡来视察,我们热烈欢迎,下面请佟书记做指示。”佟书记环视了一周,说道:“大家好!我刚才和孙书记、刘书记看了看检举箱,发现一些举报信,现在请刘书记当着大家的面,念几封,大家听听有没有诬陷行为。”
刘书记打开一封,念了起来:“乡政府领导,你们好!我家承包的鱼塘,合同有效期是三年,可是第二年,有的人看效益好,村长就私自撕毁合同,承包给自己的亲戚王大有,可是我已经投了五百块钱的鱼苗,我要求王大有还给我的鱼苗钱。谢谢领导小王庄村民张有余2001年4月11日”刘副书记刚念完,孙书记说道:“这时间太长了,书记都换了几任了,已经十几年了,看看佟书记的意见。”佟书记说道:“这封信距今已经十六年了,看来这个举报箱至少有十六年没开箱了,孙书记,你先记下来,回来我们一起研究,刘书记,您接着念。”刘书记接着又打开一封,念了起来:“乡政府领导:我们村的村长张唤召带领包工队,从2006年到2012年在县里承包了六项工程,据说挣了一千多万,可是我们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万,钱都哪儿去了,请领导调查,还有,有人看见张唤召多次去高档洗浴中心消费,小李庄村民2013年2月5日”刘书记念完,补充了一句:“这封是匿名信。”刘书记还想接着拆下面的信封,佟书记发现,下边儿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有的人解开了外衣的扣子,有的人干脆把外衣脱了,原来戴着帽子的,也把帽子摘了,佟书记心里明白,不能再往下念下去了,为了缓解沉闷、紧张的空气,说道:“孙书记,屋里是不是太热啦?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佟书记的话音刚落,有几个就急不可耐地去厕所了。
会议一休息,几个烟瘾大的都出去过烟瘾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老孙、老刘和佟书记三个人,佟书记说:“今天的会刚开到这儿,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今天咱三个人留下来,加加班,把这些信整理、分类,把内容都记下来,你们认为自己处理不了的,我带走。”十分钟后,会议又开始了,佟书记说道:“***曾经说过:‘治国就是治吏’只要吏不出问题,执法者公正无私,社会就不会乱,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外敌就不敢入侵,才能国泰民安。我们共产党和老百姓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们政权的基础是人民,这是我们和西方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1971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尼克松问***:‘您有什么特长?’七十八岁的***扭过身,抬起手指着会客厅墙上的五个字说‘为人民服务’为什么什么说***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是世界伟人?因为就连他的对手都敬畏他,普京敬畏他,美国的政客敬畏他,他逝世几十年了,中国老百姓还怀念他,因为他的心里始终装着人民,中国的历史有几千年了,只有他在天安门城楼上喊出了‘人民万岁’这就是共产党的初心!今天开完会,各位回家都想想,我们还有没有共产党的‘初心’......”会场鸦雀无声,佟淑华越说越激动,听的人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
六点多了,佟书记的手机响了:“妈,都六点过了,您还来吗?”“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我还得等会儿,估计八点也完不了。”最后,他们三个人将六十二封举报信,分了类,佟书记交代刘书记,和信访的同志把内容都一一记了下来,再看表,已经八点半了,说道:“走,今天我请你们吃个便饭。”
吃完了饭,佟书记临走时,又嘱咐老刘:“刘书记,明天,你把传达室旁边儿那个举报箱移到院墙紧头儿拐角那个地方,你们今天看见了吧,你把检举箱放到你的眼皮底下,谁还敢来呀,这不明显是给人看的摆式吗。”“行,佟书记,您放心吧,我明天就办。”佟书记笑着说:“过两天我可要检查呀。”把佟书记送走了,孙书记和老刘才喘了一口大气,老孙说道:“幸亏这些举报信里没有咱俩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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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佟书记到儿子志刚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星了。