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那就由不得你了
“出这么大的事，你告诉他了吗？也没跟小夕说吗？”
“夕夕是知道的，他那边我打过电话，他没有接，可能是在忙工作吧！”
乔柒柒心里犯嘀咕。
她打给莫箫頔的电话，从来不会被拒接，即使是不方便的时候，他一定会接通跟她说一声稍后回给她，无一例外。
林凤霞看出她的担忧，便安慰道：“嗯，你别担心，老太太的后事我会帮你一起处理。”
她本来凝视着乔柒柒眼睛，目光一别视，看见乔柒柒身后的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年的一家五口，如今就剩下姐妹俩儿了，其中一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可谁又知道这命途多舛中，何止是天灾，亦存在人为。
“伯母。”
“啊？怎么啦？”
乔柒柒坐直了身体，望着林凤霞问道：“吓着您了吗？”
看着乔柒柒泪眼，似乎与二十年前的小女孩别无二致。
“没有，没有。”
林凤霞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突然站起身来，交待道：“那个什么，我去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些事情该怎么办，都需要什么证件，你先等一会儿啊！”
说罢，她不等乔柒柒反应便逃跑似的躲进了餐厅。
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她守口如瓶，倾尽所能希望能偿还所犯下的罪过，但有时，还是会遭受良心的谴责，险些决堤。
过去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既然从一开始决定隐瞒，那就必须死扛到底，没有其他退路。
林凤霞定了定心神，便照言打了电话咨询。
待林凤霞出来，乔柒柒随着她的脚步问道：“伯母，我哥他怎么样？”
“别提了，我跟你大伯都要气死了，叫他回来给人家冯家一个交代，推推拖拖，几天都不见人影，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乔柒柒本想问他的伤情，看了林凤霞的反应，想来他受伤的事并没有给家里透露半个字。
乔柒柒便不好再多言，免得徒增担忧。
此时，粉色撒旦也停在机场进口的高架路上。
车子还未停稳，穿着蓝白条相间宽松裤子的腿已经踩在副驾驶外的地上。
冯璟妍举着手机，大步带风地在忙于奔波的人群中穿梭着，边左顾右盼边念念叨叨地骂道：“好啊！你长本事啦！还敢不接我电话了。”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恨不得把重播位置的屏幕按个洞。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还能藏哪儿去？你给我出来！”
“来，我们春光旅行社的朋友们都跟上啦！”
冯璟妍一把上去抢过导游的喇叭，对着喊道：“乔程程，我知道你就在这儿，你给我出来。”
这阵势着实惊呆路人，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驻足，一探究竟。
不过冯璟妍可顾不上要什么面子，旁若无人的继续呼喊：“乔程程，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给我听好了。”
“我冯璟妍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我答应嫁给你，就一定说到做到，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究竟在藏什么？
冯璟妍在他后腰上砸了一拳，嗔怪道：“傻瓜，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幸福，你丢下我跑了我还怎么幸福？”
乔程程紧了紧手臂，还觉得不够，把那只“大白手”也环了上去。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还是等你好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可不想嫁给大白。”
人群又开始流动起来，在快节奏的路途中偶尔看了个小插曲，倒是平添了不少乐趣。
可未必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远处有个男人难掩眼底的殇，悄悄转身融入了人流中。
两人把这几天欠的份都抱完了，才肯罢休。乔程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冯璟妍举目四望。
再一想，他怎么可能跟到这里来？大概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吧！
便恢复神色如常回乔程程道：“这叫心电感应，就是跑到月亮上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接到乔柒柒电话时，乔程程正在开车，冯璟妍就替他接了。
“喂！柒柒呀！”
冯璟妍正是春光得意的时候，唯恐不人尽皆知。
“璟妍？！你跟我哥在一起呢？”
林凤霞闻言也凑了过来。
冯璟妍睨了一眼同样是春光满面，正在专心开车的乔程程，回道：“我们在一起，他在开车呢！不方便接，有什么事儿你说。”
冯璟妍随手打开了免提。
“哦，我就是想问问他的伤好些了吗？那天都是为了救我才”
乔程程打断道：“没事儿没事儿，本来也没多大事儿，让医生弄得邪乎的，再说了，你是我妹妹，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你不用放心上。”
林凤霞也依稀听到了儿子的回答，颇为满意。
她从小教乔程程一定要无条件对两个妹妹好，看来没有白费口舌。
林凤霞还是忍不住夺过手机去，骂道：“臭小子你死哪儿去啦？还敢递辞职信，知道你把你爸气成什么样吗？下午赶紧去公司，别让你爸着急，听见没？”
“我还得照顾我媳妇儿呢！这点小事你给我爸说一声得了，我还开车呢！不说了啊！再见妈。”
“欸～”
“这小子，这又唱得哪出儿啊？”
林凤霞边嘀咕着，边按灭手机，还给乔柒柒。
后者接过来，回道：“他们肯定是已经和好了，这样多好，您该高兴才是，您心仪的儿媳又回来了。”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林凤霞拍了拍乔柒柒的背。
乔柒柒很懂的点了点头，眼底依旧是难掩的黯淡神伤。
“好啦！死者可以安置了。”
林凤霞从办事民警手里接了递出来的各种文件，交递给乔柒柒。
后者站在一旁，道了谢，便把文件放进手袋里。
看着相同的动作，林凤霞突然想起乔夕夕进病房时躲躲闪闪藏似乎是在藏什么东西，越想越可疑。
想来她当时已经知道外婆去世，怎么还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