儿子见妈妈才回来,问道:“妈,您干啥来了?这么忙。”“我今天到你们乡里看了看,就算做一次调研吧,这一看问题还真不少,***说的官僚主义还真严重,院门口儿有个举报箱当摆式,打开一看是空的,但是,远处那个,一开门,检举信满满地流了一地,今天我把乡一级的干部都叫来了,给他们开了个会,念那些举报信,刚念了两封,我就发现有的干部坐不住了,明天,我就去县里,把这些情况跟他们说说,这些信里还有举报乡领导的,这次一定要严肃整顿一次,现在,一个乡里就有乡级干部三十多人,这还没到齐,干部职数这么多,老百姓养得起吗?有的人还嫌自己的官儿小,总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没受重用,今天的会上,才念了两封信,有的人汗就下来了,这些人要再不回家,那还了得?”“妈,前几天,县里农电局的孙书记找我谈话,说让我当站长,您说我干吗?”“你现在是党员吗?”“还不是,不过孙书记叫我写入党申请书了,是智松替我写的,已经交上去两个多月了。”“这事儿还有替写的?你自己不能写呀?”“我觉得她写的比我好,最后是我自己又抄了一遍,就算是我自己写的吧。”“儿子,你真行,现在知道念书重要了吧?你觉得你自己能干好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吗?”“我今年都三十二了,已经工作十四年了,是站里这帮年轻人中资格最老的了,站里的所有机械我都能操作,也能修理,我的人缘也最好。”“你认为这就行了?你们那里有会计吗?”“有啊。”“出纳有吗?”“有啊。”“你们一年能挣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儿吗?”儿子说:“大概一百多万吧,但是我们算事业编制,拿固定工资,奖金按收入提成,这都是有规定的。”“你懂会计业务吗?”“这我不懂,我也没学过呀,”“你要学,另外,你要警惕你们变成县长或乡长的小金库,上交到县里财务的钱,一定要有主管县长签字,你千万不要沾钱,如果你认为你自己能做到这些,你就当这个站长,记住:当官儿就别想发财,想发财就别当官儿,一个人只要做了坏事,就有找你算账的时候。”因为妈妈轻易不来,今天妈妈来了,儿子高兴地对妈妈说:“妈,小高上个月提副校长了。”“她是师范学校毕业的,那是中专啊,现在的小学老师都是大学毕业了,她的文化水平能胜任吗?”“她已经脱产到市师范学院进修完了。”妈妈说:“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智松起的很早,佟书记和他们一起吃的早点,自从太姥姥过世后,为了照顾两个孩子,智松的爸妈就搬过来了,奶奶看着已经上学的两个孙子孙女,真是挺可爱的,孩子也有礼貌,一看就是好学生,佟书记对亲家说道:“亲家,谢谢你们了,这两个孩子教育的多好啊。”说完,掏出一千块钱给智松,智松说:“妈,我们有钱,您别总惦记我们了。”“不是惦记你们,是志刚小的时候,我对他关心不够,影响了他的成长,这钱你们可能不需要,但是两个孩子上学用得着,拿着吧。”姥姥姥爷在旁边儿说道:“这是奶奶对孙子孙女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拿着吧。”从儿子家出来,她直奔蓝田县委了。
九
自从八八年,佟淑华调离蓝田,至今,蓝田县的领导班子已经换了几茬了,现在的书记是柳立平,机关是八点钟上班,不到九点,她已经坐在了柳书记的办公室里了。柳书记对这个大书记的到来,一开始是惊讶,说她大,是因为她并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隔着一级呢,她到我这儿来能有什么事儿啊?要不我这儿出什么事儿啦?没等柳书记开口,佟书记问道:“您是柳立平书记吧?”“我是,您好,佟书记,欢迎您来基层指导工作。”看着佟书记这张温和的脸,柳立平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他给佟书记沏了杯茶水,放到佟书记旁边的茶几上,“您先喝点儿水。”
“柳书记,您来蓝田工作几年了?”“今年是第三年,我知道有些工作还没有深入进去,有些情况比较复杂。”佟书记一看,柳书记是个知识分子,身上还有几分书生气,又问道:“您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是师大历史系毕业,做过中学教师,原来教过历史,后来调到县教育局做过两年行政工作,是前年来县委的,我这个人不适合当领导,我感觉还是教书好。”“哈哈,您太谦虚了。”佟书记接着说;“我昨天去了一趟孟寨乡,发现了点儿问题,看看这些情况你们这里有没有。”说完,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几封昨天看到的举报信,“您看看,这是六十多封中的几封。”
柳书记看完了第一封信,说道:“佟书记,这封举报的是建筑公司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这个问题,在年前,我们专门把银行、建筑公司,和包工队的头儿都找来,协调完了,我知道农民工不容易,在年前已经将百分之八十的工资发下去了,先让农民工回家过年,剩下的这个月付清,我马上就过问落实情况。”“您再看看第二封。”柳书记又掏出第二封,看了起来,因为信的内容都不长,刘书记很快就看完了,“佟书记,这封是举报村长谋私、侵害承包人权益的,我们一定派人督办,然后向您汇报处理结果。”接着刘书记又看第三封,一会儿,柳书记又说道:“这是反映地方的地痞流氓向个体经营户强收保护费的,我们一定和公安部门联系,尽快处理,还地方一个安定祥和的经商环境。”“行了,您先看这些吧,现在您把主管政法的和纪检书记找来,咱研究研究下一步的具体工作。”
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柳书记说道:“佟书记我们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佟书记,这是我们的纪检书记蒋大全,这位是我们主管政法工作的胡顺利,”和佟书记握过手之后,佟书记提议:“我刚才给柳书记看了几封来自基层的举报信,估计你们这里可能也有,走,我们现在就去把院外的举报箱打开看看。”
纪检书记蒋大全从兜儿里掏出钥匙,把举报箱打开,里边儿的信没有孟寨乡的多,但是也有十几封,佟书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人定期清理啊?”纪检书记蒋大全说:“是,我们有专人负责。”“我们上楼看看都有什么内容。”四个人又回到会议室,因为信不多,四个人分头看,一会儿看完了,忽然,纪检书记蒋大全说道::“佟书记,这封是举报孟寨乡乡长的,您看看。”佟书记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柳书记您好!我们孟寨乡的乡长,在我的饭馆里吃饭,每次都是打欠条,四年了,饭店已经亏损十几万,我实在经营不下去了,期盼领导解决。谢谢柳书记2017年二月5日楚天青”“佟书记,这儿还有一封,是匿名的。”“柳书记,我们的乡长书记每天抽的都是《中华》烟,一条就六百块,请问,他们的收入有这么多吗?”佟书记听完,说道:“蒋书记,关于孟寨乡的几个问题,你们一定要严查,我这里还有昨天我当场记下来的问题,都交给您,您处理完了向我和柳书记汇报,该开除党籍的开除党籍,该免职的免职,该赔偿的赔偿,该还钱的还钱,该法办的法办,遇到问题及时汇报。还有,如果举报乡长、书记的问题属实,要换掉,新任命的书记兼乡长的人选一块儿跟着去,当场宣布,现在你们就开常委会研究。”
二十天后,柳书记给佟书记打电话:“佟书记您好,您交办的问题,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好向您汇报啊。”“我已经到你们的大门口了,马上就到。”柳书记心里嘎噔一下儿,心想幸亏打个电话,要不一会儿又要被动。四个人又到了会议室,柳书记说:“蒋书记,您先说吧。”“佟书记,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和我们收到的举报材料,我们派了工作组进驻孟寨乡政府,经调查核实,孟寨乡的建筑公司是乡政府的小金库,几年来,乡长孙大维和书记孙大鹏挪用、私吞公款四百八十九万元,”听到这儿,佟书记问道:“等一等,怎么乡长和书记都姓孙啊?”“他们是堂兄弟。”“以前知道吗?”柳书记说道:“这个责任应该我来负,对干部的政审我们有疏漏的地方,这个事儿会后我向您检讨。”佟书记听了柳书记的解释后,说道:“接着说。”“现在这两个人已经被免职,并开除党籍,已经移送司法部门;关于饭店老板楚天青反映的问题,已经将欠条详细核实后,还款十六万八千元,我们告诉他,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或吃饭不给钱的,直接打110,可是楚天青接到欠款,几天后还是回四川老家了,”佟书记说道:“这是怕你们走了之后,有人找他算账、报复,蒋书记您接着说。”“曹庄村张有余反映当年承包鱼塘的问题,五百块钱已经如数归还,当年的村长后来当了副乡长,三年前退养,由于对自己所犯错误认识态度较好,做从轻处理,提出党内警告处分;还有关于学生家长反映的教师补课的问题……”“好了,今天先到这儿,会后由柳书记给我一个详细的书面报告,柳书记,下午两点,我想召集信访干部开个会,公检法的干部列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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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中午,佟书记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食堂吃的便饭,柳书记要请客。