还有，她包里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林凤霞边思量着，边被动跟着乔柒柒的步伐。
“小柒。”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为了你的钱
莫箫頔反手拉了乔夕夕的手，二人相与步于墓碑前。
乔柒柒下意识的稍稍转了转头，说不介意是假的。转眼间，她的目光正好不偏不倚地撞进苏靖伦眼眸里。
两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同长大的，一眼便可明了。
苏靖伦明白乔柒柒心里不会比自己那天在机场好受多少，而乔柒柒则是一秒弹开了目光。
只听乔夕夕问身边的男人道：“你要留下吗？那我就跟妈先走了。”
乔柒柒渴望的眼神水汪汪的凝视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哪怕他现在不确切亮明立场，只要他点个头，同意留下来就好。
拜托！
今天是他生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讲。
别走！
却听莫箫頔反问道：“她不是已经签字了么？我为什么还留下？”
乔柒柒眉眼颤动了一下，心跳漏了两拍。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或是耳朵幻听了，实在想不到这话会从眼前这个前天还抱着自己讲情话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冰冷刺耳。
连苏靖伦都听出了端倪，插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柒，你签了什么？”苏靖伦转而问乔柒柒道。
乔柒柒默不作声。
脚下木然地迈起碎步，慢慢靠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走到他身侧，抓住他的衣袖，轻摇了两下。
“我签那份合同都是为了你呀！你怎么啦？我们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了我？”
莫箫頔放了乔夕夕的手，伸手勾起乔柒柒的下巴，逼着她以近乎屈辱的角度仰视自己。
乔柒柒眼神里透出的恐惧，映成他墨瞳里的鄙意。
薄唇微挑，“那你说，你不惜用尽属于你的那一半你爸爸的遗产，想从你妹妹手里把我‘买’过去，究竟是在盘算些什么？”
男人故意把“买”字说得很突出，叫乔柒柒听了很不舒服。
她急急解释道：“怎么是‘买’呢？我从来没想过这层意思。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呵～”
莫箫頔放了手，转身朝远离墓碑的方向走了几步，背对着乔柒柒阴阳怪气道：“那我应该很感动喽！为了平分我们莫家的财产，看来你的投资也不小啊！你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了呢？”
“你说这话有良心吗？这些年来小柒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苏靖伦待不住了，他再不清楚这各中缘由这会儿也该听明白了。
“你怎么啦？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是知道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你的钱呀！”
乔柒柒看不到他的表情，更读不懂他的深意。
也不知是脚上无力，还是有意识扑上去，紧紧从背后抱住莫箫頔，“是不是我做的决定太草率了，没有跟你商量，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
她脑中像播放胶片一般迅速闪过这些天他们暧昧的情形。一幕幕画面，一个个眼神，无一不透露出他的真诚，他的浓情蜜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真的。”
莫箫頔垂着的双手捏得手背发白，突然松开，抬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未使太大的力气就扭开了她双手形成的锁扣，弃若蔽履将她甩了个踉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谁曾想过
乔柒柒停了脚，回身问道：“怎么啦？伯母。”
“小夕那边是你通知的？”
乔柒柒摇摇头。
“早晨我刚到医院那边不久，她就到了，我没有来得及给她打电话。”
“你们见过面了？”
乔柒柒一点头，“嗯，医院的死亡通知书上的字都是她签的。”
“还有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或者有看什么文件吗？”
乔柒柒想了想。
她股权转让的事，早晚整个乔氏集团都会知道，先告诉林凤霞也不打紧。
“她让我签了自愿放弃我爸爸在公司股份的合同。”
“你签了？！”
“嗯。”
乔柒柒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讲其他人的事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由着她，疼妹妹也不是这么个疼法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乔柒柒浅浅一笑，有些凄凉。
就如同她们走出公安局时，路面上无处不在的秋风。
乔柒柒紧了紧身上的棉质外披，“都是身外之物，既然我给不了她健康，那些就当是补偿了，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你们是亲姐妹，说什么补偿不补偿，更何况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自从她回来，我们之间就完全变了，她肯同我心平气和讲的也只有交易了。”
乔柒柒轻叹一声，对着林凤霞疑惑的沉默，继续解释道：“她拿合同让我签之前，已经跟我谈了条件，说我把这些给她，她同样会把莫太太的位置让给我。”
林凤霞一时语塞。
她虽不十分清楚她们三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情感纠葛，不过这两年来莫箫頔与乔柒柒之间的种种她是看着眼里。
片刻凝滞后，林凤霞开了口。
“那小子要知道你用千万家产来换他，还不得感动一辈子。”
乔柒柒被林凤霞跳跃的思维逗得不禁含了笑。
“以后啊，他要是敢不疼你，不疼我们宝宝，我头一个饶不了他。”
乔柒柒程序式的扬了扬嘴角，接着开口问道：“伯母，我去年小产的事是你告诉夕夕的吗？”
林凤霞果断答道：“没有，绝对没有，好好的我没话头扯到一年前的事上。不过你现在怀孕的事她好像知道了，我还挺纳闷，她怎么知道的？”