佟书记说:“还是AA制吧”,吃完饭,佟书记又回到柳书记的办公室,对柳书记说:“柳书记,您看看这个,”说着将一份名单交给了柳书记,“这是前些日子我母亲去世的时候,蓝田县送礼的名单,上面有具体金额,送的是卡,这是我叫人到银行的取款机上核实后列出的,现在,卡已经退回,对这些人您要多加注意,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查一查,如果我们的干部总想着找机会给领导送礼,我想这个干部肯定不是好干部,您发现了吗,村里的问题得到乡里举报,乡里的问题得到县里举报,您看这次我们看的举报信里有县领导班子的吗?没有吧!这得去市里去查,可能还有不少是匿名的,不信,过两天您等我的电话。”
柳书记听着佟书记的话,好像恍然大悟,又有些害怕,说道:“好,佟书记,我明天就去市里。”佟书记说:“您最好带个帮手儿,信访办的姜严怎么样?”刘书记说:“这个人行,您怎么知道她呀?”“说起来话长了,我们俩认识有十几年了,那还是在2006年,开信访工作会议时认识的,当时她说她是蓝田的,我一听是蓝田的老乡,我们俩就聊了起来,感觉这个干部很有正义感,很务实,我们俩就建立了联系。”“现在她是信访办主任,工作很踏实,人也很正派,也有能力,群众威信也很高。”佟书记接着说:“还有,一个乡里,就有五六个调研员,还有提前退养的,一个乡里就有三四十个乡镇级干部,县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啊?”“是啊,这个问题说起来真是没有办法,每年上边儿都要空降下来一两个副书记和副县长,当然,我们这里也有调出的,这是干部政策,我能理解,可是干部编制是一正四副,怎么办呀?有些基层干部,在一个部门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了,能力也有,就是没提拔,职务上不去,职务和工资挂钩,工资就升不了,没办法,就提个调研员吧,退休后享受处级或科级待遇。”佟书记说:“精兵简政喊了多少年了,从***那个时候就喊,到现在是越喊干部越多,看来这是个顽疾啊!人们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当官儿呢?”
下午两点,佟书记在蓝田县委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信访干部会议,会议由县委的柳书记主持,负责纪检的蒋书记、公检法的干部都一个不落地列席了会议,姜严和各个乡镇的信访干部都出席了会议,柳书记做了简短发言后,佟书记说道:“今天我们专门召开一个信访干部会议,为什么呢?因为当前有一部分人对这个工作还不够重视,对他的重要性还缺乏认识,我今天郑重地告诉大家:信访工作是我们党和广大人民群众联系的桥梁和纽带,这也是我们党克服官僚主义重要的纠偏机制,老百姓通过这一渠道,向我们反映他们的疾苦,和我们干部队伍存在的问题,说明人民群众对我们党和政府的信任,我们的很多大案要案也是通过群众举报发现的,可见信访工作的重要性,如果我们的干部对自己工作的重要性认识不清,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认为自己的工作可有可无,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两天,我就发现有个别乡镇的举报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了,这问题是很严重的,今天散会后,请大家务必对举报箱和群众的上访来信,做一次彻底清理,分类汇总到柳书记这儿,来一次彻底解决,如果遇到问题及时上报......。”
121 第十一章 阴谋
一
佟书记离开蓝田后,在蓝田县委的直接领导下,蓝田的各乡镇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反腐风暴,一批干部落马,有的被约谈后,因为态度较好,积极配合组织调查,赃款如数退回,乖乖地回家了,牢骚也没有了,有的还被关进了“笼子”。蓝田县县委县政府更邪乎,一个副书记和两个副县长被双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纪检委的一个副书记也进去了。一个农电局的局长被查出其名下房产二十四套,工商管理局的局长名下有房产二十七套,一个小税务员就有房产五套,一时间,整个蓝田就像发生了一场海啸,干部人心惶惶,来自基层的举报像雪花一样飞来,来自基层的信访干部姜严被调到县里主持信访工作,……
没隔几天,Z市所辖区县局,也开始了一场“廉政风暴”,佟书记亲自坐镇指挥。现在,每天最忙的部门就是纪检委、信访办、检察院和法院了。但是,预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晚上,八点多,马路上的汽车已经不多了,佟书记的车出了机关大院儿,刚一左拐,迎面冲来一辆满载水泥的大货车,没有任何防备的司机和佟书记虽然都系着安全带,但是,因为躲闪不及,还是被这质量巨大的货车撞飞了。
因为是市中心,又是十字路口,这一惨烈的车祸被交通管理局的监控器完整地、多角度完整地拍摄了下来,正在交通局道路监控室值班的小李,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的交通肇事吓得惊呆了,他在第一时间,向局长作了汇报:“报告罗局长,刚刚在离市委机关一百米的十字路口儿处,发生一起严重交通肇事,看车号,被撞车辆好像是佟书记的车。”罗局长一听,吓了一跳,意识到事关重大,马上通知谈队长,“谈队长,刚才道路监控室值班的小李报告,佟书记的车在离机关大约一百米处被撞,你现在马上带人封锁现场,我立刻就到。”十分钟后,罗局长的车到出事现场的时候,谈队长的一班人马也赶到了。谈队长跟在罗局长身后,向肇事的大货车走去,发现肇事的大货车,因为满载,惯性太大,撞完佟书记的小车儿后,又冲上了便道,撞到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到了跟前,闻见从司机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罗局长说道:“不用问,肯定又是酒后驾车,来人,测测他的酒精含量。”
当他们来到那辆小轿车儿跟前时,发现前挡风玻璃已经碎了,前门儿左右两边的风窗玻璃也都碎了,方向盘紧紧地顶在司机的前胸,头耷拉在方向盘上的气囊上,因为车身已经严重变形,发动机上的盖子已经飞到不远处的道边儿上,车门怎么也打不开,谈队长吩咐道:“马上把车门撬开!”几个年轻警察费了半天劲,将两个车门撬开了,罗局长和谈队长一摸两个人的脖颈,发现司机没有了脉动,因为佟书记坐在后排,虽然已经昏迷,但是还有脉动,罗局长迅速命令道:“先把人马上送医院抢救!死马当活马医,对佟书记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说完又给市卫健委的王主任打了电话:“王主任吗?我们的佟书记出车祸受到重伤,请您支援,立即组织一个抢救团队赶到市第一医院。”在一边儿待命的三辆120急救车,打开急救迪,迅速装上人,呼叫着、闪着红灯开走了。120刚走,进行现场车检的警察报告:“大货车没有刹车蹄片。”罗局长问道:“是刹车失灵还是没有?”“是刹车蹄片叫人给拆掉了。”只听罗局长“啊”了一声,昏了过去。
二
半个小时后,从医院传来消息,涉及此次交通肇事的两个司机均已死亡。罗局长也被拉走抢救去了,但是,罗局长很快就苏醒过来了,他苏醒后,在第一时间将案情向张市长做了汇报。现场只剩下谈队长一个人指挥。但是,当队长多年的谈德尚马上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肇事,他迅速通知去医院的三个警察:“如果确认已经死亡,尸体先不要动,等待我们的法医验尸。”又经过一次彻底检查后,在确定大货车确实没有刹车蹄片之后,摄影师又是前后左右一通拍摄取证,这时,张市长已经赶到了。问明情况后,没等谈队长请示,张市长就果断叫来了事故抢险车,将两辆事故车辆拉到交通局的指定地点,警察们带着两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又回到交通局的交通监控室。
新到H省履职还不到一年的冯书记,刚要躺下睡觉,接到张市长长的电话:“报告冯书记,刚才八点三十五分,佟书记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身负重伤,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正在抢救,根据现场勘察发现,肇事大货车没有刹车系统,估计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冯书记放下电话后,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马上又将电话打了回去:“张市长,现在人的尸体在哪儿?”“两个司机都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佟书记正在进行抢救。”冯书记马上指示道:“太平间和抢救室马上派人封锁!不得任何人靠近。”紧接着又给卫健委的王润山打了电话:“王主任吗?我是冯新宇,刚才我们的佟书记出车祸受到重伤,请您立即组织一个抢救团队赶到市第一医院,全力进行抢救。”卫健委的王主任刚接完罗局的电话,张市长的电话又来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通知市第一医院的邱院长,立刻组织抢救团队......