乔柒柒心有余悸，面上故作镇定道：“是莫夫人说的。”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嘱咐过我不能告诉别人，所以我谁都没跟谁说过，包括你大伯。”
“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反正早晚是纸里包不住火，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两人边走边闲谈，原本不远的路程很快就走了过半。
林凤霞继续问道：“那她是什么态度？”
一提起此事乔柒柒就有些条件反射式的心律失常，她很想跟伯母坦白，诉苦也好，告状也罢，总之说出来心里应该会舒服些。
但她不能。
婆媳关系向来难处，林凤霞已经为自己和孩子付出了太多，不能让这“娘家人”再跟着操心。
“她还是挺高兴的，只不过这婚礼闹得满城风雨，她也难免会考虑到莫家的声誉。”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凶手抓住了吗？
“她们陆家那种保守迂腐的文人家庭，就是这穷酸守旧气总是改不了，都什么年代了，老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那还不得累死。”
林凤霞翻了个白眼，“小柒，你别管她，自己过得好才是最要紧的。”
乔柒柒很赞同地点了头。
“你公公那边还是没有起色吗？算算这都躺了小半年了吧！”
“是啊！我上周刚去看过他，还是老样子，不过生命体征还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乔柒柒若有所思的沉沉道。
她去看莫振国是在婚礼前，当时她心里很乱，不知向谁诉说。
便想起这个绝不会将秘密说出去的人。
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她消了毒，进了无菌病房，径直走到病床边。
“爸，是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好久都没来看您了，您别生我的气。”
“夕夕回来了，他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跟您说了吗？这回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如果不是带着口罩，乔柒柒脸上苦涩的笑意无处可藏。
“可我真的没想到，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乔柒柒垂眸看着莫振国没有丝毫表情，甚至毫无生气的面容把头垂得更低。
“爸，如果我把孩子留下来，您会怪我吗？”说罢又将目光移回莫振国脸上。
眼巴巴地等了几秒后，乔柒柒才清醒过来自己在做无用功。
林凤霞忍不住感慨道：“人生真是事事难预料，当年用三年时间闯下莫氏的天下，是何等青年才俊，无畏无惧，谁曾想过会有一天遭遇不测，成了如今这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植物人。”
“要说陆婉婷也是不容易。她家原本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她爸死活不同意她嫁给莫振国，后来两人没有结婚她就怀了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老丈人还是死活不撒口，说不混出个样子绝不能娶他的女儿。”
“所以等莫振国接他们母子来宣城时，箫頔都已经会跑了。”
“还有这事？！怎么我都没听人提起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再说了，这种事也不好同你们小辈说，也许箫頔都不会记得，他那时候太小了。”
林凤霞补充道：“来宣城没多久，箫頔还被人绑架过一次。”
“绑架？！”
林凤霞点点头。
“绑匪关了他三天三夜，一拿到赎金就绑了他的手脚，堵了嘴，扔在一个小木船上，任意漂到海里，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船底凿了小洞，要不是警方及时搜救到，水已经漫到孩子脖子了。”
似乎画面就在眼前，乔柒柒感到海水快要封锁呼吸的紧张与压迫。
她不由得攥紧了裙摆，“那凶手呢？抓住了吗？”
林凤霞摇了摇头。
“当时的侦查技术落后，再加上孩子也太小，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乔柒柒突然明白了莫箫頔小时候为什么怕水，而在救她的时候又是何等的奋不顾身。
她没有再说话，低头踩着脚下黑白分明的人行横道。
第二百七十章 已经习惯了
“不过当时大家都传言，这件事八成与苏军有关。”
“靖伦的爸爸？”
到路口的另一端，乔柒柒抬起头来看着林凤霞。
林凤霞还是一味向前走，仿佛记忆得随着脚步这样连续不断的顺序，才能被一点一点牵动着回忆起来。
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东城有块地在招标，竞争最激烈的就是他们莫苏两家，自然脱不了干系。”
“结果也是如此，莫家因此受到影响，那块地现在大概已经是苏氏的一个仓库了吧！对，以前你爸妈就住那儿！对对对，就是因着苏家买下了那块地，你爸才张罗搬到半山，咱们四家就成了邻居，当时你们姐儿俩还在你妈肚子里呢！”
乔柒柒感叹道：“这也是缘分吧！”
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呢？
在莫振国出事后，莫箫頔头一个怀疑苏军，她多少有所察觉。
一边是故人世交，一边是养育之恩大于天，乔柒柒在中间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想着，只听林凤霞说：“不过苏军这个人的人品确实是不敢恭维，这也是商圈里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所以他家现在的生意也不好做，没有人愿意再跟他合作。”
“人，为了钱，真的可以不惜去害人性命吗？”
林凤霞闻言心脏猝不及防地抽动了一下，突然停下了脚步。
“有些人，一时糊涂，总觉得名利大于天，总想去跟人争个高下才肯罢休，其实真正跳出来，再看那些浮华虚名，连自己都会骂自己傻。”
林凤霞不知道乔柒柒说这些话是不是对过去的事有所察觉。
她虽也紧张了一下，可内心深处还是坦荡多一些，人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她闭口不谈这么些年，承认是有自己的私心，不过有一天事情真的败露了，她不会再狡辩，赎罪便是了。
“也许吧！希望那些人能早点儿醒悟，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乔柒柒想着莫箫頔每每为父亲的事痛心的样子，又不知如何为他排解，就无比的自责和难过。
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苏军做的，那两家以后真的是不共戴天了。
叮铃铃～
乔柒柒从包里拿出手机。