见冯书记来到监控室,张市长汇报说:“医院已经派人封锁了。”冯书记,又给公安局的唐局长打电话:“唐局长,刚才八点半的时候,佟书记的车出了一起车祸,看来这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有可能是刑事案件,现在你马上带着刑警队的刘队长到交通监控室,交通局的罗局长也来了,还有,你也带上一个法医来。”
接着,冯书记又将电话打给中央纪检委的李副书记:“李书记,我是冯新宇,今天晚上八点三十五分,佟淑华同志遭遇车祸,现在处于极度昏迷状态,我怀疑是他杀,请求中央纪检委迅速协调公安部派刑侦人员及法医前来支援调查。”冯书记放下电话,如释重担,问道:”现在佟书记的情况怎么样?”邱院长来电话说:“佟书记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是脉动平稳,没发现体外伤,”。
在和张市长、唐局长、罗局长、谈队长和刘队长沟通后,一早,冯书记就和高官杨国忠通了电话,八点,省委常委都来到了冯书记的办公室,冯书记向大家通报了案情后说:“昨天时间太晚了,没惊动大家,现在看来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是一起有组织的暗杀事件,这是对着改革开放来的,是对着我们的廉政风暴来的,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底,不管涉及到什么人,坚决除恶务尽!”,之后冯书记一行人马就到了交通局的道路交通监控室,冯书记看过录像后,问道:“大货车彻底检查过了?刹车蹄片确实是被人事先拆掉了?”谈队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错。”“看来,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肇事了,这里肯定有阴谋,那个肇事司机也确实死了?”“是,当场就已经没气儿了。”“那辆货车的车主是他吗?”“我们已经派人去车管所查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他的身份证、手机,和驾照都在吗?还有,别忘了行车记录仪。”“两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都被我们找到。”冯书记又对唐局长吩咐道:“你们马上派人到电信局查他的通信记录。”“是。”
冯书记的手机响了,“喂,冯书记吗,我们是中央纪检委,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就到了。”“好,我的车就在出站口儿,你们是几个人?”“三个”“我的车号是001。”冯书记刚放下电话,谈队长的电话又响了:“谈队,那辆大货车的车主叫黄光曦,注册地是K市,家庭地址是K市蓝田县花溪小区六号楼602室。”“马上发微信给我。”一会儿微信发过来了,“冯书记,您看。”冯书记看后,指示道:“唐局长和刘队长,你们马上派人把他家看住,还有,他给谁送货,是哪个施工现场,那个包工头儿是谁?都得搞清楚。”“是。”刘队长带着几个人走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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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不到十一点,BJ派来的人到了,一个纪检委的江处长江德富,一个是公安部的刑侦专家刘凯,一个是法医尸体鉴定专家王志强。几个人听完案情分析、汇报后,刘凯说道:“冯书记,看来案情比较复杂,我建议专案组设在您的办公室,这样干扰少,也不容易走漏风声。”冯书记对BJ来的人说:“唐局长是我带来的,你们可以放心。”“好,就按你们的意见办。”江处长说:“现在,你们派一名法医配合王法医马上到太平间对那两个人的尸体进行解剖,重点是黄光曦,到电信局查他们通信记录的人还没回来?黄光曦的家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现在就派人进他家,把黄的死讯告诉他的家人,做他家人的思想工作,让他的家人配合我们调查,”刘队长的手机又响了,“刘队,刚才黄光曦的老婆要出去,我问她干啥去,她看我们问她,她吓得又回去了。”“你亮明你们的身份了吗?”“亮了。”“好,现在你们俩直接进她的家里,告诉她,黄光曦已经出车祸死了,要求她配合我们调查,然后你们马上带着她到医院辨认尸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有两个孩子,都十几岁了。”“那你们带着她快来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她有可能是重要的证人。”
他们带着黄光曦的老婆赶到医院的停尸房,法医鉴定已经完事儿了,经对其胃液和血液检测,其中酒精含量并不高,最多算是酒驾,但是发现其中有高浓度的镇静剂舒乐安定,服用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多,和案发时间相差半小时左右。听完王法医的汇报,看着有王志强签字的鉴定报告,刘凯望着谈队长和刘队长说道:“这就对上号儿了吧?是有人请他喝酒,趁他不备,往酒里下药了,对吧,二位队长?”“您说的没错,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那个跟他喝酒的人。”冯书记一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说道:“现在什么事儿也不干了,我们吃饭!”谈队长一看手机,吃饭的点儿早就过了,众人才忽然感觉肚子饿了。
四
蔡秀梅看到黄光曦的尸体,一下子扑了上去,大哭起来,嘴里还念道着:“你还说这两天咱家有好事儿,有啥好事儿啊,这钱咱不要啦,呜呜……我要找那个王八蛋算账,他这是坑咱呀……”
一边儿吃着饭,刘凯又问:“对了,他的手机呢?”“在这儿。”一个警员递了上来,刘凯想看他的手机,可是打不开,来了句:“他姥姥的,这个小子还设了密码儿,他老婆呢?”谈队长说:“在隔壁吃饭。”刘凯问:“有人陪着吗?这些细节,我们都不能忽视啊,哪里出了问题,我们的工作都会全功尽弃。”“有小赵儿陪着。”“把她叫过来,去电信局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来了!”只听到门被推开,小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我知道你们着急,我在那儿也着急啊!”黄光曦的老婆小蔡过来把黄光曦的手机打开后,小李儿从电信局取来的通信记录也到了。刘凯看着黄光曦的微信,问站在身边儿的小蔡:“这个王大江你认识吗?”“认识,他和我们住一个小区,他俩经常在一块儿喝酒,他和我们不住在一个楼里……”还没等她说完,刘凯一声:“快!兵分两路,一路去他家,一路去工地,马上抓捕王大江!”