是苏靖伦打来的。
此刻乔柒柒心头有种异样的感受，但还是没有犹豫，便接通了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以往多余的废话，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温度。
“我成全他们了。”
乔柒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我已经知道了，你还好吗？”
苏靖伦也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拨通了乔柒柒的电话，还对玻璃心的她故意表现出她担心的样子。
他自恃朋友众多，可到关键时刻能倾诉衷肠的也只有乔柒柒了。
“我还行，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了，已经习惯了。”
“小柒，你现在在哪儿？我这也不用再照顾她了，这冷不丁的也不知道该干点儿啥好了，要不我去帮你干活儿，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可以不？”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该死的姐姐
这种感觉没人比乔柒柒更明白。
恰如她中暑那天，被李天意送进医院后，当晚她抓着苏靖伦的手臂不让他走，就是这种怕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好，我刚好也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先来外婆家吧！”
“好。”
收了线。
乔夕夕脸上难掩的笑意还未合拢，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病有得治就至于高兴成这样？胸无大志，等你病好了，人家早领着私生子骑到你头上来了，到时侯你想哭都没机会。”
莫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走到与乔夕夕之间仅咫尺的距离，怒目而视。
她这气本不是自乔夕夕而来，却因着看她不争气，更盛了。
乔夕夕倒丝毫都不感到羞愧，反而看热闹的笑意更浓。
“陈阿姨那边又失手了吧？今天早晨我看见那个贱人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知道了？”
“哼～呵呵～”
陆婉婷冷笑几声。
“你未免也太肤浅了，怎么可能直接给她下猛药那么立竿见影。就是正常进行，也不会这么快起作用，又不是没试过，神不知鬼不觉。”
陆婉婷每每一想起这事，就不由要得意一下自己的“功绩”。
她抱着臂继续说道：“我只怕现在箫頔已经起疑了，毕竟那天车祸他们处理得不干净，总是祸患。”
乔夕夕嘲笑道：“你就是担心这个啊？那以后就大可以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
“‘擒贼先擒王’，妈，我没想到你精明一世，净想出这些低级的招数。”
陆婉婷眼底的不服就快要喷薄而出了，但鉴于这几次失败经历，她也没底气爆发。
“你姐姐是死了，可结果怎么样？你的心上人念了她一辈子，而你，宁愿赔上自己做母亲的机会，为别人养儿子，每天听着情敌的儿子叫你妈妈，那得是什么感觉啊？不过说真的，有时候我也挺佩服你的。”
啪！
陆婉婷抬手就是一巴掌，下手之重晃得自己一踉跄。
指着乔夕夕鼻子骂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教训起我来了？当年要不是老娘收养你，你和你该死的姐姐，恐怕早让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大伯扔海里喂鱼了。”
乔夕夕皱着眉，显然有些恼火。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并没有流血，就沉下气来。
旋即又提起笑脸，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是，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在这方面我确实应该谢谢你。”
“我只是就事论事。上次你下药流掉了我那‘该死的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你儿子还不是宠着她，疼着她，以后，孩子他们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陆婉婷不屑地剜了她一眼，“两年前你一走了之，包括这场婚礼，不是我悉心谋划，能有你今天的位置？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能让你坐上来，就能让你滚下去。”
“的确，我能上位是您的功劳，可今后，这个位子能不能坐得稳，那就凭我的本事了。”
“哦～看来你是有十足的把握，不妨说来听听。”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样的钢铁直男
“剧透多没意思，等好戏开场了，我给你留个好置就是了。”
乔夕夕慵懒的垫着手臂，靠在床头上。
“希望你别演砸了。”
陆婉婷的眉梢眼角尽是鄙夷与不屑，如果说再能看出些别的什么，那可能就是岁月风尘都带不走的那一缕哀伤。
不可否认，乔夕夕一举击中她的要害。
她说得没错。
这些年来，莫振国虽待她举案齐眉，也不过都是外人眼中的琴瑟和谐，他心底真正住着的那个人，始终不是自己。
这些年来，她盼望过，付出过，失落过，渐渐的，她将这份丝毫不为荏苒的光阴所冲淡的情意越来越重的压在莫箫頔身上。
从超越生母的舐犊之爱，逐渐变了味道。
控制。
占有。
甚至。。。
在车祸那天晚上，看着莫箫頔对她视而不见，而当着她的面捧着乔柒柒如掌上珍宝，从而更加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
恨意。
丈夫，儿子，她曾经以为自己赢得的所有，渐渐发现，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今后的路，谁都靠不住，全得凭自己。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
乔柒柒含着泪点了点头，扬手逝去眼里的泪水。
定了定心神说：“光说我这边的事了，你呢？怎么突然想通要放手了呢？”
“不知道，可能我们真的不太适合做情侣，当哥们儿倒是更舒坦，可能是已经习惯了。”
苏靖伦收起刚听说乔柒柒外婆死讯的悲忧，微微提了提嘴角。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看来这个老理真是有道理。”
乔柒柒盯着他面无表情。
苏靖伦马上改口道：“不是，我没说你们，有些草，懒兔子还是可以吃的。”
苏靖伦试图使过于沉重的气氛稍稍升温。
乔柒柒也明白他的好意，努力散开自己的愁容。
又听苏靖伦问道：“告诉你的兔哥哥了吗？他怎么没在？不会躲在哪来等着揍我个措手不及吧！”
说着他不自觉地四下张望，餐厅，楼梯，反正能看见的地方都看了个遍。
乔柒柒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在林凤霞那儿，在苏靖伦这儿，能端着不哭，不让他们担心，已经耗费了她大量体力，当真是没有再多的力气去强颜欢笑。
除此之外，她心里也确有不安，不是因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他，更多的则是，担心他的安危。
尽管，她无数次对自己说，这太平盛世，哪会有那么多意外？一定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才顾不上她。
自己亲生父母，自己的养父，也就是他的父亲，他们不都是遭遇了不可预知的不测吗？
这些无不加深她的疑虑。
乔柒柒淡淡道：“没有，他应该有正事要办，事已至此，多一个人担心也挽回不了什么，我想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同样作为男人，而且从一定意义上讲是和莫箫頔差不多的钢铁直男。
苏靖伦从自己的立场是不太同意乔柒柒这种做法，可这个节骨眼儿又不好说什么，就识趣的只点了下头。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比你哥哥差
苏靖伦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尽快同医院那边联系吧！我记得外婆曾经跟我说过，她最讨厌医院，不想在医院待太久，她嘱咐过我，等她百年以后，要早些将她送到我外公身边。”
回忆亦是伤怀。
乔柒柒回想起当时跟外婆聊天，类似说得玩笑话，如今已成现实。
苏靖伦又点了点头。
乔柒柒继续说：“葬礼也不需要太多人参加，简简单单就好，外婆，喜欢静，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我想，就我跟夕夕，还有他陪我就这样可以了。”
“我也去送外婆一程吧！毕竟这些年，她老人家待我像亲孙子一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话一出，乔柒柒更是绷不住了，感动更是悲痛，顷刻间泪泉喷涌而下。
虽说在老人的癌症确诊后，乔柒柒曾无数次想象到这一天终归会降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的心丝毫未因为多次被恐惧冲刷而产生免疫力，父母去世时，如山倒般的无助不减半分。
乔柒柒抱着靠枕，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无助的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反而更难受。”
苏靖伦很自然的想搭她的肩膀，出于好朋友的安慰也不算过分，只是，他的手落到一半停下，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他身体向前错了错，伸手够到茶几中间的茶盘，倒了杯水，目光停留在桌子上，撤走的慢了两拍，眼眶里的泪水也随即滴落下来。
他用手盖在一双眼上抹了一把，又用弯着指节顶了一下鼻子。
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刻他的眼泪是为着长辈的离去，还是为着失去了他曾经唾手可得的，也许从来就不属于他的
幸福。
他垂着头，久久盯着茶几，突然目光在某处停滞下来，思量了片刻，以轻轻一声叹息而止。
再抬起头时，发现乔柒柒把头埋在抱枕上，但明显感觉到她平静了许多，抽噎声和身体的颤抖都已经停止了。
苏靖伦便开口道：“逝者已逝，咱们应该为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否则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的。”
乔柒柒深深吸了口气，扬起因哭泣而泛红的小脸。
“嗯，我知道，谢谢，你现在也该是很难过吧！还要你在这儿安慰我。”
“我？！”
“我很好啊！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伟大。你不是跟我说，爱应该是成全吗？说实话，我以前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才真正感受到，让自己爱的人得到幸福，才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在这方面，我还是不比你那个想装圣人的堂哥差。”
他转念一想，“当然，其他各方面更强。”
乔柒柒苦涩的笑了笑，垂下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你真的能想通就好了，我知道没那么容易，对于谁来说都非易事，不过你记住，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样，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会做我的坚强后盾，我也一样。”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们夫妻过来
初秋时节，清晨就吹起了微风，天气像是为特定的事宜布好背景，而显得肃穆萧条。
乔柒柒站在各种白花中间，疲惫得有些木讷，呆呆地望着旧墓碑上添好不久的新字。
“姐姐。”
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进入乔柒柒的神经中一触激发。
她抬眸间，眼尾的余光触及到她身后的母子时，习惯性的不免有些躲闪。
“妈。”
乔柒柒轻唤了一声，接着对莫夫人身边的男人说：“你也特意赶回来了吗？”
此刻的乔柒柒多少想扑进他怀里，这世上唯一能化解她悲伤的也只有他了。
“嗯。”
他只是淡淡的发了个单鼻音，像是在回复下属的工作报告，冷着脸，深不可知，威不可测。
他是怎么了？
当着这么多人，不求他过火的上前来围着自己转，但也不至于连半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吧？
这两天电话也不接一个，他去新加坡的事还是从刘伟那里得来的。
“家人都来齐了吗？我们要开始了？”
乔柒柒转身回道：“啊？哦，应该没有别人了，可以了。”
工作人员闻言便将老太太的骨灰盒端正的摆进墓碑后的方型空间里，里边已有一个陈放已久的木盒。
乔柒柒忍不住侧头看了看。
那个让外婆念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她们姐妹从出生就没见过的那个人，数十年来都待在这一个漆黑密闭的小格子里。