会议室里的电子钟,醒目的红数码儿一闪一闪地往前走着,这一班人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度日如年地等待着这涉及案件关键的信息的反馈,时间不长,去工地的人来电话了:“报告刘队长,工地的工头儿说,今天王大江没来上班。”两个多小时后,另一路人马也打来电话:“王大江的家人说,昨天王大江就没回家。”刘凯接过刘队长的电话,命令道:“你们先别动,让他家人和他通电话。”“已经通几次电话了,可是总是传来:线路太忙请稍后......”刘凯又命令道:“立刻对他家全面搜查!”过了一会儿,“报告,在她家的柜子里发现十万一捆的现金两捆,一共二十万。”刘凯命令道:“马上连人带钱都带来!”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在两个刑警的押解下,王大江的老婆杨秀华也到了,刘队长说道:“请把妳的手机交出来,打开!”谈队长一看微信上什么也没有,估计是被删掉了,从屋里出来,到会议室,刘队长对身边的小李说:“小李儿,还得辛苦你到电信局跑一趟。”
在一间临时审讯室里,刘凯和两位队长对杨秀华进行了询问:
刘凯:“平时王大江多长时间回一趟家?”
杨秀华:“一般是一个礼拜回一次家,”
刘凯:“他每次都怎么回家?”
杨秀华:“都是他自己开车。”
刘凯:“车牌号”
杨秀华:“XB076”
刘凯看了谈队长一眼,谈马上明白,来到会议室,给车管所的王所长打了电话:“车管所王所长吗,我是市局的谈德尚,请您马上把XB076调出来,发给我。”
一会儿,谈队回来了,拿着手机走到杨秀华跟前,问道:“是这辆车吗?”杨秀华回答道:“是。”此时,杨秀华心想:这么快,他们就查出来了,看来这事儿是瞒不住了,到现在王大江死活还不知道,还是说了吧。
刘凯:“你家里的二十万现金是哪来的?”一阵沉默后,杨秀华低下头,说道:“是我家存的。”
刘凯:“看来我有必要告诉妳,现在妳说的每一句话,你自己都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妳明白吗?”
杨秀华:“明白。”但是刘凯发现她底气没有了。
刘凯:“我最后再问妳一次,妳家里的二十万是哪来的?”又是一段沉默,杨秀华终于说出:“是王大江前天拿回来的。”
刘凯:“是从哪拿回来的?”
杨秀华:“他没说,就走了。”
杨秀华被押下去了。刘队说:“这个杨秀华比蔡秀梅要难对付。”刘凯说道:“她还有没交代的。”谈德尚、刑侦队的刘队长和刘凯来到交通监控室,责令小李重点查一查昨晚八点钟左右有没有从蓝田方向来的白色捷达车,车号是XB076,不一会儿,还真有一辆白色捷达来到市区,车牌号正是XB076,昨天一夜没合眼的小李兴奋地叫了起来“谈队,有。”然后他跟着这辆白色捷达一直走,一会儿,他发现这辆捷达在一户楼前停了下来,“谈队,他在这儿停了,时间是八点五十。”“你把这个界面缩小,再放大,好。”谈德尚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市局曹副局长的家吗?“这个界面你别动,继续监视。”然后他来到休息室里,小声又兴奋地说:“冯书记,有重大发现。”几个人都跟着谈来到监视室的大屏幕前。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