他是否知道，他离去时仍是孩提的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他一定知道，说不定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住在一起，现在就连外婆也去了，他们一家人终是团聚了。
乔柒柒自觉得心都化成了一汪水，眼眶里却像是燃着火，干涩疼痛得再也哭不出来了。
安葬仪式在几个专业人员的程式化动作中，草草结束了，说得难听些，就像是在流水线上安装一件冰冷的设备。
苏靖伦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般鲜有的沉默不知是气氛影响所致，还是这次情伤真正教会了他成长，总之，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坏事。
陆婉婷手持一束鲜花上前，摆在墓碑前最正中的位置。
“老太太，操劳了一辈子，就当是歇歇了，孙女我会帮你照顾着，你放心吧！”
陆婉婷也是陪莫振国在商场游走了半辈子，打官腔的话说起来信手拈来，不用打草稿不说，还不会脸红心跳。
乔柒柒照例向她鞠了个躬，当是家属回礼，但她的功力还差很多，面和心不合的事她做不出来，嘴上半句话都说不出。
陆婉婷回身看了莫箫頔一眼，吩咐道：“你们夫妻俩过来行礼。”
乔柒柒都没顾上听着这话刺心，大概是她已经卑微惯了，别人再怎么磋磨都已经全不在意了，只要枕边人能真心实意地待她，她别无所求。
仿佛莫箫頔对她耳语过的情话不知从哪里突然一股脑跑出来，缭绕在她大脑里，保护她不被眼前的表象所伤及。
只有这些。
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
第二百七十六章 怎么会这样？
莫箫頔如发怒的雄狮般的怒目而视，瞪着接住乔柒柒的苏靖伦说：“别演了，你那套可能对别的男人有用，但在我这，你休想。”
乔夕夕适时凑上前去，挽着莫箫頔假装嗔怪道：“你轻点儿，她还怀着孕呢！”
话音将落未落时，乔夕夕就颇有深意的看向站一旁，一言未发的陆婉婷。
才看到这里，陆婉婷就不得不承认，这出好戏委实精彩。
“找个医生给她看看，省得出了什么问题再赖上我们。”
莫箫頔说罢，就像撞了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毫无温度的交待了一句，转身离开。
乔柒柒仍不死心，一把拉住了莫箫頔左手，哭着诉道：“别走，宝宝是你的，本来打算今天当作生日惊喜告诉你的，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到现在，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对不起。”
情急之下乔柒柒再也顾不得陆婉婷的脸色，想说的话都一股脑的冒出来，拦都拦不住。
她没想到的是，莫箫頔神情依旧淡漠，只扔下了一句话。
“你当我是傻瓜么？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说罢便头也没回的，抽了手。
乔柒柒感觉到温暖的大掌从她两手之间抽离的寒凉，同时也感觉到他手间的戒指已经不见了，她低头看了看他骨节分明的手背，确实如此。
随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甩在乔柒柒身上。
她没反应过来，纸就落在地上，被苏靖伦弯腰捡起。
b超检查报告。
诊断结果显示胎儿只有四周大，而时间则是车祸那天晚上。
苏靖伦并不意外，他送走冯璟妍，来老宅找乔柒柒的那天，给自己倒水的时候，已经看见茶几上放的叶酸，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如果不是他嫂子也在吃这个，他断不会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乔柒柒凑过去看过那张纸上的图片和内容，再抬眼看表头的患者姓名，确实是她，就连她自己都懵住了。
车祸那天夜里她确实在警方的陪同下检查过身体，医生出具的检查结果警方都拿回去写案卷材料了，连她自己手里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这不是我的检查报告。”
乔柒柒再抬头时，刚才一同前来的三人已经走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
“小柒。”
苏靖伦一把拉住即将崩溃的乔柒柒，“别追了，很明显他已经被人蛊惑了，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你先冷静一下，为了宝宝。”
苏靖伦把那张黑白的b超复印照放在乔柒柒手里，非专业医务人士还无法鉴别出那是个小生命。
尽管如此，他也是现在唯一不会离乔柒柒而去的珍宝。
乔柒柒死死捏着纸两侧，伴着嘶嘶啦啦的声音变得皱巴巴的。
原本还幻想过无数种他知道有宝宝的存在时，会是怎样的欣喜，可万万没想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腿上一软，心如死灰地一下跪在外公外婆的墓碑前。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
乔柒柒抬头望着天，眼底还是干干，整颗心都沉入海底，也生生掉不出一滴眼泪来，这倒比哭出来更煎熬。
苏靖伦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接住她，便索性也蹲在她身旁，把心中思虑已久的疑问说出来。
“小柒，你先别哭，我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刚才都太冲动了。”
乔柒柒对他说得不甚感兴趣，她觉得苏靖伦无非是在安慰她而已，没有营养可言。
望着阴沉沉的云层，遮天蔽日，永远叫人看不穿，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疲惫不堪地低下了头。
苏靖伦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不免疼了一下。
“你放心，他那么聪明，被人糊弄了一定很快就反过味儿来，你别担心。”
苏靖伦笼着乔柒柒从地上站起来，“这两天你太累了，神经也过于紧绷。这样，我先送你回家，你呢！就好好睡一觉，给彼此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好吗？”
乔柒柒舒了舒眉头，轻轻叹了半口气，“本来我都已经想好了，这次无论遇到什么阻碍，我不会再退缩，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有宝宝，我什么都不在乎，但如果他”
乔柒柒没有说下去，顿了一下，转而道：“那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要是敢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到时候，我就不只是给孩子当干爹这么简单了，亲爹我都不含糊，就让他后悔去吧！”
乔柒柒长长的睫毛一垂，浅浅一笑，“你呀！说话是越来越没溜儿了。”
“开玩笑的，你肯笑一笑就好，不过，这干爹我可是当定了。”
乔柒柒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刚想说什么，却被苏靖伦的手机打断了。后者接了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便称有事，送乔柒柒到老宅门口，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乔柒柒转身准备进门，无意间瞥见路对面的灯杆下站了个女人。她不知对方的来意，站在原地，左手握着右手手腕，随意地耷拉在身前。
两人静立了片刻，那女人便先走了过来，说的第一句便是。
“乔小姐，听说你家出了丧事，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我还好，让你费心了。”
乔柒柒自知，如果不是莫箫頔的缘故，她与alice的关系还不到那个份上，除了讲几句客套话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大老远的特意赶来，进家里休息会儿再走吧！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你也不必拘束。”
一个人。
alice一眼看穿她的落寞，如同离群的鸟儿，无助又无奈。
alice也没用推脱，大大方方点了头，便跟着乔柒柒进了屋。
乔柒柒新泡了好茶，端到茶几上，随手将放在桌子上的叶酸片划拉进下边的抽屉里，动作连贯地推上抽屉，还故意掩人耳目问道：“家里只要茶叶，也不知道想你这样喝咖啡长大的能不能接受。”
alice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未动声色，假装不觉。
“中国茶道我也很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端起面前的小杯，闻过茶香后略略沾了沾嘴唇，便开口问道：“乔小姐，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事先计划好的
乔柒柒犹豫了两秒，“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我们仅仅几面之缘，难得你还能想着我。”
她不敢看alice，兀自端起自己的水杯，用温温白水浇灌自己干渴的喉舌。
她这客套话，作为言简意赅的西方人，alice是左耳进右耳出。
后者只顾慢条斯理吹了吹飘香的茶水，垂眸看着杯里随着水波肆意漂动的茶叶。
“他跟你摊牌了？”
“什么？”乔柒柒目光一滞，旋即挪到alice脸上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虽然那些可能对于你来说太残忍，不适合孕妇听，但让你就这么蒙在鼓里，我也看不下去。”
“都已经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再糟糕还能坏过现在的境遇吗？”乔柒柒黯淡的低下了头。
“也许比你想象的更糟。他又回到你身边原本就是事先计划好的，目标就是你父亲手里的股份。”
乔柒柒毫不犹豫道：“这不可能。如果说他是因为宝宝的事对我产生误会而恼了我，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不是件小事，若说是为了钱，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
乔柒柒到了这遭儿仍然信誓旦旦，看得alice都不免有些心疼。
“他知道你外婆已经命不久矣，你父母的家产迟早要交到你们姐妹手里，就安排了这出好戏。”
“娶了你妹妹，然后再骗走你那一份，两出美男计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话音将落未落，乔柒柒接忍不住打断道：“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别再骗自己了。”
alice从她细微的神情动作，已经捕捉到她的内心已经动摇了，除了内心那一股本能的不服输的虚荣，其余已尽数丢盔弃甲。
“就算你不信我的话，ok，你可以自己想想，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忽然转变，你就一点儿都没怀疑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乔柒柒不说话了。
她盯着alice笃定的眼神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她先动摇了，垂下眸去，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alice伸手到杯子旁，折断的中指指甲在其他近乎完美的美甲中间，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乔柒柒不禁盯住了她的中指，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沿着杯口画了三圈，耳边则是女人沉沉地念词。
“现在，我来解开你所有的疑惑。”
啪！
alice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你还记得婚礼那天晚上，你去医院看你妹妹，还看见谁在你妹妹病房。”
“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那儿？”
乔柒柒紧闭着双眼，难受的皱了皱眉，不愿再想那些。
“我不知道，原本我们在一起，他突然就走了，之后就在医院见到他。”
“他跟你求婚的时候也没有解释这件事吗？”
“没有，不过他向我保证了，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那我再问你，他跟你求婚时是什么态度？”
这次乔柒柒的神情平静了许多，深思道：“非常坚定，而且很诚恳，还说给我时间让我考虑。”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是我看错人了
“和他之前的行事作风一样吗？”
乔柒柒不说话了。
alice继续问道：“他跟你在一起时的表现呢？”
想了许久乔柒柒才肯开口道：“很温柔，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总是若有所思，好像”
乔柒柒没有说下去。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天莫箫頔对她欲言又止的一个个瞬间，反复想来确实叫人不安。
站在伸手就能触到真相的位置，眼看着手都已经伸过去了，她还是不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那也由不得她了，既然她不肯自己戳破，那alice也不介意再推她一把。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你比我了解他，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他是真心待你，怎么可能在你答应他的求婚后，不着急接你回去，还让你继续留着这儿？”
“不会的，不会的。”
乔柒柒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紧攥着扶手，紧闭的双眼眼角沁出了晶莹。
“她不是已经签字了么？我为什么还留下？”
“为了平分我们莫家的财产，看来你的投资也不小啊！”
“你休想！”
休想！
休想！！
休想！！！
啪～
乔柒柒惊恐地张开眼睛，隔着模糊的泪雾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光亮也不甚敏感。
她就想做了一场噩梦，半梦半实的内容虽然记不太清，但心慌慌地极速跳动的感觉依然余波未消。
“你醒啦！”
alice抿了一口茶，故作无事的问道：“你肯定是太累了，正说着话就睡着了，我就没叫你。”
乔柒柒摸摸脸颊上的已经冷掉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回道：“是吗？真不好意思，可能我真的是太累了，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乔柒柒只觉得喉咙干得掉渣，端起面前的白开水满饮一气。
“哦，我刚才问你，你跟他的关系今后打算如何？”
alice弓腰去端茶几中间的茶壶，来为自己的杯子蓄水。
乔柒柒的心就像被谁狠狠锤了一拳，疼得透不过气来。
“我跟他就此一刀两断了。”
她咬咬牙，继续说：“明明是他设计诓骗我，还反咬我居心叵测，想用其他男人的孩子夺他的家产，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不讲道理的人吗？”
说罢，她气急败坏地撸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扔在茶几上。
戒指落在玻璃面上，弹了几弹，敲出清脆的声响，乔柒柒的心也跟着抽动着。
倒不是心疼这三克拉多成色纯正的天然裸钻价值几何，只是回想起当时莫箫頔亲手为她两次戴上时的深情，依然历历在目。
不过，转而就被那些只是表演出来的表象所抹煞得半点儿不剩。
曾经有多感动，现在就加倍心痛。
“怪只怪我自己太傻，终究是错负了。没想到，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也是这般世俗之人，为了权财可以不择手段，是我看错人了。”
alice没有再说话。
她端起茶杯，悠哉的品着余味悠长的香茶。
有时候等待并不是件坏事。
就像着品茶，新茶烫口，急于一时烫伤自己不说，茶味也不到火候，多停留一下，得到极致之味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百八十章 暄暄没有爸爸
两年后
暄暄出生后第一次离开美国，来到这片对于他来说陌生的国度。
气候对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小客人并不友好，连日气温骤降，阴雨连绵，叫他患上了轻度感冒。
上午乔柒柒在公安机关的安排下到相关机构采了血样，等待着与无名女尸的dna比对结果。
未知总是让人充满恐惧，她希望快点儿找到乔夕夕，但又不希望那具冰冷的尸体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即使她早已经不把自己当姐姐，但她无疑也是这个世界上乔柒柒仅剩的骨肉血亲。
算来乔夕夕失踪已经三个月有余了，由于当时乔柒柒的突然不辞而别，没人知道她的下落，警察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差麻烦大使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乔柒柒在美国的联系方式。
自打乔柒柒闻讯从美国踏回这片旧日故土，连日来都是心乱异常。
奈何小家伙在家里也丝毫不让人省心，刚学会走路的他，小腿还跑不利索，却总是不老实，拼命想往门外跑。
没办法，乔柒柒只得带着他到附近去走走，也当是顺便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不知怎的，母子俩就走到了中心公园门口。
大门旁边的巨幅led广告牌星光璀璨，小暄暄探着身子，伸长小手想去摘星星。
乔柒柒也顺着那个方向望了望，抱着他问道：“暄暄，你想去看星星吗？”
小家伙还不会说话，看了妈妈一眼后，又伸手抓抓广告牌的方向。
旁边站着的义务讲解志愿者注意到他们，便走到母子俩跟前，热情招呼道：“太太，今天刚好是我们天文馆建成二十周年纪念日，为此馆里进行彻底装修，带孩子去看看吧！”
已经二十年了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
乔柒柒低头看看乖巧的小暄暄，心中更是不禁感慨。
二十年前的今天，她们姐妹在这里先后与他邂逅，从此跟莫家结缘，如今再回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她的身边更多了一个小家伙。
命运这东西真是奇妙，它总是在画圈，却怎么也回不到原点。
见乔柒柒望着公园大门失了神，志愿者以为她很感兴趣，便继续道：“我进去看过，里边很漂亮，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这次修葺总共耗资了一千七百万呢！据说全部是宣城的地产大亨莫氏的董事长捐的自己的私产，为了纪念与妻子在此相识二十周年。”
“这有钱人多让人羡慕啊！只是没想现在他们夫妻，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又成这样。。。”
乔柒柒懒得再听下去，就赶紧逃离这个“话唠”，抱着暄暄去买了门票，来到天文馆门口。
“暄暄，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就非要进来看看。”
小家伙只顾着应接不暇的看着来往的行人，才懒得理会乔柒柒这无聊的问题。
乔柒柒也随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是说说笑笑的一家三口，孩子的年纪看起来跟暄暄差不多，由孩子爸爸抱着，笑得很是可爱。
而乔柒柒脸上的笑意却慢慢冷掉了。
她贴着暄暄的小脸蛋，自言自语的声调说道：“宝贝儿，你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爸爸，你想让靖伦叔叔当你爸爸吗？他一定会很爱暄暄的。”
说起来也真是世上无巧不成书。